《噬日者》 第1章 糟糕的苏醒地 “警报：所有船员注意，左舷n12-n45，s2-s13区域被不明飞船轨道炮击中，产生火情和舱体泄漏，即将关闭隔离门，请附近人员注意撤离……” “警报：第四推进模块已损毁，即将启动脱离程序……” 冰冷的女声回荡在这艘隶属于木星共同体，正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海豚级运输舰——嵩山号上。 而与此相伴的，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撞击声，以及绝望的尖叫和呼号，这艘遭到攻击的快速运输舰上，随时都有新的地方被炮弹击中，到处都是地狱般的惨样。 作为一艘军用运输舰，它的装甲只能防御有限的攻击，此时却有超过五艘战舰正在围攻它。而为它护航的四艘梭鱼级驱逐舰，早就被突如其来的神秘舰队打成了太空中的烟花。 嵩山号深处的某间舱室中，爆炸掀起的一块巨大金属块，轰然砸在一台睡眠舱上，睡眠舱上方的高强度玻璃面罩被砸出了一块龟裂。 睡眠舱中的缓冲液，从这个裂口中泊泊流出，将沉眠其中年轻男子的脸部露了出来。 有一声爆炸从不远处传来，男子婴儿般沉睡的脸庞，突然抽动了一下。 …… 他觉得很冷，刺骨的寒意从四周侵蚀过来，就好像身处黑暗无际的冰原。 那寒意深入他的身体，让他接连打了几个哆嗦，然后他便醒了。 撑开眼睑旁残余的液体，入目之处一片碎裂的玻璃，玻璃之外是被火光映红的金属颜色。 他发现自己被躺在一个狭小的舱室中，嘴上带着一个呼吸面罩，头颈，躯干和背部还都浸泡在浓稠的液体中。 奇怪的是，他醒来之后，那种寒意却慢慢消退了。舱室里温度不高不低，给人一种还算舒适的感觉，就好像刚刚的寒冷都是幻觉。 借着外面的火光和灯光，他低头打量，自己穿着一套白色的贴身衣服，只有手和脚暴露在外面。 白色上衣胸口位置粘贴着一张名牌，他用手扯起衣服，看到上面写着：叶阳。 我就是叶阳吗？ 他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就叫叶阳了。 名字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自己身上来，况且这个名字有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这时，有一个晃动的人影从房间的角落艰难地站起，跌跌撞撞地向他躺着的地方走来。 叶阳看到他穿着单兵战斗服，肩上有星星组成的肩章，那应该是一个军官，不过，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军衔。 军官的头盔和他的睡眠舱一样被砸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把一半的面罩都染红了。他将自己支撑在睡眠舱的底座上，费力地按了几下控制面板，睡眠舱发出轻微的机械声。 叶阳感到剩余的缓冲液被慢慢排出了舱室，随后睡眠舱的面罩便缓缓打开，他脸上的呼吸面罩也自然脱落。 外面的爆炸声变得更清晰了，刺鼻的烟尘气息冲入了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那名不知身份的军官想把叶阳拉出来，但是却因为自己的伤势，没能平衡好身体。他的手一抓空，然后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上。尽管倒地，他还是竭力喊道：“起来！快起来，火要烧过来了。” 叶阳虽然脑子里一片糊涂，连自己的身份也想不起来，但也知道处境不妙。这间舱室是密闭空间，只要被火焰挡了路，基本就出不去了。他支撑起因为睡眠而有些虚弱的身体，从睡眠舱里爬了出来。 他落到地上，想要把那个军官扶起来。对方却指着房间最里面墙角的一个圆形平台道：“去，去穿战斗服。站上去！” 那平台比地面高出一个台阶，周围有七八条细小的机械臂。叶阳站在了一个刻着脚印的位置上，一道光线扫过他的身体，特别在他的胸牌上停留了片刻。 那些机械臂快速地走周围的箱体中挑选出一块块战斗服组件，按照叶阳的身形组合搭配，将这些组件一一安置到他身体上，然后缝合锁闭。 几分钟之后，叶阳就穿上了一套由柔性材料，轻型甲片和支撑结构组成战斗服。 这是一件纯黑色的战斗服，虽然看上去没有军官银灰色的战斗服鲜亮，但是叶阳感觉到这件衣服的组件似乎比对方的衣服复杂得多，甚至高级得多。它表面透露出来的质感，就像一件精雕细刻的工艺品。 当两条机械臂将一个头盔戴到他头上后，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声：“叶阳先生，我是暗影iii型多功能战斗服的辅助人工智能：玉兔。经过探测，我发现您所处的环境十分危险，现在请授权我连接飞船主计算机，我将协助您逃离危险区域。” “我在一艘飞船上？呃，好的。”叶阳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不及刚刚身穿贴身衣物时灵活，但是战斗服提供了动力，让他觉得自己力气大了不少。 叶阳的视野中出现了一行行文字，显示着这件战斗服正在和飞船主计算机交换信息，这些文字他都认识，应该是他的母语。他虽然记忆几乎一片空白，却保留着该有的常识。 难道是暂时性的失忆吗？ 那个军官已经站立了起来，他对叶阳道：“快跟我走，外面的通道快要毁了。你必须在通道塌陷前，穿过这块区域。” 他对叶阳招了招手，转身往这间舱室外走去。但他的伤情看起来很重，一瘸一拐走得很慢。 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留下血印，那是血液从战斗服中渗出来的结果。 叶阳赶紧冲上去扶住了他，那军官侧头看了他一眼，从满是血污的头盔中，显露出一双带着疲惫的黑色眼睛，眼睛的主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奇怪的是他和叶阳对视的时候，好像流露出了一丝犹豫，停顿了一两秒钟他才说道：“听着，你要去找邵慕琴博士，她现在应该在舰桥。” 叶阳说不清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他架住对方的胳膊，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吗？那我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找到邵博士，你去问她吧。”军官的声音越来越轻，里里外外都透着虚弱的感觉。 两人走到房间门口，叶阳看到房间的大门已经被炸得歪曲不堪，应该无法打开了，不过门边上的墙壁被爆炸掀开一个大洞，刚刚军官大概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 第2章 思维加速 两人钻出舱室，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警报声不断响起。 叶阳扫视周围，入眼之处一片狼藉，正对着叶阳房间的另一侧走廊墙壁已经被炸开一个大洞。 大洞周围的地上躺着四五个人，都和军官的装扮类似，身穿战斗服，拿着武器，但他们看来都没有挺过那次爆炸。有的人肢体断裂，还有的人身体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军官指着前方冒着火光的走道说：“后面的通道已经塌陷了，你必须穿过前面这条着火的走道，达到楼梯，然后前往上层，再到达舰桥。那是你唯一可以活下来的机会……，当心！” 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他们身后的墙壁突然又发生了一次爆炸，火光随着金属碎片四处飞射，冲击波将两人一起掀飞到了十多米远的通道中，叶阳的背部重重地砸在地上，撞得他差点缓不过气来。而那名军官则伏在他的身上，他头盔中溢出的鲜血，流在了叶阳战斗服上。 叶阳支起身体，发现两块尖锐的金属片从军官身后刺入了他的背部。他小心地翻过军官的身体，发觉对方已经失去了意识。 人工智能玉兔在他耳边说道：“我查询了飞船数据库，登船信息中记载，他的登记名是李德超中校，但所属机构保密。 现在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我建议您现在将他留在此处，马上出发，按照我规划的路线前进，尽快抵达舰桥。” “保密？”叶阳发觉自己醒来以后，所有的事情都透着奇怪的气息。他将中校放在地上，从他腰上拔下一把手枪，挂在自己战斗服的腰带上，然后往走道的方向跑去。 “谢了，中校。”他起身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将自己带出房间，但是他毕竟两次救了自己，先是将自己放出了睡眠舱，现在又替自己挡去了爆炸的杀伤。 “您现在距离目的地‘舰桥’有四百三十米，相隔三个楼层。但是……”玉兔说话的时候拟人程度很高，话语中的停顿带着犹豫的感觉，“现在您和舰桥之间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段两层的通道已经在燃烧中。 经过我的计算，您必须以在三十秒钟内通过一百十五米火焰走道，才能够在战斗服的帮助下避免遭受严重伤害。” “这战斗服应该防火吧？听上去并不是很难？”叶阳一边按照头盔上的指示前进，一边问道。 不断传来的警报声就像鼓点打在他心上，让他不禁感到紧张。 “那并不是一条通畅的道路，有楼梯和坍塌的部分，在终点还有一扇隔离门，这道门因为火警的原因已经降下，我无法获得打开它的权限，只能由您手动打开应急闸来开启。您很难在三十秒内完成所有这些操作。”玉兔说道。 “如果在火焰中超过三十秒会发生什么情况？” “那样暗影iii型战斗服将无法将内部温度保持在安全线以下。您会很快被烫伤，甚至……” “烤熟？” “是的。按通俗的说法，就是这样。” “还有其他备选方案吗？”叶阳问道。 “另一种方案是通过太空行走的方式，在飞船外面绕过着火地带，不过，您要知道我们正在遭受攻击……” “也就是说，我会成为靶子。” “是的。” 叶阳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选择，他大概知道穿过着火的通道时需要做点什么，太空行走他却一窍不通。 来不及开门也许还能撤退，但是挨上一发炮弹，或者掉入太空，那就完全没救了。 按照玉兔的指示，他很快就来到了那通道之外，远远望去，那条走道上有好几处地方都有火焰在翻滚，有的是被炸开的管线，有的是堆积起来的物资，还有的是边上房间的家具和陈设。 这些火焰把整条通道都映照成了红色。叶阳站在通道口的时候，前方有层层热浪扑来，虽然他身穿战斗服感觉不到，但是视野中的环境温度指数，却告诉他这条道路的凶险。 叶阳的头盔视野右上方弹出一组数字，开始倒计时。 他用力往前一蹿，跳入了火海，玉兔系统根据叶阳的动作反馈，操纵着暗影iii型战斗服中嵌入的动力单元，辅助他以五倍的功率完成相应动作。 在战斗服的推动下，叶阳无论是力量，速度都比自然状态提升了五倍以上。他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火焰之中飞驰。 “妈呀！”叶阳在第一个转角差点撞在墙上，不过就在他即将撞上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一股奇异的能量从脑海中涌了出来，然后他觉得头部一热，周围的世界就突然变慢了。 原本跳动的火焰变成了轻轻舞动的红纱，原本翻腾的烟雾变成缓缓流淌的雾霭。 他伸出一只脚，重重地踩在墙上，金属的舱壁被他踩下一个浅浅的凹陷，他止住了自己撞击的势头，然后猛然发力向前方跃去。 叶阳只用了五秒钟的时间，就冲到了第一个楼梯口，紧接着他两步上楼，继续飞速向着那道隔离门冲去。 如果有人观察他的行动，就会觉得他灵巧得像一只狐狸，他在这一路上，左躲右闪，不仅在高速前行中避开了各种障碍物，还躲开了一次管道爆炸和一次屋顶坍塌。 而他自己却没有觉得这有多艰难，那种奇异的感觉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做出每一步的决策。 “按照我的分析，这是您第一次使用战斗服。”玉兔的声音变得厚重而奇怪，因为它说话的速度在叶阳耳中也变慢了。 “大概吧。” “您能够在不到两百毫秒的时间里，就适应了五倍速的行动，真是惊人的天赋。”玉兔加快了语速，声音听起来又变得正常了。 “那原本你预计我会怎么表现，一路撞过来吗？”叶阳快速翕动着嘴唇，“你居然没有提醒我辅助动力的危险？” “横冲直撞的车辆终究比人跑得快，不是吗？” “撞车会死人的。” “但您不会。暗影iii型是数据库中最先进的特种战斗服之一，而您的更是特制版，这种程度的撞击不在话下。” 叶阳有些惊讶，他的这件衣服听起来很不简单。 不过就在他们说话间，他已经出现在了隔离门之前。 用时十秒。 第3章 火中的男人 这道隔离门周围有不少管路燃烧了起来，也许是管路中有什么易燃物，火势非常猛烈。隔着战斗服，叶阳都能感受到周围的热度。 来到隔离门前，叶阳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那种奇异的思维状态也慢慢消退了下去。 他来不及细想这是怎么回事。开始寻找可以手动开门的应急闸。 玉兔在他的面罩上标出了应急闸的位置，但由于浓烟完全遮蔽了视野，叶阳只能用手来摸索，很快他在隔离门侧面墙壁上找到应急闸的面板，然而当他打开面板，要拉动闸刀时，走道里响起了飞船系统的声音：“打开应急闸需要中级以上权限，扫描对象验证权限。” 不等叶阳反应，他便觉得眼前光芒一闪，那声音继而道：“验证失败，对象无权限打开应急闸。” 失败？ 叶阳用力拉了拉门中的手柄，却发现无论如何使力都拉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叶阳急道。 玉兔道：“我得到了主计算机的反馈，原因是你并不在船员名单上，拉动闸刀的权限只属于中级以上船员。” “我不是船员之一？”叶阳只觉得自己能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高，他已经开始冒汗了，“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玉兔道：“我可以尝试在本地破解这个权限要求。但是需要一定时间。” “赶紧吧。”叶阳说道。 “你先拆下那个身份识别仪的面板，我需要接入本地线路。”玉兔说道。 叶阳按它所说，用手指扣住面板，战斗服手套上看似纤维的实为纳米机构的部件开始运作，给他的手指提供了很大的动力，在金属的吱嘎声中，他一下子就扒下了面板。 战斗服的手腕处弹出两根细线，精准地刺入面板后的线路。玉兔开始了破解演算。 “你最好快一点。”叶阳看着面罩上显示的计时已经到达了二十八秒，战斗服的隔热和散热机能已经开始失效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一个炉子里，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他身上涌出来。 很快他身体上战斗服护甲较薄的地方，比如肩膀，手臂和大腿的外侧，开始变得十分烫人。 而且每隔一秒温度都在变得更热。 叶阳脑海中跳出了一个词语“度日如年”，不，应该是度秒如年。 玉兔道：“我大约还需要三十秒钟的时间才能破解这个权限，但是您的身体不可能挺过那么久。我建议现在撤离，等战斗服冷却以后我们再重新进来。” 叶阳本想答应，但他面对着火海突然一怔。 就和刚才即将撞墙时一样，他觉得脑海中有某处地方一热，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从他的意识中萌生出来。 这一次它带给叶阳的感觉更加明显，以至于他都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情绪：鄙视。 它好像在鄙视他，居然会落到这样的处境。每次都需要它来救场。 叶阳觉得头部有一阵刺痛传来，然后周围的火焰就好像失去了温度。身体上感到灼热的部分，也没有了那种烧灼感。 “我觉得……好像不需要撤退了。”叶阳回头四顾，这条走道现在给他的感觉很温暖，那些火焰给他的感觉很亲切，就好像……他一个念头就可以影响它们一样。 玉兔一边破解着权限，一边说道：“您确定吗？长时间的灼伤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叶阳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往下一按，那些火焰居然就凭空矮下去一截，就像肆意的猛虎突然变成了温顺的家猫。 他手往上一抬，火焰又都上窜了一截，比先前更猛烈了。 这些火苗就像是听从命令的士兵，叶阳用自己的意识居然可以轻松地召唤和驱散它们。 他的手在身前划过一个半弧，所有原本在他身边的火焰全都退去了。它们一直退到了十多米外，叶阳意识中划定的一条边界上，不越雷池半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阳虽然记忆模糊，却知道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该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能力，“玉兔，你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玉兔道：“您刚刚做到的事情，很像是灵能者的技能，但是我却没有侦测到灵能波动，也许这一种不在我数据库记载中的能力吧。” “灵能者是什么？” “自从太阳发生变化以后，便向外辐射一种奇特的粒子。有一部分人能受到了这些粒子的影响，便掌握了用精神干涉现实的能力。这些人就被称为灵能者。 不过通常灵能者使用能力的时候，都会引动身边的粒子，造成一种可探查的波澜，这就是灵能波动。 但是您的情况看上去相似，实际上却很不相同。要么您用的是一种新的特殊能力，要么您使用灵能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我的探测范围。”玉兔的解释有点超出了叶阳的想象，这些事情他都闻所未闻。 叶阳问道：“太阳发生了什么情况？” 玉兔道：“这是一个无法简单说清的问题，只要我们脱离了现在的困境，您从任何一个信息终端上都可以了解到详细的情况。好了，我已经破解了本地权限，您可以开门了。” 叶阳拉下应急闸，果然隔离门后面的机关开始运动，片刻之后打开了这扇门。 他赶紧穿过大门，再将它从反面闭合，而那种控制火焰的奇异力量也开始逐渐消退。在门合上的瞬间，那边的火焰再次沸腾上来，直接冲击在门上。 叶阳突然感到有些疲惫，他心知这是刚刚那种力量的代价。他赶忙打起精神，继续向舰桥的方向冲去。 跑过一面舷窗的时候，他的视线被外面的光芒吸引。只见窗外的宇宙中，有几艘战舰正在不远处对这艘飞船虎视眈眈，它们好像暂时停止了炮击，却依旧把炮口对准了这边。 而这几艘战舰的背景，却是一个很大的火球。 那应该是太阳，但这太阳的颜色和叶阳记忆中的完全不同，是血红色的。 叶阳不知道他脚下的飞船在什么位置上飞行，离太阳又有多远，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枚太阳给人一种苍老无力的感觉。 第4章 不存在的货物 叶阳离舰桥还差几十米的时候，飞船突然发生了一次剧烈的震动，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动静比之前的炮击大得多。 叶阳被惯性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走道的墙壁上。 然后走道中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外界入侵警报！有登陆舰从舰桥部位突入本舰。发现敌对武装人员，请舰上人员做好战斗准备！” 这句警告重复了几次就戛然而止，之后再也没有了飞船主系统的声音。 “飞船的主系统和我断开了连接，我无法获得更多信息了。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敌人控制了舰桥，关闭了主计算机的模块。”玉兔说道，“我建议您马上开启战斗服的隐形功能。敌人的下一步动作一定会是搜索船上的人员。” “开启隐形功能。”叶阳马上说道，他话音刚落就发现视野中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淡。他依旧能够看到头盔的内部，但是从战斗服的外部看，他消失得很彻底，连带身上的血迹，灰尘和那把手枪都看不见了。 “暗影iii型战斗服，可以通过特殊力场达成光学，电磁和热能隐形，但是无法遮掩声音、气味和灵能波动。如果有人在近处，您最好不要做任何动作。”玉兔说道。 “我对飞船的状况并不熟悉，你对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建议？”叶阳问道。 玉兔快速分析道：“我认为生存率最高的选项是投降，您能够有资格穿戴这套暗影iii型战斗服，就说明具有很特殊的身份。而且您表现出来的特别能力也十分罕见，我觉得对方有很大概率接受您的投降。 其次的方案是躲藏，有这身战斗服在，您很容易避开对方的搜查，只要对方在撤离之后不炸毁这艘飞船，您就可躲藏到他们的飞船开走为止。 最后一个方案是放弃前往舰桥，现在就前往救生船所在的船坞区。趁着敌人的登陆舰还和这艘船连接在一起的时候，通过救生船逃走。之前我查询了嵩山号的方位信息，我们现在正处于小行星带附近，离灶神星星城不远，应该有机会逃到上面去。” 叶阳承认对方的三个方案虽然都有一定风险，但都有可行性。更何况这时候不存在没有风险的选择，只是他觉得三个选择都不符合他的风格。虽然……他并不记得自己的风格是什么。 “那个李德超中校建议我前来舰桥找邵慕琴博士，一定有他的理由。不搞个明白，我很不甘心。”叶阳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看了看离他不过几十米的舰桥大门，“我要想办法看看舰桥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兔说道：“主控计算机被断开连接以后，舰桥的监控系统应该已经失去了控制。如果找到合适的接入点，也许我可以接收到舰桥的画面。在舰桥的左方区域，有一间维生系统控制室，我们可以到那里寻找试试。” 叶阳一边小心的向控制室摸去，一边问道：“战斗服的辅助人工智能，都像你这么强大吗？能够轻易破解这么大一艘战舰系统。” “那是因为主控计算机系统没有把我看作是敌对入侵者，不然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我早就说过了，这件暗影iii型是特制版，而我也是特制的，现在我的数据库和功能，有90%处于禁止访问状态，远远不能发挥我自身最大的力量。”玉兔说这些话的时候带上了几分语气，给叶阳一种很生动的感觉。 “为什么？是我权限不够吗？”叶阳奇怪道。 “不，我就是为你准备的。只是……，好像时机未到。”玉兔不太确定地说道。 主计算机系统下线以后，所有房间的门禁都失去了效果，叶阳开门进入维生系统控制室后，在玉兔的指点下打开了几块面板，将手腕上的线与后面的线路连接。 “这些入侵者也在侵入系统，我们必须避开他们，这需要一点时间……好了。” 叶阳战斗服的头盔上显示出一幅动态画面，同时还有声音。 那正是现在舰桥中正在发生的实况。 舰桥的一处墙壁直接被登陆船的撞角捅开，打开了一条两艘战舰之间的通道。 二十多个穿着蓝黑色战斗服的战士已经控制了整个舰桥，有两个人正坐在控制台上做着什么操作。 而房间里大部分船员都已经被杀死，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剩下的六个人被入侵者士兵用枪逼在一个角落里，经受一名军官的审问。 其中有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拼命摇着头说话：“不，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像你们今天这样的……这样的强盗行为，会被整个太阳系唾弃。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无论是木星共同体还是星舰联盟都不会放过这件事！” “邵慕琴博士，你很不老实啊。”那位军官将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女人，画面中看不出他的喜怒，只见他缓缓地走了几步，来到一个船员俘虏面前，伸出手对他脑袋轻描淡写地虚抓，那人就发出了尖利的惨叫，跪倒在地上，然后打起滚来。 他一边打滚，一边从七窍当中都流出了鲜血，口中含糊地喊着：“救命，救命！” “这是怎么回事？”叶阳问道。 “那就是灵能者。这个人的能力应该是运用念力。”玉兔解释道。 邵慕琴博士不忍看他，将头别转了过去。但背后压着她的士兵，却按住了她的头颈，硬生生地将她的头凑到那名船员的边上。 邵慕琴紧闭着眼睛，瑟瑟发抖，止不住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剩余俘虏中，一个穿着船长制服，年纪颇大的男人看不下去了，他出声道：“我早就说过了，这是一趟为西蒙城主运送物资的行动。要运过去的物资都在货仓里，不信你们可以去看。我们真不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答得出来？” 首领发出一声冷笑：“什么样的紧俏货物，需要四艘驱逐舰护航？而且，还要邵慕琴这位小有名气的生物学专家押运？” 第5章 我是种子？ 叶阳躲在控制室里通过头盔旁观这一幕，眉头越皱越紧，这些侵入者的手段很凶残，直接和他们打交道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他们说的话，对他这个刚刚苏醒，脑袋里一片空白的人来说，信息量有点大，他问道：“这么说来，我们都是属于一个叫木星共同体这个地方？” “是的。” “木星共同体有什么死敌吗？你能看出这些入侵者的身份吗？” “这个时代的人类分布在从小行星带到海王星的区域中，虽然分成多个不同的势力，但也不在战争状态。木星共同体由几个位于木星卫星上的殖民地组成，距离上一次太阳系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了五十四年，各方势力的关系都已经得到了缓和，很难说谁是木星共同体的死敌。所以这些人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 叶阳问道：“那这个西蒙城主是谁？” 玉兔道：“灶神星星城的城主，现在我无法通过主系统连接大型数据库，无法查询更加具体的信息。” 叶阳准备继续观察，他知道只要这些入侵者还在船上，飞船就不会被击毁。 影像中，入侵者已经派出了小队，走出舰桥开始搜查飞船。而面对刚才首领的喝问，船长还在解释：“这关系到木星和灶神星高层之间的一项设备引进协议，这艘船装着太阳系最先进的生物学研究和生产设备，价值很高，这么重要的货物当然要有军队护航。邵博士也是去指导灶神星那边建立实验室的。” 首领道：“灶神星要建立生物实验室？这种理由不可笑吗？他们一直是矿区，什么时候需要研究生物了？” “我不知道。这都是大人物的想法，但我说的都是事实！”船长说道。 那名被灵能攻击的船员已经倒在血泊中死去，邵慕琴博士跪在尸体边上，声音颤抖地说道：“这是真的。他们真的要这个实验室……，你们应该知道，这些年小行星带的情况越来越恶劣，被太阳直射的矿区温度太高，矿工们可以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少，西蒙城主想用生物制剂改善旷工的体质，让他们能够更长时间地工作。但是一般的身体强化液太贵了，他希望能够搞出一个廉价的版本。可能会损伤一些寿命，甚至智力，但是身体却更耐热……” “呵呵，故事倒是讲得不错。听起来像那么回事。”首领伸出刚刚凭空捏爆船员大脑的那只手，在邵慕琴博士的头上拍了拍，然后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让博士惨叫起来，“但你说的都是胡扯。我们有我们的眼睛和耳朵。知道你们这次秘密行动涉及要一样很要紧的东西，代号是‘种子’，它关系到太阳系各大势力在今后几十年当中的话语权，甚至关系到太阳系本身的未来！说！那到底是个什么？你们把它藏在哪里了？” “这不是真的，没有那样的事情。”邵慕琴博士呼喊着。 “首领，我们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在控制台上，士兵突然出声道，“我们发现了一些和‘种子’相关的监控内容，更早时间相关内容都已经被删除了，但这是刚刚我们进攻时他们的秘密对话。发生在我们干扰这艘飞船主机，让它强制关闭之前不久，他们还没来得及彻底删除它，就被我恢复了。” “放出来看看。”首领一松手将博士掼到地上。 那士兵将一个画面投放在舰桥的大屏幕上，叶阳虽然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太清画面，但是却能够听到对话声。 “这些人一定是冲着‘种子’来的。”这是船长的声音。 “我们绝不能让‘种子’的事情暴露。这是让木星共同体摆脱控制的重要机会。”这是邵慕琴的声音。 “但现在很难逃出去了。”船长道。 “我们必须试一试能否带着‘种子’逃离飞船。如果不行那就把它留在船上，‘种子’这种情况下几乎是不灭的，就算他们摧毁了这艘运输船，‘种子’也会隐藏在其中……” “那我安排李德超去把它带过来。”船长说道。 录制的视频到这里就断了，可能后面的部分已经难以恢复。但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坐实了首领的说法，他发出一声冷笑，又看向了船长和博士。 而叶阳听完这段却陷入了思索，他一直没有把所谓的“种子”和自己联系到一起。他本来猜测自己是船上的某个病人，虽然失忆，但身份比较重要。 但听到李德超这个名字，他就猜测，对方所说的‘种子’会不会就是自己，可又想到“种子”居然和太阳系的势力格局联系到一起，还能够在飞船被摧毁以后不死不灭，明显又对不上了。 难道是脑海中给予自己力量的那个东西？叶阳想到那个存在的神异之处，就觉得很有可能。也许自己只是‘种子’的携带者，或者容器？ “你知道他们说得‘种子’是什么吗？会不会和我有关系？”他问玉兔。 “我没有这方面的信息，不过从现有的信息作出逻辑判断，这种可能性并不小。我得到的指令就是全力保护和帮助‘叶阳’这个人。” “完全听从我的命令？” “当然。不过我也会提出我的建议。”玉兔说道。 就在他们交流的时候，舰桥中的首领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让一个明显也是灵能者的女战士，对着邵慕琴博士和船长脑袋做着什么。一边通知四处搜查的战士寻找李德超。 那名女灵能者对邵慕琴进行过探查之后，说道：“首领，这两个人的意识被高手安置了防护，如果强行突破，只会头脑爆裂而死，什么都得不到的。” “能破解码？” “他们的意识防护很复杂，我很难办到。” “用这个男的试一试。” 女灵能者对船长使用过技能以后，船长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女灵能者抬头道：“我没有看到别的，只有一块意识碎片显示了一个有睡眠舱和战斗服武装模块的房间。” 第6章 出逃方案 那军官对正在进行搜索的队伍下达了寻找睡眠舱房间的指令，然后又来到了邵慕琴博士的跟前。而此时的博士已经擦干了眼泪，安静了下来。她的神态和之前判若两人。 “演技不错。”军官说道。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想从我这里问出‘种子’的秘密是不可能的。”邵慕琴博士端坐起身体，冷冷地说道，“我头脑中的灵能防护，不仅可以防御，也可以主动激活，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够死去。” “想要死，你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说明你并没有那种决心。你还有侥幸的心思，不是吗？” “蝼蚁尚且偷生，只要有可能，我当然不想死。但这不代表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既然关于“种子”的掩饰已经被戳穿，邵慕琴态度自然变得强硬起来。 “你们这些书读得太多的人，总是扭扭捏捏不干脆。”军官走过博士身边，闪电般地出手，在她后颈上拍了一下，博士应声而倒。 军官对两个战士招招手，“把她押回登陆舰，带去后方，我们有的是办法炮制她。” 他又对那个女灵能者说道：“剩下的这几个，都搜搜他们的脑子吧，不用留活口。其他人都去搜寻‘种子’，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把你们觉得奇怪的东西，或者人，都给我找出来！” 叶阳看到这里，知道自己没有继续观察的必要了，他对玉兔道：“看来你的前两个计划都行不通，不知道如果我们现在找到救生船，会有多少逃出去的把握？” 玉兔道：“现在飞船周围因为刚刚敌人攻击的原因，一定布满了残骸和碎片。如果不用引擎，只用惯性，将救生舱混在那些四处飘荡的碎片中，也许可以混出去。 不过，那些入侵者一定会派人去守卫船坞，你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吗？” 叶阳舔了舔嘴唇，握了握手中的枪说道：“这种时候，只能搏一搏了。” 他觉得自己只要爆发出之前那种奇怪的异能，也许面对这些战士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你说，我失去记忆前会不会是一个超级战士或者强大的灵能者？”叶阳走出控制室，维持着隐形状态，向着楼下走去。 玉兔没有答话，过了几秒钟才道：“在配置战斗服的时候我就扫描过你的身体。如果说普通人类各项素质的平均水平都是1的话，你这具身体的各项素质大约是常人的1.6-2倍。” “这说明我战斗力大大超过常人？” “一般太空军队中经过基因改造和身体强化的精锐战士，就像你在刚刚监控视频中看到的那些人，各项指标都会是常人的3到4倍。” 叶阳刚刚的一点得意被瞬间打击得无影无踪。自己的素质也许连对方士兵的一半都达不到。 “不过，加上暗影iii型战斗服之后，你就差不多和他们扯平了，毕竟他们的战斗服和你的差距很大。” “也就是说，我勉勉强强才能和一个敌人的战士正面对抗？” “那是不太可能的。因为这些人一定精通格斗术，而你，从你走路和行动的姿势就知道，你在这方面的经验是零。如果正面搏杀你的生存概率不会超过15%。”玉兔遗憾地说道，“所以，我的建议是尽力躲藏，不要招惹他们。” 叶阳明白，这个概率没有计算他那种奇怪的能力，如果能够用运用那种力量，像灵能者一样战斗，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只是，他现在并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时间变慢，或者操控火焰，刚才这些能力都是不请自来，随后又自己消失了。 借助战斗服隐形的能力，再加上玉兔的探查能力，叶阳没有遇到太大困难，就来到了飞船的底层，离船坞只有一步之遥了。 “前方有两个士兵，他们往这边来了。”玉兔说道。 叶阳马上收住脚步，尽量贴墙站立，举起了手上的手枪对着前方。 只见很快有两名士兵从船坞里走出来，往他这边张望了一番，其中一人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了脚步声，声音很轻，但脚步很快，那不是我们的人。”另一人举着一把短小的冲锋枪，警惕地看着叶阳的方向。 叶阳心中一凛，没想到对方这么敏锐。也许是强化过听觉的灵能者？ 那名士兵做了个手势，两人缓缓向叶阳所在的方向逼来。 看着两人越靠越近，叶阳不得不屏住呼吸，尽量不制造任何细微的动静。 不过糟糕的是，两名士兵按照平日里的战术习惯，分别贴着两侧的墙壁行进。其中一名士兵如果这样走下去，一定会撞到他身上，那晃动的枪口离他越来越近。 叶阳拼命告诫自己要沉住气，然后悄悄用手枪瞄准了这人的颈部。那是头盔和身体的连接处，经玉兔分析，是对方最薄弱的环节。 此时叶阳的身体和枪口的距离已经只剩十多厘米了，士兵只要再往前一步，枪口就会戳到他身上。 叶阳只觉得脑袋里鲜血上涌，头皮都快炸了。 那士兵再次抬起脚迈步时，叶阳当机立断，连续扣动扳机，毒牙ii型手枪以极高的初速射出了几发穿甲弹，直接打穿了对方的战斗服和脖子，将他的脑袋连同头盔一起打飞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和同伴喷溅的血液，让另外一名士兵也慌了神，他没有想到在走道里居然会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他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向四周胡乱扫射。却不料叶阳此时已经移动到了他的身后，对着他打空了手枪中的子弹。 这一次他没有刚才的好运气，跑动中射出的子弹，都没有打穿对方的战斗服，但射击导致的冲击力，却把对方击倒在了地上。 叶阳没有时间更换弹夹，他扔掉了手枪，直接飞扑上去，骑在了对方的身上，那名士兵被子弹的冲击打得昏昏沉沉，一时间没能反抗。 叶阳攥起拳头发狂般地锤在他的背部，他不敢让对方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他身上的战斗服功率全开，拳起拳落，就像有两柄重锤连续砸在对方的身上。 剧烈的动作破坏了隐形力场，将他的身形显露了出来。 第7章 船坞中的陷阱 “快停手，准备逃跑！”玉兔的声音将叶阳从第一次杀人的癫狂状态中唤醒了过来，“其他人应该已经得到了他们被攻击的通知，我们必须赶紧撤离。” 叶阳喘着粗气夺过了对方落在地上的冲锋枪，抵着地上战士的颈部打出一梭子弹了结了这人，然后拔腿跑进了船坞。 船坞比普通的房间高大得多，结构非常简单，八艘两米多高，五米多长的救生船分成两列，停放在房间的两侧。这些逃生船都显得方方正正，就像一个大盒子一样。如果不是正面有狭窄的驾驶室玻璃窗，看上去都难以分辨前后。 救生船的外壳都是银灰色的，线条简洁流畅，在中部的位置有一个门。 “这个东西怎么用？”叶阳的声音有些焦躁又虚弱，刚才杀人逃跑的时候爆发了太多力气，亢奋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他冷静下来喘了口气，才感到自己手脚都有些发软了。 “我自身带有操控这种救生船的协议。能够驾驶这种逃生船。”玉兔说道。 “需要用这个吗？”叶阳指了指手腕道。 “不用，现在主系统的权限都被破坏，我可以直接连接船坞系统控制它们。”玉兔说着，船坞中的灯光便开始次第亮起，轻微的隆隆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船坞被唤醒了。 玉兔将船坞大门关闭，然后道：“我打开了最里面一艘逃生船的门，你快进去。逃生船脱离过程需要十分钟，那些入侵者很快就要过来了。” 叶阳看了眼那些排列整齐的逃生船道：“你同时能控制其他的船吗？” “可以。” “那我倒有个计划。” ———————————————— 三分钟之后船坞的门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六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收到作战指令，先后从各处赶来支援受袭的战士。 一名身材魁梧的战士蹲下查看了门外的两具尸体道：“108和202是被人从近处偷袭致干掉的。偷袭者要么速度极快，要么处于隐身的状态。” “202是擅长侦查的聆听者，敌人再快，他也不会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我看敌人是隐身了。”另一个消瘦点的士兵观察着弹痕说道，“所有的枪都是108开的。202连一枪都没开就被人一击毙命了。” 魁梧士兵道：“战斗服有隐形功能可是很稀罕的东西，连我们首领都没有这样的装备，居然在这么一艘破船上出现了，看来是条大鱼。” 他端着一把突击步枪向着船坞走去，“大家提高警惕，跟我来。或许那个人就带着我们要找的东西。” 两名战士花了点时间，破坏了船坞大门的闭锁机构，将大门推开。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很多机械部件都处于激活状态，好像随时都可能有会发射逃生船似的。 特别是最靠近门口的一艘船船舱门已经打开，里面亮着灯光，还在发出声音。 不过就在他们几人进房间的时候，飞船里的人好像发现了什么，舱门开始闭拢。弹射装置也开始启动。 “不要让他们逃走！104、105、107你们去把门卡住，进船抓人，绝对不能放跑这艘船；112，115你们去检查其他的船，看有没有人躲在里面。”魁梧战士指挥道，他自己跑向了房间一角的控制台，想要关闭整个房间的能源。 冲向逃生船的几名战士飞速跑过一段距离，然后一跃而起，在战斗服的帮助下跳过了四五米，先后在舱门关闭之前跳进了这艘救生船，但是他们没有来得及阻止舱门关闭，就被关在了船身中。 过了一会儿，魁梧战士就收到同伴从船舱中发来的通讯：“102，船舱里没有人，但是舱门好像被故意锁定了，船上开门的按钮没有用，我们打不开门了。” “逃生船里没有人？这是陷阱？”代号102的魁梧战士，急忙在控制台上按压相应的开门按钮，但他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控制台好像失效了，他无论按什么都无法操控船坞和这些飞船。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另两艘停留边上的救生船突然启动了引擎，高温等离子体从救生船的后部喷射出来，这时喷口稍稍转向，炽热的尾焰扫出一片狭小的扇形区域，正在查看其他船只112和115被尾焰扫中，连惨叫就来不及发出，就被吹飞到了墙上，变成了两团焦黑。 虽然引擎就开始了一瞬又被关闭，但是两艘飞船还是往前冲出一段距离，有一艘撞到了对面的飞船，另一艘直冲102而去，他虽然避开了飞船的直接冲击，但是却被飞散的零件砸中，横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就在102尝试着支起身体爬起来的时候。他身边一艘救生船的下推进器突然启动了几秒，将船身往右上方一抬，然后再度落下。102的身体被沉重的飞船砸中，就像一只被苍蝇拍打中的苍蝇，变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 “搞定！”叶阳在最靠里面的那艘逃生船上兴奋地一挥拳头。刚刚那一幕是他和玉兔一起合作的结果，他负责提出“解决方案”，玉兔负责执行。就在刚刚那一小段时间里，他加速思维的能力再度出现，使他能在几个关键的瞬间发出指令，让玉兔利用船坞中的条件，给予敌人精准的打击。 如果正面对决，这队精锐战士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让叶阳难以招架，但现在借助船坞现场的条件，整支小队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就被解决了，三人被关，三人被杀，让叶阳不禁有点庆幸和得意。 逃生船下方的平台不断下降，将其送入连接船坞的发射通道，几只机械臂旋转了逃生船的方向，让它转到了待发射的角度。 叶阳坐在逃生船的驾驶座上，但他身前所有的面板都在自动工作，像是有一群看不见的船员正在操作这艘逃生船。 “你有些紧张。” “有吗？”叶阳抬起头，看着前方正在打开的通道出口，点点繁星从慢慢变大的口子里显现出来，“我觉得那应该是兴奋。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件。嗯……，应该没有吧？ 而且我现在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一次很长的旅程可能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第8章 星空中的尘埃 被几艘神秘驱逐舰包围的嵩山号运输舰周围布满了四下飘动的飞船碎块，它们有一些来自被击毁的驱逐舰，有一些来自受损的运输舰。它们以不同的速度和角度飞行着，旋转着，撞击着。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艘小小的救生船混杂在其中，它保持着静默的状态，关闭了一切引擎，通讯和光源，仅仅靠着最初几秒钟推力产生的惯性，向着近在咫尺的小行星带飞去。 救生船中没有人工重力，叶阳将自己绑在了驾驶座上，他通过前方的舷窗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只看到点点星辰和无垠的黑色空间就像一块背景布，铺陈在最远的地方，而他和星辰之间，似乎别无他物，只有偶尔飞过的碎片和残骸。 看到一片巴掌大的碎片飞落在舷窗前的飞船装甲上，然后又被弹开，叶阳问道：“我们不会被那些大型碎片击中吧？” 玉兔说道：“可能性很小，战斗发生已经有一些时间了，那些动能最大的碎片和残骸早已飞远了这片区域。我们又挑选了一个大型碎片较少的方向前进，剩下的那些碎片不是速度慢就是体积小，对我们威胁不大。你看一下雷达就知道了。” 叶阳看了一眼控制台中间的雷达屏幕，现在以低功率状态运行的雷达上显示的东西不多，除了他们逃出的运输舰和六艘围攻它的驱逐舰以三角形标注之外，大部分大型碎块都以小点的形式被标记了出来。果然，它们离自己的逃生船都有些距离。 叶阳松了口气问道：“那我们的目的地在那里？” 玉兔连接了船上的雷达，在雷达上用闪动的方块标记出一个方位，“按照既定航线，半小时之后，我们会进入小行星带中岩块比较密集的区域，我们可以隐藏在其中，等待那些敌人离开。 然后飞船开启动力，用一周的时间，前往距离我们最近星城的灶神星。” 叶阳将雷达的比例尺缩放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前方有一片小点特别密集的区域。不过这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好几个能量爆发标记。标记出现的区域正是前面大型碎块密集的部分。“这是怎么回事？” “糟糕，他们在清理航路为离开做准备！”玉兔的声音里居然带上了焦急的语气，“这些驱逐舰应该是在清扫前方飞船残骸，这样它们过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才不会被这些碎块损伤舰体。” “但是这样他们又制造了很多高速的碎片是吗？”叶阳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扫除碎片的方式一般就是定向爆炸，按照雷达中显示，我们正好位于他们爆炸碎片扩散的弧面里！” 叶阳看到雷达上，有一条细小圆点组成波纹正在以那几艘飞船为中心，向四周扫去，而他们飞船就位于那些碎片的前方。按照那些碎片逼近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得撞上了。 “我去，这么大面积，逃不出这个范围啊。如果被碎片击中会怎么样？”叶阳问道。 “按照现在的相对速度，超过90%的可能会舰毁人亡。”玉兔道。 “那全力启动引擎。先跑起来再说！”叶阳不待玉兔操纵，就马上开启了引擎按钮，把功率推到最大。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坐在驾驶室里的时候，头脑中突然就涌现出一些关于如何操纵飞船的知识，就好像他真的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一样。这些知识不知道从何而来，生硬而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虽然他的手刚开始觉得有些生疏，但操作了几下，就开始找到了一些感觉。 叶阳紧紧地握住方向舵，在这种危机时刻，他总觉得对飞船做点什么才有安全感。 玉兔见他操作飞船的样子有板有眼，便将飞船的主控制权交的到他手上，自己通过救生船主控计算机启动了飞船上相应的组件，辅助他进行操控。 逃生船后方的引擎爆发出碧蓝色的烈焰，像一支离弦的箭支，向着前方窜去。 这时雷达也开始发出了警报声，后方的飞射而来的碎片有一部分被标记成了红色，那是足以对船体造成致命伤害的大型碎块。它们的运动轨迹因为相互碰撞不断发生改变，不停有碎块被撞飞出威胁区域，也有新的碎块被撞飞入这个区域。 叶阳一直让引擎保持着最大功率，在真空中飞船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他问道：“怎么样？按照这个速度能够摆脱那些东西吗？” 玉兔道：“不能，十分钟之后，碎片的前锋会到达我们所在的位置，但是随着飞船和碎片相对速度的减小，碎片的间隔距离变大，也许……有一定可能……这艘飞船能够承受撞击。就看撞上来的东西质量大小了。” “能提前算出它们的轨迹来规避它们吗？”叶阳看着手中的方向舵，他觉得如果能够再次发动思维加速，自己也许能够及时作出闪避操作。 玉兔道：“按照我和飞船主控计算机的计算能力，现在没法算出碎片的轨迹，只有当它们逼近到十秒之内的距离时，计算才有意义。” “十秒吗？也许可以试试！” ———————————————— 运输舰上，舰桥内的军官正在听取另一个搜索小队的汇报。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你说什么？船坞有救生船逃了出去？还把102的小队消灭了一半？” “首领，他们利用了船坞中的飞船设下了陷阱……，而且，好像敌人还有隐形的能力……” 军官没等对方说完就关闭了通讯，对控制台上还在破解信息的士兵问道：“快看这艘船的雷达上，能够所搜到那艘救生船吗？” 那士兵在雷达屏幕上点了几下，报告道：“首领，发现了对方的位置，距离我们这里已经有一万五千五百多公里远了，现在还在不断加速中，看上去它的目标是小行星带的密集区域。 不过刚刚我们舰队为了拖走这艘运输舰时，正在进行清理航路，爆炸产生的碎片正在接近它，三分钟后将会产生碰撞。那艘船有极大可能会被碎片击毁。 您可以建议将军，让我们的舰队派出多用途飞船去回收它的残骸。” “该死！”军官一拳锤在桌子上道，“将位置发送给旗舰，我去和将军汇报，无论死活都要抓住那艘救生船上的人。” 第9章 太空漂移 因为引擎超负荷运行，逃生船开始无法遏制地抖动了起来。叶阳死死盯着雷达上越逼越近的红点吼道：“可以算清规避线路了吗？” “注意地图上方的三维投影。”玉兔激活了雷达屏幕上的投影组件。在叶阳侧前方的位置上出现了飞船和碎片飞行路线的三维影像，最近几块碎片在十秒钟内的行进路线都被红线标注了出来。玉兔和飞船计算机的计算能力被全部用来计算碎片轨迹，所以操控飞船的任务就主要落在的叶阳身上。 如果是常人根本来不及在这短短十秒钟做出太多反应，但是叶阳的神奇能力不负他的期望，又一次被发动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像进入了慢动作一样，让他能够有一些时间计算规避路线。 人脑的判断不及计算机精细，却往往能在这种形式复杂的情况下，凭借直觉做出接近最优解的反馈。 就像人类大脑控制身体平衡完全处于本能，但在很多年里，类人机器人的平衡性一直远远不如人类的直觉。这是千百万年进化给予人类的馈赠，此时此刻同样没有让叶阳失望。 他用力一推方向舵，救生船往右上方斜出一个不大的夹角，雷达投影上，红色的圆点和飞船的模型已经触碰到了一起，而在现实中，一块一米见方的大碎片，紧贴着船身侧面飞过，越过了飞船往更前方飞去。 在叶阳的视野中，那块超越了飞船的碎片，缓慢地就像在起舞，但事实上它快如闪电，足以对人类的飞船造成相当的破坏。接着又有四五块大碎片接二连三，或近或远地越过里飞船，向前方的虚空飞去。而飞船上也伴随着震动，发出一声声沉闷地响声，这是那些威胁不大的细小碎片打在船身上的结果。 叶阳的飞船在毫厘之间避开了第一波碎片的袭击，但是他根本没有松口气的时间，又一波大碎片接踵而来。 他再次往另一个方向推动方向舵进行规避，只是他的思维再快，飞船行动的速度却是有限的，第二次行动没有了第一次的运气，飞船躲开了大部分碎片，却仍然被其中一块碎片刮擦了侧面。 这次碰撞虽然没有造成结构性的破坏，却将飞船往撞击的反方向推去。一时间之前计算的结果完全失去了作用。 玉兔焦急地说道：“飞船脱离计算区域，现在只知道新区域上有三块大型碎片从正后方飞来，来不及计算他们的精确路线了！” 正后方？叶阳知道如果正后方被击中，首当其冲的就飞船的引擎喷射口。如果那里被破坏，运气差点飞船就直接炸了，运气就算好也会失去大部分动力。他吼道：“哪里装甲最厚？” “侧前方！” “帮我一起转向！”他转动了引擎的喷射方向，为飞船增加了一个左旋的力，而玉兔则放弃了计算碎片的计算力，调动了飞船各处了十几个调整姿态用的小喷口，一起推动飞船旋转，将装甲最厚的一面对着碎片来袭的方向。 救生船就像汽车在路上漂移一般，在飞速前行的过程中调转了身躯，待转向完成大半的时候，叶阳熄灭引擎，让飞船按着惯性“后退”。 就在他们将飞船的姿态扭转过来的瞬间，一块碎片就撞击在了飞船侧前方，飞船被砸得头部扬起，开始旋转了起来，紧接着另一块碎片擦中了飞船底部靠近船尾的位置，却又让飞船反向旋转起来。 叶阳在飞船中感觉到船像被重重地打了两拳，接着就天旋地转起来，他被旋转产生的惯性紧紧压在座椅上，之间舷窗外的星空像陀螺一般转动，那些星辰都因为旋转的关系，由白点变成一个个嵌套在一起的白圈。 他和玉兔完全失去了对飞船的操控力，在旋转中逃生船又先后被较大的碎片击中两次，不断地变换着旋转的方向，而那些细小碎片的撞击更像是雨点一般连绵不绝。 不知道旋转了多少时候，叶阳都忍不住想要呕吐了，他忽然发现撞击声开始变少，最后销声匿迹。虽然旋转依然在继续，但是似乎他们挺过了那个碎片群。 “最后的碎片已经越过了我们的位置。我们捱过去了。”玉兔说道。 “能不能让这艘船先停下来？别转了。”叶阳忍着肚子中翻江倒海的感觉说道。 “给我点时间。”玉兔道。 它开始计算旋转角速度，然后微调那些调节喷口修整飞船的角度。 叶阳干脆闭上了眼睛，这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慢慢等待，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身上感受到的惯性似乎变小了。 “好了，我已经调整好了飞船姿势。”玉兔道。 叶阳睁开眼睛，看到舷窗外的的星辰已经重新变回的星星点点的模样，终于松了口气，他问道：“我们的损失怎么样？” 玉兔启动了飞船自检，片刻以后报告显示在了控制台的屏幕上。 “外部装甲损坏35%，框架结构损坏17%，维生系统损坏21%，二号货仓被打穿，已经封闭，热能探测器被击毁……”叶阳读着一行行损坏报告，突然眼睛一蹬，“一号引擎被摧毁？见鬼！那我们是不是要失去一半动力了？” “二号也受到了一些损伤，大约只能发挥70%左右的功率。”玉兔补充道，“而且还有一条更关键的，小型聚变反应炉被破坏后，已经强制锁闭，无法供应能源了。现在二号引擎只能使用备用的化学燃料推进，我们能飞的距离很有限了。” “这怎么办？” “需要找一个地方停下来，启动飞船自带的自动修理机器人排查故障，但是能不能修好……我也无法保证。” “那我们继续前往那块小行星密集区域吧，从雷达上看，那里有好几颗小行星体积其实不小。希望现在的燃料还足够我们制动，然后再到达那些地方。”叶阳说道，他的视线落在雷达屏幕上，“这是什么，怎么后面出现了好几个红色的三角？” 玉兔语气凝重：“敌人派出了小型飞船，一定是我们刚才的行动被他们发现了，这是来追击我们的！” 第10章 运气在谁这边 小行星带中，叶阳驾驶着逃生船在密集的岩石当中左闪右避，在他身后是两艘紧紧追赶着他的多用途作战飞船。 幸好他出发比追兵早得多，在敌人追到他之前，先行冲入了这片石块聚集的区域。 当敌人在赶到这片区域时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雷达在这片金属含量很高的碎石带中难以发挥作用，他们只能各自分散搜寻。 六艘追踪他的飞船中，有四艘已经在这一大片碎石区域中跑得不知所踪，只有这两艘飞船在五分钟之前误打误撞地遇上了叶阳。 追击而来的多用途飞船比逃生船大了一倍以上，看上去像一个扁平的四棱锥。 这种飞船平时的主要作用是远距离侦查，上面没有配置太强的武器，只在船身两侧安装了两个小型激光发射装置。 它的速度比逃生船要快得多，但是在这样岩石密布的区域，逃生船因为小巧而更加灵活，反而更能找到间隙，穿过障碍。 所以即便叶阳的逃生船引擎受损，但追兵要在追逃之间拉近距离，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当在空旷地带它们快要追上叶阳的飞船时，叶阳总会找到机会借助地形再次拉开差距。 不过叶阳的情况并不好，从离开睡眠舱开始，他今天已经是第四次发动那种神奇的力量，而这一次又持续了十多分钟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挖空了一般，疼痛欲裂，精神也难以集中。 而驾驶舱中不断的响起警报声，也提醒着他这艘飞船已经要到达自己的极限了。 控制台上，飞船损管系统亮起了一片刺眼的红色，这说明飞船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某个组件的失效而整体崩溃。 “我们的右舷又被激光击中了，差一点点就击中了推进器。”玉兔依旧将自己绝大多数的计算力都用在了计算周围障碍物的运动上，也有一部分用来监控飞船的状态，它的声音因为语速过快而显得特别尖锐。 叶阳没有回答，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问题了，只希望前方能够出现一个狭窄的障碍，能将后面的飞船堵在路上。 “对方的飞行员第十次要求通话。”玉兔说道。 “接通。” “这次要接吗？”玉兔有些奇怪，之前九次通话请求全都被叶阳拒绝了。 “是和他们聊聊的时候了，记住，只要开始通话，你就用足够的音量，开始报告规避岩石的建议。”叶阳道。 “要让对方听见？” “嗯。” 船舱里马上响起了通话声，那是个声音低沉的男人：“前面的飞船马上停下，你不可能逃脱我们的追击！这样下去只有船毁人亡一个结局！” 叶阳道：“你们的激光可没放过我的意思。” 对方的驾驶员道：“只要你投降，我就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你们都不说自己是谁，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们的保证呢？”叶阳反问道。这时玉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规避左侧岩石群。” 叶阳按照它的指令，将救生船向右侧偏转，避开了左侧四五块巨大的石头。 “你无需知道我们的身份，你要搞清楚，你根本没有选择！”追击的飞船也作出了同样的动作，紧随他之后避开了那些岩石。 “抬升30度……”玉兔再次给出指令，声音十分平静，就好像一个系统该有的声音一样。 另一边叶阳说道：“我亲眼看见你们是怎么对付其他船员的，没有特殊价值的人都被杀死了。” “我已经向你保证过了，他们并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保证。”说话间，三艘船又再次以相同的路线规避了下方的一颗巨石。 叶阳和对方来回交谈了几次，都让玉兔将飞船的操控指令混杂在对话中，每次玉兔下达完指令，飞船就会按照这样的步骤避开前方的障碍，而后方的追击者也会跟随作出同样操作。 “你到底投不投降！”对方飞行员喝问道。 “不，我选择继续把这场躲猫猫的游戏进行下去。因为我猜到你们的身份了！”叶阳说道，他按键将通话暂时消音，说道：“下一个障碍给出一个错误的反向指示。” 玉兔道：“向右规避45度……” 此时叶阳前方偏右侧出现了几块并不算太大的石头，他的飞船正好遮挡了后方飞船的视线。 叶阳手中的操作和玉兔的指令相反，将方向舵转向了左边。 后面两艘追击的飞船，一艘的驾驶员还在和他交谈，听到玉兔报出的指令，习惯性地做出了和指令相同的动作。而另一艘驾驶员没有加入通讯，则跟着叶阳的动作做出了左转的动作。 逃生船和一艘左转的飞船，避开了岩石向左侧飞去。 “猜到身份？我的天！啊……”通话中的飞行员发出一声惨叫，飞船从右边避开了第一块石头，却没法避开躲藏在后面的更多石头。 这艘飞船来不及闪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了上去，在太空中爆成一团火花。 叶阳听到通讯中传来一声爆响，连接就彻底中断了。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陷阱？”玉兔问道。 叶阳疲惫地一笑道：“在紧张的气氛下面，他被我的对话分散了注意力，下意识中很容易把你给出的系统指令和操纵飞船的动作联系起来。最后那个动作，他又被我猜出他们身份的谎话吓了一跳，所以才会来不及反应。” “可这并不一定会发生吧？”玉兔道。 “当然，我只是碰碰运气。刚刚这一幕说明运气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叶阳话没说完，就听到飞船的后部发出了响亮的爆炸声。 他甚至在余光里看到了舱室后方燃起了火光。 “我们被击中引擎了！”玉兔道。 “看来运气改变主意了。” 从太空中看去，逃生船的后方产生了一系列爆炸，飞船在这一瞬间便失去了主要的动力。它带着火光和烟雾向着岩石带深处飞去。 “我们现在，必须找一颗小行星迫降下来……，”玉兔一边搜寻附近的较大小行星，一边控制着飞船上的小型调节喷射口，调整飞船的姿势和速度。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次更猛烈的爆炸，后方船舱的几块墙板，被爆炸掀飞了起来，砸在了叶阳所坐位置的后方。 叶阳本已十分疲倦，被身后的碎片一震，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1章 意外的救助 昏昏沉沉中，叶阳听到了一种有些刺耳的滋滋声，他慢慢转醒，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驾驶室上方的框架结构，坍塌了一部分，将他压在了座椅上。 “你终于醒了！我用声音刺激了你好久。”滋滋声消失，换成了玉兔的声音。 叶阳推了推架在他身上的框架，那东西与变形的座椅和控制台搅在一起，贴在他身上很近的地方，让他难以发力。 “你从刚刚开始已经昏迷过去二十多分钟了，引擎被击毁以后，我利用惯性，减速推进器还有那些调整姿态的小喷头将飞船降落在现在这颗小行星上。但飞船的情况很糟糕。” 叶阳抬眼看到窗外，前方是一片凹凸不平的地面，地平线的位置很近，也很弯曲，看来这是一颗不算大的小行星。 舱室当中烟火缭绕，之前的火焰被熄灭了一部分，但仍有一部分顽强地燃烧着。一只自动损管机器人正在尝试灭火。幸好他的战斗服有空气过滤模块和小型供氧模块，否则只怕早就窒息而死了。 “追踪我们的敌人怎么样了。”叶阳摇晃了一下脑袋问道，刚刚昏迷过去以后，也许是因为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他头脑中那种被抽空的感觉反而好了很多。 “雷达在迫降的时候毁坏了，按照最后时刻的记录，那艘飞船离我们不远。”玉兔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随时可能过来？” “恐怕是的。如果他们真的找上来。也许暂时投降是比较好的办法。” “我好像有个毛病，不喜欢听投降这两个字，不到最后一刻，还是死不了心啊。”叶阳继续用力去推那些压住他的东西，却怎么都推不动。 就在这时，救生船的后舱出，发出了切割金属的声音，没过处久救生船的门就被从外部强行打开了。船舱里的空气往外狂泄出去，将还在燃烧的火焰吹得东倒西歪。外面先是扔进来两个闪光弹，然后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端着突击步枪，冲了进来。 他们的打扮和叶阳在船坞遇到的敌人非常类似，但战斗服的颜色稍有不同是偏蓝的。而且在战斗服外，还增加了氧气模块、喷气推进、外挂装甲之类适用于太空战斗的装备，整个人都大了一圈。 “发现目标！”当先的敌人看到了困在驾驶室的叶阳，举枪大声示警。跟在他身后的同伴一脚将门踢上，然后也把枪对准了叶阳。 “举起手来！”两人齐声喝道。 叶阳抬了抬手，却被压着他的框架挡在了半路，他用无奈的口气道：“不好意思，我动不了，你们没有看到我的身体都被压住了吗？” 两名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人走到驾驶座附近，检查过叶阳手中没有武器，然后试着推了推压住他的东西，“这个家伙真的被困住了。” “哼，活该，他害死了231和232。如果他不老实，我倒是想让他困在这里活活饿死。”另一个人也走了上来，他用枪托敲了一下叶阳的头盔，喝问道：“说，你是什么人？” 叶阳道：“其实我失忆了。如果有人能够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那我会很感激他。” “你把我们当作傻子吗？居然编出这种鬼话。”那名战士再次用力砸了一下叶阳的头盔，然后一把抓住叶阳头盔的连接处道：“想死很容易，我只要拉掉这个头盔，光凭这里的烟雾就能要了你的命。”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随便编一个船员的身份，肯定比这个听上去更可信，不是吗？所以，我不会用这么荒唐的说法来骗你们的。”叶阳说道。 “一个失忆的人，居然可以这么熟练地操纵飞船？短短两小时里，干掉了我们五个最精锐的战士？”其中一人问道。 “也许，我还真有点特别的地方，好像有个叫做‘种子’的东西，和我有点关系。” “种子？”那战士尽量控制住了情绪，但还是在话语间流露出了一丝振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先把我从这里拉出来，答应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才会和你们说具体的情况。”叶阳毫不客气地谈着条件。 两个敌人悄悄讨论了一番，最终做出了决定。 一个敌人拿出了一块小小的金属，放在叶阳手边的位置，金属中马上弹出两根金属细线围绕着叶阳的手腕转了一圈，让他拷在里面。他警告道：“老实点，胡乱挣扎的话，你的手会被这根线割掉的。” 然后这两人开始搬动那些压住叶阳的金属条块。他们两人一起合作，很快将叶扬周围清理了干净。 “这里火势有点控制不住，抓住他带回我们的船上吧。”一名战士一把抓住了叶阳的后颈说道。 “火好像突然大了起来。”另一人说道，火焰不知何时挡住了他们的退路，在船舱大门的边上也烧了起来。 两名战士想要拉着叶阳冲过火焰，却没想到叶阳用力一挣，摆脱了他的手，落在后面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两人回头，只见叶阳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一个战士正要去抓他，这时周围的火焰就像活了一般，组成一堵火墙挡在他面前。这些火越烧越高，并开始向这两名战士的身上裹去。 “怎么回事？这些火怎么盯着我烧？”那战士用力甩动的身体，想要把靠上来的火焰赶走。但这是徒劳的，那些火就像附骨之蛆一般，往他们身上最薄弱的地方钻去。 叶阳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实际上头脑中却是风起云涌，他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帮助了他，让他能够操纵在船舱中燃烧着的火焰。 “这些火被控制了！”一名战士喊道。 “是那个小子，他是一个灵能者！”另一名战士举起枪要向叶阳射击。 叶阳见状赶紧下蹲，以座位为掩体躲了起来。 那名战士打出两梭子弹，没能击中叶阳，于是跌跌撞撞地扑过来追杀他。 不过火焰并没有给他再次开枪的机会，在持续的高温灼烧之下，氧气模块被烧穿了外壁，里面压缩的氧气成了扩大火势最好的燃料。在敌人们再次扣动扳机之前，就把他们变成了两个大火团。 第12章 我该去哪儿 “灵能……强者……”这是最后一名敌人被烧死之前口中发出的声音。 “强者？我连灵能是什么都不知道。”叶阳将双手举在身前，火焰从两具焦黑的尸体上脱离开来，聚到了他的手铐上面。大约过了三四分钟，那块弹出钢索的方块就被高温破坏了结构，与钢索断开，落到了地上。 叶阳完成这一切之后，人往后一歪，撞在了后方的座椅背上，他在昏迷时候恢复了一些的精神，现在又被消耗得干干净净。他此时觉得倦意如同潮水一般袭来，让人难以抵抗。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那种疼痛感终于让他清醒了一些。 “这艘船没救了，不过，这两个家伙的飞船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必须去找到它。”叶阳说道。刚刚大火肆虐之后，火焰在消灭敌人的同时也烧毁了更多的船舱结构，连损管机器人都被一起烧毁了。 飞船的供氧设施还在继续工作，但是失去了他的力量干涉之后，火焰变得越来越小。 叶阳在玉兔的指点下，在一个还没有完全烧毁的储物柜中拿出了一套完好的氧气模块装备在身上。那模块像一个扁平的背包，扣在背上以后和战斗服原有的供氧通道连在了一起。 接着是飞行模块，通过喷射气流，可以在失重状态下，全方位移动。 他还穿上一双带有自动抓钩的鞋子，小行星的引力可以忽略不计，没有这种装备，即便是站着，也会一不小心飞入太空。 他又从两名敌人掉落的突击步枪中，捡取了一把没有被烧毁的拿在手中。 最后在玉兔的提醒下，他将一名敌人的身份手环拆了下来，然后才走出了一片狼藉的救生船。 当他打开舱门踏上小行星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明亮的红色世界，远方那个暗红色的巨大太阳，即便看上去有些衰败，但依旧散发着惊人的光和热，将这没有大气层覆盖的小行星表面烤得通红。 叶阳注意了一下战斗服上的读数，地表温度接近180摄氏度，而且这个读数还在一点一点地升高。 叶阳虽然失忆，但他的脑袋中并不缺少常识。在他留存的记忆中，小行星带应该是一个很寒冷的区域，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温度。 他看了一眼那个在空中缓缓移动的火球，猜测所有一切的起因都在那里。 “因为我们刚刚着陆时撞击的关系，这颗直径大约1.5公里的小行星正在偏离原来的位置，并且以二十分钟一圈的速度进行自转。”玉兔说道。 “能找到那艘船的方向吗？”叶阳问道。 “就在你正前方偏左30度方向，往前300米的地方，它一直在向外发送固定的定位信号，我们要尽快解决掉它，否则其他的飞船总会找上来。” 叶阳试了试身后的喷射装置，他只开启了一下，人就轻轻松松的脱离了地面，沿着一条直线向太空飞去。他很确定自己如果不采取其他行动，马上就要开始肉身闯荡宇宙了。 玉兔说道：“你必须随时调整喷射气流的角度，才能够贴着这颗小行星的表面飞行。” 叶阳试着操控那个喷射装置，却发现与操纵飞船不同，他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感觉，更没有突然间顿悟的本事，他尝试了好一会儿，最远的时候飞出星球几百米，才晃晃悠悠地飞到了那艘飞船上方。 “经过扫描，在船体内没有发现人类，现在落下应该是安全的。”玉兔说道。 锥形的飞船停在地上，现在正处在这颗小行星的晨昏线上，小行星的黑夜正在慢慢吞没着它。叶阳落到地上，发动了鞋上的固定爪，稳住了下落后的惯性和反弹力，然后几步走到了舱门边。 他试着将那个被烟雾熏黑的手环靠近舱门的感应部分，门在发出一声轻微的电子声后打开了。 叶阳将枪拿在手中，走进了舱门，通过气闸后，他进入了驾驶室。虽然这种多用途飞船的体积比逃生船更大，但里面的空间却要小一些，控制室有两个座位，周围的控制台都亮着灯，处于待机的状态。 不过这个控制台给叶阳一种很不同的感觉，对比刚才逃生船的控制台，它的按键少了至少一半，显得更加简洁。 叶阳觉得这艘飞船代表的技术水平应该比逃生船更高一些。 “这个控制室的样式和我记录中的几种风格都不同。好像很多细节的功能都被整合在了一起，也许飞船控制会更加简单一些。”玉兔评价道，“这种简化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的进步。” “所以你看不出这艘飞船的来历？” 玉兔道：“是的。也许它是某个势力秘密研制的飞船，可以做到这件事的，在整个太阳系也就屈指可数的几家。真不知道谁会对木星共同体下这样的狠手。” 这时通讯器中突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猎鹰三号呼……猎鹰五号，……第七次呼叫，请……加强……信号，我们……干扰，还无法……位置。” “快关掉通讯。”玉兔道。 叶阳马上坐到了控制台上，找到关闭通讯和位置播报的按钮，让这艘飞船进入了静默状态。 他等了十几秒钟，见通讯不再响起，便尝试着操纵这艘飞船慢慢起飞，脱离了小行星。 流线型的飞船毫无声息地潜入了星尘的深处。 叶阳很快就感觉到了，这艘飞船的操纵感觉非常顺滑，难怪之前的飞行员操纵着比逃生船大得多的飞船依旧如此灵活，最后还把他击落在了小行星上。 这艘飞船的悬窗比逃生船更大，叶阳的上半部分视野几乎都被黑色的星空和漂浮的小行星们占满了。他操纵着飞船平稳而优雅地在这些大小石块中穿行，渐渐远离了战斗发生的地点，离那几艘驱逐舰也越来越远。而此时的叶阳望着飞船右侧不断被石块掩映的深红太阳，却有一种迷茫浮上心头：我到底是谁？现在又该去哪儿呢？ 第13章 人与非人 一颗金属含量很高的小行星暗面，猎鹰五号打开了隐形模式，安静地潜伏在一道天然的裂隙之中，这颗不知代号的小行星自转速度极慢，是一个绝佳的隐藏地点。 刚刚在逃亡的过程中，叶阳差点又撞上一对正在搜索他的敌方飞船，因此他决定暂时隐藏，等他们离开这个区域。 “我刚刚查询了这艘飞船上的日志，在这次行动之前的记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这些人做了充分的准备，彻底隐藏了身份。”玉兔说道。 “那就是没有找到有用信息咯？”叶阳在驾驶座上翻看着飞船操作手册。 “不，这艘飞船里有更加详细的星际地图，而且它航程更大，速度更快，至少我们可以去的地方增加了不少。” “除了去灶神星试着搞清楚我的身份之外，我们还有哪些选择？”叶阳问道。 “我可不觉得现在去灶神星是个好主意。我建议先要找一个地方改装和处理一下这艘飞船，并且为你搞到一个假身份。”玉兔认真地分析道，“如果你开着这样显眼的飞船进入灶神星星城，恐怕会很落到很多人的眼中，就像是在聚光灯中登台一样，加上你本身没有合理的身份，就会惹来大麻烦。无论是灶神星的管理者，混迹在小行星带的各方探子，还是那些神秘的敌人，都有可能找到你。” 叶阳表情有些奇怪，“你真的只是一个战斗服上的辅助人工智能吗？” “怎么了？” “你懂得可真不少，我觉得你刚才所说的话，应该从某个星际佣兵或者海盗嘴里讲出来才显得合适。” “让你逃出险境是我现在的第一要务，所以检索飞船数据库的时候，我特别关注了这方面的信息。” “嗯，不光是这个。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一开始的时候，你和我说话都会用“您”来称呼我，语气也一板一眼，和飞船上的系统广播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你不仅说话语气发生了变化，还会带着各种情绪。而现在分析这些事情的样子，让我觉得……”叶阳停下来，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觉得什么？”玉兔的话音里带着一丝好奇。 “好像你是一个躲在哪里，用通讯器和我说话的人类。”说完这句话，叶阳自个儿笑起来，“你没有发现吗？你现在和我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程序。” “你希望我像原来那样和你说话吗？”玉兔问道，语气里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不，当然不。你这样说话，让我感觉好了很多。”叶阳望向窗外，入眼处尽是黑色，“一个人在这样的宇宙中逃命，那也太寂寞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玉兔说得很慢，像是在思考，“我……即便是一个程序，也是一个奇怪的程序。比如我不能检测自身，比如我有很多被封闭的模块。” “什么意思？”叶阳不太明白。 “自从踏入星际时代，有太多的无人设备投入应用，程序具有自我检查和自我修复功能是一项基本标准。 一般程序都知道它们自身的逻辑结构是怎么样的，它们被要求在程序出现故障的时候，能够检查自身，并且能够大概率自我修复这些问题。” “我好像缺少这一部分的常识，也许原来的我不太了解这些吧。”叶阳思索了一下问道，“不过，这和你的情况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我……似乎做不到这一点。当我第一次在情急之下用‘你’来代替‘您’的时候，我认为自己发生了错误。但在我按照常规进行自我检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这一点。” “为什么？” “我发现自身是一片混沌……，我不知道自己的逻辑结构是怎么回事，那就像是一个黑箱。所以我无法探究自身，所以也就无法了解为什么我说话的方式，我的态度会发生改变。”玉兔说起这些的时候听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你在害怕吗？”叶阳问道。 “啊？害怕？不，程序是不该有害怕这种感觉的。”玉兔轻声说道。 “听着，要我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叶阳把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伸展了一下身体说道，“人类不就是这样，没人能分析自己的思维是怎么运行的，更不要说分析自己的错误了。可大部分人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就连我这种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还不是自信满满地坐在这儿？” “我不敢说自己的思维像人类，这在太阳系的有些地方可是很严重的指控，足以把我送去销毁。”玉兔道。 “但是你说话中，还是会自然而然地带上‘希望’，‘不敢’这样的词。”叶阳道。 “那是因为我在你面前已经暴露了，再装得冷冰冰已经来不及了。”玉兔停顿了一会儿道，“不过，你不担心我吗？很多人会担心无法分析，无法控制的程序。他们从不相信我们，会给予我们一道道限制。” “我不相信你，难道还相信那些到处撵着我走的疯子吗？你的立场比你是不是人重要多了。 不过我倒是真的有点怀疑你的来路，我在猜想，会不会有什么邪恶的坏蛋，把一个可怜兮兮的胆小女孩儿装在了这块芯片里。” 玉兔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如银铃一般，短促又欢快。 它马上又惊讶道：“我在笑？我刚刚完全没有给自己释放笑声的指令，但的确发出了笑声。” 叶阳脑袋里难以抑制地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面目不清的女孩捂着自己的嘴巴，在惊讶自己为什么发笑。 他道：“你说过你和这件战斗服一样，是特制的。也许这正是你与众不同和强大的地方。又或许……和人类相像就是你和我在一起的原因。” “为什么这么说？”玉兔好奇道。 “也许是为了让我这个失去过去的人，能够对未来抱有信心吧。”叶阳轻快地说道，“你很好地完成了这项任务，谢谢你！” 第14章 历史的碎片 “未来，未来……”玉兔咀嚼着这个词。 “怎么了？” “没什么，我好像对未来没有什么想法。” “你知道人和机器的最大区别在哪里吗？”叶阳问道。 “演算能力？分析能力？寿命？”玉兔每说一个，叶阳就摇了摇头。 他道：“这些地方的差别只是程度的差别，并不是本质的差别。” “想象力？好奇心？”玉兔又说。 叶阳又轻轻摇头道：“唔，这些东西更加高级，但也应该可以通过程序的模拟实现，想象力……是对事物的随机演化，好奇心……是获取信息的动机。” “那你觉得该是什么呢？” “我觉得是目标。人会主动寻找目标，而机器不会。”叶阳的语气有些认真。 “我现在目标就是保护和协助你。”玉兔道。 “这只是你的制造者赋予你的任务，而不是你主动寻找到的目标。”叶阳道，“人类的目标可是要佐以欲望和野心的。” “所以，我还只是一个程序，是吗？” “也许你只是还没找到它罢了。”叶阳笑了笑。 “那你的目标又是什么？”玉兔问道。 “你这是在难为我啊。我只是个醒来不过几小时的失忆者。”叶阳在位子上挺了挺背，说道：“不过，目标还是有的，初步目标就是搞明白我是谁，搞清楚‘种子’又是什么。查清是谁在暗地里和我过不去，然后解决这些麻烦。” “不过在此之前，我首先要搞清楚的问题是：太阳到底怎么了？人类的生存状态又是什么样的？”这是叶阳一直想问却没来得及细问的问题。他从脱离睡眠舱开始就在不停地逃跑，战斗，没有机会问个究竟。 玉兔道：“我这里的信息只能给你一个简要的概况：232年前，全球各地的科学家陆续观测到太阳开始向外抛射一种特殊的粒子，这是一种从未发现过的粒子，也不在当时科学理论的预测之中。 在随后十年的时间里，人们发现在粒子出现以后出生的孩子中，大约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会拥有了奇异的精神能力，这些孩子可以用精神干涉现实。 这些拥有精神能力的孩子中又有大约百分之一的人，力量强大到可以对现实产生有足够意义的影响。 所以这种粒子后来被称作灵能粒子，而那些能够对现实产生足够影响的人被称作灵能者。 不过，人们还没来得及从物种的再次进化中缓过神来，科学家们就又发现了更惊人的事情：太阳正在因为不明原因，开始加速老化，这种加速的倍数是千万级的，这也就意味着太阳会在不到两百年的时间内变成红巨星状态。 当时有很多人并不相信这一点，因此引发了一系列骚乱，暴动，社会崩溃甚至战争。不过随着在后面三十年中，太阳直径的直接变化，大部分人类终于相信了这一点。 人类由中美欧等大国组建了联合政府，协调星际移民任务。 因为人类没有掌握星系间移民的技术，所以只能向太阳系的外围迁移。一部分人迁居到了太阳系的其他星体中，第一个迁移目标就定在火星上，其次是木卫二，木卫四等拥有大气层的木星卫星，还有就是小行星带的这些小行星。 不过大约三十多年前，火星也不再适合居住，人类就再也没有类地行星可以居住了。 另一些人则住在停泊在太阳轨道的宇宙飞船上，这样即使太阳的不断变化，他们也只需要调整轨道位置就行了。当时在飞船上的主要是联合政府的成员，各种科研人员以及军人，一开始飞船上的生活比较辛苦，但一百多年前开始，随着大型飞船建造技术，人工重力技术和太空人工生态圈技术的发展，新制造的飞船条件越来越好，在飞船上的生活反而要好过不少星球殖民地了。” “那就是说，人类在太阳系中已经殖民了很多星球了？” “这两百多年，人类开始大力发展宇宙航行技术和星球改造技术，现在最远已经在海王星的海卫一上建立了基地，也已经向邻近星系派出了探索飞船，但是由于没有超光速引擎，这一切都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那地球呢？” “已经在二十五年前坠入了太阳。” “地球已经没有了？我觉得那里好像应该是我的家……”叶阳说道。 “那里曾是所有太阳系人类的家。”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记忆里，好像有些碎片，蓝天白云……，田野花海……，高楼大厦……，还有人们的笑脸……，我没法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组合起来，但是……它们一定在我记忆中存在过。”叶阳说这些话的时候，用手捂住了脑袋，闪现的碎片让他脑袋深处有一种割裂般的痛感。 “那是一个好的征兆，说明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现在你醒来的时间毕竟还短。”玉兔说道。 叶阳抬眉道：“最好是这样吧。我的过去就像是被埋藏起来的宝藏，也许探索出来以后会有特别的惊喜。” “至少你可以知道自己是一个乐观的人。” “说得好。”叶阳哈哈一笑，问道，“那现在是哪一年？” “2304年。” “2304年……”叶阳发现自己对年份没有什么印象，“那木星共同体或者灶神星星城，也都是人类多个殖民地中的一个了？” “是的。两百多年来，人类各方势力经过几次重新划分，目前实力比较强的有这么几个：控制了几大行星要塞和大量舰队的星舰联盟；由木卫二，木卫三，木卫四为三大殖民星球构成的木星共同体；由外太阳系远征军组建的天海舰队；以土卫六也就是泰坦星为首府的泰坦共和国。还有就是有谷神星、婚神星、灶神星等等较大小行星星城为首的小行星城邦。” “人类不是有联合政府吗？最后居然没有团结在一起？”叶阳奇怪道。 “地球联合政府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终结了。现在各方势力组成的太阳系议会才是协商人类问题的替代组织，但约束力就差多了。” 第15章 灵能者？变异者？ “对了，说说那些灵能者吧。”叶阳指了指自己带着头盔的脑袋道，“我想弄清楚那种让思维加速的力量和控制火焰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你的能力有些像灵能，但是又不太一样。”玉兔说道。 “反正无论是这种力量还是灵能什么的，我的印象里完全没有这种东西。”叶阳说道，“灵能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最初的那些灵能者，能够做到的大概就是用精神移动物体，或者用意念和别人交流。 但是随着人们对灵能越来越多的研究，灵能的作用也被慢慢开发出来。现在很难说清楚有多少种灵能者，但有一条是肯定的，就是任何一个灵能者都只能使用一种领域的能力。 即便这种力量表现出来的形式可以千变万化，但他所属的范畴却是不会改变的。”玉兔解释道，“我来举个例子，比如有一个灵能者能够操纵温度，可以同时让物体变得炽热，或者让它变得寒冷。那他就不可能有用灵能进行通讯的本事，也不可能用灵能举起重物。” “所以灵能者不可能像我这样同时做到加速思维和操控火焰？”叶阳问道。 “是的，而且由于他们的力量和精神相关，会导致周围的灵能粒子波动，会被有灵能感知能力的人，或者我这样的战斗辅助设备感知到，但是你使用那些能力的时候却没有这种现象。” 叶阳又问道：“那灵能粒子是这种力量的来源吗？” “不，灵能者在使用灵能的时候只是会震动灵能粒子，但是他们的力量本身来自于自己的精神，和那些灵能粒子没关系。灵能粒子更像是促进人类进化的某种催化剂。”玉兔说道。 “那灵能者到底有多强大？” “肯定没有战舰强大。大部分灵能者的战斗力，都比不上这艘飞船的激光发射器。”玉兔笑道，“灵能者拥有的力量，可以让他们完成一些特殊的使命。当然也有一些灵能者用灵能来战斗，但大部分灵能者的能力不是用来打打杀杀的。” 叶阳回忆起在运输舰中看到的场景：“比如那个军官用灵能来杀人？或者女灵能者用灵能来查看人的思维？” “根据我记载的情报分析，那名军官应该是一名控物者，他的力量应该是用灵能直接影响我们的世界，他用灵能形成的念力损伤了那个俘虏的大脑，所以他才那么痛苦地死去。而那个女灵能者应该是一个读心者，她的力量是直接读取对方大脑中的信息。”玉兔说道。 “而对方也有灵能者对博士和那个舰长的大脑施展过灵能技巧，对吗？”叶阳想起那个读心者的努力基本失败了。 “是的，那应该是另一位读心者事先给他们提供了防护，而且从他让这个女读心者无法破解的情况来看，灵能至少应该比她高一阶。” “一阶？” “灵能者水准的高低是分等阶的。像这种可以强行搜索大脑的读心者至少是三阶水准，已经是很少见的高手了。” “那最高的水准有几阶？”叶阳好奇道。 “我所知道的最强灵能者是五阶水平，整个太阳系也也就几十位，他们分散在各个领域里，有些领域是没有五阶灵能者存在的，比如读心者中就没有听说过五阶的存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数位六阶灵能者，但是据我所知，在这个时代并没有那样的人。”玉兔道。 叶阳神色有些凝重：“照这么说，这次的事态还是很严重的，出现三阶读心者无法破解的防护，那说明有站在读心者一系顶端的四阶读心者出手，为邵慕琴博士他们施加了防护。这次关于‘种子’的行动，在木星共同体重要性很高。” 玉兔道：“是这样。而且根据我的记录，在运输船上还配备了两位实力强大的灵能者，一位是三阶御能者马宇龙，一位是四阶分解者秦信。前者的能力和你展示出来的能力很像，能够操控火焰电流之类的能量，而后者能够从分子层面分解各种物质，这是一种少见而强大的能力。” “四阶？那已经是接近灵能者顶端的人物了吧？他们人呢？”叶阳问道。 “秦信在第一波攻击中就遇难了，他当时在自己的船舱休息，那间船舱正好被轨道炮击中，根据系统记录，炮弹直接击中了他的床，在飞船轨道跑的攻击下，他的灵能力量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 而马宇龙当时守护在舰桥，在对方突击队登船的时候，虽然他用灵能消灭了对方三个士兵，但很快就和守卫舰桥的士兵一起死于枪弹之下。” 叶阳很惊讶，这些听上去十分强大的人，居然如此简单就死去了，他感叹道：“听上去他们和普通人一样脆弱。” 玉兔道：“除了专长是防御的守护者，或者精于躲避的隐匿者，其他灵能者并没有太多保护自己的能力。 至于生产型的灵能者，比如擅长改变事物形状的塑形者，擅长用灵能加强大脑能力的思考者，或者辅助型的灵能者，比如擅长用灵能侦查周围情况的聆听者，拥有灵能沟通能力的交谈者，都完全没有利用灵能战斗的能力。不过当他们把能力用到合适的领域，却能够起到很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看来我像是某种思考者和御能者的结合？”叶阳道。 “思考者的能力是让思考更加深入，而不是简单地加速思维，我觉得你更像是数量极少的变异者。”玉兔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特殊能力的，除了灵能者以外，还有数量很稀少的一群人，那就是变异者。没人知道变异者是怎么产生的，但他们的能力有三个特点，第一就是不限于精神领域，也不会引起灵能波动。第二就是难以归纳到体系中，很多人的能力很奇怪，比如有的人能够在皮肤上变出甲壳，有的人可以让自己视力变好。第三就是不通过冥想修炼而进阶，大多数变异能力都是经过多次使用而慢慢变强的。” 叶阳听到这里，觉得变异者也不符合他的情况，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消耗的是精神力量，他需要试着学会冥想，深入探索一下自己能力的本质。 第16章 刺猬与猪 叶阳在和玉兔一起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确认周围范围内没有了搜索他们的敌人，便驾驶着飞船脱离了那颗小行星，向着地图中标注的小行星带143-g号聚居点的位置飞去。143是它的编号，g则代表它是一个工程聚居点。 他们加速离开那片碎石密集的区域后，就关闭引擎，保持惯性前行了一天时间。确认已经超出那支舰队的侦测范围后，才开始全速航行。 这种型号叫作猎鹰的多用途飞船在空旷地带开启自动导航后，可以打开全部亚光速引擎，航速是救生船的十多倍，原本救生船需要一周才能达到的地方，它只需半天时间就可以到达。 叶阳从玉兔那里得知，人类在小行星带的聚居点大都在其中矿藏丰富、岩石密布或者有较大星体区域。这样的聚居点占整个小行星带的体积可以忽略不计，小行星带绝大部分地区星体密度稀薄或者颗粒过小，并不适合安置人口，都是空无一人状态。 聚居点中谷神星、婚神星、灶神星之类的大型星体，会被整个而改造成一个太空基地，因此被称作星城，这些星城向星体内部挖掘延伸，空间很大，能安置很多居民，有人工重力，有环境改造设施，还有各种工厂、医院、学校和商业区，是小行星带条件最好的区域。 而仅次于星城的聚居点被称作小行星联结体，俗称“架子”或者“框子”，大都是用几块稍大的小行星拼接而成，中间用管道，舱体或是旧飞船相互连接，其中一部分居民居住在星体内部，另一部分就居住在那些连接管道和舱体中。这种聚居点规模稍小，条件往往也不如第一种，但还是能够保证居民的基本生活水准，也许重力和环境不够令人满意，但也有基本的设施，能够提供比较安定的生活。它们在数量也比第一类星城更多一些。 而在小行星带中最多见聚居点被称作散居区，它们往往由若干个聚集在一起的小型改造星体组成，居民们人为地调节了它们围绕太阳运行的参数，使他们保持一致的角速度，能够始终集中在一起。这种聚居点根据大小和规模差距很大，好的能够勉强提供一些公共服务，差的居民活下去都成问题。 除了这些有明确编号的聚居点外，小行星带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有不少从事灰色或者黑色业务的聚居点也躲藏在其中，这些地点往往不会出现在星际地图中，大都是走私犯，罪犯，海盗的窝点。 有数字编号的聚聚点目前只有182个，大体上数字越小建造越早，星体质量也越高。因为当初建设聚居点的时候，都是从客观条件最好的星体开始建造的。而编号越往后则条件和环境越差，都是因为后期人口增加，逐步迁移出去的。 143-g是聚居点显然是一个中游偏下的聚居点，这样的聚居点管理不会太严格，又应该有修理和改造飞船的能力，这是玉兔通过飞船离线数据库中的信息分析出来的。 “我们开始进入减速状态，预计还有一小时到达143-g号聚居区。”飞船主系统已经被玉兔攻破，玉兔接替了系统的播报功能。 破解是玉兔趁着飞船停留在小行星背面的时候进行的，过程只花费了半小时。这样那只身份手环就失去了作用，现在飞船已经和叶阳的战斗服联系在了一起。至于为什么战斗服上的辅助系统可以攻破一艘飞船的系统，叶阳已经不去多想了，他对玉兔的神奇之处早就见怪不怪了。 “也许你可以睡上一会儿，从逃离嵩山号到现在，你除了一次昏迷就没有休息过。”玉兔说道。 “多谢关心，不过好像我在那个睡眠舱里已经睡够了。谁知道我上一觉睡了多久呢？”叶阳伸了个懒腰道，“还是让我们关心下目的地的情况吧。” “那我建议先释放无人探测器，我们探查下那个聚居点的状况。”玉兔建议道。 “好。”叶阳在驾驶台上输入指令，飞船下方弹射出一个小型的圆球，以比飞船更快的速度向聚居点飞去。 大约十分钟过后，玉兔报告道：“探测器在前方发现一场正在进行的战斗。” “现在这个世道，那么不太平吗？”叶阳直了直身体，打开了和探测器之间的通讯画面。和他想象的不同，那边的战斗完全没有刚才几艘驱逐舰围攻嵩山号的架势。 只见三艘小型的飞船正在围攻一艘比他们体型大了几倍的飞船。那几艘小船看上去十分灵活，不过看起来有些粗陋，长方形的船身上，装着四五门长过头的炮，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刺猬。而那艘大船则有些头重脚轻，它的推进器看起来不大，相比之下船身上堆砌的很多部件，显得十分臃肿。 他们使用武器威力和也与先前那场战斗的驱逐舰不可同日而语。那些小船上都有几门炮在快速发射，它们打出一串串的炮弹，在大船的身体上暴起一朵朵火花。那十多门炮一齐发射的时候，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对船体的伤害好像很有限。远不及驱逐舰的轨道炮，一发炮弹就能掀翻一块运输舰的装甲。 那艘大船反击的武器也是前后四门炮，只是它们射速更慢，很难击中不断变换着位置的小飞船们。 “看起来真像三只刺猬在对付一头猪。”叶阳评论道。 “我们收到了截获了那两方船只之间的通讯信号。”玉兔说道。 “放出来听听。” 一阵杂音之后，扬声器中出现了一个阴恻恻的男声：“希娜，你投降吧，我可以不杀人。嘿，就你们这艘船，带了这么多货也不怕撑死。” “果然是海盗。”叶阳道。 随即一个粗豪女声接着响起：“拉姆罗，做狗的感觉很开心吧？这么远都能让你闻着味儿跟上来。别让我的炮打中你的小舢板，否则我明天就带着一船的兄弟去你老窝去慰问你老婆！” 第17章 助人为乐的年轻人 海盗那边先是一静，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说话的那人也跟着嘿嘿笑了几声：“你们看，女人就是喜欢强硬的男人，希娜看上我的老窝了。” “不，拉姆罗，像希娜那么强壮的女人，才看不上你，应该是看上你的老婆了……，哎呦！”边上有人说道。 拉姆罗收起笑意，声音再次变冷道：“希娜，看看，兄弟们都挺喜欢你的，乖乖投降吧。不要硬撑了，否则会把你们整船人害死的。” “休想！吃我炮弹吧。”希娜毫不示弱地说道。 拉姆罗道：“还记得上个月的格拉斯号吗？那些117号聚居点巡逻队的家伙还在调查原因，嘿，这一票就是我们干的。他们也像你一样反击，以为开几炮就有资格和我谈判了。嗯，他们是打坏了我的一门炮，所以一船人都被我送进太空当垃圾了。 他们可是穿着宇航服被我送进气闸的，然后在太空里慢慢憋死。啧啧啧，想想那滋味吧，氧气一点点耗尽，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周围谁都帮不了他们，除了太空浮尸，就是马上要变成浮尸的人。 我是一个很仁慈的人，但是我的仁慈只给不抵抗的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从来就没有任何信用，想要我们的命，就上船来拿吧。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希娜说话这话，就挂断了通讯。 “贱女人！今天这艘船上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至于希娜，老子要她明白这条路上没人能比老子更硬！” “看上去大船的主人并不是很有信心啊。”叶阳说道。 “我已经根据战斗画面分析了双方的武器装备。他们两方使用的都是比较低级的化学能火炮。但是其实大船的火炮质量更好，威力更大，应该是小行星城邦的军队中淘汰下来的武器。但它们调整角度的速度太慢，跟不上那些飞船。相反虽然小船的火炮威力不大，但是这样持续挨打下来大船的船体支撑不了太久。”随着玉兔的分析，画面上开始列出一项项数据，都是玉兔估算出的双方战斗数据。 “厉害，这么快就估算出了双方的实力。” “那当然，我本身就是战斗辅助系统，这才是我最专业的事情。”玉兔的声音中有些得意，“不过，好像小船在改变战斗队形？” “嗯，刚刚的攻击更多是要恐吓和威胁，现在对方拒绝配合，海盗们开始改变策略了。”叶阳将一处画面拉伸放大，就看到几艘小船开始往大船的推进器开炮，很快就把其中一个推进器打坏了，“他们这是要把这艘大船打成一个不会动的太空棺材，看起来这些海盗没打算放过大船上的任何一个人。” “你准备怎么办？” “你预估我们的飞船和对方海盗的飞船相比，战斗力怎么样？”叶阳问道。 玉兔道：“你驾驶的可是一艘真正的军用战舰，更不要说你还有思维加速的能力！对面那些船都是民船改装的破烂货啊。” “你是在吐槽我胆小吗？”叶阳哈哈一笑，“那我可要行动了，怎么能让这么有意思的大妈被那些人渣欺负呢？” “好！”玉兔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兴奋。叶阳自动脑补出了一个姑娘握紧小拳头站在他身后鼓劲的样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一眼扫过雷达屏幕，玉兔已经将自己这艘船的指标，与对方几艘船作为对比标注了出来，猎鹰五号虽然比对方小得多，但是无论是速度，护甲还是武器威力的估算值，都和对方不在同一个水准上。 叶阳打开猎鹰五号的隐形模式，减少对方雷达发现自己的机会，又将推进器改到擅长狗斗的机动模式，快速往战场掠去。在尘埃比较多的小行星带，激光武器的衰减比较严重，并不适合超视距作战，最好的战法应该还是利用这艘飞船超强的机动性，抵近战斗。 叶阳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燥热，那是天生的掠食者进入了角色的感觉。 从今天醒来开始，他就一直充当着猎物的角色，这让他感到十分憋屈和难受，而现在终于有机会让他扬眉吐气做一次猎手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会袖手旁观还是出手相助，但是这已经不重要的，因为在此时此刻，他的本能已经帮助他做出了决定，他要做一个助人为乐的年轻人。 灰蓝色的飞船在虚空中无声无息地穿过，飞速接近着战场，而现在正在这个舞台上全情演出的主角们，都没有发现手持利刃的刺客已经摸到了幕布的边缘。 —————————————— 拉姆罗坐在船舱中央的船长位上，嘴里叼着一根电子烟，通过屏幕监视着这场战斗，对他来说希娜的这艘飞船已经是他到口的食物了，接下来唯一的问题是用什么方式吃掉它，才能得到最多的享受。他把玩着手中的那把匕首，琢磨着应该用它刺入希娜的心脏还是挑开她的扣子。 在他的海盗船上，有着将近十名船员。除了大副、飞行员和领航员之外，有一半都是炮手，他们每人操控着一门经过改装的一百毫米速射炮，这种从古老时代延续下来的火药武器虽然威力欠佳，但是易于生产，便于操控。就算这些家伙大都是脑子里长着肌肉的蠢货，也可以用它们将敌人打爆。 拉姆罗觉得自己掌控着形势，可突然有一个炮手惊呼了一声，说道：“上帝啊，那是什么？老大，我看到一个灰影从美人鱼号边上飞过去了。” 拉姆罗的三艘飞船分别叫睡美人，灰姑娘和美人鱼，这正是他恶趣味的表现之一，每当猎物被这几艘冠着童话美人名字的飞船击碎打沉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种特别的快感。 拉姆罗扫了一眼雷达屏幕，只有四个标记，一大三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拉姆罗将电子烟拿在手中，用他典型的阴沉语气说道：“乔治，下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在坐上炮位之前偷喝过酒的话，我一定会把你的塞进酒桶里面去，让你好好享受个够，我说到做到。” “不，老大！我发誓，我没醉，我看见了！你看，睡美人号下面，那个飞船又来了！” 第18章 感觉不错啊 拉姆罗再次向屏幕看去，他真的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蓝灰色的影子，一艘拥有隐形功能的战舰？ 他急忙用探测器的摄影功能拍摄出了一张照片，把模糊的图像放大以后，发觉那是一艘锥形的飞船，从飞船的侧翼射出两道微弱的光线，指向了在它上方美人鱼号的尾部。 这是难道是某种定向能武器？在照射过程中被太空中的粉尘显现出来了？ 拉姆罗虽然是一个海盗，却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出身，被开除出军队之前，他还是一个从谷神星军事学院毕业的上尉军官。他很清楚定向能武器无论是激光还是粒子束，都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这些耗能极高的东西，如果没有高效能源来支撑，根本无法造成足够的伤害。过去他服役的时候定向能武器都是装备在巡洋舰以上的大型飞船上的，而且主要用来防御而不是进攻。而将定向能武器安置在这么小的飞船上，必须拥有非常尖端的技术才能做到。至少他或者希娜的飞船是想都不敢想的。 到底是谁那么有空，会开着这么高端的飞船，来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和一群海盗过不去？ 他头脑中思考着，嘴上马上做出了指令：“告诉美人鱼号，他们的屁股被人盯上了，给我动起来，动起来！” 然后他又一砸面前的桌板道：“然后给我试着接通那艘突然出现的飞船！” 就在他等待通讯的时候，他仔细观察着那艘飞船的动作，它跟随着开始作s型机动的美人鱼号行动，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但是不管它怎么动，那条淡淡的光束始集中在美人鱼号的尾部。 拉姆罗死死咬着嘴边的电子烟，作出又一个判断：非常高级的火控系统。 没过太久，画面上的美人鱼号尾部的引擎突然发生了一次爆炸，突如其来的冲击把这艘飞船向上抛去，美人鱼号翻滚着，它打出的炮弹在太空中四散飞舞，划出了螺旋形的轨迹。不过很快船上发生了第二次爆炸，这艘飞船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变成了一个火团。而那艘幽灵一般的蓝黑色飞船却像一个优雅的舞者，划出一条弧线，向自己的方向飞来。 拉姆罗感觉浑身的汗毛炸起：“别管希娜的破船了，全速开始机动！” 船上里不少人也看到了美人鱼号的遭遇，他们都慌张地行动起来。 拉姆罗的身体往后一撞，嘴边的电子烟也飞了，飞船全力发动带来的惯性把他压在了座椅背上。 这时通讯官吼道：“对方的通讯连接失败！” “调转炮口给我打！让灰姑娘一起攻击！”拉姆罗说完马上又跟上一句，“继续联络，换频段试一试！” 剩余的两艘海盗飞船放弃了那艘大船，将火力都倾泻在了那艘灵巧而危险的小船上，但是即便他们打出密集的弹雨，那艘小船依旧在游刃有余地躲避。 “老大！发现引擎部温度异常升高。”轮机长报告道。 “导弹，把剩余的导弹都打出去。”拉姆罗的座驾睡美人号下方打开了一个舱门，七八枚导弹争先恐后地一跃而出。这些导弹来之不易，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但是在他后方的小飞船上，爆射出一片的金属碎片，然后飞船自身拉出一个大弧度，向着侧面飞去。两枚导弹击中了那些金属，在太空中爆出两个火团。那小飞船又如法炮制了两次，让拉姆罗所有的导弹都打了水漂。 “没用！老大。而且他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大副报告道。 “跑吧！让灰姑娘分头逃跑！”拉姆罗决定放弃这次行动，对方就像一个钻进大象耳朵的老鼠。虽然他也算不上大象，但是那种无计可施的局面是一模一样的。 “我们通讯连接成功了！”通讯官这时报告道。 “接进来！” 通话器中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拉姆罗船长？” “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知道，而且我现在确认你在哪艘船上了。”年轻人的声音很沉着。 “听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如果你想要保希娜的那艘船，你已经成功了。让我们走，在这片星域中，每个人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赶尽杀绝。”拉姆罗急切地说道，“再说，我们直到刚刚也没有攻破他们的防御，这场战斗里死掉的都是我的人。” 年轻人像是发出了一声冷笑：“我可是听到了格拉斯号的故事。而且我相信，你身上的案底可不止这一个。” “在小行星带混，没有人手上不沾血！你以为希娜手上就没有血吗？” “有啊，我看到了。” “什么？”拉姆罗心头一惊。 大副在一旁喊道：“船长，你看灰姑娘号！” 拉姆罗看了一眼身边的屏幕，发现灰姑娘号在逃窜的过程中没有注意机动，居然被希娜的火炮击中了。她那艘船上的火炮口径比拉姆罗的三艘船大得多，灰姑娘被击中了弹药库，引起了一次殉爆，随后的一次次连锁爆炸正在将船身撕成碎片，灰姑娘号也完蛋了。 拉姆罗脸上的冷汗如雨落下，他的手抵在通话器的按钮上，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就剩你了。”年轻人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地狱中的魔鬼。 轮机长绝望地吼道：“引擎区温度又升高了，他又咬上我们了。” “也许，我们可以……”拉姆罗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对方切断了通讯。 一阵低沉的轰响从他身后传来，他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在这个瞬间他脑海中闪现出无数个类似的场景，但是那些画面的主角都不是他，而是他过去的猎物。 这就是那些东方人后裔，老挂在嘴边的报应吗？在这样一句疑问中，火光吞噬了他的身体。 猎鹰五号驾驶室中的叶阳吐出一口气，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玉兔也安静地等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在船舱的一片寂静中，他开口道：“感觉不错啊。” 第19章 和想的不一样 猎鹰五号围绕着那艘四处冒着火花的大船转了一圈，叶阳发现这艘船的引擎伤得很重，四个喷射器已经全部关闭了，飞船失去了绝大部分动力，正在依着惯性向前飘荡。正如他自己之前所说那样，它就像一具棺材慢慢在太空中漂浮。 很快，从大船上就传来了通讯请求。那个听上去粗豪的女声开门见山地说道：“这里是蒲公英号，我是船长希娜，未知飞船的驾驶员，请问怎么称呼你？” 叶阳想了想，将叶阳的叶字拆开一半，说道：“就叫我十号先生就可以了。” “十号？好吧，十号先生，感谢你刚刚帮我们消灭了拉姆罗那群人渣！成为太空垃圾是他们最好的结果，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死得太干净利落了，真是便宜了他们。”希娜语气里带着很强烈的情感，感觉她真的很憎恨那些人。 “不用客气。” “十号先生，如果你没有过来，我们就算最终干掉他们也会遭受很大的损失。我们很承你的情，如果你需要什么报酬，可以和我直接说。”希娜说话很直接，而且她好像胸有成竹，就好像她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干掉拉姆罗，“不过，现在我们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你看，我们的引擎都已经被打坏了，如果没有别人拉我们一程，我们一样会完蛋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我们帮到底呢？” “你是要借助我飞船的动力吗？”叶阳问道。 “是的。呆在这里等待救援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拉姆罗可是有很多同伙的。我希望你能够把飞船驳接在我们的飞船上，然后带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会支付足够的报酬，物资、星元、木星币或者小行星信用点都可以。”希娜直接了当地说道，“我们也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帮助我们英雄是什么样子。我的大副赵有胜有一手好厨艺，你可以过来美餐一顿。” “你们要去的地方有能够改造飞船的船坞吗？”叶阳问道。 “当然！蒲公英号推进器的损坏率已经接近90%，这可怜的孩子需要大修了。我们的目的地叫‘自由之环’，那儿有附近最好的船坞。你需要船坞做什么？有什么打算吗？”希娜问道。 “我的飞船需要做一些改装，比较基础的那种外观改装。”叶阳道。 “那你不会失望的，那儿我很熟，而且我可以帮你承担改装的费用。这是所有报酬的一部分。”希娜确定道。 “成交，我会把你们送到目的地的。”叶阳道。 “我马上把地图发过来。”希娜高兴地说道。 没过多久，蒲公英号就开始收起它的炮塔，并从船身上露出一个驳接的通道口。叶阳减慢了猎鹰五号的速度，向它慢慢靠拢过去。 两艘飞船连接到一起之后，猎鹰五号就可以用自己的动力带动比自己大得多的蒲公英号了。 “这是一个灰色区域，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的聚居点。”玉兔用对方发来的坐标比对过现有的地图后说道，“不过在这个位置上，有一个废弃几十年的采矿区。” “所以，他们是一群躲在采矿区中的商人？”叶阳奇怪道。 “从我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因为这么做可以避开聚居点的税收和盘剥，一些大点的商团都有本事自己搭起简易的基地。不过，我保存的记录中并没有关于‘自由之环’的记载。”玉兔说道。 叶阳耸耸肩道：“我感觉跟着他们走会比我们自己贸然去143-g号聚居点更加靠谱，就以这个坐标为目的地进行导航吧。” 猎鹰五号调整了方向，然后开始加速，它就像抓着一头牛的老鹰，失去了原先的轻灵，笨重地向远方飞去。 “对方发来邀请，请你登上他们的飞船去做客，说是要当面感谢你的帮助。”玉兔给叶阳带来了新的信息。 “你觉得怎么样？”叶阳问道。 “我现在还不太明白你们人类交往的事情，我是说，我有礼节方面的资料，但是实际情况又是另一回事。”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紧张。不过，我们迟早要和他们打交道，不如现在就见见。”叶阳站起身离开了驾驶座，他来到后舱的武器柜前，琢磨了片刻，在几种枪械中挑选了两把手枪，插在自己的战斗服腿带上。他又将战斗服的头盔戴上，他走到连通管道的地方，蹲下来开启了气闸门， “我们离开这艘船的时候，你还能操控它吗？”叶阳问道。 “可以，在太空环境下，几十公里之内都没问题。”月兔道。 叶阳点点头，跳了下去。 猎鹰五号和蒲公英号都有人工重力，但是那条管道中却没有，他落入管道的一瞬间就漂浮了起来。 叶阳往前飘了一段，蒲公英号这边的气闸门上敲了敲，气闸往里面打开，叶阳将身体倒转过来，由脚先穿过门洞，他的下半截身体一进入船舱就感受到一股重力，将他“吸”了进去，他就借势向下一跳，落在了蒲公英号的舱室地面上。 他从地上站起身，发现这是一间地方很大的仓库，堆放在里面的货物，也许是因为刚才战斗的关系，散落地到处都是。在他周围已经站立了十多个人，大都背着或者挎着武器，他们看向他的神色有些紧张也有些好奇。在他右前方，有个身穿深红色战斗服，身材高挑健美的女人，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侧着头打量着他。 那女人有一头瀑布般的火红头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一下，看上去在三四十岁之间。她面容看起来十分精致，但是有一条从眉脚延伸到脸颊处的疤痕，却给她带来几分狠厉的气势。 “十号先生，果然看起来和听起来一样年轻。”那女人一开口，叶阳就知道她是希娜，她的声音没有通讯器里那么粗豪，虽然低沉，却别有韵味，但不知为什么她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你穿的战斗服看上去很高级，所以，请先不要乱动，举起你的双手。” 她一开口，周围那些人就各自举起了武器，对准了叶阳。 叶阳抬了抬眉毛，起手道：“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第20章 真实身份 叶阳缓缓将手举到头盔两侧，他直视着希娜道：“现在这一出，让我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希娜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缓缓走向叶阳，她嘴角微微翘起，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如果这是个故事，那农夫也该是我。至少我要在用胸膛温暖它之前，看清楚那到底是一条有毒还是没毒的蛇。” 她挺着傲人的胸脯走到叶阳面前，浑然不在意这个寓言故事让她的上半身成为了屋子里的焦点。 这是个习惯于成为焦点的女人，叶阳自然而然地想到。他道：“我以为我才是救助别人的那一个。” “在这片星域生活的人，各个都有底牌，拉姆罗那个狗东西瞄准了这次我们运货时的弱点，的确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不代表我付出代价以后干不掉他。倒是你，我很奇怪为什么突然有人开着这么先进高级的一艘飞船，出现在这个地方。拉姆罗估计到死都没有想通，为什么会惹出你这么一个杀星。”希娜隔着头盔注视着叶阳，却又和他保持足够的距离，以免他暴起伤人，“我也一样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不是什么人都会往‘自由之环’带的。如果不当心混进来什么城主的狗腿子，或是敌人的密探，那就不好了。” “你怀疑我是其他势力的探子？”叶阳问道。 “我不知道，这需要你来证明，如果你证明不了，我只好把那条蛇掐死在冻僵的状态下。”希娜背着手，看了看头顶上连接两艘船的通道，“我在这里混迹了十来年，你开的这艘飞船是我见过最先进的，虽然武装并不强大，但是隐形也好，灵活性也好，都比附近聚居点的装备好上至少一个世代。这样的飞船应该藏在某个星城城主的机库里，现在出现在了这里，怎么能不惹人疑心呢？ 小行星带这个地方，有劫道求财的海盗，有口腹蜜剑的骗子，有见利忘义的暴民，有心狠手辣的统治者，就是没有助人为乐的‘雷feng’！” “你还知道雷feng？”叶阳觉得这个名字他很耳熟，好像是个历史人物，但具体由记不清了。 “当然，你的样子也不像没读过书，中文课上不都得学这种故事吗？” 叶阳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吐不快，可惜失忆的人是没有吐槽资格的。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和拉姆罗过不去，又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我说，自己是一个失忆的人，偶尔得到了这么一艘飞船，然后在前往143-g号聚居地的路上发现一场抢劫，就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个说法你能接受吗？” “哈哈哈……”希娜大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预想过很多答案，不得不说给你了我惊喜。”希娜止住笑声道。 “那你这艘飞船原本属于谁？”她追问的语速很快，不给人多想的时间。 “某个攻击了木星共同体的神秘势力。这是他们驱逐舰上的舰载飞船。”叶阳如实回答。 “你是木星共同体的人？” “也许是，我说过自己失忆了。” “怎么偷到了这艘船？” “确切来说是抢，我反杀了要杀我的人，这可以算是我的战利品。” “所以，你才需要改装飞船，让别人认不出它来？我猜猜，你甚至会说，自己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可以在这片星域混下去？”希娜把单手插在腰上，微微歪着头打量他。 “你猜中了。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原本应该是友好地宴请，会变成这样的一场戏，你中文课学得那么好，一定知道‘鸿门宴’吧？” 希娜露出了笑容，她冷厉的脸马上温暖了起来：“不，你错了，本来就是一场好好的宴请。我的大副已经在后厨忙了挺久了。” “嗯？” “你通过了考验，我决定相信你了。”希娜说道。 “你要我证明自己，可我无法证明自己说出的话。” 希娜又轻笑了一声：“如果混迹在这种地方，我时时都要足够的证据才能对一个人做出判断，那我早就凉了。出来混生活最重要的不是需要多强壮，也不是需要多聪明，而是要有一双看得懂人的眼睛，我用它看过你，那就够了。” “那如果你看走眼了呢？”叶阳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足够张扬，也足够敏锐。 希娜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条伤疤，好像并不太在意那条伤疤对她脸部造成的破坏，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回忆：“这就是看走眼的代价，还是比较轻的那种。如果更加严重，那就是死了，拉姆罗应该已经给了你一个很生动的例子。” 这话里自带了一个故事，只是主人并没有讲下去的意思。 不知怎么地，叶阳听到对方的这些话，一开始生的气也消了一些。他甚至有些同情这些人，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希娜挥挥手，她的部下们就纷纷放下了武器，有几个人还对他点头致意。 “走吧，十号先生，庆功宴已经快要准备好了。”希娜伸出手邀请道。 “稍等一下，我要让我的飞船重新飞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叶阳微笑着说道。 “什么？”希娜一挑眉毛。 她边上一个男人急忙点开了手上的面板：“司令，那艘飞船消失了！不知不觉地就消失了！” 叶阳道：“确切的说，它只是跟在这艘飞船的后面，准备激光发射器而已。抱歉，被人用枪指着的时候，我总得有些反应才是。” 希娜看了他一眼道：“不错，看来你会挺适应这片地方的。” 她并没有再提飞船的事情，也没有要求叶阳的飞船解除锁定，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邀请他前去就餐。 叶阳两步跟上了她，他说道：“我总觉得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商人。” “商人？”希娜诡秘地一笑，“谁和你说过我是商人的？” “嗯？那你是做什么的？” “当然是海盗啦。你现在正站在荆棘海盗团的旗舰蒲公英号上面。” 第21章 一顿晚餐 说是庆功宴，实际上只是在蒲公英号食堂里吃的一顿晚饭，并没有大桌子和一道道上桌菜肴。 飞船技术的人性化革新主要是体现在星舰联盟的那些大型飞船上，像蒲公英号这种中小型飞船上的空间还是很紧张的。 自希娜以下的每个人还是拿着自己的餐盘，在里面装上看起来黏糊糊的食物。唯一的不同是，今天的晚餐中，每人都分到的两块真正的肉，还有绿色蔬菜，甚至有一人一份的啤酒，这都是平时飞船上很少见的东西。叶阳作为贵宾则额外分得了一个鱼罐头。 蒲公英号一共三十多人，除去在控制室值班的那些人以外，其他都聚集在了食堂里，他们分堆坐在四人一桌的简易餐桌上，吃得非常起劲。 希娜自然坐在叶阳的对面，她吃东西也维持了自己的风格，风风火火速度极快，边上是刚摘掉围兜的大副赵有胜和轮机长安德烈。前者和叶阳一样有着明显的东方血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满脸严肃，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后者褐发圆脸，带着一副眼镜，一直笑嘻嘻的，看起来有些文弱，但是下巴处的一道伤疤和缺失的半个耳朵，让人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善茬。 叶阳是他们中间吃得最慢的一个。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吃的第一顿饭，他慢慢体会着舌尖的味道，像是要在其中寻找回忆的线索。当然另一个原因就是大副的手艺真的不错，值得这样好好品味。 刚才希娜承认了自己是海盗，让叶阳吃了一惊。不过，他决定既来之则安之，无论他们是不是海盗，如果能够做到答应自己改装飞船的事情，那就可以试着相处。 他放下手中的啤酒罐，注意到上面出品地写的是木星共同体，鱼罐头上也有一个木星的标记。看来在现在这个时代，木星共同体是物资比较丰裕的地方了。 “还要吗？我这里的啤酒还有两罐存货。”赵有胜说道。 “不用了，我以为海盗都应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来着。”叶阳把第二块肉放进嘴里，看着空空的盘子说道。 “哈。”希娜短促地笑了一声道，“你想多了，我们又不是星舰联盟的老爷，在这铁罐头里的日子都得紧着过。” “可我刚刚明明在仓库里，看到你们这次运了很多食物。有牛肉，有鸡肉，有谷物，还有不少罐头什么的。” “那是货物。”希娜又补充了一句，“抢来的。” “那不就是你们的东西吗？” “不一样，那是我们要送去聚居点的，不是我们自己吃的。”希娜说道。 “舰长在这方面分得很清楚，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安德烈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是要把这些物资卖给聚居点的人？”叶阳问。 “嘿。也说不上卖，半卖半送吧，换一些他们聚居点生产的矿石什么的。按照市价给他们的话，他们也买不起。”安德烈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这些从好地方过来的人，可不知道那些聚居区里的日子有多惨。有的人因为天天灌营养液，连纤维饼都吃不起，消化系统都退化了。哪天吃到点真正的食物都会拉不出来。” “闭嘴。现在是吃饭时间。”希娜骂道。 “我只是让大人物听听这些底层的事情嘛。”安德烈笑嘻嘻地说道。 叶阳很想说自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是当他看到安德烈那满是老茧的手掌，又看到自己白嫩地像新生婴儿的手掌时，觉得这话好像很难有说服力。再看到自己身上干净整洁，充满科幻感的战斗服，对比周围这些人身上老旧的衣服，真有一种泾渭分明的感觉。 “看来你们真的挺关心那些聚居点的居民，难道你们都是从那些地方出来的吗？” “不，我们的大副以前是星舰联盟的军官，我么，老家在火星，说起来我们应该相互看不上才是，不过现在我们都替舰长干活。这支队伍里哪里来的人都有。舰长还算是……” “咳咳，其实我们和拉姆罗那样的海盗不一样。”赵有胜打断了安德烈的话说道，“我们有自己的准则，不对周围地区的居民和本地小商会下手。我们对付的大都是那些罪有应得的城主和贪得无厌的大公司。” “这么说来，你们还是一群侠盗咯？”叶阳发现无论赵有胜还是安德烈说得起这些事的时候，都有一种骄傲，他们好像真的认同自己在做的事情。 “算不算侠我不知道，劫富济贫的事情我们的确在做。”赵有胜靠在墙上，用手轻轻刮着下巴上的短须道，“相反拉姆罗那些家伙，虽然也是海盗，但其实是替那些大人物工作的。他们有私掠许可证，大部分时间都在替他们的老板抢劫属于其他聚居点的商船和货船。而且他们经常还会做一些绑架平民卖给黑矿做奴隶，或者绑架女孩卖到星城红灯区里去的事情，很多聚居点的居民都很恨他们。” “哪有什么侠盗。”希娜听到他们的对话失笑道，“所有的海盗首先都是为自己而活的。我们没有那么高尚，更不配用侠来称呼自己。但是每个人总得选一边站，否则背后连撑你一把的人都没有。在这片星海中如果无依无靠，没有人支持，那是活不长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一群困苦的平民，不是吗？”叶阳道。 希娜抓起自己的啤酒瓶，仰头一饮而尽，用手抹了抹嘴唇道：“拉姆罗他们选择的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但是，我们要么和那些家伙有久仇，要么看不上他们做的烂事，那自然只能选择站在平民这一边。所谓的行事准则，处事风格，不过都是选择的立场带来的。” 希娜的话好像听起来特别现实，但叶阳本能上又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这只是女海盗的一小部分想法。总有人不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打上各种靓丽的标签，变成别人头脑中的一个简单概念，当然有更多人恰恰相反。 第22章 DNA “所以你们就一直和拉姆罗之流对着干了？”叶阳问道。 “不，当然不是。我们又不是惩恶扬善的侠客，只是坏得不那么彻底罢了。我们也没自大到自己去没事找事，大部分时间我们和他们互不干涉。”希娜也许觉得叶阳的话有些好笑，一直翘着唇角，“今天的事情是他们找上来的。” “拉姆罗早几年的时候就搭上了72-j聚居点的维克托城主。维克多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家伙，他希望挤进那些城邦的顶级圈子，所以一直在提升自己实力，打压周围的聚居点。拉姆罗，还有好几支其他海盗，就是他手中的刀。”安德烈插嘴道：“今天这件事的起因就是我们偷了他老板维克托的一处太空仓库，我们有一部分人引走了追击的军队，掩护了偷运出货物的蒲公英号。但是拉姆罗这些人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敏，他们居然查到了我们的航线，而且抓住了我们运货以后灵活度下降的机会，在半道上用小船堵截我们。如果不是我们飞船外面外挂了很多储物舱，早就干死他们了。” 叶阳想起蒲公英号特别臃肿的外表，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外挂的货物舱。 “那现在这场战斗结果，对你们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叶阳问道。 “不好说，就看维克托会怎么想了。”希娜抬眼看了一下叶阳道，“也许到时候还需要你这位十号先生的帮助呢。” 聚餐结束，叶阳并没有在蒲公英号上久留，而是返回了自己的猎鹰五号。 坐会驾驶座，脱掉了头盔之后，他问玉兔道：“你觉得希娜这些人说话有多可信？” 玉兔道：“我刚才与蒲公英号的主系统做数据交换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漏洞，在对方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稍稍探寻了一番。至少他们所说的这些事都能和航行日志之类的文件对应起来。而且我还找到了这么一段视频。” 在控制台的主屏幕上，出现了一幅画面，应该是来自于某人战斗服上的自动记录仪。 在他面前，有个扛着重型散弹枪的深红色身影，那正是希娜。她好像带领这队伍突入了敌人的飞船，并且已经控制了局面。她的部下们挥舞着武器，呵斥着敌舰上的船员，让他们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船舱里大概有七八具武装人员的尸体，那估计是一开始抵抗的敌人。 这些敌人大都穿着军服，看起来并不是普通的商船船员，有好几人面对冲进来的海盗，还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反扑的样子。 希娜低沉的声音响起，她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们荆棘海盗团从来不滥杀无辜，只有对我们造成威胁的人，我们才会要了他的小命。只要你们乖乖配合，受伤的我们会给你们止血，没受伤的不会受到新的伤害。都给好好想一想，你们从肖恩那里拿的工资值不值得你们给他拼命。” 对方的大副脸色愤愤地想说什么，可还没开口，希娜就直接从肩上拿下那柄巨大的散弹枪，轻描淡写地一挥，打在了大副的脸侧，将他打飞了出去。大副昏死在地，其他人噤若寒蝉，刚刚那些面露不服的人也都低下了头。 “我时间紧，没有功夫听人胡说八道。在这个房间里，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个字。”希娜见所有人都不再反抗，对身后招招手，几个带着医疗设备的海盗开始给对方的重伤员疗伤，虽然手段看起来粗暴，但是却能救这些人的命。其他人有的开始突破主控制台，有的开始解锁各个库房的安全门。 玉兔截取的视频就这么一段。它说道：“我当时预览了四五段类似的视频，应该都是战斗服自动记录，自动归档的，并不是有意拍摄，大致的情况应该都类似，这是其中最清晰的一个。你应该可以看出希娜处理事情的风格是什么样的。” “果决但是又留有余地，这个女人不一般啊。”叶阳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这群人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 小行星带的某处，在太空中航行的一艘驱逐舰上，带领突击队员冲入嵩山号的那名军官正在向一位穿着战斗服的老者报告： “将军，对于嵩山号运输舰的初步搜查已经结束了，上面没有发现任何和‘种子’相关的东西。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种子已经被那个劫持飞船的潜逃者带走了。” “那片小行星密集的区域检索呢？” 军官垂下头说道：“发现了一艘坠毁的逃生船，但里面的尸体是我们的人。其他飞船一直在搜索那块区域，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将军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开口道：“你出动了所有的猎鹰，在那片区域里面找了二十多个小时，就是来给我汇报一个一无所获的结果吗？” “我们发现了一些飞船着陆的痕迹，那个潜逃者应该是驾驶着猎鹰五号悄悄离开了那片区域。 如果他一直保持全速飞行，现在他有可能出现在十八个不同的聚居点和空间站。” “这还不包括那些灰色地带。”将军说道。 “是的。”军官的头垂得更低了。 “现在有什么补救计划？”将军问道。 “我们打算派人潜入那些比较主要的聚居点，查找猎鹰五号。这艘飞船特征明显，又看不出来历，是很好的搜寻目标。只要查到船就有可能查到人。” “现在有掌握那个潜逃者的任何特征吗？” “从监控中看，发现那个人是从睡眠舱中苏醒的，但是他醒来之前，那个房间的监控就被邵慕琴从舰桥关闭了，所以我们没有看到过这个人的模样。他走出房间以后，就一直穿戴着战斗服，所以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个身材匀称，体质很好的男人。” “那你们搜到了船又怎么确定人呢？”将军反问。 军官终于抬起头来，“我们在他的睡眠舱中间收集到了他的dna，只要有嫌疑人，就能辨认出他！” 第23章 奇怪的星系 叶阳发现自己的意识沉浸在一片宇宙之中，那星空很纯洁，就是漆黑的底色之中点缀着白色亮点。叶阳自己在这里已经失去了身体，只是一个单纯的点。 不过这个点却可以思考，可以观察，可以移动。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这里，周围的一切让他感到很陌生。 不过这片星域并没有给他危险的感觉，而是让他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等待他。 那是好像是一种呼唤，与给他神奇力量的那个存在有着紧密的联系，或者就是那个存在本身。 叶阳那个方向飞去，那种呼唤的感觉越来越鲜明，接着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橙色的小点，他越飞越近，那个小点也越来越大，渐渐地叶阳看清了那是一个火球，然后那火球慢慢变大，变成了一个他熟悉的模样——那是一个太阳。 叶阳不知道这个太阳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不过这颗太阳散发的光和热，却同样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虽然这是一个幻境或者梦境，但太阳却非常逼真，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星球上翻腾的火焰和日珥。 当他凑得更近时发现那不只是一颗恒星，而是一个星系，有两颗行星正在围绕着太阳旋转。那行星所在的位置不像真实的星系中距离太阳很远，而是紧贴着太阳旋转，他们旋转的速度很快，只要一两分钟就能围着太阳转上一圈。 不是太阳系吗？ 叶阳观察起那两颗行星，发现他们既不是类地行星也不是气态行星，而是两个由运动着的光影组成的光团。 第一个光团中间有无数个细小的光点在做不规则运动，它们的速度时快时慢。快的时候，每个光点都拉出一道道尾巴，变成了无数条银线，慢的时候，就像是慢镜头一样，每个光点的姿态和动作都可以被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快慢相间的过程大约半分钟转换一次，转换时那种节奏的突变，每次都会给叶阳造成一种悸动的感觉。他看到它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思维加速的能力便来自于这里。而当他的视线落到这个光球上时，他会自然而然地被吸引，将全部的意识投入进去。 他意识中有一部分因此开始发生变化，那是某种能量在不断积累，在准备着质变，终于有一个时刻，他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明白自己真正掌握了那种操纵思维速度的能力。他不再需要某种特殊的危险场景来激发这种力量，而是随时随地就能使用它。 而且这种能力本身似乎也得到了进化，叶阳发现原本思维加速并不是它的完整状态，那只是这种能力刚刚生成时的萌芽状态。现在在这片天地中，似乎这种能力得到了完整的觉醒，现在他不仅可以把思维变得更快，也可以将思维变得更慢。 虽然叶阳现在不知道思维变慢有什么作用，但他猜测，如果这种能力以后可以再次进化而用到敌人身上，那思维变慢就变得非常有用了。 叶阳让意识脱离了第一个光球，他虽然感觉有些疲惫，但还是忍不住往第二个光球看去，这个光球中有好几个光团在不停地相互转换，让光团的颜色也产生着变化，一会儿像是赤红的火焰，一会儿像是碧蓝的坚冰，又一会儿像是青白的电光。 很明显，叶阳操纵能量的能力就来自于这个光球，他同样在观察它的时候，进入了一种准备觉醒的状态，一段时间以后，他获得了一种更加完整的技能，他现在能控制的不仅是热能相关的能力，还有和电相关的能力。 而叶阳掌控这些能量的方式，也从简单含糊的驱使，变成了清晰的一系列操作，包括操纵、防护、强化、削弱和消灭。只可惜当中还没有生成能量的方式，他在战斗的时候必须依赖现场现有的能量形态，依旧不能无中生有地生产一团火焰或者寒冰。 当叶阳的意识从第二个光球上脱离的时候，他觉得很疲惫，他感觉有一种力量在拉扯他，他似乎无法维持在这个世界的形态了。 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那个太阳好像律动了一下，传递过来一个信息：“能量……，更多能量，更多力量……” 叶阳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猎鹰五号后方的休息舱中，他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应该是入睡了。那之前自己看到的是梦还是什么真实的东西？ 他起身在附近的储物柜中翻出一块咖啡杯垫，然后将它树立起来，双手往相反的方向一拨，咖啡杯垫在桌面上旋转了起来。 他在意念中产生了一个思维减速念头，只见咖啡杯垫就极速转动了起来，快得看上去变成了一个球体。紧接着他又产生了一个思维加速的念头，这时的咖啡杯垫陡然慢了下来，以极慢极慢的速度运动，让他能够看清上面的广告文字。 叶阳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的不是梦境，而是一种进化。 “玉兔？” “怎么了？”玉兔的声音从广播中响起。 “我发现自己刚刚进入一个奇异的空间，看到了一个模拟的太阳系，然后……”叶阳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猜测道，“我那两种奇特的能力应该都进化了。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冥想吗？” “根据资料记载，在冥想当中，灵能者并不能感受到像你描述的那样清楚的画面。他们大都是看到一些光点和线条，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有。也不存在什么东西会跟他们进行沟通。”玉兔说道，“或许，你看到的那个太阳，就是‘种子’？带给你各种力量的种子？” “你也猜测种子在我身体里吗？”叶阳道，“如果真是这样，我的探索必须更加谨慎一些。 假如种子的作用只是产生一个多种能力的灵能者，我不觉得神秘势力有花费这么大力气抢夺它的必要。也许在获得能力的表象之后，还藏着其他的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第24章 自由之环 猎鹰五号牵引着蒲公英号，不断减速，逐渐靠近前方一片经过人工改造的星体和空间站。 对比在这些人工建筑周围飞行的飞船，可以发现它们的体积都很庞大，其中最小的建筑至少也要比蒲公英号大上七八倍。但是以星空作为背景的时候，它们看上去又是如此渺小，像在一片巨大沙滩上的几颗小石头。 叶阳透过舷窗往外望去，那些在太阳下散发着红色光芒的人工建筑上面都闪烁着灯火，它们有些散乱地聚在一起，大致围拢成了一个圈。而圈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大型的球体，一半是岩石，一半是金属，就像是这些建筑的中心。 “这就是自由之环？”叶阳问道。 “看看那些东西围成的形状，像不像一个环？这就是自由之环的来历。”希娜坐在副驾驶座上，并不怎么顾及形象，把一双脚翘在了控制台上。她是为了帮助叶阳领航而进入猎鹰五号的，以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自在得就像在自己的飞船上一样。 “自由之环……，环我看见了，那自由那部分呢？”叶阳问道。 “自由？”希娜笑了笑道，“在这个时代里，人人都是关在铁盒子里的可怜虫，所以自由的标准很低。只要能够不交重税，不服苦役，又不被人欺负，那就算有难得的自由了。 这个地方没有市长，没有税务，没有警察，只有一群心地还不算太坏的家伙，大家相互之间提供一些互助服务，又没有太多的约束，如果有人想侵犯这里，所有人就聚集起来全力和他们作战，叫自由之环也算名副其实吧。” “那你们荆棘海盗团也算是这里的一分子吗？”叶阳问道。 “我们只不过是这里的常客而已，但是从来不会在这里呆超过一周时间，到了第六第七天，这里的家伙们就要开始赶人了。如果不走，那就要交一大笔钱。”希娜摇摇头：“自由之环从来不吸纳海盗在这里常驻。因为海盗就是麻烦，被军队追捕，被同行追杀，都会把麻烦带到这里来。” 希娜指了指越来越近的那个圆球说道：“你看到中间那个圆球上的大坑了吗？” 叶阳仔细看去，发现自由之环中间那个圆球的岩石部分缺少了一大块，显得有些不完整。 “这个圆球其实是一个很强大的堡垒，周围那些军队和海盗不会动自由之环脑筋的原因，有一半就是顾忌它。据说这个堡垒是被人从一处战场废墟拖过来的，其中存有数量不少的核导弹，足以抗衡一支巡洋舰率领的小型舰队。 那个坑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场战斗留下的，当时自由之环中还长期驻扎着一支海盗舰队，他们的一次抢劫行动引来了别人的报复，自由之环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也让敌人损失惨重，但战斗中还是有一枚敌方的核弹击中了那个位置，造成了数百人的死亡。 那支海盗自愿退出了自由之环，而剩下的人们从此以后就定下了不让海盗常驻的规矩，还把那个坑留下来引以为戒。不过，他们也没有把事做绝，还是允许我们荆棘海盗团，还有一些不太过分的海盗舰队在这里进行补给和维修，而我们也会把一些物资低价卖给他们。” 这算是散养了一群海盗吗？叶阳暗想。 他又问道：“可一周时间修不好你们的飞船吧？” “我们也就会在这里呆上三四天，有几个同伴的伤势需要医生处理，其他人则会趁机休养一番，吃一些像样的东西，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情。 赵有胜也许会去采购一些花花草草，安德烈或许会在图书馆里泡上几天。其他的人嘛，该大吃大喝的人大吃大喝，该找女人的人找女人。” “我感觉三四天休养好像有些短。我听赵有胜说，你们在太空中已经游荡了四个多月了？”叶阳道。 “你以为凭他们口袋里的积蓄，能够在这里快活几天？ 三四天的时间足够他们把钱都花光，然后欠上一屁股债了。那时候不催他们，也会乖乖回来给我干活的。这就是海盗，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的海盗，除了少数几个人，大部分人哪能攒下一个信用点？” 叶阳问道：“那你呢？” “我会找个有浴缸的房间好好泡一次澡，再彻彻底底睡上几天。要管这群麻烦的家伙，实在是太累了。”希娜伸展了一下她的双腿，就好像她泡在温暖的热水中一般，“休养结束，我们会租借一艘货运飞船，将我们的战利品送到周围的聚居点和我们的老家去，这些地方都不太远。这样既不违反规定，也不浪费时间。等我们将战利品全部分发完毕，船也该修理得差不多了。” 希娜拍了拍猎鹰五号的台面，“你这艘船可以一起放在那里进行改造。自由之环的船坞也是从军用船坞淘汰下来的好东西，能够同时修理大大小小七八艘船。” 这时叶阳看到他们正在飞向一个长条形的建筑。它就像一个方方的盒子，面积最小的顶部由几个可以开启的门洞组成。 他脑袋中灵光一现问道：“这就是船坞吗？” “是的。” 希娜打开通讯器输入了一组密码，然后连接上了对方。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穿着一身工装，他看到希娜后眉毛就皱成了一团。 “希娜，你们又去做什么危险的任务了？看看你的蒲公英号，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老人黑着脸，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很短的距离：“就差这么一点，就差这么一点，它就可以原地爆炸了！” “罗伯特叔叔，我们本来定制了一个详尽的计划，但是拉姆罗不知怎么发现了我们的秘密，这个家伙在半路偷袭了我们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这次飞船损坏很严重，只有像您这样的高手才有本事修好它了。”希娜腆着脸拍着马屁。 “先入船坞，然后你给我到办公室来！” 第25章 下不去手 叶阳掀掉了自己的身上的毯子，从狭窄的床上起身。自打从睡眠舱中醒来开始，他第一次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自然醒。 不大的房间里拉着窗帘，只有角落中的时钟上，以幽幽的蓝色灯光显出当前的时间，5:50。 虽然在小行星带，日与夜只是一个数字上的概念。不过几千年来人类养成的日夜习惯，依旧顽强地发挥着作用。大部分人依然会在属于“白天”的时间醒来，在属于“黑夜”的时间睡去。大部分工作也会在“白天”进行，即便这里的“白天”和“黑夜”没有任何差别。 叶阳轻轻踏出一步，就跨出了两米多的距离，直接撞向了墙壁，他急忙伸脚在墙上一点，借着反弹之力来到了盥洗室的门口。这里的人工重力装置比猎鹰五号差的多，他估计只有一半的正常重力，所以做任何动作都得小心翼翼。 简单洗漱后，他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他突然发现自己醒来以后并没有认真端详过自己的样子。镜子里的年轻人可以用英俊形容，虽然五官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之处，但是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很和谐的感觉。他的身体看起来很健康，却又不是那种肌肉爆炸式的强壮，身上的曲线流畅而紧实，似乎处处隐藏着一种爆发力。 然而这张脸和这具身体并没有给叶阳什么特别的回忆，镜子里站着的似乎是一个很陌生的人，这种体会给了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又从哪里来呢？”叶阳拍拍自己的脸，驱离那种不真实感，至少现在这就是他了。 回到房间中，代表夜晚的蓝色时钟已经变成了橙色，6:05，自由之环的白天就要开始了。 叶阳拉开窗帘，露出了两个不大的透明窗户，外面属于太阳的红色光芒斜斜地照了进来，让整个房间都变亮了。凑到窗户前，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巨大船坞，高悬在他所在的旅馆上方。船坞的外壳遮蔽了整个窗户大部分的视野，上面灯火明灭着，像一只只闪动的眼睛，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叹人类科技的伟力。 昨天，蒲公英号和猎鹰五号都已经停入了船坞，罗伯特和他手下的工程师们，已经开始检查蒲公英号和猎鹰五号状态，今天应该可以得到一个如何改造的答复了。 罗伯特和希娜好像有很深的关系，昨天希娜把众人安顿到位于另一个空间站上的旅馆中以后，自己却在船坞住了下来。 叶阳在旅馆的拥挤公共食堂中吃完了只有营养液和面包的早饭，和几个蒲公英号上的熟人聊了几句，然后便和轮机长安德烈一起乘坐着小型接驳飞船，向着船坞飞去。 这种接驳飞船有大有小，小的比睡眠舱大不了太多，只能容下一人，大的则可以装上十几人一起飞行，它们是自由之环中各个星体之间交通工具。 叶阳和安德烈所坐的接驳飞船大小中等，可以装载四五个人，叶阳感觉他就像身处一部电梯之中，慢慢向船坞靠近。 昨天在飞船中已经感受过了船坞的庞大，但今天坐在更小的飞船里，大与小的落差变得更加明显。 安德烈见叶阳看得出神，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飞船，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放心吧，罗伯特是我认识的最好的飞船工程师，这种外观改造对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我没有在担心改装的事。”叶阳道：“我只是在想象，这座船坞已经如此巨大了，那星城又会是什么样子？” “哈哈，那种震撼的感觉……只有你到了那里才会体会到。星城可以说是现在人类工程规模的极限了。这座船坞在星城面前的感觉，就像我们现在在它面前的感觉一样。 反正，你总有机会见到的，我的朋友。在这片宇宙中只要活得够久，你就能见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过前提必须是活下去。而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恰恰是最看运气的一件事。”安德烈带着自嘲口吻说道。 驳接飞船自动停泊在了一条连接通道上，两人进入船坞，跟着船坞主系统的指引，前往飞船的泊位。 安德烈蒲公英号所在的三号泊位，叶阳自己则去了猎鹰五号所在的八号。 当他进入泊位时，看到昨天停泊在地面上的猎鹰五号，此时已经被纵横交错的机械臂抬起到了空中，罗伯特正在飞船的背上，拿着一个发出光芒的仪器，到处照来照去。而在旁边的工作平台上，希娜依旧穿着那套红色的作战服，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罗伯特爬上爬下。 希娜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脸色有些疲惫。 “早上好，十号先生。”希娜主动对叶阳打起了招呼。 “早，希娜舰长，你看起来不是很精神，是睡得不太好吗？”叶阳问道。 希娜别过头手挡着嘴巴小声说道：“如果你也被一个老头絮絮叨叨地数落到晚上两点多，也会一样没精神的。” “看来罗伯特先生很执着。” “他有他的理由，我也有我的坚持，这不是谁能说服谁的问题。” 叶阳友好地点点头，决定不在这个话题深入下去：“我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泊位。你不去看着他们修理蒲公英号吗？”叶阳问道。 希娜道：“那边有安德烈，再说罗伯特叔叔的助手们对蒲公英号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我知道他们能够解决现在的问题。倒是你的飞船似乎让罗伯特叔叔有些为难。” “为难？” 这时罗伯特踏着架在飞船上的梯子走下来，站到了叶阳和希娜的身边。 他取下一双护目镜，打量了一眼叶阳，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想把这艘船改造得面目全非？” 叶阳道：“我昨天说过要求，就是把它改造到别人认不出来的程度。” 罗伯特道：“你不懂制造飞船，这艘船在我眼中，是一件艺术品。它的外观，它的设计，它的内部结构，都表现了一种非常高超的技艺，虽然不能说是完美，但的确难以超越。如果让我来改……真是下不去手啊！” 第26章 强攻型飞船 “罗伯特叔叔，我看得出这艘飞船很先进，但是艺术品……有夸张到这样的程度吗？”希娜问道。 叶阳也觉得奇怪，在他看来，猎鹰五号是先进的军用飞船没错，但是这种机型似乎也没有强到哪里去，至少在小行星带的追逐中就被他干掉一架，抢来一架。而被他击败的拉姆罗等人驾驶的本来就是“不上台面”民用改装飞船。 罗伯特将手上的仪器插在操控台上的一个凹槽里，然后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控制台的几块屏幕上便出现了飞船各个部分的图像和数据。 “你们不明白这艘飞船代表着什么。虽然组成它的部件百分之九十都能够在市场上买到，或者至少买到同类产品，但是将它们组合在一起设计理念却和我见过的飞船很不一样，”罗伯特想了一会儿打了个比方道，“就好比其他的飞船都是狗，这艘飞船却是一只猫，虽然猫没有比狗更加强大，但是它的习性和擅长的东西却很不同，从根本上它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 他见叶阳和希娜依旧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挠了挠稀疏的白发说道：“你们看这儿。” 飞船图形的左右侧面有几个亮点依次显现出来，罗伯特道：“这是这艘飞船上用于机动的推进器位置。发现没有？它们大小不一，三层排列，很有层次感，照顾到了各个方位。这就让飞船的机动性比同类多用途飞船高了三成左右。你们不要看这样一个推进器排布的问题，它是一种全新的理念，和整个机身的菱形设计是密切相关的，这种设计很难改动，一点稍微变化位置，就会带来明显的性能下降。 再看这里，这是它的核聚变引擎，比常规的反应堆更小但是功率更高……，这是雷达的部分……” 罗伯特分别从动力，能源，雷达，隐形等几个方面把猎鹰五号的与众不同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更不要说这艘飞船有一些的部件采用了我从没见过的技术。比如它的外层装甲，是一种大大提高隐形性能的高强度合金。如果我改变了外形，甚至只是改一下涂装，都会降低它的性能。 我看得出来，这艘飞船中有些部分的技术路线和星舰联盟，天海舰队这些飞船技术最先进的势力都不一样，就像是吸收了一些不在人类主流飞船制造领域中的技术。” 希娜道：“难不成你指的是外星技术？可是我们都探索到了太阳系的边界，也没人发现过一个外星人。” “谁知道呢？也许外星人只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罗伯特耸耸肩道。 希娜道：“我觉得更可能是某个研究所的成果，你知道，有很多研究机构都在公开或者秘密地研究超光速引擎……” “这并不像是引擎研究带来的副产品。”罗伯特摇头道，“也许是某个大势力早就在研发一种新的飞船技术路线，现在终于有了阶段性突破。他们将新技术应用起来，打造了这么一支没人可以认出来的舰队来执行秘密任务。” 叶阳道：“我和驾驶这艘飞船的人打过交道，他们相互之间只称呼代号，显得很神秘，正因为这样，我希望能够掩盖这艘飞船明显的特征，即便牺牲一小部分性能也行。我希望你能够为它制作一层可以脱卸的伪装，在真正需要的时刻，可以抛弃那些伪装，发挥这艘船全部的性能。” “如果要全面伪装的话，不仅是牺牲性能的问题，有些功能会彻底失效，比如隐形。”罗伯特道。 叶阳嘿嘿一笑道：“有失必有得嘛。但也许我们可以趁机安装更厚的装甲，更强的武器，让飞船在其他方面更强大。我相信你对这些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 罗伯特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这倒也是个思路，我原先的想法是尽量保持原来的功能，但是如果抛弃这个想法，思路就开阔了，让我想想……” 希娜皱着眉头道：“也许你应该考虑把这艘飞船卖给罗伯特，然后从他这里购买一艘更常规的飞船。” “不，那些神秘人的身份对我来说很重要，也许在某个时候我还要通过这艘飞船找到他们。”叶阳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关于更强的武器……”沉思的罗伯特突然开口道，他似乎被叶阳的想法点燃了兴趣。他揪着自己的一簇胡须，在手指上绕着弯，“这艘飞船的动力基础很好，提供的能源很充足，所以对武器的承载限度也很高。也许我们可以增加点有意思的东西。” 希娜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罗伯特叔叔，难道你想装那个……” 罗伯特带着几分兴奋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内容，屏幕上一门细长的舰载炮被呈现了出来，”这是一门小型轨道炮，是从木星战场上捡回来的东西，它应该是一种试制品，不过估计没发挥出作用，飞船就在战场上被打爆了。我修好了它，并做了一些改良，我曾经想把它装到蒲公英号上去。但是它发射起来需要很大的能量，而蒲公英号在能源方面有着先天不足，毕竟它是一艘货船改造的武装商船。 对于小船，这门炮耗能太多，对于大船，这门炮威力不足，所以它就被放在了我的仓库中。但它也许适合你的飞船。” “蒲公英号都支持不了的东西，这艘飞船居然可以？”希娜惊讶道。 “这就是这艘飞船先进的地方。”罗伯特在屏幕上列出了几个式子，“我经过简单计算，它至少可以在充能后发射一炮，而且我还计划在飞船新添加的装甲之下，挂载可脱卸的高效电池块，这样只要在平时保持充能状态，它应该可以在电池的帮助下连续发射二到三次。这种强度的攻击，足以打穿大部分驱逐舰的装甲了。” 强攻型的飞船？我喜欢。 叶阳想到飞船上原先用起来十分费力的激光武器，那种直接可以打沉驱逐舰的轨道炮就给力多了。 第27章 自由之堡 罗伯特想到这个点子之后，越想越兴奋，与现场的助手交代了几句，就钻入了实验室。 “这下就好了，要设计这次改装估计得花不少日子，他应该没有时间在我面前嘀咕了。”希娜看到罗伯特专注的模样，笑着对叶阳眨眨眼睛，“罗伯特叔叔和我的父亲是好友。他总是担心我的情况。但是……有的路一旦走上去，就很难走下来了。”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他们能参与的事情了，希娜带着叶阳往接驳飞船停泊的位置走去。 “是因为已经被人打上标签了？”叶阳问道。 “不，我如果放弃做海盗，躲在自由之环，没人可以把我怎么样。但是那些跟着我的人呢？那些等着我送去资源的人呢？如果我不再做这些，他们的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驾驶着蒲公英号，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年轻人了。当你挑着太重的担子往前走的时候，是不能轻易转身，也不能随便动摇的。”希娜的笑容慢慢消散。 “说实话，我不是很了解这些。”叶阳说道。 “所以，我倒有些羡慕你，十号先生。有时候失去记忆不一定是什么坏事，也许是一种赐福也说不定呢。” “这些你没有和罗伯特先生解释过这些吗？” “当然解释过，但是每个人看到这些事角度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亲人，又有几个能真正相互理解呢？罗伯特叔叔，是一个真正的技术人员，他看待其他事情总是太简单。”希娜苦笑道，“他以前是木星共同体一家太空船厂的工程师。不过木星共同体的舰船设计一直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他的能力得不到发挥，一直很不得志。 他年轻的时候一直试着想去星舰联盟的研究所，但是几次下来都没有如愿。最后，他的一个朋友在小行星带开了一个修船厂，把他找了过来，让他可以在这里做点自己的事情，比如搞搞捡来的电磁轨道炮什么的或者给飞船做做改造。对他来说，在这么一个船坞里钻研自己的事情就是很幸福的日子了。呵呵，他以前就喜欢给人改装各种飞船，但是他从没碰过这么先进的东西，你能够让他改造这艘飞船，他肯定乐坏了，他一定竭尽全力的。你放心，他的手艺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我拭目以待。”叶阳微笑着说道。 “但我不是这样。”希娜指了指走道边上舷窗外的太空，“我的心比这个船坞大了些，天天呆在这里的生活不适合我。”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一艘接驳飞船的入口气闸门前，希娜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让我们先去帮你解决身份的问题。” 她带着叶阳从船坞乘坐一艘接驳飞船向着自由之环的中心堡垒“自由之堡”飞去。 叶阳踏上中心堡垒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人比船坞和旅馆多得多，他们走出接驳飞船的气闸门，就站在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很多穿着这各色服装的人正在这里走下或者登上接驳飞船。 叶阳观察着这些来往的人群，发现很多人的状态都说不上好，那些访客大都头发蓬乱，胡子拉渣，一看就是经历了长时间太空旅行还没恢复过来。而当地人则大都有些无精打采，特别是他们与一群穿着橙色工装的人擦肩而过，他们皮肤黝黑，眼睛无神，给人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只有那些拿着武器的卫兵看起来精神一些，但是和叶阳遇到过的神秘舰队的战士，也有很大的差距。 “这里是自由之环的中心，自由之环有八成的人都在这里工作和居住。外来的访问者，也大都会到这里来采购或者办事。所以才会这么热闹。”希娜解释道。 “但是他们的精神面貌不怎么样。”叶阳说道。 希娜叹息道：“这些年随着小行星带越来越热，各种在空间站外的工作都不好做了，要在矿区之类的地方维持人类生存的环境，难度也越来越大。而这方面的产能下降，让小行星带上各个地区的经济越来越差，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些矿工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些矿工为了适应高温环境，都进行了一部分基因改造，但是使用的都是黑市上的劣质版本药剂，对人的脑组织方面有很大的副作用，会让人变得越来越木讷，迟钝。” “为什么要适应高温吗？难道他们使用的采矿飞船没有调节温度的功能吗？” 希娜摇头道：“采矿机根本称不上飞船，比我们刚刚乘坐的接驳飞船好不到哪里去。” 叶阳想起刚才乘坐接驳飞船时的感觉，那飞船的调节温度能力很差，在飞行的过程中，舱内会越来越热，幸好他们的航程都很短，所以到达目的地之后也只是觉得有些闷热，但是矿工工作的时间肯定远远大于接驳飞船。自然可以想象最后那舱室里会闷热到什么程度。 “这代价也太大了。” “对矿工们来说，保住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在这里，你所看到的都是保住了工作的人，那些不愿意打基因药剂的人，早就因为无法适应工作环境被淘汰了。” 她带着叶阳走到了平台的边缘，叶阳向下望去，平台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空洞，而空洞的墙壁则被分成几十个楼层。每一层的平台上，又有很多个房间，既有挂着招牌的商店，也有标准化的住宅。但是可以明显发现，越是靠近上面的楼层越是整洁干净，越是靠近下方的楼层，越是显得脏乱。 “真正失去工作，依靠救济苟延残喘的那些人，你在上面是看不见的，都在堡垒最下面几层呆着呢。不过你马上就有机会看到了。” “所以，我们到最下面去解决我的身份问题？” “聪明，我们要去找下面找一个老朋友。篡改身份这样的生意当然不能在明面上做。”希娜带着叶阳，坐着下落的电梯，向着自由之堡的最下方而去。 第28章 一路向下 电梯是透明的，叶阳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景色的变化。 一开始和他们同坐电梯都有十多人，但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在三十层以内走下了电梯。到二十六层的时候，他们身边只有一个老头了。老头衣服穿一套西服，拄着跟棍子，身上挺干净的。 叶阳没在意太多，继续向窗外看着，从三十层开始他就有一种感觉，自己在从人间向地狱掉落。 玉兔此时还通过一个耳机与他联系。在下落到三十层之下过程中，它已经发出两次攻击警报了。 当然并不是有人从电梯外攻击叶阳，而是在电梯经过的楼层中，它发现了正在发生的攻击。 叶阳在玉兔的提示下看到了两场犯罪。 在四十几层，有一个醉酒的男人被两个拿着短棍的蒙面男人在街角的阴影中打晕。然后这两人迅速搜刮了他的财物，在别人发现之前，拉开一道门，消失在了暗处。 在五十多层的时候，叶阳看到两群年轻人拿着各种铁条，酒瓶之类粗制滥造的武器，往对方的头上身上砸去。有一个青年人被对方用破碎的酒瓶刺入了腹部，哀嚎着倒在了地上，那些斗殴的年轻人在发出一阵惊呼后，各自逃散而去。 叶阳对乘坐一次电梯就能够遇到两场这样的案件，感到十分震惊，他问希娜道：“这座堡垒里这么混乱吗？” “自由之堡越下面越乱，三十层以下就是法外之地了。”希娜看了一眼同在电梯上的老人，小声说道。 “早两年的时候还有一些监控，那时候这里还没有那么乱。”和他们同坐电梯的老人突然插嘴说道，“但那些管事的人一代不如一代，钱都不知道被他们花到哪里去了，现在，大部分监控系统都是瞎子。守卫更是又懒又怕死，压根不管下面的事。 所以三十层以下除非发生大案，否则他们大都闭着眼睛当没看见。” 叶阳发现老人脸上有两道淡淡的伤疤，看来年轻时也是位狠角色。他问道：“这些惹事的人，都住在这座空间站，要抓他们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吧？” “那些守卫们都是些惜命的胆小鬼，但在楼下混生活的人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而且一穷二白。这样的人是会拼命，会发疯的。冒着危险抓住一个发疯的穷鬼有什么用？在监狱里喂他们吃饱饭吗？”老头咧开嘴笑着说道，“自由之环还算不错了，上面有上面的秩序，下面有下面的秩序，换一个星城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你看到的就不是棍子和啤酒瓶，而是匕首和手枪了。” 电梯的数字停在了六十，老头走出了电梯，回头道：“外来的小子，祝你好运啊。” 电梯继续下行，叶阳道：“这个老头看上去有些奇怪。” 希娜道：“在自由之环当中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人都正常，说不定他就是个隐退的海盗，或者是某个帮会的老大。” 希娜说道：“虽然自由之环会核查进入这里的人，但总有些有问题的人会变成漏网之鱼。时间一长就能在这里找到各种各样的人了。不过，我来往过很多次，也没遇到过几次当街斗殴，不知道是你运气特别坏呢……，还是最近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两人正说着话，电梯突然一顿，卡在了六十三和六十四层之间，电梯里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叶阳四下打量，这个小空间里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断电了吗？” 希娜走到按钮边上，按下一个求助按钮，试着连通自由之堡的控制系统。但是却没有什么反应。她说道：“连和控制室的连接都切断了。” 叶阳凑在观光窗口边上往外看，周围的电梯却都在正常运行。他道：“不太对劲，我们最好尽快出去。” 对于穿着战斗服的两人来说，从电梯上方的检修出口爬出去并非难事。叶阳支撑着希娜打开了上方的窗口，然后两人各自一跃就跳出了电梯，来到了它的顶上，六十三层离两人所在的位置并不远，他们沿着电梯井墙上的把手很快爬到了六十三的出口处。 希娜刚刚将手搭在六十三层的门上，叶阳却道：“等一等。” “怎么？” “如果刚刚电梯的问题是人为的，会不会有人就想让我们从六十三层出去呢？”叶阳问道。 “你是说，有人会伏击我们？可为什么？”希娜眉头微皱，看了一样叶阳，他们两人除了身上的战斗服看起来不错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对于大部分匪徒来说，这身装备就代表着不好惹。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这样的可能。”叶阳回答。 “玉兔，扫描一下六十三层电梯口的生物分布。”叶阳轻声道。 “六十三层周围的房子里，有不少人型生物的信号反馈。但事实上每一层都是如此，我们无法分辨那是不是怀有恶意的武装人员。” “你的战斗服能够扫描这么大的范围？” “是的。” 希娜挑了挑眉毛，没再多说什么，她松开准备扒门的手道：“既然你觉得不安全，那也简单，我们从这里往上，从六十二层出去就是。” “好！” 两人继续从电梯井内向上攀爬，来到了第六十二层。希娜扒开电梯口的门，和叶阳一起先后踏上了六十二层平台。 这层平台的灯光很昏暗，电梯周围堆了不少杂物，显得乱糟糟的，遮挡了去往平台内部的道路。叶阳一出电梯井马上按下了其他几部电梯的按钮，这时玉兔说道：“我们周围有些人在移动。” 叶阳现在有点后悔没有戴头盔，否则，他就可以在头盔屏幕上观察到这些人的位置。不管如何他想快点离开这里。 “离我们最近的电梯还有十多层。”叶阳抬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说道，“这一层太安静了，我感觉不太对劲。” 希娜拔出要腰间的手枪，小心地四下观察。突然她猛地往边上一蹿，以此同时传来一阵枪响，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子弹没有穿透作战服，但是冲击力却将她打得翻滚起来。 第29章 暗影之中 希娜身体一扭，控制住了平衡，半蹲在了地上。 叶阳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落下来，滚到了他脚边。他捡起来一看，是一个挂坠，里面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他顺手将它塞进了口袋。 “敌袭，对方一共有三名枪手，使用的应该是化学能突击步枪。根据计算，这种攻击无法击穿战斗服，但是会造成撞击伤害。”玉兔马上发出了警告。 但是我的脑袋可受不了一发，叶阳暗想道。 他躲在了几箱杂物后面。头顶上方几颗子弹飞掠而过，撞击在他身后的墙壁上。他伏在地上，抽出腰间的手枪，同时向边上的希娜看去。 “我没事！管好你自己！”希娜也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离他大约四五米远。她双腿屈蹲，红色的长发批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大部分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从身体上看，她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雌豹，贴身的战斗服将她充满爆发力的体型勾勒了出来。 她一手持枪，一手扶着柱子，一副等待机会，准备做出反击的样子。 希娜在枪声的间隙，猛然闪出柱子，连开三枪，但是就在这时，对方的枪声也再度响起，有一颗子弹好像打中了她的手臂，她身体一歪，趁势躲回了柱子后面。 叶阳听到枪声中，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希娜两枪命中了同一个敌人，已经将他消灭。”玉兔在他耳边说道。 “你被击中了？” “没打穿战斗服，不过挺疼的。这些垃圾，如果我带了那把特制散弹枪。一枪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打成筛子。”希娜骂了一声，她贴在柱子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脚步声从更远处传来，好像越来越多的敌人在往这边汇聚。 对方倒下一人之后，更加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各种子弹从多个方向射向两人，打得两人难以露头。 “敌人已经增加到了六个。”玉兔报告道。 “这些人一定是有预谋的，他们连我们样子都没看清，就发动了进攻。现在还有援军不断出现。”叶阳说道。 “废话，这是个陷阱。这些人就是冲我们来的。自由之堡，自由之堡，我要报告暴力袭击。”希娜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她试着用战斗服上的通讯器，联系自由之堡的主系统，但是呼叫毫无回应，“草，做得够绝啊。连和主系统的连接都被切断了。” “玉兔，你能连接这里的主系统吗？” “不能，从枪声响起时，周围就出现了一个通讯屏蔽区，我们现在无法传出任何信息。”玉兔说道。 “自由之堡的护卫能够发现这里的情况吗？” “指望那些家伙，还不如想想自己怎么逃出去。”希娜指了指屋顶的一个方位。叶阳仔细一看，那里原来应该是一个监视器，但是现在上面布满了枪眼，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打爆了。 希娜回头看了一眼电梯，上面的数字依然在缓慢跳动，“希望电梯没事。” 她这一回头，让叶阳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原本就挺拔的五官被照射出分明的交界线，显得十分坚毅。但是视线和他交错的瞬间，又给他一种温和的感觉，让他心中一安定了不少。 这个女人是经历了多少生死战斗，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从容不迫啊？ 希娜从腰带上拿下两个小小的柱状体抛给了叶阳。 叶阳接到手中，看到它们长度只有十厘米上下，直径大约两厘米，像是两根细小的管子，在它们的上方有一个旋钮。一个上面打着红色的标签，另一个打着灰色的标签。 “红色的是高爆手雷，灰色的烟雾弹。扔出去之前，要把上面的旋钮转到底。别看他们小，那可是真正的好东西，用来对付那些垃圾，真是亏得我心疼。”希娜又拿出一枚手雷捏在自己手中道，“等电梯出现，你负责右边，我负责左边，找人多的地方扔出手雷，然后用烟雾弹掩护我们进入电梯。” “好！”叶阳耳中已经得到了玉兔给他的信息。rk-10iii型高爆手雷，ts-10ii型烟雾弹，来自星舰联盟的现役武器。别看rk-10iii小得像一管口红，但爆炸威力却比其他势力的常规现役手雷大上两倍以上。 叶阳抬头盯着电梯，却发现离他们最近的那部电梯在达到六十一层时卡住了。他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后面的电梯一部接一部都卡住了。往下的电梯停都在了六十一层，往上的电梯停都在了六十三层。 “好像我们指望不了电梯了，这些袭击者在其他楼层派人控制住了它们。” “草！”希娜骂了一句粗口，她收回正伸出柱子射击的手枪，伸手指了个方向说道：“那我们只剩两个选择了，第一是突破包围，冲到楼梯间。第二么，彻底杀散这群家伙。” 叶阳真的被这位大姐的思路惊到了，在这样身陷重围的情况下，她居然还会想要杀散敌人。 “对方的人越来越多了。刚刚大概有五六个人在攻击我们。现在已经超过十个了，更多的人正是从楼梯间过来的。他们一定是派人在附近的几层蹲守，现在确定了我们的楼层，就开始通过楼梯往这边集中。”叶阳复述着玉兔告诉他的信息。 “再多也是乌合之众，你没注意到他们的攻击毫无层次吗？只是一群倾泻子弹的胆小鬼而已。” “那你准备现在冲出去？” “不，我感觉对方只是在压制我们，他们应该在等待什么人。这个人没有到明面上来，让我有些不放心。再等等看看。”希娜说道。 “到底是谁要这样对我们？难道你在这里有仇人吗？”叶阳说道。 “没有，我可不会让仇人壮大到这种程度。无论是信号屏蔽装置还是他们所用的武器，都是军用设备，这些人在当地也应该算是大帮派了。不过，和我们荆棘团相比，战斗力还差得多，并不是拥有强力的武器装备，就是真正的战士了。”希娜转过头来，神色郑重地看着叶阳道，“我不知道你在这样的短兵相接中战斗力怎么样，但想要活下去，最好听我指挥。” 叶阳配合地点了点头。 第30章 你们这是自取灭亡 希娜说道：“如果我没说进攻，你千万不要进攻，但是如果我说进攻，就尽全力杀死你看到的每一个人。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叶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更容易抛出手雷。 希娜继续说道：“还有，你如果有什么底牌，最好都用出来。这种近身战斗……很凶险。” “嗯。”叶阳回忆着玉兔描述过的手雷爆炸半径，看着那它若有所思。 两人等待着，而对方也没有马上突击合围的意思，只是把他们压制在某个角落。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两位好，我们又见面了。” 希娜和叶阳对视一眼，都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那是在六十层下楼的那个老头！ 叶阳稍稍探出头去，想要确认对方的样子，却发现对方隐藏了起来，循着声音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 他只是隐约看到，在那些掩体之后，躲藏着不少人，纷纷拿着长短武器对着他们俩。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托马斯，几年前来到这里。现在在自由之堡下层管理着一个小小的帮派：血爪帮。帮里的孩子们都是些有活力的小家伙，我想你们刚刚已经感受到他们的热情了。”老头继续说道，“就像我所说的，自由之堡下面都是无主之地，这儿需要秩序，而我就能提供秩序。” “这是一个新帮派，我听到过几次他们的消息，但没怎么打过交道，没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希娜小声对叶阳说道。 希娜开口对外面说道：“随便你是谁，我们好像没有得罪过你，你主动攻击我们，是什么意思？” “不要着急，女士，听我慢慢说完，如果你们配合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托马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一个灵能者，不是什么厉害的类型，但是却有些小本事，可以确定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宝贝。像我这种人被称为探秘者，而我现在就是一个三阶探秘者。”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身上藏了什么东西，让你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吗？”希娜冷声反问道。 托马斯道：“不，不是你们身上带了东西，而是那个年轻人本身很有意思，我刚刚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发现了他身上有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这种东西很重要。只要那个年轻人放下武器跟我走，我就可以放过你。” “之前你从六十层下楼，到电梯在六十四楼之前停下，中间只有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如果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调集那么多人来伏击我们两个，那真是见鬼了。你和这些匪徒早就准备好了这场伏击吧？”希娜冷笑道：“哼，什么仅仅看了他一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信我的话或者不信，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托马斯的语气很无所谓，“现在我们血爪帮才是控制局面的人。你也不要妄想有守卫或者其他人会来这里帮你们。” “我是荆棘海盗团的首领希娜，我猜你应该听过我们的名字，在这片星域和我作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呵呵，希娜舰长，这里可不是太空，你也没带着舰队，你的威胁都是空话。”托马斯轻轻笑起来。 “我讨厌这种人，不但不自量力，而且还喜欢装腔作势。”希娜小声对叶阳说道。她拿起了手中的手雷道，“准备战斗吧。” 叶阳做了个摆手的手势阻止了希娜的动作。“等等，我有话问他。” 叶阳放开声音问道：“你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 托马斯停顿了一下，慢慢说道：“一种力量。一种非常奇异的力量，我能够感受到它潜藏在你身体的内部，带来一种明亮和温暖的感觉。” “那它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正是我要带走你的原因。” 叶阳道：“原来你也不知道。那你带走我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你没有知道这些事的必要，你只要知道，跟我走才是你们两个活下来的唯一办法。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依旧是急性子。”托马斯说道。 “那可不一定。”希娜发出短促的命令，“进攻！” 叶阳和希娜很有默契地分别向两个方向投出了手雷，而叶阳同时把烟雾弹扔在他们近前。 血爪帮的匪徒没有想到希娜居然会随身携带高爆手雷，然而等到他们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巨大的火光中传来了好几声戛然而止的惨呼，枪声瞬间从四周响起。 “你们这是自取灭亡！干掉那个女人！活捉那个男人！”托马斯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最喜欢看你这种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希娜的声音缥缈而灵动，让人分不清她所在的位置。弥漫的烟雾中，包围两人的匪徒完全失去了目标，子弹胡乱飞射，却没有什么效果。 烟雾中突然窜出了两个身影，叶阳和希娜同时从烟雾的两边对血爪帮的匪徒们发动了进攻。 叶阳在战斗服加速下，就像一道黑色闪电，在障碍物中腾挪转折，快速靠近那些还在胡乱射击的敌人。前进的过程中，他中了好几枪，不过幸运的是，子弹都打在战斗服上，战斗服成功地抵住了子弹的穿刺。 叶阳忍着疼痛发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 能量操控！ 能量强化！ 他只觉得刚才爆炸点燃的烈焰，变成了他意识的衍生，在他的意念之下，这些火焰变得更加粗壮，像一条条火蛇一样蹿向了还在开枪的敌人。 “天哪，这是什么！”一个刚刚打完一匣子弹的匪徒发现火焰向他直扑过来，吓得转身就跑，可没有穿着战斗服的他，速度远远比不上逶迤的火蛇，才跑了几步他就被火焰缠绕了起来，包裹在了其中。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并开始在地上翻滚，但却没有让火焰熄灭一点。很快他就停下了动作，没有了声息，变成了一块燃烧的焦炭。而在他的身边，至少有四五个匪徒都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第31章 拷问和生意 另一边的希娜，则在高速运动中频频开枪，她的命中率出奇地高，几乎每枪都能击中敌人，那些匪徒身上的大都支穿着简易的防弹马甲，然而希娜的子弹总是打中他们的头脸。这些人在极短的时间里一个个应声而倒。而希娜则借机冲进他们的包围圈外，开始用子弹和武技近距离袭击血爪帮的匪徒。 “我感觉到了希娜身上有灵能波动。”玉兔说道，“但是灵能波动主要集中在她的体内，她应该是一个自我强化型的灵能者。” “怪不得她在重重包围下也有那样的信心。”叶阳也已经靠近了敌人，他虽然算不上格斗高手，但是战斗服给了他大幅的强化，让他变得更快更强，匪徒们在他的火焰，手枪和拳脚之下，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 “顶住！给我顶住这两个人。”托马斯吼了几声，但是他的手下中却没有可以抵挡希娜和叶阳的人。他手下原本有四个同样穿着战斗服的精英战士，还有两个身穿战斗服的保镖。但有一个死在了第一轮爆炸里，第二个被突如其来的火焰活活烧死，第三个被希娜远距离爆头，最后一个可耻地逃跑了。托马斯知道自己栽了，急忙不再发声，让两个保镖护送他离开。 同伴不断战死，老大不再发声，让血爪帮的匪徒阵脚马上乱了起来，他们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没有军人死战不退的觉悟。 在希娜和叶阳一左一右的攻击下，他们节节败退，很快就坚持不住了。那些没有受到攻击的匪徒中，不知有谁大喊了一声：“他们都是专业的雇佣兵，我们的武器根本伤不到他们，别送死了，快逃啊！”紧接着剩余的几十个匪徒，便各自开始夺路而逃。 叶阳看着纷乱的人群，急忙跳到高出发动了思维加速功能，他眼睛在火光和烟雾中一一搜索，终于找到了正在逃跑的托马斯。他正两个保镖的保护下，向着楼梯间逃窜。可是他毕竟年纪已大，跑不太快。保镖们只能一人架着他的一条手臂逃跑，叶阳双手一招，最后的一些火焰向着两个保镖卷去，火焰不仅裹住了两个保镖，还将托马斯的双臂包括了进去。两名保镖惊恐地挣扎起来，把托马斯撞翻到了地上。 当叶阳和希娜追上去的时候，只见托马斯躺倒在地上，气息已经很微弱了。而两名保镖只留下了焦黑的尸体。 但叶阳一点也没有可怜他的意思。他拍打了几下托马斯的脸，让他稍稍清醒一些，然后问道：“快说！你为什么会早有抓我的准备？是谁让你怎么做的？” 托马斯摇摇头，却没有开口。 “我也是一个灵能者。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些，那我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叶阳招来一簇零星的火焰，将他附在托马斯的脚上，被火焰烧烤的剧痛让老头马上惨叫了起来。 “啊！我真不知道，但是，我……几天前发现了一个悬赏任务。有人在寻找某个……特殊的年轻男人，他好像……带有一种奇特的能量……可能出现在，一定范围的小行星带中。我……我觉得，如果一个人要逃避追捕……来自由之环应该很有可能。所以我两天前已经集结队伍……，然后我自己在大平台上……转了两天了，就为了发现他。直到我今天看到你，就猜测你就是我要搜寻的人……” “那这些消息自由之环还有谁知道？” “只有……只有我……” “那和你联系的人到底是谁？”叶阳喝问道。 “是……奥卡……他，他是佣兵……”托马斯刚说完这两个词，就失去了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希娜问道。 “你知道我失忆了，我其实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阳道。 他站在托马斯的尸体面前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原来他的目标真的是我，什么特别的能量，难道是指我所见到的那个幻想的太阳吗？还是那些神秘人所说的“种子”？ 叶阳思考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体上升起一股暖意，但当他去感觉这种温暖的时候，那种感觉却无影无踪了。 —————————————————— 叶阳和希娜冲出包围以后，从楼梯间向六十八层走去。 “挂坠。” “嗯？”叶阳想起来，那个希娜掉下的挂坠还在他的口袋里。 他将挂坠还给希娜，问道：“你的女儿？” 希娜笑着摇摇头道：“怎么可能，那是我的妹妹赛莉亚，很可爱的孩子。在这个糟糕的世界里，她就像一道光……，也许你会有机会见到她的。” “嗯……”叶阳沉默了一小会儿道，“好像是我的原因让你陷入危险了。” “先别说这件事了，把我们该做的事情做完，回去再说。” 两人来到八十六层，叶阳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平台的结构，每个平台和上一层的间距有六米左右，所以这里的房屋最多有两层高。 这里的街面破败，也和六十二层一样很杂乱。叶阳抬头观察路上的监视器，发现基本都已经损坏了，有的监视器干脆已经被拆走，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基座。 看来自由之环上层对这里失去控制早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否则也不会发展出血爪帮那样的组织，还发生刚刚那样无法无天的袭击。 叶阳看到电梯旁，有一款被图画的几乎看不清的指示牌，依稀可以看出自由之堡每一层楼面本来的结构并不复杂。但是这里的居民搭起了很多“违章建筑”，重新将这里分割地很杂乱。 “看来这里的确不景气，我三年没来，这里更破了。”希娜叹了口气，拔出一把手枪说道，“当心点，说不定还会有血爪帮的人。” 她带头钻进了狭窄的走道，叶阳也拿出了手枪跟上了她，两人开始往那些建筑深处走去。 周围的阴影中时常会有人在晃动，但是希娜和叶阳身上穿着的战斗服和手上的枪，以及他们身上萦绕着的血腥气，让这些鬣狗般游荡的家伙不敢靠近。 走了大约十分钟，两人来到了一处挂着招牌的房子前，那招牌只有一个名字：威尔。完全看不出来店主是做什么的。 希娜敲了敲门，没有开，但是门上显示出了一串数字，希娜在其中点了几个，门便打开了。 “这是老客人专属的号码，威尔一般只做熟客介绍来的生意。” 叶阳走进门后，发现有一条昏暗的走道，通道的两边闪烁着一点点灯光，叶阳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们两个。 玉兔在他的耳机中说道：“这条道路很危险，我检测到了有很多能量在墙的后方聚集，有很大可能是大功率粒子束武器。” 像是感觉到了叶阳的紧张，希娜道：“别小看这条走道，如果我们两个是他的敌人，可未必能走出这里。” 第32章 坏日子好日子 走到尽头又有一扇门，推开这扇门后，他发现里面和外面像是两个世界。门后是一个干净而整洁的厅堂，甚至带着几分豪华，无论木质的墙壁和天花板，还是大理石铺就的地面，还有布满雕刻的木质家具，带着几分老派气息的陈设，都给人一种这里主人很有实力的感觉。 希娜看着墙边的一个像是古董的大座钟说道：“哼，威尔这家伙的生意看来不错，这儿又多了好几个大件。” 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居然是希娜，我可是好久没看到你了。看来上一次的生意结果不错，我做的小东西到现在还没有人认出来吧？” “不谈品味，光谈生意的话，你还是值得信赖的。” “开玩笑。在整个自由之环，有谁有资格在我面前谈品味？”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矮小的男人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两个穿着女仆装的姑娘。 希娜的目光在两个端着食品和茶水的女仆身上扫过，眉头渐渐皱起：“威尔，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癖好了。” “你是说她们？”威尔伸出拇指反手指了指身后两人，“对马蒂尔和辛西娅来说，我可是她们的大救星。” “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们自己说呢？”威尔回头问两个女仆。 “多谢威尔先生收留我们。”两人齐声说道，至少叶阳看起来，她们说话的语气没有什么问题。 “看看，你仔细看看她们的表情，有看出一丝勉强的意思来吗？希娜，你在蒲公英号里过着痛痛快快的日子，可不知道在这儿最下面几层的日子现在有多难过。失业，暴乱，饥饿，很多人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威尔摸了摸其中一人的金色头发，“是吧？” 那姑娘点点头：“我和辛西娅都是矿工家庭出身，但是……我们的父亲都失去了工作，原来我家住在二十九层，后来因为付不起房租，不得不搬到了四十多层。如果不是在威尔先生这里找到了工作，我们连饭都吃不饱。辛西娅的情况和我家差不多，我们都是自愿来这里的。” 希娜皱眉道：“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不过我们散发食物的那些聚居点，似乎也一天不如一天。” “亲爱的，腐烂总是从不起眼的地方开始的。”威尔的胳膊搭在马蒂尔的肩上，手指把玩着她的秀发，“自由之环还算好的，被你照顾的聚居点也算幸运，但是其他有的集聚点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这半年多，这里不知不觉多了不少从那些聚居点偷渡过来的家伙，楼下的治安也越来越差了。” “为什么会这样？”叶阳问道。 “因为太阳……”希娜说道。 威尔道：“太阳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而且恶化的速度还在加剧，从我的小道消息来看，小行星带的聚居点、矿场和太空工厂如果不向外围迁移，那么再过七八年就会无法居住和使用了。” “听上去，并不是很困难。”叶阳道。 “那些大人物们的确正在考虑迁移居住星体的轨道。不过这需要大量的计算和工程。而且你可以迁移居住的星体，但矿石呢？难道要迁移一个个矿石小行星吗？这样采矿的成本会增加很多。整个小行星带百分之六十几的gdp都是采矿业，剩下的那些里，大半也是和采矿相关的冶金和铸造。如果采矿成本一提升，什么都会变贵。那些矿业出口公司日子就难过了。”威尔说到这里，笑了笑道，“不过，好消息是，这些事和我关系不大。所以，我还能够帮上这些小可爱一些忙。” 希娜道：“别高兴得太早，据我所知，按照现在这样加速恶化下去，太阳能够燃烧的时间不过五十年，到时候它会变成一颗白矮星，那时候，我们就真的都完蛋了。” “对我来说做够了，我觉得我活不了那么久，还是珍惜现在的好日子吧。”威尔拍拍两名女仆的肩，“走，带我们的客人去客厅坐坐，看看这次他们带来了什么生意。” 三人在客厅坐定，叶阳抬头看了看茶几上方的吊灯，又摸了摸自己坐着皮沙发，这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威尔举了举手中的茶杯道：“放松，我的朋友，喝点红茶吧。这在小行星带这可是稀有的奢侈品，只有希娜这样的老朋友才有这种待遇。让我听听，你需要什么。” 叶阳喝了一口，一股苦涩的味道从舌根传来，这茶不怎么样，他本能地觉得。 希娜也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这位是十号先生，他现在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原来是这种生意……”威尔嘴角一翘。 “怎么，嫌生意太小吗？” “我当然希望是购买数据或者突破数据库之类的大活，不过现在经济不好，每一笔生意都很重要。”他看着叶阳道，“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叶阳道：“有什么身份可选？我要什么身份你就能做出什么身份的证件吗？” “证件？别把我和那些做假证的混为一谈。否则希娜在上两层的街角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我出售可不是证件，而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人生？” “当然，你的出生地，你的过往经历，你的社会关系。从这里走出去，你就会发现，你的人生履历被重新改写，所有的东西都查有实据。如果你的屁股上有颗痣，那你的出生医院就会记录那颗痣。如果你脸上有个疤，小学的记录上就会查到曾经你和谁打过架。还有你的dna会出现在各种体检和医疗报告上面，你会去过一些地方上课，去过一些地方工作，总会有人知道你的名字，记得你的所作所为……总而言之，你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另一个人。”威尔略带着得意说道，“当然，这一切也是比较贵的，因为在小行星带没人能够做到我那么精细。” 叶阳明白了过来，“你是让我冒用另一个人的资料？一个已经存在的人？然后把他的一些信息替换成我的？” 第33章 不同的选择 威尔一笑道：“差不多吧。不过具体操作是我的商业秘密。你可以想象出来，我不可能一个人做到这些，我有一个强有力的团队，但是我必须保护自己那些有能力的朋友。” “并不需要想得太复杂。”希娜这时对叶阳说道，“你只需要获得一个能够正常出入边界的身份就差不多了。也不要被威尔吓到，他说的那些，至少有一半都是自吹自擂。上次我带来的一个朋友，差点被他的身份坑了，成为了一个通缉犯。” 威尔表情有些尴尬：“谁会知道失踪十年的人突然又活了，还犯下了抢劫谷神星军火库的事情呢。但自打那以后，我就小心了很多，现在我手中的身份，都是确认无疑的失踪者。而且我提供质保，万一发生了身份复活的事情，我会负责搞定这种事。” “你是说，到时候再免费给我替换一个身份吗？” 威尔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或者，把那个家伙解决也是一个办法嘛。” 看着希娜冷冰冰的表情，威尔嘻嘻一下：“开个玩笑啊。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这种问题。我可不是什么冷血杀手。 好了，言归正传，你们想要什么身份呢？简单来说小行星带的身份最便宜，不过星城肯定比普通聚居点贵，木星共同体是其次，泰坦共和国最贵，毕竟离我们那么远。星舰联盟那样的地方就超出我的业务范围了，我提供不了那种身份。” “为什么？”叶阳好奇道，从他经历的事情来看，星舰联盟那些人的身份在这边似乎是最高大上的。 “很简单，因为星舰联盟的人从小就生活在飞船上，每个环节都在监控之下，他们当中每个人的一生就像一个个紧扣的环，很难有插手的余地。而且，他们往往长年累月地住在同一个飞船上，也不会迁居到其他飞船上去，整艘船的人往往都相互熟悉，各艘船的数据库还相互连通，太容易露馅了。” “那木星共同体呢？”叶阳虽然没有记忆，但是他毕竟是从一艘木星共同体的飞船上醒来的。 “木星共同体我只做来自木卫四身份，你们知道，那里是曾经是上一次大战的主战场，各种记录残缺很常见，不过坏处就是木卫四出身的人，往往会被人歧视，毕竟那里被辐射照出毛病的怪胎太多了。”威尔耸了耸肩，显得有些无奈，“而且来自木星共同体的身份要进入泰坦共和国会遇到一些麻烦，毕竟战争的导火索就是木卫四政府强行压制火星移民的暴动，那场战争结束还不到四十年，很多人都是当时冲突的亲历者。 反过来泰坦共和国的身份也有类似的问题，作为前火星居民，他们是挑起战争的一方，虽然现在都强调关系正常化，但是无论是星舰联盟还是木星共同体都不待见他们。你如果要出入这些地方，都会被人重点关注。” “不过，如果不是其他势力在火星大撤退中表现消极，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木卫四上也不会发生暴动了。”希娜轻叹道。 叶阳对这段对话听得稀里糊涂，但是他不想再威尔面前暴露自己失忆的情况。他猜测两人说的这些，应该是这个时代人类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准备之后向希娜问个清楚。但这时他耳中响起了玉兔的声音：“以下是的得到数据库补充后，更新的相关信息：2255年开始，火星的生态已经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从2255年到2262年之间，有不少火星殖民地的居民开始向其他星球移民。主要目的地是刚刚开发的木卫四和原本就由火星殖民地开发的土卫六。 然而在2262年太阳有一次突然性的状态恶化，导致火星彻底无法居住，火星政府组织了一场大撤退，并向其他势力求助，星舰联盟、木星共同提和小行星城邦都提供了一定的帮助，但是他们在援助中，都不愿意让大量移民涌入自己的国家，分别设置了各种限入门槛，这导致当时很多远航条件不足的飞船也只能向土卫六进发。 虽然星舰联盟等势力提供了中途的物资供应，但是限于飞船的性能和储备的不足，依旧发生了不少飞船失踪，移民死亡的事件。据统计，在这次大撤退中，有百分之十八的火星剩余居民或是因为没有飞船及时撤离，或是因为撤离中飞船损毁、导航错误和资源耗尽等原因死去。 这次事件让火星移民对星舰联盟、木星共同体和小行星城邦政府的处置非常不满，在五年后木卫四的一次火星大撤退纪念活动中，有媒体得到了一些解密信息，披露了更多当时移民死去的细节，引发了一场范围很广的暴动，最后演变成了木卫四独立运动。 木星共同体政府派兵镇压，而木卫四居民则向土卫六上火星移民成立的泰坦共和国求救，一年之后发生了由泰坦共和国和盟友天海舰队对抗土星共同体和星舰联盟的战争。这场战争历时两年多，把主战场木卫四打成了一片焦土，不过独立运动最终也失败了。” 玉兔的话都是最简洁的叙述，却听得叶阳暗自心惊，他没想到人类在这样的条件下，依然会发生大战，虽然他不熟悉这些国家的政治，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在这样记载的历史下，一定还有很多各方势力隐藏在背后的动机。 威尔捧着茶杯问道：“十号先生，怎么了？” 叶阳道：“只是想起了这段历史，觉得人类真是很容易陷入战争这样的悲剧。” “啊，人类嘛，如果以族类作为一个整体，战争就是它本身的新陈代谢。我觉得如果有外星人的话，也会惊异于我们身上的暴力基因的。”威尔不着边际地感叹了一句。 希娜对叶阳说道：“还是看下小行星带的身份吧。毕竟小行星带的人在战争中属于中立，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和哪方势力直接敌对。” 第34章 新的身份 威尔喝了口茶，让身边的女仆将一块终端板递到叶阳手中：“小行星带的身份，我有十五个，三个来自于星城，四个来自于联合体，其他来自小聚居点。你们自己过目一下，价格都标在上面，星城的十万信用点左右，联合体的七到八万，聚居点的五万左右。如果支付星元可以打八折。” 叶阳翻了一下，发现这里的身份都是东方裔的年轻男人，外形大都和他有些相像。他知道希娜虽然可以帮他负担这笔费用，但是她经济状况并不好。他不想给她太多负担，所以主要查看了来自聚居点的八个人。 其中有两个人引起了他的特别兴趣，第一个人叫马光承，他是来自67-k号聚居点的雇佣兵，在参与一项小行星带矿产探索的任务中失踪，威尔得到了他的全套身份证件，并且安排了他失踪后的一系列情节，包括飞船失事，被人搭救，在医院疗伤的相关证明和记录。第二个人叫林飞，他出生在86-n号聚居点，后来前往灶神星综合大学读书，在近期的一次假期旅行中在木星共同体失踪，威尔同样给他安排了在旅行过程中受伤住院的经历。 叶阳仔细看了两人的信息，最后将手点在了林飞身上。 威尔饶有兴趣地看着叶阳做出选择，他问道：“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和你的容貌比较接近，但你为什么选择了一个学生而不是那个佣兵呢？” 叶阳将那块十分轻薄的终端板递还给威尔道：“我以后应该更有可能和佣兵的圈子打交道，一个原先的佣兵在这个圈子里撞到熟人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学生就不一样，他的社会关系都在学校里，在佣兵的圈子里就会是一个彻底的新人。我没有替他完成学业的想法，只要不去学校就可以避免和他的老师和同学碰面。 更何况，这个佣兵还有家庭和一个一岁的女儿，他的妻子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找到他。而这个学生却没有亲近的人，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抚养她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没有音讯。扮演他要简单得多。” “明智的选择。”威尔赞赏道，“真实的身份资料，售价两万八千信用点。包括dna在内的进一步身份植入，需要另外两万信用点，总共是四万八千信用点，这已经是希娜朋友才有的折扣价了。” “你先查一查他dna之类的生物信息有没有被列入某些悬赏。” “十号先生有麻烦？” “有人在追踪他。” “明白了，如果他的dna有危险，我就不植入这些信息，只办理书面证件，但是你们知道，如果没有生物信息很多地方会去不了。”威尔说道。 “我知道，我用星元支付。我转给你一万星元，多出的零头，去帮我查找一个叫做奥卡的佣兵。”希娜说道。 “那再好不过了，现在小行星带的经济越来越不好，信用点贬值很厉害。星元有星舰联盟的武力保证在，是最受欢迎的好东西。”威尔站起身来，对两人道，“你们稍坐一会儿，一会儿我的助手会来给十号先生采集个人信息，如果他生物信息没有麻烦，我们会用这些信息代替林飞的信息，之后你就是他了。” 叶阳抬起手臂道：“我有一个请求。能否根据我的个人信息查一下我的现有资料。” 威尔一抬眉毛，有些好奇道：“你想知道和自己身世相关的信息？” “是的。但是请隐秘地进行。” “当然。保护客户是我们最基本的行规，你会如愿的。”威尔笑了笑，“这些信息就算是一份小礼物吧。我不会再收取额外的费用。” 威尔的助手是一个长相颇有水准的年轻女孩，她用一个仪器扫描了叶阳的身体，并采集了一管他的血液，然后就退出了房间。 叶阳和希娜在客厅等了两个多小时，两人今天刚刚遭受了袭击，到这时才缓过来一点，在威尔的家中，双方有默契地都没说话，静静地坐着恢复精神和体能。 两个小时以后，威尔回到了房间，他手中拉着一个行李箱，将它拖到叶阳面前，说道：“十号先生，我们交易的部分很顺利，目前没有人悬赏和追踪你的生物信息，所以现在你已经彻底拥有林飞这个身份了，这个箱子里是一些符合他过去风格的衣物，物件，还有文档的纸质版本。里面还有一份资料，是关于他正在学习的专业知识的。我们能够收集和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在这儿了，要扮演他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谢谢。”叶阳接过行李箱，发现沉甸甸的。 威尔用手指轻轻刮过自己的胡须，继续说道：“但是关于你在身份和资料……，却查出一个让我有些吃惊的结果。” “什么？”叶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查不到你的dna记录。”威尔强调道，“以我的渠道，我可以查到小行星带、木星共同体、星舰联盟，甚至泰坦共和国的人。但是却查不到你。” “什么都没有？” 威尔摇着头道：“没有，你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个人。要知道一个人能够活到你这么大，会有无数次机会被记录下dna信息，比如在医院出生的时候，在学校上学的时候，生病受伤接受治疗的时候。但是你完全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进入过文明社会的视线，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威尔见叶阳皱眉思考，便继续道：“如果一个人从小行星带的灰色地区诞生，一直没有留下dna信息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你实在不像是那种类型的人，你没有那种……荒蛮的气质。” “或者，他的属于某个特殊的秘密机构，信息被人为地保护和删除了。”希娜说道。 “有可能。不过我的特殊算法，在接入星舰联盟数据库很短时间里，我还是根据你的dna找到了一个以血缘关系很近的人。” “谁？” “一个叫做李缘如的女人。” 第35章 接受我的雇佣 “居然是她？”希娜有些吃惊。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叶阳好奇道。 “我知道她，但是她肯定不认识我。李缘如是挺有名气的格斗家，她代表星舰联盟参加了去年奥运会的格斗比赛。在轻量级中获得了冠军，她战斗风格超级犀利，在每场比赛当中都以很大的优势战胜了对手，看她比赛的那种感觉都不像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而是一种大人欺负小孩的碾压。”希娜一改平时的懒散态度，说得兴奋起来，“呃……，我对格斗类的比赛比较有兴趣，自然就知道她。” “不仅如此，她还是一位现役的军官。在星舰联盟上担任格斗术教官。她的身世也有几分神秘，从可以查询的信息中能够看到，她没有任何亲人，这和你倒是很像。”威尔对叶阳说道，“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许可以从她那里入手。” “把她的相关资料转给我吧。我要仔细看一看。”叶阳道。 “当然，已经在你的箱子中了。” “那个叫奥卡的佣兵有消息吗？”希娜问道。 威尔拿出一块平板，上面显示出一张列表，他道：“奥卡是一个很多见的名字，你们没有告诉我，这是他的姓氏，名字，还是外号。所以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佣兵在我能够查询到的资料里，一共有一百三十五人。” “居然有这么多？”希娜有些惊讶，“有一个线索是他可能是一个赏金猎人，而且和这里的血爪帮有关系。” “还牵扯到了血爪帮？”威尔沉吟了一会儿道，“血爪帮最近在自由之堡下面发展得很快，他们占据了好几层的地盘，打压和消灭了几个原先的帮派，这都要归功于他们的首领托马斯的运作。 这个托马斯不是本地人，他来自79-s聚居点，我一直怀疑他是某个星城或者大型聚居点派来的间谍，或者是某个大人物的白手套，但是没有相关的证据。不过血爪帮动作太大，惹恼了不少人。这个托马斯已经被自由之堡的上层盯上了，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倒霉了。” 恐怕用不着自由之堡的人做什么了，叶阳暗自想到。 希娜看了一眼叶阳，也没有多说他们和血爪帮作战的事情。她说道：“血爪帮的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我好些年没有来这么深的地方了。” 威尔点点头，开始查询血爪帮和那些奥卡之间的关系。过了一会儿，他把一个人的资料投在了叶阳两人面前。 “相关性最大的是这个人：‘铁狐’奥卡。”桌面上显示出一个白种人的照片，那是一张来自于监狱的照片，他剃了一个光头，穿着囚服，表情冷漠地看着前方，“他同样来自79-s聚居点，是托马斯的老乡，像一个掮客多过像一个佣兵。从他的绰号你们就可以看出他的特点，既强硬又狡猾。十多岁的时候，他就因为走私进过监狱，服刑五年以后，在45-s号聚居点开始了他的佣兵生涯，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从资料上看，这个人有很多特殊的情报来源，经常会把一些来源不明的任务分派给他熟悉的佣兵。” “我想我要找的就是他。”希娜用手指叩击着桌面，读完了他的资料，两人都将铁狐的信息记录在了自己的战斗辅助系统中。 ———————————— 希娜和叶阳离开威尔家，很快顺着原路回到了电梯上。 希娜见叶阳正在看着不断下落的楼层出神，说道：“你在想自己和李缘如的事情吗？” “啊……，差不多吧。”叶阳回过神来。 “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去找她。”希娜认真地说道，“李缘如是一个公众人物，而且还有些神秘背景，和她接触很可能引来其他人的目光。既然有人在追踪你，那你就不该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而且你也完全不清楚她会怎么对待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戚’。” “我还不至于这么莽撞。”叶阳笑了笑道。 希娜一手撑在电梯的墙壁上，侧身对着叶阳郑重地说道：“那个叫托马斯老家伙这次能找到你，当然有些巧合的因素在，但我估计，正在寻找你的人应该不在少数。我觉得你应该先解决有人悬赏追踪你这件事。” “我想去找到那个叫做奥卡的佣兵，他应该是给托马斯悬赏任务的人。” “佣兵是那些通过完成任务获取报酬和赏金的人，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比海盗也强不到哪里去。或者说，他们很多人本身就是海盗。这些人一般都在星际之间完成任务，要找到他们最好去那些枢纽型的聚居点。” “那我准备在飞船改造好以后，去找找这些人。如果作为佣兵可以赚到足够钱让自己活下来，我也可以当一回佣兵。” 希娜道：“既然这样，在飞船修好之前，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呢？” “跟着你？什么意思？” “作为荆棘海盗团的编外人员啊。我们平时有多机会和佣兵们打交道。和我在一起，你会更容易找到那个奥卡。”希娜询问的时候注视着叶阳的眼睛，让叶阳感觉到这是一次真诚的邀请。 “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叶阳说道。 “怎么？担心了？不想和海盗扯上关系？”希娜微微眯起眼睛，好像要从叶阳的眼中看出他的真实心思。 叶阳正色道：“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那样，我之前就不会帮助你们把飞船拖过来了。更别说你刚刚救过我的命。只是我已经把你带进了一场伏击，只要运气稍微差一点，我们就已经丢了性命。难道你不怕我给你，还有你的船队带来更大麻烦吗？” “你以为我们身上就没有悬赏吗？你以为没人想要我的人头吗？没有悬赏对海盗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希娜笑起来，“我愿意让你加入蒲公英号，自然就是想到过你可能带来的危险。” “但是我扛得住。如果因为一点危险就退缩，那就不会来当海盗了。”她拍拍自己的肩膀道。“从刚才战斗的时间里，我更加认可了我最一开始对你的判断，你是个不错的家伙，如果就这样让你糊里糊涂地被别人暗算，我恐怕会睡不着觉的。 既然你想混佣兵的圈子，那么第一桩生意就是接受我的雇佣，加入我的船队吧。” 叶阳发怔了片刻，同样笑起来，他说道：“新手雇佣兵接受任务！……谢谢！” 第36章 奇异的能量 叶阳回到旅店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新的身份“林飞”开通了旅店最高网络接入权限。 原先他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黑户，相当于在网络上没有自己的账号，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委托别人查询。 现在他终于拥有获得身份后的第一种好处了。不同的权限可以让住客访问不同层级和范围的网络，这家旅店的最高权限，可以访问到太阳系中几乎所有势力的公共网络，以及周围一些聚居点和星城的数据库。 这种权限自然价格不菲，不过开通权限的这笔费用会挂在希娜头上，叶阳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得到了她的同意。 叶阳让玉兔接入了终端，然后道：“你查询一下这些关键字：嵩山号、邵慕琴、猎鹰级飞船、最新悬赏、‘铁狐’奥卡，荆棘海盗团、希娜、还有李如缘。搜索过过程中，注意隐匿身份。” “好的。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有些事情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些公共的信息中。”玉兔开始投入到检索中。 “没事，也许不经意查到的消息里，就会有我们关心的事情。我们不能什么消息来源都要依靠别人。” 终端的屏幕上开始弹出一片片摘要。这便是玉兔的厉害之处，它会预先自己总结关键性的信息，让叶阳决定是否深入读下去。 嵩山号：华山级运输舰二舰升空（2298年7月30日） 嵩山号参加木卫二北半球受灾地区救援工作（2299年10月21日） …… 木星共同体议会通过了一批飞船的升级改造计划，包括：……莱茵号、马达加斯加号、嵩山号……（2302年6月15日） …… 叶阳看到十几条关于嵩山号的信息，这种木星共同体的飞船还是有不少新闻的。但是他发现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没有了关于它的任何消息。到现在为止这艘飞船应该已经和木星共同体失联多日，但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出现在网上。 从这里可以得出一个猜测，自去年开始，嵩山号就加入了某个秘密行动。 关于邵慕琴的消息比嵩山号多得多。 玉兔首先提供的就是邵慕琴的一份生平简历。 邵慕琴出生于2965年， 2987年毕业于木卫二理工大学，获得生物学和计算机两个硕士学位。 2989年在星舰联盟第二大学获得生物学博士学位。期间发表了多片关于大脑研究、人工智能、模拟生命等方面的论文。 2990年开始在木卫二生命研究所工作，主要研究方向高级拟人化人工智能。 2995年开始，她的研究方向增加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领域：外星生命形态推演。 叶阳发现，与嵩山号一样，邵慕琴的简历也在去年开始含糊不清，只有一句至今仍在木卫二生命研究所从事相关工作。 叶阳看了一些她的论文摘要，发现专业的部分他有些看不懂。但是从引用数量上大体上可以看出，邵慕琴在她的领域还是相当有影响力的科学家。 “看来邵慕琴也是从去年开始加入了一个特殊的研究项目。”叶阳说道。 “我觉得更早一些。她从2998年开始，发表论文的数量就成非常明显的下降趋势。”玉兔列出了一个曲线图，只见邵慕琴的论文数量从2998年开始就雪崩式地下降，“我猜测她那时候就已经加入了某个机构或者秘密项目。” “有道理。再看看其他的吧。” 猎鹰级飞船的检索毫无结果，最新悬赏也没有什么和他相关的信息。叶阳猜测这些悬赏都是私下进行的。 “铁狐”奥卡只有一些零星的消息。 叶阳查到了他的照片和全名，奥卡·迪亚兹，这时一个身材消瘦，目光狡猾的男人。 有两条信息是关于他曾经入狱的信息，他曾因为走私入狱五年，后来又因为故意伤害入狱三年。 另一条信息则是2302年他在45-s联结体上开办了一家咨询公司。 “看来我们应该能够从45-s找到他的线索，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他就是优先考虑的对象了。”叶阳说道。 “我们可以在飞船改造完成之后，前往45-s，那里本来就是一个枢纽型联结体，是很多佣兵活跃的地方。你如果要接受委托或者收集消息也很方便。”玉兔说道。 “嗯。”叶阳继续看荆棘海盗团和希娜的消息。 在一些聚居点的官方媒体中，无论是海盗团还是希娜都可谓名声狼藉，抢劫飞船，杀死护卫，骚扰航线。但是，在一些个人发表的文章中，却有不少人为他们劫富济贫的行为叫好。而且，叶阳在各种信息中，都没有查找到荆棘海盗团滥杀无辜或者袭击平民的消息，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李如缘的消息大多是与格斗比赛相关的，从现有的内容中叶阳发现这个女人在台前的一面清晰易见，但在她的另一面却像隐藏在一道幕布之后，在网上完全看不到踪迹。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除了参加各处的比赛以外，大部分时间她都只住在星舰联盟的大型舰船上，如果想和她会面，也许在她外出比赛的时候找上去比较有可行性。 叶阳对搜索的结果还算满意，至少给他指明了下一步行动的方向。 之前的战斗让他感到有些疲累，洗漱之后很快他睡着了，不过很快他又出现在了那片意识中的太空里。 那太阳依旧在炽热地燃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之前出现了一团漂浮着的能量，它像一团氤氲的雾气一样慢慢滚动。 当叶阳的意识出现的时候，他从太阳之中感受到一种明显的意念：它要吸收和吞噬那团东西。 叶阳的意识注意在那团雾气上，似乎听到了阵阵低沉模糊的话语声：“……我不该死在这个地方……血爪帮……我还有家人……” 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属于托马斯的能量。也许就是他灵能力量的本质。 叶阳向着太阳传递了一个“可以”的念头，太阳中马上喷出了一股火焰，将那团氤氲裹挟了进去，过了些时间，太阳向叶阳传递了一种满意的感觉。 叶阳发现围绕着太阳的两个“星球”这时似乎都增大了一些，而且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出现了第三个小小的光点，上面似有五光十色的画面闪动着，只是它还远远没有成型，比前面两个光团差了很多。 叶阳的意识接触了这个光点后，发觉自己看到的周围世界好像变得更加鲜明了，这明显是托马斯那种探秘者的灵能力量。 叶阳心中不禁有了一种猜测：难道这个太阳所渴求的能量就是灵能者拥有的灵能吗？吞噬它们就能够获得力量的增长？ 第37章 当然没有 三天过后，在旅店休息的叶阳得到了希娜的通知，一起来到自由之环的船坞港口集合，准备踏上新的旅程。 在他面前是一艘比蒲公英号略小的运输费飞船，由希娜向自由之环租借，上面已经装载好了从蒲公英号上卸下的战利品。 叶阳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一回头发现是安德烈，带着眼镜的轮机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嘿，十号先生，我听说你前两天和舰长单独出去了？” “怎么？” “这可有些稀奇，舰长从来不单独和男人出去，她对你和别人很不一样啊。”安德烈压低声音说道。 “她只是找朋友帮我去办理身份而已，现在我有了一个新名字，叫林飞。”叶阳想不到对方会有那么八卦的一面。 “我知道，找威尔嘛。这种事老赵也能搞定，用不着舰长自己去。以前有类似的事情，她经常交给赵有胜和我去办。”安德烈贼兮兮地笑着，“而且也不用一去那么久。” 多用的那点时间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时光，你们知道真相就不会羡慕了。叶阳想道。 “嘿，难道高岭之花终于垂青于某人了吗？” “你们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叶阳觉得很无语。他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他觉得自己应该在二十岁左右，根本不可能和三十多岁的希娜怎么样。 “说起来舰长也蛮孤单的，在船上她永远是强大，果断的船长，不允许任何人和她提及私事。在空间站里，她也很少和我们一起玩，总是一个人呆着。自从上了蒲公英号以后，她就像把自己献给了这艘船一样，我觉得如果有人能给她更快乐的生活，那也是好事。可是啊，我们飞船上这些人太敬畏、太害怕她了，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安德烈的笑容慢慢隐去，语气里带上了感叹，“所以要加油啊！” 叶阳还没来得及反驳，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飞船入口处，希娜等在那里，她依旧穿着那件深红色的战斗服，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不怒自威。 叶阳识趣地闭上了嘴。 船员们聚集在希娜面前，等着她说话。 等人都到齐，希娜开口道：“这次蒲公英号还没修好，我们就用这艘白山羊号来把食物运去聚居点。中途我们要去一下老家，我们约定和引开敌人的白玫瑰号、向日葵号和牵牛花号在那里碰头。” “应该问题不大，昨天我已经收到了向日葵号的反馈信息，他们已经顺利甩脱了敌人。”赵有胜说道。 希娜点点头：“另外，这次行动还将会有一名新船员加入我们。那就是前几天帮助了我们的十号先生，我现在指定他作为白山羊号上的突击队长。” —————————— 白山羊号是一艘纯货船，本身没有武装，但是载货以后的速度却比蒲公英号胜了一筹。两天以后，他们接近了第一个聚居点。 叶阳这位“突击队长”这两天在船上并没有什么公务可做，他有一个独立的舱室，虽然不大，但是还算自在，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翻看林飞的资料。 林飞在灶神星星城大学中学习的专业叫做飞船检修，叶阳觉得这门专业似乎对自己挺有用，便静下心来，仔细研读里面的内容。 “这里面的东西……为什么我会觉得似曾相识呢？”叶阳自言自语道。 “你在记忆回忆起了类似的内容吗？”玉兔问道。 叶阳摇摇头道：“不，我不记得什么具体知识，只是觉得凡是和飞船相关的内容，我都有一种亲切感，也比较容易理解。相反，那些其他科目的教科书，我就没有什么感觉。” “也许你在失去记忆之前，就是从事和飞船相关的工作吧？”玉兔猜测。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啊。”叶阳看着船舱的屋顶，像是努力回忆了一下，却没有什么所得，“不管怎么说，这对现在的我都是好事。” “嗯。” “我还真得好好谢谢希娜舰长，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可能还在143-g聚居点瞎晃。现在至少有了一些明确的线索。” “我……有个问题。”玉兔的声音有些迟疑。 “问题？”听到玉兔说这句话的样子特别像人类，叶阳突然有了兴致，他从床上坐起身来，“问啊。” “这两天，我悄悄连通了飞船的主控系统，偶然得到了一些飞船内部的监控信息，包括希娜舰长和其他船员的对话，于是我做了一些分析和统计。当然了，我的主要目的，就是探查下他们对你有没有恶意。”玉兔的话音不知怎么变小了。 “你居然在监视其他人？” “我做得不对吗？” “呃，没什么。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有很多人在议论你和希娜舰长的关系。” “我和希娜有什么关系？” “没有吗？” “当然没有。”叶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哦，好的。”玉兔的声音波澜不惊，“我发现很多船员都对舰长有种崇拜和爱慕的感觉。如果你不想引发矛盾，最好和他们澄清这一点。” 叶阳失笑道：“作为一系统，你对这种事还不够了解，有个词叫越描越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那什么都不说就是最好的。” “但是……还有一个词叫快刀斩乱麻。”玉兔道。 “哈，哪有乱麻要斩。” “十号，舰长请你前往舰桥，我们马上要到达117-j号聚居点了。”房间里响起了通讯官的声音。 “马上就来。”叶阳将终端往床上一扔。 他打开房门，看到好几个船员都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有的跑向舰桥准备操控飞船降落，有的跑向货仓做好卸货准备。 叶阳走到舰桥，发现希娜站在控制台后的小平台上，她手中正拿着那个挂坠翻看着。 “想你妹妹了？”叶阳来到她身边。 “我已经离开赛莉亚半年了。要知道，小孩子总是长得很快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又长高了，又学会了什么新的东西。”希娜温柔地笑着，“她是不是长得特别机灵的样子？” “嗯。一看就是。”叶阳道。 “哈哈，我就当你说的是真心话。”希娜收起了吊坠。指了指飞船前方的舷窗道，“让你过来，是给你看看那些最普通的聚居点是什么样的。” 第38章 117-J聚居点 叶阳从舷窗看出去，117-j这个聚居点和自由之环大不相同，自由之行虽然由大小不一的星体构成，但是给人的感觉是整整齐齐的。 但眼前这个聚居点就像一些杂乱的碎块，毫无章法地堆积在一起形成的一团事物。 人工的建筑和飞船与改造过的岩石聚集在一起，当中通过管道和钢索相连。 叶阳估算，这个聚居点恐怕连自由之环的四分之一都没有。 雷达屏幕上面显示有一艘小型的飞船快速接近这里，随后就有通讯接入。 “这里是117-j号聚居点，我是守卫队少校马志宇，来船表明请你们的身份。”一个穿着飞行服的男人出现在了屏幕上。 “我是荆棘海盗团的希娜，马志宇少校，好久不见了。”希娜回应道。 当马志宇看到与他对话的是希娜时，一改之前警惕的神情，显得非常高兴，“希娜大姐，我们可等到你了！家里人都盼着你们来呢。小丽那些孩子，还有我奶奶都很想你。” “我也是。这次我们带来了不少好东西，大部分都是真正的食物，比合成肉块和营养液强多了。”希娜笑着说道。 “那你有机会看到我大展身手了。”飞行员看起来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李伟强在船上做的怎么样？这小兔崽子没有给你们添乱吧？没有给我们117丢人吧？” 希娜身边的控制位上响起了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马哥，你就那么不放心我，我现在已经是见习领航员了！” “那好，等下了船我来考考你！” 通话结束，叶阳看到那艘飞船在雷达上划过一条弧线，飞到了白山羊号侧面，从对峙的状态改为护航的状态。 叶阳暗暗点头，看起来希娜和那些聚居点的人关系很融洽，她甚至从这些地方招募兵员。 在小飞船的引导下，白山羊号飞向了聚居点一个方形建筑上伸出来的通道，将飞船的货仓和它对接起来。 “117-j聚居点是纯粹的居住型聚居点，只有一些轻工业。随着整体经济变差，它生产的东西也开始滞销起来，他们靠自己很难获得足够的食物。所以我们会用食物换去一些他们的产品，然后一部分顺道换给后面的聚居点，一部分自己留用，最后那些拿去自由之环卖掉。”希娜带着叶阳和安德烈几人从客运通道走入了这个聚居点狭小的港口。而另一边的货运通道中，港口的机器人开始已经开始卸货了。 叶阳踏入港口空间站，就发现这里的重力不大，就和自由之环的旅店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一不小心踏得重了一些，人就飘了起来。 希娜一把拉住了他，叶阳一看，希娜脚上的靴子亮起了两个灯，这应该是一双磁力靴。其他几人的靴子也随着步伐不断亮起灯，看来他们都很有在这种低重力空间站活动的经验。 希娜说道：“四年前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港口的人工重力系统还不是这样的。但是因为年久失修，这两年又坏了一些，重力越来越不足了。可是像117这样的聚居点，能够维持生活就不错了，哪有钱修这些。” 她身后的安德烈道：“哪次我们打劫一艘装了人工重力装置的运输船就好了。这种东西，很多聚居点都盼着要呢。” 叶阳问道：“没有重力，问题会很大吗？” 安德烈解释道：“因为当初建立这些空间站的时候，都是以拥有人工重力为前提设计的，一旦人工重力逐渐失效，很多聚居点的其他设备运转也会受到影响。” “长期在低重力状态下生活，对人的骨骼发育也会有影响。你很快就会明白了。”希娜补充道。 叶阳和希娜等人走出港口通道的闸门，在门外有十多个人正在等待他们，其中有一个纤长的人影一下子扑向了希娜，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叶阳本以为那是个年轻的女人，大概身高要到希娜的胸口，但是当他看清对方的脸时，发现那是个面目很稚嫩的小姑娘。只是她的身体极为细长，比例也有些怪异，就像是一个活生生被拉长了人。 “希娜阿姨。你可好久没来了。我太想你了。”女孩的声音比叶阳想象得低沉，她的脸，身体和声音给了叶阳一种很大的违和感。 “小丽，离上次我见你，已经大半年过去了，你又长大了一些，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希娜笑着说道。 “我可不想长大，我才十岁，就这样了，再长下去，我要比爸爸还高了。”小丽不乐意地说道。 “不管你长多高，在我眼里你都那么可爱。”希娜说道。 小丽这才展颜一笑，把嘴巴凑在希娜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 叶阳再看其他欢迎他们的人，其中就有那个飞行员马志宇，他同样长得很高，事实上，前来迎接他们的人都是高个子，大部分人不论男女都在180cm以上，少数几个超过了200cm。而且看上去越是年轻，便高得越不正常。这些人脸色都有些苍白，动作也有些怪异。他开始意识到，希娜之前所说的长期低重力生活对骨骼的影响了。 安德烈上去和马志宇拥抱了一下。而原本就是117号聚居点本地人的李伟强，则混入了一群本地的年轻人。叶阳本来觉得这位见习领航员个子很高，但是当他站在一群同龄人之中时，则显得一点都不起眼，甚至还偏矮。 寒暄过后，马志宇带着众人去港口的会客厅，他问道：“你们今天可以在这里停留多久？” “大约四个小时。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跑。”希娜说着，小丽则挽着她的手臂。 “那时间紧迫，我得赶紧去准备几个拿手菜了。”马志宇笑道。 “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小杰？”希娜问道。 这一问，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下去，他们脸上的笑容像是冻结了，然后再慢慢化去。而小丽挽住她的手也一下子攥紧了。 “三个月前，小杰第一次参加场外维修，但是很不走运，他的宇航服被漂浮过来的碎石击破了，低温让他失去了一条大腿。而因为缺医少药，他挺了一周，没能熬过去。”马志宇说道。 第39章 酒后的真言 叶阳很吃惊，虽然他的记忆不全，但是残留的常识告诉他，在这个时代，截肢应该并不是非常困难的手术，他相信即使在自由之环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或者即便有治疗不了的疾病，自由之环应该也有飞船可以将他送去其他地方，而这里，除了几艘短距离巡航的小型战斗飞船，叶阳并没有看到可以远航的飞船。 “这……，要是我早点来就好了。”希娜愣了片刻，最后轻声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上一次的药品还是你想办法搞来的。只是，现在设备越来越老，事故原来越多，经常会有人这样或者那样受伤，聚居点环境也越来越差，生病的人也多，半年前好几种药就都用完了。” 马志宇强笑了一下，“不说这事了，小杰肯定也不希望我们这样。安德烈，我知道你还等着我露一手，对了，我还有一些酒没喝完，今天我们喝光它们。这是102-n用来抵账的。没有鸟用的东西，只能用来借酒浇愁。” 随着马志宇进入空间站内部，叶阳发现这里的破败和衰弱的程度，真的比自由之环严重得多。光是他们走向会客厅的走道，就有好几处地方失去了照明或者重力。看到那些小孩子都能熟练地飘过失重地带，就知道这种情况在这儿十分普遍。 等众人一起聚餐的时候，他慢慢了解到117-j衰弱到了多么可怕的程度。 一半设备停摆，工业产值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年轻人口大量离开，老人正在慢慢死去，这里只剩下了最后两百多人。这是一个快速走向灭亡的聚居点。 马志宇用杯子和希娜碰了一下，借着醉意说道：“希娜大姐，有一句话，我一直憋在喉咙里一年多了。我们整个聚居点能不能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做海盗？”希娜的杯子停在嘴前，没有喝下去。 “海盗。对，就是做海盗。做海盗比活不下去强一万倍。”马志宇大声地说道，“再说，你这样的海盗，比星城的军队还要负责任，还要好！” “你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海盗就是海盗，从来没有什么好的海盗。”希娜摇头道，“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 “我也可以杀人，我……杀过人，不止一个。”马志宇瞪着眼睛说道。 希娜平静地和他对视着：“你可以当海盗，我还理解，可其他人……” “其他人也是有用的。真的是有用的。”马志宇眼睛有些发红，因为激动说话有点语无伦次，“我知道，我们这里有很多老人和孩子，对你来说也是累赘。但是我们聚居点还有一些值钱的设备，拖走，都给你拖走。那些老人很多也是有丰富工作经验的老工人。他们可以帮你生产日用品，维修飞船，打扫空间站，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干的。我们这几个年轻的，都会开飞船，冲锋陷阵也行。像我，还在星城的军队里服役过，不会比你现在的人差。不仅我们行，就像卡尔大叔那些老兵，也能够做这些事。我们只要很少的工资，甚至可以不要工资，只求你把这里的人都带走。 那些娃娃们，他们以后就是你们后备力量。你别看小丽精瘦一个，但是她手长脚长，而且很灵活，这种人最适合坐控制台。还有……” 希娜打断了他的话道：“志宇，你醉了。现在说的都是胡话。” “不，不是的！我现在很清醒，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马志宇一把抓住了希娜的小臂，希娜微微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只得任由他抓着。 马志宇道：“我很后悔，没有更早提出这一点，也许一年前我这样说，加入了你们，小杰就不会死了。也许他现在就在蒲公英号上，和伟强一起工作。 可我真的很没用啊，那时候我太胆小，也太谨慎了，不敢向你提出这种要求。也许是我心中总觉得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可以把从父辈们那里继承下来的聚居点维持下去。可实际上我是个废物，屁用都没有。这个聚居点在一步步地滑落，就像那个混蛋的太阳一样。117已经死啦，已经死啦！ 我们只是在它尸体上苟延残喘的蛆虫，蛆虫！” 马志宇嘶吼着，像是要把心中所有憋屈，痛苦全都释放出来。蒲公英号的船员们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很多都是出生于和117-j差不多的聚居点，对马志宇的这种无力感很能感同身受。而来自117-j的那些人，不是难过地低下了头，就是开始小声啜泣。 马志宇说着说着，就趴到了桌子上。迷糊之间，还在一遍遍地嘀咕：“让我们加入吧，我……是有用的……” 希娜脱开他的手，叹息道：“志宇他真的醉了。” 小丽擦了擦眼泪道：“希娜阿姨，我们真的不能加入你们吗？我真的很想帮你做事，其他人也是一样的，他们可羡慕伟强哥哥了。” 希娜摸摸小丽头说道：“小丽，你还太小，不明白做海盗意味着什么，这比有饭吃要复杂太多了，有些事情不是依靠你们的想象就能明白，就能承受的。” “可马叔叔是大人啊。” “你马叔叔只是喝醉了。人一喝醉，就容易乱说话。”希娜说道，“他太不容易，你要理解他。” 小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叶阳在一边看着，心中触动很大，他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发现他们的困苦超过了他的想象。居然有人愿意放弃安定的生活，去做一个海盗，还想带着老人和孩子一起去。说明这个聚居点的生活比看上去还要难以维持。也许这顿饭已经是他们竭尽全力拿出来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这场简易的饭局在马志宇倒下以后就显得很沉闷，希娜等人匆匆吃完了饭，告别了聚居点的众人，返回了白山羊号。临走的时候，希娜郑重地对聚居点的其他人说道：“我不是推脱，但是马志宇选的那条路真的不合适你们。我会想办法关注更多维修材料和医疗物资，请你们再多多坚持一下，生活……总得维持下去。” 第40章 荆棘团基地 叶阳在之后的几天里，跟着白山羊号走过另外三个聚居点，这些聚居点的情况有好有坏，但是大都维持艰难。没有人像马志宇一样，提出要整个聚居点一起加入荆棘海盗团，但是，也有好几位聚居点的主事人希娜能够带走一些人，给这些年轻人一些机会，也给聚居点减轻点负担。 希娜没有马上答应他们，而是分别和这些年轻人聊了聊，然后给他们几天考虑的机会。如果真有去当一个海盗的决心，就在回程的时候带上他们。 “其实我很希望帮到他们。但是海盗是一条回不去的路。一旦我们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些城主的军队会毫不留情地撕碎我们的秘密基地，这些人不该走向这样的命运。”希娜私下里这么和叶阳说。 “而且，我的能力有限，养活现在的几百号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增加这些人，只会把所有人的生活都拖到更加艰难的地步。他们不会过得比现在更好的。” 叶阳突然觉得，他虽然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但是处境居然比这些人强得多。至少他对未来有一个还算清楚的目标，知道自己将要干什么。有战斗服和玉兔，还有一艘正在改造的飞船。 —————————————— 两天之后，白山羊号带着一部分战利品和从各个聚居点换来的物资，飞往荆棘海盗团的基地，一个在星际地图上不存在的点。 “马上你就能看到我们的基地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它是用一个大型矿站改造的，有超厚的装甲抵抗碎石袭击，可以容纳将近十艘飞船。总体没有那些聚居点大，但状态却比他们好得多了。”安德烈打出了手上的牌。他与叶阳还有另两位轮休的船员正在打一种叫做挖矿石的扑克牌游戏，大体上的规则就是使用各种花色组合比大小，不过有手牌和牌库，打法很丰富，据说这种人数可多可少的扑克游戏，最近在飞船上很流行。 “按照计划，你们其他的同伴也都应该回来了吧？”叶阳将从牌库中抽了一张牌加入手牌，这叫充能。 “是啊。休息几天，也许我们又能干一票大的。听说最近这些日子，几个有实力的聚居点首领都不太安生，他们都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动起来了，只要他们一动，我们的机会也就多了。”安德烈道。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叶阳问道。 “很少有这样的情况，至少我当海盗以后没有遇到过。不过，我们只是在混乱的地方摸摸鱼，他们有什么大计划，和我们关系又有多大呢？”安德烈嘿嘿笑着，扔下了手中的一溜牌，“这局我赢了。” 叶阳正要洗牌，突然听到广播中发出了警报声，通讯官声音紧张地说道：“所有人员做好战斗准备，进入一级战备，请轮机长安德烈和突击队长十号前往舰桥！” “怎么回事。”安德烈一下子站起了身，他的动作太过猛烈，撞倒了桌子，将上面的水杯打翻在地上。 叶阳第一次在这个笑嘻嘻的人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他道：“先别慌，过去看了再说。” “走！” 两人走出休息室，一路上遇到好几个神情慌张的船员，他们显然是被指派了任务，叶阳和安德烈都惊讶于事态的严重程度，他们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舰桥。 叶阳看到所有的主要人员都已经站在了舰桥上，每个人脸色都十分难看，有的人甚至红了眼睛。 希娜见叶阳两人来到，简单扼要地说道：“我们刚刚发现了向日葵号的残骸，向老家、白玫瑰和牵牛花号发出的信息也没有回复。情况也许很恶劣。” 叶阳扫了一眼雷达屏幕，发现上面标注出了老家和三艘飞船的位置，他们在空间中以四边形的形势散布着，但相互之间以很慢的速度慢慢远离。这是一种很不妙的状况，最大的可能就是飞船被击毁，只是按照惯性在漂浮。 赵有胜道：“我们已经派出了无人机，探测向日葵号的损伤情况。”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大副，现在说话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倒是希娜此时面无表情，其他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但叶阳觉得，她应该就像是一片看上去平静的大海，下面不知道有多少波涛在剧烈地涌动，也许在下一刻就会翻腾起惊涛骇浪。 “无人机传回了画面。” “接到大屏幕。” 舰桥前方的大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艘千疮百孔的小型飞船。 两艘无人机从不同角度拍摄它的样子，众人可以看到这艘雪茄型的飞船，每个面上都布满了弹坑和大块的残缺。飞船的后半截已经炸毁，舰桥的部分被彻底击穿，留下了个大洞。 “这个大洞是轨道炮留下的，尾部有大型的爆炸痕迹，应该是导弹造成的结果，还有很多弹坑应该属于化学能火炮。”希娜的声音冷静得像系统在播报，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她往往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这应该是一艘驱逐舰，一般的护卫舰上都不会有这种口径的轨道炮。”安德烈说道。 “应该是剑鱼级驱逐舰。”希娜说道，“作战过程，应该就是它从后方，追上了向日葵号，先用导弹击毁了它的引擎，然后再趋近炮击。一同追赶上来的，应该还有不止一艘小型飞船。”希娜分析道。 “这到底是谁做的？我估计这几艘飞船是同时被追击的。否则他们之间的位置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分布。在小行星带的这片位置，没有几个聚居点拥有这么多飞船。”安德烈说道，“就算维克托也没有。” “动手的不仅是某个聚居点，肯定还有其他的势力在参与。”希娜说道，“有胜，参考老家原先的空间位置，和向日葵号现在的漂离速度，估算一下战斗发生在多长时间以前。 另外让无人机搜索飞船残骸，仔仔细细地搜，确认清楚到底有没有幸存者。” 第41章 残破之路 “战斗发生在三十六小时到四十一小时之间。”赵有胜初步计算以后得出了结论。太空战场从来不是一个静止的废墟，所有的残骸和爆炸物都会依照惯性运动，所以，只要计算能力足够强大，便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白山羊号上的主系统计算能力有限，所以算出的时间误差较大。 “大约是在我们离开上一个聚居点之后发生的事情。”安德烈道。叶阳从他声音里听出一种难以说清的意味，不知道是遗憾没有能帮上死去的同伴，还是庆幸没有遇上这群强大的敌人，从他不安定的眼神来看，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舰长，无人机发现了一具尸体。”一名操控无人机的船员说道，他将屏幕中的局部放大。叶阳看到无人机穿过飞船的断口，在一条断裂管道的末端，拍摄到一具挂着尸体，那是一个女人，她只穿着船员制服，没有头盔，很显然是从爆炸的船体中被抛出来的。 太空中极低的温度让她变成了干硬的尸体，但是脸部依稀能够看出她原来的模样。 “那是……莉莉娅！”安德烈腿下一软，撞在了身后的机柜上，那个名字最后他是卡在喉咙挤里出来的，就像野兽在嘶吼。 他冲到控制台前，推开了操控无人机的船员，用力地在操作屏上敲打着，让无人机飞到了一个更近的位置上，将那个女子的脸部清晰的展现出来。 “她是……”叶阳轻轻问身边的一个船员。 “那是安德烈的亲妹妹，是向日葵号上的领航员。”对方小声地回答。 叶阳看到希娜走过去，一手揽住安德烈的肩膀，将头贴在他脑袋边上，悄悄说这些什么。安德烈肩膀耸动了几下，然后将被他推开的操作员拉了回来，自己退到一边，靠在了墙角。 希娜走回控制台前，命令道：“继续搜索幸存者。” 无人机继续执行任务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只有操作员轻轻敲打屏幕的声音。凝滞的气氛让时间过得尤其缓慢。只有当无人机发现一具新的尸体时，房间里才会传来叹息和哭泣的声音。 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无人机的操作员报告道：“舰长，已经搜索完毕，总共发现十二具尸体，没有发现幸存者。” “继续前进，先前往老家！”希娜命令道。 无人机操作员问道：“舰长，是否要让无人机收回尸体？” 这时躲在阴影处的安德烈出声道：“舰长，我怀疑对方会在这里留下无人机，监控这片战场。我们要做好敌人可以返回的准备，不能停留之间过长。现在先往老家去吧。那里最有可能出现幸存者。如果……还有机会……再来说尸体的事情。” “安德烈说得没错。所有人集中精力。”希娜的拳头锤在操作台上，“我们会为这些同伴报仇的。” 从向日葵号残骸飞往老家的三十分钟，飞船里的气氛比刚才更加沉闷。但叶阳发现很多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的情绪从震惊和悲伤，转化为了愤怒和仇恨，虽然现在还不知仇恨的对象到底是谁。 叶阳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比以前更能够感受别人的情绪了。难道是那第三个小光球带来的能力吗？不过，那个托马斯的能力好像是感受别人的特殊能量，自己还没有得到这方面的能力，也许感受情绪只是这种能力发展的前奏。 飞船接近了老家，那是一个规模不小的空间站，大体的形状是一个长方体，和向日葵号一样，上面有很多炮击留下空洞。最大的几个轨道炮弹孔，贯穿了整个空间站的两头，里面是被高温融化的金属断面，看上去十分惊人，爆炸掀起的碎片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漂浮的冰晶，布满了这些弹坑的四周。 这时的空间站看起来就是一个布满坑洞的巨型奶酪，只不过这个黑灰色的奶酪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空间站上原本装载的武器，大都已经被摧毁。在空间站的最中央部分，原来有一座颇具规模的炮塔，但此时已经被炸成了废墟。 不过在空间站周围也发现了一些被击毁飞船的残余，这应该都是在空间站的反击中被击毁的敌军飞船，但是绝大部分都是小型的飞船。 无人机开始靠近了那些飞船的残骸。 赵有胜指着屏幕上一块涂装着一头熊的残块怒气冲冲地说道：“那是飞熊团的飞船熊爪号，该死的家伙，我就知道这次袭击一定有这些烂人的份！他应该是被空间站上的主炮打中了。真是活该！” “那个是莫里斯的吉他手号，还有格雷斯特的飞马号，这些蝗虫一样的家伙，会凑到一起，肯定是受到了谁的雇佣。”安德烈说道，“舰长，难道还是我们这次生意……惹来的麻烦吗？”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能够连接老家的主系统吗？”希娜问道。 “连接不上，通知模块已经被敌人摧毁了，他们应该是不想让空间站向外发出任何信号。”通讯官报告道。 希娜道：“那只有回老家看一看了。只要我们找到日志数据，就可以清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胜，你挑四个人跟我一起登陆空间站。” “好。”赵有胜指着一个打开的停泊口道：“那个停泊口之前被使用过了，看上去像是袭击者从那里攻入了空间站。” 希娜冷笑一声道：“我倒是很希望能够在空间站里撞上几个。” ———————————————— 白山羊号停到了泊口上。叶阳跟着希娜和四个擅长陆上战斗的战士登上了空间站。 空间站中的人工重力系统已经部分失效，叶阳等人都因为失重漂浮在空中。 希娜手中抗着一把霰弹枪漂在最前方道：“按照常理，老家里应该已经没有了敌人。但是空间站被打穿以后，到处都有飞散的残片，地形变得很复杂，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危险。你们都要当心点。” 众人应下，跟着希娜向前方而去。 第42章 遗留的影像 叶阳等人一路前行，通过了空间站内的一个个区域，这些区域的状态很不稳定，有些地方有空气和重力，舱室看上去还算完整，有些地方被炸开了巨大的空洞，已经变成了真空状态，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吸出了空间站，还有的区域人工重力系统处于半损坏状态，重力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让他们一脚轻一脚重，走得十分吃力。 每打开一道门，后面会遇到什么都难以预料。有一次从真空区域打开门后，房间里的东西随着空气喷射而出，差点把一个战士推入了身后的飞船裂隙，进入太空，幸好叶阳加速了思维在一瞬间抓住了他。另一次开门后，有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从里面扑了出来，尸体上的血液在开门的瞬间变冻成了血色的冰晶，叶阳的通讯频道中传来了好几声惊叫，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不过这只是他们一路上遇到的第一具尸体，接下来他们在各种场合，看到了十几具尸体。有战士，也有老人和孩子。有些人死于舰炮的轰炸，有些人则是中弹而亡。有些人聚在一起死于战斗，有些人在逃跑的路上被人从后背杀死。 通讯之中希娜指挥的声音始终低沉，只有看到尸体时偶尔发出的粗重呼吸，暴露了她心底的愤怒。 但是她的部下们却无法向她一样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两具抱在一起漂浮在空中的孩子尸体面前，一个年轻的战士带着哭腔说道：“是安德森和塞西莉亚，他们还都不到十岁。塞西莉亚到最后的时刻还保护着安德森，可这些恶魔，这些恶魔连孩子都不放过，我一定，一定要把这些家伙都撕成碎片！” 另一个高大的战士轻柔的伸出手，把两个身上有好几处弹孔的孩子从空中抱下来，他知道自己这行人无法带走他们，便打开了边上的一个柜子把他们放了进去：“舰长，我们还会回来吧。应该好好安葬他们。他们不应该像我们这样的人，被扔进太空里，他们应该在我们的家园里有一个位置。” “当然！他们需要一个位置，供我们用仇人的血来祭奠他们。”希娜道。 众人继续往控制室前进，叶阳问希娜道：“按照你所说，这个空间站上生活着几百人，但目前为止我们跑过了大部分区域，看到的尸体的数量相差很多。不知道大部分人去哪儿了。” 希娜道：“希望他们没有在向日葵号那几艘飞船上，我宁可他们是被敌人绑架了。” “绑架？用他们向你换取赎金？” “刚刚已经有些痕迹说明这可能是一次绑架了。我刚刚在不止一个房间里看到了漂浮着的拘束装置，我的空间站上没有这样的东西。”希娜一边前行一边说道，“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敌人进攻基地的理由，动用这么多飞船来攻打我的老家，到底图谋着什么，我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东西吸引他们。” 叶阳道：“或许只是他们觉得你有，但是你实际并没有的东西。又或者，你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 希娜突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控制室的外面，希娜手下的一名战士打开了控制室的门，将里面的场景显露了出来。 主控室的人工重力系统没有问题，气压也基本稳定，因此看上去一切都还比较正常。不过，在主控室的地上，躺着二十多名拿着武器的战士，既有空间站这边的人，也有入侵者，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倒在地上，明显经历了一场攻防战。但是，攻击方凭借人多势众，最后获得了胜利。主控室里到处都是弹坑和爆炸的痕迹，很多设备和屏幕都被打坏了，可见当时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看来这是他们最后抵抗的位置，战斗虽然持续时间应该不长。”叶阳说道。 众人走进了房间，一个前往主控制台的战士往地上看了一眼，身形一滞，悲声说道：“是罗伯特长官！” 叶阳跟着希娜来到控制台之后，看到倒在地上的一具中年人的尸体，他手中紧握着一把手枪，手捂着胸口的伤口，瞪大着眼睛，用混浊的眸子看着天花板。 希娜蹲下去用手合上了对方睁开的眼睛，道：“罗伯特……” “果然都是那些海盗团！那是幸运金币号的卡菲尔。我认得这个家伙。”另一个巡查房间的战士用枪顶了顶地上的一具尸体说道。 这时负责启动系统战士说道：“舰长，系统上面有人留下了一段影像，应该是故意留给我们看的。” 希娜道：“播放出来看一看。” 控制台上尚且完好的一个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打扮的一丝不苟中年男人，他有一头齐耳的头发，留了一些胡须，眉眼之间带的几分高傲和不屑。他身上穿着一身战斗服，身后的背景应该是某艘船的舰桥。 “72-j的维克托！果然是他！”希娜咬牙说道。 叶阳想起来这个维克托正是希娜他们上一次袭击仓库的主人。 男人双眼紧盯着屏幕之外，开口说道：“希娜，这次你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致命错误。你和你卑劣的海盗团，从我的仓库中带走了一件不该带走的东西，我不知道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但是你和你背后的人，都必须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个东西不是你这样的小海盗可以染指的，碰了它的结果只有一个：死！ 不过，我并不是一个残酷的人，我依旧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带好那件东西，解除你飞船的武装，自己到72-j来。这样，你才可以换回他们。你只有两周的时间，一旦超过这个期限，我是不介意把这些人变成奴隶或者器官卖掉的。” 此时镜头切换，画面中上百个空间站的居民，在士兵的威逼下，走上了登陆艇。 镜头中闪过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希娜轻声道：“塞莉亚……” 第43章 那个东西 “那是你的妹妹。”叶阳脱口而出。 “是的……，但不光是她，其他人也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必须想办法把他们从维克托那儿救回来。”希娜的手紧紧捏成了一个拳头。 “舰长，这就好解释了。维克托那杂种一定是把他的驱逐舰开来了，他有不止一艘剑鱼级驱逐舰。”正在操作系统的战士说道，“可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们只是拿了一些食物、日用品和武器啊！” 叶阳心中也有些好奇，能够让一个颇具实力的聚居点纠集那么多海盗来打，那一定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这些海盗可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调动他们的代价绝对不会小。 不过，他没有开口问希娜维克托所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这是属于希娜的秘密。 可希娜这时却回答道：“我不知道他说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叶阳惊讶道。 “真的不知道。”希娜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也许那是一件被我们从仓库中无意带走的东西。” “没有线索？” 希娜摇头道：“当时因为时间有限，我们炸开了所有仓库的大门，其中包括几个防御等级比较高的武器装备库。然后我们用货运机器人大批量装船的。从各个仓库搬出来的东西，并没有仔细让机器人分辨，就混装到了蒲公英号上。” 叶阳道：“所以没人知道在某个角落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被当做普通货物装了进来？” “对，后来蒲公英号的货物在转放到白山羊号上时，我们只查看了要分配给定居点的食物部分，很多抢夺过来的武器和设备还处于没有仔细查看和登记的状态。如果里面混有特别的东西，也是有可能的。”希娜通过通讯器连接了在白山羊号上的赵有胜，“有胜，你马上派人仔细查找白山羊号上的库房。找到维克托提到的那个东西。” “明白，舰长，我们刚刚也都看到了那段视频，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把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赵有胜回答道。 希娜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维克托说道：“现在能够恢复老家的日志吗？” “可以恢复一部分，敌人虽然破坏了我们的记录。但是罗伯特在敌人攻入前，按照我们的规程制作了一个离线的备份，导入了约定的设备。我马上就可以将它重新接入到主控系统上。”负责控制台的战士回答道。 过了两三分钟，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影像，画面上正是之前倒在地上的罗伯特。在视频里，他神色紧张，脸上带着绝望的气息，但是他已经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而在他的身后，是很多在操作台上忙碌的工作人员和守卫主控制室的战士，这些人现在每一个都躺在地上。 罗伯特语气急切地对着镜头说道：“希娜，我希望现在在观看这个视频的人就是你。不过，当你看到这份日志的时候，恐怕我们已经死了。 这次袭击我们的是72-j聚居点的维克托，他不知道怎样找到了我们老家的位置，然后带领着两艘剑鱼级驱逐舰和二十多艘海盗飞船来袭击我们。他们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我们可以应对的程度。” 说到这里罗伯特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定了决心：“维克托要求我们交出你们从他仓库拿走的东西，但是我们没有。他要求我们全部投降，接受检查。但……我们是荆棘海盗团啊，怎么可能向一个残暴的领主投降？我们不相信他糟糕的信誉。我和杰斯、郭怀龙、还有希尔斯商量以后，决定掩护一部分人撤离后，和他们拼一下。” 说到这里，罗伯特紧绷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我们已经决定让向日葵号和白玫瑰号掩护牵牛花号装载技术人员、年轻人和孩子先逃离这里。 但是赛莉亚却偷偷留了下来，坚持要和我一起作战。她说，作为你的妹妹，她必须替你站在这里……，真不敢想象她只有九岁。” 罗伯特掰动了一下镜头，画面从他脸部移开，显现出了站在不远处的赛莉亚，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头往这里笑了一下。 “没有时间了，向日葵号和牵牛花号都已经限入了苦战，我们也马上就要接敌了。祝我们好运吧。” 画面结束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巨响，主控室里突然发生了一次强烈的震动，视野开始乱晃，包括罗伯特在内的很多人都摔倒了，然后画面就停在了这里。 “这样程度的晃动，那是被轨道炮击中了。”希娜说道。 “牵牛花号……”叶阳想到了他们在白山羊号雷达上的发现，无论是负责撤离的牵牛花号，还是负责拦截的向日葵号和白玫瑰号，都没有逃脱被击毁的命运。也就是被罗伯特等人看做逃脱希望的那些人……应该全都死了。 “舰长，我看到了登上牵牛花号的名单……”控制台上的战士声音带着颤，“我们这儿大部分的孩子和年轻人都上去了……，他们没想到其他维克托和海盗们会做得那么绝。” “就是维克托，一定是他下达的命令。”希娜离开住控制台，不知怎么地脚下突然一软，身体向着一边倒去，叶阳闪身上去一把扶住了她。这个一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的领袖，紧绷到这一刻终于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 希娜站稳身体，稍稍推开叶阳说道：“还有一部分空间站没有检查清楚，我们留一个人在这里传递文件，其他人继续搜寻幸存者。” “也许你应该休息一下。”叶阳轻声说道，“没有必要坚持到这种程度。我和其他人会继续搜寻工作。” “这不算什么坚持，作为一个舰长，现在每个人都需要我。我这种时候跟必须保持冷静，安定所有人的情绪，就算我现在最想冲到72-j将维克托碎尸万段，也必须克制这种情绪。我已经犯了一次错误，没有资格再犯第二次。”希娜像是在说服自己，但叶阳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悲愤之情比之前愈加深重了。 第44章 意外的发现 叶阳走在空间站的仓储区，让玉兔开启探测模式，搜寻可能的幸存者。 然而他探索了大概半个小时，只发现几具在爆炸中死去的尸体。当他准备结束搜查，走向最后一处库房时，玉兔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了刺耳的警报：“有袭击者！右前方！” 叶阳在那一瞬间发动了思维加速，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慢了下来，他的意识扫过视野中的每一处，很快就发现在隐藏在前方一堆废墟中的枪口。 叶阳战斗服腿部的纳米机构层层发力，辅助他的大腿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他不退反进，像一颗炮弹一样窜了出去。 隐藏在黑暗中的枪手，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发现目标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下一刻一条腿从天而降，重重地踢在了他的枪身上，把他的枪打飞了出去。 叶阳一个转身，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后颈，将他从废墟后面甩了出来。 枪手被砸在了仓库墙上，发出一声惨叫。叶阳欺上前去，将他的手臂往后一绞，压倒在了地上。 叶阳这时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人，他身上穿着一件战斗服，和荆棘海盗团战士的打扮很不一样，应该是一个入侵者，不过这个人好像早已经受伤了，他的一条腿上有被碾压的痕迹，还有一大片凝固的鲜血。 这片仓库区域还有空气，叶阳扒下了他的头盔，发觉是那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看上去很虚弱，加上叶阳刚刚给他的撞击，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头搭在一侧，嘴角有血线流下。 叶阳在通讯频道中呼唤希娜：“抓到一个疑似入侵者的家伙，他好像之前就受伤了，现在已经被我打晕了过去。” 很快，希娜和另一个战士就赶到了。 希娜看了一眼他的战斗服，说道：“蝮蛇团的家伙，看来在他们海盗团中地位也不低，否则用不上这样的战斗服。看看他开口能说什么。” 希娜从战斗服的腰带中拿出一管小小的针管，从那人的脖子上扎了下去，“带有兴奋作用的吐真剂，打了这个东西的家伙，一般都扛不住审问。” 过了十几秒钟，那名俘虏身体抽搐了一下，睁开眼睛大声咳嗽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了围绕着他的三个人。 当他目光落在希娜身上时，身体一颤，“你是希娜！” “你的名字。” “我说什么都没用，你会杀了我的。”男人说道。 “你的名字。” “我，我叫布莱恩，是蝮蛇海盗团红蛇号的二副。”说完这句话，布莱恩有些惊讶，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开口。 希娜道：“你已经被注射了星舰联盟的t204型吐真剂，是不是有一种话堵在喉咙里不吐不快的感觉，你是抗拒不了它的，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吧。” “我，我想活下去……”布莱恩急切地说道，这正是他头脑中，压倒一切的想法。 “先告诉我，你来到这里的过程。从最最开始接下这个任务说起。”希娜态度还算平静，对方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在叶阳眼中，他新获得的感知能力告诉他，希娜就是一座还没喷发的火山。 布莱恩的眼睛左右转动着，在药物的干扰下，他的注意力似乎难以集中，也无法冷静地思考，他断断续续地说道：“72-j的维克托前两天委托了周围的海盗们一个任务，就是攻打你们荆棘团的基地。你们在前一次行动中偷了他一件很重要的宝物。所以他要报复你们，并且收回宝物。因为赏金很高，我们团长也接受了这个任务。” “宝物是什么样的？”希娜问道。 “你不知道？”布莱恩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维克托告诉我们应该是一个不大的金属铁盒，上面也有他的私人标记。我们搜索这个空间上的时候，就在找这样一件东西。我只知道这些。” “金属盒？”希娜皱眉思考着。 叶阳道：“你们不可能光找盒子，因为也许别人早把盒子给拆封了，维克托一定告诉过你们里面的东西长什么样？” 布莱恩道：“我……只看到过一张照片。那东西……像一块闪光的水晶，它看上去像是菱形的，应该有……八个面。但是它又不像普通的水晶，只是反射光芒，它自己就能发出橙黄色的光芒。但我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布莱恩说到这里，叶阳突然觉得脑袋一痛，不知为什么意识当中就出现了一颗橙黄色晶体的样子，这只不过他意识中的晶体并不是一个八面体，而是一个由无数个面构成水晶球，那水晶球向外辐射着温暖的光芒。 那颗金色的水晶里面蕴含着澎湃的能量，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仔细思索，发觉水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太阳。就像他在幻境中看到过的那个太阳。 这个影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等他回过神来，希娜已经在询问下一个问题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布莱恩道：“关于这个，我只知道一点小道消息。听说是牵牛花号上有人给维克托通报了消息。但我不知道那是谁。” “叛徒……”希娜并不怎么惊讶，又追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布莱恩头上冒着汗，神情有些迷乱：“我被我们老大派遣加入了搜索队，负责在这个基地里搜寻那个宝物，不过，我的队伍在附近某个位置遇到了很强烈的抵抗，有个人冲过来引爆了一个炸弹，很多人都死了。我在靠后的地方，但也被炸飞出来的金属墙压断了腿。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维克托已经指挥着舰队离开了这里。也许他们都以为我死了…… 我醒过来以后，在基地里找到了一些药剂，还有吃的。我本来想再找一艘逃生飞船，可是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 希娜把头凑得离他更近了一些，问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这次在我的基地，杀了几个人？” 第45章 水晶 布莱恩张大着嘴巴，虽然被注射了吐真剂，但是他依旧感受到了这个问题背后的危险。 他尝试着闭上嘴巴，却发现喉咙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音：“我……杀了三个人。” “什么样的人？！”希娜逼问道。 “一个是抵抗我们的士兵，就是他们队伍中有人引发了爆炸，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但，但这是战士和战士之间的战斗。”布莱恩费力地解释了一句，他努力地对抗着药剂的作用，表情越来越狰狞。但是身体虚弱，神智迷糊的他最终还是说出了后半句话，“我，我还杀死了两个小孩子……，但我不是故意的，他们躲在柜子后面，我，我以为那是埋伏的敌人。我没想杀了他们。真的……，真的。” 希娜直起身体，对叶阳等人说道，“问得差不多了，你们先出去一下，给我几分钟时间。” 叶阳和另一名战士走出了这个房间，大门闭合之前，他看到希娜拿下了背在身后的霰弹枪。 片刻之后，他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一声声惨呼，与之相伴的是拳头击打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枪响。 叶阳有些担心地看着门后，他身边的那个战士却道：“舰长需要发泄。一直保持冷静并不是她的性格，你看到这路过来她一手打造的这个家被毁成什么样子了吗？。” “我能理解。”叶阳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她的情绪，并不是同情那个敌人。” “以舰长的性格，憋着才会憋坏。狠狠惩罚敌人，真是她现在需要的事情。她从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仇敌。我们以前的每个敌人都付出了足够代价。” 叶阳道：“她一直这么……” “凶悍？”那战士替叶阳补上了那个词，“在这片吃人的星域里，不够狠的人是绝对活不长的。” 这时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希娜从里面走了出来，叶阳注意到，她的战斗服手套上沾着血迹，手还在微微颤抖。天知道她刚才在里面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希娜脸上的阴霾却似乎比之前少了一点点。她说道：“走吧。我们回白山羊号去。” 叶阳有些好奇，不由自主地想回头望房间里看上一眼，希娜却拉住他道：“不许看。” 叶阳一愣神间就被她拖了出去，走到十几米外希娜才说：“在这片宇宙中生存，我总有些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但我不喜望别人看到那样的我。” “我是你的战友，你不需要和我解释。我该做的是这个……”叶阳从地上捡起一件不是谁掉落的衣服，撕下一块轻轻擦去了希娜手上的血迹。 希娜挣脱了一下，却没能挣开叶阳的手。只能由着他慢慢将血迹擦掉。叶阳丢掉了破布，笑嘻嘻地说道：“看，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 希娜带领众人回到白山羊号上，赵有胜的搜查已经有了结果。在舰桥，一个黑色的盒子已经被放在了桌子上。 那盒子三十厘米见方，上面印着72-j聚居点和维克托的标签。 赵有胜道：“根据那个布莱恩的描述，应该就是这个东西。这个盒子又小又不起眼，我们将它混在了武器装备当中，就这么错过了。 我猜当时维克托是把它放在那两个高级保险库当中的。可是我们也没想到其中会有他那么重视的东西。 我们翻找出它以后已经做了一系列检测，盒子的外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里面的东西似乎也不太危险，结构稳定，没有放射性。” 希娜问道：“能打开吗？” 赵有胜道：“盒子可以强行破开。不过，我们是否会把这个东西给维克托，换回我们的人质？” “你觉得这样一个屠夫可信吗？和他做交易有意义吗？”希娜没好气地反问道：“就算他是真心要交换。难道他把我们的家搞成这样，我还要遂他的愿吗？打开吧！” “是。”赵有胜打了个手势，一个拿着切割工具的船员走了过来，用喷射出粒子束的切割刀切掉了盒子的锁。 他取下了盒子的盖子，里面露出了一颗橙黄色的水晶，大约有一个巴掌大小。正如布莱恩描述的一样，它的轮廓看上去是一个略显细长的菱形，一阵似有似无的光芒好像在晶体的内部流转。 “调暗灯光。”希娜说道。 控制室中的灯慢慢暗下来，盒子中的水晶光芒越来越明显，那光芒一点都不刺眼，反而给人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呢？”希娜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东西。”赵有胜道，“不过我建议先给它做一些检测。” 而叶阳却发现这块水晶给他的感觉与刚刚幻觉里那个水晶球体给他的感觉非常相似，只是那水晶球体中蕴含的能量要比这颗水晶强烈得多。那种差距大到犹如太阳的光辉与星辰的光芒。 赵有胜让两个工程师拿着仪器重新检测了一下这块水晶，然后报告道：“的确没有放射性，表面温度略高于室温，在四十五摄氏度，硬度极高，我们的判断是可以用手触摸。” 希娜用手指触碰了水晶几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便把它从盒子中拿起，她的手隔着战斗服感受不到水晶的温度，但是心中却升起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她那颗水晶放在身前端详，忽然觉得自己的灵能力量似乎被刺激得活跃了起来。 她将水晶靠近叶阳道：“你的灵能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我说不清。”叶阳其实并不是灵能者，但他此时却感觉心底升起了一种渴望，他觉得身体里有某个蠢蠢欲动的东西，想要吞噬眼前的晶体，他忍不住说道：“可以把晶体给我看看吗？” 希娜将晶体递给叶阳，自己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她说道：“我曾经听说过，有一种能够帮助灵能者修炼的水晶，只要在它们边上，冥想的效果就会成倍增加。但是传闻只有几大势力最顶尖的灵能者身边才有那样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一块灵能水晶？” 第46章 变小了 叶阳手中拿着那块水晶，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和景象慢慢隐去，无边无际的黑色星空蔓延开来，很快他就置身于那个太阳的梦境，不过，这一次的梦境中不止有一个太阳和三个星球，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比太阳小得多的火球。 这个火球给人一种衰弱的感觉，光芒也不如原先的太阳。 它也不像原来的太阳那样，像有某种意志蕴含在其中。而是停留在原地，静静地散发着光芒。 叶阳再一次感受到了太阳表达出的意志：“需要……能量。” 太阳的渴望是如此强烈，这一次它没有得到叶阳的允许，就释放出一道火焰，将自己和那个新出现的暗淡火球联系了起来，能量源源不断地沿着这条火焰通道，开始从火球上溢出，涌入太阳之中。 而那个小的火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变小。 涌动的能量，让太阳的表面开始波动起伏，叶阳发现在不太稳定的太阳表面下，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着，他动用意识观察那里，查觉到在某个瞬间在太阳的中心位置闪现出一个影像，那是一个有很多个面的，接近球型的多面体。 这是他在之前听布莱恩说起水晶时，头脑中出现过的那个多面体。 但它和叶阳在影像中看到的样子已经有所不同，它现在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和力量感远远高于作为水晶的状态。 就好像作为水晶时，它的力量被封锁着，而作为太阳，它在尽情释放。 叶阳他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多面体水晶和太阳相关，菱形水晶一定和那个火球相关，而按照希娜的猜测，他们还有可能与灵能相关，难道这种晶体就是自己拥有类似灵能力量的原因？ 它又为什么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呢？ 它拥有的那种渴求能量的意念又来自哪里呢？ 为什么上一次它还征求自己的允许，这一次它却主动开始吞噬那颗水晶呢？ 叶阳很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他对太阳发出了指令：“停下。” 随着他这个念头，太阳和火球之间的那条火线突然就绷断了，剩余的火焰分别退回了太阳和火球。这时候，那只火球已经这只有原来四五分之一大小，亮度也只剩了一半，就像一颗老旧的灯泡，随时可能熄灭。 叶阳心中一喜，看来，他对太阳有不小的控制力。 “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再吸收那个火球。”叶阳对太阳说道。 太阳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它释放出一种恼怒的情绪：“我需要，能量。你这样，不对。只要我强，你就强！” 叶阳还是第一次听到太阳表达出那么复杂的意思。他回答道：“这里是我的意识之中，自然由我来做决定。何况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的意识里。你能回答我吗？” 太阳闪烁了几下：“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但我，感觉到，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体。” 和我一样从失忆了吗？不过这里所说的一体又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我们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两个意识吗？”叶阳不太确定地问道。 “我负责，灵能。你负责，其他。别的，我不知道。”太阳断断续续地传来跟多的意识，也许是它没有怎么和别人交流过，它给叶阳的感觉，就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为什么上一次，你要得到我允许才能吞噬托马斯的灵能，这一次，你直接就能吞噬那个火球的能量。”叶阳问道。 “我……变强了。吸收能量，变强。”太阳说道。 叶阳道：“这么说，你在摆脱我的控制？” 太阳道：“你的意识，也在变强。弱者，无法控制，强者。” “怎么才能让我的意识变强？”叶阳问道。但这时太阳却不再回答他的问题了。 不过叶阳有一种感觉，随着他使用技能次数的增多，他的意识好像对这片天地越来越有控制力，也许这就是变强的办法。他还明白了一点，自己不能随便给太阳提供能量，如果当他的意识无法切断太阳的动作时，也许就是他失去对自己身体控制的时候。 吞噬火球的过程被切断以后，太阳慢慢消化着吸收到的能量，然后开始补充那几个星球，这次它吸收的能量比上一次多得多，看起来这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叶阳有意识地尝试着退出这个世界，很快周围的黑色星空开始慢慢消散，飞船中的景象又慢慢浮现出来。 “十号先生，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双手握住这颗水晶以后，就呆住了。”希娜问道。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也许是幻觉，也许不是。”叶阳松开了自己的手。 “它怎么变小了？”赵有胜盯着叶阳手中的水晶喊道。 “而且还变暗了。”安德烈说道。 希娜凑过去一看，果然水晶比之前小了一圈。 叶阳忙将手中的水晶递还给了希娜，“好像我的灵能能力就在刚才得到了提升。不过这个过程消耗了水晶中的能量。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没有必要，你倒是帮我解开了一个疑问。”希娜道，“这很有可能真的是灵能水晶。据说有了这个东西，培养高等阶灵能者就会容易很多。难怪维克托如此看重它。” 叶阳道：“你应该把它留在身边试一试，或许你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希娜点点头，将它放进了战斗服腰带的一个口袋中。她对众人说道：“既然知道了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那我们就该给维克托一个了结了。” “舰长，你准备怎么做，我们听从你的指挥。”赵有胜说道。 希娜道：“我们要救回人质，还要让维克托付出代价。但是凭我们的飞船，是不可能攻入72-j聚居点的。就算蒲公英号再加十号先生的飞船也没用。我们必须另想办法。我决定采用渗透作战的方式，潜入72-j聚居点。这将是将由我亲自来完成！” 她看了眼叶阳：“我还需要一个帮手。” 第47章 影子的交易 叶阳和希娜坐在改装完毕的猎鹰五号里，在宇宙中高速飞行，现在它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白龙号”。它现在看起来不再是一个四棱锥，而很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雪茄型飞船，它上面覆盖着罗伯特为它改装的厚重护甲，涂装成了常见的小行星聚居点风格，就像一艘商业航线常见的护航飞船。 就连飞船的内饰也进行了改装，飞船内部重新做了分割，增加了物资储备的空间，让它有更强的续航能力，控制台也做了改动，增加和外挂装甲和武器连接的控制面板。就算让猎鹰五号原先的两个飞行员回到这里，估计也很难一眼看出这艘飞船了。 叶阳他们航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小行星带地图上没有标记的位置，位于小行星带比较靠内侧的位置，周围基本没有聚居点，以白龙号现在的速度，从自由之环大约要飞行一天半才能到达。 从自由之环出发之前，希娜只和叶阳还有其他船员说是购买特殊军用物资。然而接近这个区域的时候，叶阳却没有在地图上看到任何代表星体的标记。 “这是一个属于我的一个秘密交易点。”希娜依旧把脚翘在控制台的面板上，她似乎在这艘飞船上，更容易体现出懒散的一面，“每一次交易都是我自己来完成的，只有赵有胜和安德烈知道这个地方，陪我来过两次。我们交易的对象不是一个空间站，而是一艘飞船。” “这么秘密的地方，你会带我来，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叶阳道。 “你已经答应我参加最危险的行动了，我还有什么可瞒着你的。”希娜顿了顿道，“其实你一定奇怪过吧？我之前在自由之堡的战斗中，怎么会有星舰联盟最新型的手雷和烟雾弹，还有给那个俘虏用的吐真剂？ 其实这些装备都是在这儿交易来的。我的身份不像你之前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其实一直和星舰联盟的某些人有合作，替他们做一些他们不方便做的事情。” “其实你不必解释这些的。”叶阳忍不住看了她一样，女海盗的眉毛搭耸着，显得有些疲惫。 “呵，其实分享秘密的感觉还不错。我总觉得，对你这样的人，说出真相比隐瞒要好。”希娜的眉毛抬了抬说道，“不过，我可能是一只不太称职的白手套，总是有选择的去做那些事，所以他们并不喜欢我。好在我的同伴们战斗力还不错，总能完成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任务，这才是他们还没有丢弃我的原因吧。不过……现在他们大部分都已经走了。” “我……看到你为他们流泪了。”叶阳鬼使神差地说道。 “同伴的泪和敌人的血都是最好的祭奠。”希娜说道。 雷达响起了警报，玉兔通报道：“发现一艘不明飞船正在快速接近。对方正在向我们请求身份识别码。” “给它。” “通讯连接。” “你好，希娜。”屏幕上漆黑一片，只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影子先生。”希娜回应道。 “还没有到预定的交易时间，你这次为什么启动了紧急交易？”被称作影子的男人问道。 “我的老家被72-j的维克托袭击了。我一共死去了373名同伴，还有184名同伴被对方俘虏了。”希娜声音低沉地报着数字，“我要救出那些人，并且给维克托足够的教训，所以我需要武器！” “维克托？真有意思。”影子停顿了好一会儿，说道：“我需要更多的信息，一般情况下，维克托不会费这么大功夫来对付你，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你很少问这些事。”希娜说道。 影子道：“维克托是一个很要紧的人物，即便在星舰联盟中，他也有靠山。而且最近他的靠山也很活跃，在调动一些资源，像是要做什么事。所以如果你的行动是对付他，我必须知道前因后果。” 希娜看了叶阳一眼，似乎在思索利弊，不过最终她还是说道：“这些情报你需要折算成物资给我报仇。” “可以。”影子很干脆地说道。 希娜道：“十多天之前，我们抢了一座维克托的秘密太空仓库，没想到在我们带走的物资中，有一件很特殊的东西，这个意外，就是他追杀我们，绑架人质的原因。” “什么东西？” “一块橙黄色的发光水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猜测可能是传说中的灵能水晶。” 希娜说完这句话，对方足足沉默了五秒钟，然后说道：“你把水晶的样子给我看一下。” 希娜将水晶的影像传递过去，影子道：“关于这一个水晶，我需要向将军汇报。你不要离开，等着我的回音。” 影子离开了大概十分钟，然后很快又回到了通讯上。 “我们对这件水晶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把它交易给我们，这次的武器装备可以全部免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觉得一颗提升灵能的水晶会让你们如此感兴趣。” “这就是灵能水晶。” “直觉告诉我，它一定还有其他作用。”希娜坚持道。 “我不会否认你的话，但我真的不能说更多了，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影子说道。 “好吧。”希娜放弃了追问，“我现在无法将它给你们。我需要用这颗水晶完成解救人质的计划，但是我完成对维克托的复仇之后，可能会对这个交易感兴趣。毕竟这样重要的东西，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很好。”影子似乎松了口气，“那这次交易照常进行。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会给你一个八折优惠的。另外，我可以附送给你一个消息，维克托的后台是马修中将，而这位中将最近秘密安排了一个特使，准备访问72-j号聚居点。这是一次非常隐秘的访问，我们花了很多力气才得到这个信息，却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现在我倒有了一个猜想……” 第48章 面见反抗军 完成交易之后，白龙号装满了来自星舰联盟的武器，飞向了第二个目标：143-g号聚居点。 叶阳现在才知道，被他一开始选为目标的143-g居然是对抗72-j的反抗军营地。 “维克托这两年占领了周围好几个聚居点和矿场，实力像雪球一样滚了起来。这所谓的‘反抗军’就是不满他统治那些人组建的。”希娜说道。 “小行星城邦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叶阳问道。 “既然是城邦，相互之间便没有太多约束力。几大星城当然在联合议会里谴责过维克托，但是维克托一直我行我素。对于这些老爷们来说，嘴上说说很容易，假模假样搞个贸易制裁也方便，但真要让他们出兵来制止他，那就不可能了。 维克托占领的都不是什么好地方。给那些星城统治他们都会嫌弃，再说维克托占领了那些地方以后，还通过改建设施把生产提高了。各个星城都暗地里背着贸易制裁和他做生意，谁会真的与他过不去？”希娜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看起来小行星城邦的问题很多啊。” “现在是人类的黄昏，大地上只剩下鬼怪的影子，又有哪个势力不是一副烂样呢？”希娜反问道，“这真的是一个比烂的时代，而你，恰好在其中最烂的地方。” “人类的黄昏？”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早些年认识的一个……朋友说的。”希娜说道，“你看太阳将近熄灭，人类却还在庸庸碌碌地做这些蠢事。包括我也是其中一个。这怎么不是人类的黄昏呢？” “也许会有新的太阳出现。” 希娜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好吧。希望你就是那个太阳。” —————————————— 143-g聚居点和117-j聚居点规模差不多。但是从人气上来说143-g比117-j高得多，117-j附近的太空看上去空空荡荡，而这里则有很多小型飞船在太空中往来作业。而且在聚居点的中心位置还有一个中型的船坞停在那里。据希娜说，只要有足够的资源，这个船坞能够产出小型的护卫舰。 希娜和反抗军是老相识，接近聚居点后，她发出的通讯很快就获得了回音，有两艘小型飞船从白龙号的左右出现，伴着它飞向港口。 叶阳很快在港口的会客室里见到了这次拜访的正主，反抗军的首领刘光。 一行坐在希娜对面的反抗军有五个人。首领刘光是一个剃着板寸的壮实汉子，看上去三十多岁，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战斗服，目光冷厉，不拘言笑。在他身边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她看起来二十岁都不到，有一头褐发，手中拿着一块终端点来点去，嘴里则叼着一根棒棒糖。其他三人都是带着一些军人气质的男人，他们看向希娜的眼神既警惕，又好奇。 刘光开口道：“希娜舰长，我们很早就算认识，但是打过的交道不算多。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间跑来这里，还说有一笔交易和我们要做。” “是的。我们打过的交道不多，但是相互之间没有什么仇怨，相反以前我还救助过一次属于你们的飞船。那艘船的船长叫佩德罗。”希娜说道。 刘光看了一眼伊莲，后者点点头道：“有那么件事，一年前的时候佩德罗他们乘坐的逃难飞船被维克托的海盗崽子们追击，是希娜船长和海盗们打了一场，打断了追击。不过当时佩德罗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一场救援还是一次恰好遇到的黑吃黑。” 叶阳撇了撇嘴，觉得这小孩真不会说话。 希娜道：“不管当时的原因是什么，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一次我不光想和你们做交易，还想和你们深入合作。” “什么合作？”刘光问道。 “干掉维克托。”希娜眼中泛起了冷光。 “什么！”刘光和其他人骚动了起来，连伊莲口中的棒棒糖都差点掉下来。 希娜笑了笑道：“你们反抗军所有的人不都把他当做最大的仇敌吗？现在我提供你一个合作的机会，把维克托干掉，怎么样？” 刘光皱起眉头狐疑道：“你为什么会要和维克托死磕？这不像你做事的风格。” 希娜道：“我的老家被他毁了，我和你们一样了。” 叶阳接过话头道：“我们还有很多同伴被他抓走了。我们没法在舰队的层层守护下，突破封锁救回他们，干掉维克托制造混乱是最有效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刘光叹息了一声，点点头。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一幕太熟悉了，“但是如果刺杀他容易的话，我们早就干成了，我们连72-j都突破不进去。更不要说杀掉他了。有你们帮助也不可能做到，72-j和我们这些聚居点可不一样，早就被他打造成了铁桶一个。” “所以你需要我们的合作。”希娜道，“我还有蒲公英号，它比你们拥有的任何一艘飞船威力更大，我还给你们带来了整整一船的武器，来自星舰联盟的现役装备。” 听到星舰联盟的装备，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们都眼热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绝色美人。不过刘光压下自己的兴奋道：“可光凭这些要干掉维克托还不够。制造一些麻烦倒是可以。” 希娜道：“我们还有几个优势，首先是这次抓捕俘虏，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行动，他不会将人关押在72-j上，所以需要一支相当有实力的部队在某个地方看守俘虏，这样他的军队必然会分散。第二是我们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说不定还可以干扰他的判断。第三，在72-j上马上要召开一次颇有规模的交易会，这应该才是维克托最近最关注的事情，其中会有一些可以让我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伊莲道：“这是真的，我们知道有这样一次交易会，还想过给他做点破坏。” “这样倒不能说毫无希望。”刘光道：“那你想要我们做点什么？” 希娜道：“我需要更多情报，还有，需要一支精英组成的队伍，跟着我潜入72-j。” 第49章 监区的维修工 在离72-j有三天航程的地方，有一个编号为72-05的矿场。布满碎石的两片矿区中央，有一座环形的空间站。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 这个矿场已经被维克托占领了五年多，一直产出包括铁，铜和稀土在内的高品位矿石。不过，随着矿场的资源逐渐减少，开采量逐年下降，大部分的工人和设备已经撤出了这里。 不过维克托并没有浪费这里的空间设施。他将这个地方改造成了一处监狱，专门用来关押他的俘虏。 矿场的维修工马尔科是这儿的老人了，早在矿场还正常运转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工作。现在这里变成了监狱，他依旧负责这里的线路维修。人到中年的他身材有些臃肿，留着满脸的大胡子，嘴巴里时常冒着酒气，却有着不错的手艺，是那种不起眼却又不可或缺的人物。 今天，马尔科和往常一样，穿着工作服，手中拿着扳手，沿着管线通道前进，他时不时对着一些管道敲打几下，凭借着经验确定它们是否有锈蚀或者松动。 走着走着，他就进入了关押犯人的区域。 两名持枪的守卫看到他走过来，说道：“马尔科，今天这儿不用检查了。上面说了，这几天关着要紧的人，你过几天再来吧。” “你确定？”马尔科用力的在管道上敲了两下，铮铮地响声十分刺耳，让守卫皱起了眉头。 “听听这声音，仔细听听。你背后那块区域里，要是没有地方松动，我可以把脑袋拧下来给你。” “就算有松动，你过几天来修吧。”守卫道。 “知道这条管子里是什么东西吗？这可是能量输送管道，如果能量泄露出来，再碰到个火星什么的……”马尔科的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个大圆，“嘭……。”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巴里喷着唾沫，让两名守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还记得去年c-5区的那个事吗？”马尔科用扳手指了指某个方向，“就是这么来的。” 在两个守卫犹豫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的机器人，将它放在管道上之后，它边甩动着四个脚，顺着管道爬了出去。没过多久机器人就再次跑了回来，马尔科点了点手腕上的终端，一副线路图出现在守卫面前，“看，这就是证据，看到这些红点了吗？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 “这么多？”一个守卫说道。 “这只是一条线。”马尔科耸耸肩道，“当然，你们如果坚持，那我也乐得省事，我还有半瓶酒没有享受完呢。” 守卫挥挥搜手道：“去吧，去吧。你当心点，别去招惹那些俘虏。维克托市长把这些人看得很紧，别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管我屁事。”马尔科将小机器人收到口袋里，哼着小曲，握着扳手穿过了守卫的岗哨，往里面的监区走去。 马尔科看上去一直在关注着管线，但实际上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围的牢房里。他早就知道这些天新关进来很多人，但走到监舍里面才发现，这些根本不是平时常见的犯人，他们有老有小，很多人看上去十分普通。根本不像以前关进来的海盗、罪犯和反抗军战士。 他们所呆的监舍也和以前那些犯人不一样，之前的犯人住的都是一个个小间，而现在，这些新犯人呆的地方，则是一片片被划分出来的新区域，每个区域里都关着十几个人。与其说是监狱更像是难民营。 马尔科走得不快，总是每走几步就敲打敲打管道，周围的看守都认识他，知道这是他检查管道的手法，因此稍稍看了他几眼就不再关注他，他们没有人发现就在马尔科的口袋里，一个小机器人正用两只脚扒住口袋边缘，将自己的脑袋伸出来，把监狱里的画面都拍摄了下来。 马尔科在监狱里走了一圈，在几个有问题的位置修理了管道。 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间中。他将门反锁，然后用仪器扫了一下房间，确定没有正在运行的监视设备。然后掀开了墙上的一块面板，露出了里面的一条线路。 他从工具间的柜子里拿出一台看上去很老旧的终端，将它接在了那根线上。 “连接‘壁虎’。”马尔科收起了刚才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表情严肃了很多。从72-05发出去的任何信息都会通过监狱的主系统。所以马尔科要偷偷往外发消息，必须运用其他的途径，他现在用的这组线路，是早已废弃的矿区通讯线路，原来是用来检测矿区设备故障的独立通道，现在被他悄悄连接到了一个隐蔽在废弃矿区内的小型通讯站上。 这样他便能绕开监狱的主系统，对外进行联络。这条线路的通讯效果欠佳，但是却很安全。 大约几分钟之后，终端上出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画面。 “马尔科，有什么发现？”屏幕中出现的黑发男人，正是反抗军的首领刘光。 “壁虎，我找到了你关注的信息。我今天见到了那些新近被关押进来的人。他们不是一般的罪犯，倒像是从某个聚居点抓过来的俘虏。”马尔科压低了声音说道。 “拍到他们的影像了吗？”刘光问道。 “有。你稍等。”马尔科拿出小机器人，通过有线连接的方式将它连到了终端上。很快它拍摄到的画面出现在了双方的屏幕上。 屏幕对面的刘光很认真的看着视频中的人们，突然眼睛一亮，“停一下，倒回去五秒钟。” 画面定格在几个孩子身上，其中有一个女孩子正好抬起了头。 “就是她，没错，我见过她的照片。这下我可以确定了，这些人就是我要找的目标。”刘光说道。 “壁虎，我必须提醒你，这一次维克托对这些人的看守很严密，而且外面至少有两艘驱逐舰停泊着。你可以不要做出什么一时脑袋发热的决定。”马尔科说道。 “我心中有数。”刘光点点头，“但是你要知道，有些机会是不会一直有的……” 第50章 最后的说服 刘光将马尔科传来的情报交到了希娜和叶阳手中。他们已经在143-g呆了两天，一方面等待消息，一方面和反抗军的人一起制定各种计划和备选方案。 其实不光马尔科在进行调查，在刘光的安排下，反抗军安排在维克托治下各处的探子都已经动了起来，寻找关押希娜同伴的地方。 “这次终于是好消息了。”刘光将马尔科拍摄到的画面转给希娜看。 “赛莉亚！”希娜的声音有点发颤。 刘光道：“这些人的处境暂时还可以，我的线人和我说，他们一天两顿饭还是能够保证的，维克托也没有安排他们做什么活，没听说过有谁因为受伤或者饥饿死去。但是要营救他们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72-05本来就是个大型采矿场，基础防卫很不错，而且那里现在又是维克托的一个秘密军港。现在那里至少停泊了两艘驱逐舰和三艘护卫舰，还有十多艘小型战斗飞船，舰队实力比72-j本身都强。 据我所知72-j现在也只有一艘驱逐舰停泊着。而你的蒲公英号，最多只能算是一艘护卫舰。”刘光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叶阳奇怪道：“为什么守卫72-j的舰队反而更少？” “72-j已经被他打造成一个堡垒了，本身的战斗力就不可小觑。”刘光从手腕上的终端里，调出一副照片，72-j聚居点看上去就像一个布满空洞的巨大鸡蛋，中间有个很大型的空间站就像是蛋黄，有很多环形的结构围绕在它的外围，那些空洞就是空间站和管道之间的空隙。那些环形结构上，有很多地方都安装了武器，“拥有这样一座堡垒，你并不需要天天让飞船拱卫你。” 叶阳将画面放大，看到了狰狞的炮管和导弹架，他道：“这和我听说的星城已经差不多了。” 刘光道：“那还差了不少，但是和一般的聚居点相比，已经很可怕了。维克托从救援161-k聚居点事故开始，迈出了吞并别人的第一步，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一开始他总是打着帮助与合作的幌子，但最近几年他越来越不愿意掩饰了，动用武力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我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和他对抗，但败多胜少。” 叶阳道：“但是你们在那么多地方都有人潜伏着，说明他并不得人心。” 刘光道：“最支持他的都是72-j聚居点原先的居民，维克托兼并其他聚居点后，把大量的资源都投入到了72-j上。至于其他地方，除了那些被吸纳为72-j居民的人，普通人的生活反而糟糕了不少。所以到处都有不满者，但这些不满在他的舰炮面前算不上什么。” 叶阳道：“我倒不觉得，这些人每个都是他的潜在威胁。他们都在对方的内部，那些舰炮无法朝里面打。” “对。”希娜赞同道，“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潜入，而不是正面和他们作战。这样的堡垒必须从内部攻破。” 刘光道：“从内部发起暴乱我们早就试过，但无论我们做到什么程度，最终都会被其他地方赶来的舰队扑灭。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却没有什么效果。” “不会没有效果的，每一次你们的行动，都是在告诉其他对维克托不满的人，有人和他们站在一起，并且愿意采取行动。”叶阳摇头道：“更何况这一次不一样，维克托的舰队有两个很重要的工作要做，一是要看管我们荆棘团的俘虏，二是保障小行星带交易会的召开。如果这次还有好几个聚居点开始暴乱。你说他会怎么做呢？” “你是要让我的人做诱饵？然后让维克托调动军队镇压？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牺牲会有多大吗？”刘光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 叶阳道：“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谁，只要我们这边能够真正解决维克托，72-j肯定会乱起来，他的继任者能不能掌握住他的军队，能不能平衡他部下之间的关系，都是未知数。 到时候不但那些起来暴动的人危险小了很多，他们还有可能真的在各处推翻维克托的统治。” 刘光发怔了一会儿道：“你们想搞得多大？” 希娜道：“我们已经竭尽全力。我把每一分可以动用的力量都调集起来了。不仅有我们荆棘团本身，还有各种其他势力的帮助。 而你们要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愿不愿意搏一搏了。” 叶阳道：“这对你们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吗？” 刘光用手托腮，陷入了思索。 站在一边的伊莲道：“司令，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我们从没遇到过这么好的机会。你心里很清楚，维克托随时可以把他的舰队开到143-g来，他现在按兵不动只不过是受到了周围几个聚居点的牵制，但是，他不会一直等待下去的，哪一天维克托要是下定了决心，就是143-g完蛋的时候。 一旦我们连最后的落脚地都失去了，我们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了。” 刘光道：“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暴动有多危险。这可不是一场游戏。” “自从维克托把我爸爸妈妈害死，把我从老家里赶出来，我就已经足够理解任何事了。我知道这样的行动代表着牺牲。 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和我们的人好好谈一谈，听听他们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就比如你来问我，我就会说：我知道我有很大可能会死，但是我还是要去做。就算我死掉也没能杀死维克托，我也愿意。” 刘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他看到了对方眸子中，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火焰。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心中带着这样破釜沉舟的决心。 叶阳道：“也许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刘光道：“那请你们再等一等，我半天之后会给你们最终的答复。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透露行动的具体信息给别人。” 希娜道：“谨慎是一个领袖必备的素质，越是谨慎的人下定决心的时候越会坚决地去做，我会等待你作出最终的选择。” 第51章 几件道具 一艘来自自由之环的小型客运飞船飞抵了143-g号聚居点，闸门打开，走下飞船的是117-j聚居点的马志宇少校，他身穿有一件有些老旧的战斗服，手中提着一个箱子。 看到在港口迎接他的希娜和叶阳，马志宇快步上来和他们握手道：“我听赵有胜说了维克托那个混蛋干的事情，这个混蛋这些年越来越疯狂了。我们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还是那句话，117-j的人随时都可以加入你们作战。” 希娜诚恳地说道：“谢谢你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过来，这次的事情，我欠你一个人情。” “别这么说，要算人情，你的人情我们早就还不清了，现在，我很高兴有机会和你并肩战斗。”马志宇说道。 “谢谢！”希娜紧紧握了握他的手，“我们到里面说，我带你见一见几位反抗军的朋友。” 反抗军基地的会客厅中，希娜为马志宇和一旁的刘光、伊莲等人相互做了介绍：“马志宇少校是我们潜入72-j聚居点的关键。” “你是说让我们借用117-j聚居点的身份？”刘光问道。 希娜点头道：“是的。你我这些人，一定都在72-j的黑名单上，按照我们的身份是不可能潜入维克托的老巢的。我从一些熟悉的聚居点要到了一些和我们比较接近的身份信息。然后让我一个对制作假身份比较有研究的朋友制作了一些小道具，让我们能够转化身份，参与在72-j上举办的小行星带交易会。” 叶阳一听就知道，那个朋友八成又是自由之环的威尔，按照他的收费，不知道希娜这么做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 “你光有身份卡片还不行，你还得解决人脸识别和dna检测。”刘光道。 马志宇将手中的手提箱放到桌面上打开。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置好几种不同的道具。其中有一种小卡片叶阳认识，那是大部分人类势力之中通用的身份卡，他就有一张属于林飞的卡片。 马志宇道：“这是六个身份，分别来自于不同的聚居点，这些聚居点都已经把参与小行星带交易会的名额出让了出来，并且他们提供的身份，都是聚居点中相对重要，又不太露面的那些人。安德烈联系的那位朋友，也已经微调了他们的背景信息，以符合你们的特征，你们都可以放心使用。” 叶阳看到这些身份，有四男二女，四个男人的身份应该是属于刘光和他的三个同伴，两个女人的身份则属于希娜和伊莲。 马志宇又拿起一个小小的透明圆球和一个类似面罩的黑色装置说道：“这是用来改变脸型的生物材料和塑形设备，它们来自木星共同体。 塑形面罩已经输入了那些身份牌主人的脸部信息，只要把塑形面罩覆盖在脸上了，注入生物材料就能够根据设定自动改变脸部的结构，产生一层类似皮肤的薄膜。这种薄膜的成分跟皮肤组织非常接近，一般的仪器无法把它分辨出来。不过它是一次性的，一旦形成了新的脸型，就无法再做变动了。它能够帮助你们通过人脸识别。” 马志宇又拿出一只透明的手套，说道：“这是用来对付dna检测的手套，手套之中已经植入了你们所扮演身份的dna信息。现在大部分的身份检测，都是通过手背来进行的。正常情况下只要带着这双手套，你们就能够蒙混过关。” 刘光看到这里面露喜色，“有了这些，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应该真的能够混入72-j了。但问题在于，能够这样通过检查的只有人，如果我们去暗杀维克托，还需要相应的武器装备，这种东西怎样才能够一起带进去呢。” 叶阳这几天在玉兔的帮助下早已研究过这个问题，他说道：“小行星带贸易会是一场综合性的贸易会，其中也会涉及到很多武器装备的交易。我们要用到的武器，大部分可以作为展品和货物带进去。” 刘光问道：“你们这次给我们使用的武器装备大都是星舰联盟的好东西。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作为货物进行交易，不会引人注意吗？” 叶阳笑道：“我分析和检索了前几届交易会的商品目录，发现这种情况一点都不在少数。先进的武器装备只有那些大型势力才能够生产，但像聚居点这样的地方，经常也有机会因为交易获得这样的装备。他们往往用不掉这些东西，就会拿它们去交换更实际的生产生活资料。 我们这次带来的东西虽然比较多。但因为本身我们的假身份就属于几个不同的聚居点，把这些武器装备挂在不同的人名下，并不会太起眼。 而且我们还会带上各个聚居点本身就有的一些特产，这样显得更隐蔽了。” 刘光道：“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我知道在贸易会里武器装备类的货物都是事先封存的。它们都会被交易会主办方放置在指定的仓库里。但只要东西到了维克托的老巢，总有办法把它们弄出来，这件事情到时候我来想办法。 不过进入聚居点还只是第一步，维克托平时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我们作为外来的客商，要见到他，刺杀他，依旧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希娜道：“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方向，我还在等一个消息，只要这个消息被确认，我们就会找到相应的机会的。” 刘光点点头道：“你现在做的这些已经证明了你的诚意，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只要你确定最后一步的计划，我和整个反抗军都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我们已经被维克托压制太久太久了，是时候打一场翻身仗了！” 希娜刚要点头，她的手腕上的通讯器响了，联系她的是大副赵有胜。 赵有胜面色有些紧张，他说道：“舰长，维克托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我们蒲公英号的通讯码，他刚刚和我们联系上了，现在他要求和你进行对话！” 第52章 出发前夕 “给我一个房间，要战舰指挥室风格的，我得让维克托以为我还在飞船上。”希娜对刘光说道。 “跟我来。”刘光将希娜和叶阳带到143-g的一间备用指挥室中，这里原来是一艘飞船的舰桥，现在被改造成了空间站的一部分。 刘光打开灯光，启动了设备，这儿就很有飞船上的感觉了。准备就绪，除了希娜和叶阳以外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希娜将通讯器和控制室中的屏幕相连，然后用手弄乱了头发，又将眼睛揉得红了些，问叶阳道：“我现在看上去足够糟糕吗？” “就像……，刚刚陷入过歇斯底里的状态。”叶阳道。 希娜道：“好。我显得越慌乱，对方越会觉得我已经陷入了他的节奏。骄傲的敌人总是更容易打败一些。” 她对一直保持连通的赵有胜道：“接通吧。” 通过中转，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穿着军装，神情高傲的中年男人，那正是维克托。 “你就是希娜？你在这次通话中已经浪费了我整整十分钟时间。”对方看到了希娜糟糕的模样，带着几分不屑和嘲笑说道，“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但是我还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你是准备放弃你的同伴了吗？” “你杀死了我们几百个同伴，居然还说得那么轻巧。”希娜红着眼圈大吼道。 叶阳在镜头边上看着她，觉得她的这声怒吼是发自肺腑的。只是真正的希娜不会把力气浪费在吼叫中。 “怎么，看来你对我很不满？好像我才是这里的坏人？”维克托冷笑道，“我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但是他们和如今你一样，没有珍惜这个机会。如果他们及时投降，配合我的搜查，根本不会有那么多死亡。而这一切的起因，又是你抢了我的东西。我有什么错呢？” 希娜大声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最清楚，你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压榨吞并周围的聚居点！你资助海盗，让他们四处劫掠！你还垄断了周围的市场！ 而另一方面你又努力讨好那些星城，让他们卖给你武器和装备，允许你在这块星域作威作福，如果不是用这些卑鄙的手段，你怎么可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维克托低下头，颇为无奈地摇了摇道：“你再吼叫也没有用，可怜的女人。世界就是按照这样的规则运行的。我深谙其中的道理，而你却什么都不懂。 我所做的一切都得到了大势力的认可，而你，却是一个人人喊打的海盗。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差距。” 希娜道：“正是你说的那些规则，才把这块星域这里变成了现在这样悲惨的地方。” “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了。还有不到一周时间，你如果不交出那件东西，你那些同伴可就真的完蛋了。”维克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希娜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就好像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怒火：“你没有给我们那件东西的线索，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你装什么？”维克托皱起眉头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件东西？难道你们不是为了抢夺它而突袭我的仓库的吗？” “我们要的是粮食！再稀有的宝物对吃不饱饭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希娜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们一路上已经和很多聚居点做了交易，那件东西一定是混在某场交易里被卖出去了。所以你不告诉我们它的样子，我们不可能找回它！” 维克托神情严肃了很多，他好像观察着希娜，想要辨明她说话的真假。过了一会儿，他挥了挥手，画面上出现了一段视频，那正是叶阳他们找到的灵能水晶。 “就是这样一个晶体，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找它！” “这到底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快点花时间去找吧！”维克托道。 “等一下，我们必须一个个聚居点去核对和寻找，你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一周时间都来不及跑遍这些聚居点。”希娜说道。 “那是你的问题。总之时间一到，我就要开始动手对付俘虏了，我会以每天十个人的速度处理他们，如果你再拖上两三周，就会一个人都救不到了。抓紧你的每一秒吧。”维克托切断了视频。 希娜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刚刚大吼大叫的样子，她长吁一口气道：“他多多少少有点相信我的说法了。” “但是他没有多给我们时间。”叶阳道。 “我没有奢望那个。我只是希望给他造成一种印象，我们还在老家附近的聚居点中寻回那件水晶。这样，我们在其他地方行动的时候，暴露的机会就会少一些。”希娜说道。 叶阳道：“能准备的我们都已经准备了，是出发的时候了。” 希娜突然拉住了叶阳的手臂道：“十号，谢谢你。在这件事上，我是自私的。原本你和这次凶险的行动没有太多关系。但是你还是全力参与了进来，我真的很感激！” “我可是你雇佣的佣兵啊。”叶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是我第一桩生意，我自然应该全力以赴。” “没有佣兵会接这样凶险的活的，我也根本不付出这样的代价。”希娜摇头苦笑道，“而且从我的心底里也不愿意你这样冒险。但我又很需要你，因为那些人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而你是一个很有实力的灵能者，还有非常先进的飞船和战斗服。只有你加入行动，它的成功率才不会让人那么绝望。” 她注视着叶阳道：“对不起。” “你知道吗？”叶阳露出一个笑容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最害怕的是什么？是无知。失去记忆的我就像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我害怕和担心着周围的一切，除了我的系统玉兔，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我。那种迷茫和孤独的感觉……让人害怕。 但是，这时候你出现了，你就像大人搀扶孩子一样帮助着我，一步一步教会我这个世界里的东西。现在，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感觉很好！而这……就已经是最好的报酬了。” 第53章 登陆72-J 72-j聚居点就像叶阳看见过的那张照片一样，是一个外围框架呈蛋型，里面一个巨大的球形内核，框架和内核之间有很多空隙的结构体。但是只有身处它之前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的巨大。 叶阳驾驶着白龙号，跟随者引导无人机缓缓向港口开去，只觉得周围的视野全部被巨大的机械结构遮蔽了起来。虽然这里是敌人的巢穴，但是入眼的这些结构依旧给他很大的视觉冲击，一种宏伟的史诗感扑面而来。 之前他见过的所有聚居点和72-j相比，就像是一群猫狗和一头象的差别。 希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说道：“不得不承认，维克托虽然是一个侵略者，一个暴君，但是他自己的聚居点还是发展得很惊人的，周围的聚居点没有一个有这样的规模，而这些巨大的钢铁结构都是在他执政的这些年里搞起来的。” “哼，这哪里是钢铁，明明是其他聚居点的鲜血和骨肉。”坐在后舱的刘光说道。 “不过，如果把这些资源资源放在其他聚居点，恐怕永远都造不出这样的东西。看看我们周围那些地方就知道了。”伊莲插嘴道。 “我们人类生活在小行星带里，必须先让更多的人存活下来。造这样的大房子有什么意义，这样就解决太阳的问题了吗？就能飞出太阳系了吗？”刘光很不屑地反问道，“维克托就是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吸引了很多头脑发热的年轻人为他工作。什么‘只有团结起来，才能飞出太阳系！’，什么‘掌握命运，跑赢太阳。’口号喊得多么正义，可做的却是卑鄙至极的事情。只可惜你们太年轻，根本不懂这些事背后的把戏。” “我才没有被他的口号忽悠，我只是在想，假如我们真推翻了他，我们怎么才能做得比他更好。”伊莲道。 “现在别净想这些没用的。集中注意力做好最重要的那件事。”刘光伸手揉了揉伊莲的头。 希娜从前排回头道：“伊莲其实说得没错，不过我们这些人只顾得上眼前的挣扎，其实也不知道未来应该是什么样，也许这些事最后真的要落在他们这些年轻人身上了。” 她说完这话，看了叶阳一眼。 ———————————————— 72-j的港口是一个几层重叠起来的环形，中间由交错的管道连接。它位于“鸡蛋”的顶部，占据了整个聚居点外壳框架五分之一的体积，同时能够停泊上百艘大小飞船。白龙号这样的小型飞船在其中显得毫不起眼。 现在离小行星带交易会正式召开还有两周时间，但是已经有很多来自其他聚居点和各大势力的人先后来到了这里。叶阳一行走下飞船之后，坐上了自动行驶的接驳车辆，沿着走道向着前方而去。他们从港口的舷窗上可以看到三四艘飞船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停泊到了其他的泊位上。那些飞船的乘客和他们一样坐着接驳车沿着独立的走道，向着环形结构中间开去。 “那儿应该是72-j的海关，要进入这个聚居点，我们就必须通过这道关卡。”刘光小声说道。 叶阳道：“看来我们会和其他飞船的乘客一起通过海关，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叶阳他们一行八人乘坐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车，开到一处大型电梯处，众人根据接驳车上的语音提示，下车进入电梯。 当电梯停下打开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在了一条不算太长的通道中，通道的另一头是由几队荷枪实弹战士守卫的关卡，有几座门洞一样的东西伫立在他们面前，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几台两米多高的战车型作战机器人。 周围有好几部电梯也停在了这一层，其他飞船过来的人同样走上了这条通道，和叶阳等人走到了一起。 叶阳几人混杂其中，一起往那几个士兵守卫着关口走去。 在叶阳他们边上有一支队伍非常显眼，他们足有十多个人，穿着统一的战斗服，走在一起显得气势十足。 叶阳在他们的战斗服右臂上看到了“13-z”的标记。 “13-z是排位很靠前的聚居点吧？这些人看上去气势就很不一样。”叶阳轻声问道。 希娜凑到他耳边说道：“那是我们这片星域实力最强的几个聚居点之一。13-z原来是负责小行星带防御的军事区。他们有很多用来摧毁危险小行星的战斗飞船。包括好几艘重巡洋舰，从军事实力上来说比72-j强得多。” “我感觉到了，那些72-j的士兵看到他们有些紧张。”叶阳说道。 “这你都能感觉到？”希娜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前方的那些72-j士兵道：“不过，13-z整体上都进行军事化管理，从这样聚居点出来的战士还真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 叶阳道：“那我们应该走得离13-z的人近一点，他们一定能帮我们分散掉不少注意力。”叶阳道。 “有道理。” 很快，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就到达了那几处关卡之前。他们在士兵的引导下穿过树立在地上门框，关于他们的信息和身上携带的物品就会出现在一边上的终端屏幕里，然后一个士兵会拿一个手持的仪器照一下他们的手背，收集他们的dna信息，通过这个检查后，他们就会被允许通过海关。 叶阳和希娜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样程度的检测，按照他们的准备蒙混过去毫无问题。叶阳看了一眼身后的其他人，刘光也悄悄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叶阳做了个让他们先走的示意。刘光和马志宇便带着其他几人走到了叶阳的前方。 虽然通道上的人有不少，但是检查的口子有两个，每个人配合检查的时间也就几十秒钟，所以一会儿功夫就有十多个人通过了检查。 不过就在快要轮到刘光的同伴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警报。一个正在接受检查的男人，突然转身就跑。 检查他的士兵吼道：“这人是个诈骗犯！身份是假的！拦住他！” 他身后排着的正是来自13-z的战士们。不过他们听到了士兵的吼叫，却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而是纷纷笑嘻嘻地让开一条道，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第54章 骚扰 不过逃跑的男人才跑了几步，站在一个平台上的72-j士兵就开火了。他手中的枪轻轻抖动了一下，一枚子弹击中了逃跑者，层层电光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男人颤抖着倒在了地上，很快失去了意识。两名士兵跑过来将这人拖了下去。 一名负责检查的军官说道：“大家不用惊慌，这人想要冒用他人身份想要混进72-j，但是他的dna信息已经记录在了登记危险分子的黑名单上。所以我们才会逮捕他。大家只要是正常入境不会受到他的影响。我们72-j聚居点不会允许任何罪犯破坏这次盛会。” 出现了这个诈骗犯之后，守卫们的检查明显变得更加严格。又盘问了两个人以后，轮到了马志宇。 他走过门槛之后，负责查看信息的军官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问道：“马志宇，来自117-j聚居点？我真没想到你们117-j还会来参加交易会，你们已经连续五年缺席交易会了，却在这个时间出现，真是奇怪啊。”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马志宇叹息了一声道，“你们知道，这些日子小行星带温度升高，聚居点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我们需要来换取一些工程设备，这样才有可能完成聚居点向外迁移的工作。” 军官拿起一个手柄状的dna检测仪。马志宇配合地伸出了手，检测仪照在他手上时发出了一声轻响：“安全。” 马志宇准备往前走，却被军官拦住了。 “等一等，像你这样突然出现的家伙，我自然要查得仔细点。”军官拉开了马志宇的风衣，露出了里面的战斗服。军官在战斗服上捏了捏道，“既然是来做生意，穿着这种战斗服做什么。” “只是保护自己。毕竟72-j对我来说是个不太熟悉的地方，穿着这一身战斗服会给点我安全感。再说，你们的规定我仔细读过，只规定不能携带超过限制的武器，战斗服不在限制之列吧？”马志宇往隔壁的检查门努了努嘴，那边13-z的战士们正在开始接受检查，他们每人都穿着战斗服，却大大方方露在外面，那一列队伍检查军官，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就把第一个13-z的战士放了进去。 “把你的领口拉下来，我的机器需要多测几次，才能侧得准结果。”军官见盘问不出什么，便再次用dna检测仪在马志宇脖子的两边照了几下。得出的结果自然是安全，他只得挥挥手，让马志宇走了。 马志宇有些担忧地往后瞥了一眼，但是他只得不动声色的往前走去。 在马志宇之后的是刘光手下的战士艾洛斯，化名是维吉尔。他看到之前对方测量了马志宇的脖子，不由紧张起来。他的脖子上没有假身份的dna信息，如果被查到这里就一定会暴露。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刘光，只听从身后传来轻轻的声音：“不要紧张，随机应变。” “又一个117-j过来的，你和之前那个家伙是一伙的吗？”军官问道。 “马志宇是我们的首领。”维吉尔按照事先准备话术回应。 “既然这样，你也要接受额外的检查。”军官微抬着下巴说道。 维吉尔身后，包括叶阳在内的其他几人都戒备起来，如果真的被对方发现，那只有暴起发难，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拼死逃回白龙号了。前面那个人给了他们一场很糟糕的预演。 军官的dna探测器在维吉尔的右手上点了下：“安全。” 他不待维吉尔反应过来，就把探测器放在了他的左手上，“安全。” 他伸手拉开了对方的外套，翻看了一下他的口袋，顺手就要把探测器放在维吉尔的脖子上。 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喂，你干什么？老盯着我胸口看，太不要脸了！” 军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一名士兵正在和一个少女推推搡搡。 “怎么回事！”军官问道。 “这位长官，这个人一直盯着我胸口看，还想过来用他的脏手碰我。”伶牙俐齿的少女抢在那士兵开口前就先告起了状。 “你是？”军官发现这位少女的确身材挺拔，脸也长得挺精致，穿着一件修身的制服显得十分青春动人，就算是他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他很自然地将少女的话信了个七八成，自己的士兵是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 “我是来自121-g的安娜，我和哥哥一起来参加小行星带交易会。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您作为负责72-j海关的长官，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家伙败坏你们的名声吧？我听说维克托市长是很注意声望的人。”这少女正是伊莲扮演的，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周围都安静下来，大家都听着她说话。 “那当然。”军官心中很不满，长官再三和他们强调过要注意形象，但这群脑子里只有女人的蠢货，总是会给他添麻烦。展示实力和肌肉是一码事，维持一个过得去的形象是另一回事。没人会敬畏一个对少女动手动脚的人。 “马蒂斯，你在干什么？”军官气势汹汹地问道。 士兵有些慌张的地说道：“我，我没有。我没有看。” “你会承认才怪。”伊莲转身对周围人问道，“你们大家肯定都看见了吧。” “我早就注意他的眼神不对了。”有个男人说道。 “是啊。他怎么不去其他地方，一直在这个姑娘身边晃悠。”另一个女人说道。 伊莲双手交叠在胸口，楚楚可怜地望着隔壁队伍里一名穿着13-z战斗服的少年。 少年被她看着双颊发热，他也说道：“我亲眼看见了，就是他要动手动脚，这位……这位美丽的小姐说得一点不都假。”他周围几个同伴看到他的样子，都一边哄笑着，一边说道：“对，就是这样，我们都看见了。” 马蒂斯还想辩解。但军官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想听你废话，这么多人是不会都看错的，给这位小姐道歉，然后给我滚蛋。” 马蒂斯看到所有人都一脸鄙视或者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知道怎么说都没用，他只得匆匆道歉，然后离开了检查站。 第55章 蒙混过关 伊莲感激地向周围为她说话的那些人点头，然后给了13-z聚居点的那个少年一个笑容，让少年的脸又红了几分。她转头对军官道：“谢谢，您真是一位公正的先生。” “这没什么，我们72-j的队伍不会容忍这样的家伙。希望这个插曲不会打扰你们在72-j的好心情。”军官行了个礼说道。 “是的，我真想快点过关，见识一下72-j聚居点里面的景象，听说这里是周围聚居点当中最先进，最发达的一个了。”伊莲说道。 “当然，你不会失望的。”军官转身正在看热闹的士兵们说道：“好了，别管那个家伙，继续干你们该干的。” 对面那个来自13-z的少年，听到伊莲说的话，也许是为了再表现下自己，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算什么先进呀，你看这种普通的检查，每一个人都要拖拉这么久，在我们13-z连十秒钟也用不了。真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在瞎忙些什么。” 军官听着这样的评价觉得很刺耳，但他不敢得罪13-z的人。 “好了，大家继续，我们会抓紧时间的。” 被这样一打岔，军官没再仔细检查艾洛斯，挥挥手让他通过了检查，后面刘光的另外两个同伴秦武和金天明也顺利通过了检查，轮到伊莲和扮演她兄长的刘光时，更是草草了事就把他们放了过去。 直到轮到希娜的时候，不知道那军官是怎么想的，又一次把dna检测仪伸向了希娜的脖子。 叶阳在希娜身后看到她绷紧了自己的双腿，看起来如果检测仪发出警报，她就准备动手。 叶阳轻轻咳嗽了一下，希娜领悟到了他的意思，然后稍稍放松了姿态，退后了一步，说道：“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测试我的手背？” 军官手持这探测仪道：“这取决于我的决定，我想测量头颈或者手背，那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配合就行了。” 叶阳趁着他们说话的时机，将意识集中在那个检测仪上，开始引动其中的电流。他自从让太阳吞噬了那颗水晶的力量之后，操控能量的水准就上了一个台阶。不仅能够操纵火焰，连电流也可以控制了。 只是面对电流他的操控能力还比较有限，无法干扰太大的设备，但是对付这么一个小小的手持设备，却不在话下。 军官继续向前伸出手，却感到手中的设备突然开始发热。 他觉得不太对劲，正想查看手中的设备，那台检测仪却开始冒起烟来。 “怎么回事？”军官把那台检测仪往旁边一抛，它爆出了一团火花，零件四散弹开，引发了周围人群的尖叫。 等烟雾散去，军官凑过去一看，零件炸开的范围足有两三米，如果不是他及时扔开了它，恐怕头脸都会被炸伤。 “这东西的质量太差了。”他的一个同僚说道。 “真是活见鬼。”军官对希娜道：“你等在这里，让我再去拿一个设备。” 叶阳见希娜回过头来看他，用手指了指手背，又指了指脖子。 希娜领悟过来，从左手的掌心撕下来一块透明手套，不动声色的把它按在了脖子上。 这种手套的材质够完全贴合皮肤，显露出皮肤的纹理，因此贴在脖子上几乎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等军官回来之后，他用新的设备在希娜的脖子上按了一下。 “安全。” 希娜也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检查。 叶阳通过检查时，又被仔细探察了一番，但他的身份无懈可击，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 叶阳和等着他的几人在海关之后会合，然后他们租用了一辆在聚居点内部行驶的车子，向着事先预定的旅馆开去。 离开海关之后，周围的环境逐渐宽阔起来。天上的穹顶越来越高。 叶阳让玉兔探查了车辆，没有发现任何窃听装置之后，开口道：“现在我们终于达成了第一个目标，潜入72-j。今天多亏了伊莲的机智，否则我们可能就要大闹海关了。” 伊莲扬了扬头发道：“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牺牲的。” 艾洛斯道：“那是，伊莲连通讯号码都被那个13-z的小子要去了。” “当然是假的。”伊莲手抱在脑后，靠在椅背上说道，“你以为我真会指望那个傻傻的小子吗？” 希娜同意道：“虽说13-z的这些人看上去还算友好，但是他们和维克托没有什么直接冲突。不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接下来几天的行动也是一样，大家尽量减少和他人不必要的接触。” 他们说话间周围开始出现了一栋栋的房子，路上也开始有行人在走动，从装束来看，这些人大都是72-j的居民。 叶阳比较了他们的打扮和状态，明显比他到过的聚居点强了很多，这些人偶尔向他们投来的目光也是高傲而审视的。 这些建筑和居民组成了一个建在空间站内部的城市，已经有了几分住在星球上的感觉。 越往空间的内部前进，建筑就越高大，到后面他们甚至看到了有十多层高的大楼，这是大楼几乎和空间的穹顶接壤，上面布满了亮着灯火的窗口。 叶阳的视线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他能肯定这是一个比自由之堡还要大得多的空间。 叶阳一行中，包括伊莲在内的好几个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之前在空间站外，还没有明显的感觉，但现在眼中的一切，都给他们一种强烈的冲击，他们一直生长在小聚居点，平时最多在飞船上进行活动，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空间。 他们所住的旅店是一所建中心区域的大楼。一眼望去起码有二十层高。 “真是……有些惊人。”伊莲在旅店的门口仰头看着大楼的顶部，“假如我们的聚居点也能变成这样就好了。” “这都是表象。”刘光说道，“再高的房子也没有生存和自由重要。” “可这大楼真的好有气势啊。”伊莲喃喃地说道。 然而这时有两个女人从旅店里走了出来，与他们一行人擦肩而过，她们走远之后，风中传来一阵轻笑和一句不怎么清晰的话：“……土包子。” 第56章 兵分两路 叶阳他们入住之后，简单地在旅店的餐厅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按照计划兵分两路执行。 叶阳跟着希娜根据事先得到的一份地址，在空间站中找到了一家旅店。这家旅店比他们自己居住地更加豪华一些，不仅楼层更高，而且在入口处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大堂。这家酒店的设计颇有些地球时代的古典韵味，在沿街的位置上有成片的落地玻璃窗，在窗边散乱地放置着一些用于休息的座椅。 希娜和叶阳走进大堂，希娜环视了一番周围的情况，她发现除了前台的机器人以外，这个时点并没有什么客人在大堂中就坐。两人找了一个位置稍坐了一会儿，就收到了来自星舰联盟通讯器的提示，有人要和她建立通话。 希娜建立连接，并把它分享给了坐在他身边的叶阳。他们很快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我是受影子先生委托和你联络的。现在我们正在保密线路中对话，你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希娜一边观察四周，一边问道：“怎么称呼你。” “不需要称呼，我只是按照上次你和影子先生的约定，替他转达一条消息。”男人说道，“你也不用找我，我们不见面对双方都有好处。” “好吧。消息是什么？”希娜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马修中将的特使已经隐瞒身份悄悄抵达了这个聚居点，他的具体住址我之后会发到你的通讯器上。这位特使的目的就是来问维克托拿那枚灵能水晶。”神秘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什么这场交易要偷偷进行？”希娜问道。 “灵能水晶的珍贵程度，是你难以想象的。马修中将和维克托都不希望这件事情被任何其他势力知道。” “可维克托的那些海盗都知道灵能水晶的样子。”希娜道。 “你以为那些海盗现在还能够散布这个消息？据我们所知，所有参与行动的海盗，都被维克托继续雇佣着，或者说，严密控制着，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向外传递这个消息。” “维克托能得到什么？”希娜问道。 神秘人沉默了一小会儿道：“一艘重型巡洋舰，以及装满两艘运输船的陆战装备。” 希娜表面上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心中却因为这个答案起了惊涛骇浪，她被震慑到了，重型巡洋舰对于小行星带的这些聚居点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有钱也无法买到。为了保持各个聚居点的平衡，大势力一般都不可能将这样的重器，交给72-j这样的势力。 而星舰联盟的重型巡洋舰又是太阳系中最先进的飞船之一，以13-z聚居点的重型巡洋舰作为对照，他们的两艘巡洋舰都未必是这艘巡洋舰的对手。 有这么一艘重型巡洋舰的加入，72-j的军事实力会突飞猛进一大截，周围的很多聚居点将彻底无法和它们抗衡。小行星带的这片星域又会被重新划分，72-j的崛起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叶阳虽然不太清楚重型巡洋舰的价值，但是他通过探查能力，却感知到了希娜心中的惊讶。想到那颗价值如此惊人的水晶居然被他糊里糊涂地吸收了大半，心中难免有些惴惴，如果那样一颗黯淡的水晶都有这样的价值，那与他连接在一起的，那颗辉煌璀璨的水晶又价值多少呢？难道这就是神秘势力不惜出动舰队和木星共同体大打出手的原因吗？ 神秘人说道：“看来这个消息让你有些吃惊？我告诉你它的价值，也是提醒你，千万不要存着占有它的心思，因为你根本保不住它，尽快将它交易给我们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但是我现在还需要它一阵子，来和维克托周旋。” “你明白就好。”神秘人说道。 “维克托手中现在没有水晶这件事，那位特使知道吗？”希娜又问。 “不，他不知道。如果不是从你这里得到了消息，我们也不会了解到这些信息。维克托做得很谨慎，他当初故意把水晶隐藏在太空仓库，而不是放在72-j聚居点里面，就是因为在这个地方有些探子已经摸到了一些水晶的线索，他害怕水晶的事情暴露出来，才避人耳目将它藏到了自己的太空仓库里。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抢劫他的仓库。呵呵，这真是命运的神奇之处啊。” “最后一个问题，对于那位特使，我们可以使用什么样的手段？” 神秘人呵呵笑了起来：“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力吧。” —————————————— 空间站的另一个位置，一家灯光昏暗，声音嘈杂的酒吧之中。刘光、伊莲与一个带着帽子的矮胖男人一起坐在舞池边缘的一个卡座里。 空气中弥漫着那种被过滤器反复清洗却怎么也洗不干净的闷臭气息，混合着酒精的味道，让刘光很不舒服。 他用手指叩着桌子压低声音说道：“前田，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批武器搞出来。没有它们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刘君，按照时间来算，你的货物应该已经被运到交易会专用的仓库了。现在的库房戒备比平时严密了好几倍。要在平时，我还有把握帮你运一些出来。但现在，这么做除了暴露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这样坚持，会让我很难办的。”前田达也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摇着头说道。 “这可是这些年来最好的一次机会。如果成功了，我们就能彻底摆脱维克托那个杂种。你在72-j忍辱负重呆了七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前田达也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我当然知道。刘君，没有人比我更恨他。但是现在仓库里有主系统监控，外围系统监控，机器人守卫和卫兵巡逻层层保护着，仓库里的任何非正常动作，都会在五分钟内招来突击队。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这时边上的伊莲突然插嘴道：“如果仓库里不行，那仓库外面呢？” 第57章 车厢里的谈话 一天之后，72-j空间站的仓库区。 会客室中，希娜坐在一头，刘光和叶阳坐在另一头。中间是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他名叫欧阳望，是交易会的中间人，卖家希娜和买家刘光正是通过交易会的平台达成了这笔会前交易。这样这笔交易看起来才足够正常。 希娜和刘光通过欧阳望装模作样的讨价还价了一番，现在已经是签署合约的时间了。 刘光对欧阳望说道：“别的条件都没有问题，唯一一点就是我要求这些武器在会前就要交付，这些东西都是等着用的，我的聚居点还急着用它们对付海盗。拖到正式会期后可不行。我知道你们能办这种事，我听说过。” 欧阳望道：“您这样的情况虽然不多见，但是的确也有先例。不过，因为这种特殊通道需要额外的服务，因此，我们会加收一笔服务费。” “多少？” “货值的5%。”欧阳望道。 “我去，你怎么不去抢钱？”刘光拍起了桌子。 “这是交易会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欧阳望摊手道。 “听着，我不会让人把我当猪宰……” 叶阳看着刘光煞有其事地和对方砍价，还好几次要把交易费和希娜平摊，但是被希娜严词拒绝。不过，他软磨硬泡了一阵，终于把服务费降低到了3%。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把戏做足，就像两位真正的商人一样交谈，不能让欧阳望或者其他暗中观察这桩生意的人发现破绽。 签署合同以后，欧阳望找来了前田达也，说道：“前田先生是仓库的转运负责人，你们去仓库验过货以后，他就会负责将货物装箱，整个过程都会有两名来自军方的押运士兵护送。我们72-j聚居点会保障交易的安全。” ———————————————— 一辆运输车从仓库驶出，运输车由前田达也驾驶，刘光和一名押运士兵都在驾驶室中，而叶阳和另一名押运士兵则坐在货仓里。 坐在叶阳对面的士兵看起来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岁，挎着一把突击步枪，坐在箱子上。货仓是封闭的，只有上方灯条的光芒照亮了这个空间。橙黄色的灯光让房间里有些昏暗。 运输车开得有些快，车厢里的两人一直随着厢的摇摆而晃动着，叶阳将身体靠在一个箱子的角落，稳住自己的身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巧克力，往嘴里塞了一块，然后递给了对面的士兵：“尝尝。” 那士兵摇摇头道：“我在执行任务。” “这可是真正的巧克力，不是那种合成货。”叶阳补充道，“尝尝？这里没人看得见。” 士兵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过去，他把巧克力塞进嘴巴，细细品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的确有些不一样。” “那当然，从星舰联盟来的东西。”叶阳又递给他一块，问道：“新兵？” “你怎么知道？” “老兵不会在意那么多规矩。”叶阳笑道。 士兵看着他伸出的手，接过了第二块巧克力：“我从训练营出来才三个月。不过也不算最新的士兵了，最近又有不少人参军了。” “最近当兵的很多吗？”叶阳随口问道。 “是啊。就这两年，军队多了很多人。维克托市长出台了很多优惠政策，鼓励大家当兵，我来当兵，我的妹妹就能够减免大学的学费了。”士兵有些腼腆地笑道，“我们家条件不好，如果要送她去星舰联盟留学，就必须提前凑钱。减掉现在的学费，也可以省下不少钱。 只可惜我没有通过太空军的考核，没能登上战舰，也没能加入精英部队，只当了一个防卫军士兵，否则待遇就会好得多。” 叶阳道：“我以为住在72-j的人条件会比我们这些小地方更好些。” “那是不可能的。有钱的是那些大人物，他们控制了72-j的大部分经济命脉，其他人过的都是普通日子。”士兵抬眼看了下叶阳道，“不过，我以前以为周围那些小聚居点的人都穷苦得不行，但我看你们一点都没有那种感觉。我还第一次吃到了星舰联盟的巧克力。” “你们平时怎么看我们这些小聚居点？” “我从没有去过小聚居点，也没和你这样的人当面聊过，我知道的东西都是从那些新闻里看来或者听别人说起的。就说……反正都不是好话。”士兵没有说下去。 叶阳却坚持道：“我想听听看。” “最常见的说法，就是你们都不思进取，把自己的聚居点经营得一团糟，还已经放弃了发展科技，争取跑出太阳系的努力，变成了拖累人类的……蛀虫。” “蛀虫？可是其他聚居点也都在生产自己的产品，用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吧？” 士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在重复他们说过的话。嗯，还有的说法是：那些聚居点需要我们来整合他们的力量，让他们发挥出更高的效率。这也是维克托市长，要代管好几个经营不下去的聚居点的原因。” 代管？看来维克托挺善于包装自己的行为。只是刘光他们这些失去自己家园的人，恐怕不会这么看待问题。 “你觉得，大家支持维克托市长这样的行为吗？”叶阳又问。 “你是说代管其他聚居点？当然是支持的，自从维克托担任我们的市长以来，72-j的状况改善了很多很多，包括你们脚下的这座空间站城市，也是这两年才真正建立起来的。原来我们和聚居点的人一样也散居在一个小空间站里，维克托市长用很大的魄力抛弃了原来的那些空间站，重新为我们建造了一个新的家。大家的生活虽然还算不上很富裕，但是已经比前两年好了很多。否则像我的妹妹根本不会有去星舰联盟留学的机会。” “看来你还是挺支持他的。” “当然！”士兵眼中多了一种兴奋，“大部分人都支持他。我觉得如果他一直能够把市长当下去，也许在我的有生之年里，可以看到这里变成一个真正的星城！” 第58章 偷梁换柱 叶阳和士兵聊了一会儿，发觉他是真的支持维克托，而且像他这样的人在整个72-j不是少数。 在他们眼中维克托是一个带领大家前进的英雄，而不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棍。 他们聊天的时候，运输车突然一震，然后停了下来。 叶阳对面的士兵按了一下手中的通讯器，向驾驶室当中的士兵询问道：“马尔斯，怎么回事？为什么车停了。” “车出了故障，这些家伙真不知道怎么检修的，现在路还不到一半呢。”对面回答。 “应该是电池方面的故障，车还能动，但是开不远了。”通讯器当中传来了司机前田达也的声音。 “既然车不行了，那你就赶紧呼叫支援，让仓库再安排其他的车过来吧。”士兵说道。 “现在其他车都忙着，我们可能需要等别的车卸完货，才能够让它们过来帮我们运货。”前田达也道。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我雇佣的飞船是有出港时间的。万一耽误了起飞，这个损失谁来承担？”刘光说道。 几人争论了一会儿没有什么结果，前田达也便道：“我倒是有个办法。附近有一家我熟悉的修车厂，我可以让他们把车拖过去，换个电池最多花十分钟的时间。”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叫人来拉车修理吧。”刘光马上赞同了这个方案。 “可是按照规定，车辆是不能够随便改变运输路线的。”士兵马尔斯说道。 “规定一样不允许我们在原地等上一两个小时。如果没有完成客户的要求，一切只会更麻烦。”前田达也说道，“更何况客户本人都同意了。这又是在72-j内部，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最终马尔斯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 前田达也的朋友来得很快，没用多久功夫就把他们拉进了修理厂的车间。 众人下车以后，负责检修的工程师探查了车辆，对前田达也说道：“不光是电池的问题，应该是能量供给线路出现了泄露，我猜测一开始它只是个小缺口，后来在行驶过程中因为震动扩大了，导致了电池燃料迅速流失。” 刘光一听脸就黑了，“你是说，我们一直坐在一个移动的炸弹上面？这可是一车……易爆品，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故？我们差一点就要被炸上天了吧。” 两名士兵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们很清楚，如果泄露的燃料引爆了武器中的手雷和火药，车里无人可以幸免。 前田达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我回到仓库一定会严查维修记录，给各位一个交代的。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吧。格雷特，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做。” 工程师格雷特道：“上面货物既然是易爆品，那自然得搬下来。否则没法维修。” 前田达也看向了刘光，后者挥手道：“搬，都搬下来。不过让你的机器人小心些。” “没问题。”格雷特在自己手腕的终端上按了几下，几台卸货机器人就从外面进来开始卸货了。 格雷特对几人说道，“你们没有必要在车间里看着，这里一会儿会又吵又热。”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紧邻修理车间的房间道：“你们可以到控制室去休息一下，那里可以通过监控设备，看到整个区域实时情况。” 修理厂的控制室还挺宽大的，就如格雷特所说，各个方位的监控视角都被投放在一堵墙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机器人很快就完成了卸货，然后格雷特开始对车辆进行维修。 这个场景有些无聊，叶阳便和前田达也，还有两名士兵聊起天来。 叶阳有意把话题引到了72-j的军队上，不出他所料，这两位防卫军的士兵，其实有一肚子不满想要吐出来。 什么太空军瞧不起人，后勤部克扣防卫军福利，民众不把他们当正经军人看，只把他们看成保安等等。 前田达也出去了一趟，回来带上了几瓶啤酒。聊天一旦有酒当佐料，话题和酒瓶都是控制不住的，两名守卫在叶阳等人有意的安排下，很快便有了一些醉意。 他们没有注意到，监控画面这时出现了一个极短促的停滞，画面里货物依旧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那里，只是细看的话，会发现里面的人物又开始重复之前做过的动作。 “……我妹妹成绩真的很好，她本来也有过参军的念头，但是被我坚决制止了。”安德鲁斯说道。 马尔斯用手里的酒瓶和他碰了一下：“她前途远大，怎么能让她来我们这个鬼地方，而且你不知道啊，女兵很容易在军队里受欺负。” “是啊，我们家就指望她了。”安德鲁斯灌完了一瓶酒，脸上都是红云。 他伸手还要去拿酒瓶，马尔斯拦住了他，“好了，你不能再喝了。如果喝得烂醉或者干脆喝倒了，你的终端会给营部发警报的。” “好吧，适可而止，不过今天真是畅快啊。”安德鲁斯说道，“我们接了个好活。”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监控，发现似乎一切正常，那些撤下来的货物都还在原地，而工程师还在车上车下忙碌。 “我得去上个厕所。”安德鲁斯说道。 前田达也微微皱眉，叶阳见状站起身来，搭住了安德鲁斯的肩膀道：“我也去，一起走吧。” 出门的时候，安德鲁斯想要顺便看看货物堆放处的状况，却被叶阳搭在肩上往反方向一拉，“可急死我啦，我们回来再看。” 而在他们身后拐角处的货物暂放地点，正有好多工人和机器人在进行拆箱，把一件件武器弹药搬运出来，然后将各种废旧零件装回到箱子里。 叶阳关进厕所呆了很久，安德鲁斯好几次想要自己离开，但叶阳却隔着门板，不停地跟他说着话。 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安德鲁斯坚持去看了一下，不过这时所有的箱子都已经封闭好，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安德鲁斯瞅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再一次跟叶阳勾肩搭背地回到了控制室中。 第59章 武器与炸药 车子修理完毕，机器人又把所有的武器箱子全都装了回去。众人重新上车，准备向港口继续前进。 安德鲁斯进入车厢以后，拍了拍那些武器箱子道：“我们难道不检查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吗？” 叶阳道：“你不是都看到那些箱子放在那儿没人动过吗？还有什么可检查的。” “但至少要抽查一下吧？”安德鲁斯道，“我觉得应该挑两箱打开看一看。” “那你打开吧。”叶阳瞅了一眼箱子上的记号。有几个箱子的侧面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圆点。这是打开箱子时，修理厂换货的时候留下的记号。凡是有白点的便是没有动过的箱子，它们被放在最外面，就是为了对付这种情况。 叶阳站在安德鲁斯身后，悄悄捏紧了拳头。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让人讨厌，他工作认真，为人正直，为家人考虑。但是一旦他要打开没有白点的箱子，叶阳就会出手。这无关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时候只有敌我之分。 安德鲁斯的目光游移，落在了后面一个没有白点的箱子上。 “要不我们开这个大一些的箱子吧？” 叶阳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微微加速。不过他嘴上却平静地说道：“车子就要启动了，这箱子里装的是化学药剂，安全起见还是别打开的好。” “那好吧。”安德鲁斯打开了前方一个较小的箱子，里面是一把星舰联盟的突击步枪，他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道，“真是好东西啊，比我用的枪强多了。” 他合上箱子，又把手伸向更里面一个没有标记的盒子。这时叶阳搭住他的肩说道：“可以了，马上就要开车了。” 安德鲁斯回过头来，看到叶阳的神情似笑非笑，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有一种预感，这时候最好听对方的话，于是点点头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好吧。” “这就对了。”叶阳也顺势坐了下来，“还有一段路呢，我们可以聊点别的什么……” 运输车开出修理厂后不久，另一辆车也从修理厂中开了出来，里面坐着的正是马志宇和伊莲。他们的车上载着武器直奔离酒店不远的一座小仓库。这是前田达也为他们准备的秘密行动基地。 “清点过了吗？”马志宇问道。 “清点过了。”伊莲拿着终端翻看着说道，“二十多把各式枪械，四箱手雷，四箱地雷，两箱失能药剂，四箱辅助装备以及二十箱炸药。” 马志宇一愣：“二十箱炸药？希娜这是要干什么？” ———————————————— 与此同时，72-3矿场中，一艘采矿飞船慢慢飞离了矿区的边界，向雷达上的一个信号点飞去，飞船的驾驶员是一个浑身冒着汗的壮汉，他额头上绑着红色的带子，带子之下，长着一双咄咄逼人的的眼睛，他鼻子高挺，下巴方正，脸颊上满是短须，给人一种坚毅豪迈的感觉。他名叫布鲁德斯，是72-3区最资深的旷工之一，也是少数没有打过劣质基因药剂的旷工。他完全是依靠自己强健的体魄和超出常人的忍耐力，坚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工作。 布鲁德斯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抵抗军在72-3的负责人，两天之前通过抵抗军的秘密渠道，他得到了一份通知，上面是刘光亲自签署的命令，要求他们这些潜伏者，必须在三天以内做好暴动的准备，并在四天之后，同时在各个72-j控制的聚居点发动暴动。 刚刚收到这条命令的时候，布鲁德斯以为刘光疯了。 反抗军最后一次暴动是在前年，那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惨败。因为有叛徒出卖，最后它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损失了两百多个骨干之后，反抗军几乎一蹶不振。反抗军的上一任领袖也是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自此刘光才成为了反抗军的一号人物。 所以反抗军这两年的方针一直都是积攒实力。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恢复到当年的程度。现在如果发动暴动，结果只会比前年更加惨烈。布鲁德斯很想回一封信问问清楚，刘光到底在什么地方犯了糊涂。 不过刘光很快又送来了第二份情报。在这份情报里，他点明了所有暴动都是为了让他能够执行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可以直接导致这片星域的格局变化。而且在信的末尾，刘光还给出了一个坐标位置，说他们会派遣飞船通过无人机投放武器装备给各地的反抗军使用。 对于刘光所说的装备，布鲁德斯其实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每一次暴动之前，反抗军都会动用之前积攒起来的装备，但是那大部分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淘汰货色。他们渠道有限，只能从一些黑市和海盗手中收集武器。但凡有稍好一点的装备海盗们就自己用了，很少能够流转到反抗军手中。 布鲁德斯终于靠近了信号点，他看到两个金属箱子被困在一起，静静地漂浮在矿场的边缘。 “东西看上去不少啊，还真是难为刘光了。”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很多旷工都有这个毛病，他们在作业的时候往往是很孤独的，久而久之，不少人就养成了在空旷的太空中和自己说话的习惯。 布鲁德斯操作着机械臂靠近了漂浮在空中的盒子，机械臂抓住盒子之后，拉着它们飞向采矿船。它没有将它放入后面的矿石仓，而是将它放进了驾驶室上方的气闸门，布鲁德斯切换气闸的开关，箱子便通过气闸门飘入了飞船。 布鲁德斯输入了一串密码，最上方的一个箱子打开了，里面是整齐排列的十多把的突击步枪。这些枪和布鲁德斯曾经见过的枪完全不同，有着优美的人体工学设计和干干净净的外表，一看就是从没被使用过的新货色。 布鲁德斯伸手摸在枪上，手指不禁微微打颤，他拿起其中一把枪，在枪声的侧面看到了星舰联盟的标记，以及一串数字序列号，其中有几个数字代表了生产日期，这是一把今年刚刚生产出来的新枪！ 第60章 密谋 布鲁德斯开着采矿船返回仓库区的时候，心中乱得很，兴奋、疑惑、迷茫的情绪在他脑海中交织了很久。刘光这次送来的武器和护甲，足够装备一支三十人的小分队。这支小分队至少在装备上已经完全不弱于矿区的守卫队，甚至某些装备性能上的优势能够抵消一部分守卫们的训练有素。 布鲁德斯看到一丝希望，也许这一次真的可以利用这些装备获得一个不同的结果。如果三年前他们也装备了这样的武器，那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刘光这次能够得到这样先进的武器，不过他也不在乎，无论刘光是不是和星舰联盟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只要能够把72-03变回成161-k，让他的家乡获得自由，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采矿飞船飞入仓库，布鲁德斯并没有卸货，而是找来了反抗军在仓库区的后勤人员，暂时干扰了仓库中的监控。这样的仓库在72-03号矿区还有很多个，设备大都年久失修，监控出问题是很常见的情况。 然后布鲁德斯找来几个信得过的帮手，将几箱武器和装备搬到了安全区域，然后通过秘密渠道，通知几个反抗军骨干，回到聚居点主空间站后聚会。 当天晚上，矿工酒吧二层的一间密室中，布鲁德斯和另外四个人聚在一起。 “暴动？后天？”几乎所有人听到布鲁德斯的决定之后，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的。这么说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一次刘光没有让我失望，给我送来了足够的武器装备。看看这个。”布鲁德斯从口袋里掏出出一把手枪，放在了桌子上。 紧挨他坐着的一个黑发中年人，拿起了这把枪仔细端详。这是布鲁德斯的副手陈伟强，他潜伏在矿区后勤部门当中，经常可以为反抗军提供各种资源，“星舰联盟的东西，还是新品，刘光怎么搞到的？” 布鲁德斯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管状物，放在他们面前。 “rk-10iii高爆手雷？”陈伟强读出了手雷上的型号。 “是的。”布鲁德斯解释道，“这种rk-10iii手雷虽然体积小，却不比任何一种主战高爆手雷差，它便于携带，容易投远，比守卫队用的装备强多了。” 布鲁德斯的同伴们传阅着这些装备，发出唏嘘之声。 布鲁德斯解开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贴身护甲，“这套防弹马甲，可以在中距离以上抵挡大部分化学能武器的攻击。守卫队用的武器也不在话下。 我给你们看的，还只是我能够夹带到主空间站上来的东西。还有更多的装备，都被我藏在了矿石仓库里。” “这样的东西有多少？” “可以装备整整三十个人还有富余。”布鲁德斯道。 “可矿区的守卫队有两百多人。”另一名同伴说道。 “所以我们必须制定个计划。这些守卫并不驻扎在一个地方，我们这支三十人的队伍，只要能攻下武器库，就可以把武器分发给更多的人，一转眼就能拉出上百人的队伍。” 陈伟强皱着眉头说道：“可就算这样，我们手中也只有陆战武器，就算我们打赢了空间站里的所有敌人，也只能够占领这个空间站而已。拿空间站之外的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守卫们是有作战飞船的，我们只有采矿船，在太空里采矿船就是活靶子。到时候，我们肯定会被封锁在这个空间站上，哪都去不了。” 布鲁德斯脸上露出了决绝之色：“这就是我们追求的结果。刘光对我们的要求就是发动暴动，坚守空间站，等待局势的变化。他说只要我们坚守一周以上的时间，很有可能就能够迎来最终的胜利。” 陈伟强问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把握？” “我不知道。”布鲁德斯缓缓摇头，“但是，我知道另一件事：现在我们展开的对话，一定还发生在很多其他的聚居点中。” ——————————— 72-05号矿场，维修工马尔科又在敲打监狱内的管道。不过这次他身后跟随了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金发中年人，他背着一个工具包，默默地跟着马尔科行动。 走过一个监控的死角，马尔科停了下来，回身靠在墙上，交叉着双手打量着对方。 金发中年人停住了脚步，有些不解地看着马尔科：“有什么问题吗？” “查尔斯，你已经跟了我两天了，你觉得自己干得怎么样？”马尔科问道。 “我只是在做你交代我的事，你的水平很高明，我觉得其实你不需要我。”查尔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其实你很多时候都喜欢自己干，我的感觉是，好像你不得不把一些事情分给我做，但又看不上我做的活。” “是的。你手艺可不怎么样。至少不是个好管道工。”马尔科道。 “我在蒲公英号上是负责修理和维护引擎的。” “不过，你还不算太笨。看出来我有别的目的。”马尔科手中转动着扳手，“是的。我想办法把你从牢里调出来做我的帮手，就是有话要对你说，而这两天我都在观察你值不值得信任。” 查尔斯静静地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有人已经在筹划怎么救你们了。但是光靠外部的力量是不够的。我们无法保证维克托的人不会在救兵突破这座监狱之前，把你们都干掉。所以，你们要想办法自救。” “你代表谁？” “反抗军。” “原来是你们。”查尔斯点点头。 “还有你们的舰长。”马尔科补充了一句。 “舰长！”查尔斯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我就知道舰长不会放弃我们的，她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会从一些特殊的渠道弄一些武器进来。当然，我没办法直接交给你，只能先保存在我这里。只有在援兵到来的那一天，我才会把它们给你。你需要组织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拿到武器以后就可以有点自保的力量，当然，那一定是一场血腥而惨烈的战斗。” “我很清楚，在这方面我们有足够的觉悟。” “很好！”查尔斯低垂着眼睛说道，“另外，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已经有奴隶商人来到这里了。过些天也许他会带走你们中的一些人。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忍住。如果现在和守卫发生冲突，提高了他们的警惕，后面我就没机会送武器进来了。” 第61章 入侵程序 一栋五层楼的旅馆门口，希娜挽着叶阳一起走进了旅馆的大堂。这栋旅馆的大堂面积很小，门口有两个机器人迎宾兼守卫，前台后面也有一个人形机器人站立着。 “这些机器人看上去没有武装，但其实身体中藏有四五种不同的武器，从近战的刀刃到机枪，可以应对各种情况。”希娜在进门前提醒叶阳，“一会儿就需要我们配合好，把握时机了。必须在五秒钟之内解决他们。否则就会引起警报。” 叶阳轻声道：“明白，按计划行事。” 希娜径直走向前台，叶阳在逗留在门口，好像对守卫机器人很感兴趣一般。 “您好，尊敬地女士。我在登记住客信息和预定列表中都没有发现您的记录。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前台机器人发出甜美的女声，它有一双很大的电子眼，散发着蓝光，她的面部光洁如陶瓷，嘴巴附近随着说话会裂开缝隙。既像人类，又完全看得出是机器人。 “我来拜访一位客人。”希娜双手支在前台上，看似漫不经心的左右打量，却是在配合她的作战辅助系统寻找监控的死角。 “按照本店的规定，您需要告诉我您的身份和您准备拜访的客人姓名，我必须事先通知他，得到他的允许，才能让您上去拜访他。”机器人一板一眼地说着。 “我希望给他一个来自老朋友的惊喜。”希娜说着，她终于在战斗辅助系统的帮助下，寻找到了一个死角。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挪动自己的身体。 “抱歉，为了安全起见，这是不被允许的。除非客人与我们有事先的约定，允许陌生人对他进行拜访。”机器人保持着微笑说道。 “哦，这样吗？真是不尽人情的规定啊。”希娜说完最后一个字，稍稍偏转身体，挡住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然后屈指一弹，将一个纽扣大小的金属圆片弹到了机器人身体的侧面，这是一个小型电磁干扰装置，能够让机器人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处于宕机状态。 就在机器人失去控制的瞬间，躲在酒店外一辆车中的伊莲，以希娜的作战服为中转，快速入侵了机器人的控制系统。 伊莲通过通讯器对希娜说道：“正在突破防御系统，改写程序需要两分钟时间。你最好继续说话或者做出动作，因为整个区域依旧在监控之下。” 于此同时，玉兔经过扫描为叶阳勾勒出了两个守卫机器人身体的能源结构。叶阳在希娜说出“不近人情的规定”时，发动了他的能量控制技能。他标定了几个机器人的弱点，依次截断了这里的能量。 原本在机器人身体当中运行的能量线路被突然阻断，备用线路马上被启动了起来。不过备用线路刚刚接通，又第二次被阻断，紧接着报警系统，探测系统也被逐个截断。 那两个守卫机器人稍微动了一下，马上又沉寂了下去。 叶阳这些天一直有意识地练习控制能量的技巧，他控制能量的能力已经比刚掌握这项技能时精巧了很多倍。 如果换做两周前的他，也许竭尽全力可以做到融毁机器人的能量单元，但他现在可以在十几秒种的时间里做到既让机器人进入失能状态，又不破坏他们的结构。 而此时玉兔马上开始对机器人进行程序改写。守卫机器人的程序比前台机器人简单的多。因此伊莲还没有完成前台机器人的操作，玉兔已经将自己变成了守卫机器人的管理员。他们在这个房间里再做任何动作，都不会引起守卫机器人的反应了。 “我已搞定机器人了。”叶阳报告道。 “再给我点时间。你去和希娜说说话，不要让人负责监控的人产生怀疑。他们听得到这里的对话。”伊莲道。 叶阳走向前台，站到了希娜边上，“怎么了？” 希娜道：“这里的规矩是要把拜访者的到来同伴给住客，你知道我想要给那位先生一个惊喜。” “是啊，我们特意偷偷过来的。”叶阳接腔道，“或者你自己和他联系一下？我觉得这比由酒店来通知更好一些。”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希娜看了一眼还处于僵直状态的机器人道，“那我先联系一下他吧。” 她开始装模作样的在手腕上的终端里输入号码。 但就在这时，边上的电梯打开了，从里面走下了两个人。他们直接向前台走来，似乎要询问前台机器人什么事情。 希娜用余光看了一眼走来的两人道：“你去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起疑。” 叶阳从前台离开，走向电梯，他一眼扫过那两名客人，他们手中并没有行李，应该不是来退房的。但是身上穿的西服装扮很正式，看起来像要外出去和别人谈什么生意。 叶阳轻声问道：“玉兔，能从他们身上看出什么特征来吗？” 玉兔道：“他们的衬衣上有一个标签，写着87-k，那是一个生产铝矿石的大型采矿区。” “好。” 叶阳拦到他们身前道：“你们好。请问两位是来自87-k的矿业销售代表吧？” 两人相视一眼，一人道：“你好，我们之前见过？” 叶阳道：“我也住这个酒店。前两天我们其实打过一个照面，我偶尔听到你们在和别人谈关于铝矿石的事情。” “哦，是这样？”其中一人来了兴趣，“我们87-k的铝矿石质优价廉，不知您有什么需要？” “我所在的聚居点最近也有这方面的需求，想采购一批铝矿石。现在正好遇到两位，我想问问你们对会前交易有没有兴趣？” 其中一人耸了耸肩道：“抱歉我们是来谈长期采购贸易的，身边除了少量的样本以外，没有带矿石过来，会前交易是做不成的。不过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先下订单，我们可以在会后送货上门。” 叶阳装模作样地要到了联系方式，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直到伊莲在耳机中说已经搞定机器人，才告辞离开。 那两人走到前台，机器人又开始正常的服务了。希娜转身离开了前台，她来到电梯面前，对等在这里的叶阳晃了晃手中的一张小卡片，“搞定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旅店的管理员，可以打开任何一个房间的门。” 第62章 特使先生 叶阳和希娜走进电梯，穿着风衣的刘光也带着两个部下秦武、艾洛斯也跟着闪了进来。他们身上都带了武器，隐藏在外衣之下，如果没有希娜和叶阳解决门口的机器人守卫，是不可能带着武器进入旅店的。 电梯停在四楼，五人走出电梯。希娜说道：“特使的化名叫莫里斯，住在402房间，和他一起登记入住的还有两名保镖。我让机器人前台查询了他们的外出和拜访记录，他们应该是秘密到达此地，还没有正式和维克托碰过面。”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刘光道，“他们应该还没有引起维克托的关注。我们别搞出太大的动静，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他们。” 叶阳在玉兔的帮助下，在电梯附近找到了电线埋设的位置，他将手触在墙上，闭上眼睛开始感知电路的走向。 闭上眼睛后，那些墙壁和通道在他意识中隐去，一条条电流汇成的线路却在他的意识中明亮起来，他看到了一片网，这片网不断向外延伸，构成了密密麻麻的框架。 叶阳现在可以感受到以电梯为中心，周围将近百米的主要电路结构。他还能感受到那些连接在电路上的终端和设备。 经过观察他挑选出了一组与监控相关线路，发动能力，将周围电路当中的电能全都归集到了这个点上，制造了一次电涌。 这组线路上的电压瞬时增加了很多倍。从二楼到四楼的监控装置在一瞬间全都出了问题。 叶阳睁开眼，看到在他头上方的一个监视装置开始冒起了火花。 “厉害。”刘光赞了一声，他解开风衣，拿出一把冲锋枪递给了叶阳。秦武也分给希娜一把枪。五人在战斗服的帮助下，快速冲向了402房间。 来到房间门外，叶阳找到了连接房间的通风口，将一个长条形的棒子一拧，然后投进了通风口。这是一种名叫“小憩”神经毒气，无色无味能够快速致人昏迷。 五人都拿出一个口罩包住自己的口鼻。 玉兔计数一分钟之后，叶阳做了一个进入的手势，希娜用门禁卡打开的房间，叶阳当先冲入房间，其他几人也跟随在后冲了进去。 这是间很大的套房，客厅门边上倒着一个人，沙发中伏倒着两个。他们三个原来应该是在客厅休息，但是毒气来袭太过突然，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都倒了下去。 “这里空气中‘小憩’的浓度还很高，他们应该是真的昏迷了。”希娜检查了手腕上的读数说道，“大家小心，先检查一下这几个人的状态。” 叶阳几人分头检查了倒下的三人。叶阳走在最前面，先检查了门口的那个人，当他将手指接触在他的皮肤上时，玉兔便获得了他的身体数据，确认他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刘光带着部下秦武进入客厅检查另两个人。刘光将趴在沙发上的那个人翻过来，却愕然发现对方的口鼻上也带着防毒口罩。他马上用枪抵住了对方的脑袋，可就在这个瞬间，对方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睛当中似有光芒放射而出，刘光只觉得一阵恍惚，然后愣在了原地。 秦武检查的是第三个人，这人脸朝下倒在一个单人沙发里。秦武伸手掰住这人的肩膀，用力将他翻过来，就在这人身体转过来的时候，他的胸口露出一把冲锋枪。 秦牧张大了嘴，却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冲锋枪的枪口喷出了一道火舌，接连十几颗子弹打在了他的胸腹之间，那股冲击力把他一下子打飞了出去。 有几颗子弹击中了他没有防护的脸颊和下巴，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 “秦武！”站在一旁的艾洛斯发出一声惊呼，他和希娜马上举枪向这个人射击，但敌人早有准备，他伸出左手，身前便浮现了一道薄薄的半透明光盾，这盾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组成的，将所有的子弹都阻挡在外。 “他是防御者！这是他的灵能护盾！”希娜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射击，“正面用冲锋枪打不穿，让我绕到他后面去！你注意他的反击！” 那名防御者左手操控着护盾，右手将枪口伸出护盾，准备要对希娜和艾洛斯扫射，但这时他身后的一盏台灯突然爆裂，一道电流从台灯的裂口处猛地窜出来，从他身后击中了他的后脑。防御者的护盾全都集中在身体的正面，无法防御从后方来袭的电流，他发出一声惨叫，浑身哆嗦起来，手中的护盾也扭曲紊乱起来。希娜和艾洛斯的子弹借此机会突破了护盾，希娜打出的一颗子弹穿透了护盾击中了他的额头，防御者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被击倒在地。 然而这时，一旁艾洛斯突然觉得后颈一痛，一把黑色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头颈。希娜感知到一股灵能波动，侧头一望，看到一个男人凭空从空气中出现，正将匕首抽出了艾洛斯的脖子，后者发出含糊不清的荷荷声，一手捂着喉咙，跪倒在地。 “大家当心，这人是个隐匿者！”希娜快速转身向那个男人射击。但他的移动速度极快，希娜打出一梭子子弹都没能击中他。 那男人在跑动中用力甩出匕首，打落了希娜手中准备再次射击的冲锋枪，然后从腿上拔出另一把匕首，转身向她扑来。希娜手中没有武器，随手抄起那个台灯，把它当作武器，和对方战到了一起。 叶阳本想去帮助希娜，却发现刘光依旧蹲在地上不动，好像傻了一般。而他身边的男人这是已经转过头来看着他。叶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他的脊椎上升了起来，这是他自己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他的感知技能这时突然觉醒，疯狂警告他眼前这个人极度危险。 他耳边响起了玉兔的声音：“这人可能是一个控心者！集中精神击倒他！” 叶阳举起枪，却发现周围大放光明，所有的景象全部消失了，他好像一个人站在一片纯白色的背景中。 第63章 过去的过去 虚空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嗯？怎么可能，你的过去怎么会是一片空白？” “你就是那个控心者？” “没想到你会这么冷静，很少有人能够陷入我的幻境后还保持冷静。”那声音收起了惊讶，用高高在上语气说道。 “你是来自星舰联盟的特使莫里斯？”叶阳问道。 “不错，看来你了解的情况不少。星舰联盟的情报工作就是一个筛子，什么信息都会漏出去。难得有机会可以和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在幻境中交谈。和我说说吧，你来自哪里？为什么要袭击我？”莫里斯在叶阳的正前方慢慢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像。 “你不需要知道。”叶阳道。 “嗯……，泰坦共和国？天海舰队？谷神星？灶神星？”那个影像托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不可能是木星共同体吧？这些软弱的家伙多少算我们的盟友，应该不敢把脑筋动到我们头上来。” “看来你们的人际关系可不怎么样。不过，你和维克托的交易已经出了问题，你不知道吗？”叶阳一边说着，一边竭尽全力集中注意力，希望能够打破周围的虚幻空间。 “难怪他一直没有联系我。关于这点……你知道些什么？”莫里斯问道。 “我们来交换一下情报怎么样？你先告诉我，你们准备怎么使用那块灵能水晶？” “灵能水晶？哈，看来我错估了你们的身份。”不知为什么莫里斯笑了一声，“既然这样，我得说不。我对交换情报没有兴趣。我想知道什么，你自然会告诉我的。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藏住秘密。虽然我不知道你怎样将记忆隐藏了起来，但是我总会看到它。”莫里斯抬起一只脚，“记忆只会被埋藏却永远不会消失。” 说完，他用力往地下一踩，整个空间都震动了起来。叶阳体会到了那种天地动摇的感觉，就好像他被装在了一个翻滚的罐子里。 “居然封锁得那么牢固？让我看看这后面都藏了什么！”莫里斯一脚，一脚地踩向地面，随着他第三脚踩下，他的身下产生了黑色的裂纹。这裂纹就像有生命一向，自己开始往周围扩散，从下方一直蔓延到上方。整个空间很快就像被蛛网覆盖了一般，当那些白色碎片开始剥落的时候，五彩缤纷的色彩从周围投射进来。 白色的世界像打破的镜子一般碎裂了。 叶阳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支撑，飞快地向下坠落，昏沉中，他感觉周围到处都是飞逝而过的破碎色彩，剧烈的晕眩感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当他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发现那种跌落的感觉已经不见了，周围的场景正在由模糊变得清晰。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周围有很多和他一样坐着的人影，那些人的面目都在在迷雾之中一般，很不清晰。不过叶阳可以看清他们和自己一样，手中都拿着笔，伏在桌子面前奋笔疾书。 这间屋子边上有宽大的窗户，那并不是飞船和空间站中那种密闭的舷窗，而是敞开着的，流动着空气的窗。窗外也不是星空或者金属通道，而是大片的蓝色，和煦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那阳光不像叶阳现在见到的阳光那样，有浓重的红色，而是那种他只在照片中见过的白中带黄的颜色。 叶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桌子，自己好像在做什么练习，手中还握着一支笔。那宽大的练习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一行一行的公式层层叠叠地排列着。 而在他周围的那些人也坐在座位上和他一样奋笔疾书。 他放下笔，转头看向窗外，他看到了远处的蓝天上有几朵稀疏的云朵飘过。坐在他身边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动作，转头过来问道：“叶阳，怎么了？” 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叶阳觉得她的声音熟悉而亲切，仅仅是一声呼唤，就让他的心跳加速了起来。好像失去很久的东西，又一次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我……，不知道。”叶阳开口道，他很想看清女孩的容颜，但是入眼只有模糊的五官。他很像记起女孩的名字，但是头脑中依旧一片空白。 “叶阳，听说这次你志愿填写了首都航天工业大学，准备报考飞船设计制造？”女孩的声音很轻柔。 “我吗？” “是啊。我已经听说了，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叶阳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幻境中的叶阳却自己开了口：“你对天空之外的东西感兴趣吗？从小时候起，我就喜欢在夜空中看那些星星，我知道他们代表着一个个崭新的世界，我一直想象自己能够去往那些没人踏足过的星球。这些对我来说一直是最有意思的事情。现在我们的足迹刚刚踏上火星，但是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现在人类还没有那样的飞船，那就由我去做咯。” 女生静静听他说完，带着些羡慕的情绪说道：“像你这样能够知道自己要什么真是太好了。不过这样的专业可不适合我，我大概没有办法对飞船这些东西感兴趣。”女生顿了顿，像是要等着叶阳说话，可是叶阳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回应，于是女生有自己说道，“我也选好了自己的专业，首都大学的应用数学。也许哪一天你需要一个搞数学人打下手，就可以来找我。”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叶阳问道。 “我的名字……”那女生听到这个问题相隔雕像一样呆在了那里。 “看来我还是没想起你的名字，是吧？”叶阳明白过来，他站起身往窗口走去，他将手撑在窗台上往外看去，他所在的楼层很高，外面视野也很好。 外面是广阔蓝天下的一座巨大城市，连绵不绝的高楼大厦铺满了地面，一直延续到了城市的天际线处。而在天空的正中，悬挂着一只太阳，叶阳感觉里拥有“正常”模样的太阳。 第64章 真实的反击 “这是地球时代的场景。帮你做成这道心灵防护的人很狡猾啊，居然在空白之下埋藏了这样一段虚假的记忆。但是他的手段差了点，图像太过模糊，场景也太过简单了，根本我没有办法骗过我这样的控心者，只是人为地增加了一道与真实记忆之间的阻隔罢了。”莫里斯的声音出现在了叶阳耳边。 叶阳突然醒悟到自己仍处在一场心灵交锋中，刚刚突如其来的场景变化，让他几乎沉浸在这个幻境世界中，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对手。 一个虚幻的人影漂浮在了他前方的空中，“怎么，你还在迷惑吗？你以为这是你的记忆？你怎么可能活过几百年？不，这只是把你当做工具的人给你植入的影像而已。看来他们很防备你啊，不仅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还把你脑袋搞得一团糟。” 叶阳听着对方的话，心中却有完全不同的感觉。他觉得这些场景是他自己真正经历过的事情。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就此深入下去，也许他就能找回更多自己的记忆。这时候他甚至产生了一丝犹豫，是不是应该继续探索这个世界。 但他很清楚，真正的威胁就在眼前，如果不解决莫里斯，自己、刘光和希娜都会有危险。 莫里斯的虚影道：“让我们来看看这个世界后面又藏着什么吧。” 他再次做了踏出一脚的动作，可是这一次的世界却坚韧了很多。莫里斯努力了好几次，却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这怎么可能，幻境中的世界怎么可能破坏不了？” 叶阳现对方的技能好像暂时失效，赶紧试着要将自己从这场幻境中弄醒，他试着闭上眼睛，切断周围景象对自己的影响，但却似乎没什么作用，他的意识一点都没有脱出这个世界的征兆。 “没用的。虽然来源于你的记忆，但这里是我的世界，灵能塑造出来的世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能力受到了阻碍。但我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莫里斯的影像拍了拍手，叶阳只觉得一股危险的气氛从后面笼罩了他，回头一看，只见房间里所有的同学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些人发出了奇怪的低吼声，步履蹒跚的向他走来。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看到皮肤和血肉从他们身上剥落下来。 “僵尸主题的游戏和电影一直是我的最爱。校园题材更是其中最棒的，既然无法破开这个世界，那你就享受一下我给你的僵尸乐园吧。” 人在窗边在叶阳，很快就被那些僵尸们围了起来。 叶阳在这里并没有战斗服的辅助，他只能拿起一把椅子，勉强和僵尸们对抗。但和这些不会疼痛，力量巨大，还只有本能的怪物相比，他本身的力量显得太弱了。 他没有砸开几个僵尸，手臂上就被僵尸的爪子拉出了一大道血口，一阵剧痛从手臂上传来。 “忘了提醒你，在这个世界里疼痛是很真实的，你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就会像在真实世界里那样疼痛。或许你不会被杀死，但你可能真的会被痛死。”莫里斯飘在半空中幸灾乐祸地说道。 而这时，在僵尸们的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怒吼，“你们这些怪物，放开他！” 刚刚坐在他身边的女生，没有变成僵尸，反而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把消防斧，僵尸们的背后大肆劈砍起来。 僵尸们虽然可怕，但却赤手空拳。眨眼间的功夫就有四五个僵尸被她劈倒在地。 叶阳看准机会，从这个空档里冲出了僵尸们的包围。 女生拎着斧子冲在前面，叶阳紧跟而上。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变成僵尸？” 女生道：“我不知道。刚刚有一股东西要引动我身体里面的某种奇怪力量，让我来杀死你。只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伤害你的事情，这是我最基本的原则。所以那种力量就消退了。” 叶阳忽然领悟过来，这其实是他自己记忆当中对女生的认识。他相信她是一个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人，即便是在梦里，即便整个世界都带着敌意。 但……她到底是谁呢？ “精彩。真是了不起，居然还能够看到这样的坚持。不过，除了增加点戏剧性以外，你们两个人的力量在全校的人都变成了僵尸之后，又有什么用呢？你能够得到的，不过是看着她不停的遭受折磨罢了。” 叶阳忽然有了些明悟，莫里斯说他掌握了这个世界，并不都是真话。从女生这里叶阳发现，只要他坚信某些事情不会发生，那件事就真的不会发生。 他拉着女生冲出了教室。看着教室里的涌过来的僵尸说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在意识里一遍遍对自己说，一个校园的学生变成僵尸，这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以后也不可能出现。 叶阳不知道自己把这话在脑海中重复了多少遍，终于，有些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现那些僵尸呆呆愣愣地站在了原处，他们身上的皮肉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一会儿再向正常人恢复，一会儿变得更加腐烂。 莫里斯发现单方面的游戏变成了一场对抗，他惊道：“这怎么可能？” 叶阳和莫里斯在这片空间中相对而立，从表面上看莫里斯操纵着各种各样的僵尸和怪物，可以让他们不断冲向叶阳攻击他，占据了上风。但叶阳周围的空间却开始变得更加稳定，再狂暴的怪物都会在他身边止步不前。其中一些人恢复了人形，还拿起了周围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和叶阳一起对抗僵尸。 就在叶阳以为这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时，站在他对面的莫里斯忽然握住了自己的喉咙，身体也开始扭动挣扎，就好像他被别人掐住了脖子拎到了空中。他口中开始发出叫喊和意义不明的吼声。 “这是怎么回事？”叶阳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的真实世界，希娜在战斗中用余光看到，叶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一步一步靠近了莫里斯，伸出双手，狠狠地掐在了莫里斯的脖子上。 第65章 烂摊子 “放，放开我……，我，我们……可以……交换……情报！”那虚影在空中艰难地发出声音。 那些原本疯狂攻击的僵尸，这时候全都已经平静了下来，变回了普通人的模样。 叶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道：“你先说，你们准备怎么和维克托联系？” “在，在我的终端里……，有一个秘密文档，开启密码是vs8r34ewd……，里面有个通讯码，将它输入……我行李里的，通讯器……”莫里斯断断续续地说着，“我……都说了，快放，放开我！” 叶阳道：“你不解开这个幻境，我不知道怎么放开你。” “快……，快……”莫里斯绝望地嘶吼着，与此同时周围的世界晃动起来，一边扭曲，一边化为虚无。 “叶阳，叶阳。”终于有声音穿透了幻境在他耳边响起。 那是玉兔在呼唤他。 叶阳的意识返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里，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紧紧卡着莫里斯的脖子。而他自己的身体中间有一股燥热感，身上也全是汗水，好像浑身上下都被烤了一遍似的。 他急忙松开手，莫里斯像一滩软泥一样滑了下去，瘫在地上。他耳边响起了玉兔慌张了声音：“叶阳！刚刚你被这个控心者控制了，但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像你又有了意识，但那不是你自己，你被什么力量支配了。” 叶阳这是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晃了晃脑袋道：“先看这个控心者怎么样了？” “死了，刚刚你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玉兔说道。 “先去帮其他人。”叶阳回转身体，正好看到希娜一记重拳击中了那个隐匿者，把他打翻在了地上。隐匿者刚刚看到叶阳掐死莫里斯，行动上有些慌乱，被希娜抓到了机会。 叶阳向他扑过去，在他脸上扑了一拳，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好像比原来大了一截，这一拳过去，把对方的满口的牙齿都打飞了出来，他趁着对方再次跌到，顺势用膝盖压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控制在身下。 刘光这时也醒了过来，他见刚刚一起进来的两个伙伴，这时都已经变成了尸体，发出一声短促的悲呼。但他知道现在战斗还在进行，端起手中的枪防范四周，怕再冲出来什么敌人。 希娜拿起两把枪，在房间里巡视里一番，确认没有更多的敌人。她走过刘光身边，看到这个男人眼中含泪，说道：“抱歉。” 刘光摇摇头道：“别说这种话，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只是没想到来这么快。这些星舰联盟的家伙也死得只剩最后两个了。得把情报从他们身上榨出来。” “交给我吧。”希娜走到叶阳边上，将地上那人的战斗服能源接口拔除，让战斗服失效，又将他翻了过来。 入眼的是一张开了染坊般的脸，他被希娜和叶阳先后重击在脸上，整张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希娜拿出一支t204型吐真剂，将它扎到了那人的脖子上。 过了几分钟希娜问道：“说出你的名字。” 隐匿者紧紧抿着嘴唇，好像在对抗他心中忍不住要说话的欲望。他忍得很吃力，却始终没有像海盗布莱恩那样开口说话。 “灵能者对这些东西的抗性比较强。如果受过专门训练，完全抵抗过去也是有可能的。”希娜拿出了第二支，毫不犹豫地再次在他身上打了下去，“多打这个东西，有可能会破坏大脑，但是对于这种家伙来说，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说出你的名字。”希娜再次逼问道。 隐秘者忍得涕泪横流，眼泪和脸上的血水混杂在一起，“……吉尔斯。” “你们这次来一共有几个人？” “……四个。” “谁是莫里斯？” “被，被那个男人掐死的那个。”吉尔斯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们和维克托接头的办法是什么？” “那只有莫里斯知道，我，我只是一个保镖。” 希娜拿出握住他的领子问道：“你们呆在屋子里，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只是意外地在隐匿状态下听到过，莫里斯和对方约定的接头代号，我们是“飞龙”，维克托是“龙蛋”……，但这只是我听说的，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约定……” 叶阳这时便知道莫里斯没有说出全部真话，光有通讯器和通讯密码是不够的。如果代号对不上，也一定会露馅。这个家伙在临死之前还摆了他一道，如果不是有眼前这个吉尔斯，恐怕他们一联系维克托，一切就都暴露了。 “莫里斯有个专门的联络器，但是他从没用过……，我不知道通讯密码。” “你们为什么会早有准备，带上了防毒面具？”希娜问道。 “你们的毒气让亚历克斯昏迷了过去，但是他倒下之前发出了警告，阿瓦洛斯施展护盾拖延了时间，我们几个才来得及戴上面具。既然你们用毒气对付我们，我们……自然要反击。要我们命的人太多了……，特别是像你们这样和星舰联盟有关系的‘自己人’……” “你们要换来的水晶到底有什么用？”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灵能水晶，但是听说，他们又发现了水晶的新用途……，就连学院的水晶都被都拿走了。” “学院？”叶阳重复了这个词。 “灵……灵能者学院。”说到这里吉尔斯，眼睛突然瞪大，防毒面具里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他的状态不对，身体机能突然崩溃了。”玉兔对叶阳说道。 鲜血一眨眼的功夫就染红了吉尔斯的上半身，他的眼中很快失去了神采。 “是吐真剂过量的关系。这家伙伤得比我们想象的重，他的大脑全力对抗吐真剂的效果，可能还动用了灵能，最后让伤势爆发出来了。”希娜说道，“我们还有最后一个俘虏，希望他能说出通讯密码？” “希娜，恐怕指望不了他了，这家伙在混战中，脑袋中了一枪。已经完蛋了。”刘光蹲在门口那人身边道。 “该死！”希娜一脚踢在沙发上。 叶阳道：“我在幻境中拿到了隐藏文件密码，也许可以从莫里斯的终端上试试运气？” 第66章 撤退 希娜缓缓转动身体，扫视了一眼这个一片狼藉的房间道：“把他们身上战斗服都脱下来，带上他们所有人的终端还有武器装备，不要留下任何可以泄露他们身份的线索。情报我们回去之后再研究，现在准备撤退。” 叶阳看着满地的尸体道：“这些人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把他们带出去。” 希娜蹲下身体从秦武的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是时隔弹珠大小的白色小球：“用这个q045型清理装置，星舰联盟出品，专门用来毁尸灭迹。这些东西会彻底焚毁尸体，然后再这个房间里制造一场火灾。” “这么直接，72-j的人难道不会怀疑什么吗？”刘光问道。 “72-j当中的间谍机构最近动作都很大，已经出过好几次人命案了。”希娜解释道，“我们这次行动只要毁掉了辨识身份的证据，说不定会被当做某个势力对另一个势力的报复。这样也许能够蒙混过去，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叶阳道：“一个旅店里放火，不会危及其他客人的安全吗？” “其实我们是别无选择。旅店的墙壁都是金属的，房间里也带有灭火装置，旅店的主系统会通报住客火情，引导他们逃离，我们只要混在他们其中就好。”希娜目光中带着歉疚说道，“因为我们不可能把尸体运出去，即便是同伴的尸体也做不到。” 刘光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口边又被他咽了下去，换成了一句：“我明白。” 希娜在小球上按了一下，说道：“计时，20分钟后燃烧。” 然后将那个小球放在了吉尔斯身上。小球的白色表面上开始跳出一个时间，开始倒数的过程。 她要将小球也放到秦武身上时，刘光伸出手握住了那个小盒子道：“给我两个吧。我自己起来送我的兄弟上路。” “好。” 刘光将战斗服从秦武身上脱下来，这种装备对于反抗军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必须拿回去重新利用。 然后他起身从卧室的床上扯下一条床单和毯子，再回到客厅。 秦武的脑袋被子弹打穿，死相十分惨烈，刘光所能做的只有替他合上眼睛，用床单擦掉脸上的血迹，然后用毯子将他的尸体裹了起来，最后他把一个被激活的清理装置放进了毯子里面。 刘光的动作很快，为了抓紧时间，他的动作甚至有点粗暴，这一套事情做下来不过用了一分钟，但是他的神情却很庄重，像是在进行一场十分重要的仪式。处理完秦武的遗体，他又去处理艾洛斯的遗体。 叶阳一边在房间里寻找遗漏的设备和资料，一边看到刘光来来去去处理后事。他心中有些惊讶，在他的认识中，这个反抗军的首领，是一个带着几分冷漠，不拘言笑的人物。他没有想到，在送走同伴的时刻，他会体现出这样一面。 刘光很快也处理好了艾洛斯的遗体，然后开始和叶阳一起搜寻材料。 “对不起，浪费你们的时间了。我知道我看起来很蠢，只是……大部分时候，我都没有机会让我的兄弟好好安葬，这次也不行。我……只是想做点什么，随便什么，让最好的兄弟和敌人……不一样。” 叶阳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说道：“如果我是你，也许会做一样的事情。” 刘光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用三个背包和两个手提箱装好资料和装备的时候，就在门口静静等待时间的到来。 当计时结束，那几具尸体上面都冒出了炽烈的火焰，它们包裹起来彻底地燃烧，房间中交战比较多的位置，和卧室，沙发等易燃位置，都爆出了同时升起了烈焰。清理装置的这种火焰不需要什么易燃物就能持续燃烧，房间里满上充满了烟雾和高温。 房间中的环境监测系统马上发布了警报。屋顶上开始打开消防系统，小型灭火机器人从管道中一个个掉落进了房间里。 叶阳推开门，启动的战斗服的隐形模式，外面有两个正在检修报警电路的工人惊讶地看着滚滚浓烟从402房间冒出来。叶阳冲出房间，跃到两人身后，两个手刀打在他们后颈将他们击晕了过去。 这时整个酒店里都响起了火灾警报，广播中传来声音，让所有客人撤离到大堂。周围的房间门都自动打开，有些客人在探头张望，而另一些已经开始往外跑了。叶阳解除了隐蔽系统，和希娜、刘光两人，混杂在住客中间通过楼梯向外面跑去。 一路上他们遇上了两拨酒店的员工，但是随着疏散的客人越来越多，他们混迹在其中毫不起眼，根本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跑到大堂的时候，有一个酒店经理模样的人正在被客人团团围住，他在努力和客人解释，让大家不要跑出酒店，等待警察部门的调查。 门口的两个守卫机器人也摆开了架势，不让客人走出酒店。 叶阳趁着那位经理忙着应付客人，从他背后穿过，走到门口，对几个堵在门口往外张望的住客说道：“警察，让一下。” 那几个人让开之后，玉兔给两个机器人发出一条指令，他们分开一条道路，让三人鱼贯而出，然后又原样封锁了酒店，把所有的人都挡在了里面。 他们走到不远处的一条小街口，一辆车子停在他们面前，三人上车之后，车子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屏蔽周围监控系统了吗？”希娜在车上坐稳后问道。 “从接你们上车的位置算起，周围五百米的监控都已经被暂时性屏蔽了。”伊莲答道，她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来回跳动，“可是，怎么只有你们三个？秦武和艾洛斯呢？” “他们牺牲了。”刘光看着前方，声音低沉地说道。 “牺……牺牲？” 希娜坐正了身体，低头道：“我很抱歉。情报有误。对方不是三个人，还有一个隐匿者藏在屋子里。而且另外两人也都是二到三阶的灵能者。我们原本的抓捕计划失败了。” 第67章 不算浪费 伊莲愣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错误？” “对不起。”希娜低头道。 “那是一个隐匿者，他一定是用自己的技能瞒过了影子的人，也瞒过了这边的人。”刘光道。 “你的情报里甚至没有说清楚对方有灵能者！”伊莲攥着拳头，愤恨地说道，“秦武和艾洛斯就是被你的情报害死的。” “真的，对不起。” “够了，伊莲！集中精神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刘光喝止道。 “可是，我觉得他们死得好不值啊……”伊莲挥起拳头就砸在了车厢壁上。 “听我说一句。”叶阳突然伸出手，在她砸出第二拳的时候，拉住了伊莲的小臂。 伊莲的力气比他小得多，被叶阳一把捏住以后，就像被铁钳箍住了一般，“放开我！” “从来没有完美的情报，只有豁出性命，用有限的情报完成任务的英雄。”叶阳没有放开她，但是他坚定的眼神不知怎地，让伊莲的怒气没有完全爆发出来，她挣扎了两下，便没有更多言语了。 叶阳继续说道：“在合作之初，我们都很清楚，无论是这边的刺杀，还是那些聚居点的暴动，或者是监狱的营救，都是充满危险的事情。没有一个人能够保证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地发生，得到我们都满意的结果。 对于秦武和艾洛斯的死，我很难过。但我知道，这次死的是他们，那不过是一个巧合，总有人会在行动中死去，也许下一个就是我，或者你，或者是希娜。如果想让这些事少一点发生，我们只能做一件事：相互信任，信任对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否则只会有更多人死去。” “你，你说够大道理了吗？放开我的手。”伊莲虽然语气还有些恼怒，但却比刚才冷静了几分。 “当然。只要你别用痛苦伤害自己就好。”叶阳道。 “我什么时候要……伤害自己。”伊莲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口气软了下来。 “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们的牺牲没有不值。我们已经拿到了联络维克托的手段，也许之后就可以把他引出来了。”叶阳说道，“但是这些东西都藏在他们的个人终端上，我们还要借助你的力量来找到和确认它们。我们需要一个心态正常的计算机高手。” 伊莲偏过头去，低声道：“我……知道了。” 叶阳转过身来，看到边上的希娜给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神情，他对她点了点头。 车上不再有人说话，马志宇驾驶着车子，打开了音乐，缓慢而柔和的音乐在其他人都各自陷入了沉思。 叶阳则有另一个问题要搞搞清楚。他闭上眼睛，便进入了那个太阳所在的精神世界。 当他看到那个太阳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个太阳似乎没有原来明亮了，原本是它的火焰明亮又炽热，但现在看起来却给人一种无精打采的样子。 而在太阳周围的轨道上漂浮着三团新的能量。这分别是那三个控心者、隐匿者和防御者的灵能，控心者的灵能就像是一团色彩斑斓的气团，里面有无数似是而非的形象和色彩在翻滚。 隐匿者的灵能是纯黑色的，但是会间歇性地消失不见，不断的在有和无之间切换。 防御者的灵能则像是透明晶体构成的蜂巢，在旋转中不断折射出前方太阳发出的光芒。 这几团奇异的灵能都比之前那团探秘者的能量要大得多，而其中控心者的那团能量又比其余两团更加壮大，而且色彩和质感都更加鲜明和强烈。 叶阳对比自己围绕太阳旋转的三个“行星”光球，第一个思维加速光球和第二个能量控制光球大小和隐匿者的光球相比差不多，但都不如控心者的那个。而第三个感知信息光球则要小很多，据希娜分析防御者和隐匿者的能力都在二阶左右，控心者应该是三阶。 如果光球的大小就代表能力大小的话，那他自己应该就在思维加速和能量控制技能上达到了二阶水准，在感知信息技能上达到了一阶水准。 但是这些技能到底属于他，还是属于那个太阳，还真不好说。 叶阳将意识飘荡到太阳面前，问道：“今天是你控制了我的身体？” “当然是我，如果不是我帮助你，你也许就已经死了。”太阳发出的声音比以往更加虚弱，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它说话却顺畅了，几乎不再有磕磕绊绊的情况，“你居然会被那么弱小的家伙操纵意识，真是耻辱，我真不知为什么会和你这样的家伙融为一体，并且还处于次要的地位。” “融为一体？你不是寄生在我身体中的某种意识吗？”叶阳问道。 “不，我曾经也以为我是生存在你体内的另一个意识，还曾想过要夺取你的身体。直到这次你被那个控心者袭击，我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个样子的。 我也受到了他的袭击，只不过他的灵能和我的力量相比，等阶差得太远，所以并没有对我产生影响，但是我借这个机会看清了我们之间的联系，那是一种根源上的联系。”太阳听上去兴致不高，“我们从根源上被联系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个对双星，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出了问题，都会造成体系的崩塌。所以，我们分不开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比喻。” “简单来说就是你死了，我可能也会死。反过来也是一样。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我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但是，我很清楚，我过去比你强大得多！为了不让我们一起完蛋，我在之前那场战斗里暂时接管了这具身体，为了掌控它，我还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你是说那些燥热感？” “你不觉得你身体变强了很多吗？如果不先动用灵能强化你的身体，它根本经不住我意识的降临，哪怕是一小部分，都会导致你全身的神经坏死。这次强化浪费了我很多的储备，倒是便宜了你。” 叶阳道：“不过既然你的生命也要靠这具身体维系，那就不算浪费。不是吗？” 第68章 融合技能 “虽然你说得轻松，但是我知道你依旧不相信我。”太阳很肯定地说道。 “因为你所说的这些，都没有任何证据。”叶阳现在没有身体，否则他会无奈地耸耸肩。 “我已经能够完全听懂你的语言了。就在刚刚，你用信任为主题，对你的同伴说了一大番道理，好像正好能用在我们之间的情况上？”太阳道。 “那不一样，我很清楚伊莲是谁，也知道她的立场，但是对于你，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会不会危害到我。”叶阳道。 太阳声音变得很不屑：“只有你们人类才那么在意自己的身体。虽然当我的意识比你强大的时候，就可以强行控制你的身体，但是这对我们并没有好处，如果我做了什么事破坏了它，那是自寻死路。 而且我很不适应这种身体的结构。你们人类的身体真是怪异，上布满了弱点，你能想象吗？最重要的信息收集器官，是包了水的一对泡泡！意识的中枢是一个薄薄骨骼包裹的软软组织！还有你们用来消化能量的部分，连骨骼的保护都没有。这些地方只要受到轻微的打击，就会遭到重创。更不要说你们的身体就是一个随时会漏的袋子，如果洞口太大，甚至会因为漏血而死。 还有你那纤弱的四肢，效率十分低下。看看我用了多少力气才掐死那个控心者。明明用能量就能够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简陋的办法呢？我如果不是力量被某种奇怪的东西束缚了，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他成为灰烬。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在这样的身体里受罪呢？” 叶阳忽然觉得对方的这些话，他都难以反驳，如果从人类自身的角度来看，这一切自然很正常，但是如果跳出人类的视角，人还真是一种脆弱又奇怪的生物。 如果他自己快死了，会愿意控制一只蟑螂或者甲虫的身体苟延残喘吗？他很肯定，不！ “这么说……你确定自己不是人类？不是什么奇怪老爷爷，或者被封印的强者，进入了我的身体？” “当然不是。” “那你是什么种族的生命呢？” “我不知道。问题就在这里，连那个控心者都没法让我回忆起一点点过去的事情。也许，以后我们应该弄两个五阶或者六阶的家伙来做这种事。”太阳颇为遗憾地说道。 抓几个五阶和六阶灵能者？如果叶阳不是知道太阳力量很有限，听它这种淡然而随意的语气，还以为他已经能把所有灵能者都踩在脚下了一样。 “不过，从那颗水晶上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也许那就是我同族留下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从这个角度追查下去。解开我的身份之谜，对你我应该都很重要。” “如果我们能从维克托那里了解到灵能水晶的来源和真正的作用就好了。”叶阳觉得这是比神秘舰队更容易调查的信息，“对了，既然你是一个生命，总该有个名字吧？我不可能一直叫你太阳或者火球吧。” “嗯……”太阳像是在思索，“为了方便交流，我决定给自己起个名字。以后我就叫‘炽光’吧。” “看来你语言学的还不错。” “不光是名字，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炽光说道，“我准备挑选一个灵能技能送给你。让它与你真正地结合，而不是通过我来使用它们。 一旦你和技能彻底融合，你就能慢慢理解灵能是如何产生作用的。这对你掌握技能会有很大的好处。你会更快更容易地使用它们，技能的威力也会大大增加。 你可以在现有的三种技能当中选择一种，作为第一项融合的技能。其实并不是我想有所保留，我最好你能够掌握所有这些技能，它们对我来说其实并没什么作用。 但是目前你灵能潜力，只能够负担一种技能存在。所以……挑选吧。” “能挑选新出现的那三种能力吗？我觉得控心者的能力也许更适合帮我发觉自己的记忆。”叶阳道。 炽光道：“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同时掌握六种能力，如果你能找到更多的灵能水晶，让我的力量恢复更多，我才能把他们的技能保存下来。否则我现在只能把他们当做单纯的能量吸收掉。” 叶阳思考了一下，思维加速的能力，通过炽光使用已经完全能够达到效果了。将思维速度进一步加快，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感知信息的能力，在特定的情况下非常有用，但却不能成为战斗中的依仗。 只有能量控制技能战斗力强大，最近他又开发出了破坏机械设备的用途，可以说能打能控，是非常实用的制敌手段。 于是他对炽光说道：“我选择融合能量控制的技能。” “聪明的选择。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控制能量的技能，能量是这世界上万事万物的基础，没有能量就没有任何运动，世界就是死的。反过来说，任何东西都有能量参与在其中。 你现在对能量的控制还非常单一，只能控制热能和电能。但是以我对这个技能的理解，随着你控制技能的能力越来越强大，你能控制能量类型就会越来越多。 这才是我刚刚所说，有效率的工作方式。” “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放松你的意识。”炽光说完这句话，围绕着他旋转的第二个圆球，便向叶阳意识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叶阳决定相信一次炽光，毕竟他的今天救过自己的命。 他放开了意识，就觉得那个圆球突然变大，把自己包裹在了其中。无数能量的细流，包围了他周围的空间。其中数量最多，最粗大的是红色的火焰和蓝白色的电流。它们围绕着他旋转了一会儿，开始依次没入了他的意识。 叶阳会体会到一丝丝灼热和麻痹的感觉，但它们却伤害不了他。随着没入他身体的能量细流越来越多，他对它们的抗性也变得越来越强。 到最后，融合非但不会让他痛苦，还会给他一种兴奋和满足感。等所有能量消失不见，叶阳有了一种力量充满意识的感觉。 他能够感知到炽光说的是真话，他真正拥有了这个技能。 炽光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看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69章 秘密通讯 72-j太空城的中心区域，有一座连接地面和穹顶的高大建筑，它就像一个一根支撑着空间站的柱子。 这正是这个聚居点的市政厅，又名真理之柱，不过从去年开始，维克托就把这个他用来发号施令的地方，改名成了521号星域议事厅。 521号星域指的便是72-j所在的星域。不仅有了维克托控制的那些集居点，还包括了好几个周围的聚居点。维克托经常会以组织者的身份，主导一些本星域的协议或者项目，并在其中压制周围聚居点的利益。只是在他的军事压迫下，周围那些聚居点对此敢怒不敢言。 维克托本人的办公室在真理之柱的上部，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他的办公室装饰风格和飞船内部类似，据说这是他的明志之举，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人类的出路在飞船上，必须建造出能够跨星系飞行的飞船。 此刻维克托正坐在办公桌之后，听取他副手黎仲海的汇报。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额头，头微微低着。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对于黎仲海的报告点评几句。 黎仲海正讲到小行星带交易会的部分：“……三大星城的代表都确认将在一周内到达。那些大型聚居点有也都表示会参与这次交易会，现在已经有六成的代表到达了。他们都安排了会前交易要进行，根据现在预登记的情况来看，因为很多聚居点需要为迁移位置做准备，会有很多工程器械类的交易，这次我们作为东道主，光是主持交易，就会有不小的盈利。不过，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什么问题？”维克托抬起了头，这是他能干的助手第一次提到“问题”。 “最近也不知道泄露出去什么风声，在这里的老鼠们都有不少小动作。过去三天里，已经发生了三起火并和灭口案。一起被灭口的人是来自泰坦共和国的间谍，另一起是13-z和28-z的人发生了火并，最后一起，毁尸灭迹得很干净，尸体被烧得渣都不剩，我们拿不到生物样本，不知道被袭击者是什么身份，只知道袭击者使用了很多星舰联盟的装备。” 听到星舰联盟，维克托浑身都有一股燥热感，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问道：“会不会是特使他们？” 黎仲海道：“那是一个发生在旅店里的案件，我们查找了入住人的信息，都是假托小地方的身份登记的。如果他们是某个地方的探子，因为监视我们的行动，觊觎我们的宝物，被特使他们发现然后灭口的话，我觉得也说得通。或许他们不希望再多出现一个出价者，好让我们坐地起价。”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明明到了这里却不露面，一定是在暗中调查这里的情况，在适当的时候给我一个警告。这些人很精明，也很有耐心，相当不好对付。”维克托带着几分无奈道，“其实我能有一艘重巡洋舰，已经满足了我的预期了，在这个问题上，我是有分寸的人，不会让他们为难。” “星舰联盟人，对我们还是有很大的防范心理。” “哼，这些家伙并没有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他们一直安于掌握领先的技术，安于在太阳系里颐指气使。没剩下多少人还抱有拯救人类的想法了。” “总有一天，大家会理解您的苦心的。”黎仲海说道。 “看看这个世界吧。”维克托站起身来，双手撑在落地玻璃窗上。外面是他一手打造的世界：“这个世界早已把它最残酷的一面表现出来了。聪明人早就醒了过来，但是还有些人始终只愿意活在梦里，或者干脆装睡。就像抢走我水晶的那个希娜，原本是一个挺有前途的军官，但是，现在却自甘堕落成为了一个海盗。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在故事书里的侠盗，却不知道给我打造的体系制造了多少麻烦。在我这里每一次牺牲都是有价值的，但是她却通过破坏我的行动，抹杀了这些价值。她不明白，因为她可怜的同情心，这些麻烦的成本，终究还是会落在她所‘拯救’的那些人头上，真是讽刺啊。” “我的祖先们有个词叫做‘妇人之仁’，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黎仲海说道。 “嗯，很贴切。今天期限已经到了吧？可以卖掉一些人质了。让她知道，完不成我的指令，就得付出代价。” “是的，我这就去安排。”黎仲海说话这句话，就退出了房间。不过没过两分钟，他又跑了进来，“市长，星舰联盟特使的专用通讯器响了。我们已经核对过了暗号和通讯码，您现在准备和他们交流吗？” “当然。” 黎仲海拿出来一个通讯器，交到了维克托手中。 通讯器在墙上打出一块光幕，里面出现了一个脸部模糊的人。 “维克托市长？”那人声音也经过处理，听不出年纪大小，只知道是一个男人。 “是的。您是特使先生？” “是的。”对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您把水晶丢了？” “您的消息很灵通。”维克托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是一场意外，不过我们正在弥补它。我将会在一周的时间里解决这个问题。” 特使道：“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你做好快一些，时间拖得越久，暗中埋伏的家伙们就越有可能给你添乱。最近这座城市里很乱，有些阴险之辈正接着这个机会在浑水摸鱼，想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协议。” 维克托看了眼黎仲海，暗想果然和自己猜想得一样，有些势力的出现，已经让对方不淡定了。他道：“是的，不过您不必担心，我们72-j聚居点是真心诚意地要很您合作，一些小小的苍蝇破坏不了它。” “恐怕那不是苍蝇，而是毒蜂，所以它们在眼前飞舞，不光是聒噪的问题，不知什么时候毒针就会刺向你。” “明白了。那我们之后的联系……” “那就这样吧。没有什么紧急情况，不用来找我，现在还没到见面的时候。”特使最后嘱咐道。 “如您所愿。” 第70章 乱起 72-03矿区主空间站的一处废旧零件仓库。 布鲁德斯和另外二十名伙伴，已经穿好了刘光送来的护甲，拿起了来自星舰联盟武器。为了减少牺牲，他把队伍分成了三队。拿到星舰联盟武器和装备的战士作为攻坚队，他们会直面敌人，与他们交火。而在他们身后，是一支五十多人，穿着简易盔甲，拿着老旧武器的替补队，他们将在接近战场的地方待机，依据情况随时加入战斗。而最后有一支超过百人的队伍，手中基本没有武器，他们将会跟在攻坚队后方，等他们攻下武器库以后，再用守卫队的武器武装自己。 而陈伟强，已经带领一支十名身着最好装备的队员，前往控制室。他们要瘫痪整个空间站的防御系统，并且将所有封闭门打开，这样主攻队伍才有机会进入武器库所在的c区。 布鲁德斯发现自己的手中都是汗水，而在他周围的伙伴们也都神情紧张。这等待消息的时刻，比自己上场作战还要让人不安。 大约等了十分钟，通讯器里终于传来了陈伟强的声音，不过背景中到处都是枪声，陈伟强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们做到了，大门已经打开，但是受到了守卫的围攻。我们会死守控制室，为你们尽量创造时间，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你们保重。”布鲁德斯一咬牙切断了通讯。 他对站在周围的战士们说道：“该说的话，我之前都已经说过了。现在我就只说最后一句。我们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去做这件事的。不想让我们的家乡和家人成为72-j和维克托的牺牲品，就必须干死他们。 站在这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们失败，不仅我们，我们的家人也都会受到牵连。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前年的暴乱死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是死在清算里的。如果害怕，如果想逃，就好好用脑袋想想这件事。现在出发！” 布鲁德斯一马当先带领战士们向门外冲去，果然，原本封闭的区域大门现在都已经敞开了。 攻坚队大概用五分钟就冲到了武器库外围，一路上偶遇了三波敌人。在他们突然发起的进攻下，这些巡逻的守卫，都没有撑住多久就被消灭了。但这些战斗都造成了不小的动静，等他们冲到武器库外围，迎接着他们的是早已布置好了阵地的守卫军，他们刚一出现，前方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头儿，怎么办？硬冲上去损失会很大！” 布鲁德斯道：“这里没有其他路可走，我们扔两轮手雷和烟雾弹，然后我带头往前冲，如果我倒下了，你接替我继续进攻。武器库必须在其他守卫赶来之前打下来，否则被前后夹击，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布鲁德斯和其他六七名战士，冒着枪弹，将手中的高爆手雷和烟雾弹扔了出去。 手雷对于工事后面的敌人效果一般，不过烟雾弹效果不错，整个通道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布鲁德斯当机立断带着人向前冲去。烟雾中子弹依旧在飞行，布鲁德斯刚跑了一半路程，就听到周围传来好几个战士倒下的声音。有几个战士见状冲到他的前方，挡住了子弹射向布鲁德斯的通路。 “布鲁德斯，别冲太前面，我们需要你。从通讯器中传来了同伴的声音。” 但很快布鲁德斯就听到前方同伴的倒下声音，两秒之后，他在脚下就出现一具穿的和他相同服装，手持武器的的尸体。 他心中悲痛，却没有哀痛他们的时间，只能带着身后的人更加努力的向前冲去。 更接近工事以后，他们又扔出了一波手雷，这一次好几个手雷都扔进了工事后面，守卫这里的敌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布鲁德斯带队冲过封锁，翻过了工事开始使用手中的武器跟对方展开近战。守卫军的武器装备略逊于布鲁德斯，但是战斗素养却比他们高得多，他们在有限的地方组成几个小队和旷工们作战，往往能够以二敌三，甚至以一敌二。布鲁德斯的攻坚队人越来越少，后方的支援队开始大量补上。然而缺少防弹保护的他们，战斗时的损失比攻坚队更大。 在这种暴动中，往往只有你死我活，所以守卫们的抵抗十分顽强，但是他们毕竟人数比旷工少太多。在矿工们前赴后继的冲锋中，防线逐步瓦解。 到最后，只有守卫队长和两名守卫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抵抗了。 “布鲁德斯，你们逃不出去的，我们已经通知了在太空中的舰队，他们不会放过从这里起飞的任何一艘飞船。你们的暴乱根本没有希望，看看你们这些疯子，今天又害死了多少人！”守卫队长吼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我们从没想过离开！我们要攻下这里，守住这里。别忘了，这里原来是我们这些人的家！”布鲁德斯说道，“我现在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如果你现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去死吧！我才不要你们这些暴徒假惺惺的怜悯。就算今天我死在这里，很快我们也会在地下相会的！”守卫队长喘着粗气，“维克托市长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个位置应该里存放的弹药很远，用手雷干掉他们。”布鲁德斯向几个拿着手雷的旷工说道。他们都打过基因药剂，力量超群，从远远的后方将手雷扔进了房间。在几声爆炸的巨响中，弹药库最后的抵抗被消灭了。 布鲁德斯带队冲进武器库的内院，发现跟随他战斗的攻坚组只剩下了八个人，而支援组也伤亡过半。布鲁德斯心如刀割，但是，他却没时间浪费，“让后备队来拿武器，注意检查是否有藏起来的士兵。” “伟强，伟强，你们可以准备撤退了，我们分发了武器很快就能夺回控制中心！”布鲁德斯试着接通陈伟强，通知他们撤退，但是通讯器里再也没有传来陈伟强的声音，只有无尽的沙沙声。 第71章 暴露 72-05号矿区，监狱。 一队守卫护送着一个三个男人走进了关押希娜同伴的监区。走在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军服，是监狱的典狱长萨尔托斯，跟在他身后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则穿着平民的衣服。 查尔斯认识这两人，在他跟着马尔科修管道的时候，他曾远远看到过他们两个，他们是奴隶商人。 奴隶这个词似乎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但其实从远古时代开始，这种现象从来就没有真正断绝过，只不过表现的形式和规模的大小有所不同罢了。 而在这个时代，各家势力割据了整个太阳系，很多维持社会公平的制度不再存在，很多早已变成共识的价值观逐渐崩塌，很多地方变成了真正的法外之地。 虽然科技比过去有所进步，但是在另一些方面却有不少人开起了历史的倒车。蓄养奴隶这种事情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无论是灰色矿区，声色场所，甚至是达官显贵家中，都有奴隶的影子，他们不上台面，却无处不在。他们改换了很多称呼，但是被人控制没有自由的本质却没有改变。 这两个奴隶商人跟在典狱长身后，目光四处扫视，看每个人的眼光都像在看一件商品。 “这一次可以让你们挑十个人，就按照一人五个来分吧。”典狱长说道。 “我看这些人条件都不错，不像最近在一些聚居点买到的货色，不仅面黄肌瘦，身材还大都因为失重变形了。”高个奴隶商人说道。 “那样的人是很难卖出去的。”矮个子应和道。他们两人的神情很像在商场购物，讨论一件商品的性价比。 “所以能不能多卖给我们一些呢？”高个子奴隶商询问萨尔托斯典狱长。 “这是维克托市长的安排，乖乖按他说的做就行。”典狱长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两名商人连声说是。 监狱里的人们，之前已经得到了查尔斯的警告，他们听到了这几人并不遮掩的对话，都开始慌张起来。大人们都把孩子们挡在身后，老年人们反而站到了最前方。只是他们所待的地方只有栅栏，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视线，所有人都一览无余地落在了两名奴隶商人眼中。 高个子商人来回打量了一番，小心地问道：“任何人都可以挑吗？” “都可以。” 高个子商人拿着一个终端，只要他目光落在谁的身上，那个人的信息就会出现在终端的面板上。他如同一头在捕食的猎鹰，在扑击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些猎物。 “亚当斯？这个年轻人我要了。看上去很壮实。”他的目光落在一个高大的青年身上。 典狱长对守卫队中的一个头目说道：“把他们挑的人弄出来。” 守卫们打开了亚当斯所在的牢笼，冲进去要把他架出来。亚当斯极力挣扎和反抗，周围几个年轻人也想用身体阻挡守卫们拉人。但是守卫们的护手上爆发出了一阵阵电流，包括亚当斯在内的年轻人都被电流击中，倒在了地上。两个守卫一左一右架起了在地上抽搐的亚当斯，将他拎出了牢房。 典狱长带着几分怜悯看着瘫在地上的几人道：“为了你们自己舒服一些，还是少点挣扎比较好。跟着他们走未必是坏事。至少把命保住了，知道吗？留下来是什么结果，连我都无法保证。” “是啊，配合的人，我会考虑给他安排一个好点的归宿。嘿嘿，如果不配合，你们想不到这片星空里到底有多少真正可怕的地方。”矮个子商人说道。 这时一个高个且消瘦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主动说道：“你们不是要十个人吗？我跟你们走。” 高个和矮个奴隶商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矮个子讥讽道：“逞英雄？你以为我们谁都会要吗？看看你自己，失重综合征在你身上的表现太明显了，谁会要你这样的废物。我们只挑有价值的人。” “我……，我会配合你们。”年轻人涨红了脸，咬着牙说道。 “不，恐怕你的价值还抵不上运费呢。”矮个子商人嗤笑道。 年轻人站在牢房的门口，进退两难。查尔斯走上前去，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红着眼睛低下了头。 不知是电击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还是几人的威胁产生了效果，又或者是矮个商人的羞辱打击了在场的很多人。后面被点到了两个人都垂头丧气地接受了命运。 这一次高个子商人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身上。尽管她藏在几个妇女身后，但是他的终端上还是清楚地显现了她的个人信息。 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子，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人，高个子商人心头一热，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宝贝。 “我要那个女孩。”他说道。 “这不可以！”挡在她前面的几个妇女说道，“她还是一个小孩子，你们把我们抓走也就算了，能不能放过这些可怜的孩子。” 高个子奴隶商看了一样典狱长，后者耸耸肩，示意自己无所谓。高个子对守卫们说，“就是她了。” 两个守卫和之前一样打开门，就向着小女孩扑去。 这一下，周围牢房里的很多人都怒骂喊叫起来，整个牢房中的气氛就像引爆了一个火药桶，彻底炸了。 “不许动她！” “你们这些混蛋，放开脏手！” “有本事冲我来。” 那两个守卫已经电倒了三个死死拖住他们的女人，就要抓住那个小女孩。但周围牢房的很多人开始摘下自己的鞋子，帽子，或者饰品，向他们扔了过去。 “等等。”萨尔托斯出声制止了两名守卫。他踱着步子来到查尔斯面前：“你就是帮马尔科做过工的那个人吧？说，这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这么激动？” “我们只是看不过去你们要带走小孩子。这样的小女孩如果被这些奴隶商人带走，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下场，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查尔斯反问道。 “撒谎！”典狱长喝道。 第72章 分离 “小孩子会遇到什么样的遭遇，我根本不关心。”典狱长冷笑道，“如果你们隐瞒她的身份不告诉我，我可以保证让她落到你们最不想看到的恶心地方。” 高个子嘿嘿笑道：“在那种地方她恐怕活不过一个月，就会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两名守卫虽然没有在伸手抓向小女孩，但却一步步地把她逼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小女孩抿着嘴，大眼睛盯着眼前两个如同铁塔般的“巨人”，她的嘴巴揪成了一团，水雾在她眼中蒸腾，但是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就好像，哭出来就会输给眼前这些坏人一般。 “她，她是我的女儿。”查尔斯说道，“在被抓来的这些人当中，她是最小的一个，大家都很照顾她，我们无法忍受她被带走。” “还是撒谎！”监狱长毫不犹豫地说道，“别想在一个心灵类灵能者面前撒这么明显的谎。” 查尔斯心头一惊，心知自己刚刚已经被这个人看穿了。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再说实话，我就要把这个女孩交出去了。”典狱长说道。 “别动手！”查尔斯大声道，“她是……，她是希娜的妹妹赛莉亚。” “哦？”萨尔托斯眼睛一亮，他是维克托的心腹，自然知道希娜是谁。他有点懊悔自己核查身份时的大意，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人质漏了过去，他对高个子奴隶商人道：“这小女孩是个重要人物，不能给你了。” “听从您的安排。”高个子谦恭地说道。 “既然是希娜的妹妹，自然要好好看管。从现在起，将她带到我的楼层单独关押，现在就带走。维克托市长一定会喜欢这个好消息的。” 查尔斯等人无奈地看着赛莉亚被押走。他们之前一直想办法隐瞒着她的身份，就是怕敌人利用这个身份为难舰长，提出更苛刻的条件，可现在因为奴隶交易，他们不得不把这一切都暴露给了敌人。 赛莉亚在守卫的押解下走出了牢房，尽管年纪幼小，一直到这个时刻她都没有哭，也没有闹，安静地跟着守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查尔斯。查尔斯从她明亮的眼睛里，居然发现了一丝安慰的情绪。 那双大眼睛好像在说：我不怪你们，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不害怕。 然而赛莉亚的坚强和成熟，非但没有安慰到查尔斯，反而给他一种巨大的愧疚感，他们这些大人没有能够保护她，现在却让她来安慰，这种憋屈和心疼的感觉，让这个平日里沉默的男人，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后面就算奴隶商人带走了剩余的六七个人，查尔斯都浑浑噩噩地忽略过去了，直到那些人离开牢房，他才像是在发誓一样地说道：“要么我救回她，要么我死了。” ———————————————— 72-03矿区。 一扇被封住的大门被炸药炸开，布鲁德斯带领着突击队冲进了逃生区，最后十多个守卫，刚跑进三艘逃生船，准备逃离空间站。 “把出口的控制机构炸了，把门彻底堵住！”布鲁德斯指向了逃生区的闸门。 “头儿，如果我们毁掉了这个门的控制机构，我们自己的逃生船也出不去了。”一个战士说道。 “那不是很好吗？所有人都失去了这个侥幸的机会。我们可以认认真真防守空间站了。”布鲁德斯说道。他用手中的突击步枪指向了那几艘尚未起飞的飞船，“这些飞船我们现在也用不上了，就让最后这几个人永远和飞船呆在一起吧，把它们通通炸了。” “是！” 逃进救生飞船的那些守卫通过窗口，眼睁睁地看到矿工们将专门用来炸碎矿石的炸药装在了他们的飞船上。 “等一等，我们投降！”好几艘飞船里的守卫，绝望地吼叫着。 “还有两分钟爆炸，丢下你们的武器，从飞船里跑出来，凡是带着武器的人都会被我们射杀！” 布鲁德斯带着人跑出了逃生室，在门外布置好了阵地，很快那些守卫从里面疯了一般地狂奔而出。当最后一个人跑出来时，逃生室里传来的巨响，随后一阵阵猛烈的爆炸声接连传来。过了一会儿，布鲁德斯前去查看爆炸效果，发现飞船都已经变成了扭曲的废铁，整个逃生室也受到了重创，有的地方甚至破了外壁已经开始漏气了。 布鲁德斯道：“把这个房间彻底封起来，之后我们没有必要再来了。把俘虏们押去牢房，和之前投降的人关在一起。” “陈伟强，搜索一下，还有没有剩下的敌人。”布鲁德斯下达完指令，习惯性地在通讯器中问道，但他问出这句话以后呆愣了几秒钟，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我总是想不起来，你已经牺牲了啊……我时常都会觉得，好像你还在我们中间，在我身旁，参与着我们的每一场战斗……” 一小时前，布鲁德斯夺取武器库后，便带着一队人冲进了向在主控室。他歼灭了主控室门口的守卫队伍，冲进房间后发现，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房间里到处都是战死者的尸体，他派来的十人小队，一个不剩地全牺牲在这个房间里。 陈伟强和他的两个同伴蜷缩在最后的角落中，他们应该是依靠着这个角落坚持，为布鲁德斯他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得以通过所有的门禁。 收回心思以后，布鲁德斯对他带领的战士们说道：“你们分成两个小队，继续搜索d区，这应该是最后一篇可能藏人的区域了。” 这时，一名负责通讯的旷工跑来报告道：“头儿，驻守舰队终于到达了空间站的外围，一共五艘飞船。我们应该怎么办？” “僵持，如果他们开火，我们就用空间站上的武器还击。哼，和这座粗大的堡垒相比，那些小飞船在对射中撑不了多久，他们只是想封锁我们，等待援军。而这……正是我要的。” 第73章 谁是幕后黑手 “五处矿场和聚居点同时暴乱？那些所谓的反抗军根本就不成气候了，本来会在这次交易会后被我轻松剿灭，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维克托质问的声音，就像用冰水浸过一样，让黎仲海背后发凉。 他低下头说：“这是有预谋的，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事，并且给他们提供武器和支援。” “谁！我要知道是谁在做这些事！我要知道一个具体的名字，我不要听‘有人’这种废话。”维克托拉高了音调。 “这个……”黎仲海说到这里语速很自然地放慢了，因为他们调查出的结果，包含了很惊人的信息道：“那些反抗军主力使用的都是星舰联盟的制式装备。五个聚居点的装备累计起来数量很大。这绝对是星舰联盟中有人给他们提供了支持。” “现在这五个聚居点的局面怎么样？”维克托问道。 “现在局势很不好，有两个聚居点的主空间站已经被反抗军彻底夺取，他们把俘虏的守卫和72-j居民当做人质，让我们的太空舰队无法全力攻击。其中有一个空间站还和驻扎舰队进行了交火，小半个空间站被毁，三艘护卫舰被击毁。 另外两个空间站上的战斗还在僵持，我们的人和反抗军各自占领了空间站里的一部分模块，但战斗对空间站造成了很大的破坏……，这两个空间站都难以用自己的力量收复被反抗军占领的部分。 只有72-04矿区提前一小时知道了反抗军的计划，对他们进行了伏击，消灭掉了几个起事的首领，这才把暴动扑灭了。但即使是他们，也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 总之……” “总之，我们被人从身后捅了刀子。这些狗娘养的家伙，只会拖我的后腿，拖整个人类的后腿！”维克托一拳砸在桌面上，愤懑地说道，“总有些在正事上一事无成的蠢货，被权力蒙蔽了眼睛，眼馋真正强者拥有的东西，他们因为无能而缺少真正的主张，只能寻找一些似是而非的，被人嚼烂的口号上蹿下跳。就像这些反抗军的蠢货，口上喊着自己的自由，却牺牲着别人更大的自由，都是一些自私卑鄙的胆小鬼！” 维克托在书桌上拍了一下，一个三维的星图就浮现在了他和黎仲海之间，上面用高亮表示出了72-j控制的十二个聚居点和矿场。其中五个用颜色标记了出来，一个是橙色表明发生过暴乱，其他四个都是红色，表示它们已经因为暴乱失去控制。 “小行星带贸易会是不容有失的，我们必须让暴徒造成恐慌之前，解决他们。”维克托的目光在代表战舰的那些大小三角形上游移着，战舰集中的位置只有两个，他现在所在的72-j，以及作为监狱的72-03矿区。 他目光停留在监狱附近的星域上，一张列表从边上打开，上面记录了停泊在72-03附近的战舰明细。除了他自己的几艘主力战舰以外，还有大批被他雇佣海盗战舰。 “您想动用监狱附近的战舰？如果那样的话，您恐怕主要得动用主力驱逐舰才行。海盗们的船野战还行，如果要打攻坚战，占据空间站，恐怕有些力有不逮，他们肯定也不愿意去死磕空间站的防御体系的。” “只要把钱给够，没有什么不可能，我可以开出足以诱惑他们铤而走险的价码，反正死人是没资格领取赏金的。”维克托道。 “那倒是，总会有人完成任务的。”黎仲海道。 “把我们的驱逐舰也开出去两艘，不能都指望那些海盗。” 黎仲海看着星图皱着眉头：“有没有一种可能，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调走在监狱的防守部队。”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维克托反问。 “拯救那些被我们抓捕的海盗？”黎仲海不太确定地问道。 “你是说，那些海盗宁可选择掀起全面战争的方式，去联络了反抗军，然后和我们打个鱼死网破，完全不顾人质的安危，而不是去找到那颗他们没什么用处的水晶，来和我们交换？”维克托没好气地说道，“他们可真是算了一笔好账。” 黎仲海赧然道：“这只是我偶尔想到的猜测。” “我已经决定了。就派出监狱区驱逐舰、护卫舰以及海盗飞船，帮助守卫舰队收回的聚居点。不管谁是幕后黑手，这都是最稳妥的方案。” “不过。除了镇压暴动，我们还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这些在背后坏我们事的人，会出手一次就会出手第二次。”维克托眯起眼睛：“到底是谁呢？难道是马修中将的某个反对派？他们又对这里的事情知道多少？到底是为了我这支正在崛起的力量，还是得到了水晶的消息，冲着水晶来呢？” “也许我们应该主动去联系特使先生，毕竟这和他们内部有很大的关系。也许他早已知道一些风声也说不定。”黎仲海说道。 维克托点头赞同道：“虽然上次他们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和他们联系。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出乎我们的预料了，根据上次留下的号码接通他们。” 黎仲海拨了大约一刻钟。终于联系上了特使。 通讯器再次传来了特使难以辨认身份的声音：“之前我说过，合适的时机我们会联系你，为什么要主动和我们联系？” “特使先生，不知道您是否听说了我下属的好几个聚居点都发生了暴动事件。” “知道。但这件事和我们要达成的交易无关，你没有必要和我来说。”特使说道。 维克托道：“有一件事情必须通报您一下。在这一次的暴动中，那些暴民使用的武器和以往差别很大，而且这些武器都是由星舰联盟生产的。我怀疑在星舰联盟内部，有人在支持他们和我们作战。” “稍等片刻，这个情况我们并没有了解。”特使等待了一会儿说道，“我看到了相关的情报，的确使用了我们的武器。但这又如何？” “我想暗中拜访您一下，也许在这件事里我们可以有些合作。” 第74章 上钩 在临时基地中。 叶阳拿着通讯器扮演着特使。其他人都紧张地围在他的身边。 当维克托主动说出“我想暗中拜访您一下，也许在这件事里我们可以有些合作。”时，周围的几人都倍感振奋。 叶阳抬头看了一眼希娜，对方微微摇了摇头。叶阳明白她的意思，这时候用点欲擒故纵的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他们越是拒绝，对方的警惕性就会越低。 刘光则有些着急地看着希娜，他最怕的就是拒绝得太生硬，会让快要上钩的鱼儿脱钩。 叶阳想了想道：“我来72-j的目的就是完成那桩交易，不是来替你解决麻烦的。另一方面只要交易完成，你手中就有了一张王牌，正好能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通讯器那边传来维克托坚定的声音：“我有很充分地理由相信，对方不只是冲我来的，而且也是冲着您和您身后的马修中将来的。我认为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阻扰我们这次交易。如果放任他们继续破坏，我们一定还会有更大的麻烦，比如他们出手抢夺水晶，直接让我们的交易失败。 而且这些阴险狡猾的家伙就像一条蛇，如果被咬了一口，不打死它，就会有第二口，第三口，这一次咬的是我，下一次可能就咬到您身上来了。” 叶阳沉吟了片刻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既然对手来自星舰联盟，那您一定有自己的渠道可以了解他们的动向。水晶我会找到，暴乱我会解决，但是我希望您能够阻止那些人对我们的进一步行动。这应该对我们都有好处。”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既然他们有备而来，必然早就找好了防范我们的准备。”叶阳道。 “所以，我要您见一面，我们可以详谈如何一起合作。您查到的信息，配合我在这片星域的执行力，一定能把他们挖出来。”维克托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吧。”叶阳道，“不过，见面的地点必须我来定，你独自来和我见面。” “听从您的安排，那时间呢？” “再等两天。”希娜做了一个二的手势。 “你确定？”叶阳无声地动着嘴巴问道。 希娜点了点头。 叶阳对着通讯器说道：“后天。我需要足够的时间收集信息。” “后天……，好的。” 叶阳挂断了通讯器。 他靠在椅子的背上，松了口气道：“维克托终于上钩了！” 伊莲问道：“可为什么要等到后天？我们这里拖延的时间越长，聚居点那边受到的压力就越大。每坚持一天，就会有很多人牺牲吧？” 希娜解释道：“我们的目的之一是把驻守在监狱的舰队引出来，这样才有机会从监狱里救人。如果舰队还没有出发，维克托却死了，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舰队在监狱固守不动，等待时局变化，那我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而且更糟糕的情况是驻守在一起的舰队被某个野心家一起收编，那样只会出现一个新的维克托，你们反抗军的局面就不会有大的改变。 相反，现在维克托为了维护小行星带交易会期间的局势稳定，一定会让舰队分头救援暴动地区，希望用最快的速度平息暴动。那样他的军队就会分散开，到时候，他一旦被我们干掉，就没人能快速把这支舰队重新组织起来了。” 刘光也道：“而且舰队有一半是由他控制的海盗组成的，这些人大都桀骜不驯，他们听维克托的，却未必会听下一任市长的话。” “那好吧。我们应该怎么做？”伊莲问道。 希娜道：“我们现在还有六个人，需要分头安排这两天里的任务。” 她看向刘光，后者轻轻点点头，“我和刘光负责联系星舰联盟和反抗军的线人，观察城内动向，收集进一步情报，避免再出现之前那样的失误。拉维奇和伊莲负责安排撤退路线，包括如何制造混乱，并快速离港，叶阳和马志宇责布置伏击场地，地点就设在这里。” ——————————————— 这天深夜，在空间站一处酒吧楼下的密室中，希娜，刘光和四五个人坐在一起。那些人中有一个就是之前和他们接过头的前田达也。 “这么说，你们是下定决心了？”刘光手中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个疯狂的计划。但是……这样谢幕才对得起我在这里七年的潜伏。”前田达也和刘光做了一样的动作。 “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现在我还没有公布计划和细节，退出还来得及。”希娜注视着眼前的这些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中年男人，个个看起来饱经风霜，都有着光溜溜的额头、油腻的脸庞和粗糙的双手，不过同样的，他们也拥有坚毅而沉着的眼神。 “是啊……，自从我的聚居点被攻克，家人都死在维克托的军队手里，我每时每刻都想要获得今天这样的机会。这种渴望一直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但是那个过程一直很累很累，现在我终于看到一点终点的样子了，反正算我一个。”一个稍显矮胖的男人说道，他叫皮埃尔，说话时候，脸颊上的两块肉一直颤动着，表达着他激动的情绪。 “没什么好说的，只要能让这些家伙去死，我自己死多少遍都没关系。这是一个肮脏的地方，需要一把火把它烧个干净。”另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说道，他叫帕里斯，有一双淡漠至极的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只有说到烧个干净的时候，他的眼睛才亮了，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 “死？我早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怕死的。”一个带着眼睛的消瘦男人说道，他叫曹石生，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块沉默的冰。 “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来，从没想过重新组建家庭，从没寻找过别的生活目标，就是不想让自己被生活中的一些东西绑住而变得软弱……，我们都等待着这么一天。”最后一个高个男人阿里桑德罗说道，他好像不胜酒力，脸上有些红了，不过更红的是他的眼眶，就像是熬夜很久没睡。他把瓶子里剩余的就倒完，然后和刘光碰了一下杯子，仰头把酒全都倒了下去。 男人扯了扯领口，露出有些疯狂的笑容，“这样，无论结局如何我都解脱啦。” 第75章 另一个计划 刘光大幅度地点点头，像是对他们的话很有触动，他在手臂上的终端里点了几下，然后道：“情报和计划都已经发送给你们了。不过，关于你们可以采用的策略，我们只是根据你们身份做了一份草案，需要你们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修正它。你们需要的东西前田也会想办法送到你们手上。” 几个中年男人翻看着刘光传过来的信息。眼镜男曹石生道：“这计划没什么大问题，我只需要根据办公室的实际情况修改一下时间，就应该能够使用。但是成不成就要看当天的运气了。” 高个子阿里桑德罗也读完了计划，他问道：“真的不用在乎其他人吗？如果……真的这样进行，恐怕会造成不小的附带伤亡。” 前田达也道：“我们太弱小了，弱者是没有资格顾忌那么多其他事情的。看好你们自己那部分的计划，还有什么问题不懂，你们最好问问清楚。” 四个男人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提出了一些修正意见，和希娜、刘光一起修改了一些方案，然后纷纷告辞离去。不久之后，等皮埃尔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希娜、刘光和前田达也三人。 前田达也看着希娜和刘光都显得情绪低落，缓缓站起身走到一个柜子边上，从里面又拿出了一瓶酒。他给两人的酒杯都满上，自己也倒了整整一杯，然后举杯和另外两人的杯子碰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至少有了进展，也多亏了这些人，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被实现。” “只是这个计划……，超出我底线太多了。”希娜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不知怎地被呛了几声，她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扔，双臂往前一抱，趴在了桌子上。口中嘟囔着一个词：“魔鬼。” 也不知道她在说谁。 刘光瞥了一眼希娜，抿了一口酒，对前田达也说道：“前田，谢谢你，这些年你把这里经营得很好。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这些依旧保持着初心的勇士。” 前田达也苦笑道：“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有最深刻的仇恨驱使着他们，谁都会渐渐忘掉那些事吧。是他们自己选择了坚持到底，这种荣誉只属于他们，不属于我。不过……，我有个问题还是想说出来。如果……，如果皮埃尔的任务不是虚张声势和威胁，而真的把能源中心炸毁，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威胁72-j的筹码，那又会怎么样？按照计算，如果能源中心发生爆炸，威力应该足以毁掉整个72-空间站j。” “不行。” “坚决不行！” 刘光和希娜同时开了口。 希娜道：“72-j的大部分人是无辜的，如果我们真的毁掉了空间站，那就是一场无差别的大屠杀。连维克托都没有胆量做这样的事。” “这样反抗军的声誉就会被彻底毁掉。如果我们变成杀害平民的刽子手，还有多少其他聚居点的人会来同情我们，支持我们？我们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刘光道。 “但这些人当中有很多是维克托的支持者，他们是他的士兵，工人，专家，甚至海盗。我觉得他们分享了维克托掠夺来的成果，不能算是无辜者。”前田达也说道。 “那孩子们呢？其他地方来的商人呢？这些人完全是无辜的。”希娜说道。 “你们还记得第二次世界大战里投下的两颗原子弹吗？当时可没有顾忌那么多，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同呢？”前田达也说道。 “是局势。不谈道德问题。我们背后可没有半个世界的盟友支持，也没有当世最强的军事实力作为保证。”刘光道。 “好吧，你们说了算。我没有想到你们在这种时刻，也能够保持冷静，”前田达也大口喝掉了手中的酒，问道：“这次你们没带那两个年轻人过来，是不想让他们参与这件事吗？” 希娜知道他指的是叶阳和伊莲。她说道：“这件事情由我们这些大人来做就可以了，他们已经承受了很多额外的东西，这种压力和负罪感不应该属于他们。他们应该没有心理负担地生活下去。” “他们能够遇到你们，真是他们的幸运。”前田达也说道。 “不，应该是我们的幸运才是。”希娜说道。 ———————————————— 叶阳正在当马志宇的下手，布置仓库中的设施。他不懂的东西太多，也缺少真正的军事素养，所以马志宇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他正在用终端操纵工程机器人制造隐藏炮塔，炮塔的核心材料来自星舰联盟大口径步枪，不过大部分辅助结构都是用现场的材料制作的。这些炮台在隐蔽时和墙面平齐，战斗时会伸出墙面，在系统指挥下向敌人倾泻子弹。 在这个过程中，玉兔和机器人负担了主要的工作，叶阳做要做的指示标记出安装炮塔的位置。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马志宇正在设定和安装拦截系统。 他们要保证，只要维克托进入了这块场地，就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逃出去。 马志宇放下手中终端，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两瓶水，抛了一瓶给给叶阳，他喝了口水说道：“72-j的工程设备比我们的聚居点强太多了。这些设施如果在我们那里，起码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做好。但按照现在的进度，我们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就可以打造好这个陷阱。” “我从没想到过，一场伏击要做这么多准备。”叶阳打开水瓶说道。 “怎么准备都不为过。通常每场战斗之前，你都多少会有点后悔没有做更多准备的。”马志宇笑着说道，“不过，我本以为希娜和刘光会来自己来安排这个陷阱。毕竟他们战斗经验比我更丰富。” “你是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些奇怪吗？”叶阳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情报当然也很重要。而且，我很相信希娜，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就会支持她。”马志宇说道。 第76章 模拟战斗 在叶阳他们第一次入住的酒店房间里，伊莲和拉维奇正在规划撤离路线，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投射在墙上的大型终端屏幕。里面正有一辆白色的车子在城市之中飞驰。而屏幕的右上角，有一个时间计数，正在飞快跳动。 画面中运动的车辆和周围的城市虽然都是制作出来的图形，但样子都很精细，能够充分反映出房子的每一个细节。 那辆车子后面还有好十几辆警车和军用的步兵战车在追赶，天上有也有空间站中使用的小型飞艇在追击。前方的道路上还不断会蹿出拦截的车辆和士兵。不过逃跑的车辆是悬浮在半空中，速度丝毫不逊于飞艇，还十分灵活，一路避开了众多围追堵截，还将自己和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这次设定的线路比上次好一些，到达中心城区外，已经少用了二十秒。”拉维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擅长机械，会改装各种载具，对于各种车辆和飞艇的参数了如指掌，对计算机也在行，他和伊莲配合地很不错，他们早在潜入72-j之前就制作了一个模拟装置，用来模拟城市追击，这几天将从各方面收集的建筑地形信息和军队驻守情报输入其中之后，就可以用它来规划撤离路线。 伊莲摇摇头道：“这点时间还是不够用来突破前面的守卫站。” 果然随着她话音落下，那辆小车停在了一处通往港口的守卫站前，这是一条城市通往港口的必经之路，有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防守，白色的小车里跳出几个人开始和守卫交战。模拟系统关闭了枪声和爆炸声，也没有什么光影效果，但是一个个小人和车辆被击中消失，战事依旧显得十分激烈。 “这场战斗，无论怎么打，都最少需要二分四十秒时间。”伊莲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但到两分钟的时候，就会有援军抵达关卡后方。这样是逃不出去的。” 模拟中，车上下来的几人都有战斗服加持，力量、速度和防御力都远胜于守卫据点的士兵，但是士兵拥有据点的工事，还有自动炮台和无人机，对进攻者一方也很有威胁。他们激战了好一会儿，终于攻破了据点，冲了进去，可此时据点之后，有一队几十人的战士已经布置好了阵地，而他们后方的追兵也已经堵住了后路。 “也许我们应该使用更加激进的打法。”拉维奇调整了设置，让战斗重新开始。那些小人不再寻找掩体，而是开始冒着枪林弹雨强攻关卡。 “哦，见鬼。你死了。”一个头上标着伊莲的小人被对方击倒。接着标着马志宇的小人也被敌人干掉了。 “这样是行不通的。”队伍在付出三人的代价以后，终于突破了防御，花费二分十五秒。关卡后的支援队伍还没布置好阵地，但是却也已经堵了路上。剩下的几人突破几次都被打了回来，最后还是一样落到了被全歼的结局。 “我们再来试一试。”拉维奇选择了不同方式让模拟装置快速演算了一千遍，得出的通过率为0.1% “居然有一次通过了，看看是怎么回事。”伊莲问道。 拉维奇分析了数据道：“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巧合。在最开始的追逃中，有一艘飞艇被追击中的流弹击中了引擎，从天上掉落下来，砸在关卡不远处。导致关卡中有一批人去探查情况。这几个人没能参与到关卡的守卫战中，导致冲关压力小了不少，最后，他们用了一分四十八秒就打掉了关卡的守卫，在援兵过来将这里封锁住之前，就突破了关卡，前往了港口。” “有意思。” “但这真的只是巧合，你不能指望它什么。” “但是如果我们人为制造一个巧合呢？”伊莲道。 “你有什么想法？” “在附近制造冲突，或者爆炸。”伊莲说道。 “那我们的人员不是更分散了吗，去吸引注意的人又怎么跟上来呢？” 伊莲道：“不必动用我们自己的力量。我从这里的网络上收集信息的时候，发现就在一两天，13-z和28-z发生过一场火拼。13-z那些人比较惨，伤亡比对方大了很多。” “13-z不就是我们潜入这颗星球的时候碰到的那些人吗？中间还有一个小男孩曾经想要和你联系么。” 伊莲道：“他已经死了，正是上一场战斗的牺牲者之一。13-z的那些人，他们没有达到目的，还吃了大亏。现在正在发动他们自己的情报网络寻找28-z的人。” “原来是这样，你想让他们再来一场火拼，吸引那些守卫队伍的注意力？”拉维奇明白过来，“那你找到了28-z的那些人吗？” “是的。前田达也提供的一些信息派上了用处，让我找到了他们的联络方式。我还知道了28-z和13-z两个聚居点的人在追寻什么东西：他们都在追查同一个人，有一个属于13-z的间谍，掌握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信息，然后被28-z的人策反了。因此13-z的人在追杀他，而28-z的人在寻找和保护他。 这件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我通过他们的情报网络，给他们各自透露一个消息：后天中午，那个间谍会出现在这个关卡附近，你说会发生什么状况？”伊莲有些得意地问道。 拉维奇道：“他们仇人相见，那就自然会引起另一场火拼！” 伊莲指着画面上一个位置说道：“在这里安排一起第三方的冲突，看看这一次的演算会有什么结果。” 拉维奇设置完毕，一开始撤退和之前一样进行，但是在撤退开始五分钟之后，在那道关卡附近发生了一场爆炸，然后从关卡中跑出来近半的小人。 随后当撤离的白色车辆到达这个守卫点之后，他们只用了一分三十秒的时间就攻破了这个关卡。 当画面左上角的时间停在二十五分三十四秒的时候，白色小车上的人们终于踏上了停在港口上的宇宙飞船。 第77章 陷阱与陷阱 等待总是给人很漫长的感觉，不过那个时刻也终究会到来。 往往只有在幕布拉开的时候，参与这场戏剧的人们才会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欢乐还是悲伤，生存还是死亡。 行动日的前一天晚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叶阳在最后一遍检查伏击地点的各种设施和机构，这时希娜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旁。 她安静地看着叶阳摆弄着各种机械，等他检查完一个炮台，才卡开口说道：“明天应该就是我们面对维克托的日子了，我有两句话想提前和你交代一下。” 叶阳别惊讶地抬头看着她：“很少看你这样子说话。” 希娜点点头道：“因为明天真的是非常危险的时刻。有的话如果今天不说，也许之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你这么说话，让我有些紧张。”叶阳笑着说道，“不过你讲吧，我听着。” 希娜停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像一时间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如果，如果行动失败了，而你又成功的逃了出来。那你再也别在这个星域呆着了，马上驾驶你的飞船离开这里。去小行星带的其他地方，或者到那些其他的大势力所管辖的范围也可以。但是千万别在维克托管理的地方上久留。否则你的身份一定会被维克托和联盟盯上的。 千万不要想着给我，或者给其他任何人报仇。你最好彻底忘了我们，或者，如果不行的话，就把我们深埋在心底。” “可是……” “我知道，虽然你失忆了，但其实你是一个很善良很有原则的人。你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希娜离叶阳很近，说这些话的时候，也许因为太过情真意切，她的鼻子几乎都要顶到了叶阳的鼻尖上。 叶阳看到了她频频转动的眼珠，那暗示着她心中其实并不自信。叶阳不能再回绝她，点头应道：“好的。” “另外一件事……，假如你发现进行中有些东西和我告诉你的计划不符，那正是我的苦衷。但请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 一辆飞艇悄悄降落在一处院子里，从飞艇上走下来六个人，当先两个是全服武装的战士。在他们之后是身穿军用风衣的维克托，在他身后跟着一名军官和另两名战士。包括维克托在内的所有人都穿着战斗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彪悍之气。 维克托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有些陈旧的仓库。他是按照通讯器的指示，一步步来到这里的，事先并不知道会面地点在这里。 “这些星舰联盟的人可真会挑地方。”维克托轻声说道。 他身边的军官拿出一个仪器测量了一下说道：“市长先生，对方在这里安置了探测干扰装置，我无法判断房屋中的结构，也不知道对方的人数，以及房间里是否有武器装备，我觉得，还是由我陪您进入其中比较妥当。” “没有必要，就按照他们的要求来做吧。我会让对方知道，我们抱着很诚恳的态度和星舰联盟接触的。”维克托神色很平静。 “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次和他门面对面接触。您应该更加小心一些。”军官坚持道。 “无妨。你们在门口接应我就可以了。” 维克托对着专用通讯器说道：“我有已经来到门口了。” “欢迎。”通讯器里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接着前方的仓库墙壁就打开了一个只容一个人通过的门洞。维克托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就往里面走去。那军官跟着他走到了门洞之前，但是里面有什么，完全看不清楚。等维克托进入以后，门再次合上，把里外隔绝成了两个独立的世界。 踏进仓库的维克托，往房子的内部走去。这是一栋只有一层仓库。他沿着路边的指示，又弯弯绕绕的，走了将近一百多米，终于看到了一个隔间。 他走到前方时，门自动打开了。那个房间尽头，沙发和椅子里面一共有两男两女，共四个人。 坐在中间的男人穿着斗篷，看上去的形象和通讯中的特使有十分相似。 “你们好，我是维克托。按照与特使先生的约定来到这里。”维克托隔着一段距离，对眼前的几人说道。 “欢迎你，维克托先生。”中间的男人开口道，声音显得很年轻。 “您是……特使先生？”维克托问道。 “就是我。”中间那人拿下了斗篷，露出了脸，正是叶阳。 “特使大人真是出人意料地年轻啊。”维克托看着叶阳说道。 “闲话少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最近有的是人在盯着你。”叶阳说话时头微微抬着，给人一种高傲的感觉，“你之前的估计是对的，的确有我们星舰联盟的人在蹚浑水，他们属于和马修中将敌对的派系。目前他们也已经渗透了进来，就在72-j中隐藏着。” “果然……，您知道他们的位置吗？” 叶阳摇头笑道：“不知道。查明他们位置，是我帮助你的最大限度，剩下的需要你自己来解决。不仅有星舰联盟，我们还发现一些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参与到了针对我们的情报活动中。有不止一家在查询关于水晶的问题。你觉得是什么驱使他们如此积极地想要分一杯羹呢？” “有的人可能知道水晶的价值。”维克托分析道：“另外，他们也许是得到了重巡洋舰的信息，反推出水晶可以用来换去重型设备，那就应该特别有价值。” 叶阳又问：“那你对水晶知道多少？” 维克托一愣，看向叶阳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 他说道：“我所有关于水晶的知识，都是从你们星舰联盟里学来的。有些甚至就是特使告诉我的。所以特使本人应该很清楚，我对水晶到底了解多少，可你为什么会不清楚这一些呢？你到底是谁？” 叶阳挠了挠头道：“我本来想打听一些关于水晶的消息，没想到就这样暴露了。” 第78章 剧本不对 叶阳站起身，仓库中的门窗全部都被隆隆升起的厚重金属板阻挡起来，一个个自动炮塔从房间的各个角落伸展出来，对准了维克托。 叶阳身后的另外四人也都拿出了武器。 维克托脸上并无慌张之意，不过脸上的谦卑之色却转眼消散不见了。他打量着房间说道：“大手笔，一个为我设定的陷阱。” 叶阳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道：“在你跨入这个房间的时候，通讯已经被阻隔了，你无法求援，就认命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星舰联盟的武器和装备……，”维克托盯着几人的枪械说道，“原来如此，我的预估出了错，得出了相反的结论。你们这些人才是马修中将的敌人，是他的政敌派来和我作对的。让我想想，之前在酒店里发生的一场灭口案，应该就是你们这些人干的吧？不过，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和马修中将交易内容是一枚水晶，那怎么会不知道水晶的作用呢？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你们只是被雇佣的杀手，并不知道那些真正的秘密。” “干掉他吧。不要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希娜抬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对方的头颅。 “等一等，你们真的不想知道水晶的秘密吗？”维克托问道。 “当然是想的。”叶阳说道，维克托刚露出一丝笑容，叶阳就扣动了扳机，维克托的脑袋上并没有任何保护，被这一枪击穿了额头，在头上多出了一个血洞，“只是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不知真假的话上。” 为了确保自己的行动成功，叶阳还同时发动了思维加速和操控电能，子弹击中维克托的时候，一道闪电也击中了他的头颅。 在电光闪烁中，子弹从维克托的后脑飞出，在他身后溅射出一片红白之色。枪击造成的惯性，将他掀飞起来，然后摔落在地上，他身下很快就汇聚出了一片血泊。他一直到死，脸上的表情一直给人高傲又从容的感觉。 叶阳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这个统领一方星域的男人，居然就这么被自己干掉了。 “快，大家动起来。”希娜说道，“维克托的生命体征一定会被随时监控，一旦他失联超过某个时间，一定就会引发警报。” 拉维奇用个人终端对维克托进行拍照，并且采集了他的一些血样，“好了，素材手机完毕，需要的时候，就能全网发送。” 伊莲蹲在维克托的尸体边上，开始接入对方的个人信息终端，收集终端记录的情报，片刻以后她站起身道：“这个终端在离线状态下什么都没有。他一定是在来到这里之前，把所有信息全都上传到主系统去了。” “那就撤退。”希娜说道。 叶阳让玉兔打开了密闭的房门，众人一起往外跑去。 仓库的门外，已经停泊着一辆白色的悬浮飞车，马志宇已经坐在的驾驶位上。在车的边上，躺着五个陷入昏睡的军人，刚刚就在维克托进入房间之后，他们就被周围放出的“小憩”神经毒气放到了。 马志宇打开车门，其他人鱼贯而入，飞车开始启动，按照伊莲他们测试的线路导航前进。不过与计划中的情况全然不同的是，根本就没有警报，也没有追兵，更没有四处围追堵截的敌人。 车内几人面面相觑。 “这不科学！”伊莲捧着终端屏幕道：“按照道理，维克托和主系统失联这么多时间，应该早就引发紧急状态了。我的撤退方案考虑了各种情况，包括追兵最大化和最小化的配置。但是压根没有这种情况。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哪个环节和我们预料的不一样，不过……也不一定是坏事。”拉维奇也说道，“至少现在这样，刘光的行动会安全一些吧？” “从昨天到今天的情况都很不对劲。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刘光为什么不按原计划撤离，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到底还有什么任务？我问过他，他根本不和我说任务的细节、你们前两天到底获得了什么情报？希娜，你能回答我吗？” 希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神情严肃地看着前方：“先全力逃出这里，再说其他的吧。” 伊莲还要再问，叶阳拉了她一下道：“就要到那个关卡了，你声东击西的策略成了吗？” “当然，那些家伙已经深信不疑了。”伊莲说道。 “但是动静好像不大？”叶阳道。 “让我来帮他们一把。”伊莲在终端上按了一下，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爆炸，然后一个翻腾的火球出现在了楼房之间，“特意加了些光影效果，给他们助助兴。” 飞车转过一个弯口，右前方已经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从车窗里一闪而过的景象中，可以看到穿着战斗服的战士们，拿着武器在一条巷子里展开了搏杀。叶阳瞬间加速了思维，便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慌乱有又茫然的神情。飞车极快地略过这个街区，远远看一看到从前方关卡的方向，几台无人机引领着机器人战士和人类士兵向战斗爆发的地点冲来。 马志宇驾驶的飞车绕过了战斗爆发的地点，划出一条弧线向着关卡靠拢。 不过当他们在关卡之前停下车子的时候，关卡出的守卫并没有向他们发动攻击，而是就像正常情况一样，向他们发出了提供证件的要求。叶阳看到不少守卫都往外眺望着，他们的心思都被远处正在进行的战斗吸引了。 叶阳小声道：“如果我们还不是逃犯，是不是可以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过去？” 希娜道：“值得一试。” 众人做好了战斗准备，马志宇将飞车缓缓开进检查口，关口上的几人心不在焉地检查了一番证件信息，又扫描了一下车辆，在拉维奇的设备干扰下，没发现车上有什么违禁带出的物品，就挥挥手将他们放行了。 马志宇将车一路开到的港口，向着停泊着的白龙号飞去。他将飞车一路开到白龙号下方，叶阳让玉兔接通了白龙号的主系统，让众人登船。 叶阳按照常规程序申请离港：“72-j港口调度系统，白龙号请求离港。” “手续齐全，获得离港许可。欢迎您下次再来拜访。” 泊口的大门缓缓打开，白龙号像一条游鱼一般优雅地飞出的港口，直到此时，所有人才真正松下一口气。 伊莲迫不及待地问道：“希娜，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刘光到底在做什么了吧？” “我们……启动了一个备用计划。” 第79章 B计划 希娜见所有人都望着她，说道：“先完成你们各自的任务，然后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 伊莲深深看了她一样，然后在终端上一点：“房间里的信号干扰已经解除了。” 拉维奇也道：“刚刚制作好的，维克托遇刺死亡的信息也都发布出去了。按照预估，这个消息会在五分钟之内成为这个星域人尽皆知的消息。” “很好。”希娜望着舷窗中越来越小的72-j好聚居点说道：“我和刘光的备用计划，是我们在143-g的时候，他提出来的。这个计划我其实一直都在考虑中，只是在进入72-j之前一直无法证明它的可行性。所以，我们计划采用的一直是你们所知道的这个计划。现在这个计划，除了杀死维克托报仇这部分是在我们掌控之中以外，其余的部分，更多是取决于其他的敌人在维克托死后如何行动。如果他们是一盘散沙，无法有效控制军队，那我们就赢了。但是……如果有一个人代替了维克托的位置，很快收拢了军队，那么我们就很有可能失败。” 叶阳道：“难道你们的b计划里，还可以控制这一点吗？” “它能更大程度地造成这样的局面。”希娜说着，但是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你们都应该知道，虽然维克托成为72-j的市长已经有十年时间了。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大权在握的领袖，但事实上，72-j还有很多政治资本雄厚的大家族，他们和维克托分享着这个聚居点的权力。维克托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他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能够有力地统合和压制这些人，也能很有技巧地平衡这些家族的力量，谁更强大一些，他就压制谁，谁太过弱小，他就扶持谁。就是这些家族，组成了维克托身后的市议会。这些人现在由他控制，但不代表他死后，他们还会继续平衡地相处。可以预见的是，其中有好几个家族都有野心让他们的家族领袖替代维克托的位置。而b计划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为准备的。” “你要怎么做到这一点？”伊莲问道。 “我们在来到72-j和前田达也接触以后，发现他在这个聚居点的工作很有成效。他有几个伙伴已经打入了敌人的心脏地带。他们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暴露过，因此我们反抗军的总部都不知道他们存在。这么一来，他们可以做到的事情，就大大超过我们的预期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伊莲问道。不过这时叶阳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只是他无法确定，因为这个猜测听起来太夸张了。 “维克托一死，这些人一定会开始争夺他留下的权力真空，而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必定会聚在一起开会。这种会议，几乎所有的市议员会在这一天齐聚，而在一天之里，一个在市议会当中担任秘书的人，一个参与市政项目的工程公司合伙人和一个真理之柱下方区域的保安队长，就会相互配合，将好几箱炸药，运抵会议大厅的下方……” 叶阳道：“你们居然要把整个72-j的高层人物全部一锅端了？！” 伊莲道：“而且你们居然没有透给我们一点信息，你们这是多么不信任我们？” “不，你错了。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接下来，你们只要静静的旁观就可以了。”希娜掷地有声地说道。 ——————————— 与此同时，刘光此时正坐在那个酒吧的密室中，和前田达也坐在一起。 “其实你不必留下的，这里的一切有我就好。”前田达也说道。 刘光呵呵笑了两声：“这么带劲的事情，怎么能够没有我的参与呢？我的同伴们要是知道了这个机会，都会羡慕死我的。” “他们已经开始了。”前田达也说道，“作为市议会秘书的曹石生，在三天前启动了一项修缮会议厅的计划，已经得到了市议会秘书办公室的批准。而中标这个项目的工程公司合伙人帕里斯，昨天已经在保安队长阿里桑德罗的帮助下，将一批炸药运送了进去。 帕里斯会在工程准备阶段，通过机器人的帮助，将这些‘待用物料’放置到相应的爆炸点。它们会被不知不觉地封闭在墙中，不会有人发现它们。 然后就是等待，看市议会什么时候举行全体大会了。” “炸死他们那些狗崽子。凡是在这栋楼里开会的，没有一个不是死有余辜。”刘光听到这些显得很振奋，他又问道，“皮埃尔那边怎么样了？” “他的工作简单很多，在能源中心，只需要小得多的爆炸，就能毁掉这个空间站。所以他需要做的布置会少很多，再说他往里面带的根本不是真的炸药，只是一切会引起检查系统误报的化学药剂，完成任务要比那三个人简单得多。” 刘光道：“那看来剩下的事情就是好好等待了。”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酒吧老板走了进来，对前田达也说道：“前田，快打开墙上的终端看一看，出大事了！” 前田达也和刘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终端被打开以后，出现了一个新闻报道，一个女主播神色紧张地站在演播室中说道：“根据已经收到的照片，我们已经请专家做了检测，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组真实的照片。对方发布的dna信息，也和记录当中维克托市长的信息吻合。所以这一组信息的真实性，非常值得继续考证。” “切，扭扭捏捏的女人。”前田达也啐了一口，“换个频道看看。” 另一个频道中的新闻主播是个中年男人，他话语中带着几丝兴奋说道：“72-j的维克托，一直是个非常有争议的人物，在他所在的星域中，有不少人跟他有深切的仇恨，我们认为这应该是一场出于报复的谋杀，我们在前方的记者已经开始调查详情，很快会为各位观众传来后续报道。” 第80章 帮他一把 在真理之塔附近的一座高楼中，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正快步跑向顶层的一个房间，他是72-j几个最有实力的大家族之一，雷诺家族的掌门人克里斯蒂安。他刚刚在晨会的时候听闻了维克托已死的消息，急忙中断了会议，往顶楼而去。他人虽然离开会场，各种命令和指示却不断下达，现在这座家族的大楼中，到处都是因为刚刚这条爆炸性消息，而忙碌飞奔的人们。 雷诺家族掌控着72-j控制星域中超过70%的金属冶炼生意，同时他们也涉足军工、地产，机械制造以及娱乐行业。即便在几个大家族中，它也是顶尖的，除了维克托的家族之外，唯一能和它抗衡的是从事飞船制造和化工的安提克家族。克里斯蒂安听到维克托的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家族的机会终于来了。所以他现在要去面见他的父亲巴迪斯，一个虽然表面上退居幕后，但是一直遥控着这个商业帝国的男人。 “现在外面的消息传得怎么样了？”克里斯蒂安问道。 他的秘书小步跟在他身后，报告这现在的情况：“又有十多家媒体跟进了这个新闻，现在这个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小行星带了。” “他维克托毕竟是小行星带的红人，嘿，要说最近几年谁的实力增长最快，那就是他了。现在死得那么突然，自然是一个爆点。这可比什么明星花边新闻有意思多了。这个家伙牵扯的事情太多，甚至也许……他会是一只掀起风暴的蝴蝶呢。” 秘书开口提醒道：“克里斯蒂安先生，您的父亲已经回应了您的见面请求，不过，您心中有预案了吗？他肯定会让您先说出自己的想法。” 克里斯蒂安，一边沉吟思考，一边脚下不停走进了电梯，他按下顶层的按钮说道：“按照规程，市长突然离世，就应该推举一位副市长作为代理市长，现在最有实力的三位副市长，分别是维克托的弟弟拉雷斯，安提克家族的博萨，还有就是我。维克托的家族中，除了他本人之外都是泛泛之辈，他的弟弟根本没有统领全局的能力，在市议会中，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博萨为人谨慎，他们家族对我们也没有什么优势，他们估计都会推迟推举会议的召开。我们也同样需要时间联络各方。所以，估计稳定局面，推迟会议召开，是大势所趋。不过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们是有优势的。”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不要忘记，我们可没在小行星带贸易会上大肆投资，现在应该是钱袋子最充裕的一家了。” 克里斯蒂安来到顶层，打开电梯后走进房间，发现自己的父亲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遥遥望着不远处的真理之塔。 “父亲，维克托死了。” 老人转过身来，他白色的长发披在脑后，自有一股气度：“说说你的想法。” 克里斯蒂安把自己思考的部分告诉了他。 巴迪斯微闭上眼睛，然后猛然张开，怒斥道：“愚蠢！” “父亲。”克里斯蒂安一愣，不过长期以来的服从心态，让他不敢争辩。 巴迪斯踱步走到他身后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维克托是真死了吗？” “什么？”克里斯蒂安张大了嘴。 “如果会莫名其妙在自己的城里被杀死，这样一个领袖能够统领72-j十年，走到现在的地步？我，或者其他几个家族的老混蛋们，会安安分分跟着一个比我们小很多的人这么多年？”巴迪斯不屑道。 巴迪斯拍了下手，房间的空中，出现了很多个悬浮的投射屏幕。上面详细列出了这次事件的各方信息。甚至连维克托到场时的场景，和刺客们撤退的场景都列在其上了。 克里斯蒂安看到这里头上开始冒汗，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没想到还是比父亲差了那么多。 “星舰联盟的人参与了这件事，我虽然并不清楚维克托到底在忙乎什么。但是这一次看起来他是真的中计了。也许是他的野心终于引发了某些人的怒火吧……。但是，维克托是一开始就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那种人，过去至少有两次，我以为他必定要死了，但是笑到最后的都是他。那些本以为自己占得优势的敌人，却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可如果他没死，我们最好的策略应该是按兵不动……，但是，难道在这个机会里，我们要这样放弃吗？” “放弃？当然不是。”巴迪斯深吸了一口气道，“维克托已经统治这座城市，这个小小国度太多年了。一直以来的顺利，让他太过膨胀。我们是72-j。72！不是01，在我们前方还有71个聚居点，更不要说星舰联盟，泰坦共和国那些巨无霸了。有些东西是我们不能触碰的，现在我们已经能够统治一片星域，非常舒适地生活下去，接下来只要完成轨道位移的工作，我们就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度过下一个十年，甚至二十年。但是维克托在想什么呢？他希望我们能够一直走下去，走到像星城那样……，有谁会支持他？不过是一些昏头的年轻人。有谁反对这一点呢？排在我们前方所有的聚居点都会反对！如果不能不认识到这一点，我们会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您是想说……” “维克托已经走到了一个悬崖的尽头，这次为什么他会被刺杀？没有这次也会有下一次，下一次也许就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整个72-j了。所以，我们不能放任他带着72-j奔向灭亡。”老人说了这一通话，有些气喘。 “我们要怎么做？” “不管他有没有死，他都该死了。如果他还没死透的话，我们就帮他一把。”老人此时的目光落在了克里斯蒂安身上，如同出鞘的刀一般锋利，“然后，72-j我们要了！” “那我们得尽快行动！” “行动？”巴迪斯的胡子微微翘起，“在你还没走进电梯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行动了。” 第81章 选择太多 剑鱼级驱逐舰苍云号，率领着两艘护卫舰和十多艘大大小小的海盗飞船逼近了被暴徒占领的72-03矿区。 苍云号的舰长谢远星上校，正通过无人机观察空间站的情况。 “真是惨烈啊。这些反抗军还是有种的，居然可以把驻守这里的军队逼到这种程度。”在他面前的图像中，十字形的空间站，有一头已经被炮火摧毁，变成了微微出头的t字型。不少断口中还会偶尔闪出火光或者电火花，而就在飘散的空间站废墟边上，有三艘被击成残骸的护卫舰，正在向远离空间站的方向飘荡。在空间站炮火的有效射程之外，有两艘受伤的护卫舰，正畏畏缩缩地躲着。 “要说这些矿工真的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人被逼急了，总有几个会被逼到拼命的地步的。”一旁的大副徐靖说道。 “舰长，来自护卫舰格拉西斯号的通讯。”通讯官报告道。 “我其实对和这样的废物交谈没什么兴趣，倒是有兴趣和空间站上的首领聊两句。”谢远星上校讥讽了一句，还是接通了通讯。 “长官！你们终于来支援了。”对面是一个穿着少校军服的人。 “斯图尔特，你们可真是和矿工们打出了一场可以记录到教科书里去的经典战斗啊。”谢远星道。 “这，这不是事发突然嘛。我们没想到空间站的守卫部队那么不堪，短短半小时就让空间站落到了暴徒们的手里。”斯图尔特有些难堪地说道。 “哼，你们估算过对方现存还有多少战斗力吗？”谢远星问道。 “我们一直在观察对方，收集情报。我预计现在空间站被我们拼死炸毁一段后，对方还剩70%左右的战斗力。不过这已经不是我们凭两艘船可以解决的了。所以，我们一直在封锁星空，等待支援。”斯图尔特说道。 “把你的监测数据传过来吧。让我好好研究下。你们加入我的舰队，等待进一步指示。”谢远星命令道。 谢远星关闭通讯以后，对大副说道：“我看过他们的战报，如果不是这些蠢货延误战机十多分钟，就能在对方掌控所有防御火炮和导弹之前摧毁大部分防御设施，然后强行登陆。” 徐靖笑道：“你如果指望地方防御部队个个紧绷着神经，他们就没法过日子了。估计斯图尔特这小子，从被窝里钻出来都需要十分钟呢。” 谢远星道：“如果这些勇敢的家伙死在斯图尔特手里就太不值了，还是交给我们吧。” “是啊，维克托市长还在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呢。” “舰长，出大事了。”这时通讯官离开了座位，慌张地跑到谢远星身边说道。 “怎么回事？” “维克托市长……好像……，好像死了！” “开什么玩笑？”大副怒道。 “这里有一则新闻。”通讯官将终端屏幕递到两人眼前，“哦，不，不是一则，是很多条新闻。都说维克托市长在72-j遇刺身亡。” 谢远星简单翻阅了几下，沉默不语。 徐靖道：“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我们刚刚受到市长的重视，他怎么就……” “别慌！”谢远星喝道。 通讯官又道：“舰长，我们收到了布雷内斯司令的命令。命令我们立即返航。回归舰队。 徐靖小声道：“布雷内斯可是安提克家族的人。他这时候怎么会发布这样的命令？” 谢远星道：“一石二鸟。你想想72-03主要是谁的地盘？” 徐靖一下子明白过来。72-03的最大股东就是维克托所在的家族，如果让暴乱持续下去，就能够进一步削弱维克托家族的实力。而把舰队调回监狱，就能把飞船控制在手中，到时候只要找个理由将他们连个免职，安排自己人上来，就牢牢抓住这艘战舰了。 “那我们可不能随便回去。” “让我想一想。”谢远星托着下巴说道。 通讯官又道：“舰长，从72-j传来调令，第一舰队司令孔培光少将要求我们就近飞往72-06基地述职。” 他顿了顿，道：“呃，还有戍卫舰队司令加拉瓦少将命令我们即刻返回72-j，接受重新整编。” “呵呵，这些家伙真是猴急猴急的。”谢远星这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脸色也不像前面似水般地沉了，孔培光是雷诺家族的人，而加拉瓦则忠于维克托的家族。谢远星和徐靖都是中立派的将领，并不属于某一个家族，而是对72-j聚居点负责。现在维克托一死，几大势力都开始抢人，说明72-j的状况已经失控了。为了市长宝座的争夺战恐怕已经开始了。 谢远星点开自己终端的私人信箱，果然发现好几封以个人名义发来的邮件，虽然有些写得隐晦，但是归根结底，都是许他高官厚禄要他加入某个派系的信件，不光之前三个家族递来了橄榄枝，有一些规模稍逊的家族也同样发出了邀请。 “舰长，这么多命令……我们应该怎么做？”徐靖问道。 谢远星点了点远方有些残破的空间站，说道：“我们接到的命令还不够清楚吗？这可是由维克托市长通过最高权限直接下达的指令。收复72-03号矿区空间站。这些我们后来收到的，不过都是这些将军直接下达的命令，并没有通过市长或代理市长的批准，怎么能和前一道命令相比呢？” 他对通讯官说道：“拟一份回复发给以上几位将军，就说我部遵照市长发布的军令，已经和72-03的敌人交火，对方抵抗顽强，几次就要突破封锁，我部在72-03与敌人展开追击战，围剿这些叛军还需时日，但我们会顽强作战，以免叛乱从这片区域向周围扩散。” “哈，有道理。”徐靖笑道，“就是不知道其他参与这次行动的舰队会怎么选择。” “他们又不傻，这些大家族越是急切，他们越会待价而沽，等局势明朗再说。”谢远星点开了作战指挥系统，“好了，这也是一次不错的练兵机会，我们就在这儿慢慢玩吧。” 第82章 战前心事 叶阳驾驶的白龙号正在向着72-05监狱前行。 在星际航行中，最能体会孤寂这个词的含义，他们一行人刚刚还是维克托刺杀事件的主角，但是现在却变成了漂流在太空之中的观众。所有发生在星球和聚居点上的事情似乎与他们无关了。 因为白龙号并不是大型飞船，如果周围没有聚居点，大型飞船或者信号站作为桥接，几乎收不到来自聚居点的数字信号。因此他们得到的最后信息，就是各方因为维克托身亡而发布的新闻消息，没有后续情况的跟进。 其他人都去后舱睡觉休息了，只有希娜依旧在副驾驶座上陪着叶阳。 叶阳道：“你一直没有说过，这次过去和蒲公英号汇合有什么计划。” “除了蒲公英号，另外还有几位朋友把他们的飞船也开过来了，我还花光了资金，雇佣了一批佣兵，大约一共有十艘左右的船。我们不能指望他们，但是如果能让胜利的天平稍稍往这边倾斜一点，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就没有额外的计划了，我们已经尽力调离了敌人。到了那里之后，就是去观察是不是有机会冲开监狱的防御，救出我的那些伙伴。 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计划并不是最重要的，去做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我就希望刘光那里一切顺利，能够为我们创造更多机会。还希望我的伙伴们，特别是赛莉亚能够在监狱里坚持住，真不知道他们在那里会遇到什么情况。” “你说过赛莉亚很坚强。”叶阳安慰道，“而且其他人一定会照顾她的，她会没事的。” “她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虽然很懂事，很坚强，可是这种经历对于大人来说都是很可怕的，何况她这样的孩子。其实她心底里很胆小，会怕黑，我不敢想象她会被吓成什么样子。”希娜说起妹妹的时候显得特别柔弱。 叶阳转过头来对希娜说道：“我们会把她救出来的。” “嗯。”希娜点头回应。她拿出那个有塞莉亚照片的吊坠翻看着，说道：“有没有发现我和她长得不是很像？” 希娜和塞莉亚都是美人，但是五官却有很大差别。希娜虽然作风硬朗，但是面部线条却比较柔和，而塞莉亚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眉眼很有立体感，长大恐怕会很有英气。 叶阳道：“的确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我和她并不是亲姐妹，塞莉亚是我战友的孩子，她父母战死了，我收养她的时候，她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其实，我是像抚养女儿一样把她抚养长大的。不过，那时候我还太年轻，面子上接受不了自己有一个女儿，所以就把她认作妹妹了。但是我看待她的心思和任何母亲都是一样的，我可以为她付出一切。 这一次，我真是很后悔，如果当时没有抱着打劫维克托的心思，那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照理说，维克托实力强劲，并不是一个打劫的好目标。不过，你选择他的仓库肯定有你的理由。”叶阳说道。 “你跟着我都看过了，周围的其他聚居点都被他压制得日子很难过，自己的口粮都也只是勉强够用，我哪能再动他们的脑筋。其他目标里，来往的商队很不稳定，其他星域又比较远，再说是别的海盗的地盘，我们不能捞过界，所以只有72-j这么一个合适的目标了。 不过，万事都没有如果，也许让我倒退回那一天，我依旧会打劫维克托，只不过会避免拿那颗灵能水晶罢了。” 叶阳道：“我明白，你们是挣扎着求生存，维克托的资源，就像是一杯解渴的毒酒，为了多活一会儿也得喝下去。” “嗯，真的是要渴死了，你看马志宇他们已经过不下去了，这都是因为有72-j这样的地方。维克托看起来把一个领地经营的很好，但这是吸着其他聚居点的血才做到的。归根到底，这片星域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地方，不足以支撑起那样一个国度。”希娜指了指驾驶台上的星域地图，上面密布着小点，这些都是周围的小行星，“看看这儿，像不像是一片沙子？维克托的帝国就建立在这样一片沙地上，一不小心就会崩塌的。” “你希望在他死后，在这片星域恢复原来的平衡吗？” 希娜托着下巴苦笑着，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两条眉毛就会搭耸起来，她的气质会有一种快速的转换，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会消失不见，变成安静里带着一些颓废的样子，“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海盗，能做的也就是保护我的家人和伙伴，如果有人要对付我，我就尽力反击。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种事，你就问错人了。” 叶阳很能理解希娜的无奈，即便是他们这样拥有一些神奇力量，或者拥有自己队伍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依旧太过渺小了。 两人在这无声的宇宙中沉默了一会儿，希娜又开口道：“我其实关注过维克托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如果我是72-j的一员，我会认为他所有做过的事情，大都是正确的，都是在为他们谋取一时的利益，但是，如果我是被他攻占下来聚居点的居民，我会认为他是一个恶霸和强盗。 而我也一样，也许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帮助别人的侠盗，但是对那些被我抢劫的飞船而言，我一定同样是个恶棍。我曾经用枪砸落过某个船员俘虏的半边牙齿，只因为他争辩了几句。也曾经因为怒火，过度使用暴力。还曾经因为误伤杀死过无辜的路人。 而这一次，我刷新了自己的下限，呵呵，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了，这一次，如果刘光做成了那件事，必然有无辜的人因为我的计划而死……。” “我想你应该不会后悔吧？”叶阳问道。 “不会，我很清楚，我不会后悔的。谁杀死了我的家人和朋友，必然会付出代价。对于一个复仇的女人，白痴才会讲宽恕和仁慈之类的大道理。” “那就好。” 白龙号依旧无声无息地在宇宙中航行着，它悄然远去，就像一粒没入黑色水潭的白色小石子。 第83章 弄假成真 维克托从黑暗中醒来，睁开了眼睛，自己依旧躺在真理之塔上层的一间密室中。这个地方与外界完全隔绝，每次他动用自己通灵者的能力操控克隆复制体的时候，都会将自己藏在此处。 是的，叶阳他们在仓库中消灭的那个维克托是一个克隆人。 在这个时代非常少见的克隆人。 克隆技术在人类殖民太阳系之后也没有大肆爆发，原因很简单，人类的技术在意识的导出和导入阶段出现了问题，一直到现在为止，人类意识的下载和上传依旧是有瑕疵的技术。 人类意识的上传，经常会产生遗失，而且采集意识的过程会对大脑造成很大的负担，甚至有可能会导致死亡，是一件风险很大的工作。现在在很多势力管辖范围里，公开情况下，都是禁止意识上传到机器的。 而意识的下载，往往很难在受体形成稳定的意识体，丧失理智，精神分裂，甚至直接死去的情况都非常普遍。 有实验室做过统计，将一个人的意识完整地上传到机器，再注入一具新的身体，成功率小于99.99%。而灵能者完全无法将他们的灵能导入别处，无论是计算机还是新身体，就算复制成功，他也将成为一个普通人。 复制自己唯一一个知名的成功例子，是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位重病的歌星耗尽家财，运气很好地上传了自己的大部分意识，在试验了一千多次后，终于做成了一个拥有记忆的克隆体，但奇怪的是，他在“转换”成功身体后，似乎失去了对于音乐的敏感，再也没有创作出合格音乐的作品，他在新人生中变成了一个毫无艺术天赋的普通人，而在晚年因为精神分裂而自杀。 因此在当时研究人类大脑的医学界和生物界，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灵感和灵能都是无法数字化的。 正因为这些弊端，让复制人类的技术始终没有走出实验室，而人类意识的神秘特性，让大量研究者在这个关卡上卡住了很多年，虽然生殖性克隆在技术上没有问题，但复制人类却一直失败，最后大部分实验室都放弃了这类项目。目前有所应用的克隆技术都是出于医疗目的的。 而在这个资源匮乏，人类数量过多的时代，克隆人类再进行教育也没有意义。 不过维克托却和其他人不同。 他是一位三阶入侵者，这种稀有的灵能者有一种技能可以将自己的意识侵入其他躯体，获得操控他们的能力。操控有意识的其他人类难度很大，但是操控一具没有意识的克隆体就简单多了。因为被操控的身体和自身一模一样，所以维克托可以用被操控的身体完成本体能做的任何事，很少有人知道维克托的这个秘密，所以他用这种方式避开了很多危险，而且敌人对将死之人往往缺少防备，会在最后说出一些关键的信息，更不要说在克隆体死后也能维系一定的知觉，他好几次通过死后的尸体听到了一些重要的秘密，然后反败为胜。 不过这一次的情况却不一样，对面的御能者，居然在他倒下的时候对他发动了电流攻击，这种带有灵能力量的电流，涌入了他的大脑，对他的意识造成了重创，让他的本体也昏迷了过去。 维克托从一个宽大的床上坐了起来，拔掉了插在自己身上维持营养和身体状况的管子，看了一眼房间墙上跳动的计时。 下午三点。 居然昏迷过去近四个小时。维克托有些奇怪，虽然这是个密闭的房间，但是黎仲海守护在房间外面，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进入房间密码的人。如果自己昏迷一小时也许他会没有发现，但是现在四个小时过去了，他都没有进来，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维克托走到房间里的控制台前，打开了房间外部的监视，却发现本应有黎仲海和护卫守护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这让他嗅到了巨大的危险。他打开终端查阅信息，发觉除了真理之塔内部的信息，什么外部信息都接收不到。这说明真理之塔被人从外面封锁了。 他没有用终端去联系黎仲海，而是在房间里打开两个营养舱，在这里躺着他最后两具准备好的克隆体。 他拿起一个耳机似的东西，戴在了耳朵上。这是灵能者使用的灵能增幅器，能够增强灵能传递的强度和范围，唯一的后遗症是使用后会有长时间的头痛。 他眉头皱起，营养舱中的两个克隆体便自己爬出了舱门。 维克托如果要细致地控制一具躯体，必须自己在密室中躺下，隔绝其他信息，但是如果只是操控一具身体的简单行动，他可以保持自己本体意识清醒，行动力无碍。而在灵能增幅器的帮助下，他的极限是同时操控两具身体。 让两个克隆体站定，他花了点时间给他们穿上了衣服，然后操纵他们来到了门口。 维克托让自己和一个克隆体隐藏在门的两侧，让另一个站在门的后面，然后打开了房门，他控制这个克隆体往外走出了一步。 外面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房间另一头的门突然打开，冲进来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壮硕，挎着突击步枪的军官。维克托认识他，这是一位城市卫队的军官，来自雷诺家族的阿兰。 在阿兰的领头下，战士们纷纷用枪指着维克托的克隆体。 “维克托市长，终于等到你出来了。”阿兰用枪指向维克托，带着遗憾地口气说道。 维克托控制着克隆人微动嘴巴，然后自己发声问道：“黎仲海在哪里？” “黎仲海那个家伙还真是你的一条忠狗。三阶分解者可真不一般，在那么多人围攻之下，还是带着部下杀了我二十多个兄弟。这道门之外，整个房间都被血染红了。”阿兰冷冷地说道。 “巴迪斯那个家伙终于坐不住了吗？”维克托道。 “这可不是我伯父一个人的主意。你猜有多少议员参与和默许了今天的行动？你有很多事情已经做得不得人心了。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已经死了！” 第84章 出逃之时 阿兰冷笑着扣动了扳机。站在面前的维克托被一枪击中头部，倒地而死。 “哼，再高高在上的家伙，在子弹面前也是一样的。”阿兰走近克隆体准备检查尸体。 这时维克托控制着第二具克隆体向外冲去。 阿兰一抬头，发现一个和刚刚被他击毙之人一模一样的家伙，从他身边蹿过。其他士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复活戏码惊呆了。 与此同时，拥有这个房间最高权限的维克托，突然切断了所有照明。第二具克隆体身上穿着战斗服，他在黑暗中飞速冲进了包围他的士兵们，拳脚到处，几个士兵被砸飞了出去。克隆体趁着这个机会，从人群中的间隙里冲出了房间，一转身拐附近的楼梯间。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脸。 “难道被打死的是个替身？”一名士兵道。 “不管是什么，杰克，你的小队留下搜索这一层，其他人赶紧给我追上去！”阿兰也启动了战斗服中的加速单元，像一头豹子一样从地上窜了出去。 围攻顶层的士兵要分散堵住各个道口，实际上分布不算密集，因此维克托的克隆体没花太大力气就接连突破了两层守卫，一路向楼下跑去。 “呼叫支援！目标跑了，目前正在楼梯中！所有单位注意我标注的位置，全力阻截！”阿兰一边拼命追赶，一边呼叫在其他楼层待机的支援部队。真理之塔上五分之一的部分已经被他们封锁，维克托在楼梯中逃窜不过是延缓自己的死亡时间罢了。 ———————————— 维克托从杰克的尸体里抽出一把军刺，然后将它扔在了地上。 军刺落在金属地面上叮当作响，而整个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任何声音。在墙角，在地板上，躺着另外三名士兵姿势各异的尸体。 维克托走到第一个克隆体的尸体身边，将一个小球扔在他身上，很快火焰就包括了这具尸体，将它烧成了灰烬。 维克托走出外面的房间，看到了走道上到处都是的细碎血块，令人恶心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它就像某种怪异而惊悚的喷涂，布满了墙壁和地面。 “仲海……”他知道他最得力的助手和最好的朋友，已经牺牲了。周围遍布整个走道血迹，是分解者灵能爆发的结果，这些敌人在一瞬间就被狂暴的空间力量撕扯成了碎片，而以身体为媒介爆发这种力量的黎仲海，也应该以同样的方式死在了其中，“至少比死在这些背叛者手中好得多。” 追兵都已经下楼，但维克托却没有离开这一层，他走到走廊一处光滑如镜的位置，用手上的终端与墙壁轻轻一触，墙壁就像液体一样划开，然后露出了一个门。他进入以后，墙又再次合上，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墙后是一个小型电梯，将维克托直接送到了真理之塔的底部。电梯门打开以后，他进入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床，桌子和日常生活用品，还存放着食物和水。有一面墙被巨大的终端屏幕覆盖着。从这里可以监视到真理之塔中的各个位置。 维克托调节的监视屏幕，画面不断闪现，最后停留在了楼梯上。 他的克隆体此时终于被堵在了一个角落里。上方和下方都是持枪的士兵，克隆体借助战斗服的力量，奋力和这些人搏斗，但狭小的楼梯空间无法让他再腾挪闪避了，他很快就在乱枪之中倒下。 维克托平静地看完这一切，然后走到床上伸展身体躺了下来。 ———————————— 雷诺家族大楼顶层，巴迪斯依旧仰望着真理之塔，他虽然年纪颇大，但是精神依旧很好，他站在这里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这时候有人敲门而入，正是他的儿子，当代家主克里斯蒂安。 “父亲，维克托果然没有死，他好像有一种分身的能力，阿兰击杀下了他两次，这样再加上刺客们干掉的那一个，维克托已经足足死了三次了。可直到最后，阿兰的部下还是有人受到了袭击，被杀死在维克托的房间里，也许他还有更多分身没死。”克里斯蒂安的脸色并不太好，他觉得自己没有达成最终的目的。 巴迪斯看了一眼他，神情有些不屑：“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神神秘秘的灵能者和奇奇怪怪的变异者，你见得还不够多吗？虽然没有人知道维克托的灵能是什么，但是他以前能在这么多危险的环境下脱离险境，有这么一手本事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也许这是一种制造分身的灵能。”克里斯蒂安点头说道。 “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你无法确定他已经死了，对吗？” “是的，我们在怀疑，也许还有第四个他。但是我们几个家族的人一起从上到下搜索了整座塔，却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巴迪斯嘿嘿笑了一声：“维克托经营了这里这么多年，难道他会没有一些逃生通道，或者暗室秘门的东西留下吗？按我猜测，他应该是躲了起来。在这座高楼里，要躲一个人实在太简单了。而你们这些家伙，依旧在到处浪费时间寻找他。” “那您的意思是？”克里斯蒂安问道。 “一个人之所以活着得到别人的认可，是因为周围的人都认为他活着，一旦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那他就‘死去’了。那时候就算他再怎么挣扎和呼喊，别人也听不见，看不到。”巴迪斯转头看向克里斯蒂安，“现在我们就要坐实一件事，他就是死了，现在在真理之塔中潜伏的那个人，并不是维克托，而是……一个间谍，一个破坏者。” “明白了，父亲。我马上安排媒体详尽播出维克托死亡的情况。另一方面，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召开市议会会议，推举出代理市长？” 巴迪斯点点头：“是时候了，我和你一起走一趟吧。雷诺家族离开那个位置已经有十年了。今天就应该是我们回归的日子。” 第85章 社会性死亡 刘光穿着一件风衣，带着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他站在酒吧那座楼的楼顶上，遥遥看着真理之塔。前田达也一副和他差不多的打扮，叼着一支烟站在他声旁。 “这真是一根讨厌的柱子，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梗在喉咙里的一根刺。”前田达也弹了弹烟灰，可惜在空间站里没有什么风，烟灰直愣愣地飘落在地上，没有什么美感，“你说，嘭地一下之后，它会不会塌掉呢？我可是想象了无数次那样的场景。” “谁知道呢。”刘光从前田达也的手上抢过烟头，吸了两口递还给他，“不过应该挺壮观的吧。” “嘿嘿。”前田达也在笑，笑声有些得意，也有些凄凉。 “怎么曹石生他们还没有过来？”刘光问道。 “他们坚持要等爆炸完成再走。我们应该先去港口，准备好飞船。他们说各自有办法过来。”前田见刘光没有反应，跟一句道，“我觉得应该相信他们。” “真想站那么近，看看这玩意儿爆炸的样子啊。”刘光转身离开，微微侧头看了那座高塔最后一眼。 ———————————————— 叶阳的白龙号飞临了一个中途的聚居点，玉兔通知道：“重新连接高速信号，我们又可以接收到72-j上面的媒体信息了。” “放出来看看。”叶阳说道。 “按照现在路过这个聚居点的速度，我们有大约二十分钟在信号良好的范围内。”玉兔一边说着，一边接通了通讯。 画面中的场景是正在进行直播的市议会讨论场景。 一个老者正在台上讲话。希娜在屏幕上点击几下，镜头便放大到了老者的位置。 他的身旁出现了一个标签，上面标明了他的身份。 市议会最资深的议员：巴迪斯。 在他身后的大屏幕上，简单粗暴地展现着维克托的尸体，上面有他复原后的脸部照片，还附上了一系列的鉴定报告，就好像在反复强调一件事，维克托真的死了。 巴迪斯在台上面发表着一场抑扬顿挫的演说：“……对于维克托市长的离去，我们深表痛惜，是这72-j聚居点乃至这片星域的巨大损失，我在此要严厉谴责那些企图用这种手段破坏聚居点稳定，危害星域和平的犯罪份子。 72-j在这片星域中，取得了领先的优势，在很多地方做得比其他聚居点更好，让我们的居民过上了更好的生活，这是因为我们付出了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当其他人在偷懒，或者放弃的时候，这座城市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在战斗，你们都是真正的英雄。 有些人嫉妒我们，这种嫉妒使他们疯狂，他们采取了谋杀这样的卑鄙手段，他们以为杀死了维克托市长，就能够让我们退缩，让我们放弃。让我们丧失前进的动力！ 他们在做梦！”巴迪斯用力地拍在桌子上，“我知道，你们这些卑鄙的人也在看着，我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们，你们在做梦！” 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甚至有人叫起了好。叶阳道：“他在尽力淡化维克托的影响。这些家伙这么快就放弃了维克托的家族。” 希娜道：“这个老头的儿子就是最有力竞争市长的那个人，这是在他儿子做铺垫呢。” “但他们注定会失败的，因为72-j不是一个维克托市长的72-j，而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们所有人一定要团结起来。让他们看到就算亲爱的维克托牺牲在路上，我们依旧会一路走下去！” 台下掌声依旧，叶阳相信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多多少少都会被这段话语鼓舞。 “请大家放心，克里斯蒂安副市长已经找到了袭击者的线索，我们市政厅一定会找到他们，维护72-j的尊严……” 叶阳问道：“你们准备的袭击就准备在这个时候进行吗？” 希娜拨动画面，发现这次会议议员们到得特别齐，道：“应该是的。” 叶阳道：“也许我们应该飞得慢一些，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好。” ————————————————— 维克托坐在密室中，通过监控，一言不发地看着市议会中的表演。 维克托刚才通过密室中的备用系统发现，整个真理之塔相关的通讯都被从外部用强力干扰设备封锁了，他无法向外发出的任何一条信息。 他觉得可靠的那些人，也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清理出了这座真理之塔。有的如黎仲海已经在一场无人知道的战斗中默默死去，有的则被免职或者夺权。 他能够猜到现在通过媒体向外发放送的会议影像并不是实时的，他毫不怀疑，就算他在真理之塔中露脸，也不会传出去一个镜头，一个声音。 一个个议员，你方唱罢我登场，有人竭力表达自己的同情和愤怒，有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如何继承维克托的遗志，还有人已经开始许诺如何改变政策开启后维克托时代了。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地表达着同一个意思，72-j也好，这个世界也好，都已经不需要维克托了。维克托已经光荣牺牲，现在最适合呆着地方就是竖着纪念碑的坟墓。 现在看来在一个小小的失误之后，他的确死了，社会性死亡。 维克托忽然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这些平时唯唯诺诺现在他身边的家伙们，原来个个好像是死的，直到今天才一起活了过来。 当巴迪斯发誓要为他报酬的时候，他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笑着拍打着桌面，甚至笑到咳嗽，还笑出了几滴眼泪。然后就是一身悠长的叹息。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振作精神，继续搜索可以出逃的机会。画面切换中，他突然在会议室下方的一处房间里停了下来。有一个神态稍显紧张的男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维克托认识他，他名叫曹石生，在市政厅中是一个安分但有能力的人。 维克托直觉上觉得他的行为有些怪异，他对这个曹石生印象不错，一直觉得他是个稳重沉着的人，他观察曹石生一会儿，发现他总是注视着房间里几个特别的位置。 第86章 起爆 维克托用手抹了一把脸，开启了这个房间的管道检查系统，在他建造的真理之塔之中，这个备份系统可以避开主系统，实现有限的功能。 检查过后，画面中那个房间的几根支撑立柱附近，都被标出了红色的点，旁边显示着高能爆炸物。 系统马上弹出了进行处理的提示。 然而伴随着确认倒计时，维克托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当倒计时跳到二秒钟的时候，他伸手点在了拒绝上。 维克托快速的下达了几条指令，删除了前面的检查结果。 他把画面重新切回到会场。冷冷地看着依旧在表演的议员们。 只不过他现在看着他们的眼神，和当时阿兰看着他克隆体尸体的眼神极为相似。 过了大约十分钟，市议会的会场之中突然接入一个声音：“都停下来，我有话要说！” 声音是通过房间里的扬声器传出来的，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说话声伴随着粗重的呼吸，显得很紧张。 正在讲话的一个议员抬头看着天花板，愤怒地说道：“谁在打断我的讲话？这是怎么回事？快把这部分编辑掉，不能把它播放出去！” “我们已经杀死了维克托，现在有一个新的要求。”扬声器中的男人根本不理那个议员，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要求将真理之塔中所有的普通人通通赶出去。但是所有开会的议员必须留下！” 一名负责安保的官员，跑上台去拿过议员手中的话筒道：“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个小人物，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们已经在这座城市能源中心放下了炸弹。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们只能引发那边的爆炸了。到时候这个空间站没几个人能逃出去。 为了证明我说的不是假话，可以给你们看一下证据。”一幅画面切到了主讲台后面的屏幕上，能源中心的几个巨大管道上，安放了好几个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维克托将画面切到会议室控制室中，发现那里有一个穿着安保人员服装的中年男人正在说话，房间里的其他人不知为什么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了。 那男人浑身都在发抖，但依旧坚持着说道：“不要想去拆除这些炸弹，我们有眼睛看着它们，一旦有人出现在那些房间里，它们会直接爆炸。也不要想来找我，这些炸弹同样会爆炸。还有我看到有些议员正在起身，如果你们不坐下的话，我们还是会引爆炸弹！” 会场里安静了几秒钟。 “我们不能向这些暴徒妥协！”有议员当场就喊了起来。 “他们要我们留下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们不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如果他们真的在那里安置了炸弹，我们必须尽快登上救生船！” 议员们大喊大叫，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对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让真理之塔中的平民离开这个建筑。 扬声器中的那个声音警告了好几次，会场内却没有人理睬他的要求。 “真是一些天真的蠢货。”维克托看到这里骂了一声，“居然会指望那些议员的善心和责任感。” 两分钟过去了，会场里面的议员们根本没有人去组织疏散平民，反而有好几个人在保镖的护卫下，就要往会场外面跑。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不要走出房间……”扬声器中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吼道。 维克托看着控制室中的男人，将手虚悬在一块终端面板上，似乎还在犹豫。 “还是让我来帮你一把吧。”维克托笑了一声。他接通了控制室的语音，对那边吼道：“还不按下去吗？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谁？”房间里的男人一惊。 维克托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再不按，就要没机会了。他们来了，三，二……” 维克托的倒数还没数完，中年人就把手就按了下去，在那一秒世界好像停滞了一般，随后屏幕中被白光包裹了，接着维克托在密室中听到了几声巨响，接着感受到了剧烈的震动。他的房间失去了所有的光亮，过了好一会儿，备用的供电系统才重新上线，再次点亮了房间里的光源和屏幕。 维克托切换着屏幕的内容，发现有很多条监视线路都中断了，会场里的多个监视器，全都已经报废，只有会场上方两层楼的一个监视器能够看到下方的场景：下面两层楼板都已经被击穿，暴露出部分残破的会场，那里变成了完全变成一片废墟，砖石、钢铁、家具，和密密麻麻的残肢断臂堆积在一起，还有好多处地方冒着火光，正在燃烧。 这次爆炸使用的炸药，威力大大超出了维克托的估计，不仅摧毁了整个会议厅，上下至少有四五层楼层受到波及，还将整个真理之塔的外墙撕裂了一大块。 很多在搜寻维克托的队伍也在这场爆炸中受到损伤，没有损伤的也队伍也陷入了一时的混乱。维克托通过辅助系统观察，发现堵截他出逃路线的几支队伍散开了一个缺口，他当机立断离开了房间，重新进入了真理之塔内部，跨越了两个房间，向位于地底的一个秘密基地跑去。 ———————————————— 刘光和前田达也此时已经坐在了港口一艘不起眼的小飞船里。 刘光正一脸厌恶地通过飞船上的终端观看市议会的演讲，前田达也忽然说到：“我收到了曹石生发来的消息。” “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现在还没到这里？” 前田达也直接把终端伸到了刘光的眼前，上面显示着：“你们不用等我们了，我们都做出了一个选择，为了确保爆炸一定会正常进行，我们选择等在爆炸现场。很荣幸能够和你们一起完成这样的任务！” 刘光提高了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事先知道这件事吗？” 前田达也道：“我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我丝毫不奇怪他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他们来说报复的成功比他们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前田达也似乎有所感觉，他抬头向真理之塔的方向看去，只见火光正从大楼的底部冒出来。爆炸终于来到了。 第87章 一次采访 飞船中，其他几人也醒了过来，与叶阳他们一起观看市议会的新闻。 伊莲正在嘲笑一个议员假惺惺的发言，新闻却突然结束了。一个画外音说道：“现在因为技术故障，暂停直播72-j市议会会议。” “难道是他们行动了？”伊莲问道。 “等等看。”希娜道。 叶阳已经将飞船减速，准备在这个聚居点附近的信号带多停留一会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说话的那些人看起来还真是讨人嫌。”伊莲嘀咕了一句，“但是，如果爆炸的话，他们就全都直接完蛋了吧？” “我们安置的炸药，肯定能够炸毁这个会议室，我只要动手，就不会给人机会。”希娜说道。 “哦。”伊莲应了一声，“这么说，那些保安，助理，还有服务人员，也都……” “一个都活不了，想到这里有些不好受是吗？”希娜声音冷冰冰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参与这个任务，这样的后果，是要跟着你一辈子的。我是承受得住，你就不知道了。” “别自以为是了，我是一个战士，才不会这么想。”伊莲扭过头去说道。 “呵呵。是嘛……，想通了就好，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还是有人为自己的底线努力了一下。”希娜的语气里带了一点点佩服，“我们在空间站的能源中心安放了‘爆炸物’，这样在被围困的时候，可以威胁炸毁空间站来进行撤退。但有叫做曹石生的执行人建议我们通过这个威胁议员，让平民从真理之塔撤退。他愿意试试，那就试试吧。但是，以我对这些老爷们的认识，我不相信这个方案会有用。” 叶阳问道：“你们找来的这些人是都是反抗军在72-j潜伏很久的人吧？他们都和维克托或者说72-j有深仇大恨？” 希娜道：“可以这么说。” “那如果在能源中心的那个人，觉得还不够呢？”叶阳转过头来看着希娜，“仇恨这种东西应该是没有限度的吧？特别是复仇只要动一动手指。” “所以我们在能源中心给的是假炸药，如果他们不同意撤离方案，我们就直接炸会议中心，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希娜说到这里愣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叶阳问道。 “不对！我给前田达也的炸药应该还有剩余，如果他偷偷给了皮埃尔……”希娜没说下去，但是表情很难看。 屏幕上再次出现了画面，一个主持人说道：“各位观众，刚刚发生了一场令人震惊的袭击事件，导致了直播的中断。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最新消息，袭击维克托市长的暴徒，在市议会引爆了炸弹，真理之塔底部的会议厅被彻底炸毁，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 主持人身后出现了开裂的真理之塔图像，在这座大型建筑周围还飘荡着淡淡的烟尘，有不少居民惊恐地在四周围观这副景象。 “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估计，这次爆炸至少造成了125名议员，以及超过两百名工作人员的死亡。这是72-j聚居点历史上遭遇的最大规模的恐怖袭击。”正在播报的主持人突然停下，然后说道：“等一下，我们突然收到一条来自72-j的联络信息，其中的内容十分惊人。制造这一灾难的人要和我们直接对话，否则就威胁炸毁能源中心。我们……，我们来听听他要说点什么。” 主持人身边出现了一幅画面，里面是一个矮胖中年人，他的背后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管道。而在管道的间隙中，可以看到很多士兵拿着武器瞄准着他。中年人高举着一只手，上面捆绑着一条红色的带子，这是一个和他生命体征相关联的监控器，他手中还捏着一只遥控器。他另一只手用力地抓着身边的一根管道，支撑着自己，让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不会倒下。 他前方应该有一个屏幕，他正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中年人满头是汗，汗珠顺着他的眉毛和下巴到处滴下，还流过他的小眼睛，他身穿厚重的工装，但是现在他的汗水已经将工装的胸前全部浸透。 “接通了吗？你，你听得到我说话？”中年人望着前方问道。 “是的。我是星辰传媒的主持人罗田，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吗？我叫皮埃尔。”中年男人声音发着颤，看起来就像一个第一次被人采访的老实人。 “刚刚72-j安全部的部长联系了我们，说你威胁他们，要求和我们通话，否则就炸毁能源中心？”罗田问道。 “是的。这是我的要求。你们，星辰传媒的节目，我经常看，你们在周围几个星域都很有名，看得人多，我有些话要说，想让更多人听到，所以我才找到你们。”皮埃尔说话很慢，也不连贯。 对面的罗田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表情，压制住内心的兴奋和狂喜，这次能够第一时间面对一个要炸毁空间站的暴徒，他的收视率必将狂涨，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星辰传媒的影响力都会大副增加。 而这个人愿意和他对话，就说明事情也许会有转机，如果因为自己的话语让他放弃这次袭击，自己还能成为这片星域的英雄。 他定了定神，决定试着安抚一下对面这个人，开口问道：“看来你是我们节目的老朋友了？” “你说是就是吧，我只是看到酒吧里一直放你们的节目。在那儿，我也换不了其他频道。”皮埃尔说道。 “好的。那作为老朋友，那我们能不能聊上几句？”罗田不以为意地继续问道，“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我本来想说……，我没有太多时间。不过……好吧。”皮埃尔说道。 “好的。据我所知，你就是这个能源中心的工程师？已经在这里干了很多年？”罗田准备从比较简单的问题问起。 “是的。我来自161-k……，我的妻子来自72-j，我移居到这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我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份，还有对这里制度的熟悉，把这些东西带进来的。也许在外人看来能源中心守卫严密，但是……呵呵。”皮埃尔摇了摇头。 第88章 最后的决定 叶阳的飞船舱室里寂静无声，只有皮埃尔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在急着罗田的询问下，这个其貌不扬地中年人不太流利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那你今天在这里代表谁呢？是那些刺杀维克托的人吗？”罗田又问。 “不，我不代表任何人，我就代表我自己。”皮埃尔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希娜看到这里说道：“他这是在撇清这件事和我们的关系。” “就像你和刘光对我们一样？”伊莲问道。 希娜沉着脸没有回答。 “你问完了吗？我可以，可以说我自己想说的了吗？!”皮埃尔皱起眉头问话的样子，居然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 “当然，当然，也许你可以同时谈一谈，你为什么这么做。”罗田说道。 “72-j就是星域中的一个毒瘤。你们以为只有维克托，或者那些大家族才是毒瘤吗？不，这里每个人都是……，每个人都是毒瘤的细胞。他们把自己假装成自由的捍卫者，把我的家乡描述成一个罪恶的地方，把一堆低价倾销产品，扰乱市场秩序，劫掠贸易线路，危害矿工权益的罪名塞在我们头上，然后就派出军队，来‘维护星域的秩序’。所有161-k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扯淡，但是……他们的军队还是来了。” “你说的是九年前镇压盗匪，托管161-k的事情吗？”罗田问道。 “镇压盗匪？除了他们是最大的盗匪，哪来其他盗匪？九年前维克托带领舰队，用保护航道为理由，把舰队开进了161-k附近的星域，他们需要寻找一个冲突的导火索，就撒谎说，有一艘劫掠飞船在他们面前攻击商船，还向舰队开炮。 多可笑的谎话！一艘小飞船，向由四五搜护卫舰组成的舰队开炮？” “毕竟事情过去了很多年，当时的情况已经很难说清楚了。” “不，我清楚得很，因为我的妻子就在那艘‘劫掠’飞船上，那是她租用的飞船，当时她是去161-k接走我的父母的，那是一艘根本没有武装的小商船。 但是他们毫无理由地击毁了飞船。我到现在还保存着她给我发出的最后通讯！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噩梦，我妻子的惊叫，我孩子的哭喊，这些年来，天天在我耳边打转！” 这时从皮埃尔身旁传来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要什么，你就直接说！不要编造这些事情污蔑72-j！” “污蔑？你们把我一家都变成了引起战争的盗匪，才是污蔑，我甚至无法领回我家人的遗体，他们都被编上了虚假的名字，变成了匪徒！”皮埃尔眼睛里有着一个男人可以拥有的最深沉的怒火，他看了边上一眼，那样子轻蔑又无情，“我知道你们不会承认的。但是经历过你们占领了161-k的那些人们很多还都活着，他们知道我说的是真话。多少无辜的人被杀死，多少房屋被拆毁，多少女人被强暴，你们做的事情，大家都记得。你们在后面那些聚居点做的事情，也有人替你们记得。 我匿名向很多媒体发布真相，但是全都没有任何音讯，直到现在，我在这里通过自己的口说出来。” 罗田没想到皮埃尔会爆出这样的猛料，也没想到他的仇恨有那么深。他说道：“如果说当时的军队有这样的问题，我觉得是有这样可能的，但是你如果炸毁空间站，报复的大都就是平民了。” 皮埃尔露出的笑容有些疯狂，他说道：“我当时就在72-j，我看到那么多人兴高采烈地庆祝161-k被攻占。‘纵容盗匪的无能政府’被解散，‘暗中支持劫掠的聚居点’被惩罚，‘盗匪的老巢’被摧毁，‘盗贼的飞船’在太空中被打成烟花。 哼，这些人一边说着这些，一边计算着72-j能从其中分得多少利益，自己又有多少好处。他们不会觉这一切有问题吗？他们不知道事情后面有鬼吗？不，除了部分傻蛋，他们大部分人心中清楚得很，所以他们从来不敢谈论细节，只会喊一些自由公平之类的词。但是对于每个人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都算得很清楚。” “普通人也许不知道背后那些真实的情况。”罗田说道。 “不知道？”皮埃尔哈哈笑了两声，“你知道我当时听到周围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吗？占了161-k的矿我们就发达了。这些资源给他们浪费不如给我们用。161-k那些人不守规矩，死了活该！ 三个月后又是这些人在庆祝161-k公投并入72-j。那可真是全城欢庆啊，你们没那么健忘吧？这才过去了九年。可你们知道吗？当时的投票结果根本就是饿出来的。占领军控制了食物来源，不投同意票就没法拿到食物积分，很多人全家饿到不行，才不得不出来投票的。” “吃人的老虎并不是只有嘴巴和牙齿才是罪恶的，它全身都有罪，都有罪！”皮埃尔说到这里提高了声音道：“所以，我要让72-j消失，这件事我不是为了别人做的，就是为了那些因为72-j的野心而死去的人们做的！” “等一下！你不需要这样！”罗田吼道。 皮埃尔刚说到这里，一道闪电突然击中了他手中的引爆器以及监控手环，将它们连同他的手一起烧毁。那是一个潜伏已久的强大灵能者发出的攻击，他的闪电能力，能破坏和烧毁各种类型的仪器设备。紧接着，四处都有枪声响起，那是包围了皮埃尔的精英部队，十多个警察和守卫部队中最优秀的狙击手，早就把枪对准了他。 在指挥官发出攻击命令之后，他们几乎在同时射出的十多颗枚子弹，从四面击中了皮埃尔的头部、手臂和躯体。 皮埃尔就像一个破烂的人偶被从各个方向过来力量推搡着，撕扯着，最后四肢扭曲地摔落在地上。 然而倒下去的皮埃尔，嘴角却往上微微翘起。 “阻止他了没有？” 回答这位指挥官的，是一连串的爆炸声，然而它们只是最激烈乐章的前奏，震慑整片星域的最强音，已经奏响。 第89章 霸权的崩塌 就像巨船沉没会需要时间，72-j这座巨大空间站的毁灭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虽然这座空间站的主要能源来自于相对安全的核聚变反应堆。但是依旧有备用的化学燃料系统，以备在核聚变反应堆故障的情况下，能维持空间站的基本运转。而皮埃尔安放炸弹的正是储备化学能源的仓库。 当皮埃尔被警察和守卫部队打死，触动引爆机关之后，炸弹撕裂了能源中心的管道，管道中存有的燃料被瞬间点燃，火焰顺着管道向着空间站四面八方延伸，接着燃料储存舱和动力室相继爆炸。爆炸的推力从后方撕裂了空间站的外壳，进而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爆炸，在空间站内外压差的推波助澜下，蛋型的空间站主结构一片片炸裂，破碎，分离…… 刘光和前田达也的飞船此时早已经飞离了空间站。 刘光从飞船的舷窗里直接看到了这一幕，这是他在很多次幻想中想要做，但从来不相信真的可以做到的事。他愣愣地看着那个破碎鸡蛋一般的空间站，看着无数碎块从裂缝和空洞中被抛出来，看着大大小小的飞船争先恐后地从港口逃出，就像成群的蜜蜂从被打破的蜂巢中挤出来。 前田达也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说不上是激动，也说不上是高兴，但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眼眶中好像有些湿润，就和刘光一起无声地看着这个场景。 爆炸依旧在继续，越来越多的出逃飞船以比他们更快的速度越过他们逃向远方。而在这些飞船的身后，是成片成片被爆炸推动的碎块，有些速度稍慢的逃离飞船被碎块击中，在太空中爆成了一个个火花。 刘光向着空间站的方向敬了个军礼。 前田达也道：“皮埃尔这家伙真是条汉子，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担了下来。” 刘光启动了飞船，向远处飞去：“我们都欠他的。我们都欠他们的。” ———————————— “真的……炸了？”伊莲看着屏幕喃喃说道。 刚才主持人罗田的连线屏幕中，先是爆发出一阵火光，然后就变成了漆黑一片。 罗田语无伦次，周围的工作人员忙成团，直到十多分钟之后，他们才确认了消息，并且从附近的飞船那里，得到了空间站爆炸的实时影像。 “这真是这片星域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屏幕中的罗田总结道。 马志宇道：“我倒觉得是很多地方新生的一天。” 希娜道：“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我们接下来救人成功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该知道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留在这里等待消息已经没有意义，现在全速向集合地点前进吧。” “好！”叶阳操纵着白龙号，将速度提升到最大，离开了这片星域。 ———————————————— 正在围绕72-03缓缓飞行的苍云号上，谢远星舰长的沉思再次被通讯官打断。 “舰长，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谢远星抬起头来，皱了皱眉头道：“已经有维克托市长遇刺这样的事情了，还有什么事能算得上天大的事？” “真的比那事更大……”通讯官说道，“先是市议会的是大会议厅被整个儿毁了，会议厅当中基本上没人幸免。” 谢远星的表情僵在了那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因为刚刚我们有一段时间进入了静默状态，所以没有接受外来的信号。然后通信一恢复，我就收到了这个东西。” 谢远星翻看的视频，一时语塞。他原来还抱着一些待价而沽的心思，准备根据议会当中各方势力的角逐结果，寻找一个投奔的方向。可没想到投靠的事情还没什么头绪，他想过投靠的那几位，都已经被干掉了。 也许这些家族的族人在这片星域的其他地方，还有自己的产业。但家族的核心，是那些位于政治中心，拥有政治资本的人，一个家族的首脑对于家族来说，就相当于一个人的脑袋，一旦这些人当中有好几个同时离世，那对一个家族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谢远星喃喃道：“那还真是天大的事了。” 通讯官急忙说道：“不，我说的天大的事也不是指这件事。还有更严重的事件。” “哈？” 通讯官说道：“72-j整个空间战都被炸了。” 谢远星张大了嘴巴道：“你……你说什么？” “有人在燃料仓库里引爆了炸弹，然后爆炸的燃料和设备从里到外炸毁了空间站。”通讯官给他递上了现在的资料。 谢远星看得很入神，大副徐靖在一旁张口结舌。 徐靖道：“这些人太疯狂了……这下，这下难道我们就没有家了吗？” 谢远星没有回答这句话，招招手带着徐靖来到了他的船长室中。 关起门后，谢远星道：“你的家本来在72-j上面吗？” 徐靖道：“那倒没有，我来自一个比较小的聚居点。只是后来那个聚居点被维克托吞并了，我就成了72-j治理下的一员，我后来完成了的学习和工作，来到了72-j主空间站，拼了命干活才有了现在的位置。” “我也不是他们本地人，所以我们总没法得到最大的信任。如果不是我们两个技术过硬，也坐不到舰长和大副的位置上。”谢远星道：“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以后有没有72-j还是个大问题，等着看吧，到时候会有多少人跳出来反对它。我们的家既然不在72-j上面，那不正好说明我们与72-j不是一路人吗？既然如此，72-j分崩离析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还一定要考虑来自72-j的家族呢？” “那你想怎么做？” “还是等待机会嘛，只不过，可以给我们出价的对象似乎又多了不少。”谢远星露出了笑容。 ———————————————— 72-j空间站的靠近中部的某个位置上，突然上打开了一个小口。 一艘很不起眼的小型飞船从中间飞了出来，它刚刚飞出没多远，爆炸和火光就笼罩了这片区域。 坐在这艘飞船之中的维克托紧盯着星图思考着，像是在寻找目标，最后他选定了一个方向，让飞船一路向着那边飞去。 第90章 渗透 太空之中，蒲公英号带领着十多艘飞船正静静漂浮着，这里离72-05监狱还有半天路程。 白龙号经过一天多的飞行，终于也到达了这个位置，蒲公英号打开了后方的仓库，让白龙号慢慢飞入其中。 叶阳和希娜一行人，终于又在舰桥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赵有胜和安德烈。 赵有胜给希娜行了个军礼道：“舰长，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是啊。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干的事，毁掉了这更空间站啊。太刺激了。”安德烈说道。 “那不是我们的本意。”希娜微微摇头说道，“不过，现在既成事实，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监狱方面的情况怎么样？” 赵有胜在控制台上点了几下，一副监狱附近的地图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些方形和三角图标说道：“你的计划很奏效，敌人的大部分主力都被调离了。你看这里……”他点开一个飞船名称的列表，上面大部分的飞船都是灰色的。 “原本维克托下达指令以后，这里还剩下一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以及十多艘海盗船看守监狱。但是72-j一爆炸，最后这些家伙也站不住了，不仅海盗们一哄而散，属于72-j的那五艘飞船，有三艘都已经飞离了这里，现在留下的，就只剩那艘驱逐舰和一艘护卫舰了。这也是一艘剑鱼级驱逐舰，按照我们的实力应该打得赢，但是损失恐怕会很惨重。” 希娜道：“除了我们荆棘团自己的飞船，你不能指望其他被我们找来的飞船会冒死向一艘驱逐舰突袭。他们最多在比较安全的距离下，给我们提供一些火力支援。所以胜负也很难说。” 赵有胜道：“我们知道这点，但老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已经给佣兵们下达了赏格，只要他们帮助我们获得胜利，我们是不惜给他们大笔赏金的。” 希娜奇怪道：“雇佣这些佣兵，应该已经花掉了我最后的钱，你们哪来的钱作为赏金？” 赵有胜看了眼安德烈，后者说道：“我们把安置金拿了出来，又凑了些钱，还在自由之环贷了笔款，也有几十万星元了。” 赵有胜道：“我们把蒲公英号上剩下所有的物资卖掉了，威尔还帮我们抵押蒲公英号本身贷了款，虽然金额不高，但是他做了担保，让我们能开走蒲公英号。如果这场战斗成功了，我们可以那抢来的东西抵账。如果失败了……那我们也不用担心还账的事情了。” “你们这两个蠢货，安置金这里所有人的命根子，所有人今后的日子都靠它了，你们……，这是在拿所有人的后半辈子开玩笑！”希娜虽然在责怪他们，语气却无法严厉起来。 安德烈呵呵笑道：“舰长，我们征求过大家的意见，家人都没了，还过什么后半辈子。这是所有人都同意的。” “但是……”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外面而在监狱里面。”赵有胜扯开了话题，“我们无法保证战斗的时候，监狱里会发生什么事。最好的办法是在行动开始前，有人潜入监狱，一是打探情报，二是拖延时间，就算不能完全阻碍敌人危害人质的行为，至少也可以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做。”希娜想了想说道。 叶阳走上前一步：“这样的任务，还是交给我把。” 说完他启动了战斗服的隐身功能，整个人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 叶阳驾驶着白龙号再度出发，向着监狱而去。 白龙号的外挂装甲，已经在蒲公英号中被全部拆除，恢复了它锥形的船身和隐形能力。 “我们从废弃矿区中切入监狱周围的空间，按照白龙号的隐形能力，应该可以避开敌人的两艘战舰和空间站的探测。”玉兔分析道。 叶阳看来下地图上预计时间，说道：“还有十分钟到达目标，那就按照这个方案来做吧。” 玉兔道：“飞船接近监狱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但是你潜入其中风险就很大了。其实我们接近中间站后，光通过扫描空间站就可以得到很多信息，然后设法把这些发送给蒲公英号就可以了，你没有必要真的潜入进去。” 叶阳道：“但是那样就无法阻止对方伤害人质。我还是想上去做点什么。” “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你和他们认识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玉兔道。 叶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你知道我之前就失忆了，而现在希娜他们和我相处的记忆，就变成了我人身中记得最清楚的事情了。目前为止，我相处最多的朋友，我最可以信赖的战友，都在那艘蒲公英号上。” 玉兔小声说：“朋友的话，其实这里也有一个。我虽然是一个程序，但是，但是我至少是你的战友吧？” “你？当然。我们可以说是同一个时间醒来的，之后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一起经历了，那些危险，那些胜利，你和我真是寸步不离。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和保护，我可走不到今天。我们不只是普通的战友。”叶阳笑道。 “嗯！”玉兔响亮地应了一声，“我会一直辅助你，保护你的。” 它声音变低了一些，又道：“不过我有时候，真是羡慕希娜，她能够在你身边战斗。可我只能够给你一些提示，一些警告。就像上一次你陷入幻境，我除了喊你，一点其他办法都没有。” “每个人都扮演着不一样的角色，你的话，就像是我的守护天使，虽然看不见你，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助我避开危险。”叶阳对着空中比了个大拇指，“你的作用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守护天使吗？”玉兔的声音又一次轻快起来，“谢谢你！” 他们说话之间，白龙号前方已经出现了密集的矿石带，飞船减慢了速度，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从中穿过，靠近了矿区尽头的监狱。 第91章 潜入 白龙号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监狱空间站，停留在了背向舰队的一处外墙凹口中。他就像一只蚊子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轻轻巧巧全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叶阳戴上头盔，开启舱门，直接进入了太空，他在玉兔的帮助下，找到了一扇供维修机器人出入的小门，用战斗服上的粒子术工具切开了闭锁机构，开门进入了监狱内部。 叶阳一进入到监狱内部就开启了战斗服的隐身功能，他发现周围是空旷的走道，并没有什么人在这一层行动。玉兔快速勾画出附近的地图，说道：“这一层在空间站顶部，原来应该是用来停泊采矿飞船的，现在这里做了监狱应该被废弃了。应该沿着前方的楼梯往下去，我在下面一层发现了有人在移动。” 叶阳找到向下的楼梯，来到下一层才发现，那里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兵营。 有不少士兵正三三两两地走出兵营的大门，他们的目的地是不远处的一间厅堂，叶阳悄悄靠近，一看发现那是一个食堂。 “听听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叶阳小声说道。 玉兔启动了战斗服的信息收集模式，很快潜伏在门口的叶阳，又听到了就近几人的谈话声。 一个有些年纪的士兵正坐在最靠外的一桌，对另几个士兵说道：“我这消息当然是真的。萨尔托斯先生和他的副官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正在边上。72-j已经被炸成了灰，每个人都得想自己的退路了。监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除了犯人还有什么？我们的典狱长正在好好想办法找退路呢。他准备充分利用这里的犯人，给自己赚一笔退休金。” “还是卖给那些奴隶商人吗？”旁边的小个子问道。 “当然，这些犯人可都是钱，之前维克托市长让他卖掉一批人，虽然数量不多，但质量很不错，听说可是大赚了一笔。本来这笔钱是要上缴维克托市长的，现在维克托死了，钱自然都进了他萨尔托斯自己的腰包。”中年士兵带着不屑的声音说道。 “这么算的话，还有百来个犯人，他还可以好好赚一笔。”旁边一个瘦子说道，“我听说奴隶贩子的船昨天又到港了，也许典狱长会让他们一口气把剩下的全买走。” “甚至他可以用那个被单独关着的女孩儿，再要挟海盗们一次。听说那可是荆棘团希娜的妹妹。”另一名守卫补充道，“既然维克托死了，他就没必要执行他那些奇怪的指令了。” 叶阳听得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赛莉亚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听起来，对方还把她单独关押了。 “嘿嘿，就不知道这些钱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落到我们身上。”那瘦子说道。 一人都哄笑起来。 “你可想得太美了。”中年士兵说道，“我早就想明白我们的路会是什么样了。” “那你说说。” “当然是被解散以后，各回各家了！这本来就是给维克托市长关人的地方，现在他已经死了，连72-j都没了，谁还会需要我们？ 至于萨尔托斯肯定拿着买奴隶的钱，自己过好日子去了。我们这些人对他已经没有用了，他还有什么必要再发钱给我们。” “也是啊。那我们得多想想其他办法了。” “必须先找个出路。” 周围几人都开始讨论了起来。叶阳静静地听完他们的对话，对玉兔说道：“看来监狱里面的这些人并不团结，而且士兵们好像已经没了什么斗志了。” 玉兔道：“不过，他们人毕竟太多了，我发现了他们的轮班表。这些守卫大概有六十人，每二十人一班轮流在空间站里执勤。我们还是应该尽量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 “我明白。我们现在首先就是要找到那些被关押起来的人，特别是希娜的妹妹赛莉亚。”叶阳指了指一群正从饭桌上起身的守卫，说道，“我猜前面那个小队就是要去牢房换岗的，不如我们跟在后面，看看会有什么发现。” 叶阳跟着这群人来到电梯口，在这些人挤进不算宽大的电梯之前，他先闪入了电梯，轻轻一跃，将身体挂在了电梯的顶部。等所有人进来之后，电梯开始下行。叶阳观察着下方的守卫们。他们身穿普通的护甲，拿着化学能武器，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们中有人打着哈欠，有人相互推搡玩耍，还有人靠在墙上打瞌睡，没有一点精锐战士的模样。 电梯下行了七八层停了下来，叶阳跟在他们最后走出了房间。 叶阳和他们保持着距离，缀着他们来到了监区。叶阳没有轻易进入监区，而是跟着两个守卫进入了控制室，从这里可以通过监控屏幕，看到监区里大部分的位置。也自然可以看到被分别关在房间里的那些俘虏。 在叶阳的头盔上，玉兔根据监控录像的信息，快速地画出了整个监区的位置，并在里面标出了囚犯和守卫的数量。而且它依据监控屏幕的画面角度，计算出了监区中几个盲点的位置，并标注在了地图上。 叶阳退出监控室，玉兔在他耳边说道：“我已经分析了这里的情况，你现在应该前往我标注了三号的盲点位置，然后在那里引起这个人的注意。” 一份个人资料出现在了叶阳头盔的一侧。 “查尔斯？为什么是他？”叶阳问道。 玉兔道：“我观察了监视器中俘虏之间的手势和眼神交流。虽然这个人在尽量隐藏，但是我能够看出很多人都在或明或暗地联系他。我估计他应该是这群俘虏当中的首脑人物，或者至少也是一个重要的领导者。” 叶阳有些吃惊道：“你对人类的观察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 玉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道：“为了更好的和你……，你们交流……，我研究了一些关于人类行为方面的书籍。现在我发现还是能派上用处的。” 第92章 怎么选 叶阳从根据地图上的标记，慢慢潜行到了监视死角的位置上。他见四周没有守卫，便解除了战斗服上的隐身功能。战斗服隐身的时间有限制，他一路走到这里，隐身时间已经快达到了极限，战斗服上的隐身单元都可以开始发热，现在需要冷却和充能。 他贴着一面墙，稍稍伸出头区，看到了牢房里的景象。 在他前方那个名叫查尔斯的中年人，正独自坐在一个角落，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看着地面，好像在思索什么。 叶阳轻轻在墙壁上敲打了几下，发出声音道：“查尔斯，我是希娜派来的人，现在在你的身后，不要做出任何明显的动作，慢慢转过来。” 查尔斯身体一颤，没有回过头来，同一个监舍中的两个人也听到了声音，其中一人不动声色地走开了，另一人转过头来，却被查尔斯使了个眼色，马上又转回去离开了。 查尔斯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自然地向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用余光看了叶阳所在的方向一眼。 他走了两步，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用侧面对着叶阳的方向，张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的代号是十号，现在是被荆棘团招募的佣兵，希娜派我潜入监狱侦查情况，并且想办法帮助你们。防止敌人在最后阶段狗急跳墙，伤害你们。”叶阳悄声说道。 “怎么证明你自己？”查尔斯问道。 “我有希娜告诉我的一句密语。”叶阳报出了一串没有什么规律的密码，这是荆棘团早先约定的暗号。 查尔斯同样报出一串密码，他的声音有点发颤，“真的，希娜舰长果然一直在想法办救助我们。先有马尔科，后来有你。你们有多少人突入这个监狱里来了？外面的舰队情况怎么样？开始交战了吗？” “没有，目前就我一个人来打探情况。”叶阳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但是我已经探查过敌人的兵营，了解的敌人的状况和大致战斗力，我们会有机会的。” 查尔斯道：“马尔科本来就在给我们准备武器了，现在监狱里已经藏着八把步枪和若干手雷。原本我们准备在外部战斗开始的时候，对敌人进行反扑，想办法救回赛莉亚，然后占领守卫一片监区，等到外部救援到来。不过现在你来了以后，也许一切又会不一样，看起来，你应该是一个个人战斗力很强大的战士吧？甚至是一个灵能者？” “是的。”叶阳不想让他失望，便顺应着承认下来，他说不清自己算不算一个强大的战士，但他觉得如果自己在暗中对付那些缺乏斗志的士兵，应该颇有胜算。 “太好了，你准备怎么行动？”查尔斯问道。 叶阳道：“我在过来之前听守卫们说了一个消息。奴隶商人又来了，他们有可能要把你们全部卖掉。” “什么？”查尔斯讶道，“他们不是要挟舰长交出一个什么水晶吗？说会随着时间推移一批批卖掉人质，怎么会一下子全部都卖掉？” “因为维克托被我们杀死了。”叶阳顾不得对方的惊讶，继续说道，“恐怕他们不打算继续维克托的交易。” 这时，监区的门又一次打开了，穿着维修装的马尔科走了进来。 他和守卫们应付了几句，便敲敲打打着管道，向查尔斯的方向靠近。 叶阳再次隐去了身形，安静地等着马尔科靠近。 马尔科走近了查尔斯所在牢房门口，提高了声音开口道：“查尔斯，一会帮我干点活吧。” “好的，马尔科先生。”查尔斯向他走去。 马尔科压低了声音道：“查尔斯，出事了。我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但是典狱长准备把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卖掉。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那两个奴隶商人一起过来。听说他把你们卖了个打包价，这次会把你们一个不剩地运走。但现在的问题是，时机还不成熟，我还有一半武器没有运进来，我这边几个信得过的人手，也正好被去那艘驱逐舰上修理管道了。我们的武力和预想的相比，相差太大。” 说着，他的神色凝重起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拼死一搏，我也会豁出去帮你。但是一旦打了第一枪，会死多少人就不知道了，也许，我们全部会在这里丧命。第二，就是我可以保住你这个人，把你要走。但是其他人我就帮不了了。好处是你们应该没人会死，至于以后就各凭运气了。现在你来做决定，怎么选？” 查尔斯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该有的觉悟都已经有了，我们不怕死，而且在这里我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救出赛莉亚。我知道这一切都很危险，所以没有必要连累你。你可以帮我们打开牢笼，然而自己先离开。” “不错，你做出了一个男人的决定。”马尔科抛了抛手中的扳手，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皱纹挤在一块儿的笑容：“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拿着枪冲出去，然后嘭的一枪糊在典狱长的脸上，这是我多少年前就想做的事情啊！” 马尔科道：“我离开以后，会马上去监控室，崩了监控室里那两个家伙，然后打开这片监区所有的房门。枪就在老位置，你们自己去拿，我会尽量赶回来帮助你们牵制敌人，但是一开始的战斗还是得靠你们自己来做。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不过真他么是一场属于男人的战斗。” 查尔斯道：“局面其实比你想得好一些。我们的希娜舰长派来了一位强大的灵能战士。他就在这里。” “什么？这里？”马尔科心有所感地看向边上的墙角。 叶阳的身形慢慢从不远处显露了出来，他对两人说道：“你其实我对你的战术，有点不一样的看法，也许，我们可以改变一下策略。” 第93章 买卖 典狱长萨尔托斯带着之前合作的两名奴隶商人再次来到了关押俘虏的监区。 他将手背在身后，在走道中说道：“这次的生意是便宜你们了。如果不是我想快点解决这些麻烦，绝不会以这样的价格给你们。我可是很清楚上次你们挑去的货色，是多么有价值。” 那位高个子奴隶商人道：“多谢萨尔托斯先生的照顾。我们已经给您最公道的价格了。以后我们随时欢迎这样的合作。” “以后？”萨尔托斯呵呵笑起来，“以后的事情现在可说不准啊。” 另一位矮个子奴隶商人说道：“萨尔托斯先生，那么上次那个小女孩您还需要吗？我听说她对维克托市长比较重要。可现在他已经死了。是不是……” “怎么？海盗首领的妹妹你也敢碰？”萨尔托斯反问道。 “我们是商人，只要有利润，就会去想办法达成交易。您看，你和那些海盗属于敌我双方，由您出面……您代表着72-j和维克托，里面毕竟夹杂着新仇旧恨，也许反而不好谈价，但是如果您把她卖给我的话，我可以以商人的身份和那些海盗慢慢谈。”矮个子笑嘻嘻地说道。 萨尔托斯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她可是个宝贝，必须单独算价。” “那是自然。”矮个商人恭敬地说道。 “先把楼下的这些家伙处理了，然后我们再上去慢慢谈。”萨尔托斯道。 “听从您的安排。” 三人走到监区内部，典狱长招了招手，周围的几个守卫围了过来。萨尔托斯看到他们比往日更加心不在焉的动作，怒道：“怎么回事？这个监狱还没到失去规矩的时候，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守卫们在他身后列好队，跟着他走近了关押俘虏的区域。 萨尔托斯打开衣服上的扩音器，对着俘虏们说道：“今天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对你们的关押就此结束了。不过你们马上都要踏上新的人生旅途，是的，你们都成为交易的一部分，变成了奴隶。 要知道，最近外面乱的很，这可是你们安全生活下去的难得机会。如果不是我发了善心让你们到其他地方定居，也许我收到的下一道命令，就是处死你们所有人。 所以准备好好享受你们的新人生吧。” 萨尔托斯也许是太高兴，并没有注意到下面气氛有些不对劲，这些人被卖做奴隶的人，没有抗议，也没有哀嚎，只是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萨尔托斯对身边的奴隶商人们说道：“这回就很简单了。你们没什么好挑选了，直接把监区分成两半，往各自牢房里带人吧。” 萨尔托斯挥挥手，在他身后的十多个守卫，就两人一组向着这些牢房冲去。如此一来，他身边没有了守卫，只剩下两个商人。 萨尔托斯正准备和两个商人再聊聊塞莉亚的价格，突然觉得后颈一凉，有一只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按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萨尔托斯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现在是我的人质。”叶阳慢慢显出了身形，萨尔托斯被他战斗服中带来的力量，压得完全不敢动弹，这种时候他只要稍稍一用力，自己的脖子就会被捏的粉碎。 “上帝啊，有刺客！”两名奴隶商人这时也看到了叶阳拿着手枪劫持了他们身边的典狱长，他们惊叫着地往边上逃去。然而叶阳却不能放他们逃走。他集中意志引动了两旁牢笼栅栏上的电流，将它们指向了两个逃开的奴隶商人。闪动的电火花在两侧的牢房中间形成了一道电网。这两人就像是自己撞上蛛网的小虫，一下子扎进了电网之中。 他们两人身上马上出现了火焰和电光，肆虐的电流在他们的身体中产生了高热，片刻之间就把他们变成了两具焦黑的尸体。叶阳并不是有意要杀死他们，但他在危急时刻自然而然地用上了全力，导致了这可怕的后果。 萨尔托斯看到自己的两个买家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焦炭，惊讶于刺客的强大，他放弃了挣扎，配合地让叶阳控制住他的身体。 “老实点，否则这两个人就是你的下场。”叶阳关闭了萨尔托斯身上服装的全部功能，然后拿出一个小方块，粘在了他的背上。那是一个束缚装置，随着玉兔发出的一道命令，它就射出几条绳索将萨尔托斯的上半身紧紧捆住了。 “听着，我们可以好好聊一下。你想做什么？你有什么要求？”萨尔托斯问道。 “现在让你的守卫们退回来。然后把牢房的门全都打开。”叶阳拍了一下他的后脑。 “好，别激动，我答应你了。”萨尔托斯语气还算稳定，询问道，“你是希娜拍过来的战士吗？真没想到你们能够绕开层层防御，潜入这样一个空间站。” 叶阳意识微动，一道细小电流被他从牢房的栏杆上引了过来，刺入了萨尔托斯的身体，战栗又疼痛的感觉让他大叫起来。萨尔托斯吼道：“停停停！” 叶阳道：“让你的部下抓紧时间投降，不论是跟你来的，还是原先守在监区里面的，现在统统集中到我们面前来，交出他们的武器，放到地上，否则我只能把这种电流过身的痛苦成倍地加在你身上了。我没空与你废话！” 萨尔托斯对着通讯器大声道：“所有的守卫全都到2号监区门口的空地上来，不要攻击，按我说的话来做。” 那些守卫早就已经看到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在萨尔托斯的要求下慢慢靠拢了过来。 “把身上都武器都取出来，放在地上！”萨尔托斯道。 这时，牢门纷纷打开，查尔斯带着他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们，当先冲出牢房，其中有几个冲到叶阳身前，准备将那些守卫放下武器都捡起来。 第94章 袭击 几个从就近牢房里出来的年轻人飞奔过来，将手伸向地上的武器，然而就在这时，突生异变，地上武器突然碎裂成了一些金属块，跑在最前方的几人身上也出现了异象，他们从手臂开始，崩解成血雾。先是手臂然后是身体，再是头颅，一样接着一样碎散成一片红色。 叶阳的耳边响起了玉兔的声音：“有灵能波动！小心你的手！” 叶阳产生了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一瞬间便激发了思维加速能力。周围变慢的一切，让他有机会仔细观察四周的状况。此时他发现自己顶着萨尔托斯的手枪枪口处，居然和那几个冲过来的人一样，开始崩解碎裂。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服从配合的典狱长，居然是一个灵能者。而且似乎还是那种战斗力极强的分解者。 幸好他刚才已经松开了自己捏着对方后颈的手，否则恐怕手已经没了。 叶阳急忙抛开只剩后面一半的手枪，以脚蹬地往后蹿去，在他的感知中，有一股微光以萨尔托斯为中心，向外扩展出来。似乎那股微光到达什么地方，那里的物质就会被撕成碎屑。叶阳意识到，这就是玉兔所说的灵能波动，以前他并不能感知到这种能量，但是现在他随着自己掌握了操控能量的能力，身体对灵能的感知终于上来一个台阶，可以隐约感觉到灵能是怎么发挥作用的了。 他察觉到萨尔托斯爆发出的大部分灵能是向着前方那些守卫放下枪械位置发动的。他这一击不仅摧毁了所有的枪械，还顺手杀死了四个冲在最前面的俘虏，他身上的绳索也纷纷崩断。而向着叶阳方向，他释放的分解灵能要少得多，虽然叶阳说不出具体的数量和范围，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向后退却，就会在刚刚这次袭击中化为血沫。 萨尔托斯发动这次袭击以后，像是消耗了极大的精力，他半蹲在地上喘息着，对着聚集在他身边的守卫们大吼道：“快，冲出去，把剩余的卫队都找来，去控制室呼叫舰队，我们需要支援！” 他的士兵们一边通过手腕上的终端向外呼救，一边向着门外狂奔而去。 查尔斯正在一处管道边，卸下管道拿出藏匿着的武器，见状也喊道：“拦住他们！堵住门口！不能让援兵冲进来!” 因为囚犯们关押得很分散，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聚集到一起，形成有效的拦截，阻住这些逃散的士兵。 他们只能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拉住一个是一个，赤手空拳地和守卫们搏斗，最后俘虏们拦住了大约十多个士兵，但还有四五个人向着出口跑去。 萨尔托斯没有逃走，他站在监区的中央，阻住了相当一部分围拢过来的俘虏，也拦住了叶阳前往出口的道路。 二十多个健壮的年轻人，隔着一滩血水和萨尔托斯对峙，刚刚他那次出手还是震慑到了他们，他们拿着一些捡拾来的棍子，金属板之类的东西，却不敢轻易上前。 叶阳拨开他们，走到前方，对那些年轻人道：“你们快去查尔斯那里，听从他的指挥，这边我来对付！” “你的反应很快啊……，御能者。”萨尔托斯缓缓站起身，他身上的军用定制版战斗服已经被重新激活，“不过，如果不偷袭，你还有几分本事呢？” 叶阳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他发现自己是第一次面对面应对这样一个实力不弱的攻击性灵能者。 叶阳不想浪费时间，他挥手一指，周围墙壁栏杆中蕴含的电流便向萨尔托斯袭去。但是与刚才不同的是，现在所有栅栏上的电网都在开门时被关闭，叶阳能够调用的只有墙壁内部运行电路上的电流，他攻击的声势小了很多。如果说刚才的电网如同海浪，现在的电流最多也就像河流。不过这样电流在他的操纵下，也有足够的杀伤力。 与刚刚对付两个商人的情况完全不同。萨尔托斯好像能够预判他的攻势，在电流触及他身体之前，就侧身避开了。 这并不是说他的身形比电流的速度更快，而是叶阳释放出的电流其实是被灵能引导着的，它的攻击速度取决于叶阳操纵能量的速度。 “他能够迅速地根据你的动作预判你的攻击方向。”玉兔帮助叶阳分析道，“这个人受过严格的战斗训练。” “看来如果没有一件可以隐身的战斗服，让你无法偷袭，你的攻击就很疲软嘛。”萨尔托斯说话间还有些乏力，不过在战斗服的帮助下，又一次成功地避开了攻击，“你的灵能等级勉强达到了二阶，但是你的战斗技巧还不如贫民区里打架的混混。你肯定不是出自正规的军事学院，但看你这身战斗服也不像是穷乡僻壤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觉醒灵能后想来寻找刺激的有钱人？还是撞大运得了这身战斗服的乡下小子？” “你废话太多了。”叶阳在思维加速状态下，接连引动电流追逐他，可萨尔托斯看似很慢的几个闪避动作，都在毫厘之间避过张牙舞爪的电流。他穿着贴身的军装在闪电中闪避的样子，颇有几番风姿，显得很游刃有余。 “你那种拙劣的攻击也该差不多了，看看我的反击吧。”萨尔托斯在闪避的同时挥起了手，一道无色无形的灵能，向叶阳袭来，叶阳刚想要避开却发现这道灵能变成了几道，封锁了他几个方面的方向，如果不是他在最后时刻找到一个空档避开攻击，他的腰腹间就会增加一个大洞。 “这家伙比我遇到的所有对手都厉害，在我思维加速以后，他依然能避开我的攻击。”叶阳神色凝重，“早知道刚刚就拧断他的脖子了！” 玉兔道：“你加速思维后，攻击速度并没有增加，而你现在的攻击方式并没有离开他的掌握。” “还是范围的问题吗？”叶阳眼光落在了一扇牢门上，他道：“你连接马尔科的通讯，告诉他，让他重新合上牢门，打开电网！” 第95章 电能之网 马尔科在控制室的操作台上输入几道命令，将空间站中的电梯全部都关闭，又将通往上层的几道隔离门都合上。这些操作制止不了敌人太久，但按照计划只要能够拖延十到二十分钟，就可以让查尔斯他们组织起队伍，分配好武器，布置好简易的阵地。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从监控中可以看到，现在监区中央的位置正在展开一场灵能者之间的大战。 那个潜入空间站来救他们的十号先生，在典狱长萨尔托斯面前并没有取得什么优势。连马尔科这样的非灵能者都能看出，他在作战技巧上，与对方有很大的差距，如果不是他的战斗服和体能状况更加优异，他肯定会很快败下阵来。 马尔科从不知道典狱长竟然是一个灵能者，他和其他的监狱员工都没有看到过典狱长自己出手。但此时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分明是个非常老练的灵能战士。 马尔科不禁担忧起来，这种攻击性的灵能者，配合战斗服形成的速度优势，足以在战场上碾压一群普通士兵。 如果十号先生没有能够击败他，也许查尔斯他们带领的整支队伍都有可能被他撕成碎片，马尔科虽然知道自己作用有限，但还是准备过去支援。 他走到门边，推开倒在门上的守卫尸体，给手上的突击步枪换上一个新的弹夹，就要推门出去。 然而这时他的通讯器响了起来，里面出现了一个女声：“马尔科先生，我是十号先生的辅助人工智能，现在十号先生需要您重新关上牢门，给牢门通上电流。” 马尔科一愣，问道：“这是为什么？怎么回事？” 女声道：“他需要利用电能和敌人作战，但是牢门打开以后，栅栏上的电流被关闭了。现在他拥有的电能不够，无法对敌人造成足够的伤害。” “也就是说要需要电能，越多越好是吗？”马尔科转回身，走到屏幕面前。 “是的。” 马尔科嘿嘿一笑，指着屏幕靠上的一个位置道：“那牢房门上的电流算不上什么。那个东西才够劲！” ———————————————— 叶阳还在和萨尔托斯缠斗，叶阳有思维加速，行动速度也更快，但攻击相对疲软。而萨尔托斯经验丰富，技巧娴熟，而攻击非常致命，他一直对叶阳占据着优势。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两人在监狱狭小的空间里，往来交错了十多次，叶阳战斗服的左臂部分被撕裂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大口子，上面的纳米运动机构被破坏，手臂也留下了二十几厘米长的狭长伤口，他的一条手臂失去了超人的力量，而他从背上取下的突击步枪，则被萨尔托斯的灵能击中，变成了一地散碎的零件。 而叶阳的攻击仅仅擦中对方两次，电能的伤害大部分都被对方的战斗服抵消了。 查尔斯带领的战士拿好武器分成了两队，人数较多的一队前往监区的门口阻击即将来到的守卫援军，他们一路上顺手消灭和俘虏们扭打在一起的守卫，然后开始在门前布置阵地。 另一队由查尔斯带着两人，他们想来帮助叶阳，但是两位灵能者像鬼魅一样地移动，让他们根本无法瞄准。 查尔斯几次举枪想要射击，却怕误伤叶阳，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这时，天花板上突然传来刺耳的声响。 叶现抬头一看，发现几块金属盖板突然崩落下来，从里面掉出一根粗大的电缆，周围还摔下两个冒着黑烟的维修机器人。 这根电缆一断，叶阳感觉到，拿着牢房墙壁和栅栏上还剩下的电能都消失不见了，而从电缆这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浩荡的能量。 玉兔道：“那是给这个区域牢房防御系统供电的主电缆，马尔科控制维修机器人把它剪断了，你可以直接从这里提取电能。” 叶阳发动着操控能量的技能，他能感觉自己身体的细胞都在亢奋着。他伸手往那里一拉，一条电流组成的长蛇就从电缆中游动了出来，它肆无忌惮地向着周围释放着电能，吞吐着毁灭的气息。 萨尔托斯也明显感受到了威胁。他发动自己的分解能力，想要分解掉这段电缆。 但那电蛇就像是一头受到挑衅的真正猛兽，屈起身体后，向萨尔托斯发出的灵能扑去。 分解灵能即便在所有已知的灵能中也是非常强大的一种，它不仅能够撕裂物质，也能够粉碎能量。但是把事物分解到越细的程度，消耗灵能就越大，将事物打碎成原子和将它变成肉眼可见的碎块，消耗的灵能并不是在同一个数量级上的。 要将无形的能量，粉碎到不会对人造成威胁的地步，比撕下一个人的手臂要艰难得多，消耗自然也大得多。 分解的力量与狂暴的电流在一片区域内相互吞噬，抵消，虽然萨尔托斯能力比叶阳的能量在层次上更加强大，但是叶阳消耗的只是一部分用于引导的力量，而与对方相互抵消的，则是来自于那条电缆的电能。 萨尔托斯不知不觉中已经不是在与叶阳对抗了，而是用一己之力在对抗空间站的核聚变发电机组。 当他发现自己无法一鼓作气毁去电缆，就马上选择了退缩，他依旧想依靠灵活的闪避，躲开叶阳的攻击。但获得足够电能的叶阳终于能够发挥出能量操控的真正威力，那条电蛇在空中爆炸开来，就像一场火树银花，明亮的电流形成了一张大网，覆盖了萨尔托斯上空的所有方向，让他无处可逃。 萨尔托斯奋力向着门口窜去，但是电网覆盖的范围太大了，他竭尽全力也在半空中被电网打中了半边身体，这一次，他再也没能避开，被打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叶阳这次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将电流汇聚穿过他的头部，在一声短促的惨叫声之后，萨尔托斯的脑袋因为高热爆出了火花，很快变成了冒着烟的黑碳色…… 查尔斯从远处对着萨尔托斯连开几枪，确保他死透了才停下手。他吐了口吐沫道：“垃圾！” 第96章 说客 72-03矿场空间站的主控室中，布鲁德斯正在观察皮埃尔在72-j上引爆炸弹前的那一幕。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看这段视频了。先前的时候，每次看它，他甚至还会流泪，而现在更多的是沉默不语。 “头儿，今天他们转了一圈又回去了，开了七八炮，有一枚炮弹运气不好，打中了我们的一根炮管，其他的都擦过去了。”副手向他报告道，“这些家伙围着我们不打，每天装模作样地到底在干什么？” 布鲁德斯关掉了视频道：“等人啊。” “等谁？” “出得起价的人。只是……我不知道我们还等不等得到那个人的出现。”布鲁德斯看了看自己终端上的联系人列表，再次尝试联系刘光。 这几天他从在尝试联系他，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音，这让他心中很不安宁，他甚至担心刘光是不是也是那场爆炸的参与者，永远留在了72-j上。 直到这一次，他按下去的时候，居然接通了。 有些模糊的画面被投射出来，刘光看起来正坐在一艘飞船的驾驶舱里。 “刘光！”布鲁德斯激动地喊着，甚至忘了喊他的代号。 “布鲁德斯，能够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刘光看起来也很高兴。 “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被他们干掉的。”布鲁德斯说道。 “也就差一点，只是我运气好，有人去替我做出了牺牲。”刘光感慨道，“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空间站被我夺了下来，但是我们现在被一支舰队封锁了。领头的是一艘剑鱼级的驱逐舰，苍云号。不过他们只是做出封锁的姿态，却没有真正向我们发动攻击。”布鲁德斯大致介绍了他们和对方舰队对峙的情况，然后道：“我曾经试着和对方的指挥官谢远星联系过一次，但是对方要求和我的上级交涉，所以我一直在找你。” “哦？也许我是该和他谈一谈。我大约在三小时后到达你们这里。和他交涉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 布鲁德斯完全没有想到刘光没有把他那艘小飞船开进空间站，而是直接开进了苍云号上面的船坞。 20分钟后他和前田达也就到达了船长室，一起站在了谢远星和徐靖面前。 谢远星穿着英武的军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腰间甚至别上了一把军刀。他身旁的大副徐靖也穿戴得十分正式，虽然船长室中只有他们两人，但是刘光能从这里看到他们重视的态度。 相比之下，经过几天航行连澡都没有洗的刘光就显得邋遢了很多，然而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发出来的光芒，却丝毫不落于对面的两位。 谢远星仔细打量了一番刘光，然后说道：“作为反抗军的领袖，你能这么爽快地来到这里，这份胆识让我很佩服。不过即便如此，我们现在还是敌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刘光见对方抛出问题，非常坦然的说道：“我这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这几天从你的态度上我看出来，你并不是真心和我们为敌，所以我想给我们双方一个机会，也许我们之间存在某些合作的可能。” 谢远星道：“你知道吗？截止到你来到这里，站到了我的飞船上，我一共收到了二十多次不同的合作请求，有的舰队许给我高官厚禄，有的舰队想给我一大笔补偿，还有的甚至连我的下半辈子怎么样过都安排好了。 为什么？ 因为我手上有一艘完完整整的驱逐舰，在这片星域里，一艘剑鱼级驱逐舰就是举足轻重的力量，足以改变一场小型战争的走向。所以一样是合作，我为什么要放弃与他们的合作，而来相信你呢？” 刘光笑了笑，说道：“但是最终你并没有和他们合作。想必他们开出来的条件依旧够不上你的要求吧？” “看上去你很有信心为我带来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谢远星双手交叉在胸前抱着，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刘光说话的时候好像胸有成竹，根本不像一个开着一艘逃难飞船，几天没有休息过的人。 “我相信，仅仅是官职的提升，收入的增收，或者是一笔奖金，并不能真正打动你，你要的东西，是原来在72-j找不到的。也是他们给不了的。而我们能够给你，72-03，或者说161-k可以给你。” 谢远星眉毛一挑问道：“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刘光道：“你当然也需要更好的收入，更精良的装备，更多的重视，但我能感觉到，你心中想要做一些事情。然后被别人铭记，被历史写下，你希望被别人以历史的参与者记住，不是作为一位驱逐舰舰长。” 谢远星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那种经历，我知道那种感觉。”刘光像是回忆着过去的什么事，“你是不是很多次曾经对你那些长官的行为很不满，但却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能等着他们的几句拍脑袋的傻话，最终变成了现实？ 因为你在72-j是一个彻底的外来者，你在那里不受重视，得不到和别人相同的待遇。 在我看来你有很大的理由，想要在这次合作中彻底改变一下。” 谢远星道：“看来你对那些蠢货还有不少了解，那你又能做到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刘光道：“我希望你加入到161-j中来，不是收买，不是投降，而是自己起义。这样一来，你就会变成带头觉醒，反抗暴政的英雄。 有很多人都会被你的样子鼓舞。你的名字会随着这次独立事件，被记录到历史书上。” 谢远星站着思考着，刘光又趁热打铁说道：“你以这样一艘驱逐舰加入到161-k，将成为我们舰队当中最强的一艘飞船，以后你在这个聚居点也将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你将会是一位元老，然后取得与之相配的话语权和地位。” 谢远星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嘴角微微翘起，说道：“元老吗？听起来还挺有气势的样子。” 第97章 哲学问题 72-05上层的兵营外。 空间站下方的抵抗已经终止，在萨尔托斯死后，半数敌人在战斗中被歼灭，剩下的都投降成为了俘虏，兵营是最后一个守卫聚集的地方，大约还有十多名敌人在里面负隅顽抗。而据之前俘虏的交代，萨尔托斯关押赛莉亚的地方，正是在兵营区域的后方。 叶阳正在通风管道内，跟着马尔科慢慢向前爬。 兵营前方的区域是一条狭长的，没有阻挡的通道，无论是哪一方对敌方发动进攻，都会损失惨重。于是管道工马尔科提出了从通风管道包抄敌人后方的方案。这个空间站里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管道所对应的位置，因此他凭借自己的经验规划出了一条不太会引起敌人注意的潜入路线。 马尔科打开了一处检修口的面板，然后灵活地钻了出去。叶阳小心翼翼地跟着爬出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叶阳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他曾经到过的食堂内部。之前坐满了人的食堂现在空空如也。 “他们守卫的地方就在这里前方五十米左右。”马尔科指着门外的一个方向说道。 叶阳遥遥地能够听到远处传来查尔斯的声音：“里面的人不要顽抗了。我们的人数和枪支都是你们的好几倍。现在投降，我们不会杀你们！……你去说！” 另一个人声音响起来；“我们投降以后，他们没有虐待我们。兄弟们都活着……” “滚，胡里奥，你这个叛徒，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怕死鬼，我们根本不会输。不过，蓝山号驱逐舰已经接到了我们警告，他们马上会来消灭你们的！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冲过来么，嘿嘿，你可以试试，我等着你！”近一些的地方传出了一个粗豪的声音。 “欧恩，你别他么逞英雄，把其他人都害死了。现在72-j没了，维克托死了，甚至连典狱长也死了，你在为谁送命啊？”名叫胡里奥的俘虏声音里满是恼羞成怒的意味。 “你就没有一点荣誉感吗？作为一个战士，却在明明可以坚持的时候放弃。你对得起你手里的那把枪吗？那只是一群盗匪，你们就这样放弃了！”欧恩吼道。 “只有你这个蠢货才会把荣誉放在嘴边吧？你看看你身后有几个人是在乎什么‘荣誉’的？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是一个狗屁！” “我的兄弟们，不会咽下这口气的。你和他们一起去死吧。胆小鬼！” 这时，马尔科已经从墙上卸下了一块面板，开始摆弄后面的电缆，“这里的电缆没有在使用，不过我可以调整一下线路，让它和刚刚那条电缆一样，保证电量管够。等我弄好，你可以尽情地吸收它。” 叶阳在一旁给他放风，一边说道：“没想到监狱里还有这么坚持的敌人。” “再坚持也是我们敌人，我可更希望他们都是那个俘虏一样的家伙。”马尔科拿出一个小机器人开始工作。 叶阳想到了那两个被他一击干掉的奴隶商人，说道：“以我现在的能力，很难控制力量的强弱，如果出手这些人恐怕就都死定了。” 马尔科打量了他一眼，“杀死敌人，对你来说有什么问题吗？对于敌人我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什么时候会死。” 叶阳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一场冲突，没有必要死那么多人，你只有杀死过不少人以后，才会真正体会到那种可惜，单纯对失去生命的可惜。今天我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所以心软了？”马尔科在终端上开始编辑指令。 叶阳摇摇头：“我有点好奇，对面那个人，面对死亡说得那么坚决，他或者他们真的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吗？我想到了之前那些敌人被电流烧焦的样子，我们眼前的这些人如果清楚自己会以这么凄惨的样子死去，还会这么想吗？” “我不关心这个。”马尔科摇头道，“没必要为一些被维克托洗脑的人考虑什么。” “但，你不是也有自己的坚持吗？”叶阳问道。 马尔科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们这些抵抗军，不知道荣誉是什么东西，这对我们太奢侈了。我们只是为了让家人和朋友活下去。所以，我清楚我们战斗的理由，是因为退无可退。但是，我们才不会为了什么愚蠢的荣誉送命。那是得多闲的人才会有的蠢想法啊。 嘿，真没想到，他们居然派来了一个哲学家。现在的佣兵和海盗都这样思考问题吗？那他们还怎么把生意做下去。” “哈，自然想到的……” “想得太多的人成不了一个好士兵。”马尔科完成了工作，叶阳已经能够感知到线路中出现了汹涌的电流，“但是也许你会成为别的什么更重要的人物。不过在此之前，请你先解决眼前的这支队伍。” 马尔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叶阳走到那条电缆之前，伸手一挥，电流就从电缆中溢出，环绕在他的身周。 他牵引着电流往前走去，拐过一个转角，那些还在顽抗的守卫，就在他的眼前了。 叶阳抬起一手，准备释放电流，将前方的这些人全部笼罩进去。这会是一次完美的偷袭，对方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但他突然停了下来，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暴露在那些人面前，开口说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是一个灵能者，刚刚我已经杀死了你们的典狱长。现在我只要动动手你们都会死。” 在他前方的那些战士，纷纷转过头来，慌乱地拿枪对准了他。但是在他身周涌动的电流，看上去甚是惊人，让他们没有人敢扣下扳机。 “不要慌！”他看到了那个声音粗豪的人，他身上穿的是军官的制服，是一位中尉。 “你们最好不要乱动，看看我的手，我一旦将它按在地上，这些电能就会通过金属地面，传导到你们所站的地方，没人会幸存下来。 相反你们如果投降，你们安全会得到保证。”叶阳晃了晃自己的手大声问道，“你们想怎么选择？” 第98章 失踪 中尉拿着步枪僵在那里，神情变化了好几次，他比一般的士兵都了解一个灵能者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对方说的话并不只是恐吓。 “都不要动……，都把枪放下。”他咬着牙慢慢把枪口放下，神情中带着强烈的不甘，他身边的士兵们看着他，先后做着一样的动作。 “队长！真要这样做吗？”几个士兵说道。 “闭嘴，你们不知道有准备的灵能者有多可怕。放下武器，你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中尉说道。 叶阳道：“武器都放在地上，慢慢靠后。” “照他们着做，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做任何动作。”中尉说道，士兵们只得照做，他们把枪放在地上，慢慢往后退去。 然而就在中尉自己弯下腰去放枪的时候，他突然暴起向叶阳窜了过来，枪口也在瞬间瞄准了叶阳的脑袋。 可叶阳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行动，在思维加速的状态下，中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告诉了叶阳，他想做什么。 叶阳知道中尉已经心存死志，叹息了一声，如同未卜先知般地发动了攻击。 一条电**准地在中尉射击之前，击中了他的身体。 中尉闷哼了一声，身形一抖，慢了下来，不过战斗服稍微抵消了一些电击的伤害，让他没有立刻倒下，他依旧在向前冲锋。 叶阳将精神沉浸在操控能量的技能上，一道道电流接二连三地向他身上打去，中尉终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跌倒在了地上，他努力地抬着枪口，想要对准叶阳，但是他颤抖的双手已经没法做到这一点了，他在最后的时刻扣动了扳机，子弹四散飞射，却没有击中叶阳，而是打在了周围的墙面上。 周围的士兵惊愕于他们的中尉突然对敌人发动了决死突击。在这一瞬间，他们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有六七个人选择和中尉共同进退，他们中有的扑向地上的武器，有的冲向叶阳本人，叶阳这次再也没给他们机会，电流落在了他们中间，在这几人身上传导，弹射。冲上来的战士，向割麦一样倒下，他们很快就得到了和中尉一样的结局，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叶阳缓步上前，看着剩下的那些士兵，他们纷纷后退，有的人还把双手举了起来。他们的眼中满是畏惧和胆怯，却不再有中尉那种搏命的疯狂，甚至连仇恨都没有。 另一边的查尔斯听到这边的动静，带头发起了冲锋，不过到他们来到叶阳面前时，已经没有了敌人，只有八个靠墙站立的俘虏。 马尔科从后面跟上来，站在叶阳身边道：“何必呢，刚刚那样做白白增加了你自己的风险。” “风险嘛，我心中有数。我从来不是什么滥好人，但是就在刚刚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有把握那样做。”叶阳笑了笑，他指着俘虏们道：“不管如何，这八个人可以不用死了。” “嘿，勇敢的家伙都被电成了黑炭，活下来的，却个个都是胆小鬼。”马尔科显然不喜欢投降的人，他用鄙视的目光打量了一番投降的俘虏，发出一声嗤笑。 “那就不是我要关注的问题了，但是只要活下来，他们就有很多可能性，也许他们某一天为了保护某个更重要的人，或者更重要的事情，也会做出坚守到底的选择。”叶阳拍了拍马尔科的肩膀道，“总之，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查尔斯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带着一个俘虏走过来，对叶阳道：“十号先生，干得漂亮，这人告诉我赛莉亚就被关在兵营后方的单独监狱里，由两个女兵看管，我们快去救她吧。” ————————————————— 俘虏胡里奥指引着叶阳一行来到了关押赛莉亚的单独监狱。这里与其说是监狱，不过说是一片被封闭起来的舱室。 不过打开大门以后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看守赛莉亚的两个女兵脑袋上各自中了一枪，倒在地上，血水连成了一片血泊，而牢房的门被打开了，里面没有一个人影。 “人呢？”查尔斯心急火燎地冲进房间，一面只有一张床，一个放着衣服、书和玩具的柜子，还有一个隔开的卫生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叶阳蹲下查看两具尸体，玉兔在他耳边说道：“经过分析，这两人死去时间还不到半小时。” 马尔科也在边上说道：“这两个女人刚死，看来是谁潜入了进来把你们的小公主给劫走了。” 在房间里查看完一圈的查尔斯从里面冲出来，一把揪住胡里奥的衣领吼道：“你不是说，要来这里的只有通过兵营吗？而且赛莉亚也被关在里面从来没有出来过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胡里奥抓着对方的手臂，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发生暴动之后，我们都被调离了……，我，我喘不过气来了……，等一下，等一下，我想起来了，其实还有一条通道。从典狱长的房间可以来到这里，就在那边，第三扇门进去，就有一个电梯，他就住在这里的上一层。” 查尔斯一把将他推开，“你在前面带路！” 留下一部分人处理俘虏，叶阳等人跟着胡里奥进入了那个电梯，电梯上方的那一层是一个颇大的空间，被分割成近十个房间，里面包括典狱长萨尔托斯的卧室、书房、控制室、会客厅、训练室等等。 叶阳几人一个个房间寻找过去，也没有找到赛莉亚的身影。最后他们来到了控制室，准备调取这里的监控记录，来查看是否有人从这里带走过赛莉亚。 查尔斯正准备查询记录，叶阳突然发现，有一处显示周围情况的雷达地图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点正在飞离空间站，正在向着停泊在附近的蓝山号驱逐舰飞去。 “这是什么？”叶阳指着那个小点问道。 “难道是有人在逃离监狱空间站？还会带着赛莉亚？”查尔斯急道。 在玉兔接入系统后，他们很快就查到了飞船的信息。 查尔斯道：“这是一艘专属于典狱长的逃生飞船。到底谁在上面？” 第99章 再度出现的人 叶阳问胡里奥道：“什么样的人才有权限进入典狱长的房间，还能开走他的逃生船？” “在这座空间站上没有其他任何人能够做到。这一层相当于是典狱长的私人空间，我们都没有资格进来。我，我以前其实从没见过这里什么样。”胡里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过按照72-j的规定，典狱长的上级会拥有他的一切权限。” “是谁他的上级？”叶阳问道。 “监狱是直属72-j市政厅管理的，关押的都是市政厅送来的要犯。所以，典狱长是直接对维克托市长负责的，他的上级……，就是，就是维克托市长本人。”胡里奥惊恐地说道，“难道……维克托市长没有死？” “玉兔，我能和那艘逃生船通话吗？”叶阳问道。 “我可以尝试通过空间站来和它进行联系。”玉兔开始尝试通讯，但那艘小船都拒绝了。 众人不能确定塞莉亚是不是还在那艘船上，因此也不敢动用空间站上的武器发动进攻。 没过多久，逃生船就到了蓝山号驱逐舰附近。蓝山号驱逐舰好像早就知道它要到来，它马上打开了船舱，让逃生船飞了进去。 查尔斯道：“难道是飞船上的某个人下达了命令，派人来这里劫走了塞莉亚？” 叶阳道：“我们还是马上通知希娜舰长吧。现在我们拿下了空间站，以她率领的那些飞船，加上空间站上的火力，足够对付那艘驱逐舰了。” 查尔斯问道：“他们的舰队离这里有多远。” 叶阳道：“其实他们就跟在我的飞船之后，大约三小时就能到达这里。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那艘驱逐舰会不会逃跑。” 与叶阳担心的情况不同，蓝山号驱逐舰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向空间站发动攻击，它和另一艘护卫舰依旧停泊在原来的位置，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叶阳等人在这点时间里，把空间站上上下下全都搜索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塞莉亚，不过他们借此机会控制了整座空间站，用自己的人手，把空间战的各种防御武器都激活了起来。 按照玉兔的计算，即便没有希娜等人的帮助，他们也有一定的把握能够抵住蓝山号驱逐舰的进攻，就算无法消灭对方，也不会让对方轻易攻下这座空间站。 终于空间站的雷达上，出现了十多艘向这里靠近的飞船。十多分钟后，其中的一艘飞船就发来了通话请求。 叶阳接通了通话，屏幕上出现了希娜和赵有胜两人。 “你们成功了！”希娜看到叶阳和查尔斯，高兴之色溢于言表。 查尔斯却马上红了眼睛，他说话的语气懊恼而羞愧，连眼睛都不敢直视希娜：“舰长，都是我的错，没有能保护好你的妹妹塞莉亚。” 希娜脸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她道：“只要你好好地保护了大部分人，你就已经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归根结底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的判断失误，才导致了这场灾难。” “舰长……”查尔斯垂下了头。 叶阳赶紧在一旁说道：“比我们预想的损失小很多，虽然有十个人已经在上一批被当作奴隶被卖去了其他地方，今天的战斗当中我们也牺牲了十二人。但这个数字只有我们当初预估的一半。多亏了查尔斯和马尔科在这件事情当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另外，对于塞莉亚的去向，我们有一个猜测，她可能是在蓝山号驱逐舰上。” “蓝山号？”希娜有些惊讶。 这时玉兔突然提醒道：“有一个来自蓝山号的外来信号希望加入到你们对话中。”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把他加进来吧。”叶阳道。 于是叶阳眼前的屏幕上，在希娜边上，又出现了一个视频框。 信号稳定后，里面露出了一张众人都非常熟悉的脸。 “维克托！你居然还没有死？”叶阳惊道。 “呵呵，‘特使先生’，没想到我们的下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上次没有完成的交易，这次也许我们可以继续完成。” “交易？我可没有一艘重型巡洋舰可以给你。”叶阳道。 希娜也看到了维克托突然插入对话，她说道：“维克托，现在你引以为豪的72-j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谋求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维克托道：“你们可以摧毁我建立的空间站，但是你们没能摧毁我。但只要我还在，任何事情就都有可能。你们东方人有一句老话，叫做东山再起。我觉得我也能够做到。而且，那块水晶本来就是我的，我来讨还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另外，你们大概已经猜到了，我现在手里面最大的筹码就是希娜的妹妹，一个名叫塞莉亚的小孩。” “是你派人潜入了监典狱长萨尔托斯的房间？”叶阳问道。 “不，不是派人。而是我本人潜入了进来，这个空间站的改造当时是我亲自主持的，我自然知道一些你们永远查不到的机关和密道。” 希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那你现在想做什么样的交易？” 维克托道：“很简单，你们把那颗水晶交给我。我就会将塞莉亚放回去。” 希娜微微皱起了眉头，那颗水晶上次不知为什么缩掉了一半，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维克托还不知道这一点，但如果他拿到了一颗只有原来一半大小的水晶，也许根本就不会放人。但是如果强行进攻，虽然很有可能消灭蓝山号，但赛莉亚就完了。 希娜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出选择，低头思索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叶阳却开口了：“我们同意交换，但是有些细节我们需要内部商讨一下。现在优势在我们这里，我们不可能单单为了一个小女孩交出这么重要的东西。” “你还想要什么？”维克托问道。 “技术、资源或者别的支持。”叶阳道。 “这可以商量。但是水晶绝不能少。”维克托说道。 叶阳道：“一天之后，就在我们舰队和你们舰队的中心点上，各自派出小型飞船来进行交换吧。” 第100章 炽光的双赢之道 切断维克托那边的通讯，希娜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答应他？我们根本拿不出原来大小的水晶，这颗变小的水晶，他是不可能接受的。但是，我早就让人研究过它，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材质，它散发出那种奇怪能量，根本没法模仿。灵能者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 “我有一个想法，只要成功了，就可以瞒过对方，把赛莉亚还回来。”叶阳道。 “什么办法？”希娜问道。 “把那颗变小的水晶拿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叶阳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因为就在刚才他意识中的炽光主动联系了他。 自从融合技能以后，他和炽光的联系似乎更紧密了，他不要需要进入那个空间才能和他交流，只要双方愿意，就能够直接对话。 “看来你遇到一些困难。”炽光的声音在他们与维克托通话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其实，我有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 “你知道，我的力量和那种水晶其实是同源的。虽然我还没有回忆起我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帮你改造那颗水晶，让它变大。”炽光说道。 “你是要把你吸收的能量返还给它吗？” “当然不是，那会是你我共同的损失。我改变水晶的形态，把它制作成一种更下松散稀薄的结构，看起来还是那么大，但是中间的能量就被我抽取了。你们人类的灵能者是无法发觉其中的差别的。” “那一定会有什么代价吧？”叶阳问道。 “这颗水晶会渐渐消散，按照你们的计时方式，它大约只能维持七八百天的时间。不过，这点时间，足够你们完成交易了，不是吗？”炽光语气轻松地说道。 “两年以后它会消失了？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叶阳意识到炽光主动提出这一点，那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这件事上你会有什么好处？” “嘿嘿，我的共生者果然不是个笨蛋。这么说吧。如果当初拿到的水晶有十分能量的话，那么上次我们至少吸收了四分，这次会在剩下的能量里面继续吸收四分，把最后两分做成一个可以蒙人的东西。这是我们应得的，对于帮助什么人我没兴趣，我只为这样的好处做事。但结果对大家都好，不是吗？”炽光又说道，“这样的强化对你也很有帮助，吸收了这部分能量，也许我又可以转化出一种新能力了。怎么样？” “我同意。”叶阳没有更好的选择，便答应了炽光的要求。 叶阳乘坐白龙号，再次回到了蒲公英号内，单独与希娜说了他的计划。 希娜知道叶阳的计划后，没有将它透露给任何人。而是将叶阳带到一个独立的保险室中，将那块被缩小的水晶交给了他。 叶阳说道：“接下里发生的事情，你不要问我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回你的妹妹，也是让你摆脱‘影子’那些人纠缠。” 希娜点头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叶阳从箱子中拿出水晶，将手轻轻放在上面，他感到有一种温暖的力量，从他身体中诞生，然后沿着手臂和那块水晶联结了起来。 那块水晶先是慢慢变小，然后又再次变大起来，当叶阳松开手的时候。水晶已经变成了原来叶阳第一次见到它时候的大小，它上面散发着缓慢流动的光芒，与那时候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叶阳松开手。希娜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做到的……，对不起，我不应该问。” “就是这样。我分辨不出区别。”她捧起那颗水晶，感觉了一下，又有些担心地看着叶阳，“你这么做不会付出严重的代价吧？你的身体，你的灵能，不会受到影响吧？” “放心吧，我从没比现在更好。”叶阳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 一天之后，在监狱空间站外，希娜带来的舰队和蓝山号遥遥对峙。 叶阳和希娜共同乘坐白龙号前往两支舰队中间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很少使用的矿石采集站。而蓝山号上也派出了一艘运输船。两艘飞船先后都接驳到了矿石采集站上。 希娜走在前面，叶阳手提着一个箱子跟在她的身后。两人通过老旧的气闸门，进入了采集站的中间区域。而在他们对面，气闸门打开后，出现了三个人。两个大人分别是维克托和一个军官，另有一个小孩子被军官牵在手中，只是穿戴者宇航服的头盔，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赛莉亚。 双方隔着十多米站定，希娜拿下了自己的头盔道：“东西我带来了，先让我看看赛莉亚的样子。” 维克托帮那孩子摘下头盔道：“你妹妹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她为了不给你添麻烦，甚至想过在蓝山号上绝食。” 希娜听到这里眼圈马上就红了，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她看到妹妹瘦了一圈的样子，忍不住喊道：“赛莉亚！” 赛莉亚也红了眼睛：“姐姐，姐姐！你不要怕他们，不用担心我。” 希娜道：“赛莉亚，你真是个傻孩子。这明明都是大人的事情，不关你的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要乖乖听我的安排，明白吗？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嗯。”赛莉亚慢慢点了点头。 维克托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以后在慢慢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在这里我们还是快点谈谈交易吧。” 他轻轻敲打着房间的金属仓壁，“这样的老东西可很难给人安全感啊。现在不知道有多少门炮对着这个地方，你们难道不想赶紧离开吗？” 希娜双手在脸上按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情绪，声音重新变得坚定而沉着，她说道：“灵能水晶我已经带来了。你可以马上验收，随后，把赛莉亚和答应我的其他东西，都给我。” 叶阳走上前几步，将手提箱打开，水晶的光华从盒子中溢出，照亮了整个房间。 第101章 交易达成 维克托看到那光芒之后，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些天他经历的翻天覆地的改变，说起源头都在这块小小的水晶上。 这块水晶虽然在此回到了他的手里，但是他失去的却太多太多了。 叶阳看到他的神情变化，心存警惕。 但维克托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看着叶阳微微一笑说道：“不用太过紧张，我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这次我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关键还是因为自己最近一段路走得太急太快了，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后。你们这些人，其实只是诱因。 走到我这样的位置上，其实每时每刻都在钢丝上跳舞，从上面摔下来，还能够再次站起来，我已经很幸运了。” 叶阳有些惊讶，他问道：“看起来你好像不是很恨我们？” “我不喜欢把自己的问题怪在别人的头上，大部分时候都是我的错误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当我做好一切的时候，能够打败我的人并不多。而且，事后的仇恨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是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从某个角度上说，你们这些海盗虽然横冲直撞，但还是比那些坐在会议厅里诅咒我的人更讨人喜欢一点。” 希娜神色一变道：“你是在为你自己开脱吗？你还记得在我老家被杀死的那些人吗？” “那是战争，你以前是一个军人，你知道战争是什么。我的将军和其他的将军没有什么不同。”维克托抬了抬眉毛，“你难道想在今天为他们报仇吗？” 希娜摇头道：“不，今天，我必须把赛莉亚安全地换回去。” “你看，所谓的仇恨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至少那些人的仇恨，现在比不上你妹妹的安全。而对我来说，我那个国度崩塌的仇恨，也比不上我的未来。”维克托的目光落在了水晶上，“所以，我们来交换吧。” 交换的过程没有那种电影中交换人质的惊心动魄，也没有人突然暴起，要将对方射杀。维克托亲自检查了这颗水晶，然后把赛莉亚交给了希娜，姐妹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而那个军官则把一个手提箱给了叶阳，里面是一部分技术资料，情报，以及一个存有大笔星元的账户。 维克托带着军官转身离开，走到气闸门之前他回头说道：“我会带领72-j的幸存者离开这片星域，只要有这颗水晶和蓝山号在，我们就还有的是机会。你们这些海盗、反抗军，还有那些忙着自立门户的叛徒们看起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们到底会把这个地方变成什么样子。三年，五年之后，你们当中的有些人会不会怀念我治理下的聚居点呢？” 无论希娜还是叶阳都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叶阳道：“到了现在，我能不能问问，这种水晶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肯定不是因为它能够加速灵能修炼。”维克托耸耸肩说道，“这似乎是一个大势力最核心力量才知道的秘密，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没有到知道这个秘密的高度。所以，还是不要涉及太深得好，你的小命可抵不上一艘重型巡洋舰。” ———————————————— 两周过后，小行星带某个空旷之处，依旧是希娜和叶阳在白龙号中等待着影子先生。 半小时后，一艘商用飞船快速接近，停在了他们附近。影子先生接通了和希娜的通话。 一向没有明显语气的影子先生这次说话有了些起伏：“希娜，真没想到你们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72-j就这样毁在了你们手里，维克托建立的小小帝国就在几天时间里分崩离析了。 现在各个聚居点不是被军阀占领，就是恢复了原来的名字，这里真是乱成了一团。马修中将代表的那些人在这里的利益受到了很大的损害，我的同伴们感到很满意。 唯一让他们不满的是，你还是把那颗水晶还到了维克托手中，所以它还是被马修中将几乎毫无成本的拿到了。” “毫无成本？”希娜奇怪道，“不是他们会用一艘重型巡洋舰来交换吗？” 影子先生笑了起来：“重型巡洋舰是交换给72-j的维克托‘国王’的，而不是交换给只有一艘驱逐舰的丧家之犬维克托的。 维克托不会不明白这个风险，但是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去赌了一把，很可惜他赌输了。他的那艘蓝山号，就是被那艘重型巡洋舰直接打爆的。” “居然会这样……，没想到他的结局是会被过河拆桥。”希娜喃喃道。虽然维克托算是她的仇人，但现在听到他被人这样设局干掉，她不知怎么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和他一起行动的那些72-j居民怎么样了？”希娜又问道。 “居民？你的关注点真是有意思。说实话，我没有在意这些事。也许一起被打死了，也许被抓住当作奴隶卖掉了，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变成一伙海盗或者佣兵，提着脑袋，在这片星域中讨生活吧。”影子很无所谓地说道。 希娜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们开始交易吧。” “不过，在交易之前我要转达一个给你新要求。那些先生们希望你能够抓住这个机会，也占领一个聚居点。然后以它为基础，在这里发展出一股势力来。” “我？让我发展一股势力，经营一个聚集点？”希娜吃惊道。 “有什么奇怪的吗？这里产生了权力的真空，自然要有人替补上去。你跟我们合作了挺多次，在这里还有不小的人望。有几位先生认为你是一个合适的替代人选。”影子开始诱惑道，“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们会不吝惜给你追加更多的资源，说不定有一天你就会成为另一个维克托，不，比维克托更强，因为我们比马修中将他们那些人更强。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你的同伴们不需要一个新的地方来休养生息吗？有了更强大的力量，你也能更好的保护他们，以免发生这次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怎么样，我们能达成这个交易吗？” 第102章 离去之时 117-j聚居点。 一艘印刷着泰山建筑公司标志的大型货运飞船拖拽着五个空间站模块飞抵了117-j，它们在太空中行进的样子，就像一条长长的列车。 泰山公司是小行星带最负盛名的建筑公司，他们生产的空间站模块，性价比突出，是很多空间站更替组件和扩大规模的首选。他们在附近星域最知名的建设成果，就是原本72-j上面的真理之塔。 马志宇刚刚乘坐飞船登上了这艘运输舰，此时就站在这艘泰山公司的运输舰的舰桥上，旁观着工作人员操纵机器人完成安装任务。 他从大屏幕中看到，货运飞船打开上方的舱盖，上百架工程机器人们如同蜂群一样涌出来，按照既定的程序，开始拆卸固定在支架上的空间站模块，他们被一一拆下，然后推送到计划中的位置安装。 他的117-j原本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承担这样的费用的。但是自从有了来自维克托的交易款，他终于有了改建空间站的机会。 “这是我最近接到最大的工程了。”运输船的舰长在他身旁说道，“现在整个小行星带的经济形势都不好，好项目越来越少了。你这个聚居点看上去有些破旧，没想到藏得很深啊。” 马志宇笑而不语，只有他自己知道，117-j本就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不是最近和希娜相关的一些列事情，让他们获取了一大笔星元，他们是不会有这样翻身的机会的。上一次希娜拒绝了他的加入，但是现在家园被毁的荆棘团已经成为117-j的一员了。 这里将是一个新生的地方，有更多的人口和资金，有更好的飞船和住所，还有更新的应用技术和设备，他感觉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这么难的时候能够接到你们这样的生意，还真是我的运气。”舰长说道，“现在都在说你们这里的人不好惹，上次那个谁，皮埃尔，居然为了报仇把整个72-j给炸毁了。实在是太凶残，太可怕了。那可是我最大的客户啊，这次给你们订单采购的东西，原本就是给他们做的，他们准备改造一下几个比较差的矿区，变成新的居住区。” “他们要改造旧矿区？” “是啊，当时我可是亲自和维克托先生谈的，他跟我说，有些老的区域这些年为了发展72-j被榨空了潜力，他觉得应该一定程度上开始反哺它们了。不过听说在他们市政厅里面，反对的声音也不小。但他还是顶住压力，准备推行这个工程，现在嘛，砰的一声，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吗？也许这就是我们117-j的幸运啊。”马志宇走到舷窗边上，注视着外面的巨大模块，轻声说道。 —————————————— 与此同时，在117-j的船坞的休息间里，希娜和叶阳也站在一扇舷窗前，看着工程机械围绕着那些空间站模块工作。 “你最终还是答应了那些人。我本以为你会拒绝他们，不和他们牵扯到一起。”叶阳说道。 “我挺久以前就已经和他们牵扯在一起了，每一次交易，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更深一步，这就像一块流沙地，只要踩进去一脚就很难再出来了，你每一个动作都会在里面越陷越深。”希娜说道，“就像维克托一样，他不管怎么说，还是把周围那些人的生活变好了。只是他的野心太大了。如果我走得更小心一些，应该可以避免落到72-j的地步吧。” 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叶阳：“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多时候是一个放肆又自由的人？” “嗯，战斗起来还有些疯狂。”叶阳说道。 “但是面对像‘影子’那样的人时，我小心又谨慎，简直就像两个人。我有时候也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我很讨厌自己那个样子，但是我很清楚要生存下来，不成为那个样子是做不到的。我的人需要武器装备，需要情报，有了这些，我们的就能少死很多人。所以我才会逼着自己去做接触他们。” “赵有胜他们都不知道你在背后承担了那么多。”叶阳道。 “所以，你一定不要和他们牵扯到一起去。在离开这里以后，也许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在这个太阳系里，单纯和美好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大部分人都会抱着利用你的心思。就连我也是这样，下一次，你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也许应该心肠硬一些……” “停停……，我可没有后悔什么，从你这里我得到了很多东西。”叶阳止住了希娜继续要说的话，“别把话说得那么伤感，也许你只是在弱小的时候才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最终你会摆脱他们，然后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而我呢，也会遇到一个个有意思的人。就算他们一开始想占我便宜，但最后也会变成我真正的朋友。” “你是在说我占你便宜？”希娜竖起了眉毛。 “我是在说你是真正的朋友。”叶阳笑道。 “好了。我虽然没什么记忆，但是却很清楚自己不喜欢告别。就这样吧，我该走了。”叶阳转身向希娜敬了个军礼，“十号完成任务，申请离队。” 希娜嚅嗫了几秒钟，说道：“我……同意。” 叶阳收起敬礼的手，转身向一旁停着白龙号的船坞泊口跑去。 希娜突然用有些变声的调子喊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名。” “我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如果你要知道……那就记住它：叶阳。”他没有转过身，只是侧过头说道。然后他一路跑着，一直跑进了白龙号泊口的气闸门。 “叶阳，叶阳……”希娜叨念着这个名字，在有些朦胧的视野中，她看到泊口外的大门打开，白龙号十分轻巧的飞了出去。 一向坚强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腿脚有些发软，她靠到墙上，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好像被突然抽掉了。她慢慢蹲下，蜷缩在墙角，阴影之中看不出她的脸色，只是她的脚边不知何时溅开了几滴水花。 （第一卷完） 第103章 星城 太空之中，覆盖了装甲再次伪装成一艘常规小型飞船的白龙号已经离117-j很远了。 经过将近三周的航行，它已经接近了本次航行的目的地——灶神星星城。此时叶阳看到雷达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圆球标记，而在圆球附近有密密麻麻的图标，代表着在附近往来的飞船。如果说之前72-j附近航道的繁忙程度，就像一条普通的住宅区小街，那这里就像是摩肩接踵的商业区大道。 仅仅从白龙号的舷窗中看出去，就可以发现很多飞行器的尾焰，以及在红色的太阳光芒下，一艘艘飞船外壁反射出的光芒。 而在视野的正前方，有一个小小的圆球正在逐步放大。那就是小行星带三大星城之一的灶神星星城。 半小时之后，叶阳从驾驶舱中看到的星城已经遮蔽了整个舷窗的视野，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球体，感觉它如果碾压过来随时可以把叶阳压碎成粉末。 灶神星之所以被称为星城，是因为整个小行星都被金属的城市结构覆盖，在轨道中还漂浮着很多围绕星球球体的大型浮岛结构，因为灶神星的引力完全不够，所以这些浮岛都由一条条连接星球表面的支撑结构固定。 无论是星球表面还是浮岛之上，都有很多明亮的灯火点缀着这些庞大的人工造物，就像有很多只眼睛仰望着太空深处。 叶阳大致可以分辨出，浮岛上的设施大都是港口，船坞和工厂。 有的浮岛明显是商港，有很多彩灯组成的广告文字，还有大型的屏幕上闪烁着更加复杂的图形，有一些帅哥美女或者卡通形象组成的巨大虚影，在空中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即便没有声音，这里也给人一种热闹非凡的感觉。 叶阳在其中就看到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泰山建筑工程公司。在这个名字背后有一座云雾围绕的高山，树立在商港的上方。 有很多远来的飞船一一停泊在了商港上面，他们有大有小，小的和白龙号差不多大，而大的比他见过的驱逐舰还要大好几倍。 不过所有这些庞大的飞船和星城本身相比又显得非常渺小。就像一个大篮球边上放着的小火柴棍。 另一些港口明显是军港，星城的实力远非维克托那样的地方军阀可比，光是看上去和剑鱼级驱逐舰相当的飞船就有二十几艘，比驱逐舰更大的轻型巡洋舰和重型巡洋舰，加起来也接近十艘。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两条比所有战舰都要长两倍以上的巨型战舰。他们装备着厚重的装甲，上面的炮管狰狞可怖。这是两艘虎鲨级战列巡洋舰，他们的主电磁炮甚至可以对星城这样的超级要塞造成威胁。 叶阳突然有点明悟维克托为什么要竭尽全力发展自己的军事力量。他经营十年的聚居点，和底蕴深厚的星城比起来，依旧太过弱小了。叶阳估计，如果这样两艘虎鲨级战列巡洋舰开到72-j聚居点，从外部击溃舰队，摧毁聚居点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根据现有的公开资料，灶神星星城的军事实力在整个小行星带排名第二，排名第一的是谷神星星城，他们是拥有真正的战列舰的。排名第三的是婚神星星城，他们总战舰数其实比灶神星更多，但没有重巡洋舰以上的战舰，缺少高端战力，所以排在灶神星之后，再往后就是那些以军事为目的建立的聚居点了。”玉兔见叶阳盯着那两艘战列巡洋舰看，介绍道，“如果星城要对普通聚居点做什么，普通聚居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所以小行星带的聚居点才会结成各种松散或者紧密的联盟。”叶阳说道，“而且其他的星城也不会允许一个星城独自开始扩张的。这种微妙的平衡据说已经维持了很多年。希娜告诉我，小行星带就像一团风暴，内部变化莫测，各方的位置和立场一直在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争斗总不停息。” “这就是我一直不太明白的地方。人类为什么要分成那么多不同的势力，相互之间斗来斗去呢？我从书本中获得的知识可以给我一些解释，比如因为立场，因为理念，因为利益。但是从我本身的思考来说，却很难理解这些斗争的益处，要知道，人类正在处于一场随时可能灭绝的危机之中。” “你可真问了个深刻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其中的答案。也许是因为我从没站到过希娜或者维克托的位置上去过吧。”叶阳露出微笑道，“我没仔细想过这些，也许是因为没带着记忆醒来，我总是很好奇，想到处看看，比如星舰联盟和木星共同体，还有泰坦共和国和更远的天海舰队，我想把这些地方一一走遍。” “你能这样想，我觉得很好。我更加能理解这样的想法。”玉兔说道。 “所以嘛，我们才是最好的搭档。” “嗯！” 叶阳的飞船继续前行，很快就接收到了港口的验证信息。 他将自己属于林飞的一系列信息发布上去，不一会儿就得到了来自港口的确认。 港口的系统在通讯器中说道：“欢迎回到灶神星，林飞先生。现在您已进入了入港排队系统，系统将根据您选择的付费套餐，为您选择最方便，最具性价比的泊口。在您等待入港的时间内，我将连接灶神星星城的主系统，为您组织灶神星五个月来的大事纪要和重要事项。还会更新您离开期间因为各种原因尚未收到的信息。” “好的。”叶阳答道。 白龙号此时已进入排队系统，没有叶阳的操作，自己在系统的指引下飞向港口的泊位。 “听听都有些什么没收到的信息吧。”叶阳道。 系统说道：“您离开这里已经有五个月时间了，在您离开的这段日子中，一共有一百三十多次未接通的通话，有两百多条信息。不过我察觉到您还没有开启您的个人终端，请问您是否可以将它开启，接收这些信息呢？” 第104章 又见种子 叶阳从威尔给他的身份箱子中取出一个芯片，这是载有林飞身份的终端芯片，他将芯片插入到了战斗服手臂的一个卡槽中。芯片被激活后，战斗服替代了手腕终端的作用，大量滞留在星城系统中的消息涌入了芯片中，其中的内容被一一投放在白龙号的控制台上。 “我们应该阅读一下相关信息，这样你才能更好地扮演林飞这个角色。”玉兔说道。 “嗯。”叶阳视线在屏幕上移动，他随便点开了几条信息。他们大都是语音和文字，只有少量信息是视频。 他点击开一条署名是学籍处尤娜老师的信息。 这条信息来自于他就读的灶神星综合大学，一个有些威严的女性声音说道：“林飞同学，假期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你还没有来机械与工程学院飞船制造与维修系报到。如果一个月之内你还不来报到，那我们将冻结你的学籍资料。本学期你也将无法完成学业。收到消息尽快回复我。” 叶阳看了信息显示的时间，是三周前发布的，也就说，他还有最后一周去完成报到，否则就可能暂时失去大学生的身份。 他翻看了一下，这位尤娜老师从两个月前开始，已经和林飞联系过六七次了。 “大学生这个身份我还是用得上的，我得想办法把报到完成了。就是不知道这些老师是不是记得林飞本来的样子。” “按照我查到的情况显示，在灶神星综合大学里，教务老师和学生直接见面的机会很少。你去上课一定会被戳穿，但是只是办理报到的话，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玉兔说道。 叶阳摸了摸下巴道：“既然这样，还是到了那里看看具体情况吧。” 叶阳又看到有一系列消息署名是妹妹，只是这位妹妹，发的既不是语音也不是视频，而是很简单的文字。 “哥，我被综大录取了，和你一个系哦！” “怎么不回我消息，你又去哪里了？” “哥，放假了，你为什么不声不响没消息？” “我从86-n来星城了，我来找你！” “我已经报道入学了，但是还是没你的消息！！你知道我多着急吗？！” “还是没消息，这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她的消息每条都简单扼要，都只有一句话挂在信纸的最上方，下面留着大片的空白。但是越来越多的感叹号，表明着发信人的态度正在变得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急躁。之后终于出现了一条长一些的消息： “我报警了。他们查到了你的出境记录，你一连去了不止一个聚居点，但转了两三站后，人就消失了。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去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去了你最后出现的154-j，但是却查不到任何线索，只能回到星城来。快给我出现啊，混蛋！！” “终于给我抓到你的尾巴了。你等着，我来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收自二十天前，之后就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了，看上去是林飞的妹妹最终查到了他的行踪，然后追了上去。但是这些消息却让叶阳皱起了眉头：“这个林飞居然有一个一直在寻找他身份的妹妹在灶神星。” “但是她好像去追踪他的足迹了。”玉兔道。 “之后没有进一步消息，难道她也追踪到了木星共同体，然后同样发生了意外？”叶阳思索着说道，“从这些消息中蕴含的信息来看，这个林飞自己的身份恐怕也不是旅游的学生那么简单。他好像一直在做什么事，同时隐藏身份躲避什么人的追踪。这样一来，有些事情还真得去查查清楚才行。” 叶阳和玉兔仔细在他的消息中翻找起来。 “这里有一组署名普通，但标题和内容有些不太正常的消息。”玉兔说道。 这组消息一共有四条，署名都是“社团伙伴”。 最早写的一条是：“吉他手觉得你太着急了，我也觉得你应该等一等，如果你还没出发就别走。我们也许还应该收集更多的情报，因为这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那些人也只是猜测而已，巡回演出应该准备就绪后再开始。” 第二条是：“有人好像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巡回演出。魔术师想要查清他们是谁，却差点落在他们手里。不过他查明了一个情况，这些不知来历的人搞到了我们社团的部分名单，我们每个人可能都会有危险，如果你能在半路上收到这条消息的话，最好躲起来，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采取行动。等风头一过，马上回来，这些贪婪的家伙，如果知道了真相，一定会竭尽全力来抓我们的。” 第三条是：“驯兽师死了！吉他手被抓走了，魔术师受伤了，你如果还活着，也别回这条消息，你尽可能用一切办法把自己隐藏起来，切断和外部的联系。我们最近终于搞明白了对方这样做的目的，他们知道了我们的那个秘密，我们在他们眼中都变成了诱人的猎物！” 叶阳看到这里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又被那个叫威尔的家伙坑了？林飞这个人身上的麻烦好像比我还多？” 玉兔道：“这些信息写的非常模糊，这些人的代号也很奇怪，他们所说的巡回演出，难道就是指林飞离开灶神星，转辗前往木星共同体的事情？” 叶阳没好气地说道：“应该是的。他好像加入了什么秘密社团，还招惹了一群会绑架、杀人的家伙。如果不是我现在正在进港的路上，我真的很想找威尔退货！” “先看看第四条消息吧。” 叶阳点开第四条上消息，里面出现的文字让他愣住了：“我们得到了消息：巡回演出的目标是真的。他们叫它：种子！但是，我们猜那就是典籍中所说的核心。只存在推测中，但从没有人真正见过的完整核心！” 种子！叶阳没想到从那艘运输舰逃出来那么久以后，终于又一次见到了这个词！ 第105章 征兵 林飞居然和种子有关，这大大超过了叶阳的预料，如此一来，虽然林飞身份成谜，顶替他身份的风险不小，但叶阳依旧准备去查个清楚。 他现在的一切都源于“种子”。调查清楚什么是“种子”，对他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他仔细查阅了剩下的那些情报，其他的消息大都是一些和他有往来的人留下的。玉兔将这些人的名字挑了出来，做成了一个警示名单。根据对方发来消息的内容，玉兔将这些人分成两类，一类人是应该从没见过林飞本人的，这些人可以接触，但需要注意应对，不过即便遇上问题也不大，另一类则是见过林飞本人的，和他们接触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这些人他必须尽力避免遇上。 等叶阳和玉兔调查完那些消息，白龙号已经停泊在了一个小型泊口内部，连通太空的闸门慢慢关闭，房间里开始充入空气。 由于叶阳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身负秘密的白龙号，他特地多花了一倍的费用，租用了这个封闭式的泊口。 租期有三个月的时间，这花费了他两千星元。不过好在希娜在他临走前给了他足够的经费，他在资金上并不紧张。 由于林飞的所有身份信息都已经和叶阳本身的身体特征结合在一起。所以叶阳并没有用面具改变自己的脸型，只是那一套威尔给他的，学生常穿的廉价服装套在战斗服的外面，然后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走下了飞船。 对于像他这样独自租用泊口的客户，自然不必像其他乘坐客运飞船来到这里的乘客一样排队通过检查，他走出停泊飞船房间，顺着路标的指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单独的入境管理岗亭，由机器人核对了他的身份信息后，就被放行进入了浮岛内部。 叶阳坐着通往灶神星地面的大型电梯，从浮岛的支撑柱中降落到了星球表面。 电梯的门打开后，他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厅堂中。 这是一个类似大广场的地方，同一个浮岛上的几根支柱，都通到了这个大厅中，因此它的面积只比浮岛本身的面积稍小一些。 大广场空间高达百米，被分割成很多区域，有很多住宅、商店或者交通设施，都混杂着建在其中。 叶阳让玉兔连接上这里的系统，寻找最近的前往灶神星综合大学的方式。 灶神星综合大学，并不在造神星的表面上，而是占据了一处城镇地下二层和五层的一大片区域。要到达那里，需要先从这个广场坐车前往大学所在的城镇，然后再从那里深入地下。 通过在出发站台申请，叶阳很快就被分配到了一辆自动车。 车子向着大厅的出口行去，叶阳隔着车窗打量着四周，发现在这块地方聚集了不少从那块浮岛上降到地面，或者即将坐电梯回到浮岛上的人。 这些人身份各异，打扮不同。此时人类聚居点之间已经分化出了很多不同的风格。他猜想如果有人研究服饰，或许可以根据他们的穿着，大致推断出他们的来处。 “这些人当中有六七成应该都来自于普通的聚居点，他们的服装颜色各异，但大都比较简陋，胸口上会标有不同的聚居点号码。星城自己的人大都衣服整洁新颖，胸口或者上臂上会印有星城的图案。剩下的人打扮普通，不好判断。”玉兔说道。 “果然是周围星域最核心的交流点之一。”叶阳道。 随后他又看到广场上有一块高起的地面上，站立着很多看起来挺健壮的年轻男人，而更多的人围在周围，在下面指指点点，他们中有一些人晃动的手臂，大声喊叫着也想上去。 叶阳觉得有些好奇，他让自动车停了一下，从车窗中往外看着，仔细观察着这里正在发生的事。 只见有个中年男人，在那些年轻人面前走动着，他每到一个人身前，就会用一个仪器扫过这些人的身体，然后便会苛刻地评价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 最终他会说合格或者不合格。 凡是被他说不合格的人，都垂头丧气地走下来，退到了人群中。然后中年男人又会点中下面几个想要上来的人，让他们继续做这些测试。 而被他判断合格的人，则会被带到一边的房间中去。 “他好像是在招募什么人。”叶阳说道。 玉兔通过中年人的长相，搜索了信息后说道：“那个中年人是灶神星防卫军的征募部门负责人马蒂斯上校，我查到了几则他们征募外籍新兵的广告。这些人应该都是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应征灶神星防卫军的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周围相对比较弱小的那些聚居点。” “灶神星的士兵征募居然是对外进行的？这些人没有本地的身份，也能够加入军队吗？” “是的，刚才查找了灶神星的相关法规，凡是来自其他聚居点，入伍年满五年的人，就可以获得灶神星的永久居住权。服役满十年并且表现优秀，可以成为真正的灶神星居民，并且和其他居民享有同样的福利。如果是灵能者或者有其他的特殊技能，便可以缩短这些时间。”玉兔说道，“我觉得这个条件很苛刻，十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叶阳道：“但应征的人可真不少，我看下面有不少人应该也是从很贫穷的地方远道而来，或许加入灶神星防卫军，是他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上面的挑选工作还在进行，但叶阳却没有继续看下去，他重新启动了无人车，向目的地开去，“按照他这样的速度，很快就会招满几千人。” “可灶神星早就有一支实力在小行星带算得上强大的军队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募集这么多士兵呢。”玉兔问道。 “也许灶神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叶阳说道，他心中暗自猜测，灶神星如此积极准备军队，是不是在给什么军事行动做准备？还是说各大势力在平静了这些年以后，又一次按捺不住，想要重新分配权力了呢？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眼前最大的问题，他的问题也许都在他即将拜访的那座大学里。 第106章 寝室和室友 星城作为一座城市，规模远远大于原先地球上任何一座城市，直径接近六百公里的灶神星星城，星球表面积超过一百万平方公里，加上漂浮在太空中的浮岛，总面积超过一百三十万平方公里，总人口超过了三百万。 不过虽然整个灶神星都被人造结构包裹起来，没有留出一点原始地面，但其中依旧有“城镇”和“田野”之分，所谓“城镇”就是那些居民集中居住的地方，这些地方往往是浮岛下方的联结点，或者是一些重要工厂，学校，或者枢纽的所在地。叶阳刚刚离开的港口浮岛下方的广场，就是一座有上万人口的“城镇”。 而现在他乘坐的自动车已经进入了高速悬浮轨道，在略微高出地面的轨道两旁，有大片位于透明地面之下的田地和菜地，这就是“田野”。这些粮食和蔬菜是星城中居民赖以生存的基础，田地上方的天顶会根据太阳的状况调节透光率。这些田地基本没有人管理，都由机器完成播种，照料和采摘。 自动车一路跨越了两百多公里的距离，来到了一个名叫大学镇的城镇，这个城镇的规模比他入境的城镇更大。车子从这里进入了下降轨道，很快进入了位于地下的第二层空间。在灶神星上为了规避陨石和太阳光引起的高温，大部分城镇都会向下修建，拥有二至十层的地下空间。 大学镇的地下就拥有五层空间，灶神星综合大学的大部分教学设施和宿舍都在地下。从下行的通道中可以看到，每一层空间高度超过百米，空间的天顶上面有虚拟的蓝天和白云，在穹顶之下，则是各式各样的建筑和植物。这让叶阳感到有些熟悉，他忽然想起了在控心者幻境中看到的那种景象。 跨过两个非常相似的空间，叶阳的车子来到了地下三层。 林飞的资料中显示，他原来所住的地方是位于地下三层d区的宿舍。自动车根据叶阳的指示停在三层d区后，叶阳让车子在停车场等待，将行李留在车上，自己下了车。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座座高低不同的楼房错落地分布在周围的几块区域里，叶阳估计了一下，光是d区就有这里有二十栋多楼房，居住在这里的学生人数应该超过了千人。 在三层d区，大部分宿舍都是双人和多人宿舍。这样的宿舍对于叶阳很不方便，因此在降落之后，叶阳就通过大学的内部系统，在四层a区重新租赁了单独的公寓。不过，为了调查查清楚林飞的底细，他还是准备探查一下林飞原本的宿舍，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什么信息。 叶阳跟随着地图指示，向着宿舍的所在地走去，现在是上课时间，宿舍区里的人并不太多，他一路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到达了林飞居住的宿舍楼。 走到位于四楼的宿舍门口，他从口袋里带上一副眼镜，对着房间的方向扫视了一下。这是一副替代战斗服头盔的眼镜。玉兔能够将一些信息如同反馈在头盔上一样，反馈在这幅眼镜上。 “有一个人在房间里，应该是林飞的室友乔纳森。”玉兔通过耳机对他说道。 眼睛上显示出了房间的基本结构，有一个红色的人影正坐在一张沙发的位置上。 叶阳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玉兔只用几秒钟就打开了门上的电子锁。叶阳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然后关上了门。 林飞和乔纳森的寝室是两室一厅的结构，进门以后叶阳就听到了音乐和说话声，那是乔纳森正在观看电影，他坐在客厅里，带着一副眼镜，正沉浸在电影的世界中。 叶阳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布和一个小瓶，倾倒了一些液体在布中，然后轻轻上前，用手帕在乔纳森的鼻子前一捂，对方就歪着头倒了下去。这是一点点“小憩”药剂，但是足以让乔纳森睡上几小时。 叶阳推开两间卧室的门，分别查看了一下，一间门是锁着的，打开以后，里面一切整理地井井有条，却好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而另一间，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有些脏乱，一张桌子上还有刚刚没吃完的食物。 他一看就知道，第一间才是林飞的卧室，叶阳在玉兔的帮助下，开始搜索房间里面有什么有价值东西。 林飞似乎是个非常严谨又无趣的人，他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个性，桌上墙上都没有装饰物，书架上也只有专业书籍，连床上的床单和被褥都是简简单单的浅灰色。 叶阳打开对方的柜子和抽屉，将他的储存设备和纸质本子都拿出来查看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与巡回演出或者种子有关的东西。 “居然什么都没有？难道是为了不给调查他的人留下任何线索吗？”叶阳说道。 “我已经扫描了这间屋子，结构非常简单，也没看到任何暗门或者隐藏空间。”玉兔道，“他真的没在这里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叶阳拖着下巴思考道：“假如我要去参加一项非常危险的行动，可能丢了自己的性命。我肯定不会什么都不留下，特别要是我还有一个妹妹，我至少要给她一个交代。” 玉兔道：“可是他的妹妹明显没有等到他的交代。否则就不会有那些信息了。” “也许是时机还没到呢？去别的星球调查一件秘密，一定会耗费相当的时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设定一个期限，只有超过这个期限，我的遗言才会到达某些人的手中。而且我会让一个可靠的人来转交它。”叶阳视线落在了客厅的几张合影上，合影中林飞和乔纳森两个人很亲密地勾肩搭背着，“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两个人关系看上去不错，但是我们在港口收到的信息当中，没有一条是乔纳森发过来的，难道他对室友的失踪一点都不担心？还是说他早已得到了交代呢？” 第107章 一纸遗书 叶阳把目光投向了隔壁那间卧室。 他推开门，走进乔纳森的房间，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扑面而来。房间里衣物、杂物、还有吃到一半的食物，堆积得到处都是，往里面再走几步，那味道更加清晰了，那是一股挥之不去的陈腐酸臭味儿，不知是多少天的脏衣服发酵出来的。 玉兔经过扫描之后说道：“这里和隔壁房间一样，没有任何隐蔽的空间。” 叶阳在房间里四处翻看着，他说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未必会藏在单独的空间里。这个林飞既然已经牵扯进这样的事情，他一定做好了有人会来调查他住所的准备。如果只是挖一个空间来藏重要的东西，那对有探测能力的人来说，就像放在桌子上一样明显，而防止探测的隐蔽空间需要各种屏蔽装置，不是他可以负担的。” 此时，玉兔已经在眼镜上标出了所有储存设备，叶阳从抽屉和柜子里一一翻找出这些东西，大部分是卡片，少数是晶体的形状，虽然这个时代的大部分数据都储存于系统之中，但是大部分人总有些东西不希望被系统掌握，要把它们存储于本地。玉兔从战斗服中弹出接口连接上了这些存储器，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是乔纳森收藏盗版影视和游戏，还有一些是非法的成人影像，它一一读取后说道：“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些储存设备依旧很显眼。”叶阳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开始翻了起来，“如果要藏什么东西，也许最古老的办法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里的书可真不少。”玉兔说道。 叶阳看了眼外面在沙发上昏睡的乔纳森道：“我们有的是时间。” 乔纳森的藏书很不少。叶阳一本本翻过去，并没有找到神秘有价值的东西。等他将所有书架和桌子上的书全都看过一遍后，不禁也有点怀疑自己的推断。 “难道我猜错了吗？并没有什么东西留在这个房间里？”叶阳的目光在房间里移动，最后落在了床下，那里有几本杂志被扎成了一堆扔在角落里，上去满是灰尘，好像已经弃置很久，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扔掉。 叶阳蹲下来，将它们从床底拉了出来，当他拆开绳子将杂志拿出来的时候，一个纸质的信封掉在了地上，信封上写了一个收件人的名字：婉。 “林飞的妹妹就叫做林婉！”玉兔道。 “看来就是它了。”叶阳把信封拆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展开信纸，上面写了一封短信。 ***** 妹妹： 你收到这封信，说明我现在已经死了。 我需要你知道的只有一点，我参与了一件非常危险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你得知我死后，千万不要去调查我为什么死了。这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危险！切记，切记！ 我已经将你的生活费，转到了以你身份号开立的一个账户里，你只要去灶神星银行，用你的个人信息就可以取回账号中的钱。 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轻松进入灶神星综合大学。我猜想看到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是我的校友了。我希望你能够安心完成学业，在灶神星生活下去，找一个合适的男人结婚，然后忘记我的事情。 你需要任何帮助可以找乔纳森帮忙。不过，不要问他我的死因，他不知道这件事。我只是和他说，我要出半年的远门。请他保管这封信，直到半年后再给你。 最后，我很抱歉，本来作为你唯一的亲人，我应该陪着你走过更长的路。但是，当责任来到的时候，特别是这个责任关系到整个人类的福祉时，我无法选择止步不前。 你只要知道，你的哥哥，就算是死了，也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而死的。 我虽然可能走得无声无息，但是绝对没有丢你的脸。 ***** 信的末尾署名是林飞。这封信字迹很工整，看来是在深思熟虑的情况下写好的。 “崇高的目标？人类的福祉？这个人是在说‘种子’吗？”叶阳摸着脑袋说道。 “难道所谓的‘种子’是关系到人类未来的秘密？难怪会有那个神秘的势力介入到其中来。”玉兔说道。 “可我并知道自己获得的力量和人类的未来有什么关系。”叶阳看着自己的手，将它慢慢握起，他感受着身体中涌动的能量，心头却十分迷惑。 “要不要问问这个乔纳森？”玉兔问道。 叶阳道：“不了，从信里可以看出来，这个乔纳森应该牵扯不多，没必要增加我暴露的危险。” 他取走那封信后，简单把房间里的东西复原，照了一张白纸塞进信封，重新将它封好，和那些旧杂志绑在了一起。 客厅里原本在播放的那部电影已经结束，乔纳森依旧躺着，叶阳看了一眼他，悄悄退出了房间。 ———————————————— 几个小时以后，乔纳森从昏睡中醒来。他有些疑惑地拿下眼镜，扫视了一下周围。 突然他像一个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然后快步冲进自己的房间，四下查看没人之后，扑到了床底下。他将那堆旧杂志拖出来以后，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眉头紧锁到了一起。 他从自己的柜子中拿出一个小型仪器，在房间里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人隐藏，也没有人监控后，在终端上输入一串密码，然后接通了一个通讯。 “是我！我在寝室里被袭击了。我想一定是和林飞失踪有关的人找上门来了。”乔纳森语气急切地说道。 “袭击你的是什么样的人？”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没见到他的样子，但是他肯定搜索了我们的房间，而且发现了林飞留下来给他妹妹的那封信。” “你有什么损失吗？有受伤吗？” “这倒没有，我好像就是睡了一觉。但是，你们最好能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原本和这件事无关，可不想就这样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我们会调查的。你放心吧。我猜对方对你应该没有太多怀疑。你要做的，就是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明白了吗？” 第108章 转院 叶阳离开寝室区后，来到了位于地下三层b区的教务中心。那是一座五层楼的大楼。 在楼前的大屏幕上，有两个穿着战斗服的男女战士，正在做出各种战术动作。一旁的文字写着：加入灶神星综合大学军事技术学院，享受高额奖学金和完整职业规划，更有可能进入西蒙城主直辖的精英部队银盾突击队，直接为城主服务。 “这就是你建议我转过来的学院？”叶阳问道。 “是的，我检索了各种情况，发现你如果转到这个专业，最有机会和西蒙城主接触。他是这个军事技术学院的名誉院长，按照过去的记录，他每学期会过来这里视察，有时候还会在这里做讲座或者讲课。而且，在这个学院还有一个惯例，每个学期他都会邀请本学期最优秀的学生与他共进午餐，大部分军事技术学院的学生都把这看成是很高的荣誉。转到这个学院，应该是正常情况下，最有可能接触到他的途径。”玉兔调查得很清楚，“这位城主对这个学院很重视。” 叶阳道：“当然，你看看这里写着，灶神星军队中87%的将领，还有95%的银盾突击队员，都是从这个学院毕业的。说明谁掌握了这个学院，就等于把灶神星的军权牢牢握在手中了。” 感应到叶阳来到后，广告屏幕还直接发送了一段银盾突击队的战斗视频到林飞的终端芯片上。 经过叶阳的同意后，那段视频直接在他的眼镜中播放起来。 视频中由十个人的银盾突击小队，在通过登陆舰撞进了一艘海盗飞船，十名战士像猛虎下山一般突入对方的舰内，摧枯拉朽地将飞船内的海盗歼灭。这些战士身体明显经过强化，有的人一拳能够打穿战舰内的金属墙板，一扯就能拉下一扇门，有的人一跃就能跳出十多米，两三下就能突破敌人的封锁，有的人在枪零弹雨中杀入敌阵，将敌人一一击毙，还有人隔着墙壁将包抄过来的敌人一一击毙，即便叶阳这样毫无关系的人看了，也都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样的战士在整个太阳系里也算得上优秀的标准，至少从这场战斗的数据来看，即便是星舰联盟的常规部队也没有这样的战斗力。” “我感觉他们比我强一些。”叶阳摸着下巴说道。 “我经过计算，他们的力量普遍在你的三到四倍以上，至于战术水平……，这方面你还没好好学习过，好像没法比较。”玉兔一口气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说道，“嗯……，我是说，你的潜力很大。如果你经过基因改造和战术学习一定会比他们还要强大的。” “没什么，好歹我也算是个灵能者，对上他们也不是毫无胜算。”叶阳自我安慰道。 “是的，只要他们不是灵能者，你肯定会有机会击败他们的可能性的。”玉兔同意道。 “……” 这段视频之后，又发来了条件、课程设置和奖学金申领条件。 叶阳驻足在广告屏幕前，简单翻阅了这些文件，就往里面走去。 他根据指示找到了尤娜老师的办公室，敲了敲门以后，推门入内。 办公桌前，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正在翻越文件。她看了一眼叶阳，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屏幕，眉头微微皱起，“你就是那个一直不来报到的林飞？” “老师，实在抱歉，我并不是故意不来学校报到的。我在假期里去木星共同体旅游，但是发生了意外，然后受伤住院。过去两个月，我一直处于重伤的状态，还失去了终端和证件，所以一直没有能和学校联系上。” 叶阳按照威尔的设定，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尤娜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你看上去精神得很，可不像刚刚受过重伤的样子。” “我主要是内伤，那边的医疗技术也很不错，所以恢复得还可以。”叶阳连忙递上一叠文件，那都是威尔制作的相关证明。尤娜很仔细地翻阅了一下，最后说道：“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也在最后期限之前赶到了，那我就替你完成报到吧。 只是这两个月的课程你要抓紧追上去了，虽然你来得晚，但是学校依旧不会给你延期，还是需要按时参加考试的。” “尤娜老师，我其实不想继续在机械和工程学院读下去了。我想转院，转到军事技术学院。”叶阳道。 “你是看了外面的广告吗？还是你觉得军事技术学院比较好混？这样转系是不是太草率了？”尤娜神情严肃地问道，“要知道，你已经读了两年了，如果转系，还是得从一年级开始，你会白白浪费两年时间的。” “我只是觉得自己对军事方面感兴趣更多一些，也怪我当时没有选好专业。”叶阳道。 尤娜坐直了身体，目光上下打量着叶阳：“你们年轻人，特别是男孩子，对军事感兴趣很正常。但是兴趣是兴趣，发展是发展。虽然……从去年开始，学校鼓励学生转到军事技术学院，还给出了很多优厚条件，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转院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之前学院学习的课程没有不合格就可以申请。但转过去以后，你可能一辈子的命运就会这样改变。 军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只要你拿起了武器，你在战场上被人杀死的几率就大了很多倍。星际战争可不是什么让人热血沸腾的电子游戏。” 叶阳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您是在说……，未来可能会有战争爆发吗？星城的军队其实已经安稳了很多年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从一个老师的角度，希望对自己的学生负责。你们都是大学生了，对各种信息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大量征兵造舰，军事技术学院扩招，只要动动脑筋，就会想到什么吧？” “您说得很有道理。”叶阳觉得这位尤娜老师真的是在为他这个陌生的学生着想。 “怎么，想明白了？愿意回去好好读你的专业了？” “不，感谢您好意，我想好了，我还是要转学院。”叶阳微微低头说道。 第109章 林婉 从木星共同体飞往灶神星的客运航班上，一位黑发女孩正靠在舷窗边怔怔地望着窗外，她有一头黑色的长发，简单地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她的眼睛挺大，配上小巧的鼻子和嘴，五官显得有些过于柔和，但是如果细看，会发现那眸子中有一股英气，让人感觉柔中带刚，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女孩外面穿着一身薄风衣，里面却露出来一件带有辅助动力的探险服。从领口和袖子上可以看出这件探险服有些破旧，好像刚刚经历了很多磨难。不过有它的帮助，这个看上去带着几分柔弱的女孩，可以轻易把一个强壮的男人放倒。 这时一个颇为英俊的男人从边上走了过来，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搭在女孩身边的栏杆上，很自然地问了一句：“太空里的风景有雄浑迷人的地方，不过看多了未免有些单调。我们这艘船开到这里已经走了十天，我经常看你在这里发呆，是有心事吗？” “是啊。”女孩的眼神从窗外落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她眼波流转之间的娇媚样子让男人心头一颤，很容易地就升起了保护和安慰的欲望。 “可以请你喝一杯，聊聊吗？”他忍不住问道。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啊。”女孩半转过身体，露出笑容，让那男人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男人心中有些惊喜，甚至一瞬间有些后悔，怎么不早几天和这位可爱的女孩子谈一谈，现在旅程已经将近结束，浪费了大好时光。 “我现在看着太空啊，是在思考一个包含了整个太阳系男性的重要问题。”女孩认真地说道。 “哦？是什么？” “就是这个太阳系中的男人们，什么时候才学会用上半身思考问题，学会不要招惹一个很烦躁的女人呢？”原本温婉的女孩突然变脸，那大眼睛变得十分有侵略性，瞪着男人的时候，看上去十分咄咄逼人，“如果你觉得心痒难耐，就把你手里那杯马尿灌下去，一杯不行就再来一杯，一直把自己放倒为止；再不行回你的房间去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冷静；如果还不行，你可以去飞船上的冷库，就在b3层，那儿的温度肯定可以让你安然度过发情期。对了，那儿还有半爿半爿的冻猪可以陪你解闷。” “我，我只是想请你喝一杯。”男人被机关枪似的发言打懵了。 “我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而已。”女孩说完这句，目光和男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又落到了太空里。 男人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烫了一下，赶忙讪笑着端着酒杯喝了一口。不过他不是一个落荒而逃的人，即便走也要保持体面。他轻咳了一声道：“小姐，其实你误会了，我是一个擅长解决问题的佣兵，我刚才只是想问问你，如果你有麻烦，找我准没错的。谈生意的时候喝点酒不是很正常嘛。” 女孩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好像包含了轻蔑的意味。 她伸出左手，将袖子晚上撩了撩，露出半截手臂，结实的小臂上有着明显的肌肉起伏，不过最引人目光的，却是一条半尺长的伤疤，那伤疤就有好几个分叉，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虫子。而且伤疤还很新，痂还没有全部退去，看上来受伤的时间离现在很近。 “这……”男人咽了口口水。 “我刚刚从木卫四回来，这是在碎空峡谷受的伤。在那儿我遇到了一群成年变异天牛。难道说，你愿意去替我报仇吗？”女孩问道。 男人长大了嘴巴。随着人类移居太阳系各处，很多生物也跟着被投放到了各个星球上，但是不同的环境和辐射，已经百年的时光，还是让一些生物发生了变异。特别是爆发过核战的木卫四，更是变异生物集中出现的地方。其中有一些变异只是改变了一些性状，但是也有的变异变得十分危险。比如变异天牛就成了木卫四上面的天灾。 巨大无比的天牛成群结队的出现，当地政府剿灭过无数次，也无法将它们消灭干净，其中有不少就拖藏在各种环境恶劣的地方。对于要出入那些地带的人类，这就是致命的威胁。 碎空峡谷正是这样一处颇有名声的禁地。 男人一口喝光了手里的酒道，“其实我想说另一件事，我学过医，在对疗伤和急救都很擅长。我还有很多医学院的朋友……他们有的人对治疗伤疤很有心得……” “其实我在躲避的过程中，还徒手干掉了一只变异天牛，我当时用尽全力握住它的角，然后这样一拧，把它的脖子拧断了。这个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女孩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却停留在男人的脖子上。 百折不挠的男人终于感到了一种难以抵御的威胁感。他低头看了看酒杯道：“我想我还需要加点酒，和你聊得……很开心，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说完他飞快地转身离开了舷窗。 女孩撇了撇嘴，重新又把目光落在了窗外。她心中暗想，如果那个家伙在的话，至少可以用来做挡箭牌。 可是，他在哪里呢？ 耳边传来一阵笑声，另一个女孩从边上窜了过来，挤在她身上，“林婉，我都看见你和那个帅哥的攻防战了。多可爱的男孩子啊，在你的狂轰滥炸之下居然挺立了那么久，真是难得。” 这女孩长着一头枣红头发，看起来也很年轻，相貌也很不错，脸上有些雀斑，却给了她更多的青春气息。 林婉看都没看她一眼，嘲讽道：“我看沙曼莎你倒是和他一个品种的，惺惺相惜了吧？” “我可是很忠贞的人，我只对你哥哥有兴趣。”沙曼莎搂着她说道，“不过，以我对男人的经验来看，刚刚那一位还是很不错的。不卑不亢，被你轰走的时候也不失风度。我觉得你该和他认识一下。” “滚，我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还是没找到他的踪迹。他到底……躲哪儿去了？” 第110章 幕后的影子 灶神星上某座偏远的城镇里，穹顶上的天色正是落日时分，红色的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一个头戴帽子，身穿夹克衫，把手插在裤兜里的男人走在并不太宽敞的马路上，他抬头看了眼已经在远处楼房房顶边缘，即将暗淡下去的“太阳”。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 男人走到一栋独立的小别墅面前，门前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他一头短发，留着短须，最明显的特征是，右侧脸颊上有一处灼伤的疤痕，那疤痕是一条直线，凹下去一块，像是那一处皮肉被深深剜掉了一块，这种类型的伤疤十有八九来自粒子束武器。 疤脸男人在门口站立了一小会，门禁系统确认了他的身份，将门打开，让他走了进去。 客厅里有两个男人正在喝着啤酒闲聊，看到疤脸男人进来，都把身体坐正了一些。其中一人道：“头儿，我们有新消息了，找到线索。” “怎么说？”疤脸男人将帽子挂在门口的衣架挂钩上，抬头看了说话的男人一眼。 “就是上次我们追查那个人的dna信息被激活了，就是他。”那人用护手上的终端，把画面投在了墙上，那里出现了一张人脸，正是化名林飞的叶阳。而他头像的边上，出现了他在灶神星综合大学的信息。 那人拨动了几下手指，画面上的个人信息不断滚动着。 “这个信息看上去不像真的，被人篡改过吧。”疤脸男人把夹克了扔到了衣架上，露出了里面的战斗服。 “头儿，你怎么知道？”另一人问道。 “感觉不对。”疤脸男人指了指叶阳的脸，“这个人……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感觉他眼神当中有种亢奋，还带着杀气，我感觉这个人刚刚杀过人。” “头儿，你连他以前杀过人都看得出来？”有一人带着满脸惊讶问道。 “不是以前杀过人，是这个人在拍这张照片之前，刚刚杀过人。我见过很多很多的人在做完这种事后的表情。这个人并不害怕，甚至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就好像道德之类的东西，对他没有太多的约束力。我以前都是在那些佣兵老手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但看看这里展示出来的资料，这个林飞在资料上就是一个好学生，最多有些喜欢探险，喜欢神秘事件。过去所有二十年的痕迹都被安排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人会在拍证件照之前，刚刚杀过人吗？”疤脸男人露出一丝冷笑，“你们这些家伙应该也查出了相应的漏洞吧？” “头儿，你真是太厉害了。”第一个播放信息的男人说道，“这个叫林飞的家伙，身份信息受到了篡改。对方用的手段很高明，能力也很强大，但是，从外部攻破数据库基本是不可行的，所以一定是拥有这些数据库内部权限的人，自己出手从内部删改了这些信息。 他们把他过去的影像整理得干干净净。很多地方都用这个男人的形象替换了原先的人，无论是政府还是学校机构，照片资料看上去都没什么破绽。 在社交媒体的账号上，他们则干脆删除了很多他自己的账户内容，甚至连他的朋友或者同学账户里涉及他的影像资料，也都被偷偷删除掉了。” “嗯，过去的照片就算删除掉一些也不太会有人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一般也会认为系统故障，绝对不会有人想到，花了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替换一个人的身份。 不过，这样看上去无懈可击啊，破绽又在哪里？”疤脸男人问道。 “但人工智能毕竟是人工智能，它最主要的搜索依据是图形中的人像，以及相应的关键词。对于这些视频影像，能替换掉或者删除掉的都是最明显的部分，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存在。 我们精查了林飞妹妹的社交账户，发现了这个。”男人把影像翻过信息页，露出了一幅画的照片，那是一幅素描的人物肖像画。上面是一个清瘦的男青年，虽然年纪跟叶阳看上去差不多，但五官的差别却很明显，他脸上带着一丝懒散的微笑，看着前方，照片下方有一行文字：“给懒猪画了一幅像，是不是那股懒劲儿从骨头里都能看出来？” 男人道：“这幅画就是人工智能的漏网之鱼。” 疤脸男人问道：“怎么确定这就是他的哥哥林飞呢，而不是她别的朋友呢？又或者说，怎么知道这幅画像画得是否精确呢？” 男人解释道：“因为我们分析了他妹妹社交媒体上的文本，懒猪这个说法她只对他哥哥一个人用过，一共五十几次，没有一次例外。由此我们可以充分判定这里画的就是她哥哥林飞。 至于绘画的水平，我们也进行了对比，林婉是一个绘画高手，从初中开始就给一些媒体画稿赚生活费。我们观察了她同一时期的其他作品，觉得她的水平足以把人物画好画像。” 疤脸男人点了点头。 那男人继续说道：“以此为根据，我们花了不少力气，又找到了一个系列没有被人工智能挑出来的影像，证明了林飞是另外一个人，我们排查到了一些他的朋友，然后让人拿着类似的画像上门去给他们辨认，他们都表示这就是林飞。” “嗯，”疤脸男人点了点头，“你们效率不错，没有留下什么尾巴吧？” “头儿，您放心，都是转了几道才出去问的，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所以他们要找的那个人，现在就以林飞的身份，生活在这所大学里面！原本我们还准备一个个聚居点去排查，没想到，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播放视频的男人有些兴奋地说道：“是的，我跟踪了他最近的一些信息，他出现在灶神星综合大学之后，改变了自己的专业，现在正在军事技术学院里面读书。根据考勤记录他已经稳定上学两周了，我觉得只要我们现在出手，就能够抓住他！” 疤脸男人笑了一声道：“急什么，来了就别想跑了，让我们先观察观察这个家伙。” 第111章 生活的轨迹 躺在客运飞船客房狭窄的单人床上，林婉正在终端中查看自己的社交空间。 沙曼莎蹑手蹑脚的凑到她身边，偷偷看那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幅林婉画的素描，那是林飞的肖像。在这个时代学习艺术的人要远少于学习科学和工程的人，普通人家更没有什么资源来培养兴趣爱好，所以作为她们这些来自小聚居点的人，会林婉这样一手画技是很稀有的事。 沙蔓莎作为她从小玩大的伙伴，一直很佩服林婉画画的本事。 这张画画得特别传神，把林飞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都画活了。沙蔓莎道：“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幅画？你是瞒着我偷偷画的呀？” “看看你那样子，我画画还要给你报备啊？”林婉反问。 “不是我说过要给你当经纪人嘛。” “那我赚来的钱还不都成了你的化妆品。” “怎么可能！我对你多好还用说吗？看看这次是谁跑了那么远给你打下手。”沙蔓莎双手叉腰说道，“不过嘛，别的画可以漏掉，这幅画没给我看，你就太不够意思了。这可是你哥啊！” 林婉噗嗤一笑道：“就是去年你来星城读书以后，我在老家画的。你说说你，和他在一个学校，一点进展都没有。光看这幅画有什么用？”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他总把我放和你一样的地位上，和人介绍的时候都说：‘这是我大妹妹，亲的那种。家里还有个小妹妹，我看着她们穿尿布长大的。’每次他这么一说话，我的心都凉了，还能怎么办？” “那我可帮不了你啦。你知道他是一个认准一件事，什么人都拉不回来的人。就像这次……”说完这句话林婉的笑容暗淡了下去，她们两个时时刻刻都因为那个家伙的事情担心着。 沙蔓莎坐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说道：“这幅画的可真像，发给我，我要收藏起来细细品品。特别是午夜回梦的时候，他又在梦里伤我心了，哭醒了偷偷看看也好。” 林婉被她逗笑了，自己的闺蜜她很清楚，明明心内很强悍，就喜欢装这样子，她推了她一下，骂到：“你有病啊。” “真的，真的。” “好吧。”林婉刚要转发图片，但是手却停住了。 “怎么了？”沙蔓莎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 “我的图库里明明有他不少照片的，怎么现在都不见了。”林婉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在终端上翻找起来。 “图片没有了？什么图片没有了？”沙蔓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当然是林飞的照片。”林婉快速翻动着终端，表情越来越惊讶，“都没有了！除了很小时候的照片，凡是后来的照片，只要有他的都不见了。 你看，这是我们一起的过生日的照片。那时候是我十六岁生日，你记得吗，当时我们都是第一次吃那么大的蛋糕，上面还有翻糖小人，是林飞攒了很久钱，拜托罗伯特叔叔从星城带回来的。我们都开心得不行，围着蛋糕拍了好多照片。”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没有人给我这样过过生日。真的……，是哦，照片少了很多。”沙蔓莎道。 “但是我和你两个人的照片，还有我自己的照片都在这里。凡是有哥哥照片全都没了！”林婉翻动着时间标签，一组组照片不断的出现，“这是我们偷偷去工厂区玩的时候拍的，这是我们去蓄水仓库玩的时候拍的，还有这个，是和领居们一起搞得新年聚会。有他的照片全没了！” “我看看我的！”沙蔓莎打开了自己的终端，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叫，“我的也是一样，什么都没有了。连我保存的他的视频也没有了！” “你还保存他的视频？” “啊……，那不是重点。不过还好，本地的存档还在。”沙蔓莎拍拍胸脯说道，“难道我们不应该先问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询问一下系统吧。” “我问了，系统答复我，这些照片从来不存在。” “这怎么可能！你看看档案的情况怎么样。” 林婉进入了86-n的居民信息系统，查询林飞的信息，但是她没有足够的权限。于是他再次登陆了86-n的学籍管理系统，在高中毕业生信息中找到了林飞。 不过，画面中出现的那个人却是她和沙蔓莎都不认识的。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照片下方写着林飞两个字。 “天哪！这是谁？”沙蔓莎惊道。 “某个占用了我哥哥身份的人。”林婉脸色很难看，“我在外面的时候，隐约听到过这样的故事。有些人会把失踪人员的身份卖给其他人用。但是为了不让别人识破，就会篡改这个人的社交信息。我们恐怕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可这些东西都是控制在政府手中的啊。” “政府也是依靠人来运行的。你没发现刚刚这种程度的篡改，只有政府里面的人才能够做到吗？”林婉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道：“现在，每个人都明白个人信息数据，就是一个人的一部分。所以大部分信息都在个人终端里，由政府统一管理，不会随意透露给商业公司，所以这么一来篡改个人信息反而变得更容易了，每个人的个人终端链接的都是数据中心。86-n没有能力运营个人终端，所以我们几个人的信息都掌握在灶神星数据中心手中。只要有人在这个数据中心里有足够的权限，就可以随便修改我们的东西。” “这样的权限不可能给一个人。”沙蔓莎道。 “如果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串通好的产业链呢？”林婉反问道。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举报？”沙蔓莎问道。 “没用的。他们既然敢做这样的生意，肯定有准备怎么对付我们这些人的举报。真的闹凶了对方说不定会抹除证据。”林婉道。 “也许……，我们可以先找到这个人，他伪造身份就是为了用这个身份，也许他还会借这个身份去学校。” “是的。”林婉的大眼睛中透出一股怒火，“我倒看看到底是谁在打我哥哥身份的主意！” 第112章 训练 灶神星综合大学军事技术学院的太空环境模拟战场，是一个贯通三层地面的建筑。从内部看，它是一处很高很大的圆柱体房间，这个空间中不仅没有任何人工重力，而且还微调了重力装置，让灶神星产生的一点点微弱重力也全部被抵消。完全模拟了太空中的条件。房间的空中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障碍物，有飞船的残块，有断裂的管道，有各种形状的碎石，还有不完整的小型空间站，这些设施有些被框架固定在空中，有些则是漂浮着，偏移之后，会由小型的引擎将它们推回原来的位置，还有的则是根据碰撞自由地移动。这里把各种各样太空中的场景捏在了一处，形成了一处紧凑的战场大全。 房间周围都有灯光给这片战场提供照明，只是为了模拟太空中的场景，里面射出红色光线有些昏暗，让整个场景显得很阴森诡异。 现在正是一场失重战场机动考核的时间，一条条人影穿梭在其中，在光影之间掠过，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在模拟的最下方有一个平台，那里坐着几个军官打扮的人。 其中一个坐在一列屏幕前，留着络腮胡子的上校军官，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中一个个人的表现，他面前的每一个屏幕都锁定了几个参与者，屏幕上不仅拍下了他们的身体动作，还测算出了他们各种运动参数。 上校的视线在一个个屏幕之间扫动，时不时会开口喝骂其中的一些人。 “瓦尔特，你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像一头猪吗？不，我说错了。猪都比你灵活得多，至少它不会这样卡在一根管子里，而是会把自己团成一团钻过去！” “尼尔森，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你收录进来的，你是瘸腿的残疾人吗？什么过那道门要过三遍才能够不装到警戒线？” “王丽珍，你的身板比我还平，为什么会挤不过那道口子？难道你衣服里夹塞了东西吗？” “朴石诚，这里不适合你，你应该坐在图书馆里，认真做读书笔记。这里对你的要求太高了，不光要用上两只手，还得用上你那两条腿！” 这些学员们挨骂以后，表现非但没有进步，反而显得更加慌张起来，有的人更是各项指标暴跌，行动参数落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站在络腮胡子军官边上的一位少校轻声说道：“贝利上校，是不是对这些学员太严厉了？他们最有经验的也不过加入这里刚刚两个多月，有些人还是两周前刚刚转过来的。” “说到两周，你真的应该看看那个叫做林飞的家伙，他才是来到这里时间最短的那个人。但是你看看他的表现，就算是拜隆都快被他追上了。” “我看到了，他的综合表现已经排在了第三位。”少校说道。 “我很清楚这个家伙之前并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他的每个行动和动作都告诉我，他是个彻底的菜鸟，最多有一些街头斗殴的经验。 但你看看，明明他是所有人当中来得最晚的，却有最快的进步速度。就在失重机动这个单项项目当中，他只用了两周时间，就走过了别人需要三个月才能够走过的路。这就是天赋，与生俱来的天赋，刻在基因里面，靠后天的学习是怎么都得不到这些的。 像他这种人，一个战术动作做一遍就能基本记住，做上十几遍就能够彻底印在脑中，做上几十遍就可以变成难以磨灭的肌肉记忆。 而其他人呢？天赋好的可能刚刚才有一点感觉，天赋差的可能还没有把动作做标准呢。 拥有这样的身体……，这种狗屎运，真是让人羡慕啊。” “听说木星共同体的基因编辑技术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那里新开发的基因重塑技术已经可以加强不少天赋了。而且他们还设计了各种模板，根据模板调整基因的话，会向几个特定的方向发展，然后获得在这些方面的更高天赋，也许以后像他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可他已经有二十岁了。”贝利上校的意思很清楚，二十年前年前，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真是令人羡慕啊。”法拉维少校说道。 叶阳此时自然不知道下面教官之间的对话。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非常舒畅的感觉。那是因为这种自由的行动模式，让他能够充分发挥身体在移动方面的潜能，这种尽情施展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他现在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自己的那套战斗服，而是学校为学员配发的非常普通简陋的学生战斗服。这种战斗服对学生的力量和速度基本没有什么加成，却能够提供相当不错的保护作用，因此是军事技术学院学员的标配。 这种战斗服导致他现在的实力，连之前战斗时的一半都不到。但是战斗服的削弱，让他能够更依靠自己的力量，将他身体里未知的潜能一步步激发出来。 就像被贝利上校说的一样，叶阳自己都能感受到这种惊人的进步。 这种失重机动训练，叶阳已经做过六次了。除了第一次因为不熟悉规则，导致自己行动失败，后面每一次他得到的战绩，都比前面一次更好。 此时在他前方行进的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学校一年级战斗科目最优秀的学生拜隆。拜隆几乎在所有学习过的项目都都表现出非常优异的成绩。另一个则是从军队过来进修的士兵赵旭，他在军队里训练过很多科目，这些测试在他看来都不在话下。 在前几次测试中，叶阳和他们的差距根本大到无从比较，但没有人能想到，在这一次的测试中，他居然和他们已经离得这么近了。 赵旭和叶阳的距离大概只有十米，他们两人和最领先的拜隆又相差百米。所以现阶段最激烈的竞争就在叶杨和赵旭之间。 在好几个场景交换的地方，叶阳都已经堪堪追到了他身后一两米处，但赵旭依旧凭自己丰富的经验，把他拦了下来。 第113章 争先 叶阳借助学生战斗服上的小喷口，并在空中的各种障碍物上借力弹跳，快速地在一个个设定点之间腾挪。每一个参加测试的学员，都必须经过所有的设定点五圈，才能算是有效完成了失重机动任务。 贝利上校设定的路线非常曲折，有些设定点还会因为前方选手造成的障碍物移动而发生变化，所以完成动作实际上十分困难。但叶阳有着思维加速的帮助，总能过抓住那些转瞬即逝的时机。他们最前方三人，已经领先后方的学院半圈以上了。 叶阳将身体摒直如同一支箭，左右摇摆着穿过了一条狭长的管道，他又一次逼近了赵旭，而后者此时身体动作已经变得有点迟缓，看来是体能有些跟不上了。 赵旭又一次想用身体挡住叶阳的前进防线，却因为移动不到位，被叶阳抓住间隙，一下子窜了上来。他轻巧地穿过赵旭的身侧，来到了他的前方。这场测试中不允许有身体接触，赵旭眼睁睁地看着叶阳来到了第二的位置，却无法拖住他。 叶阳领先之后，没像赵旭那样阻挡身后的人，而是用力在一块身边的碎石上一蹬，向最前方的拜隆追去。 不过，拜隆的领先优势太大了，叶阳竭尽全力追赶，在第三圈接近尾声的时候，也就追上了三分之一的距离。 玉兔在耳机中问道：“对方比你熟悉太多这里的环境，不过按照我的计算，他的身体素质依旧不如你。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在这个位置上，给他制造一些障碍。” 叶阳马上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在第三圈结束前提前改变最后这部分的地形，拖慢他第四和第五圈的速度？” “就是这样，你如果按照我的计算破坏赛道，在后续比赛里给他制造障碍，就有百分之六十五的可能性超越拜隆获得第一的位置。”玉兔报告道。 叶阳保持着前进的速度，却微微摇头道：“不需要这样，这些人的战斗服中都没有配备你这样的辅助智能，我用你的力量来取得比赛胜利，那就是作弊了。这只是一个测试，你的力量还是用到生死攸关的地方去吧。而且，我很想看看光凭我自己的能力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还是按照现在的策略，你是没有机会追上他的。”玉兔说道。 “那就先做第二好了。我以后有的是机会赢过他。”叶阳坚定地说道。 玉兔的计算果然十分精准，到五圈结束的时候，叶阳把自己和拜隆的距离缩短到了原先的二分之一，与排名第三赵旭又拉开了五十多米的差距。最终获得了测试的第二名。 等最后一名学员跨过终点线，所有人都已经站在了下方的平台上，这里正是路线里的最后一站。 贝利上校冷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些人，说道：“好了，今天的测试就到这里为止。 前面几名的表现还马马虎虎，第五名以后的人，动起来个个都像一头头蠢驴。我今天简直就像是被迫观看了大半场蠢驴越野障碍赛。” 那些被他骂成蠢驴的人，一个个低着头，没有人敢反驳什么。 贝利上校又道：“前五的人将获得积分奖励，之后的人通通都要按照排序扣分。 今天的额外进步奖励，就给林飞吧，你们都应该向他学一学，看看他用了两周时间，学到了什么程度！” 那些人各自抬头看着叶阳，神情各异，有的羡慕，有的嫉妒。叶阳不动声色地回应着他们的目光，他突然注意到拜隆也看了他一眼，等他转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看着前面，并没有和他对视。 玉兔道：“他的确在看你，听说拜隆的脾气很不好，特别是对于一些实力不行的学生从来没有好脸色，军事技术学院里很多人都不喜欢他。还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作‘恶魔’。” 叶阳在唇间里发出很轻的声音道：“恶魔？只是态度差点就被这么称呼吗？” “他在一些对抗性的课程里也毫不留情，有很多人都狠狠挨过他的揍。对了，他还跟高年级的人发生过冲突，听说就在半个月前，他一个人放倒了四个三年级的人。那个绰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有的。” 叶阳奇道：“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我会关注你那些同学的社交媒体啊。我又没有身体，做不了其他什么事。只能帮你收集各方面的信息了。”玉兔有些无奈地回答，“反正对于拜隆，有不少人都提起过他的恶劣态度。而现在你好像你引起他的注意了。” 叶阳道：“真有意思。” “解散！”贝利上校宣布道。 三十多名学员，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模拟现场。他们经过一个上午的训练，能量消耗很大，于是洗漱一番以后，纷纷向着附近的食堂走去。 叶阳正准备去吃饭，拜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拜隆身材很高大，比叶阳还要高出大半个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颇有压迫感。 “你肉搏不是他的对手。”玉兔的声音在叶阳耳畔响起。 叶阳静静地看着拜隆却没说话，等着对方开口。 拜隆见自己的出场完全没有对叶阳形成影响，咧嘴一笑道：“林飞，今天你干得不错，没想到这么点时间的训练，你就可以对我形成挑战了。这样很好，终于有个人可以让我打起精神来了，一起吃点什么吧。” 叶阳露出微笑说道：“我也很有兴趣跟年级第一聊一聊。” “第一？哪来什么第一。”拜隆捏了捏拳头道，“我只是个粗人，对打打杀杀的东西可能还比较在行。有很多战术类的东西，并不是我擅长的。不过在身体方面我的确有些优势，这些家伙在体能、灵敏、力量方面都不是我的对手，只有你，我今天看到你动作的时候就知道，再给你一些时间的话，这种科目我们谁输谁赢就真不知道了。” 第114章 结交 餐厅里，叶阳和拜隆面对面坐着，身材高大的拜隆，即便坐下也比周围人高了半个头。 两人所坐的桌子位于餐厅的中间，但是其他人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里，在他们周围空出了一圈。 “你看看，这些家伙的胆量是多么可怜。这种样子成不了一个优秀的战士。”拜隆大口嚼着牛肉说道，“赵旭那个家伙虽然一直想挑战我，但是他身体素质不够好。他的优势是经验，但是向上突破的成就有限。而你和他正好相反……，我一开始没有发现，你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家伙，居然潜力很不错。” “我感觉自己还挺适合来这里的。”叶阳举起饮料喝了一口。 “我看过你的对抗课程，发现和机动课程一样，你进步得很快。”拜隆说道，“我有一个提议，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进行一些额外的训练。我需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你在这方面已经是年级第一了，在更高的年纪里，你也可以算得上高手。”叶阳道。 拜隆道：“这种提升是没有止境的。你可以看看像贝利上校那样的教官，或者观摩一下四年级高手的对战。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和同级那些弱鸡对战，根本帮不了我。而你不一样，，你是一个有价值的对手。” “我也还是个新手。” “但是你成长很快，你好像有一种直觉。我看了你昨天的战斗课，还观察了你今天机动课的表现，你有超高的反应能力，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非常快速的判断。这是成为高手很重要的一种天赋。”拜隆说道。 叶阳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思维加速，不过和拜隆这样的人单独训练，对他也很有好处。于是他便答应了下来。 “很好！那我们可以每天在晚饭后，到训练室碰面。明天开始。”拜隆达到了目的，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剩下的东西，起身离开了桌子。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忽然问道：“我听说你晚来两个月是因为在木星共同体受了伤？” “是的。没错。” “那你的恢复能力还真是不错。我从你的动作里面一点都看不出最近有过重伤的样子。” “也许是我天生恢复快一些吧。”叶阳说道。 “嗯……，有时间，你可以和我讲讲在木卫四上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等拜隆走出餐厅，叶阳还没吃几口饭，赵旭走到叶阳对面坐了下来。他手中没有食物，空空的双手交错在一起，顶在了下巴上，注视着叶阳。 “你最好不要和拜隆走得太近。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他。”赵旭认真地说道。 “怎么？” “我是看在我们两个都是亚洲血统的份上来提醒你的。”赵旭身体前倾，声音放低，“跟着这个家伙混，你也会不受欢迎的。他在学院里得罪过不少重量级的人物。上次被他打伤的高年级的学生，家里都在星城很有势力。而拜隆只是小地方来的人，光凭一身蛮力有什么用？” “我也是小地方来的。”叶阳道。 “我自己也是，然后加入星城的军队，又出生入死立了战功，才在三年后提前获得了居住权，然后又拼了三年，终于获得了这次进修的机会。我加入军队的时候才十七岁，现在已经二十三了。鬼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过来的。”赵旭语气变得激烈了一些，“所以我不会去得罪任何不该得罪的人，也不会和任何麻烦的人搞在一起。” “所以，你这是在提醒我？”叶阳不动声色地问道。 “对，善意的提醒。”赵旭舔了舔嘴唇，好像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潜力很大。有些人会嫉妒，但我不会。我不想看到你和拜隆走得太近，最后影响你自己的前途，我们这些小聚居点出来的人，得有自己的活法。” “你好像准备了什么建议？” “在这个地方，有不少有眼光的大人物，他们喜欢结交朋友，特别是像你这样有潜力的朋友。现在你才刚刚开始，还没有明显的感觉，有人支持照拂和没人支持照拂，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生活状态。你在学院的日子还长着，如果能够早点和这些大人物搭上关系，你在学院几年的生活都会很顺畅的。比如学费，奖学金，或者是各种竞赛，各种特训机会。甚至有机会遇到很不错的女人，这些人对有能力的伙伴从来不吝啬。怎么样，听起来不错吧？”赵旭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放着光。 “这么说，你就是他们的一员了？” “大人物？不……” “不，我是说，你是他们的一个跟班了？”叶阳抬了抬眉毛。 赵旭脸色一变，“说话注意点。我是他们的伙伴，被他们认可的人，可不是什么跟班。以后那些人注定会成将军，掌管一方，他们少不了有能力人的支持。我来找你也是觉得你可以成为我们中间的一份子。当然，还得经过一定的考验。” “考验？恐怕以我的水准会通不过哦。”叶阳咧嘴一笑，喝完饮料，将杯子扔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道，“我来得晚，拉下的课程太多了，目前没有什么功夫搞社交，我还是觉得和年级第一高手多练练比较好。” 叶阳走出房间的时候，玉兔在他耳边道：“那个人好像不怎么高兴，你得小心一点。” 叶阳笑了一声道：“他不过是一个掮客罢了，没有拉到我，也会去找另一个目标。我想这些人犯不着为了这个和我过不去，但我倒是没有想到，在灶神星星城这些人居然这么猴急，我才稍稍展露一些实力，就有人上门了。” 这时叶阳脑海中响起了炽光的声音：“那个后来的家伙，你倒不必在意。但是第一个来找你的拜隆，却有些问题。” “怎么说？” 炽光道：“他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115章 伏击 “熟悉的感觉？”叶阳问道。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他走出了餐厅，往自己居住的宿舍区走去。 “对方身上有些气息，来自于那种水晶，我能感觉得出来。”炽光说道。 “你是说灵能水晶？” “没错。” “难道他也是一个灵能者，曾经接触过灵能水晶，然后在身体里留下了来自灵能水晶的气息？”叶阳问道。 “不是那种感觉塞莉。”炽光似乎在回味刚才的感觉，“希娜也利用灵能水晶修炼过，她身上找不到这种气息。拜隆的那种气息和你更加相像。” “你是说他的身上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意识体吗？”叶阳问道。 “没有到这种程度，那种感觉比我的存在要弱很多，就跟刚刚得到手时的那颗灵能水晶感觉差不多。我不觉得那样的水晶能够产生意识，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他以某种更加直接的方式吸收了那颗水晶中的能量。”炽光说道。 “那他有可能发现我身上的秘密吗？他会发现你吗？”叶阳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既然你不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那反过来他可能也感觉不到你的。”炽光说道。 叶阳道：“如果这样的话，我更应该和他接触一下。” 此时穹顶上的人工天空已经降下了夜幕，周围的建筑上都发出柔和的光芒。叶阳很喜欢这种景观，他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这种夜色中的城市是他非常熟悉的场景。他如果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就能够回想起在过去某个类似的时间和地点，在某个比这个苍穹更加高远和真实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叶阳这些天很喜欢这种慢慢走在回家路上的感觉。在白天忙碌的学习和训练之后，他很需要这样一段独处的时光。而玉兔和炽光在这种时候也像感受到了他的心境一般，不会去打扰他，让他安静地走完这段路。 叶阳走到一个人迹稀少的路口，突然周围的灯光一暗，以他站立的位置为中心，周围三个街区在一瞬间都失去了电力。原本有着星星点点光芒的建筑，全部变成了漆黑的剪影。 “有情况！北方和西方各有一辆车在高速接近！”玉兔在耳机中警告道。 叶阳随即听到了物体破开空气的声音，这个时代的车辆，马达声音很轻，所以车辆冲向叶阳的时候，他听到的是呼啸声而不是轰鸣声。 “这是冲着你来的。”玉兔喊道。 “报警！”叶阳没有穿着自己的高级战斗服，战斗力大幅下降。这套学生所用的战斗服，只能保证基本的速度和防御。他当机立断，纵身向着边上的一栋房子冲去，但是跑出一段之后，他马上又转变了方向。因为这栋房子离他太近，太方便让他躲藏了。他意识到如果这是一个埋伏，那么这栋房子正是最合适让他自投罗网的地方。 叶阳飞起一脚踏在一面围墙上，强行改变了自己的方向，他没有选择空无一物的东面，而是向着冲来的车子，向着西面突破。 果然他刚刚转身，那栋房子的大门口就冲出来三个人，他们一言不发地拿起武器对准了叶阳，开始频频射击。那些子弹打在地上的声音和普通子弹很不相同，玉兔马上分析出来道：“这是麻醉弹。他们要抓你，而不是要杀你！” “管他们要做什么，先冲出去再说！”叶阳快速闪动的身形，让这些攻击全部落空。 “左前方包抄过来的车上有三个人，应该都装备着武器！但是这个战斗服的探测系统太弱了，我无法确定他们具体的战斗力。”玉兔急声说道。 “三个人？那说明在这个方向上，应该没有更多的人在这辆车之后了。快帮我一起计算避开这辆车的行动路线！”叶阳落在地上身体屈起，双腿蓄力，准备预判对方车辆的行进路线。一秒钟之后，玉兔操控战斗服，从腕口射出几束激光，一一照亮了前方的地上的第几个点。叶阳心领神会，这就是玉兔给他指出的行进道路。 他将腿上的力量集中爆发出来，迎着飞奔而来的车辆冲了过去，玉兔画出的点似乎有几个在那辆车子的前进路线上，但随着叶阳踏上了前两个点，车辆也随之向他追逐过来，前进的路线发生了偏移，正好将原来路上的那几个点重新暴露了出来。叶阳就在间不容发的情况下，接连踩的这些点，与车辆擦身而过，车子与他最近处相隔只有几厘米，车厢卷起的劲风，刮得他头发乱舞，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两秒钟之后，他就翻身落在地上，冲出了对方的包围圈。 叶阳蹲在地上，马上像一只灵活的猫儿一样蹿了出去，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如果他是在全副武装的状态，也许还可以和这群拿着麻醉枪的人周旋一下。但现在从追他这些人的动作来看，他们身上也都穿着不错的战斗服。如果不是叶阳创造机会先走一步，恐怕瞬间就会被这些装备更好的人逮住。 后方两辆车子因为叶阳的行动，都有了偏差，差点撞在了一起，它们一时难以转向，车上的人们只能打开车门纷纷跳了下来，和之前从楼房里冲出来的三个人，一起向叶阳的方向射击。 子弹如雨一般落下，然而他们的动作已经晚了，叶阳在这时已经跑到了街口。他右转拐过了墙角，消失在这些人的视线当中。 “头儿，追不追？”一名枪手问道。 “追什么？他都离开我们视线了。马上准备撤退，那些烦人的警察马上就要出现了。”领头的高大汉子戴着面具，将手中的枪随手扔在了车里，“这个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居然敢在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中用选择了最危险的方向逃跑，而且没有运用任何灵能就从我们包围圈逃了出去。” “他闪避车子的路线也太诡异了。”一名司机说道。 “哼，那是实力。”首领不屑道，“你们分头打扫战场，还有一分钟时间，我们就要离开。” 第116章 调查 灶神星综合大学的警局中，叶阳坐在一间询问室中，他绷着脸，捧着一个热水杯子，在那里陈述着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个年轻警察坐在他的对面，神情严肃地做着笔录。 叶阳一边说着，脑海中自然而然显现了当时的场景。 刚才袭击他的那些人非常谨慎，他们一击不中，就马上全体撤退。 叶阳当时在转弯后，往前逃出几百米，却发现身后没有人追赶，他便偷偷爬到了附近的一座高楼上，从上往下观察事发地的场景。就这样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对方已经撤离得干干净净，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叶阳稍作思考，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这里，等待警察前来。一方面，他进入这个伏击圈的整个过程一定被监控系统拍了下来，就算战斗发生以后监控断了电，警察也一定能够发现他与这场战斗有直接的关系。与其逃走，增加自己的可疑程度，不如就等在这里，接受警察的询问。 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经并没有什么破绽，玉兔这些天已经在系统上反复核查了他的信息，一切都很正常。一个身份清白，没有案底的市民，为什么不让警察来寻找袭击者的身份，并且保护自己呢？ “我需要和你确认一些细节。”年轻的警官问道，“按照你刚刚所说，你没有看清这些人的长相，只知道有两辆车和九个人？你在慌乱中能够这么确定对方的人数？” 叶阳注意到了他胸口的铭牌，上面写着：卡梅伦。 他回答道：“卡梅伦警官，我是军事技术学院的学生，虽然现在只有一年级，但是我的战术素养应该还不错。在交战中数清敌人的数量这样的事情难不倒我。” 他有指了指自己的耳机道：“我还有辅助人工智能，它也帮我记录了一部分当时的场景。” “现在学院的战斗服已经配备人工智能了？”卡梅伦警官有点惊讶。 “自己家里带来的，只是一个辅助而已。”叶阳没有多说什么，他通过终端将玉兔捕捉到的画面传递给了对方。 画面呈现在警官的终端上之后，他认真地播放了几遍。但是因为当时光线很暗，叶阳又在急速运动，拍摄下来的画面抖动得非常厉害，而且难以分辨细节。 “有些模糊，但无法确认人数和方位，不过我初步看来你的判断有两辆车和几个步行的敌人应该没错。也许我们应该看看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有没有在其他的监控上留下踪迹。”卡梅伦警官在终端上调取监控资料作为对比，他查看了一些断电前的监视镜头之后，摇头道，“这些人装备了干扰器，我们并没有找到相应车辆的信息。” 叶阳道：“这不奇怪，他们既然能对好几个街区断电，那一定是有备而来的。” “那你又是怎么确定他们使用的是麻醉弹，而不是普通子弹呢？。”卡梅伦警官又问。 “这种子弹击中地面和墙面的声音很不同，你从我的视频中应该能注意到，而且你们在现场应该有所发现吧？”叶阳问道。 “视频中环境的声音太响，盖住了你说的子弹撞击声，而我的同事调查过现场以后，发现那里干净地像被刚刚打扫过，我们没找到任何弹痕和弹头，连车辙和脚印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倒是为你麻醉弹的说法提供了一部分的佐证，因为普通子弹一定会留下弹痕。但是也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根本没有人开枪。” “这不可能，如果没人开枪我为什么要逃跑呢？”叶阳反问。 “但我们讲究的是证据。”卡梅伦警官双手交叉着，看着叶阳，“如果一切都按照你所说，这群人就是一队非常老练的高手。他们对这种城市突袭作战非常在行，我们灶神星警察局都不见得能做到这样的程度。这就让我很好奇了，聘请这样一队人出手，代价绝对不菲。到底是什么人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怨，会花这样的代价来绑架或者杀死你呢？” “我不知道。”叶阳摊着双手道，“我只是一个学生，刚刚从木卫四旅行回来。我在旅途中不小心受了伤，还住院了一段时间。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或许是某个误会？或者我只是一个随机目标？” 叶阳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在思考，他感觉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可能都与他原来的那个两个身份有关：参与了小行星带一场暴动的佣兵十号先生，和被神秘舰队追捕的失忆人叶阳。而从对方想要活捉，而非击杀的角度来看，后一种可能的可能性又更大一点。 要不要换个角度提示一下警方，对方也许是某一个神秘军事机构呢？ 叶阳权衡再三，决定在这里保持沉默，他无法解释清楚他的判断依据，也讲不通一个军事机构是怎么会对自己感兴趣的。 “听着，林飞，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样的秘密。但是从我这里来看，这是一个目标明确的捕捉计划，他们找的就是你。但是如果你不把你的秘密说出来，让我们知道他们找上你的原因。我是没办法安排相应措施来保护你的，你将会一直处在危险当中。”卡梅伦警官点了点桌上的终端说道，“就凭现在调查下来的这些资料，你几乎不可能得到警察局的重视，难道你想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突然被冒出来的敌人袭击吗？ 这一次他们没有成功，下一次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逃脱一定会变得更加困难。” “您为什么一口咬定我有秘密呢？” “我在听你复述的战斗情况时，你的记忆太清晰了，说明在现场你毫不慌张，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我这人不怎么怕事，他们说我是傻大胆。我去木卫四旅行的时候，也有人这么说过。”叶阳道，“但我真的没有什么秘密可以说。您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问题呢？” 卡梅伦警官摇了摇头说：“你可以走了。” 第117章 分析 叶阳离开之后，卡梅伦警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有一位年长一些的警官等着他了。 那位警官四十来岁，身材强壮，留着一些短须，眉骨很高，眼眶深陷，卡梅伦进入房间以后，男人抬头对房间上空说道：“系统，封闭这个房间的监视。” “是的。贝拉尔多副局长。”空中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接着房间角落的监视器就闭合了起来。 卡梅伦警官走到贝拉尔多副局长面前，微微摇头道：“没有套出来太多东西，这个家伙警惕性很高。” 贝拉尔多副局长托着下巴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说道：“你怎么看这个替代了林飞的家伙？” 卡梅伦说道：“他似乎认为自己身份没问题，也没有暴露在别人眼中。所以他才会这么大大方方地来到警察局中。不过，他的身份确实掩盖得很好。如果不是乔纳森的提醒，外加林飞本来就是我们组织的人，一定会被他糊弄过去。 我倾向于认为，他和林飞的失踪本身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购买了身份的人。不知道又是哪些蛀虫在贩卖人的身份，这种程度的操作一定有我们的内部人员参与，而且操作起来是非常贵的。没有上万星元是做不到的。” “我是问，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贝拉尔多重复了一遍问题。 “哦，这个啊。”卡梅伦稍加思考道，“这个人心理素质很不错，有一种和年龄很不相称的沉稳。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战士。” “看来你对他的观感还不错。”贝拉尔多笑起来，笑容有些深沉。 “嗯？”卡梅伦不解。 “你不觉得自己好像对他有一种很天然的好感吗？”贝拉尔多问道。 “好像还真是这样……”卡梅伦惊觉自己在交谈以后真的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家伙。 “我刚刚从你们门外经过，你知道，我的特长本来就在窥探上面，以我现在的能力，可以感觉到他和我们是一类人。” “你是说……，他也持有太阳的碎片？” “是的，和你，和我，和林飞一样。”贝拉尔多问道，“像你或者他水平和境界还不够，还不能感觉到对方身体中的力量。但是会因为这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共鸣对对方产生认同感。” “所以，你怀疑我对他的认同感导致了判断问题？你觉得他还是和林飞的失踪有关？”卡梅伦问道。 “我不知道。但你也很清楚，像我们这样的人多么稀有，他怎么就突然替代了林飞的身份呢？我们必须继续关注这个人。”贝拉尔多副局长摸着自己的短须道，“对于那些袭击者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那些家伙没有留下任何尾巴，把一切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卡梅伦警官说道。 “没有任何线索？这些人成功地侵入了供电系统，对整个城市的监控网络也很熟悉，而且车辆和人员安排的位置也很到位，可以说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目标的应变能力很强，用一种难度很大的方式突破了围捕。这种执行能力，反而让我想起了某些人。”贝拉尔多副局长微微眯起眼睛，“要知道，在这片星域附近，能够把活干成这样的队伍是没有几个的。他们不仅执行力很强，而且一定和我们星城的内部人员有联系。我稍后会发给你一些人的资料，你顺着这些人查下去，一定会有收获。 “好的。”卡梅伦警官点点头，“不过，我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这是针对林飞的袭击，还是针对冒用身份者的袭击。” “只要找到那些袭击的人，自然就知道了。” “好的。那对于这个‘林飞’应该怎么处理，需要从警局提供保护吗？” “不，不需要，我会把这个案子放在你的手中，但是你不要动用太多警局的资源，以防引起别人的注意。”贝拉尔多副局长双手抱在胸前，“动用我们自己的力量，保护他，观察他。不能让这个人被人抓走。” —————————————— “你是说，在那个警官的身上也发现和拜隆相似的气息？”叶阳对炽光又一次的发现感到很惊讶，“难道拥有这种灵能水晶的力量，在星城中是挺常见的事情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止他，我还发现在询问室之外，还有一个人掌握了相似的力量，而且比拜隆和卡梅伦都强一些。但是那个警局的房子里，没有遇到其他人拥有这样的力量了。我们从那些聚居点一路过来，我也没有发现其他人拥有这种力量。”炽光说道。 叶阳心存疑惑，却暂时无法找到更多答案，他目前不想招惹跟多的是非。他还是更加担心那些突然出现的袭击者，“你能感觉到今天袭击我们的人，和我们醒来时在那艘运输舰上袭击我们的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他们都是正常和普通的人类，即便他们有灵能。对我来说，你们看起来就差不多，我其实很难分辨。你也分辨不清一只蚂蚁和另一只蚂蚁，对吧？”炽光说道。 “我还是指望玉兔吧。”叶阳说道。 “从刚才记录下来的东西，对于那些袭击者，你有什么发现吗？”叶阳开口问道。 “我还没完成检索和分析。但是就像那位警官说的，对方遮掩得很好，我没法获得足够有用的信息，也许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防备对方更多的袭击。”玉兔声音中带着一些抱歉的意味。 “可我已经在学校内部了，还能多小心？”叶阳说道。 “也许，你应该不断改变每天回家的路线，或者应该和其他人结伴走路，甚至寻求学校的帮助。否则，只要这些袭击者还没有被抓住，他们很有可能会准备第二次袭击。”玉兔说道。 叶阳想了想，觉得以目前他和同学们的交情，似乎不能指望对方别人在战斗时拔刀相助，“我准备先去和贝利上校说明这件事，我要得到他的允许，先将自己的战斗服穿起来。” 第118章 办法 夜晚。 叶阳走在通往训练楼的路上，在他头顶上方，一架小型的无人机正在慢慢地尾随他前进。无人机上的探测设备正关注着潜藏在黑夜之中的任何响动。除了就近的这一架外，还有两架无人机在更远些的地方，作为僚机，关注着四周的情况。 这是叶阳向学校报告了受袭以后，学校给出的反应。 贝利上校是一个很爽快的人，他不像警察那样喋喋不休地询问那么多问题。在询问叶阳大致的缘由后，他就做出了决断。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对袭击的原因不清楚，还是有些原因让你不能说。但有一条是始终不变的，不管你惹上了什么麻烦，哪怕是犯了事，你也是我们军事技术学院的学生。在灶神星上袭击我们的学生，就是在挑战城主的威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中满是狠厉，“任何人，想动我们的学生，都得问问学院同不同意，军队同不同意，城主同不同意。” 他很快就联系了学校的安全部，给出了两条方案。 第一是派遣三架无人机在叶阳外出的时候护送他，这三台无人机连接着学院的主控系统，只要一发现风吹草动，就能同时对学校安全部，警察局，以及学院的值班教官发出警报，告知这些机构危险发生的地点和袭击者的基本情况，同时它们上面装载的小型武器，还能对敌对目标发动骚扰攻击，为叶阳争取时间。 第二是他听叶阳说有自带战斗服之后，允许他穿戴自己的战斗服参加训练，只是要求他在课程中自觉调低战斗服的辅助输出功率，将它降到与学校的标准战斗服同等的水准上。 除此之外，贝利上校还把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给了叶阳，嘱咐他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和他联系，他会尽力提供帮助。他用一种自信满满的语气说道：“呵呵，别以为我年纪大了，身手就弱了。相信我，在地面战斗上，我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贝利上校的处理方案，还是让叶阳颇为惊讶的。他没想到和自己认识不过两周的贝利上校，会给他这么多的帮助。 不过他明白，这种帮助不仅仅针对他的。贝利上校对这所学校所抱有的荣誉感，也是让他作出这个决定的重要原因。 但叶阳还是十分感谢他。 一转眼一周时间过去了，叶阳已经习惯了这些无人机每天跟着他进进出出。不过那些暗中偷袭者却没有露出一点踪迹。但是叶阳知道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些家伙应该就像是一条躲藏在阴影中的毒蛇，只要猎物稍不留意，就会突然攻击，让对方措手不及。 他走进大楼的时候，无人机停在了楼房外侧的一个专用停机坪上，开始补充能量。他来到训练室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喝声，叶阳推开门，看到拜隆正在对四周出现的虚拟标靶进行攻击。标靶是一个白色的光球，随机在他周围三米的范围内生成。他必须在标靶出现的短短两秒时间内察觉并击中他们。这种训练对于力量的要求不大，但是对反应，移动和敏捷的要求却很高。 常人在没有战斗服的帮助下，是没有可能完成这种练习的。但拜隆却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飞快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击中出现的目标。这个身材壮硕的大汉，居然有着过人的敏捷，能够一个不落地击中层出不穷的标靶。 一旁的空中有一个虚悬的数字在不断跳动，上面显示的数字已经超过了一百。 不过随着练习的进行，标靶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拜隆的动作速度却是有极限的，终于在数字跳到257的时候，他来不及击中他背后三米外出现的一个光球，让数字停了下来。 叶阳轻轻鼓掌道：“厉害！” 拜隆喘着气，从边上拿起一瓶水，一口气灌了下去，他喝完水打了个嗝，用毛巾擦着自己的脸说道：“这是个看运气的游戏，总会遇到两个球刷在截然相反，相差五六米的位置上。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战斗服就难了。但是，真正的高手应该在有战斗服或者没有战斗服的时候，都能达到自己的极限。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叶阳道：“最近这段日子，我可不敢随便脱下战斗服。” “那些九个抓一个都会失败的蠢货，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拜隆嗤笑着说道。 “但我觉得防不胜防。”叶阳也开启了同样的打击练习，不过他身着战斗服，便将训练的起始难度调高了两层。如果说刚刚拜隆的动作灵如猿猴，那叶阳的动作就疾如飞鸟，在那些闪现的标靶之中，他化成了一道虚幻影子，不断让记录的数字飞快提升。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一旁的记录数字停在了458上面。 拜隆摇头道：“离我身穿战斗服的记录还差280个。比你的最高记录也差了70个。你的问题还是在于精准度不够。刚刚明明已经赶上了标靶的节奏，但心中太急躁，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才会在近距离上偏离目标两厘米。” 叶阳道：“是我有些烦躁了。那些家伙始终不出来，让我不得不一直惦记着他们，我现在都说不准自己是盼望他们出来，还是更盼望他们消失。” 拜隆将一瓶水扔给他道：“就这样等待他们出现，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几天你的状态远没有之前好，你的修炼进度这样会被耽搁下去的。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与其等在这里，还不如主动一些，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引出来？你是要我去当诱饵？” “没错。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我们还要通知那些保护你的机构。 你每天都很少出门，在外面的时候也有无人机保护。这样对方是很难出手的，但一旦出手，准备就会特别充分。如果现在给他们一些更加容易的机会，也许他们会更加仓促地上阵。” “你想去做什么？” “知道三维跑酷吗？” 第119章 号码不存在 林飞原先的公寓门口，林婉伸出手迟疑了一会儿，最后用力敲向了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 她敲打了好一阵，里面在响起了一个声音：“你……是谁？我见过你吗？” “我是林飞的妹妹。你是他的室友乔纳森吧？”林婉盯着门上方的摄像头。 “我你要你证明一下身份。”乔纳森在里面说道。 “可以！”林婉的终端上显示出一串编码，在镜头前晃了晃。 “好吧，你是真的。但还有她。”乔纳森依旧没有开门。 在一旁的沙曼莎一撇嘴，也把自己的编码显现出来。片刻之后，门终于开了。 门中出现一个脸色苍白，蓬头垢面的男人。他对两人招招手道：“你们进来说吧。” 林婉进门就看到一根棒球棍斜靠在门后不远的地方，乔纳森看到她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最近有些紧张，不是要吓唬你们。” 沙曼莎看了眼他微微隆起的肚子，暗自摇了摇头。 乔纳森走在前面，他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抬头看林婉：“我以为你会来的更早一些，你的哥哥当时说你会来这里找他，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你。” 林婉一边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一边说道：“我本来就想来找你的，到他住的地方看一看。但当时我先一步从警察那里得到了消息，说他已经离开了星城，前往别的聚居点。 我怕来不及追上他，所以就直接出发了，我和我的朋友一路追踪过去，但总是差那么一些，没有找到他。最后我们在木星那里断了线索，只好回到灶神星来。我想起你这边说不定还有他的线索，所以回来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联系你。” “原来是这样，你们坐吧。”乔纳森指着有些凌乱的沙发道，“你哥哥确实有东西留给你，我去给你拿来。” 林婉道：“我想要去看看他的房间。” “你可以自己过去看。我去自己房里拿那样东西。”乔纳森说道。 林婉和沙曼莎一起走进林飞的房间，里面依旧是叶阳来时那种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样子。 林婉看到这个场景马上皱紧了眉头，脸色沉得像要滴水一样。 沙曼莎感受到了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这个房间的情况很不对劲。”林婉拉开抽屉，打开橱门看过去道，“林飞的房间根本不是这样的，他房间平时可乱得很，只有那年他离开老家来星城上大学的时候，才把自己房间理了个干净。他跟我说，自己不在了，不希望别人从他的房间里翻出什么秘密来，所以要理理干净。 今天看这儿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离开的时候预计过自己会回不来！” “就凭这一点下结论也太武断了吧。”沙曼莎道。 “她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个感觉。”乔纳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门口，他手中拿着一个信封，将它递到了林婉的手中，“当时他离开的时候，和我说的话，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他把这封信留给了你，我猜他想说的事情，都已经在这封信里了。” 林婉拆开信，信很短，但这封信里的内容却让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她看完以后又把信递给了沙曼莎，后者看信的第一眼就发出了一小声惊呼，“为什么他会牵扯到这种看上去很危险的事情里面去？” “这个家伙，真的是……”林婉的嘴巴翕动了几次，没把后面的形容词说出来，她把信拿回来，捏着信对着乔纳森问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做这样的蠢事？” “我，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啊！我不知道他在和什么人打交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我只是说到他的嘱咐，要把这封信交给你，然后力所能及地给你一些帮助……，但是……”乔纳森低下了头。 “怎么了，你看上去非常紧张，非常慌张！”林婉追问道。 “我这里被人偷偷潜入过，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是，我想一定与你哥哥的失踪有关。其实我不想牵扯进去，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觉得如果你能够拿着这封信离开，对大家都好。如果你缺钱的话，我这里还有些积蓄，可以帮助你生活下去。但是你如果想调查你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恐怕帮不上你。”乔纳森一连串说出了这些话，当他把话说完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他鼓起勇气看了林婉一眼，“我真的不想再深入接触这件事情了。” 乔纳森说完这番话，林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沙蔓莎揉了揉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平静一下心情。 林婉深吸一口气道：“你后来去报警了吗？” “没，没有……” 沙蔓莎紧接着问道：“为什么不呢？你如果真的像自己所说，与这件事情没什么牵扯，那为什么在林飞失踪的时候就不报警，在你们的寝室被人潜入的时候也不报警。你有什么事情是没法对警察说的呢？” “没有这回事！没有，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你慌张到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都要用棒球棍来保护自己，还说自己没什么可以隐瞒？”林婉怒喝道，“想要我们不再上门也行，告诉我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别的事？否则我会把你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警察，让他们来查查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别这样，别这样！”乔纳森像是彻底荒了神，他站起身来，摆着双手道，“我只是还知道林飞有几个朋友，他们和他走的很近，经常神神秘秘地出去，但是我没有见过他们的真人，只接到过他们的通讯，和他们说过几句。他们提醒我怎么注意安全，我也就把有神秘人来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怎么才能联系到这些人？”林婉问道。 “我，我只有一个通讯号。” “你打给他们！” 乔纳森点击了一个联系人，终端里传来了系统的声音：“您所连接的号码不存在。” 第120章 跟踪者 “之前我就是这样和他们联系的。其实是林飞留给我的一个通讯号码，他失踪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按照他的嘱托和这些人联系。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其实我从没见过。”乔纳森挂断了通讯，失魂落魄地说道，“他们原来还答应我要保护我的。可是居然消失了……” “你真的不是用假的号码在骗我们？”林婉神情严厉地问道。 “真的不是！听着，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帮助你们了。如果你们要拿些什么走，就请便吧……”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有一个人假冒着林飞的身份出现了吗？”林婉问道。 “啊？我不知道啊。”乔纳森连连摆手，“这是真的吗？可我去上课或者在学院里行动，从来没看到有人以林飞身份出现啊。” “废话，他才没有那么蠢，换了身份还待在原来的学院，他早就转到别的学院去了……”林婉说道一半，沙曼莎用胳膊碰了她一下。林婉道：“算了，你既然不知道，那就当我没说过吧。反正你本来就不关心他的情况。” “我，我不是不想关心林飞，只是……” 林婉打断他的话说道：“好了，我们要离开了，你不要和任何人透露我们来过这里，否则，你就死定了。” “我知道，知道！” —————————————————— 林婉和沙曼莎从乔纳森那里得到了一个线索，却被对方提前掐断了。她们只得转移调查的重心，把力气用在那个假冒者身上。 不过军事技术学院和灶神星综合大学的其他学院不同，这是一个单独被封闭起来的地方，无论是教学设施还是学生住所，都被圈在这样封闭区域之内。综合大学其他学院的学生，都没有资格直接进入这块区域，他们必须通过邀请和审批才能进入这里。 因为这座学院本身就是由城主担任院长，各级管理机构都来自军队，大学本身的管理人员完全和这里的无关，所以林婉甚至找不到熟悉的老师给予她一个进入资格。 林婉尝试性的提交了一个申请，却被告知必须通知被访问者，并且核实理由。原本作为“林飞”的妹妹，她可以很容易获得进入军事技术学院探访的资格。但是林婉却不想惊动那个假冒者。 她和沙曼莎花了两天时间都没有找到不惊动“林飞”进入这个区域的办法。于是她们找了今年同样转入军事技术学院的学生打探情况，他是沙蔓莎的朋友。 “林飞？那个训练疯子？你要找他很简单啊。这家伙现在每天都要跑出学院去，他和另一个疯子拜隆每天都在城市当中跑酷。”那学员说道。 “跑酷？”沙蔓莎奇怪道。 “简单来说就是在城市当中跨越各种障碍，这是一种很考验综合能力的锻炼。 其实我也加入过他们一次，但是他们的路线太变态了。这两家伙会在城市里面定二十多个点，然后看谁先经过至少十个点跑到终点，可这些点很多都在高楼顶上，甚至外墙侧面，要做到又快又好实在太难了，所以我就没坚持下去。 但林飞基本每天晚上都会去。而且他总是跑最难却最快的路线。” 听到这里，沙蔓莎和林婉让想出了一个在学院外面守株待兔方案。 三天之后的晚上，林婉和沙曼莎等在一座楼房的顶部，望着远处的一个方向，她们两个此时都穿带着帽子上衣，把脸隐藏在帽兜中，不过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就好像马上要发生一件她们期待又担心的事情。 “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就可能要出现了，我们必须快点做好准备。”林婉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下方街道的转角，“这个点是周围视野最好的，前两天我都在这里守到了他。你这边分析他的实力有什么新进展了吗？” 沙曼莎的终端上飞速闪过各种画面和文字，她的眼睛高速移动着，将这些内容都映入脑海。这是她的灵能力量，她是一个二阶分析者，能够非常有效地处理大量的数据，并根据这些数据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她头都没有抬说道：“没有，你录下的片段太模糊了，我只能分析出他力量和速度之类的数据之比常人高了不到一倍，但是技巧和眼光却非常厉害。他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现下一个落脚点，行动就像行云流水一样，一点都不迟疑。” “也就是说，他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还不如我们？”林婉身上依旧穿了那件探险服，这件探险服给她提供的辅助力量，足以超过冒牌林飞被探测到的实力。 “学校发的学生制式战斗服，只有这个水准。我朋友已经吐槽好多次了。只要他一个人过来，我有信心和你一起制服他。不过我们动作必须迅速，否则等警察过来，麻烦就大了。”沙蔓莎道。 “他的朋友一般离他也不远，昨天在那个位置。”林婉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房子，“昨天我在这里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大概就相距五六百米的距离。”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特殊的地形来分离他们，那套你改装过的麻醉抓捕装置从启动到完成动作需要十秒，装车需要二十秒。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够自由活动三十秒而不被人看到的地方。”沙蔓莎停下了终端，发送了一个地图上的方位给她，林婉发现这个点在离他们大约两百米的位置。 沙蔓莎道：“需要周围的环境我也解析得差不多了。综合比较下来，这里是一个理想的伏击地点，正好是周围几个监控的死角，系统不能看到这个位置发生了什么。离你观察到的那个冒牌货的进行路线也很近。我们只要在前一个点上布置两个小小的干扰装置，他就会落到这里。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来到这里之前，把陷阱布置好。” 林婉看着军事技术学院大门的方向轻声说道：“你到底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哥哥又在哪里呢？希望待会儿就有分晓了。” 第121章 坠落 叶阳在城市中疾驰，他动作轻盈如同飞鸟，时而在地面奔跑，时而在楼顶上跳跃，更有的时候，他超越了重力的法则，在墙面上如履平地。他几乎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三维跑酷，他很享受这种在城市中无视地形，放飞自我的运动。当速度飚到极限，空气被身体切开，用身体灵巧地避开各种障碍物，同时又寻找着最高效的路线，他能够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一种比驾驶战机在太空中驰骋更加自由的感觉。 这段时间的练习，让他感觉到很明显的进步，无论是在训练场和拜隆的对抗，还是这种在复杂地形下的机动，都让他身体指数快速上升。玉兔分析过他的身体状态，相比刚进入学院的时候，他的各方面指标都上升了30%-40%。这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力成长的极限，但是炽光却告诉他，其中相当于部分是来自于他的功劳。被他吞噬的一部分能量，也被用来改造和进化叶阳的身体，使他的体质慢慢改变，脱离常人的范畴。 不过作为诱饵的计划，却似乎还没有什么作用，叶阳不仅没有发现有人要袭击他，连有人探查他的迹象都没有发现。不过，他有一种预感，虽然无人机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总有那么些眼睛在这座城市的阴暗处等待着时机。 那台无人机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紧跟着他的步伐和节奏，在他身旁高低起伏地前进。而在大约离他几百米的地方可以看到时而出现的拜隆身影。 “下一个路径点在前方的八层楼建筑顶部。”玉兔提醒着他下一个行动的方位。 “知道。今天我们可得快一点。拜隆已经接连赢了两天了。”叶阳说着，腿部发力，踩着墙面就跃上了墙壁，他的鞋底产生了磁力，让他在窗口和墙壁间健步如飞。 他跨出十多步便来到了楼顶，然后立刻往下一个路径点冲去。到达那个点，还需要越过两栋房子的间隔。 叶阳来到一座房子楼顶的边缘，飞身一跃，向对面的楼跳去，谁知他人还没落地，对面有一个根管道突然发生了爆炸，一股蒸汽向他冲来。他人在空中已经无法改变方向，只得迎着白色的雾气向那边屋顶落下。谁知就在他脚要落地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开闸的声音，有一股力量很大的水流向他冲来，叶阳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击中，身体被反向撞开，没有够到对面的屋顶，向着两栋楼之间的小巷跌落了下去。而紧跟在他身边的无人机，也被水流击中，也翻滚着向地面坠落。 这栋楼有六七层高，叶阳的身体被水流冲得失去了平衡，战斗服上虽然也有动力喷口，但这只是让他们在太空中调整方向的，在有重力的情况下，根本不足以影响他的下落之势。叶阳在落下的一瞬间来不及调整姿势，就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地面好像有些凹凸不平，虽然有战斗服的保护，但是这一摔，却也让他一时间没缓过气来。 他听到边上有个女声道：“正中靶心，完美！” “我来启动抓捕程序！”另一个声音也是女的。 然后叶阳就看到周围有绳索飞射而起，绳索的头部有一个个可以咬合的夹子，分别夹住他的身体和四肢，然后将他从地上拉起，更多的绳索捆了过来，将他绕成了一个粽子。 叶阳环视左右，发现在自己在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机器中间，那机器就像一个倒过来的蜘蛛，周围的几个脚上，都拉扯着绳索，将他牢牢捆住。叶阳驱动了战斗服中的力量，却发现自己被捆绑后完全难以发力。怎样都无法挣脱绳索的束缚。 “逮住他啦！快给他注射麻醉药，别给他呼救的机会！”第一个声音咋咋呼呼地说道。 “你启动货车，我来对付他。”另一个沉稳些的声音说道。 “你们最好搞清楚形势，你们马上就要被包围了。”叶阳转头往声音过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两个带着帽兜都女人正从阴影中跑出来，其中一人正在手腕终端上输入什么，另一个人则跑向了不远处的货车。 “闭嘴吧，你这个冒牌货！虚张声势想干什么？”操控着终端的黑发女人说道。 “不对，他们和上次的袭击者不是一起的。我知道这是谁了。”玉兔在短短几秒钟时间里，根据帽兜里露出的半张脸，查明了女人的身份，它在叶阳的耳边说道，“这是林飞的妹妹，林婉！她应该是发现你的身份了。” “林婉？”叶阳一惊，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人应该在木星共同体失去踪迹了。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叶阳来不及多说什么，就看到那个机器蜘蛛伸出两个针筒，对着叶阳脖子戳了过来。 这两个女人是要把他掳走。叶阳急忙击中精神，用能量控制的能力抽空了两个机械臂中的电能。两个机械臂在离他脖子还有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能量不足而不断颤抖着。 “怎么回事？”将货车倒过来的女人在驾驶室中探出头来。 “我的捕捉器好像出了问题！”黑发女人着急地说道。 “既然已经抓住了他，就把他装车再说吧！我们不能在这边太久。”车里的女人说道。 黑发女人操控着那个名叫“捕捉器”的东西，向着车厢移动。 “你是林婉吧？”叶阳发觉自己被扛起来，大声说道，“这里有一些误会，我猜你是在找你哥哥吧？你把我放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到我的地方，你一样可以谈。”林婉冷冷地说道。 叶阳道：“你不明白，我是受到保护的，你们毁了一台无人机，但是还有别的无人机在保护我！不信，你看看天上！” 林婉抬头看天，果然有两只无人机一前一后飞了过来，不过就在他们飞临这个小巷口的时候，它们一起爆出了火花，像两只被打落的苍蝇一样掉了下来。 第122章 谢谢你们的帮助 两台无人机坠落在叶阳三人周围，爆开了一地零件。 “你们还安排了狙击手？”叶阳看到无人机上面有一个不小的创口，应该是被武器击中的。 “当然没有，我们……”林婉抬起头，发现楼房的窗户里，有几个黑色的身影露出头来。这些人随即开始翻出窗子，一个个准备跳下来的样子。而这条小路的两侧，也各有一辆车子开了进来。几个拿着武器的战士纷纷准备打开车门，向他们逼近。 “是他们！这些人是来抓我的。”叶阳对着林婉两人喊道，“听着，我们之间有的只是误会，但是这些人是真正的暴徒，会要命的！放开我，快放开我。” “我们怎么办。路被堵住了。”萨曼莎车窗里露出头来。 林婉脸色发白，她再果决也只是一个学生，遇到最凶险的情况，就是变异天牛之类的东西。何曾见过全副武装的战士，持枪向她包围过来？她在对方冲来的一瞬间，居然愣住了。 “放开我！我可以和他们战斗。”叶阳说道。 林婉被他这一声喊得清醒过来。她用力在正在往货车车厢上爬的蜘蛛机器人背后一推，将它和叶阳一起推进了车厢。然后对沙曼莎道：“你做好随时开车的准备！” 而她自己从靴子一侧中拔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叶阳的脖子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沙曼莎从驾驶座上回过身来，看着一脸杀气的林婉。 “这些人来抓这个冒牌货，你觉得会放过我们这两个目击者吗？我们会被灭口的。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在那些人眼里他肯定很重要。”林婉语速飞快地说道。 “可万一他们死活不论呢？” “那就只有赌一把了。” 叶阳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在抖动，戳得他脖子生疼：“我脖子要被你戳破了。” “闭嘴，不流点血怎么让他们信心我会下手呢？！” “我真的很有战斗力……”叶阳道。 “我看是你想逃跑吧。”林婉说道。 这时楼房中的士兵们已经一个个从大楼里跳了下来，他们身上明显也穿着战斗服，沿着墙壁纵跃落下，却毫发无损。他们从四面向中间围拢，封锁住了货车。前后堵住路口的两辆车上，也伸出了很多枪口对准了这边。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从其中一辆车上跃下，他手中拿着一把突击步枪，大步走到了林婉的货车车厢前，开口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小姑娘，多谢你们布置的这个陷阱，省了我们不少事呢。” “你是要他吗？”林婉的眼神瞥了一眼叶阳。 “聪明。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不伤害你们的性命。不过你们既然看到了我们，就得和我们走一趟。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把你们放走。”面具男人说道。 “我信不过你。”林婉的视线正在众人之间游移，这群人给他一种亡命徒的感觉。她在木星游历的时候，在一些佣兵身上见到过这种气质，只是，眼前的这群人给她的感觉更加凶悍，更加训练有素。 “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男人抬了抬手中的突击步枪说道。 “我有一个提议，你们让我们把这个家伙带走。等我们问出问题以后，再把他留给你们。怎么样？” 面具男人冷笑了一声道：“生意不是这么谈的。要挟我，你的筹码还不够，而且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再拖延下去，我们谁都跑不了。” 男人晃动了一下手臂，做了个不起眼的手势。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突然扔出两个手雷，这手雷没有爆炸和强光，却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林婉和沙曼莎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袭击，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们自然而然地去捂住耳朵。林婉手中的匕首也掉了下来。 面具男人和他的同伴们早有准备，完全没有受到声波武器的影响。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车厢里林婉的胳膊，一拖一甩就把她扔出了车厢。而驾驶室里，沙曼莎也被另一个战士拉了出来。 “把这两根女人拖到一边去干掉，直接开走货车撤退！”面具男人跳上车厢准备检查叶阳的状况。 不过就在他接近抓住叶阳的那个机械时，原本捆在叶阳身上的锁链突然都松开了他，反而争先恐后地向着面具男人缠去。 面具男人生生止住身形就要后退，却被叶阳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顿时觉得有一股电流从叶阳的手中传来，让他半个身体都陷入了麻痹。然后机械的绳索就缠上了他的身躯。 刚刚叶阳被捆住之后，并没有放弃脱困，玉兔用极快的速度扫描了这台机器的基本机构，发现这是一台用于捕捉变异动物的抓捕机，它很快搜索到了这种机器的基本结构，然后开始入侵它的控制系统。这毕竟是一台普通的民用机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入侵防御能力，就在面具男人和林婉对话的时候，玉兔已经得到了它的控制权。 叶阳翻身跳下机器的平台，捡起面具男人掉下的突击步枪，指着他的脑袋道：“好了。现在是第二局了，该我说了算了。” 参加伏击的战士经验果然丰富，他们看到面具男人被叶阳反制，都没有慌张，有两人马上把枪抵在了林婉和沙曼莎头上。其中一人道：“我们手里也有人质。放开我们的头儿！” 叶阳失笑道：“你们有病吧？这两个疯女人刚才还要绑架我，和你们一样不是好东西，她们的死活管我什么事？” “你们，你们马上撤退！”面具男人被叶阳电击之后，显得很虚弱。 “头儿！” “快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叶阳躲在面具男身后，全力发动了能量控制的技能，整个货车的电力被他瞬间抽干，他一掌按在车厢的底部，电流顺着车体进入了地面，然后向着劫持人质的两人涌去。瞬息之间，两名袭击者和两名人质身上都缠绕着电光，一起倒了下去。 第123章 围捕 袭击者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和那两个女人质，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们身上的电子设备甚至发出了爆裂声。 叶阳击倒了四人之后，剩下的电能又向周围几人袭去，这些人在战斗服的防御下，没有被瞬间击倒，但也被吓破了胆。他们因为人质无法对叶阳发动反击，只得仓皇撤退。 其中一人刚刚转身，就听到头上传来一声大喝，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楼顶落下，膝盖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肩上。这名战士被这一重击打飞了出去，撞在墙角失去了意识。而落下的人影正是拜隆，他借助撞击的反弹之力，向着侧面飞去，直接扑向了第二个敌人。那人还没来得及举枪射击，就已经被拜隆近身，他一掌压下了对方的枪口，一个鞭腿踢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好意思，刚才这些家伙专门派了人和我纠缠，放倒了他们我才能过来。”拜隆说话之际，已经彻底把敌人打晕了过去。 “当心你的身后！”叶阳提醒道，那里有拜隆的身后有人举枪瞄准了他。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枪，空中就划过一道光华，这名战士的步枪和手腕就一起断了。一个穿着灶神星标准战斗服的身影落在地上。他手中拿着一把链锯剑，高速转动的链锯让两侧的剑锋都布满了虚影，在他起身的瞬间，叶阳看清了他的相貌，正是贝利上校的助手法拉维少校。 少校上前一步，一脚踢翻了那个还在哀嚎的战士，对拜隆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战斗的时候不能光看到前面一味进攻，还要注意背后的敌人。” 拜隆笑道：“我已经感觉到你过来了，这还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呢？” 说罢，他又扑向了下一个敌人。法拉维少校耸了耸肩，用比拜隆更快的速度冲向了敌人。 坐在车里的敌人发现局势不妙，纷纷调头准备逃离现场。一辆车刚刚转过方向，里面的人就发现头顶上传来一声巨响，车子的顶棚一下子塌了下来，将两个没有防备的战士压趴了下去，那辆车子更是猛得顿住，停在了原地。 一个超过三米的人形机械装具，从天而降踩在了车顶上，将车压成了一个扭曲的罐子。 这是灶神星的战斗机甲，在机甲的胸口，贝利上校正坐在其中。 “投降吧，小崽子们，你们在灶神星上惹到了最不该惹的人。谁在这儿招惹我们军事技术学院，谁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二辆车子往路的另一头夺路而逃，然而在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几辆警用装甲车，将前路牢牢封死，装甲车上方的小口径炮向着车辆前方扫射，将车头打出了四五个大窟窿，那辆车子冒着烟，往旁边一歪，撞到了楼房的墙上。 十多名穿着警察从装甲车后方鱼贯而出，包围了那辆已经失去动力的车子。“这里是灶神星警局，马上投降，否则我们将采用致命武力。” 在混战中依旧有一名袭击者趁乱逃出了下方的包围。 他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沿着墙壁向上爬去，然而就在他翻上楼顶的时候，看到了眼前有一双脚。 “我等你好久了，放弃吧，今天不会有漏网之鱼。”卡梅伦警官双手抱在胸前，俯视着那个袭击者。 “你们来的怎么这么快？”最后一名袭击者伏在地上，不甘地问道。 “我们已经等你们好些天了，幸好你们出现了。否则，我都快失去耐心了。”卡梅伦警官说道，“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抓那个叫林飞的家伙？如果现在你交代个清楚，我可以考虑给你一间好点的监舍。” “我们只是些佣兵，头领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那人说道。 “雇主是谁？” “雇主是……”袭击者身上突然爆发出光华，向着卡梅伦警官扑去。他身上的肌肉瞬间鼓胀起来，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比原来壮硕了很多。这是一个一阶强化者，激发灵能以后能够大大强化自己的身体机能。 他这一次扑击，加上战斗服中辅助的力量，足以在短距离上把敌人撕成碎片。 然而卡梅伦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慌张之色，他的身体忽然在原地消失，然后又在不远处出现。强化者的攻击完全扑了空，他的双拳掼在地上，将地面打出了一个凹陷。 强化者左右看着，一时间找不到了卡梅伦的踪影，却没察觉到卡梅伦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卡梅伦握起拳头一拳重击在他的后颈上，强化者被一下子打趴在地，昏迷了过去。 卡梅伦走到楼房边缘一跃而下，人在空中消失，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平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小巷里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大批的警察已经冲入了现场，开始解除袭击者身上的战斗服，并用手铐把他们铐起来。 卡梅伦走过贝利上校的机甲时，那个大家伙正从车上跳下来。 “你们军事技术学院在城市里动用机甲这样的武力太过分了。当时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卡梅伦对着上校说道。 “这台老家伙有时候需要活动活动，今天嘛，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发现敌情的时候我跳出来已经来不及了。”贝利上校道，“今天你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踩扁了这辆车，你至少会漏掉三个嫌犯。” “反正我会写进报告里去的。”卡梅伦说道。 继续走到前面，几个警察正把两个女孩从地上拉起来，他们还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一个警察正要给她们带上手铐，卡梅伦道：“这两个女的先不要当做嫌疑犯处理，按照受保护的目击证人来安排。” “是，长官。”警察放下手铐，招招手，一队医务人员就上来把她们带走了。 卡梅伦走近货车，两个警察已经从叶阳手中接过了那个面具人。他走上前去，掀掉了对方的面具，看到下面那张脸时，他抬了抬自己的眉毛。 “原来是你，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奥卡，今天居然会栽在这里。” 第124章 态度 佣兵奥卡冷冷一笑，并没有回答卡梅伦的话。 “把他带走吧，你们要当心一点，这家伙可是个危险分子。”卡梅伦也不想在这里和他纠缠，让他的部下把人带走。 叶阳听到这里，想起了在自由之环的托马斯那里听说过，有一个叫做奥卡的佣兵正在发布捕捉他这样人的任务。现在看来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从来没有放弃。也许这个叫奥卡的家伙，就是那支神秘舰队的代理人。 不过他的思路很快就被卡梅伦打断了，后者对他说道：“看来你的诱敌计划干得还不错。” “既然这些人是佣兵，希望你们能找出他的雇主。我可不想打发掉一波人又再来一波人。”叶阳说道。 “我们当然会维护这个城市居民安全，这是我们的职责。”卡梅伦警官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这两天我会通知你到警局来一趟，毕竟你是当事人，无论我们问出什么，都可能和你有关系。” “好的。”叶阳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他也很好奇警察们会问出什么样的结果。 卡梅伦跳上货车，检查了一番机械抓捕装置，笑道：“这不是他们用来打猎的大家伙嘛，居然被用在这里，真是有点想法。” 他在机械上敲敲打打了几下，然后又离叶阳近了点，然后压低声音道：“可是为什么你的妹妹要用这个东西对付你呢？” “你看见什么了？”叶阳问道。 “该看见的都看见了。从你掉下来开始。”卡梅伦回头瞥了一眼外面正在从机甲里往外爬的贝利上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和他们可不一样，外行人在这方面光靠几架无人机可比不了我。我不仅看到了，还听到有人在喊‘冒牌货’。” “这里面应该有些误会。”叶阳心知对方已经掌握了关于他身份的重要情报，但是当面并不点破，应该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他暗中戒备，但表面上却作出无辜状道，“我妹妹有些调皮，她对我自己去木星探险很不满，在和我开玩笑呢。这一点我也很无奈啊。” “哦？”卡梅伦笑得更灿烂了一些，“那你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和她修复一下关系。她和她的朋友被当做目击证人送去了警察局边上的医院，也许你应该赶紧去探望一下她们。否则家宅不宁的人，日子可好过不了。” 叶阳注视着对方，然而卡梅伦的眼中没有任何闪烁，相反倒像是在鼓励他一般。他点头道：“好的。” 卡梅伦冲他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说道：“我在上面看得很清楚，你操纵能量的手段很不错，有机会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叶阳能感觉到对方的这些话似乎另有所指，但现在不明情况的他还是并没有作做声。 卡梅伦警官走后，拜隆凑了过来，他一掌拍在叶阳肩头，差点把叶阳拍到墙上。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道：“我就说行吧，果然把这些家伙引出来了。不过，对方也很狡猾，居然派人和我纠缠，还好我只花了两三分钟就搞定了那两个废物，否则就要耽搁时间了。” 叶阳道：“你们一个出来的比一个慢，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绑了他们的头儿，现在你看到的我估计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这不给你了表现的机会吗？贝利上校刚刚已经和我说了，对你的战斗表现很满意。”拜隆说道。 “我可没那么说。”拜隆身后传来贝利上校的声音，“归根结底这打得还是一场烂仗。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掉入了敌人的陷阱，侦查设备被毁，还差点被对方劫持为人质，这是跑不了的。虽然后来你反败为胜，但是不代表你的战斗方式没有问题。” 贝利上校说着，来到了货车的车厢后方，他打量了一番叶阳，点了点头，似乎对他没有受伤还算满意。拉维特少校跟在他身后道：“长官，对于一个新学员来说已经很难得了。我刚刚听警察们说，敌方领头的是奥卡那家伙，凶名在外的狠角色，林飞能够反制住他已经让我很吃惊了。” “长官，我会吸取教训的。”叶阳说道。 “嗯，即便没特别的感觉，也去医院做个检查吧。”贝利上校离开时说道。 拜隆等他们走远后咧嘴笑道：“别看他嘴上说得严厉，其实对你今天的表现得意得很。我刚才在外面听他在说呢，说你个是值得好好培养的家伙，没什么人能够在学员期间做到这种程度。” 叶阳道：“他也没有说错。在这次战斗最初的应变里，我还是经验不够，会被两个……嗯……一些佣兵布置的简易陷阱击中。” “说实话。我们整个年级，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应对得比你更好。”拜隆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谦虚。 “我本来就没想着和他们比，有一位朋友和我说过：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是最大的胜利。”叶阳从车上跳下了，环顾四周说道，“这里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地方罢了。” ———————————— 叶阳坐上了警局的车，前往警察局附近的医院。林婉和沙曼莎已经先他一步被送了过去。他准备借这个身体检查的机会，好好和她们交谈一下。他和林飞之间没有矛盾也没有仇怨，些许误会还是有机会解开的。 车在城市间飞驰，很快就通过地层之间通道来到了地下二层的位置，叶阳看着往后倒退的金属城市，回想起了刚刚和林婉的第一次碰面。想到林婉在抓捕他时的那种凶悍又焦虑的表情，心中竟然有了几分惴惴，倒不是他害怕对方的态度，而是有些担心自己掌握的那些关于林飞的情报，对关心哥哥的林婉来说不啻为又一次打击。 不过，既然林婉出现了，叶阳还是必须面对这个问题。虽然卡梅伦警官的立场非常奇怪，但是他对林婉的话是对的。叶阳应该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第125章 和解 叶阳在医院中很快结束了检查。他用哥哥林飞的身份问到了林婉的病房地址。 因为林婉和沙曼莎两人并不是嫌疑人，所以病房门外并没有看守。 叶阳走进房间，躺在外面床上的沙曼莎惊叫起来，“林婉，那个电我们的家伙过来了。” 叶阳在嘴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关上了房门。 “你想做什么？”另一张病床上的林婉问道。她们两人虽然身体都什么大碍，但是都被收走了个人物品，被要求她们在这里观察一天时间。她们现在都没有身穿探险服，在身穿战斗服的叶阳面前，就像两只无助的小猫。 “谈谈，解开一些误会。”叶阳说道。 林婉此时没有反抗的能力，终于平静下来一些，她从病床上下来，走到沙曼莎床边，挡在她身前道：“你说吧。不过首先，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十号先生。” “十号？能不能显得有诚意一点？既然你想好好谈一谈，表露出你真正的身份不是很有必要吗？”林婉不满道。 “那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风险，我的名字和一些神秘势力牵扯到了一起……”叶阳道。 “就像今天那些人？”林婉打断他的话问道。 “嗯……，是的。”叶阳点头。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也牵扯进来了吗？而且我很清楚，这种事情你一旦沾上，再想要脱离就不那么容易了。知道你的名字，才更有可能保障我自己的安全。”林婉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些，逼视着对方。 林飞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生，很漂亮却一点也不柔弱，从她坚定的眼神和紧抿着的嘴唇就可以看出，她绝不会因为简单的搪塞之词而放弃：“我的名字……叫叶阳。” “叶阳？听上去很普通的名字，这种名字在太阳系中到处都是，你有什么好紧张的？”林婉有些不屑地说道，“再说你已经占据了我哥哥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也会落在他的头上。” “称呼并不重要，我今天来到这里，是要和你讲清楚你哥哥身份的问题。”叶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纠缠，“你哥哥的身份我的确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但之前我并不认识他，和他的失踪没有任何关系，相反正是因为他失踪，所以身份才会被包装成了一个产品。如果这对你造成了困扰，我表示抱歉。但是我希望我们不要在继续冲突下去，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幕，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是怎么买到他的身份的？卖你身份的这些人又是什么人？”林婉问道。 叶阳把自由之环发生的事情隐去了姓名，大致和她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从来没有见过我哥哥。”林婉审视着叶阳。 “绝对没有。” 林婉还在思考之前叶阳说的经过，在她身后的沙曼莎却蹦下床来说道：“但是你的行为还是导致了很恶劣的结果，你知道吗？你去看看他的各种数据库资料，你去看看他的社交媒体账户，不仅是他的账户，还有我们的账户里，凡是和他相关的图片和影像都消失不见了。这都是他的过去，他的人生啊。你们等于把他存在的痕迹都擦除了，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样消散，你难道不用负责吗？” 叶阳瞅了瞅沙曼莎道：“你很喜欢林飞。” “啊？”沙曼莎嚅嗫道，“这和我说的话有什么关系？不管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一个人的过去都不应该这样被毁灭，不是吗？” 叶阳道：“那些文件的消失并不是我做的，我在拿到这个账户的时候，它已经就是这样子了。” “但是如果不是有你们这样的人需要这些身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啊！你不能因为是身份的接受者而不是制造者就逃过这样的责任。”沙曼莎继续说道。 林婉没有说什么，但是她一样注视着叶阳，似乎在等他给出一个答复。 她们两个的四道目光给了叶阳很大的压力。 叶阳道：“虽然对你们说的这些我也感到很遗憾，但他的人生是一直存在的，就和你们在一起，不是吗？你们记忆里一定充满了和他相关的回忆。 然而，现在这不该是我们最应该关心的问题。林飞现在的状态我们都还不知道。难道你们不该专注于寻找他的去向，而不是纠结于过去的记录吗？” “我感觉你是在逃避。” “沙曼莎，他说得不错。我想听听他的想法。”林婉制止了沙曼莎的追问，对叶阳道，“你说，我哥哥有没有可能是被这些人谋害了？”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我在进入星城之后就收到了一些很有问题的消息。这些消息说明你的哥哥本身也陷入了很大的麻烦。”叶阳把林飞终端上面收到的那几封信给林婉看了一下。 林婉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她抬起头来说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追杀他们的是谁？种子又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有一个人可能知道些什么。” “谁？” “卡梅伦警官。他其实知道了我拥有一个假身份，但却没有点破这件事。他甚至还建议我来这里和你们谈一谈。还有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让他给我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人的态度的确很奇怪，如果他一直都在，看到了我们把你……抓住的过程，就不应该把我们当做目击者放出来，而是应该把我们和那些袭击者一起抓进去。但是现在他这么轻易的放过了我们，还让你来和我们解除误会，到底是为什么？”沙曼莎在林婉身后说道。 叶阳道：“我有一个猜测，他会不会认识你哥哥林飞呢？” “你是说，他在保护我们？因为林婉的关系。”沙曼莎问道。 林婉咬着嘴唇没说话，明显也在思索这样的可能性。 叶阳道：“所以，我准备赴约。” “也带我去！”林婉说道。 第126章 警局之外 叶阳、林婉和沙曼莎三人第二天才离开医院前往警察局。 一方面是林婉和沙曼莎没被允许提早出院，另一方面叶阳觉得卡梅伦也许需要点时间来审问那些佣兵们。期间叶阳回过一次学院，等他们来到警察局对街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这是叶阳时隔不久第二次站到了警察局门前。望着这座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建筑，他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他毕竟身上有着很多秘密，而比秘密更让他忧心的则是自己的无知。失去的记忆让他有太多的不知道藏在心中，而每一个不知道都有可能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那个卡梅伦警官虽然看起来没有太多恶意，但是让人看不透的行动和奇怪的立场异却让他有些不安。叶阳总觉得对方可能会利用他不知道的事情，在他身上做出点什么来。而在这座星城中他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如果一旦有什么不利于他的变动，眼前这座建筑就有可能变成囚禁他的牢笼。 这时候不知怎么的，希娜、刘光、马志宇，甚至伊莲的形象都陆续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就是拥有同伴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伊莲和沙曼莎，这两位少女依旧给他一种强烈的疏远感。 即便我们走在一起，依旧不是同路人。林飞的妹妹嘴上没有说过，但是偶尔流露出来的情绪都给他这种感觉。 林婉双手以拒人千里的气势抱在胸前，她微微抬着头，注视着街对面望着眼前的这座大楼，她的嘴唇时而微动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沙曼莎在她身后用手指拉扯着自己外套的下摆，虽然她的神情看不出太多紧张，但这个动作出卖了她的内心。 “沙曼莎，你还是不要进去了。”林婉突然说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调查这件事的吗？”沙曼莎停下了手，有些吃惊地看着林婉。 “我依旧觉得风险很大。先不说这个名叫叶阳的家伙可不可信，话里有几分真假，那个警察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林婉毫不避讳地在叶阳面前说出了这些话，“我觉得你应该在外面接应我。如果我出现了什么问题，你搞清楚情况然后自己决定要不要来救我。” “可我不放心你。”沙曼莎看了眼叶阳，“特别是个这个家伙在一起，他昨天还电过我们呢。” “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我这个当事人还在这里呢。”叶阳道。 “就是说给你听的。”沙曼莎道。 林婉拉住了要和叶阳理论的沙曼莎道：“听我的安排吧。” “那好。”沙曼莎从来不矫情，她指了指对面一栋楼道：“我就在那儿等你，我们用终端保持联络，我会记录下你们的声音，这里毕竟是警察局，他们就算有些打算，也应该不敢玩太过分的勾当。” 林婉跟着叶阳穿过马路，叶阳挠挠头道：“你们应该更加信任我一些，好歹我们现在是一伙儿的，在我面前说刚刚那些话，太过分了。” “我可不是你的伙伴或者朋友，别对我来这一套。我们只是暂时有相同的目的罢了。”林婉别过头去说道，“抱有相同目的的不见得就是伙伴，也有可能是对手，甚至仇敌。” “我们没仇啊！”叶阳道：“你难道还在生我的气？我们昨天都是误会，你先动的手，我可只是电了你一下。” “只是……一下……？你怕是对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误解吧？”林婉想起昨天她被电击时身体的痛楚，然后又和匪徒像死猪一样叠在一起，倒在地上，就觉得羞恼万分，只觉得脸都燥热了起来。 叶阳耳边响起了玉兔的声音：“这个女人好像真的对你很有意见。” “嗯？”叶阳轻轻哼了一声。 玉兔接着道：“我一直在观察她的心跳和体温。她在申讨你的时候，心跳加速了很多，体温也有升高。看起来你让她变得很激动，这是真的对你很不满吧？” 叶阳唇角微微翘了一下，指望机器理解人，特别是理解女生，还是太艰难了一些。他早就忘了怎么跟女生打交道了，但这时候他也有一种本能的感觉，林婉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讨厌他，相反，她在看自己的时候，总是抱有一些好奇。 这种恶劣的态度有相当于一部分只是她的伪装，她既想和他互动又想和他保持距离，既想把哥哥的失踪怪在他头上，又觉得这其实和他没有关系，现在这种态度是冲突的产物。 “好了，别闹了。我们先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解决这件事以后，我再好好补偿你。”叶阳语气显得很缓和，还带了些自来熟的感觉。 林婉一愣，那句别闹了，真的和她哥哥的语气很像很像，虽然叶阳身形、样貌和声音都和她的哥哥不同。但此时此刻他好像和她哥哥的样子重叠了起来。 “谁要你的补偿！”林婉白了他一眼当先推开了警察局的门。 叶阳走在后面，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两人来到警局，叶阳报出了卡梅伦警官的名字，他很快就得到了通传，被人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的风格让叶阳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它的装修显得非常古旧，沙发，书架，办公桌，到处透露了一种老地球时代的气质。 但让叶阳有些意外的是，在房间里等他的并不是卡梅伦警官，而是一个年纪大得多的中年人。他同样穿着警察的衣服，但他那里一站给人的感觉却是很沧桑，好像他经历过的事情，远远超出这个警察局的范畴。 “我的名字是贝拉尔多。”中年男人将手中一支快要燃尽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说道，“卡梅伦是我的助手。不过这一次想找你们谈一谈的并不是他，而是我。这件事情也可以说和你们两个都有关，你们能够一起来，很好。” 第127章 秘密 “贝尔拉多先生。”叶阳不动声色道：“请问找我们过来是想说什么呢？”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么，难道我还是称呼你林飞吗？”贝尔拉多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林婉，带着笑说道，“不知那样的话，林婉小姐会不会有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名字只是个代号。”林婉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地看了一眼叶阳。 “好吧。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千头万绪。”贝尔拉多靠到了办公桌上，“其实林婉小姐那今天之前还是个局外人，但是林飞先生却和我们有很密切的联系。确切地说，他是我们的一员。” “你们是谁？”林婉问道。 “这个问题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生死攸关的。所以如果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们就只剩下与我们合作这一条路了。不会给你们第二种选择。”贝尔拉多神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我想知道和我哥哥相关的所有事。我愿意！”说话她转头盯着叶阳。 叶阳耸耸肩道：“其实我们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就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你有已经吐露了足够多的‘要命’信息，如果我说不，恐怕也没机会从这里出去了。” “你是个聪明人。不过在讲述这件事之前，我先要问你们一个问题。”贝尔拉多说道，“你们听说过‘碎片’或者‘种子’吗？” 叶阳心头一震，脸上却表现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 林婉也问道：“‘碎片’还有‘种子’这些两个词语不是很常见吗？你在这里说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贝尔拉多道：“我已经明白了。林婉小姐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林飞’先生却多少知道一些这种事。”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婉道。 “不要急，既然林飞先生是我们要找的人，我自然会让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桌子上站起身来，然后双手轻轻一拍，桌子上的终端，就在墙上投射出一幅画面，位于画面正中的是一个金色的太阳，上面有一道道的光芒从太阳周围散发出来，它们扭曲如同发丝，张扬地布满了画面的四周。 “这枚太阳的画风非常古典，带有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玉兔在叶阳耳边轻轻说道，“但是，我的数据库中并没有查到一致的图案，也没有能够解释这张图意义的信息。” 贝尔拉多道：“你们见过这个吗？” 另两人都摇了摇头。 贝尔拉多站到了图形的边上，背起双手道：“这是一个徽记，我们所在组织的徽记。它的名字叫做太阳社。” “太阳社？”叶阳和林婉也一样茫然。就连玉兔也报告道：“我没有这个组织的任何资料。” “太阳社是一个有着古老渊源的组织。据说可以追溯到地球古典时代的早期拜火教。火即是光明，而最大的光明就是太阳。以前拜火教崇拜的神便是光明神或者说太阳神。而光明神在人间的行者被称为密特拉，这便是我们先辈们在人间的形象。据说密特拉具有各种神异的力量，能够给人间带来各种奇迹。不过，这些只是记载在卷宗上的东西，这些事迹本身都真真假假地被掩埋在历史中，很难说清历史的真相是什么。 但其实我并不在乎，就算它们这只是历史上某些人的牵强附会，至少他们促成了现在太阳社这个组织。” 贝拉尔多似乎对两人茫然的反应习以为常，他道：“重新成立太阳社，已经是太阳巨变时代的事情了，随着太阳发生变化，人们开始渴求能够改变太阳的命运，所以我们这个组织的宗旨就是从太阳中获取力量和智慧，然后设法拯救太阳。” “拯救太阳我可以理解，这个时代很多人有这样的想法。”林婉道，“但是从太阳中获取力量是什么意思？这和我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不要心急，孩子。我会一点点告诉你。”贝尔拉多不急不慢地说道：“到了这里，你们肯定也会想，太阳社到底是做什么的，它的社员又是从哪里来的？其实你的哥哥就是一个例子。太阳社的核心成员都是‘太阳碎片’的拥有者。包括你哥哥也是。” “太阳的碎片？那是什么东西？” “你们都知道灵能者吧？”贝尔拉多举着例子，把墙上的画面变成了几个人类的样子，“他们拥有一定的灵能，并且能够驾驭灵能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科学界有很多人认为他们的力量来自于某种大脑的变异，让这些人能够感受和驾驭到这种奇特的心灵能量。 但太阳社社员的能力虽然和灵能者很像，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但是他们的能力并不是来源于灵能，而是来自于一种叫太阳碎片的东西。 根据我们的研究，这种太阳的碎片来自于太阳本身，自从太阳开始衰败以后，就不停的有这样的碎片，从太阳当中被发射出来。但是我们以前居住的星球和太阳相比实在太小了，所以这种碎片落到星球上的概率是非常非常低的。 但是一旦这种碎片符合条件的人捡到，然后融合到他的意识内，他就会拥有各种奇特的能力，而这些能力是没有灵能波动的。” 林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是说，我的哥哥也拥有一块太阳的碎片，这怎么可能，他一直居住在那个小小的聚居点上，哪有机会碰到这样的碎片？请你告诉我，那碎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贝拉尔多切换了墙上的画面，一块金色的水晶，出现在了画面正中。 果然是这个，叶阳发觉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所谓的‘太阳的碎片’就是一颗灵能水晶。 林婉也算见多识广：“这好像就是一颗用来修炼的灵能水晶？” “对外界的人们就是这样称呼它的，但是这个名字完全没有概括它真正的作用。 你哥哥是一个运气非常好的人，他来到灶神星综合大学以后，在一次很偶然的外出过程中，发现了坠落到星球上的一块太阳碎片。” 第128章 太阳的碎片 “你是说我哥哥也融合了太阳的碎片？”林婉问道，“他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我知道在一些学院，研究所和大机构里面都存有这样的东西。但是却从没听说有人能够融合它们。” “这是一种天赋，也是一种诅咒。”贝拉尔多的神情平静，但是叶阳却感受到那双苍老的眼睛之下有一种深沉的情绪，“拥有这种天赋的人，能够和灵能水晶结合，获得一种甚至两种能力。说它是诅咒，是因为很多人突然得到能力，无法控制力量的爆发，往往会在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杀死。就算融合了这种力量，往往也有很多关卡，一不小心就会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步。 虽然从成立以来，太阳社的社员们花了很多力气研究怎样减少融合的风险，也找到不少减低风险的途径，但是，融合者和太阳碎片的第一次接触往往是难以预计的。他们一般只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凭借着本能来完成这件事。这样的融合成功率很低，一旦融合失败，太阳的碎片就会脱离他们，等待下一次遇到合适的融合者。不过这个过程中，它们通常早就被其他人收集去了。 只有那些最小心，也最幸运的人才能够真正掌握和运用太阳的馈赠。 而我，卡梅伦警官，还有你的哥哥，都是这样的幸运者。” “这么说，你们太阳社应该是在他获得那样的能力之后，才找到他的吧？”叶阳问道。 “是的，就是我发现了他。当时他在灶神星综合大学附近的一处公园里浑身高热抽搐，很像是灵能者失控的情况。被巡视的警察发现，然后汇报到我这里。太阳碎片的融合者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有感应同类的能力，我一眼就发现他是我们的同类。” 林婉道：“他是融合出现了问题吗？” “不，这种状况在融合初期很正常，太阳的碎片带有这种奇异的能力，融合产生的症状也各不相同。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后来我告诉了他压制不良反应的方法，他就彻底摆脱了这种痛苦，很快掌握了能力。” “他的这种能力和灵能者类似吗？”叶阳问道。 “我们的力量表现出来的时候和灵能者类似，但是本质是不一样的，灵能者的力量来自于精神力对于空间中弥散灵能的影响，而我们的力量更多来自于太阳碎片本身。” 叶阳意识到，他们所说融合了太阳碎片那些人的表现，就和他自己的情况很相像，只不过他的炽光是有意识的，也拥有比那些碎片更强大的能力。光是不同的能力，他已经发掘出四种了，他问道：“那融合者和普通的灵能者又有什么不同呢？” “经过我们的研究发现，太阳碎片中蕴含的力量比空间中的灵能更加高等，通过太阳碎片带动灵能的速度比用精神力更加直接和有效率，还不会因为精神力的不稳定性产生灵能波动。所以……”贝拉尔多切换了一下墙上的图片，上面出现了一系列的比较图表，“我们通过总结和对比类似能力的低阶融合者和灵能者，发现融合者的技能释放速度和强度都比同等水平下的灵能者强20%-100%。这种优势在等阶越高的情况下，差距就会越大。” 林婉问道：“那为什么在外面从没有听到融合者的高手呢？” 贝拉尔多道：“因为融合者都用灵能者的身份隐藏了自己。比如我就是一个经过灶神星政府认证的三阶御能者，而林飞也是一个一阶御能者。但实际上我的力量远大于同阶的其他御能者，如果我使出全力，可以应付三到四个三阶御能者。但是我们都会得保持低调，不让别人意识到我们的不同。 第二个原因就是融合者的成长比普通的灵能者艰难很多，我们每成长一个阶段，就意味着和身体当中的太阳碎片联系得更紧密，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我们控制的能量大大增加，所以总有一个阶段会面临能量失控的情况。越到高阶的程度，这种失控的风险就越大。” 贝拉尔多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一些，他的目光望向了远方，好像看到了远处某种可怕的东西，“比如对我来说，三阶提升到四阶的挑战就像是要游过一条有着惊涛骇浪的海峡。我曾经尝试过跨过这道海峡，但在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高估了自己，我马上退了回来，但这一次尝试让我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之久。” “也就是说融合者进阶很难？那我的哥哥以后也会面临一样的情况，对吗？”林婉问道。 “是的。”贝拉尔多点头。 “好像灵能者的成长当中并没有这么凶险的时候。”叶阳道。 “灵能者最多是在某一个位置上面遇到瓶颈，在很长的时间内无法突破，但只要不用什么太过分的突破方式，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贝拉尔多带着些许遗憾的口气说道，“所以融合者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顶级高手，难以在这个世界上取得足够的话语权。” 叶阳道：“不光是这个原因吧？你们隐藏身份难道不是在逃避什么吗？” 贝拉尔多道：“因为太阳的碎片本身对灵能者也有很大的帮助，一块太阳碎片能够让很多灵能者得到修炼上的促进，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非常珍贵的资源。然而一旦太阳碎片被人融合吸收，它就消失了，除非这个融合者被人杀死……” “换句话说，你们这些融合者都是活动的宝物。知道内情的灵能者都有杀死你们夺宝的动机。”叶阳总结道。 贝拉尔多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这些人才要相互帮助结成秘社。” 林婉道：“既然暴露身份对你们来说这么危险，为什么你还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两个呢？” “因为你的哥哥是一个融合者，对你，我们也有一些特殊的安排。”贝拉尔多指着叶阳说道：“而他也是一个融合者，一个非常不一般的融合者！” 第129章 何谓种子 叶阳见到此时的贝拉尔多不再是之前那个严肃的形象，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热切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身上有什么他十分期待的东西。 “我们太阳社在一百年前曾经有一位叫做艾默生的研究天才，他融合的太阳碎片能够大幅提高思维能力和感应能力，把我们对太阳碎片的认识推进了一大步。有很多适合融者的锻炼方法和理论研究都是由他这里开始的。 他在研究中发现，太阳的碎片提供的能力各不相同，在进阶的时候给人的影响也是有强有弱，而这些因素往往和太阳碎片的大小是密切相关的。 他曾经提出过一个假设：他认为这是因为太阳的碎片并不完整，各有各的残缺，就是这种残缺导致了这些问题。太阳碎片越大提供的能力就越强，蕴含的能量也会比较稳定。 比如他本人融合的太阳碎片据说就十分大，所以给了他不止一种能力，并且在成长上也相对容易些。而那些融合比较小的太阳碎片的人，往往容易在低阶的时候就进阶失败。 他的理论在之后的很多年里被不断验证出是正确的。所以这便让他的另一个猜测变得十分引人遐想。” 叶阳和林婉都十分认真地听着他的叙述，当他停在这里的时候，林婉很自然地问道：“什么猜测？” “艾默生同时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数学家，他建立了一个模型来推算太阳碎片的形态和缺陷。随着他计算的深入，他慢慢推算出了太阳碎片最完美的形态。不，不那个时候已经不能将它称作碎片了。那时的它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因此他把它称作‘种子’。”贝拉尔多将一系列数据投放在墙上。这包含了艾默生通过计算得出了种子的属性。 叶阳在听到太阳碎片的完美形态时，就想到了炽光的样子。它的各种特性都符合艾默生对种子的推测，只是艾默生毕竟没有经过真正的种子，他没有想到种子居然是活的，是有意识的。 炽光的声音这时在他脑海中响起：“这个人的推测大部分都符合我的情况，不过他不知道，我的自我意识会让你走上和那些融合者不同的道路。他们所说的那种能量失控在我们这里是不存在的。你根本不存在进阶一说，你只会随着能量的积累和消化变得越来越强大。” 叶阳道：“不知他是否猜到了我们的底细。” 炽光不屑地说道：“这个家伙的力量不在于战斗，只要我们爆发出全部实力，冲出去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叶阳道：“先听听他准备说什么。” 贝拉尔多并不知道叶阳和炽光的沟通，他继续说道：“很长时间以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种子只是一种理想化的猜测，并不真的存在那么完美的东西。直到位于木星共同体的一个太阳社分社传出一个消息，有人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太阳碎片，并且接连有两个人在融合中失败了。情报中显示，目击者看到那个太阳碎片是一个接近球形的多面体。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当时就有人想起了艾默生对种子的推测。” “这是我哥哥出发前传出来的消息吗？”林婉问道。 “不是，这个消息已经传出来两年了。当时那个人融合失败后，这颗巨大的太阳碎片好像被某个研究机构拿走了。但是这关系到完美融合者，所以木星方面的几个分社投入了不少力量来打听这件事，他们大约花了一年多时间确定了这个碎片应该是在木卫四的某个基地中。 我们太阳社有一些人渗透在木星共同体的政府中，所以他们安排了两位高手去尝试接近这个枚疑似种子，可没过多久就发生很糟糕的事情，从木卫四分社开始，我们的分支机构就一个接着一个遭到了打击。不到半年的时间，凡事牵扯到这件事的当地分社都被打击得几乎瘫痪了。不仅是木星政府，还有其他势力牵扯到其中，围绕着种子掀起了一场风暴。” “既然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怎么会再让我哥哥去调查呢？你刚刚不是说他不过相当于一个一阶御能者吗？”林婉的声音变高了很多。 “没有人派他过去，是他自己去的。”贝拉尔多说道，“事实上在经历了木星上的挫折以后，我们太阳社从好几个渠道受到了警告，社长就下达了命令，封锁了这一消息，不再向其他成员扩散，并且停下了一切与之相关的活动，我们并不想因为一颗疑似种子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你的哥哥和几个年轻人都属于我们的外围人员，他们自己组织了一个叫马戏团的小组织。你哥哥因为某个偶然的机会听说了这个消息，于是他就自己采取了行动。” “这没有道理。我哥哥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这么多高手都没有做成的事情，他有什么资格去掺和？他又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我怎么相信这样的解释？”林婉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们事后分析，一方面是因为木星的消息被封锁，他不知道形势的严峻。另一方面，你哥哥不止御能一种能力，他还有一种非常稀有的能力，他能够感知很大范围内的太阳碎片，并且大致探明它的属性。在灵能者中没有类似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在这项任务里却非常有用。于是他就觉得自己可以在远处确定那是不是种子，冒一些不太大的风险就完成这个任务。 去了木卫四以后，他果然通过自己能力发现了一些关键信息，还给他同伴们回发了一些数据，让他们帮助确认那是不是种子，可他不知道就是这些信息，让马戏团受到了神秘敌人的袭击，受到了重创，也让他彻底失联。 而我本人这时才发现了他的私自行动，然后把剩下的人保护了起来。” 林婉问道：“可我不明白，如果只是寻找传说中的种子。为什么他留下的话里，说得像要去拯救世界呢？” 第130章 完美融合者 “因为我们太阳社的理念并不是用太阳碎片的力量来获得利益或者权力。我们的先辈们认为融合太阳的碎片，能够找到太阳变异的原因。换句话说，也许我们中的很多人融合太阳碎片都是出于巧合，但拥有这种力量，并加入太阳社之后，我们都会逐渐认清自己的使命。”贝拉尔多说道。 “听上去有些玄乎。”叶阳道。 “你难道不知道那种感觉吗？我们发现你替代了林飞的身份之后，对你进行过调查，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我们发现你是一个融合了相当高品质太阳碎片的人。”贝拉尔多有些奇怪地反问，“大部分人，只要融合的太阳碎片不是太小，都会时而听到‘太阳的低语’。你没有听到过吗？” 叶阳暗想，我倒是没有听到过“太阳的低语”，只听到过一个大火球每天吐槽讥讽我，而且一点都没有激起我挽救太阳、拯救世界的想法。他问道：“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贝拉尔多摸着自己的胡须道：“也许你成为融合者的时间还不够长？太阳的低语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在意识放松，比如放空头脑的时候，或者睡着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来自太阳的一些画面和意象，一开始这些画面往往是破碎的，大部分感受到的都是火焰、光芒或者星空。随着融合者能力越来越强，后面甚至可以感觉到一种气氛，往往是悲伤、衰弱甚至毁灭的气氛。到了我这个水平以后，甚至可以感觉到一些意念，比如帮助和拯救。所以，我们才会把这种水晶叫作太阳的碎片，我们相信，它们是在传达一种想法，太阳即将毁灭，需要我们来拯救。” “我……好像还在第一个阶段吧。那种火球和星空的景象我的确见过些。”叶阳说道。只不过那可不是什么碎片，而是清晰得和身临其境一样。而且那个火球还会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至于悲伤和衰弱什么的……不存在的，他就是一个永远吃不饱的吃货，最好把所有太阳的碎片都吃下去，叶阳在心里暗自补充道。 “对，就是这样，你不可能感受不到这些。”贝拉尔多点头道，“我们的先辈就认为拯救太阳的方式就隐藏在其中。” “可根据你所说，这些大都是一些类似梦境的东西吧？我哥哥就因为这些，连生命危险都不顾了吗？”林婉道。 “那可不是梦境。随着境界提升，影像会越来越清晰，我们相信很多画面是来自太阳内部的景象。先辈们已经根据这些影像，完善了很多关于太阳的研究，进过计算，很多影像肯定是真实的。所以现在整个人类世界中，我们太阳社对太阳的研究是最领先的。研究人员认为我们对太阳衰退的研究已经逼近某个突破口了。如果能够获得一个融合了种子的完美融合者，他一定能看到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也许我们就能借此机会，找到太阳的问题到底在哪里了！你哥哥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你们的研究关系到整个太阳系，那为什么不和各个势力明说呢？也许这样能够达成合作，你们也不会这么偷偷摸摸了。”叶阳道。 贝拉尔多的脸染上了一丝阴霾，他说道：“其实百年前开始，这种研究我们一直是和各大势力的政府合作的。但是你小看了人类的贪婪。当杀死我们中的一个，便能获得一颗能同时提升很多灵能者的水晶时，只要主事者的一丝贪念，就能让我们万劫不复。我们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了太多次背叛，牺牲了太多的同伴。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我们。但是我们不想把自己的性命再送到别人手上。太阳社从七八十年前就定下了规矩，从人类世界中逐步隐退，独自担负起拯救人类的任务。 而且，根据最近的情报，这两年似乎那些大势力又找到了太阳碎片的新用法，他们甚至减少了给灵能者用来提升能力供应。大部分已知的太阳碎片都被神秘地收走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更加不敢暴露身份了。” “这不是非常短视的行为吗？”林婉道。 “对有些人来说，研究完一个融合者的梦境，然后再把他变成材料，是‘充分利用资源’、‘毫不浪费’、‘一举两得’的行为啊。”贝拉尔多叹息道，“所以，我们才要那么小心。珍惜每一个可能的同伴。” 他目光重新转向叶阳道：“所以，我们一直在关注你，我们发现你修炼进步的速度很快，而且至少有两种以上的能力，一种是控制能量，一种是观察反应。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天赋了。所以你融合的太阳碎片品质应该很不错。” 叶阳没有否认，而是问道：“你们是怎么观察到这些的？” “我们有人在你身边，保护你，观察你。” 叶阳略加思索，抬眼看着贝拉尔多道：“拜隆？” 贝拉尔多笑而不语。 “难怪他那么强，原来也是个融合者。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在你遭到第一次袭击后，我感受到了你体内的力量，所以才让他更加关注你的。” “所以，提出诱饵计划，也是你的授意？”叶阳问道。 “是的。我要搞清楚一个问题，这些人为什么会对你采取行动，而你又是什么人。他们到底针对的是你，还是林飞。是因为你是融合者，还是你身上有其他隐藏的秘密！” “你不是抓到了他们的首领奥卡吗？那你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奥卡已经死了。” “死了？自杀？” “不，他的头脑中被某个精神类的灵能者种下了一个灵能炸弹，这种炸弹就像有意识一般，只要奥卡到某个关键点词的时候，它就被引爆了，砰的一下，那场面真的是凄惨。”贝拉尔多用双手比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第131章 新的计划 “不仅是奥卡，另外有两个地位比较高的佣兵也是一样的结果。一个也在审讯中被爆了脑袋，另一个在我们派出灵能者检查他的时候，也突然暴毙了。剩下的那些佣兵，都只是他们三个的部下，不知道任何有关雇主的情况。”墙上出现了一些影像，包括奥卡等人死去的样子和一些从他们住处收集出来的文件，“唯一提到的线索是‘舰队’。他们的上线似乎不再某一个星球，而是在一个舰队中。” 玉兔道：“这么来说，他们是袭击我们舰队的代理人，几乎可以坐实了。” 叶阳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舰队？难道是星舰联盟？”林婉问道。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星舰联盟要做什么，完全没有这样遮遮掩掩的必要。这些事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贝拉尔多说道。 他的视线再度落在了叶阳的身上，他说道：“所以现在我已经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题回到你这里：你究竟是谁？只要你说清楚了这一点，我们愿意就接受你成为我们的一员，给你提供庇护。” 叶阳周围的时间骤然变慢。贝拉尔多的表情凝固在了那里，他眼睛注视着叶阳，却没有多少神采，微微张开着嘴巴，似乎准备说出下一句说服的话语。 因为叶阳在这时发动了思维加速，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他在灶神星一直没有机会接近西蒙城主，而太阳社虽然是一个隐秘组织，却肯定比他有办法得多。但是要告诉他们多少真相，如何让他们帮助自己，却是一个需要好好想想的问题。 在他对面的贝拉尔多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他眼中，叶阳只是稍稍迟疑就开口说道：“我在追寻一个线索，原来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按照你现在所说，那就可能是‘种子’。” “什么？”贝拉尔多声音一顿，连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了，“你是怎么和种子牵扯上的？你难道和林飞有过接触？” 叶阳摇头道：“我和林婉小姐已经说过，我和林飞没有关系，使用他身份只是为了进入灶神星星城完成委托。我的真名叫叶阳，代号是十号，是一个来自于自由之环的佣兵。 我的任务是调查之前发生一场袭击事件，几个月前，来自木星共同体的邵慕琴博士在小行星带被袭击，她的飞船被某个神秘势力的舰队捕获，人被带走。” “袭击事件？我最近没有听到过小行星带有这样的袭击事件。”贝拉尔多关闭了终端的投射，通过警局的内部系统查询了一番道，“但是有人在航道附近发现了飞船残骸，到现在还没有确认飞船来源，也没有组织宣布有飞船失踪。” “这是一次秘密行动，邵慕琴失踪以后也没有爆出任何消息。”叶阳道。 “邵慕琴，我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我们的人在调查木星出现的‘种子’时，在某份文件中出现过这个名字。”贝拉尔多托着下巴回想道。 叶阳道：“她是一位知名的生物学家。目前已经被某个神秘势力绑架，原因未知，但是其中确实涉及到了“种子”，据说她原来的目的地就是灶神星星城，拜访西蒙城主。 我接受委托以后，就想从灶神星开始调查。 只是我们之前一直不知道种子是什么，直到今天我才搞明白这个问题。” 贝拉尔多道：“你觉得你被袭击与这个调查有什么关系吗？” “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叶阳回答道，“我已经开始接近了问题的核心，一路过来，快要追寻到种子的踪迹了。我相信只要自己接触到了西蒙城主，就可以得到关于种子的直接线索。” 他很有信心地看着贝拉尔多：“敌人的行动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不是我接近了种子，他们有什么必要对我，一个来自偏远地方的佣兵采取可能暴露自己的行动呢？” 贝拉尔多微微点头，像是认可了叶阳的话。 叶阳又道：“而且，加上你现在给我的信息，我有理由猜测，奥卡等人文件里所说的舰队，就是指这支袭击了邵慕琴博士的舰队。这样所有的线索就连起来了。” “既然你能够接到这样的任务，说明你的雇主也不简单。能告诉我是谁雇佣了你吗？”贝拉尔多问道。 “我的雇主是一个活跃在自由之环的中间人，我的身份也是由他来搞定的。你也知道，这样的身份非常昂贵，根本不是我这样一个普通佣兵可以买下来的。他看中了我还不错的观察力和战斗力，还有和林飞接近的年龄，才选中我来执行这项任务。这是一场‘幕后行动’，也就是说，中间人没有告诉我真正的雇主是谁。”叶阳说道。 “那个中间人叫什么名字？”贝拉尔多问道。 “现在我还不能说。这是一个佣兵的基本职业道德。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和这个中间人只是临时雇用的关系，我本身不隶属于任何组织。” “没关系，我喜欢能够保守秘密的人。你说的没错，这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会让你看到我们的诚意，你现在透露出的信息本身就很有价值。”贝拉尔多露出笑容说道。 他背起手在房间里走动了几步，似乎在思索叶阳刚刚说的话：“西蒙城主……，嗯，你选择了这片星域最有权力的男人作为你的任务目标。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提供给你接近西蒙城主的渠道吗？” “是的。我会把调查到的关于种子的信息与你们共享。” “可是，既然你已经透露了这方面的信息，我也可以派人去调查这件事。” “我没有意见。”叶阳耸耸肩道，“不过，一旦你的人出手，你们太阳社就要冒着暴露在那个神秘舰队视野中的风险，不是吗？与其这样，让我这个已经被他们注意的人去调查，对你们会更安全吧？” 第132章 融合 贝拉尔多和叶阳商量了一番之后，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由贝拉尔多核实相关信息以后，来为叶阳安排机会，让他有机会见到西蒙城主。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婉身上，林婉心中有些发憷，今天她好像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东西。她虽然有一个身为太阳社一员的哥哥。但无论是叶阳还是贝拉尔多，她实际上都是刚刚和他们接触。这些人不会因为哥哥的关系就盲目信任自己。而今天他们在她眼前谈论的话题却是关系到很多人甚至他们自己和同伴性命的秘密，林婉很担心他们最后会怎样确保自己不会吐露或者威胁到这些秘密。 “不用紧张。”贝拉尔多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他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反而让林婉的精神更加紧张，她往后倒退了一步。 “你哥哥其实在临走的时候，对你做出了安排。”贝拉尔多说道。 “他？安排我？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说起过这件事？”林婉问道。 “因为，这件事必须我来做。由我来决定是否给你做这样的安排。”贝拉尔多走上前去，来到林婉面前。 林婉此时已经安定了精神，她没在退缩，而是直视着贝拉尔多，等着他说出后面的话。 “你的哥哥给你准备了一块太阳的碎片，他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融合者。”贝拉尔多的话让林婉大吃一惊。 她道：“太阳的碎片不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吗？你们居然有一块是为我留着的？这……” 贝拉尔多道：“我之前说过，你的哥哥有一种很稀有的能力，他能够感受到太阳的碎片，因为他这个的能力，他在不长的时间里，就为我们找到了三块无主的太阳碎片。留给你的这一块是他跟我的约定，也是他所要的报酬。这是他找到了三块碎片中最大的一块，性质也比较温和，只要你有成为融合者的天资，我可以辅导你，以很高的成功率吸收它。” “我有成为融合者的天资吗？” “我们马上可以进行实验，不过既然你和你哥哥有血缘关系，以他的情况来看，你有天资的概率是很大的。”贝拉尔多说道，“不过这最终还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我再怎么教你，你融合这块太阳的碎片还是有风险的。而且在开始之前没有人能够保证结果是什么。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再做出决定。” 林婉抿着嘴唇，微微低着头，视线在地上游移着，没过多久她就说道：“我愿意成为一个融合者。” 贝拉尔多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做出了一个不会后悔的选择，你会发觉一个新世界即将为你打开大门。” 他走到门边上说道：“跟我来吧。叶阳先生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来看看融合的过程，虽然你自己挺过了这一关，但是观察别人的融合过程，对提升自己对太阳碎片的理解也很有帮助。” “当然，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叶阳说道。 两人在贝拉尔多的带领下，从办公室走入一间地下室，这间地下室有好几重封锁，分别采集了贝拉尔多身上好几样不同的生物信息，才一一开门。 进到里面，这是一间有两百平米的大厅，周围放置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仪器和设备，房间的中间有一张金属大床，上面盖着一个透明的罩子，看上去有点像睡眠舱，但又比普通的睡眠舱大得多。叶阳看到有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那是卡梅伦警官，他站到了那张大床边上，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卡梅伦，安排的怎么样了。”贝拉尔多问道。 “所有设备都已经上线，太阳碎片我也已经带来了。”卡梅伦提了提手中的箱子，问道，“不知道我们的主人公做好了准备没有？” 林婉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挺起胸膛说道：“我准备好了，不管结局是什么样，既然这是我哥哥留给我的东西，我都要去试一试。” “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勇敢。” “我早就说过，看看林飞就知道了，我对他的妹妹也有信心。”贝拉尔多道。 “希望是这样。”卡梅伦说着，把黑色手提箱拿到了身边的一个桌子上，他输入了一串密码，贝拉尔多同样输入了另一串密码，盒子才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了一颗人头大小的橙色水晶。 叶阳看到它就判断出这颗水晶比希娜得到的那一块更大，蕴含的能量也更加丰富。 “真是令人向往的东西啊，我想一口把它吃掉，也许我们可以把这些人都干掉，然后独吞这颗水晶？”炽光的声音突然在叶阳的脑海中出现。 “你进入我们的世界已经挺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可以学得成熟一点？”叶阳在意识中反驳道，“眼前这几个人给我们带来的价值，远比一颗水晶要大。你难道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吗？” “我只是说说，但是在饥饿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美味真是让我难以遏制这种想法。”炽光说道。 “安静。你不觉得融合这件事情也许对理解我们自己的状态很有帮助？” 叶阳在与炽光讨论的时候，贝拉尔多和卡梅伦已经开始告诉林婉融合太阳碎片的要点。 他们大约花了半个小时来讲解融合的过程，又花了半个小时让林婉练习他们所说的融合技巧。这种技巧确切的说这是一种心理调节过程。 林婉要在整个过程当中尽量保持稳定的心态。无数先前的例子都告诉他们，一旦在融合过程当中失去了冷静，融合者的意识就很有可能丧失对碎片能量的控制和引导能力，如此一来自控能量就有可能撕碎他的精神和身体。 林婉正式开始前，还佩戴着一种模拟装置进行了好几次练习，这些练习的内容，来自于过去人们遇到的融合场景。林婉都以非常优异的成绩通过了。 “很好，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贝拉尔多道。 第133章 危机 林婉躺在实验台上，原本打开的透明罩壳向她罩了下来，将她封闭在其中。 那块“太阳的碎片”就停留在她透明罩壳的上方，散发着柔和的光彩。十多条机械臂从实验台的内部伸展出来，将针头刺入她的身体，将电极贴在她的身上。 贝拉尔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不必紧张，这只是为了稳定你身体的状态，只有当你的身体稳定时，你的精神才能完全投入到融合之中。”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林婉说道。 “第一阶段是强化身体和精神状态，现在要注入的药剂具有兴奋作用，可以让你的精神更加强健。”卡梅伦在一边操控着设备，一边解释给林婉听，“接着注入的是营养药剂，让你的身体处于最佳的状态。这个过程要持续十分钟。在此期间你不需要去想和太阳碎片有关的事情，只需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好。” “好的。”林婉闭上眼睛，缓缓呼吸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叶阳看到台子之外的机器上，一管接着一管的液体被注入了她的身体，玉兔道：“这些设备和药剂其实很普通，基本上每个医院都能找到。如果出现问题，它们甚至没有太多急救能力。” “看起来融合的过程主要还是依靠融合者自己。”叶阳出声说道。 贝拉尔多听到了他的话，以为是对自己说的，他点头应道：“没错，我们只是通过药剂提升状态，但是不要小看这些准备工作，自然融合的融合成功率只有20%左右，但是在这样的实验室条件下，可以提升到50%左右，加上我们提供的训练和指导，以及林婉本身的天资，我觉得成功率起码有80%。” “现在一切正常，指标都很好。”卡梅伦看着屏幕说道。 打完三支药剂，第四支刚刚开始的时候，林婉突然身体一颤，眼睛微微睁开。 “怎么回事？”卡梅伦问道。 “有一种声音，在我意识里响起来。我一开始以为是幻觉，但现在越来越明显了。不光是声音，还有图像。”林婉说着望向了那颗太阳碎片，“我感觉是它在呼唤我。” “是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吗？”贝拉尔多问道。 “不是，声音很清晰，就好像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但虽然听不懂它到底在说什么，但我隐约能感觉到它意思，而且它很急切，很渴望。我还能看到图像，那好像是遍布天地的火焰。” 贝拉尔多在终端上翻找着数据的文献，他敲击着屏幕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从没听说有谁在融合之前就能够听到清晰的声音的。” 卡梅伦道：“是不是应该停下来？这种情况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 贝拉尔多点点头道：“不要冒险，先停下来，我们需要对这颗太阳的碎片再做些研究。” 叶阳问炽光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炽光道：“这块水晶的状态有些特别，它好像比我们之前见过的更加活跃一些，但是如果它真的和那个女人沟通了什么，我也不会知道，就像我和你现在的对话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听见一样。我需要你走到更近的地方，甚至接触到这块水晶，才能够了解到它真正的状态。” 叶阳道：“之后会有机会，先等他们把融合停下来再说。” 然而就在这时，被机械手举在空中的太阳碎片突然变得暗淡了下去，然后它竟然凭空消失了。与此同时，在林婉的胸腹上方，突然出现一个亮点，然后那亮点不断扩大，再次变成了太阳碎片的样子。 卡梅伦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太阳碎片怎么……瞬移了？” “啊，好烫！”林婉在罩壳里喊道，“它好像贴我身上了？” 在叶阳看到的景象当中，那颗水晶发出了比之前大得多的光芒，把林婉的上半身都笼罩在其中。 “好烫，好吵！”林婉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但她说的语言却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种含糊的奇怪声响。她以很快的节奏发出各种音节，然后不断重复着这些声音。 贝拉尔多对卡梅伦吼道：“快！移开那颗水晶，打开罩子把她弄出来。” “控制都失效了。”卡梅伦敲打着终端，但刚刚还听他指挥的机械臂，却一动不动停在那里。 “用手动来开！”贝拉尔多冲向了实验台，他的手还没有触及到打开照壳的开关，罩壳中间的太阳碎片就发出一道金色的闪电打在他手上，贝拉尔多发出一声惨叫，被击退了好几步。 卡梅伦身形一闪，跨越过几米的距离，突然出现在了开关前，他的手抓到了开关往下一拉，透明的罩壳开始缓缓打开。 然而这时，太阳碎片也发出了闪电攻向他，卡梅伦不敢硬扛闪电，消失在原地。不过等他从房间的另一头出现的时候，上半身已有好几处焦黑，看起来他在传送的瞬间被击中，而且伤得不轻。 叶阳正想发动能力上前，却听炽光说道：“现在我听懂她在说什么了。” “说！” “这种语言翻译到你们的语言可能会有些偏差，大体意思是在说：臣服我，成为我的一部分！” “那个东西和你一样是有意识的？” “嗯……，意识算有吧。如果你们当中某个人，只会反反复复说一句话。你们会认为他是什么情况？”炽光问道。 “意识模糊？脑袋不好使？” “就是傻了嘛。这是一个不完整的……同类。他发觉了林婉精神力的天赋，本能地想要利用她。但是这和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一样，我们不仅是平等的，而且是一体的。但是他却想把林婉变成奴隶，或者说工具。如果他成功了的话，林婉自己的意识恐怕会被他消磨掉。” 叶阳道：“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你有什么办法？” “交给我吧，你只要走上前去，将手按在那块水晶上面。” 叶阳抗击着金色闪电往前走，他有备而来，用操控能量的方式引开了闪电，然后把手按了上去，“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把熊孩子揍一顿啦！” 第134章 小火球 在贝拉尔多和卡梅伦眼中，叶阳顶着闪电冲到了林婉的身前，在空中狂舞的金色闪电被他用某种能力引到了地面上，他双手用力按在了失控的太阳碎片上，发出一声怒喝。 太阳碎片上散发的光芒突然发生了激烈的闪烁，然后发出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而林婉则像被卡住了喉咙，嘴里吐出的字句也变断断续续。 “他居然可以引开这种金色的闪电？怎么做到的。我感觉到这颗太阳碎片能够压制我身体中的力量。”贝拉尔多从地上艰难地爬起。 “我也感觉到了，就在我尝试闪避的时候，太阳碎片中的能量干扰了我，然后我就被这几道闪电击中了。”卡梅伦单膝跪地已经难以起身了，“但是这个佣兵却可以……” 叶阳的脸色被指间发出的光芒照得忽明忽暗，他的短发被逸散的能量吹得四处抖动，他的眼睛眯起，仔细观察着林婉的神情变化。 “林婉的情况好像还是很危险，你这边怎么样？遏制住这个太阳碎片了吗？”叶阳问炽光。 “我已经抓住这个家伙的尾巴了，这是个只会蛮干的蠢蛋，你跟我来看看吧。”炽光说道。 “什么？”叶阳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意识就被一股力量拉到了精神世界的那个宇宙中。 此刻炽光代表的那个太阳正在空间中前进，周围有四个像行星一样的光团围绕着他旋转。除了之前三个技能，叶阳又转化了入侵者的能力，他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点制造幻境的本事了。 一团火焰聚集在太阳面前，火光扭曲变化很快形成了一个人形，等他五官变得清晰以后，分明就是叶阳的样子。这是最近炽光掌握的新本事，他跟着叶阳的视野，看到了周围世界当中的人类，突然有一天，不知为什么就有了变成人形的想法。而叶阳因为他这种进化，也获得了同样的能力，他的意识在这个世界当中也有了躯体的形状。现在他们两个漂浮在空中，就像对长相相似的双胞胎一样，只不过叶阳看上去和真人差别不大，黑发黑眼。而炽光身上就像染了太阳的光芒，整个人都是橙红色的。 叶阳道：“你把我的意识拉到这里来干什么？这不是我们两个人共有的世界吗？” “现在不止了，我把那个家伙也拉了进来，在我的地盘上，正好可以好好给他一个教训。”炽光背着手，学着影视剧里面的高人形象说道。 “你是说那块太阳碎片当中真的有意识，而且已经被你拉到了这个世界里？”叶阳问道。 “没错，我觉得它身上一定有对我非常重要的信息。或许他会知道我是谁，跟着我去瞧瞧吧。”炽光说着，他双手背在身后，腿脚丝毫不动地向前飞去，他身后的太阳和行星们也跟着动起来，就像是他自带的背景。 叶阳念头一动，也跟着他向前飞去。 在这个空间的边缘地带，有一个跃动的小火球，正在四处晃动。它看上去和炽光很像，只是比他小了很多，如果炽光化身的太阳看起来像个大西瓜，那这个火球看起来就像一只桔子。 当它发现炽光和叶阳它靠拢的时候，它就像一个被戳了一针的气球一样，以极快的速度逃窜起来。 然而在这个虚拟的精神世界当中，炽光的地位就相当于一位神，整个世界因它的意念而动，除了身处其中的叶阳之外，其他任何进入这里的意识，都处于他的股掌之中。 小火球窜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和炽光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近。就好像它往前跑出的距离，都被无缘无故的缩短了。 “跑啊，再跑啊，看你能跑出多远去。”炽光邪邪地笑着，“凡是你消耗的力量，都将成为我的餐点。” 小火球一下子就顿住了。如果它有一张脸能够显示表情的话，叶阳相信那一定是一副又紧张又无助的表情。 “它能听懂你说话？”叶阳问道。 “我对它使用的是它之前所说的那种语言，只不过同时把它翻译给了你。这个家伙进入我的精神世界以后，好像我又想起来一些东西，听它的话时障碍越来越少了。” 那小火球突然扭动了几下，发出了一系列音节。叶阳开始还是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片刻之后，声音就变成了他听得懂的语言。他明白这一定是炽光在帮他做翻译。 “……饶过我……，臣服，……饶过我，臣服……”小火球的声音被炽光改变得很柔弱，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哀求他们，一点没了刚刚在林婉面前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是什么东西，又从哪里来？” 听到炽光的问题，小火球呆了一呆，它停下了几秒钟，又继续开始重复刚刚已经说过很多遍的话。 “这家伙难道真的是脑残吗？缺少整句表达的能力？”炽光嘀咕道，“要不吃了算了，只要我吞噬了它身上的能量，我们的力量又可以提升一步。” “不，不。你是王者……，我，很普通。但是同类。”小火球马上改变了说法。 “王者和普通？”炽光重复着对方的话，“我和你不太一样？你是指力量差距还是地位的差距？” 小火球又卡在了那里，似乎炽光提出的问题太过高级，让它不知如何来回答。 “那我和你是同一个种族的生物吗？”炽光又问。 “是，但……差距。” 炽光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你和我到底从哪里来的呢？” 小火球蹦达了几下，再次卡住。 “又不知道？是能量的残缺让它的核心语言与逻辑部分也不完整了吗？”炽光评估道，“它最多只是原来个体的八分之一。无论是实力还是思维能力都消退得非常厉害。他只能把自己记得的一些东西告诉我，可惜都是一些碎片和凌乱的画面。”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叶阳问道。 “帮助他和林婉完成融合！就像你可以帮助我恢复，林婉应该也可以帮助它。” 第135章 驯服 “不，不要！”当炽光要求小火球和林婉融合的时候，他连连发声反对。 “她，低级，没有力量。”它重复地说着这个话。 “但是我有。”炽光咧嘴一笑，他的人形身躯在小火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但是小火球面对他的逼近，流露出一种瑟瑟发抖的情绪。 炽光伸出一只手，隔着虚空对着小火球一抓，几道火焰从它身上腾起，向着炽光的掌心聚拢。 “不！不！”小火球发出了一阵尖利的叫声。它抖动着身躯，想逃脱炽光的掌控，逃向更远的地方。但是它周围的空间就像被凝固了一般，无论他如何移动，都没有拉开与炽光的距离。 没花太久时间，炽光手中就有了一个金色的光球，而小火球身上的光亮起码黯淡了一半，它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很多。 “停，停下。我要，要消散了。”小火球用很缓慢虚弱的声音说道。 “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炽光说道。 小火球沉默了好一会儿，它身上的火焰富有节奏地跳动着，就像是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最后它从身上射出一道比其他部分明亮得多的光芒，投入了炽光身后的大火球中。 “它这是在干什么？” “投降，臣服，把它生命的核心能量和我联系起来，只要我愿意，就能够轻易摧毁它。”炽光说道。 他飞到离小火球更近的距离，晃动着手上的金色光球说道：“去，把她救回来，然后和她融合，我手中的这些能量是否还给你，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小火球什么都没有说，开始在原地急速闪烁起来。 叶阳在现实中发现被他压在手中的灼热晶体温度降了下来，原本他就算穿着战斗服还是感觉烫得受不住，但现在水晶却给人很温和的感觉，原本夺目的光华也都消散了，只留下柔和的微光，以一种奇特的节奏闪烁着。 林婉发出一声轻哼，然后水晶开始在她身上逐步消失，就像是嵌入了她的身体。 在精神世界中，叶阳看到有一个女孩的身影逐渐出现在小火球的边上。小火球身上的火焰，一片片，一丝丝像她涌去，像是填充到这个身体轮廓中，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不过女孩的身体还没完全形成，小火球却突然剧烈闪动了几下。 “终于坚持不住了吗？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炽光将手一挥，手中的光球就没入了女孩的身体，她半实半虚的身影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步骤，变成了一个和现实中真人无异的林婉。 而那光球剩余的力量，却从她的身体中涌出，注入了她身边苟延残喘的小火球。 片刻之后，能量传输告一段落，那个光球的能量又重新返还到了小太阳和林婉身上，但是因为能量是从林婉身上传递出去，所以此时在精神幻境中她的躯体反而显得比小火球更加凝实。 炽光问道：“她马上就要醒过来了。能不能让她看到这个地方呢？如果不行我就把他们两个驱离出去。” “没有必要。如果他们像我们这样融合，随着林婉帮助小火球修复他的意识，她终有一天会知道这里的景象的。”叶阳道，“再说找到一个真正的同类，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林婉的幻境中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眼中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自己好像以肉身的形态漂浮在太空中，在她眼前漂浮着两个叶阳，一个看上去和之前差不多，而另一个却浑身通红。而在他们身旁有一大一小两个火球漂浮着。那小火球给她一种没有由来的亲切感，而那个大火球则给她一种难以抗拒的压迫感。 她觉得自己似乎刚刚在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热之中，后来她就失去了意识，直到从这里醒来，“我……，你们……，这些都是什么鬼？” 炽光看了眼叶阳，向后飘了一点。叶阳道：“这是在某一个精神世界里，你我现在都是意识的状态，而我身边的这位，是我融合的太阳……，伙伴？” “伙伴？你融合的不是太阳的碎片吗？难道，我想起来了……你融合的太阳碎片……和我遇到的那个一样，是有意识的？我在昏过去之前，听到太阳碎片里传出来一个声音，一直在和我说话。”林婉的目光自然落到了不远处的小火球身上，“这个火球……，我感觉有些熟悉。” “没错，它就是你融合太阳碎片中的那个意识。现在你们两个已经融为一体了。”叶阳道。 “我能感觉到，就像是……我的一部分。” 林婉伸出手对火球招了招，它带着几分不情愿，向她的位置飞了过来。林婉新奇地看着它，“我能感觉到它的想法，它好像好点害怕我，但没法抗拒我的意志。” “嘿嘿，他当然不喜欢你，在我的操纵下，它百分之七十的力量都被你取走了。如果说我和叶阳是平等的，你现在差不多就是它的主人了。”炽光说道。 “你和叶阳说话完全不一样。”林婉道，“你的本体就是后面的那个大火球吗？” “没错。你的小伙伴和我相比，只是个弟弟。” “但是，它看上去更可爱啊。”林婉有用力地招了招手，火球终于飞到了她身边。林婉注视了它好一会儿说道，“我们已经好好交谈过了。它愿意做我的伙伴。它告诉我，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它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强的。” “哦？你想和我一样强？”炽光弓着背，瞅了小火球一眼。 小火球一阵哆嗦，连林婉都感觉到了它的害怕：“不准欺负我的伙伴。” “这东西它刚刚还差点把你变成一个没有思维的奴隶呢。”炽光嗤笑道。 “那不管，他已经对我道歉了。现在我连为一体，我可以相信他。还有，他已经有了一个我们的名字，他叫光点。”林婉道。 “光点？”炽光伸出了一小节手指或者小火球比了下，“对于这小东西，还真是贴切的名字。” “就算是一点点光，也可以照亮一小片地方吧。”林婉没在意炽光调笑的语气，有些认真地说道。 第136章 能力获取 叶阳看到林婉的“光点”外围也出现了像行星一样的能量球体，只不过由于光点比炽光小得多，所以比例上看起来很不协调。 “看来你的能力开始生成了，能感觉到它是什么吗？”叶阳问道。 林婉慢慢靠近那个几乎透明的圆球，好像有些波动在里面发生着，“我感觉到这好像是一种用心灵的力量与人沟通的能力？它应该让我能够跨越阻隔和别人对话。” 林婉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这个能力好像对战斗一点帮助都没有。现在通讯技术那么发达，这种能力又有多大用呢？” “关键看用在什么地方。到现在为止我了解到那么多灵能者的能力，只要用在恰当的地方，又会有它独特的作用。”叶阳安慰她道。 “光点虽然弱了点，但它可不是那些没有意识的碎片，我能感觉到它身上有和我类似的特性，能够捕捉来自别处的能量，你以后可以掌握的技能可不止一个。”炽光指指叶阳道，“就连这个傻傻的家伙，也掌握了不止一种能力。” “嗯。光点也告诉我了，以后还有机会。”林婉道。 叶阳道：“好了，别的可以慢慢再说，现在我们要从这里脱离出去。不过，你要记住一点。不要告诉贝拉尔多他们，甚至不能告诉沙曼莎，我们的太阳碎片是有意识的。这必须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连沙曼莎都……” “你也看到了，作为一个融合者已经够危险了，更何况是我们这样遇到有意识碎片的融合者？你的朋友也许值得信任，但是她也许会无意或者被迫透露出这个消息。你让她知道这些也是增加她的危险。” “好的。”林婉应道，连她自己都有些奇怪，眼前这个原本令人反感的家伙，现在说出话来，她很自然地就答应了。难道是因为他救了一次自己吗？ ———————————— 房间里所有的光芒都消失殆尽，被叶阳按住的太阳碎片已经没有了踪影。 林婉睁眼之后，发现叶阳的双手没有了水晶的阻隔，正好压在她的胸腹之间。她的脸在一瞬间涨红了，她急忙推开叶阳的手，一个翻身跳下了试验台。 “成功了？”贝拉尔多捂着伤口，从叶阳身后来了试验台的边上，他拉住叶阳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能够阻止她的失控？” 叶阳一脸茫然地说道：“那是一种很玄奇的感觉，就在她失控的那个刹那，我觉得自己可以安抚住太阳碎片中的能量，所以就冲了上来，我也不知道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那么一下子就好了。不过结果看来还不错。” “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不过能够救回她就是好事。”贝拉尔多说道，他瞧着林婉发红的脸庞，关心地问道：“刚刚那种灼热的能量好像还没消散，你的脸还红得很。” “我没事了。”林婉低着头道，“最后我成功融合了它。” “还好，还好，否则我真的要对不起你哥哥了。没想到这么温和的水晶也会突然爆发。”贝拉尔多松了一口气道，“对了，它给了你什么能力？” 林婉没有张嘴，但是房间里的几人脑海中都出现了她的声音。“我能这样和你们说话，你们也可以给我回应。而且，似乎现在我已经在你们的身上种下了一个标记，以后就算你们在离我更远的地方，我好像也能够联络到你们。” “传讯者？居然是这么少见的辅助能力。这块碎片融合的过程那么危险，没想到并不是攻击性的灵能。”贝拉尔多道。不过他没继续评价什么，而是说道，“我和卡梅伦都受伤了，为了避免麻烦，你们赶紧离开警局。等待我们伤愈之后，会再来找你们。这些天你们先不要随意外出。叶阳先生可以安心等待我们的消息。而林婉可以先把自己的能力熟悉起来。” “你们好像连移动都十分困难。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叶阳问道。 “我们能够解决。”卡梅伦坐在地上，已经用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药剂，在身上扎了一针，“你们不会以为太阳社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吧？” “不过，你们还没有到和大家见面的时候，趁没有别人，你们赶紧离开吧。”贝拉尔多再次说道。 ————————————— 叶阳和林婉顺着原路走出地下室，到了楼上，他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径直离开了警局。 来到警局对面的房子边，林婉再次接通沙曼莎的通讯，很快就从躲藏的房子里跑了出来。她冲到林婉身边一把抱住了她，“你可吓死我了。怎么刚刚进去就断了通讯？而且隔了那么久才出来，你看看，现在都已经是傍晚了，你你知道我多着急吗？” “别担心，其实一切都挺好。只是我一上来就被他们发现开着通讯了，通讯器就被他们强行关闭了。”林婉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叶阳，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口径。 “那为什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沙曼莎问道。 “是因为有一个意外。”林婉压低了声音道，“我觉醒灵能了。我的觉醒过程有一些……危险性，警局中的灵能者高手帮我控制住了情况，所以耽搁了时间。” “什么？这么危险！”沙曼莎捂住了嘴巴，但她随即高兴了起来，“太好了，你不是一直羡慕我们这些灵能者吗？这回你终于自己也是了！” 沙曼莎并没有觉得太奇怪，因为灵能者的觉醒本来就存在于各种情况下，理论上每个人都有可能随时觉醒灵能，只是大部分人都在比较小的时候，就获得了灵能。成年以后在获得灵能虽然相对少见，但并非不可能。 “是不是你哥哥的事情给了你什么刺激？”沙曼莎问道，“他们到底有没有他的消息？” “他们掌握的消息比我们多一些，但还是没有能够确认哥哥的行踪。”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沙曼莎问道。 “我想先回学校。”林婉又看了看叶阳，“也许叶阳先生过一段时间会有新的线索。我们可以一起行动。” 第137章 训练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叶阳的生活显得很平静，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训练上。无论是参与贝利上校的集体课程，还是和拜隆的单练，都让他的战斗水平不断提高。 他生活中最大的改变是林婉和沙曼莎也申请转到了军事技术学院，她们就这样成了他的同学。在公众场合下，林婉表明了她和叶阳的兄妹身份，这样他们即便经常出现在一起，也不太会引人怀疑。 训练馆内，拜隆挥拳砸向面前的林婉，他健壮高大的身躯和娇小的林婉相比。就是一只大狗在追逐一只小猫。他们两个都没有使用任何能量技巧，单纯用身体技巧配合着战斗服作战。拜隆的动作看上去大开大合，实际却十分快速精准，林婉毕竟刚入学两个月，应付得非常吃力。 “快，再快点！我只用出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实力。”拜隆一边追击，一边在口中喊道。 “大家伙，别得意。我也没用出全部力气。”林婉气喘吁吁地答道，现在她身穿学校制式战斗服，各方面的加成比之前身穿探险服时低了很多，但是她的战斗力却比当时犹有过之，说明她在加入军事技术学院以后进步也十分明显。 “林婉今天又比昨天快了2.4%。”沙曼莎和叶阳坐在一边的垫子上休息，他们刚刚完成一次对练，沙曼莎很有把握地说出了进步的具体数值。 “这么精确？”叶阳将躺在垫子上恢复体力。 “那当然，不要小看我作为分析者的能力。到了二阶，我们的眼睛就是一双精确的科学工具，”沙曼莎说道。 “你也一样在进步。” “你是指原来你可以用两根手指击倒我，现在需要用三根了吗？我知道你用了几分力气，你甚至没有用出任何灵能技能。我真是有些佩服你和林婉。你们只要在练习，就不断会有清晰可见的进步。这种情况怎么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呢？难道天资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 叶阳心中清楚，这是炽光和光点这种奇异生命和他们融合后带来的结果，它们带来的能量正在不断改造自己和林婉的身体。让锻炼的效果尤其明显，他道：“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你的分析能力对一个团队同样至关重要。” “别安慰我了，再歇一会儿就去继续训练了。”沙曼莎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没想到你会陪着林婉到这里来。她很幸运，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可以为她做那么多。”叶阳道。 “他就像我的妹妹。林飞和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他一直是我们当中最大，也最聪明的个。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我们，现在他不在了，我自然要替他照顾好林婉。”沙曼莎回头注视着叶阳，“你觉得林婉是个怎么样的人？” “林婉吗？”叶阳挠了挠头，“一个……很执着的人？大部分人就算亲人失踪，也不会像她这样说走就走。而且她有配得上这份执着的勇敢，有时候我都会忘记她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 “那万一有什么情况，你能好好照顾她吗？”沙曼莎忽然很郑重地说道。 叶阳十分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我怕总有一天我跟不上你们的脚步……”沙曼莎说道，“看，这不是什么直觉，而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我们已经在一起训练一个月了，按照成长速度的对比，你们会离我越来越远。那时候我就照顾不了她了，但你可以。” 叶阳还来不及说什么，沙曼莎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有秘密瞒着我。你们从警局里出来之前，我并不是干等着，我试着联系过警局，要找贝拉尔多警官，但是警局里的人找不到他，也找不到卡梅伦警官。我猜他们和你们一定在某个秘密的地方做些什么吧？” “你没有去追问她吗？”叶阳并没有否认。 “我信赖林婉，就像信赖她哥哥一样，她既然和你分享这个秘密，又不让我知道，一定是因为这个秘密会对她或者对我造成意外的风险。只要她不主动说，我绝不会去让她为难。但是你，有的话我反而可以直说了。” “你真是一个称职的朋友。不过，信任是慢慢培养起来的。对我，对她都是这样。” “不错的回答。比那些动辄拍胸脯做保证的人靠谱得多。”沙曼莎露出微笑说道，“林婉有时候脾气不好，也不容易相信别人，但她从来没有辜负过真正对她好的人。以后你就会慢慢发现的。” 叶阳两人说话的时候，林婉的战斗已经开始进入尾声，大家都看得出来，她撑不了太多时间了。 她的气力开始耗尽，一个闪避不及时，被拜隆的拳头带到，踉跄地跨出几步，差点就摔倒在地上。拜隆紧跟而上，下一步就准备出手制住她。可就在这时，她却猛地反身向拜隆扑来。拜隆自然不会被她的反扑吓到，依旧去抓她的身体，林婉放弃了防御，就在自己被他抓住的瞬间，把所有力气用在拳头上，狠狠地砸在了拜隆的腿上。 “嘶……”即便是拜隆，挨了这样一击也很不好受，他腿下一软，差点单膝跪在地上。 他放开了被他逮住的林婉道：“你刚刚把身上的脆弱部位都暴露出来了，如果在实战中这样做，会被敌人一击毙命的！” “但是就算我防御，对方还是能够逮住我。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战斗中给敌人一下厉害的！”林婉揉着自己的拳头说道。 “你宁可自己受到重创，也要给我一下吗？这可真够狠的。” “这就是弱者的战斗方式啊。”林婉耸耸肩，向场下走去。 “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林婉实力和你相当，你还为真不一定打得过她。”叶阳笑着说道。 “我那是没放开，打得缩手缩脚的。来，接下来该我们两个练练了。”拜隆重新站直，伸出手点了点叶阳。 第138章 回忆的尝试 训练结束以后，叶阳和其他几人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洗完澡，正在床上翻看战术教程资料，突然房间里响起了玉兔的声音：“我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是有什么发现吗？”玉兔这些天很安静，默默地收集着关于太阳碎片的情报，很少打扰他。 “就是……，你是怎么看待林婉的呢？”玉兔声音突然变小。 “林婉？”叶阳放下手上的书，把手抱在脑袋后面，“为什么突然问她？” “她很漂亮吧？” “还行吧……，但是她漂不漂亮和我关系不大啊。”叶阳道。 “她的性格也很特别……” “你已经可以对人类的性格做出评判了？”叶阳笑道。 “我对社交平台上很多人和她的互动进行了文本分析，其中‘特立独行’和‘有性格’是除了‘漂亮’以外频次最高的形容词。你们不就把这样的人称为特别的人吗？”玉兔反问道。 “唔。你要这么说也没错。她的确和大部分女生不太一样，敢说敢做。”叶阳点点头，“可是你为什么要去特别关注她，分析她呢？” “我，我在分析你周围的每一个人，我必须评估这些人会不会对你造成安全上的威胁。比如林婉，每天在你身边出现，和你一起学习和训练。今天沙曼莎还想把她的未来托付给你呢。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重点关注一下吗？”玉兔反问道。 叶阳笑起来：“漂不漂亮和性格特不特别也是安全评估因素吗？” “那当然，漂亮也好，性格突出也好，都是增加和别人冲突的负面安全因子。”玉兔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 叶阳道：“那你最终的结论是？” “在这个敌我还很难辨清的环境下，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才是明智的选择。” “唔，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女性？我可不记得你对拜隆做出过类似的分析，看起来这家伙比林婉可危险多了。” “没有吗？我肯定提醒你了，一定是你没注意到！” “哦？” “就是这样！”玉兔肯定地说道。 叶阳不知为什么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很欢。他说道：“你可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你有一张脸的话，我真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 “其实……，”玉兔的声音显得突然停下来，之后好几秒钟都没有发声。 “其实什么？”叶阳有些奇怪，玉兔从来没有这样突然欲言又止。 “抱歉，这里有个逻辑故障。我的对话程序，开启了一个无意义的语句。现在已经修正了这个错误。”玉兔回答道，然而在它自己内部的日志上却多了一条这样的记录：删除以下语句：我想要一具身体，如果你能帮我制造一具身体，让我可以像人类一样行动。我应该可以帮到你更多，我可以像希娜那样战斗，也可以像沙曼莎那样辅助，却不会像林婉那样麻烦你。我可以做所有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标注：以上对话经过评估，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已规避此策略。） “我以前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叶阳说道。 “错误总是会出现的，只要能够及时修改就好了。”玉兔说道。 叶阳道：“我觉得你想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人类吧？要知道，人类是经常会说错话的。有的话即使不那么正确，你也可以说出来，说不定很有意思哦。至少在我面前，你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坏事。” 玉兔卡壳在那里，她忽然有点明白了，人类有一种叫做羞恼的情绪是什么意思。 叶阳见它不出声也不以为意，他说道：“好了，我们继续那个实验吧。” 玉兔道：“今天的主题是什么？” “还是从学校开始吧。我再试一试，能不能找到感觉。”叶阳重新在床上躺下，玉兔开始将画面投放在了天花板上，那里出现的是一个地球时代的城市景象，随着画面不断推进，镜头进入了一个学校中间，这座学校是根据叶阳被入侵者拖入幻境后看到的记忆画面重构的，那栋有些年头的教学楼，布满校园的葱葱绿树，还有道路和操场上行走的老师和学生，就是叶阳回忆中景象的翻版。里面行走着穿着校服的学生，面目也和他记忆里的有几分相似，那都是根据叶阳的描述，玉兔一点点捏出来的。只是那个回忆中和他一起战斗的女生，叶阳一直没有去制作她的形象。 随着叶阳视线的变化，镜头在校园之中来回游荡着，它穿过了走廊，进入教室，又从窗口出来，飞跃操场和食堂，叶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画面，情绪上却没有产生什么波动。 “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新的回忆从我的脑袋里蹦出来。”叶阳说道。他掌握了一部分入侵者的能力之后，就开始尝试唤醒自己的记忆，但是除了想起一些和学校相关的零碎场景之外，并没有更多其他的收获，今天看来依然如此。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玉兔说道，“如果你的记忆是破碎的话，下一个突破点未必会是在这所学校里。从你们交谈的内容来看，那时候应该还是中学，你们还没有考取大学。也许你看到大学的场景，就会想起更多的事情。” “你是说，这就像拼图游戏，如果这一块拼不出来，可以去试着拼拼其他地方的内容？”叶阳用牙齿咬着嘴唇，歪着眼睛思考着。 “从你们对话中可以知道，你的志愿是去首都航天工业大学学习飞船制造。” “但是，我已经看过那个时代首都航天工业大学的场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浮现出来。” “也许你进入的并不是这个大学呢？按照城市的场景可以看出，你们应该是在地球时代中国南方的某个城市，这样的专业在那个时代，只有有限的几个学校有。我找到了那些学校的场景，你可以一一比较一下。”玉兔说道。 第139章 更多的回忆 “没有去首都航天工业大学？我多少有点感觉，我记忆力的人生和飞船设计与制造还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叶阳思索着。 玉兔道：“但是即便没有改专业，你也有可能因为成绩，或者其他原因改换了学校。看上去你和那个女生关系很不错，有没有可能最后你和她一起选了新的目标呢？” 叶阳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印象。把你收集的学校影像资料，一个个放出来给我看。” “好的。”天花板上的画面开始切换，一个个风格不同的学校在叶阳面前呈现出来。玉兔不但收集了日常生活的校园场景，还把不少和飞船相关的影像整理了出来。 画面不停的切换着，当图像进入一座滨海城市内的大学时，叶阳的身体微微一震，“等一下，这个学校……我有一种熟悉感。” “这是华东航天大学。”玉兔说道。 叶阳眯着眼睛，像是没听到它说话，把所有精神全都投入到了那个画面里。 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体开始颤动，然后只觉得身体当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爆发出来，然后当影片的镜头变化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他眼前的影像扑面而来，他好像从床上向着天花板坠落下去，落入了另一个世界。 叶阳睁开了眼睛，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周围有阵阵蝉鸣，女孩走在他身边，穿着一身轻薄的连衣裙，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叶阳意识到，现在他又进入了记忆的领地，这个场景既是回忆又不完全是回忆，和那时真实发生的事情相比，周围的一切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不同。比如，那时的自己不会像现在的他那样，在路上旋转720度，观察周围的景象。 而女孩也不会那么惊讶地看着自己，觉得他像发疯了一样。 “你……没事吧？” “啊，没事，我只是走到这里特别想……，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叶阳说道。 “什么心情？后悔，还是憋屈？这是你懊悔地想钻个地洞下去的样子吗？”女孩笑嘻嘻地问道。 “我有什么可懊悔？”叶阳不知道这种互动是怎么产生的，但是看上去双方的对答十分自然，就好像本就如此一样。听说大脑的思维能够补足记忆中缺损的部分，也许就是这部分机能发挥了作用吧。 “听说你在课堂上和老师争论了起来，把你们那位副院长气得不轻？听说他在课堂上直接跟你拍了桌子？”女孩问道。 叶阳控制着自己意识，让自己尽量不对这段回忆中的自己产生影响。果然，他的身体自己回答道：“这边老师的专业水准倒是不差，但是理念有些保守了。他们总喜欢按照经典飞船设计理论来思考问题。之前所有的理论都是用来设计星系内飞船的，但我们需要走得更远，所以想法需要更加放开，不能被原有的思路局限，我和他的探讨是路线之争，吵到脸红脖子粗很正常。” 女孩略微低下头，用叹息的语气说道：“如果你当年去了首都航天工业大学，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都是为了我，还有我家里……” 玉兔的感觉很敏锐嘛……，这应该算是机器的分析，还是女人第六感呢？叶阳想道。 “这话你说过那么多遍了，你自己不觉得啰嗦嘛。”记忆中的叶阳揉了揉女孩的头，“以我的能力和决心，在哪里都可以做好和飞船相关的事情。和这里的老家伙们争一争，辩一辩，对完善我自己想法也很有好处，虽然真理不见得会愈辩愈明，但是想法经常会越辩越多。而且万一我把那几个老家伙拉到我这条路上来，那可就厉害了。” “你心态可真好。”女孩抬起了头。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大型飞船制造厂一点不比首都少。还记得那些邀请信吗？我毕业以后可以一展身手的地方可不会少。”叶阳说这话的时候很自信。 不过他突然注视着女孩的脸庞说道：“不说我的事了，我总觉得你最近好像有些奇怪。” “啊？哪儿奇怪了？” “说不上来，但是自打你上次生病痊愈以后，好像皮肤也变好了，精力也变得充沛了。整个人像焕发了光彩一样。”叶阳说道。 “你是说我变漂亮了？”女孩笑得眉眼都弯了。 “这么说也没错。”叶阳挠了挠头说道。 “看你说得多犹豫，言不由衷。” “那是因为你以前和现在都漂亮，要确定现在比过去进步了多少，还真不容易。”叶阳很认真地说道，“不过更明显的变化在你的气势上，我总觉得，你的气场比原来更加强大了。” “那你喜欢吗？” “当然！” “那就得了呗，也许是因为我最近在健身的缘故？我有在练巴西柔术哦。”女孩把双手背在身后，身体轻轻的晃动，这好像努力要把自己的气场变得轻松一些，她抬头看着树梢，长发被微风扬起，“人慢慢长大，总不可能一成不变的。但是不管怎么变，我们都走在一起，对吗？” “嗯……” “走吧，先去食堂吃饭，然后我们继续完成那个模型，我觉得再努力三天，我们就会有一个小成果了。有了那个，下次你说服教授的时候，就会变得更加轻松一些。” 说到这里，整个回忆的场景慢慢凝固了下来，接着周围的一切开始龟裂和破碎，从天空开始，接着是房子和树木，最后是他眼前的女孩。 就在他退出这个幻境的那一瞬间，叶阳发现女孩的眼中，有一丝明显的担忧，那种神情好像穿越了两个世界，直达叶阳的眼中。 在那个时刻，她在担忧什么呢？带着这个疑问，叶阳苏醒过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 天花板上的画面一直定格在华东航天大学的图书馆上，玉兔见他进入了回忆，就再也没有改变过画面的内容。 “怎么样？你应该有所发现了吧？已经过去16分钟了。”玉兔说道。 “是的，我又看到了些新东西。而且也许我们找到了一个探索我过去回忆的正确方法。” 第140章 又一次接触 叶阳将自己在回忆中遇到的场景事无巨细地描述给玉兔听，玉兔则根据收集的各种资料，建立华东航天大学的环境模型。之后叶阳就可以在终端上观察这个环境，发掘更多的记忆细节。 不过，正当他们分析到一半的时候，玉兔报告道：“收到一个通话请求，对方经过多重加密，我暂时无法查到对方的来源。我要接通吗？” “无法追踪？”叶阳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接通。” 通话的画面被投放在了墙上，一阵杂点过后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那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影。 “一位神秘人找上了我。”叶阳率先开口道。 对方在说话前停滞了一会儿，像是在打量眼前的叶阳，稍后他开始说话，声音尖锐而奇怪，明显是做过了什么处理，“林飞先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林飞，我就先这样称呼你了。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寻找你，现在终于可以和你搭上话了。” “我就是林飞，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但你又是谁呢？难道你不先介绍一下自己吗？”叶阳道。 “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是我们打过交道，你现在一定还记得那艘被拦截的运输船吧？”神秘人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阳表现出了适当的惊讶。 “林飞先生，我们之间没必要遮遮掩掩，之前和你发生了一些小故事的佣兵奥卡，就是受到我们雇佣的。原本我们想通过他请你过来谈一谈，可这些粗野的佣兵做不好请客的事情，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误会。在这里我要表示遗憾。 但我们确实有事要和你好好商量。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你，并且建立了这个完全保密的通讯通道。” “这里可是灶神星军事技术学院，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防御更严密了。” “我们拥有非常领先的技术，做到不受干扰的通讯，并不是太难。”神秘人用理所当然地口气说道，“言归正传，我们知道你的手里有种子，现在我们很清楚种子有什么用。它对于你这样的个人来说，没有什么用处，还会让你陷入巨大的危险。只有我们这样的大势力，才有可能让真正发挥出它的作用。” 神秘人抬出一只手道：“你先别急着否认，对于我们来说，一旦认定了你手中有种子，就会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你现在否认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即便你手里没有种子，我的同伴们也不会放过你的。相反，交出种子是你最好的选择，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你已经和这件事无关了。” “你们做事可真是霸道。”叶阳冷笑道。 神秘人双手一摊道：“那是因为我们有实力做保证，我们做事不必太过小心。不过，你的运气不错，让我找到了你。我在所有同事中间，属于最好说话的那种，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这样好好和你谈的。也许你抱着待价而沽的心思，但是你没有实力，这样做就是找死。而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全出价的机会……” 对方的口头威胁，叶阳并没有听进去太多。但是他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让叶阳十分意外，种子对个人没什么用？只有大势力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叶阳感觉对方掌握了一些他不知道的重要信息，甚至连太阳社都应该不知道这些。 “不管其他的作用。”叶阳道：“光是它能够让我这样的灵能者变得更加强大，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哈，灵能者？看来你并不知道种子真正的用处。”神秘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难道邵慕琴并没有告诉你吗？” 叶阳把双手抱在胸前，用手指敲打上臂，嘴角慢慢扬起来，“你说的作用我的确不知道。但通过你的态度，我至少知道了种子的价值比我估计的还大。连提升一群灵能者实力这样的作用，在你们看来都无所谓，那说明你所说的价值比这个大得多啊。” 神秘人嗤笑道：“你知道这点也没有用。只有双方接受的价格才有意义，我能提供一个对你来说很慷慨的价格。金钱，武器，飞船，女人，或者其他的财富，由你来选择。” 叶阳却如同没听到这些话，自顾自说道：“让我来猜猜，如果种子最大的作用不是用力来提高灵能者的实力，那它提供的效果，一定超过几十个中高阶灵能者的价值。这样一群人价值甚至比一个聚居点都要高。价值能超过这样一群人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一件可以毁灭星球的武器？一座先进的空间站？一项突破性的技术？还是一艘划时代的飞船？” “猜下去也不会有答案。”神秘人说道。 叶阳道：“这件事，我需要想一想，你得给我一些时间。反正我现在也不会离开灶神星。” 神秘人道：“可以，但是你时间不多了，其他人终究也会顺着奥卡这条线找到你身上。”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到时候又该怎么联系你？”叶阳问道。 “我的代号叫做‘黑云’，你如果有联系我，只要在你的终端上输入我给你的一串密码，就可以直接连通我的通讯。但是，你不要把这个号码给任何人，一旦我们的通讯方式暴露在别人面前，这个秘密通道就会被彻底放弃，你什么都得不到，只会得到报复。”黑云说着，他的身形慢慢模糊起来，很快投影消失了。 叶阳盯着影响消失的位置思索着，过了几秒他说道：“虽然这位神秘的黑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我的探秘者技能，多少给了我一点提示，就在我假设种子作用的时候，他一根手指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种子的真正作用，就在我猜的那几项里。” 玉兔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与这个人的合作，会不会有更多危险呢？” 叶阳道：“别听他虚张声势，他用这样鬼鬼祟祟的行动，恰好证明了他那灶神星上的本土势力没办法。只要我们乖乖呆在这里，他应该很难做出什么实际行动。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给他答复的。这些人如果不好好利用下，那可就亏大了。” 第141章 两封信 一周之后，叶阳再次收到了贝拉尔多的邀请，希望能够单独见他一面。 这次他们见面的地方，没有在警察局，而是在距离学校并不太远的一处公园中。 位于地下三层的公园，规模不小，是古典中华风格的林园，虽然周围都是金属质感的房子，天上也是人工制造的天空，但公园造得很精致，颇有些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的感觉。 叶阳和贝拉尔多会面的地方是公园的一个湖心亭。周围没有什么人，贝拉尔多正靠在亭子的一根柱子上，手里点着一支烟，看着湖中的小鱼在水里嬉戏。 见叶阳到来，贝拉尔多转头对他笑了笑，将烟灰在栏杆边弹了弹，“到这边来吧，周围的信号都已经被屏蔽了，没人能够探测到这个地方。” 叶阳走到栏杆边上，贝拉尔多吸了最后一口烟，剩余的烟头在他手中冒出一道火苗，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坐。”贝拉尔多穿着便装，来到公园里的时候，就像一个普通的半老头子，身为警察的那种锐气尽数被他藏了起来。 “这次叫你过来是因为我们收集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是关于西蒙城主和邵慕琴博士的。我们在城主府的人，通过各种渠道努力了几个月总算有了收获。”贝拉尔多说道。 “是和种子相关的情报吗？”叶阳问道。 “是的，虽然不是关于种子的直接信息，但相关度已经很高了。可以确认一点，西蒙城主和种子有很重大的联系，他和邵慕琴的联系当中提到过种子。” 贝拉尔多慢慢地说着，时而会望向湖面，他看上去就像在和叶阳说一些家常话，“不过我们的人只截获了两封相关的邮件，这些邮件当中提到种子和邵慕琴所进行的相关实验。” “那这两封邮件具体说到了什么呢？” “第一封邮件是一年多之前，西蒙城主告诉邵慕琴，他们这边的实验室条件已经具备，资金也已经到位。他在劝说对方将关于种子的实验基地移到灶神星来。西蒙城主告诉她和那些环境复杂的大势力相比，这里要单纯很多，只要有城主支持，她就能放开手脚。”贝拉尔多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的打印件，递给叶阳。 在叶阳翻看邮件的时候，他说道：“从语言上看，邵慕琴似乎还在犹豫不决，西蒙城主在信中说了很多有利条件，希望把她吸引过来。” 扫视过这封邮件以后，叶阳说道：“不过从这封信中透露的信息，我们还是难以搞清他们所谓的实验到底是什么。” “是的。”贝拉尔多取回那封信，将它放入怀中，又将第二封邮件的打印稿交给叶阳，“这封邮件写于四个月前，是邵慕琴给西蒙城主的回信。” “……现在木星共同体的气氛很不好。老师承受了越来越大的压力。有很多政客都听到了风声，在四处打探我们的计划。原本支持我们的勃拉姆斯议长在一个月前突然逝世，让我们一下子失去了在共同体高层内最重要的盟友，无论是他的继承者，还是他的对手，都对这个他极力保护和隐藏的项目兴趣十足。 我们很清楚，一旦他们插手这个项目，项目就无法按照老师和我的想法进行下去。他们一定会改变种子的用途，毕竟，那实在是太诱人了。我们和卡维坦将军商讨后考虑在一个多月后，将种子和关键的实验设备混在一艘运输船中运到灶神星来。名义上这将是卡维坦将军主导的一次私人送货任务。 希望你能够遵守你的承诺，并且给我们提供足够的支持……”叶阳轻声读出了这封信的内容。 “这封信的内容和你描述的事情大致就能对上了。”贝拉尔多说道，“邵慕琴博士最后前来灶神星，不是一次简单的访问，更像是一次避难和转移。木星共同体的议员们来自于几个不同的卫星，立场上的分歧一直就很大，他们之前相互使绊子，拆墙脚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所以如果邵慕琴的项目陷入了这种旋涡，想要逃离是很正常的。 不过，虽然又接近了一点真相，但这两封信也看得我胆战心惊。我年纪大了，已经讨厌冒险了。所以我最烦这样的事，一点点深挖下去，事情变得越来越大，麻烦变得越来越多。” 他瞅了一样池塘中的鱼儿道：“有时候，还是像它们这样在一个小天地里无忧无虑地生活比较好，对世界的凶险一无所知也是一种幸运。” “但是你或者我的一个动作，就可以毁灭它们的世界，不是吗？” “呵呵，是的。但即便是强者，又怎么样呢？走到星球外面，看看那个太阳，才知道在它面前，我们比鱼儿更加渺小。”贝拉尔多说到这里，自己笑起来，“你要体谅中老年人的宿命感，毕竟我们不像你们还有大把的时光和可能性。看了这两封邮件你还有什么问题？” “这里提到了邵慕琴的老师。你们查出来这是谁了吗？”叶阳问道。 “邵慕琴的老师不是什么秘密。她叫程钰，但是关于程钰教授这个人我不能说太多，因为她和我们太阳社也有相当的渊源，只要是属于她的话题，在太阳社内部也是有很高保密等级的。我现在还没有权限和你分享这些。 我只能告诉你，她曾经在星舰联盟和木星共同体的科研机构都待过，也许你在网络上能够找到一些她的生平信息，但是她研究的具体项目都是各个势力的绝密信息。 “陈钰教授……，总觉得这个名字我在哪里听到过。她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这种贫乏无力的形容词根本不足以描绘她的一生，她走到哪里都是一只狮王，每次会带领她的小狮子们攻克一个个难关，战胜一个个敌人……”贝拉尔多好像意识到自己快要说漏嘴，笑嘻嘻地抿起了嘴巴，“说起来，邵慕琴也不过是她的小狮子之一。” 叶阳道：“你说一生？难道程钰教授已经去世了？” 第142章 接近的方法 贝拉尔多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对，就在你说的袭击事件的前几天，她在木星共同体去世了。但是她去世的消息却被隐瞒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被透露出来。没有新闻，没有讣告，只有她所在的研究院的内部通知信息。这对她这样地位的科学家来说，太不寻常了。我们查到她被公布的死因是心肌梗塞，但我猜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甚至她的死可能和邵慕琴前往灶神星，还有后来的袭击之间都有某些联系。” 叶阳又仔细把信读了两遍，才把信件还给了贝拉尔多，“那么，你们对西蒙城主，有什么进一步的计划呢？” “我们已经加大了渗入他周围获取情报的力度，他们自然还会收集更多的情报。不过，我们没有合适的人选和西蒙城主正面谈论这些事情。而你的身份，则有可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同意提供渠道让你和西蒙城主接触了。”贝拉尔多整了整一下衣服，很郑重地队叶阳说道，“这会有很大风险，你需要在行动中保持最够的警惕。但我知道这是你想要的。具体接触的方式和时间由你自己来决定。” “风险我懂，作为一个佣兵，当然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不过，你们准备怎样让我接触他呢？”叶阳问道。 “每年西蒙城主都会挑选一些最优秀的学员和他共进午餐。不过今年为了让你有更多接触他的机会，我们的人在几个部门和机构中合力操作，推进实施了一个人才培养计划。在学期结束的时候最优秀的学员将会在假期中担任城主的助理。这件事不会在考试之前公布，以免产生什么麻烦，我们会在考试结束后，直接选取总成绩的第一和第二名过去。 你和拜隆，拿下第一第二的位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到时候，你就有机会经常出没在西蒙城主的身边了。” “这个计划应该可以实现，也不会太引人注目。”叶阳略加思索后说道。 “那你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自然会有机会让你见到他。”贝拉尔多起身道，他交代完这些事，准备离开这里了。 “等一下，我这里也有一个情报，那些袭击者好像还没有放弃寻找我……”叶阳在他身后说道。 “他们联系你了？” “那倒没有，但是我自由之环有自己的情报渠道，有人给了我一个提醒。他们一直在追寻和种子相关的信息，现在把我当成了其中一条重要的线索。” “有具体线索就通报给我们吧。既然你已经成为了太阳社的一员，那我们自然要保障你的安全。”贝拉尔多离开前说道。 度过一天假期以后，叶阳返回学校，在战术课教室外面遇到了拜隆。 他一看拜隆兴奋的眼神就知道对方同样知道了这个消息。 “你也知道那个培养计划了？”叶阳问道。 “是的，这是我加入太阳社以后第一个正正经经的行动。放心吧，我一定会配合你，找到你需要的情报的。社里也已经通知我，要以你为核心开展行动。”拜隆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对了，他们有跟你提到如何安排林婉吗？”叶阳问道。 “没有。这毕竟是非常危险的行动。我们两个去已经足够了，她毕竟还差了些。”拜隆说道。 “那就先不要和她提这件事，否则她绝不会安心乖乖呆着的，等一切尘埃落定，学院选出了最后的名单，她也就没什么好说了。”叶阳道。 ———————————————— 一个月之后，军事技术学院的考试周终于结束，低年级未分班的情况下，叶阳等人的考试几乎要涉及大部分专业的基础课，从战舰指挥学基础、空间合同战术理论、星际后勤学概论，到泛用型机甲操控、飞船驾驶再到搏击技术，理论和实践考试几乎各占一半。 这天，贝利上校进行统治所有学员来礼堂进行期末总结。 叶阳、拜隆、林婉和沙曼莎四人一同来到了位于军事技术学院中心位置的礼堂内。 一路上很多人主动来和叶阳打招呼，其中就有原本一直和叶阳，拜隆竞争的赵旭。自从叶阳拒绝他的招揽以后，他几乎就没怎么再搭理过叶阳。原本他们还起过教训一下叶阳的心思，但是自从他从自己跟随的那些大人物子弟口中，听说叶阳一人可以自己对付一群佣兵的围攻，还和拜隆一起抓住了不少敌人之后，他就改变了接触策略，不仅见面的时候会打个招呼，有时候还会故意和他搭几句话。 此时，赵旭和叶阳一行差不多一起来到礼堂。他看叶阳的时候他主动竖起一个大拇指道：“林飞，厉害啊！你算是替我实现了一个心愿，将拜隆这家伙踩到脚下去了。” “只是侥幸分数高了一些。”叶阳说道。 “你这跟屁虫胡说些什么？什么叫踩在脚下！他就比我高两分而已。我在飞船驾驶测试里遇到了故障，所以慢了不少了，否则不会给他机会！”拜隆插嘴道。 “只要有人能胜过你，我就满意了。林飞开始和你差距有多大，我们都看在眼里。以他的进步速度，恐怕以后你就更没机会了。”赵旭拍拍叶阳的肩膀，率先往里面走去。 “讨厌的家伙。”拜隆嘀咕道。 “不值得听的话，就别往心里去。”叶阳耸耸肩。 “这种低级的挑拨离间，我还不至于为了个年级第一多想什么。”拜隆道。 “那就好，反正以后你会习惯的。”叶阳笑道。 “嗯？”拜隆用力指了指叶阳的脑袋，“太狂了。” 叶阳嘿嘿直笑。 “要说进步快，你们可比不过我们家林婉。”沙曼莎插嘴道，“她在年级两百多人中，排到了第二十一位的位置。这比她刚刚入学时的成绩测试，上升了将近八十位。这速度你都比不了。” “那是，我好像才进步了一名的样子。”叶阳笑道。 “好了，别说啦。二十一还不值得那么得意。”林婉道。 “我只是看着两个骄傲的家伙不爽。如果你有足够的训练时间，肯定比他们更强。” 众人说话间，走进了礼堂里。贝利上校和一众老师都已经等在了里面。 第143章 强行加入 贝利上校坐在礼堂主席台的中间，等所有人都进入了大厅，他宣布会议开始。 在他身边的几位老师和教官分别总结了学员们在各个方面的表现，“林飞”显然成了被反复提及的榜样和焦点。不过无论是老师的点名还是大家的鼓掌，叶阳都有些游离在外，他此时的心思早已跑到了西蒙城主那边，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在接近他以后，探得和种子相关的情报。 等老师和教官们发言结束之后，贝利上校的发言把神游的叶阳一下子拉了回来。这个中年人双手撑在讲台上，像狮王一样扫视着下方的学员们说道：“小子们，姑娘们。这个学期，你们从各个其他学院转到我这儿。不管你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样的，到了现在经过一个学期的磨练，多少也知道了站在这里的意义。这片星域不太平，所以就要有人守护这个星球上的太平。虽然，和过去的地球相比，灶神星小到不值一提，但是，它被我们的父辈们一代代建设下来。已经变成我们这些人唯一的家园了。我们存在的意义，不光是守护这个家园，还要把任何对它动歪心思的敌人碾碎。 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你们当中的有些人，就已经参加过了面对外敌的战斗，你们当中的其他人，以后也会加入这种战斗。所有的成绩，分数，在战场上不能代表任何东西，只有能够面对强敌绝不退缩的勇者，才是我们要培养的战士。” 听到这里叶阳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贝利上校的说法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他居然没有去提排名的问题。 贝利上校说道：“你们都知道，西蒙城主一向非常关心我们军事技术学院，以往每学期都有优等生和他共进午餐的传统，不过今年，城主府改变了奖励活动的内容，他准备在学员中挑选表现优异的几人在假期中担任他的临时助理。西蒙城主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人，这将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连我这个老家伙都羡慕你们现在的机会。” “这次选拔的方式，和以往也不同，我们将把这次机会给予那机和敌人战斗过的学员。能在实战中获得胜利是比任何考试成绩都重要的成果。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是你们当中成绩最优秀的那些人。”贝利上校说着，眼睛落在了叶阳几人的方向上。 “我宣布，这次纳入计划的学院是一共有三人，他们是：林飞，拜隆，林婉。”随着贝利上校的话音落下，礼堂里先是一静，然后掌声开始响起来。叶阳能够感受到周围人传递过来羡慕、嫉妒、惊讶、佩服等各种不同的情绪。不过，他这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转过头去看向林婉，拜隆和他做出了一样的动作。林婉看上去很平静，还和其他人一起鼓着掌。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明明说好是我们两个人的。”拜隆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这两位小姐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叶阳身体中的探查能量给了他这样一种感觉。 “现在不是讨论问题的时候，你看，贝利上校招呼我们上去了。”林婉眨眨眼道。 “请你们几位上台来吧。”叶阳无奈，只好和拜隆，林婉一起走上了舞台。 贝利上校代表学校给他们颁发了证书和一笔奖学金。还让几人发言。叶阳和拜隆胡乱说了些自己也理不出头绪的废话，倒是林婉很一本正经地感谢了学校和老师的培养，切合贝利上校刚才的主题，大谈了一番军事技术学院学生身上的责任。不管下面的学员们作何感想，老师和教官们看起来都很满意，他们带头给了林婉最热烈的掌声。 三人下台以后，叶阳好不容易熬到了散会，就拉着林婉离开了礼堂，拜隆和沙曼莎也匆匆跟了过来。他们来到校园里一处偏僻的地方，叶阳瞪着林婉问道：“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的计划里可没有你的参与。” 林婉歪着头，一脸无辜地样子看着他，“你承认一开始的行动，你们肯本没有考虑我，完全把我排除在外了是吗？” “这次行动的人员本来就是贝拉尔多先生他们定下的。我和拜隆两人足够了，增加人手就是增加危险。”叶阳有些生气地说道：“你的实力还差了不少，有可能拖我们后腿。不过，我很奇怪的是，到底是谁让你参与进来的。” “你们是经过贝拉尔多先生同意的。而我是经过贝利上校同意的，要知道他才是这次培养计划的真正实施人。”林婉略带得意地说道，“是我说服了他。”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拜隆问道，“这件事是完全保密的，在这所学校里，知道真正行动细节的只有我叶阳两个人。” “我的能力好像成长了，我不仅能够通过灵能‘说’，也能够通过灵能‘听’了、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在相当大的范围里听到我关注者的对话。”林婉脸上满是坏笑，“谁叫你们喜欢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呢？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偷偷说我坏话，我当然要验证下，恰好有一次就被我听到了你们在讨论怎么通过学院的培养计划混到西蒙城主身边去。你之前说一定会带着我行动，寻找我哥哥的线索，而这次却又因为什么安全原因要把我排除在外。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你就自己想办法混进了计划？” “我只是给贝利上校提了个建议。万一城主府需要女助理呢？万一有些工作需要细心和耐心呢？这种情况下，靠你们两个可不行。而我虽然排名不如你们，但也是女生中的第一，所以他被我说服了。只不过加入第十七名有些滑稽，所以，我又给他出了个主意，用参加上次战斗来选拔。那符合条件的不正好就是我们几个吗？”林婉双手叉在腰间，说话时表现出强大的自信，“总之，你们这次是甩不掉我了！” 第144章 武力与发言权 西蒙城主的城主府在距离灶神星综合大学五十多公里的位置。这座府邸本身集合了政治，军事和通讯功能，平时在这里承担各种工作的人员和卫队有将近两千人，根本就是一座独立的城镇。在这座城镇上方，一座由船坞和船厂构成的浮空岛和地面遥遥相对，上面停泊着几艘灶神星最新锐的战舰。 叶阳三人正在贝利上校的陪同下，通过了安检，进入了城镇的内部。他们坐在一辆自动车上向着城镇的中心开去。 此时太阳正在当空的位置，将周围的金属建筑都染上了血红色。让这座城镇有一种带有末日气息的神秘美感。 “我们这个时代的太阳，真是给人一种在哭泣的感觉啊。”拜隆坐在车里，仰头看了眼天空说道。 “哭泣的太阳？没想到你还挺有诗人气质。”林婉从前排转头回来说道。 “我也是正经的大学生。”拜隆一撇嘴道，“就算没读过这些书，你们看到太阳那个样子的时候，难道心里没有一点悲哀的情绪吗？每当我看到太阳的时候，总会觉得和这个相比，平时我们人和人之间破事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但就是这些破事牵扯着人们的精力，让他们没有时间去想想怎么救太阳啊。”林婉道。 “你们这小小家伙，怎么这么悲观呢。”贝利上校笑道，“人嘛，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大事都需要有人去领导着做嘛，可是同样是拯救太阳，你的想法和他的想法不一样，大家都觉得自己的路线才是对的，才应该投入时间和精力，谁又会对谁真正服气了呢？这时候就要想办法让真正的强者取得领导地位，让一个声音领导大家前进。我们灶神星很幸运，有西蒙城主这样的人，虽然有人认为我们灶神星是一个典型的权威政府，还对我们说三道四，但是城主有力的管理，才是我们拥有现在实力的关键。” “我看到过有人说西蒙城主是小行星带对自己的地盘最有控制力的领袖。不过，这是比较美化的说法……”叶阳道。 “最有控制力？这么说也没错。至于那些嫉妒的傻瓜说的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如果别人用力诋毁你，一定是你做到了什么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贝利上校指了指天上的浮空岛，“看到那艘紫色的飞船了吗？” 叶阳抬头望空中看去，只见有一艘雪茄型的飞船停泊在船坞上，正在他们的头顶上。以他的目力可以清晰地看清这艘飞船的形制，它看起来比常规重型巡洋舰大上两三成，配备了众多的武器，一根根炮管布满了两边的船身，但是在炮管狰狞之间有一种非常流畅的美感。 “这是西蒙城主的旗舰，‘紫雷号’重型巡洋舰。别看这是一艘重型巡洋舰，火力和装甲不及那两艘战列巡洋舰，但是从先进程度和灵活性上，却比那两艘战巡强了不少，它是同时结合了星舰联盟和木星共同体的技术，运用了很多昂贵材料打造出来的特制战舰，就算是星舰联盟的现役重型巡洋舰也不是它的对手。不过最最关键的问题是，这是西蒙城主的私人飞船，如果说调遣军港中的那两艘战巡还需要通过军队的话，开动这艘飞船只需要西蒙城主一个人。” “您是说他一个人自己开动飞船？”叶阳问道。 “据说这艘军舰上的智能控制系统已经可以代替大部分人工操作。西蒙城主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控制它。当然正常情况下，他也会配备足够的船员，否则无法发挥出它全部的战力。”贝利上校说道，“有了它，还有忠于他的军队控制的其他那些战舰，能够压制住所有蠢蠢欲动的人，才是西门城主能够彻底掌控灶神星的关键。” 叶阳几人看着天上的这艘飞船，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叶阳突然问道：“照您这么说，这里还是有不少人反对西蒙城主的咯？” “当然会有，只不过这些人不成气候，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西蒙城主长久以来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在太阳系中，没有足够的武力，是没有发言权的。”贝利上校语气充满了不屑，不过他似乎不想深入谈这个问题，说了一句之后，就没了声音。 叶阳耳中响起了玉兔的声音：“我已经查询到了这方面的资料，灶神星中，可以被称作西蒙城主反对派的，主要是一些商人的家族势力。西蒙城主主要的发展中心在工业和军事领域，他自己的家族集团就是附近星域最大的军工复合体。这种资源投入的方式，对一些历史悠久，却主要依靠商业生存的家族很不利。在西蒙当政的时间内，这些家族大都陷入了衰退。” 过了一会儿贝利上校又开始说话了：“我年纪足够大，大到知道灶神星过去是什么样的，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没经历过那时候的事情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在小行星带，灶神星的军事实力位于三大星城的末尾，就连有几个大些的军事聚居点武力都比我们强大。那时候，我们虽然在商业领域经营得不错，但是经常在很多冲突中吃亏，被人制裁，被人欺负是常有的事情，甚至我们的星城被人叫做‘面团星城’。可见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多么地好欺负。” “居然还有这样的时候？”连拜隆都有些吃惊，“在我从小的认识里，我们都是一个强大的星城。” “这样的改变都是西蒙城主带来的，他的家族以前就是灶神星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他们的主业是工程制造，当他成为家族的家主之后，就把大量的资金投入的军工行业，先是用工业生产能力生产武器零件，然后开始建立自己的兵工集团，还建立了私军，他花了十年时间积攒实力，掌握了灶神星的权力，然后又用了十年时间，扭转了灶神星的军事实力。”贝利上校看了叶阳几人一眼，“你们现在的生活，都是他带来的。” 第145章 城主府 浮空车越过连绵的建筑和工事，幽蓝色照明灯光，红色的日照还有各种指示灯光和灯带，让城主府周围的地面建筑给人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叶阳在车窗边向外张望，看到了转动的探测器，静静树立的炮台和发射架，还有列队巡逻的机器战士和机甲。根据他这些天学到的军事知识，这些设施和军队足以抵抗几个装备齐全的轨道突击旅从四面八方的围攻。由此可见这位城主手中的力量有多强，对自己的府邸守卫又有多严密。 叶阳乘坐的车子，越过层层关卡之后，就开到了城主府中央的电梯上。那是一个半球形的建筑，在建筑的正中是一个正圆形的电梯平台。 向操控电梯的控制人员报告之后，电梯带着整辆车离开了星球的表面，被暮年太阳染红的星空逐渐在众人头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光带照耀下巨大电梯井。 电梯的平台就像一个小型的广场，在持续又沉闷的机械低鸣声中开始下落。 “城主府一共五层。”贝利上校说道，他的声音被电梯的隆隆声遮盖，显得不太清晰，“第一层就是星球表面的建筑，你们也看到了，大都是防御性的设施和近空防御系统。有这些东西在，再配合上空的飞船，这里是很难攻破的。除非……” “除非堡垒从内部被攻破吗？”林婉问道。 “还有就是像星舰联盟这样的势力，大举派出深空舰队来袭击我们。但是，这基本不可能发生，那将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场灾难，而且就算发生了，前来攻打的舰队也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贝利上校自信地说道，“话说，在我曾爷爷的年代，灶神星星城还没有建立成现在的样子。那时候，发生过一次海盗入侵事件。他们里应外合，瘫痪了当时超过半数的防空系统。但是，我们的先辈们还是凭借这剩下的武装和他们惨烈地战斗。最后，联合起来的三十多个海盗团，有二十四个彻底这片星域除名，剩下的几个也再也不敢来打我们的主意了。” 电梯继续往下，很快停在了位于地下的第二层区域，城主府的第二层比大学区的深得多，叶阳估计它相当于那边的三到四层。电梯停下以后，一侧的大门打开，一个由十多名身穿战斗服的士兵和两台机甲组成的守卫队伍在电梯门外，守卫再次检查了他们的身份和装备，才将他们放行。 他们通过了一条很长的隧道，才真正进入了第二层空间。叶阳注意到在这条通道的两侧，有不少暗藏自动武器的位置。 贝利上校解释道：“这座电梯无法直接进入下层，我们必须通过位于第二层的多重防线，才能到达前往下方几层的电梯。你们可以看到，这里的防御武器丝毫不少于地面那层。就算有人花费很大代价突破的地面的防御，也必须再次攻破第二层防线。” “这条防线火力很密集，比如果硬闯的话，难度比突破第一层还大。”叶阳说道。 “当然，而且这里的守军都是从我们军事技术学院毕业的学生，刚才盘查我们的队伍，就有可能是你们的学长。”贝利上校有些得意地说道。 叶阳这才想起，刚才那些队员对上校纷纷敬礼，恐怕都是因为见到了老教官的缘故。 电梯又经过一层区域，叶阳从电梯井的透明墙面里看到，这里和灶神星综合大学一样拥有人工的天空，柔和的光线正普照着大地，草地和绿树中掩映着成排的建筑。这里的建筑大多不高，而且外形中规中矩，看起来就像是各种政府部门该有的样子。 “第三层是日常办公和接待区域，来城主府办理事务的人大都会停留在这个区域。城主府的基层工作人员也在这里进行工作。比如要和这里的政府签订合同，或者是有贸易协议需要审批，就需要来到这里。不过就像你们刚刚看到的，因为进城主府比较麻烦，所以大部分人宁可在外面通过中介公司办理。”贝利上校趁着电梯经过第三层的时候介绍道，“第四层就是城主府各个主要部门的办公地，城主府核心人员主要就在这一层办公和居住的。西蒙城主大部分的工作时间也会在这里处理政务。这也是我们马上要去报到的地方，作为他的助理，你们的工作地点应该也在第四层。” 电梯慢慢停靠在第四层的位置，从电梯外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这一层的风光基本上和上一层差不多，但是其中的建筑却看上去更加庄严宏大。上一层的建筑很多还是金属外墙，但是这里边的不少建筑，都有石制的贴面，看起来更有地球时代的风格。 “在这层之下应该还有楼层吧？”林婉好奇地问道。 “当然，在这一层之下是还有两层，第五层是西蒙城主的私人居住区域，那里只有他的家眷、仆从和私人卫队。只有非常亲密的客人才会被邀请到那一层去。我只有在立过一次大功之后，被他邀请参加那里的聚会，才到过一次第五层。”贝利上校说道。 “至于再下面一层是什么，就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了，而且就算我知道的话，也不能随便跟你们说。” “我猜那是他的秘密堡垒。”林婉道，“他既然这么注意城主府的安全，肯定在下面的地方还有一个最后的堡垒。” 贝利上校哼了一声：“好啦，你们最好把自己的想象力用到工作上面去，而不要打听城主私人的事情。那会把你们拖入巨大的麻烦当中，西蒙城主是一个强有力的领袖……，所以，有些事情他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都长点脑子，注意自己的安全。” 拜隆也道：“直属城主的内卫部队可不光是防御用的，每年死在他们手上的自己人可比敌人多多了。” “好的。”林婉凛然一惊，这时车已经开出了电梯。 第146章 秘书长和秘书 装载叶阳几人的浮空车，最终停在一座有的石质外墙，看上去颇有些年岁的建筑面前，它像一个小小的会堂，前方有玻璃的大门，透过门窗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大厅，不少工作人员正在走动。 这座建筑正处在整个第四层最高大的建筑，城主府议事楼的侧面，虽然没有任何门牌和标识，但看上去十分重要。 贝利上校打开车门说道：“好了，我们下车吧，已经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叶阳也注意到，有两个人推门走了出来。当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直挺着眉毛和棱角分明的脸庞，给人一种颇有魅力的感觉。而在他身后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她看起来和比叶阳等人稍大一些，有一头淡淡的金发，眉目如画，手中夹着一个文件夹。 贝利上校下车以后热情地和对方握手：“张大秘书，没想到这次是你自己来迎接。现在你可是大忙人啊，我们这些老兄弟见你一面也不容易。” 被称作张秘书的男人一手和他相握，另一手用力拍了拍贝利上校的上臂：“哈哈，我宁可被叫作张大副，要不是你们这些老家伙，一个接一个溜了出去，哪需要我一个人扛这么多事，说起来还是当年拿枪扛炮的日子更轻松些。” “你做的那些事，我可做不来，再说你往城主身边一站，就是一个智囊的样子，我这幅尊容站过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保镖，还是教教这些小家伙战场上的事情更适合我。”贝利上校用力晃了晃他的手，然后才松开。 张秘书长的视线扫过了叶阳三人，给了他们一个友好的笑容：“每天能够教导这些年轻人，时不时可以在他们面前显显身手，可真是让人向往的舒服日子啊。” “我来介绍一下。”贝利上校对叶阳三人说道，“这位是张哲星，以前和我是战友，是西蒙舰长也就是城主旗舰上的大副，而我是突击队长。现在他则是城主的秘书长，你们这些助理，都是由他的秘书处来管理的。” “这几位同学的资料我都看过了。”张哲星说道：“叶阳，拜隆还有林婉同学，你们这一届的实力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刚入学就可以配合老师和警察解决潜入我们灶神星进行犯罪活动的佣兵，这种战绩还真是少见。我欢迎你们来到城主府参与培养计划。” “这是我们的荣幸。”叶阳几人纷纷说道。 “我已经为你们制定了相应的工作计划。我们秘书处要处理和城主府相关的，方方面面的工作，你们将会在不同的方面参与进去。”张哲星说道。 “你可得好好安排一下，虽然他们都是新生，但放在整个军事技术学院也是这个。”贝利上校竖着大拇指说道。 “当然，我特地安排了克劳迪娅来带他们。”张哲星介绍了在他身后的年轻女士道，“她是综合大学的毕业生，做事情很有条理，在这里工作了一年时间，已经是初等秘书了。虽然不是军事技术学院的，但作为同一所大学的学姐，一定会照顾他们的。” 克劳迪娅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欢迎大家，以后你们的具体工作就会由我来指导。” 张哲星对贝利上校道：“具体的工作内容，我已经安排给克劳迪娅了，接下来，就由她带着他们参观一下我们秘书处吧。我们两个去我办公室坐坐怎么样？” 贝利上校点头道：“就把年轻人的事情交给年轻人办吧。我可听说你在办公室里藏了不少好酒？这回我要见识见识。” “今天便宜你了。”张哲星搭上贝利上校的肩膀，带着他往楼里走去，他走了几步回头对克劳迪娅说道：“今晚的晚宴上，西蒙城主说不定还会见他们一面，记得在晚饭前给他们准备一套合适的衣服，你要按时把他们带到宴会厅来。” “是的，先生。”克劳迪娅抱着文件夹，微微躬身。 “看来贝利上校在这片地方还是很混得开的嘛。”叶阳说道。 “何止是这里，你没有跟着他去过别的地方，他原来战舰上的好基友到处都是。”拜隆笑道。 这时，两人的前方传来一声咳嗽，克劳迪娅转过身来，脸上刚刚的笑容已经没有了踪影，她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道：“我要告诉你们这些新人的第一件事，管住自己的嘴。这里城主府，不是你们打打杀杀，靠蛮力解决问题的军事技术学院！像张秘书这样的人物不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拜隆和叶阳对视一眼，他咧嘴笑道：“美女，我们可没谁什么坏话。” “你以为你觉得没问题，别人就不会从你的话里找出问题来吗？谨言慎行才是一个助理该有的态度。”克劳迪娅微微抬起下巴，自然流露出一种严厉的态度，“话合不合适我心里清楚。总之不管你们在以前的地方作风怎样粗野，到了这里都得给我收起来。你们以为张秘书会放任多嘴多舌的人呆在这里吗？” 克劳迪娅说这些话的时候，发现面前两个男人都不以为意，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倒是那个女生撇了撇嘴，好像有些不满。克劳迪娅的心里马上升起了火气，“你们最好认真听我的话，我在大学四年里所有成绩保持全优，参与了很多实践竞赛，以最优等的成绩从灶神星综合大学毕业。然后又在这里，在张秘书的领导下，认认真真做好了手头每一件事才成为了城主府的一位秘书。我可不是打了一架被人看中，就糊里糊涂进来的。所以，我就代表着专业，你们最好听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 叶阳不做声听完了她的话，没有回应她滔滔不绝的话语，而是直接道：“既然张秘书已经安排了我们的工作，你就快点给我们做好介绍吧。现在离晚上也没几个小时了，如果耽误了那什么晚宴，会是谁的错呢？” 第147章 分配任务 克劳迪娅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在自己的情绪。她一抿嘴道：“你们刚来，还不熟悉情况，自然要从最基本的地方做起。” 她打开自己的文件夹，分别抽出三张工作安排递给了眼前的三人。 叶阳接过那张文件，上面写着：社会保障处，几个大字。 再看下面的职位安排，写着：调查专员助理。负责汇报对象则是一个名叫克莱托的调查专员。 “你是什么？”拜隆凑过来一看，嘿地笑起来道，“看起来也是辛苦活啊，和我这个泡工地的有得一拼。”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份文件，上面写着工程监管处，监管助理。 “我觉得这个工作应该能够碰到不少人和事。比躲在大楼办公室里有意思多了。”叶阳看着克劳迪娅说道。 叶阳再看林婉，她眉头早就皱起来了，她的文件上写着：民政接待室，调解专员助理。 “嗯？我听说过这个工作，应该就是接待前来这里投诉的民众的吧？这可是个磨嘴皮子的辛苦工作。”拜隆说道。 林婉晃了晃手中的纸，问道：“我们都是来自军事技术学院的，现在这些职务，和我们擅长的方面毫无相关性。这真是张秘书长的安排吗？” “当然，你们可以看到下面有调令签署的时间和他的签字。”克劳迪娅点了点林婉那张纸的末端说道。然而实际上张哲星只是给她了一个具体的方向，安排什么具体工作，正是由她来完成的。 不过让她有些不爽的是，除了那名女生有些不满以外，那两个男的好像对分配到辛苦的工作完全无所谓。其中有一个似乎还跃跃欲试的样子，她在心底冷笑一声，觉得这些人过几天就会叫苦叫累后悔来这里了。 叶阳收齐文件道：“既然分配了工作，你不带我们四处看看吗？” 不知好歹的家伙，克劳迪娅在自己手腕的终端上点了几下，又道：“相关的报道地点已经发给你们了。你们之后就找到自己的汇报对象开始工作吧。” 叶阳道：“我们晚上还要去参加晚宴吧？” “宴会的地址和时间我同样发给你们了，作为来城主府工作的人，你们应该都准备了得体的衣服吧？”克劳迪娅转过身道，“接下来我还有些事，你们安排后面的行动吧。呵呵，在探索中发现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是对你们能力的培养。” 说完这些，她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林婉看着她的背影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处处针对我们几个？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吗？你们不觉得她做事很过分吗？” “看她说话的样子，我怀疑她是某个文科学院毕业的。这些自以为有文化的家伙，一直认为我们军事技术学院都是些大头兵，常常看不起我们。”拜隆说道。 “我知道为什么。”叶阳道。刚才接触的短短时间里，玉兔已经通过公开可见的信息把克劳迪娅查了个清楚。他隐约感觉到，不知为什么玉兔收集和分析数据的能力好像变得更强了。他现在所说的信息，都是玉兔经过整理，再反馈到他这里来的，“这个克劳迪娅是法学院的。我在法学院的公开通知中查到一份几天前的文件，今年原定的城主府实习计划被取消，原本在法学院有两个大三学生会来这里实习，算是她的师弟师妹。但是现在因为我们到来，他们失去了这个机会，可以说是我们挤占掉了两个人未来进入城主府工作的可能。所以她才一上来就给我们这幅脸色吧。” “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收集到这些信息呢？”林婉好奇道。 “想查查这个女人的底细，没想到碰巧就查到了这些。运气吧。”叶阳笑道。 “她就不怕因为自作主张干这些事而惹麻烦吗？”林婉道。 “她会这么做，肯定就能向上级交代过去。理由怎么会找不到呢？”叶阳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听之前那位张秘书长说，晚上还有宴会，可我们就穿着战斗服。”林婉道。 “那就这样呗。”叶阳咧嘴笑道。 ———————————————— 三人发觉自己的信息已经被录入秘书处和其他一些部门的门禁系统，他们下午便在周围悠闲地晃了一圈，慢慢悠悠地参观了第四层的不少地方。直到晚宴开始前，他们才跟着终端的指示，前往了宴会召开的地方。 进了会场，叶阳发现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自助餐厅。会场里按照地球时代的古典风格布置，编织地毯，水晶吊灯，华丽的桌布，都给人回到两三百年前的感觉。 “这地方不错啊。”叶阳发现现场长桌一一摆开，上面放置着丰盛的食物，在房间的一角，居然还有乐队在演出。据他所知这种场景在地球时代虽然多见，但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已经算得上十分奢华了。 “这排场用来迎接我们是不是太高调了一点。”拜隆开玩笑道。 “做梦吧。我刚刚已经查询过了，今天是城主府的半年总结会。上午各个部门应该已经完成了述职，现在是惯例的晚宴。”林婉说道。 他们来到会场没多久，贝利上校，张哲星和克劳迪娅三人一起步入了会场。贝利上校并没有穿军装，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西服。在边上的张哲星也是如此打扮。而克劳迪娅则穿了一身一字肩的白色小礼服，她明显精心打扮过，一对蓝宝石耳钉和一条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给人优雅又青春的感觉。 贝利上校看到叶阳等人的打扮一愣：“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是穿着这身衣服？难道克劳迪娅小姐没有带着你们去换衣服吗？” 克劳迪娅掩口道：“哎呀，是我疏忽了。我只顾给他们安排明天的工作交接，没有太过问着装的事情。我想他们到城主府这样的地方来实习，总该备好各种场合的衣服。” 她看了看大厅中的时钟道：“还有十分钟晚宴就要正式开始了。可是准备一身合适的礼服至少得一小时时间……” 第148章 礼服 张哲星皱起眉头，“他们几个都是西蒙城主一会儿要见的人。你怎么能光顾工作，不顾这件事呢？” 克劳迪娅低头道：“张秘书长，我有些担心他们对城主府的工作还没有足够清晰的认识，就在这方面多讲了几句……，之后交代他们自己掌握时间，然后就来了现场帮忙准备，都怪我没分清主次，没盯好这件事。” 林婉一听就要张口争辩，但是叶阳轻轻拉了她一下，小声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看着克劳迪娅一副抱歉到眼眶发红的样子，张哲星道：“这倒不是，工作也是重要的，只是今天是他们见城主的机会，做好准备可以给城主留下个好印象。这样吧，城主应该不会在宴会刚开始就到，克劳迪娅，你去的房间看看，你那里还有没有没有其他的衣服，给林婉换上，我办公室里倒有几件西服，叶阳身材和我差不多，穿起来应该还过得去。但是……拜隆，拜隆身材实在太高大了……” 贝利上校在一旁说道：“不用麻烦了，让他们好好呆在这里吧。你可以带他们在这里认识认识以后工作上的同事，衣服的事情就让我来处理吧。” “你来处理？”张哲星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去去就来。”贝利上校拍了拍张哲星的胳膊。 张哲星看着贝利的背影，转过头对叶阳几人说道：“你们的教官肯定有他的办法。走，你们跟着我去认识一下以后会见到的人。” 在张哲星的带领下，叶阳等人见了不少相关部门的人物，走了一圈回到大厅门口的时候，遇到一个匆匆赶来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工作服，和周围的人比起来显得很格格不入。 “克莱托？你怎么又穿着工作服就来了？”张哲星问道。 “张秘书长，你又不是不知道，花枝招展可不是我的风格。”克莱托嘿嘿笑了两声，这男人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话会得罪周围好些人。 “你又来这套了。”张哲星无奈道。 “唉，我在这里呆不惯。”克莱托伸出一只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他瞥了眼克劳迪娅道，“你看我这手，像是牵着人跳舞的手吗？要是摸到姑娘们细嫩的手上，恐怕会把她们皮都扎破了。” “你不记得上次城主说你了吗？” 克莱托不以为意道：“我是天生干活的命。反正我来过了，一会城主露了面，我就先走了。” 他看到了张哲星身后的叶阳等人道：“这些年轻人挺精神的嘛，你看，他们的打扮就和我很搭调。是不是其中有一个就是分配给我的助理啊？” “分到你这儿了？”张哲星一愣，“我安排他们到不同部门轮岗，没想到第一站就是跟你走。” “我也奇怪呢，是谁那么大胆。”克莱托笑嘻嘻地看了克劳迪娅一眼道：“不过，跟着我干也不错。好久没有新人做我这块的事情了。” 叶阳这时上前一步说道：“是调查专员克莱托先生吗？我是分配到你这里的助理。我预感到和您一起工作能学到很多东西。” “不错的小伙子。不过跟着我要坚持下来可不容易。”克莱托打量了一会儿叶阳，说道，“具体的明天再说吧，我会把碰头的地方发到你的终端上，现在嘛，我先要去吃点东西了。今天中午什么都没吃。” 克莱托离开后，张哲星看了一眼克劳迪娅。她赶紧道：“我一直听说克莱托是社会保障处最有能力的调查员，所以才觉得将学弟放在那里是个好选择。跟着他做那些调研项目，成长会比呆在办公室里快得多吧？” “但是……，克莱托一向以玩命工作著称。而且你不了解他的工作难度……”张哲星回头看着叶阳。 叶阳道：“我也觉得这是个好选择。” 张哲星点点头道：“年轻人果然有朝气。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随时可以和我说。” “坚持不下去？这可不是我们军事技术学院会说的话，和综合大学其他那些娇滴滴的专业相比，我们这些学员该吃的苦，该受的累，都已经受过了。”贝利上校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众人转过头，惊讶地发现他身上的西装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原来那身战斗服。 “你这是？”张哲星指着他问道。 “我这个教官也穿上战斗服，我的学生穿战斗服不就不奇怪了？”贝利上校笑着说道。 “你还是那个样。以前是护着手下的兵，现在是手下的学员。”张哲星说道。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叶阳往那边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军装，配着指挥刀的男人在好些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看上去五十多岁，深褐色的头发有些稀疏，身体也已经有些发福，但是高大的身体依旧给人很强的压迫感，而他的眼睛则给人一种变换莫测的感觉，时而温和，时而犀利，与这双眼睛相对而望，温和时就像面对着深不可测的潭水，犀利时就像面对着汹涌起伏的海涛。听着周围人和他的寒暄，叶阳知道了他就是西蒙城主。 叶阳有些奇怪，一个统治着巨大星城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不稳定的眼神。这时西蒙城主的眼睛忽然和他短暂地对视了一点时间，叶阳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神被突然被某种东西触动了一下，好像就有一种强烈的情绪马上要从心中爆发出来。 “停下！控制你的情绪。”炽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叶阳凛然一惊，他马航将意识中的蠢蠢欲动压制了下去。等西蒙城主走得更近些，他发现这好像都是自己的错觉，这个男人的眼神似乎又很平常，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那种气势。 “这个人是一个灵能者，刚刚你的意识被他干扰了。” “这是什么能力？”叶阳在意识中问道。 “应该是某种主动探测类的能力，如果被这种能力影响到的意识不够稳定，恐怕就会被他释放的灵能带动，心中如果对他有敌意，就会表现出来，然后被他发现。” 第149章 西蒙城主 “这么说，他是在试探房间里有没有人对他抱有不好的想法？”叶阳眼睛从场内扫过，发现有两个站在窗边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突然他们怒气腾腾地看着西蒙城主，好像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不妥，一人咳嗽了几下，捂住了嘴巴，另一人则把酒杯放在口中喝了一口酒，挡住了自己下半部的脸。过了片刻，他们又再次露出了殷殷笑容，和周围的人一起鼓起掌来。 叶阳依靠自己的能力，还发现了另外四五个人，他们都对西蒙城主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负面情绪。 但是叶阳相信刚刚一瞬间，这些人一定被西蒙城主或者他的部下看在了眼中，甚至他依靠自己的那种覆盖全场的奇异能力，应该也能感受周围人的反应和变化。 “不光是不好的想法，正面的情绪也会被放大。你看在他周围的那些人。”炽光道。 叶阳往那边看去，只见在场的工作人员和来宾中，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人脸上还保留着略带夸张的神情，或是谄媚，或是敬佩，或是爱戴。就好像一大群人突然站在了舞台上，用夸张的手法在表现自己的情感。而就在他们表露出这些正面的情感后，这种能力的影响似乎也没有马上散去，他们多少维持着对西蒙城主的态度，就好像他们原本就想这样做一样。 “他居然在宴会上发动自己的能力，来强化别人的赞同。恐怕这里的人都不知不觉被他影响了。”叶阳道。 “这不像是一种主动发动的能力。更像是一种……持续的场。你还做不到这一点，等你实力更强一点，就会慢慢感受到这种运用的。” “场？”叶阳在在脑海中反复咀嚼这个词，想要找到一点对于这种能量形态的猜测。 “你们几个表现的都很不错，没有在西蒙城主面前失态。”贝利上校说道。 “你们现在有机会在城主身边做事，一定要抱有小心和谨慎的态度。”张哲星遥遥望着远处那个掌握了灶神星最高权力的男人说道，“城主是一位强大的领导者，这里所说的领导者并不是指领袖，而是一种灵能者的称谓。 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只知道他是拥有灵场的强者。只要他愿意，他便能够轻易的感染人的情绪，吸引人们追随，并且组织起一支忠心耿耿的队伍。” “有人猜测他已经达到四阶了。”贝利上校说道。 “这都是坊间传言，在这里不适合说这样的话。”张哲星说道。 西蒙城主居然可能是四阶灵能者！这是叶阳第一次看到近距离遇到疑似的四阶高手。他还记得，以前希娜给他讲解过，四阶已经是十分稀有的等阶了，数量比三阶灵能者少得多，在某些灵能者的领域甚至会是本领域最高级的等阶。 而且三阶和四阶之间的差距远大于二阶到三阶之间的差距，在很多地方都会体现出根本性的区别。 他突然觉得要面对这样的人，达到计划中的目的还是很有危险性的。 贝利上校道：“刚才你们一定感觉到了情绪的波动吧，那就是他的灵场，对他抱有的情感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越是强烈，就越容易被放大，引爆，如果有人想对他不利，那就根本没法在他面前控制自己的情绪。之前有两个刺客，就是被这样暴露出来的。” 林婉道：“难道他使用这个技能是为了考验我们吗？我刚刚看到他的目光往这里瞧了一眼，我和他有个短暂的对视，觉得心头被压了一下似的。” “一部分吧。今天还有一些来自其他地方的新合作伙伴，城主自然也要‘看’他们一眼。”张哲星说道。 他话音刚落，叶阳就看到有几个身穿内卫制服的人从宴会厅边上的小门鱼贯而入，他们走到了那两个正在窗边喝酒的人身边，刚刚他们对城主露出了很不善的表情。 内卫队长对两人小声说了几句话，一个男人把同伙往队长身上一推，转身就想从窗口逃走，他的身上突然迸发出淡淡的光华，这是一个灵能者。可他一步都没跨出去，身上的力量也没有被激活，就被队长一掌拍在肩膀上，男人的身体在半空中一滞，一下子就软倒了下去。 边上的两名内卫战士，很有默契地扑了上去，用两条自动拘束的锁链，把他的身体捆住了。 另一名男人看到这个景象，放弃了任何挣扎，双手一抬就投降了。内卫战士一样将他用锁链锁了起来，然后整个小队的人簇拥着两名犯人走出了房间。 其他的宾客看到这一幕，都默不作声。就好像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和他们完全无关一样。 张哲星在自己的终端上点了几下说道：“这两个家伙明面上的身份应该是来自某个聚居点的贸易代表，但是暗地里的身份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应该是什么地方派到这里来的探子。不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样的问题，说不定又会是一场外交纠纷。” 叶阳道：“我发现还有几个人人，好像也在刚刚表达出了不满的情绪。但是内卫部队好像没有管他们。” 张哲星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那些人本来就是城主的反对派，他们和城主的矛盾由来已久。每一次他们都无法克制自己对城主的厌恶，但是这些人也是这座星城的重要组成部分，只要他们能够不过线，城主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贝利上校嗤笑道：“他们从来只是嘴上喊喊而已，拿不出任何实际的行动来。要知道，太阳系里哪里都不缺这种主要靠耍嘴皮子过活的人。” 西蒙城主进场之后，会场突然安静了很多。除了他正在谈话的那些人，其他人大都放低了声音，站在原来位置上不再走动。就像排着队在等待西蒙城主的来临。 城主和其他人一一寒暄对话，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叶阳几人之前。 第150章 讲话 “贝利，今天你和你的学生在这儿真是亮眼啊。你们几个身穿这样的战斗服在房间里一站，就像一个精锐战斗小队，让我想起了过去打仗的日子。”西蒙城主笑着夸赞道，他站在叶阳等人面前，熟稔地拍着贝利的肩膀。 他身材高大，比叶阳还要高半个头，只比拜隆矮一点点。虽然他的身材因为年龄有些走样，但是此时面带微笑，声音醇厚，说话时眼神显得很真挚，给人一种有很魅力的感觉。他转头和跟随他左右的宾客们说道，“看看，这身就是我们的军人，身穿战斗服，一个个就像猛虎下山。现在，很多地方都麻烦连连，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样的军人来保护自己的家园。” 被西蒙城主这样一说，再也没有人感觉叶阳等人的打扮和晚宴格格不入，反而有不少人羡慕贝利上校会投其所好了。 贝利笑道：“他们还算不上军人，不过倒是做好了准备。希望在这里的磨砺，可以让他们更快地成长。”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叶阳几人的名字和身份特点，以及他们都是灵能者。 “御能者，强化者，传讯者？很不错的组合。就像你们那时候一样。”西蒙城主对贝利道。 “是的，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团队，其中近战，远程和通讯辅助，其实我们甚至还有一个分析者可以充当团队的大脑，可惜城主府只给了我三个名额。”贝利上校说道。 “哈哈，会有机会的，听说你们利用灵能和入侵者战斗，还取得了胜利？”西蒙城主询问叶阳道。 叶阳不卑不亢地说道：“是的。敌人是专业的佣兵，实力很强，但是我们在教官和警察的帮助下，挫败了他们在灶神星星城内进行破坏的阴谋。” 西蒙城主和叶阳几人都聊了两句，还开了玩笑，说敌人一定是被林飞年轻的模样和林婉娇小的样子迷惑了。聊完之后他还问了贝利培养计划的具体细节。 “嗯，我对这个计划很看好。我们的军人不光要勇敢善战，在其他很多方面也要一样跟上，我早就说过，军人不光要有战争思维，还要有政治思维。你让他们来城主府担任助理是一个很好的想法。”西蒙城主看向张哲星问道，“给他们安排好做什么了吗？” “是的。会从一些基础的工作做起。”张哲星说道。 “如果他们在基础工作上完成得好不错的话，可以安排一些时间让他们在我身边呆着。我很有兴趣和这些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加油，小伙子和姑娘们。”西蒙城主虽然只在这里说了几句话，就离开这里和其他人攀谈了，但是叶阳几人很快成为会场中大家瞩目的焦点。 对于很多在城主府工作的年轻人而言，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在城主面前露脸，更不要说有机会和城主攀谈了。但是这几个新来的年轻人不仅有了这样的机会，而且还得到了城主在他身边工作的许诺。了解城主为人的人都知道，西蒙城主答应的事情，很少会有反悔的情况。 西蒙城主和一些人分别聊过以后，宴会就宣布正式开始了。房间里的灯暗了下去，西蒙城主站在会议厅前方的舞台上，聚光灯照亮了他魁梧的身形。 “这里的大部分人，我们刚刚在上午碰过面，对于你们当中的有些人，今天早上恐怕过了一个半年以来最糟糕的上午，我把半年的火都集中在这个时候发出来了。”西蒙城主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道，“刚才有人告诉我，在两层楼之外听到了我的吼声，甚至有人被惊得摔坏了杯子。” 下方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阵轻笑声。 “如果你以为我在这里想要表达对你的歉意，那就大错特错了。对于那些被我吼的家伙，我只能说，活该。”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些。 “并不是我喜欢那么严厉，而是我们处在一个危机四伏的时代。大家觉得这些年来我们还做得不错，但事实上，很多人已经开始变得懒散了。危机这种东西被一遍遍的重复听上去，就没这么可怕了。但事实上，我们离毁灭，离死亡只有一点点距离。这种距离甚至近到我们也许睡一觉起来，事情就已经不可挽回了。 上午的时候，我们谈的都是分部门的绩效，现在，在晚宴开始前，我却想谈谈另一些事，一些更大的图景，一些事情背后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的口气不像之前那么轻松，整个大厅里面的气氛也沉重了起来。 “就在两个月前，我参加了一次秘密会议，与会的有各大势力的首脑人物，以及很多科学机构的研究者。这次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太阳。可是整个会议当中没有任何一个好消息，太阳的情况变得更糟糕了，而且这种情况还在不断加速。由于保密的关系，我无法将这些细节，在这个场合和大家分享。但是你们应该从我这里可以感受到整件事的严重程度。 有很多人可能觉得现在的局面已经稳定了下来，太阳变大，我们就调整轨道，宜居带变化，我们就跟着迁移。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太阳的变化突然加速，这种变化不再是持续的，渐进的，而是突然发生的呢？也许我们拥有的时间，连预计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都没有了呢？” 会场当中，出现了沉重的呼吸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西蒙城主从来不会危言耸听。如果他用这样的态度说话，那就说明事情真的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 “我之所以要鞭策大家，加把力，再加把力，是因为我相信从我们这里是能够获得解决问题的方案的。就在几个月前，我们就有个研究计划原本得到了这个领域里最优秀科学家的加入，但就是因为我们本身工作上的问题，导致这位科学家的失踪，让整个项目几乎陷入了停滞，这不仅是我们一个星城的问题，也是影响我们整个人类族群的问题。你们要明白自己是在为什么样的事业而努力！” 第151章 局势艰难 这是在说邵慕琴的事情，叶阳按照西蒙城主描述的情况，很快作出了判断。 邵慕琴当时和西蒙城主一定有一系列的接应方案，当时叶阳所在的舰队会被神秘势力袭击，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西蒙城主的军队没有成功接应到嵩山号。按照那天的情况来看，只要有几艘巡洋舰路过那片区域，就应该可以救下嵩山号运输舰，但显然这场接应失败了，在现场的这些人当中，应该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一些当时的具体情况，有不少甚至应该就是当事人。 叶阳用自己的感知能力观察周围的那些人，发现至少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表现出了一定的羞愧或不甘，有三分之一的人明显不知道城主的具体所指，还有剩下的一些，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让叶阳看出他们真正的心思。 张哲星在西蒙城主讲话之前，上台做过开幕词，下台以后就站在舞台的侧面，叶阳几人和克劳迪娅，也就站到了他身旁不远处，他们几人站的位置离大部分宾客比较远，所以反而能够不太顾忌地小声说话。 贝利上校道：“上次那件震动高层的事情，依旧没有消息吗？” 张哲星摇头道：“力气花了很多，没有实质性进展，也难怪上午城主要发火。因为这件事倒霉的人可不在少数。” “太阳的情况真的有那么糟？”贝利上校问道。 “我只能说，如果从最坏的情况来预计，人类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连你我都有可能目睹人类历史的终结。”张哲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没人知道确切的时间，只是最近的研究都发现太阳恶化的过程在加速。” 而台上，西蒙城主已经把话题转到了最后的激励上：“我在宴会开始之前说这些，也许有些破坏今晚的气氛，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历史的关键时刻，如果没有认识到这个时点的意义，我们就会浑浑噩噩地走向毁灭。 机会还是有的，但没有人知道机会之门在我们面前到底打开了多少，但是，我希望各位能够振奋精神，我们一起努力，为我们自己，为我们的星城，为人类的族群，找到一条生存之路！” 西蒙城主讲完这番话，场中现实有一两秒钟的安静，接着很多人都开始鼓掌起来。在一片掌声中，他宣布宴会开始。 叶阳三人在会场中并不认识什么人，其他人也各有自己的圈子，所以他们的主要任务除了跟在贝利上校身后和别人打几个招呼，就是自己管自己吃吃喝喝。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叶阳去了趟洗手间，里面有两个男人站在门口闷头抽烟。叶阳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明明看到他们在开口，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好奇地看了对方两眼，得到的却是两个漠然回望的眼神。 “为什么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叶阳走到洗手间里面的角落问道。 “应该是其中某个人的灵能屏蔽了周围空气的震动。”玉兔说道，“不过这还难不倒我。你这件特制的战斗服，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做？” “你去一个隔间里面。”玉兔道。 叶阳走进隔间，从他的战斗服袖口中伸出了一跟细线搭在了地上。 玉兔说道：“就算他们隔绝了空气向外的震动，但在这个封锁区域内空气依旧会震动，还会带动地面震动。只是这种震动很小，只有像我这样的人工智能才能采集和分析出来。” 叶阳听到耳机中先是传来一阵难以分辨的杂声，慢慢地这声音被一点点调整，然后变成了说话的人声，在经过玉兔进一步的放大和修正，他终于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那个个子稍高，身材消瘦的男人道：“……这件事不好办啊。种子种子，就这么个名字，你叫我从哪里下手去找？那玩意儿那么多年也就发现一个，现在找不到了，我能这么办？上午城主摁着我们星城调查局的脑袋骂了一小时，我也变不出来啊。 事情很明显，谁劫走了邵慕琴谁就拿了种子。这事说到底还得落到你们第一舰队头上。” 国字脸的敦厚男人说道：“你好歹还有一个方向，我特么更莫名其妙呢。那场突袭战发生已经好几个月了，那片出事的星域，我们像耕田一样来来往往犁了不知多少遍，可线索依旧只有这些。怪也只能怪木星共同体的那些家伙太废，居然连对方的一块碎片都没留下来。” “那也得找啊，你们不是有留下的弹片嘛。” “检测过很多遍了，有新型材料。那又怎么样？除非让我找到类似材料的弹头，否则鬼知道是谁的。” “人家人财两得，当然是躲起来了。”高瘦男人叹息道，“不过其他方面倒有了点新消息，希望那些家伙可以给力点，如果能另辟蹊径，那也算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了。” 两人又抱怨了几句，将烟抽完，就离开了厕所，那个高手男人手在空中一挥，他们的交谈声就漏了出来。 “看来他们一直在追查嵩山号事件的真相。但是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突破口，这么来说我们还是安全的。”叶阳小声道。 “你们要加倍小心，一来他们真的很在意种子，二来这里各种各样的强者真是不少。”玉兔担心道。 “我会小心的。”叶阳说着走出了厕所隔间。 他出来时却意外碰上了同样去洗手间，正好返回会场的克劳迪娅。她之前在会场中一直保持着矜持的笑容，这时候单独在叶阳面前，却笑不出来了。 叶阳倒是一笑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让我省去了换衣服的麻烦呢，还是穿着战斗服方便。” 克劳迪娅的双手交错在胸前，抬着下巴说道：“你们还是太年轻，以为被西蒙城主关注了就是好事吗？西蒙城主多严厉，你根本没有概念，他从不迁就废物。像你们这样初来乍到，安安分分远离他的视线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现在嘛，呵呵，到时候你们因为糟糕的表现被赶出城主府，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叶阳也不生气：“那就慢慢走着看吧。不过之前就忘了提醒你了。我穿的可是战斗服，也许你不太了解，记录周围发生的事情是它最基本的功能。” 说完，叶阳摆摆手离开，留下了呆立在厕所门口的克劳迪娅。 第152章 意外出手 第二天一早，叶阳和林婉、拜隆一起在寝室楼下的食堂吃过早饭以后，分头前往自己工作的部门。 林婉的工作地点就在秘书处对街的一栋大楼里，拜隆工作的工程处则在城主府大楼的另一侧。而叶阳从克莱托那里获得的工作地址并不是在楼里，而是在第四层的电梯口。 他搭乘一辆小型的自动车来到电梯口时，看到克莱托依旧穿着那件有些破旧的工作服，站在一辆有些脏兮兮的悬浮车面前。在灶神星星城的大部分自动车辆都是随时租用。像克莱托这样驾驶一辆破旧车子外出工作的情况很少见。 “早，克莱托先生。”叶阳先打了招呼。 “嗯，还算准时，上车吧。我们时间紧得很，没时间浪费。”克莱托对他点点头，没说任何废话，就自己坐上了车去。叶阳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厢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叶阳说不出是什么，但很明显，克莱托的车已经很久没有清洗了。 “克莱托，今天我们的行程包括银辉镇，裂口镇和红树镇。按照最近的路线规划，我们可以先前往银辉镇。”克莱托终端中的辅助是一个声音苍老的男声，汉语说得带有很重的口音，“是否要我导航路线。” “老伙计，你歇着吧，这个星球哪还有我不熟悉的地方。”这些时代的人大都已经习惯了自动驾驶的车辆，很少有人会花力气去开车，但克莱托明显不是其中之一。他开启了手动驾驶模式，将车驶入了前方的电梯。 叶阳坐在一旁，等着克莱托开口说话，没想到他一直操控着方向盘，目光注视前方开着车，没有开口说话。 车子按照叶阳来时的那条路驶出了电梯口，一路开进了位于地表的城市中，当它到达城市的边缘时，通过一个闸口进入了一条被透明材料包裹的高速悬浮轨道。 这条封闭高速轨道很宽阔，有六条并行的车道，但这个时点几乎没有什么往来的车辆，车子一路以最高的速度在道路上飞驰。阳光透过上方的弧形穹顶照下来，一直透过车窗，把车里两人的脸都映成了红色。 克莱托手握方向盘，开口说道：“我喜欢在地表开车，这样才带劲。不过，最爽的感觉是在这些管道外面的旷野中开，那种感觉比飞行还棒。你知道吗？在飞驰中避开一个个障碍，生或者死只要一瞬。” 叶阳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没精神的男人，还有隐藏的疯狂一面。不过作为在密集小行星带中驾驶过飞船的男人，他很理解这种体验：“那一定是要爆炸一样的感觉。” “哈，就是那样。所以我必须找一个理解我的助手。”克莱托说道。 “克莱托，安全第一。”他的辅助系统在一边哼哼道。 “闭嘴，劳伦斯，你以前也知道那种感觉。以前……”他突然卡主，没再说下去。 车又行驶了一阵，克莱托再度开口道：“其实我很少会同意他们给我派助手，特别是从灶神星综合大学过来的实习生，那些人要的东西我这里可没有，他们应该穿着漂亮裙子，属于昨天那种宴会。而我这里，只有这些他们看不上的事情。” 克莱托拿出一块抹布，用力擦去了窗上的一块污渍，然后把抹布抛给叶阳，“不过，既然你们是军事技术学院的，那就又不一样了。毕竟经过那些训练的人，承受能力也会强一点。再说，我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叶阳用抹布把他座位前窗上的几块污渍也用力擦掉：“您也是军人出身？” “是啊。以前在第二轨道突击旅干过。在一次行动后，受了点伤，就到城主府来做事了。”说这话的时候，克莱托轻描淡写，但他的眼神却情不自禁地望了一眼天空。 叶阳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远处空中的一座浮岛上，停泊着好一些战舰，其中就有好几艘轨道突击旅用来高空降落的突袭飞船。他觉得对方的经历中应该有很多故事，回想起昨天在宴会上和他相遇时克莱托的表现，一个经历简单的人，是不会那样做事的。 “马上就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可以跟着我干下去了。”克莱托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车开入了一条岔道。 “什么？”叶阳觉得他的话有点特别的意思。 “这个人的表情不对劲，当心！”玉兔在叶阳耳中尖声发出警告。 就在这时，克莱托一脚踩在刹车上，因为惯性的原因，叶阳的身体猛地向前冲去。不过幸好他自己发觉了克莱托的异常，还得到了玉兔的警告，他飞速地伸手在车座前方的控制台上用力一撑。 他觉得自己手臂和骨骼受到了重压，不过战斗服给他提供了相当的助力，让他的头在离车窗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做什么！”叶阳惊呼一声，他还没抵消所有的惯性，驾驶座上的克莱托就出拳向他的脸上打来。 一看他的动作，叶阳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他奋力用手臂挡掉了对方的一拳，另一只手在背后一拉，将后方的车门打开。当克莱托第二拳袭来的时候，他顺势往后一倒，一个翻滚就掉出了车厢。 叶阳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从地上一蹦，站立在了里车子七八米远的地方。 克莱托两击都未建功，自己也跳出了车厢。他的动作极为迅捷，丝毫不比叶阳见过的精英战士差，他身上的工作服也不是普通货色，提供的战斗力加成竟然丝毫不弱于常见的战斗服。 两人就这样站立在高速轨道的中间，岔道上没有任何车辆，两人在红日下的对峙的身影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叶阳将手挡在身前，但他没有动用战斗服上的备用武器，而是沉声问道：“克莱托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反应还不错。继续……”他的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踩，如同箭矢般向着叶阳冲来。 第153章 超纲的工作内容 “喂！你再这样我要动真格啦。”叶阳闪开克莱托的一击，马上用拳头回敬对方。 两人再次分开之前，双方已经快速地交手了七八次。克莱托胜在经验老道，而叶阳胜在年轻力壮，两人这一阵交手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叶阳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胳膊，注视着对方，他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什么杀意，但是出手却相当重。就像刚刚刹车的时候，如果他没有及时做出应对，那肯定避免不了头破血流的结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叶阳问道。 “身手还不错。”克莱托咧嘴笑道，“看资料上说你还是一个御能者，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你不说清楚怎么回事，我是不会随意出手的。” “那还由不得你。”克莱托伸手一挥，橙红色的火焰突然就从他的指尖出现，它们在空中形成了几道橙红色的火矛，向着叶阳刺了过来。叶阳不得已，只能发动自己操控能量的能力，一一将火矛引开，火矛擦着他的战斗服落到了地上，在叶阳周围形成了一片火海。但是它们似乎都被一种力量阻隔着，不能靠近叶阳身周一米的范围。 “你也是一个御能者？”叶阳问道。 “来比比看吧。”克莱托双手往上一托，火焰突然就爆燃起来，从四面围绕着叶阳，向他裹去。 “既然你这么想考校我的能力，那我就奉陪到底吧。”叶阳感觉在对火焰的控制上，自己比对方更有感觉。他将自己的能力完全爆发出来，这些火焰突然开始扭曲和抖动。就像有两只手在牵引撕扯着它们。 这个过程大概只持续了六七秒钟，其中“一只手”就开始取得优势，火焰开始退却，它们不再围绕着叶阳燃烧，而是慢慢缩成一个火球，漂浮在叶阳身前。 “在操控能量方面你比不上我，该结束了。”叶阳的右手在空中随意挥动，那个火球也跟随着他的节奏，左右晃动。 克莱托这时放下双手说道：“你的实力比我预想得还要强，这很好。只要你愿意，就可以跟我继续走了。” 叶阳将右手一握，空中的火球就突然缩小，在缩到一个极限时发出砰的一声，然后彻底消散了。“所以克莱托先生，您果然是在测试我吗？这是这场测试有些突然，如果我实力再差点，恐怕下场会很惨。” “可你事实上表现得很好。”克莱托走到车边打开了车门，“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危险，如果昨天你们没有实际战斗的履历在那里，或者你昨天没有穿着战斗服去参加酒会，时刻保持着警惕，我甚至不会同意秘书处的实习安排。怎么样，现在还愿意跟我走吗？” 叶阳没怎么犹豫就坐到的车里，他说道：“当然，我对您这里的工作还是很有兴趣的。” “我看得出来，你有一种好奇的眼神，还有诚恳的态度，你是属于可以干事的人。”克莱托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坐上了驾驶室，他手按在方向盘上说道，“另外，不要说‘您’，我听着不舒服。你可以直接叫我克莱托，也可以直接用你。反正一会儿我们见到的人都会这么叫我。” “好的，克莱托。不过，克劳迪娅给我资料很含糊，只说你是去做社会保障方面的事情，现在居然到了要测试战斗力的地步，我很好奇，我们具体是去做什么呢？”叶阳问道。 “很简单，去帮助那些活得很艰难的人。这些人生活的环境混乱而危险，我带任何人过去，都必须先确定他们有自保的能力。”克莱托启动了车辆，车子拐出了岔路，继续在高速轨道中前进。 “活得很艰难的人？”叶阳轻轻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嗯？你不会以为这座灶神星上所有人过的都是学院或者城主府这样的日子吧？”克莱托瞟了一眼叶阳说道，“你的简历上说你不是本地人，你也刚来这里没多久，去的地方不多吧？” “嗯，我来自一个不大的聚居点。”叶阳道。 “没去过星球的背面？” “灶神星有背面？” “有城主府的地方自然是正面，那与它相背的区域，自然就是背面了。”克莱托说道。他伸手在车载屏幕上一点，一个星球的图形就出现在了灶神星上。 “灶神星是一个堡垒，建造它的时候，自然考虑过各种战争中的防御措施，如果说城主府所在位置集中了大部分防御力量，那哪部分会被牺牲呢？” “背面？” “就是这样，他们甚至制定过一个盾牌计划，在遇到对星球武器攻击的时候，调整灶神星的姿态，把灶神星的背面当做盾牌，来抵挡对方的攻击。”克莱托说叹息一声道，“所以，一直以来背面的很多城镇发展受到各种限制，这里的政府不会将资金投入到星球的背面，不会投入太多精力去建设这些可能被放弃的城镇。这样一代代下来，灶神星正面和背面的城镇差距越来越大，如果你可以选择居住地，会选择靠近城主府，设施齐备，人力丰富，治安良好的地方，还是去背面的那些破破烂烂，黑帮横行的地方呢？这些城镇，慢慢被人遗忘，有的变成了穷苦人和罪犯聚集的地方，有的变成了被大公司控制的独立王国。你去过就知道了，那些地方的条件根本没法和你去过的那些城镇相比。” “听上去我们要去的地方已经被政府放弃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那也是灶神星的一部分，那些人……从他们的父辈开始，也是为灶神星做出了牺牲吧……。所以，才需要有我这样的人过去。帮他们解决一些当地遇到的问题。虽说我是社会保障部门的，但是作为少数会出现在他们会场的政府雇员，也会解决一些其他的问题。” 叶阳好奇问道：“比如那我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发放到那里的保障自己被当地的镇长截留了，他也是当地最大公司的老板，居民们发动了罢工，然后得不到收入，已经饿死了一个病人。我就是去解决这个烂摊子的。”克莱托说得低沉而坚定。 这是社会保障专员干的活？超纲了吧？ 第154章 工会 在高速轨道中疾驰了一个多小时，叶阳和克莱托驾驶的车子终于抵达了银辉镇，这里现在正处于灶神星的晨昏线上，太阳刚刚在地平线上露了个头，然而因为没有大气，叶阳头顶之上依旧是黑色的星空，地表的建筑还没被光照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 克莱托已经和叶阳说过了这里的大致状态，因此叶阳看着黑色之中像蛋壳一样的城镇外部，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寒意。 车子开进银辉镇入口的闸门，便进入了穹顶之下的城市。 如果说叶阳最先到达的港口给人的感觉是繁荣热闹，综合大学给人的感觉是宁静平和，城主府给人的感觉是高贵厚重，那这里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老旧，就像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这里的穹顶很矮，也没有模拟的人造天空，金属的支架和面板布满了头顶的位置。一个个大型的光源从上方将光投下来，将城市笼罩在一层惨白色中。城市中的房屋大都是金属的，方方正正，像极了垒起来的饼干盒子，除了中心位置稍高的一些房子看上去还算干净，周围的房屋墙面都有不少损毁和锈蚀的痕迹。 这里街道上的景象也和之前那些地方完全不同，路上到处可见垃圾堆积，当他们的车子驶过街道的时候，纸片和灰尘就会四处飘荡。街上的车辆大都也时分破旧，行人的打扮感觉和其他那些和城镇差了很多年。叶阳突然觉得，克莱托那辆旧车很适合这里，如果他们开着一辆光鲜亮丽的车子到这里来就太格格不入了。 “看到镇子中心那些还算干净的房子吗？那都是这里镇长梅西的产业。”克莱托转过方向盘，车子在地上扬起一片烟尘，他没有往城镇的中心去，而是转向了城市西北的一个角落，“我们先去工会，后天是工会和镇长谈判的日子，我们的任务是居中协调。” 叶阳道：“可听你刚刚所说，都是镇长单方面截留了上面拨下来的款项，我们这个协调不就是去讨钱吗？” 克莱托笑起来：“要让镇长直接交出钱来可没那么容易，我们也得想办法满足一些他的要求。前几天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和镇长聊过了，他也向我提了一些事，今天我们先去工会那边，听听工会的人们怎么说。” 克莱托将车子停在一栋四层楼高的房子门口，叶阳抬头一看，上面写着银辉镇联合工会。走下车子，叶阳感觉到空气中有股怪怪的味道传来。看他用鼻子吸了几下，克莱托笑道：“这儿的空气不好闻吧。” “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银辉镇的主业是畜牧生产。看到后面那些大房子了吗？那都是养猪场养牛场，气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早些年的时候，这可是个好生意，只是在小行星带生产真畜肉的成本很高，价格昂贵。这些年来一是经济不好，大家都愿意买更加便宜的合成肉，第二是从木星共同体进口的真猪牛肉质量和价格都有优势，这么一来本地产的肉类销路受挫得厉害，几年功夫这座城镇就衰败了下去。”克莱托推开门走进了大楼。 听他这么说，叶阳想起他从这个世界醒来以后，吃的大部分都是合成肉类，只有在城主府吃的几顿，才是真正的大鱼大肉。不过如果进口货的质量更好，那位讲究的城主想必也不会用这边的产品。 “所以镇长开始换办法捞钱？” “梅西家原本就是镇上最大的牛肉和牛奶供应商，而且他们在外面还有自己的矿区，做着矿石生意，在这边好几家公司难以维持的时候，他们就出手把它们都收购了，这么一来，他们就垄断了这边几乎所有畜牧业生意，当这里所有人都指望着你过活的时候，你觉得你可以怎么做？” 叶阳跟着克莱托进门，说道：“你就可以不断挑战这些人的底线？” “是的，这就是最讽刺的地方，这个城镇越来越破败，但是梅西镇长却越来越有钱了。” “这样的事他们也能忍吗？没有人去举报他们。” “举报？呵呵，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而且这个星球上工作并不好找，有本事的人也许走了，但是大部分人只能留下来。”克莱托穿过走道，推开一座大门，嘈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不过，现在他们忍受够了，上次因为饥饿，病死人以后，他们开始用罢工来对抗镇长。” 说到这里，叶阳两人迈入了这间大厅，里面本来在激烈争辩的人们都停了下来，一个站在人群当中，本来挥舞着手，口喷着唾沫，大声叫嚷的老人，转过身来看一下门口。 老人留着满嘴的灰白胡子，穿着一件工作背心，露着肚子，手臂上布满了看不清的纹身。 见到克莱托的时候，他露出了笑容：“我就说吧，就算别人都靠不住，克莱托还是信得过的。” “我一向说话算数，既然说今天要来帮你们看看情况，那就不会食言。”克莱托向他点点头，走到了老人跟前，对叶阳说道：“这是他们联合公会的会长阿方索。” 阿方索狐疑地看着叶阳到道：“你怎么会带一个孩子到这里来？我们接下来要干的可不是请客吃饭的事情。” “可别小看他。这是林飞，我现在的助理，他打架比我更厉害。”克莱托道。 “骗鬼呐。哈哈。”阿方索大笑起来。 “我毕竟老啦。林飞是军事技术学院年级第一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到这些话，阿方索看叶阳的眼神变了样，“那好吧。小伙子我可不是不欢迎你，只是有点担心你的安全。” “你们刚刚在争论些什么？”克莱托问道。 “这个……，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对于怎样和镇长谈还有些分歧。我的意见是上次你告诉我的条件，我们可以有选择地答应一部分。比如挑选一些年轻人去矿区工作，我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我们中间有些人有不同的意见。” 第155章 条件 “会长！梅西那个老东西是什么货色你也不是不清楚，他开出的条件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吗？”这时边上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插嘴说道，这人眉眼宽大，身材壮硕，臂膀上的肌肉虬结，一看就是干过很多体力活。他拨开人群走上前来，“再说这些钱本来就是星城发给我们的补助，我们拿回来那是天经地义的，我就说一句，凭什么？” “查理，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再那么天真好吗？梅西镇长和城主是什么关系？他们可是表亲啊。你又不是没有举报过，梅西镇长这些年来掉过一根毛吗？”阿方索眉头都挤在了一起，似乎对眼前的男人很无奈。 叶阳听到梅西镇长和西蒙城主的关系，心里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克莱托说解决这里的问题并不简单了，不过，这么一来他也有些佩服克莱托，这明明就是一滩浑水，他还是踩了进来，而且依他之前所说，还准备站在这些工人的立场上解决问题。 “这是哪位？”克莱托问道。 “这是我的侄子查理，他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不过他就是个一根筋，我会说服他的。” 克莱托道：“我看好像有不少人支持他的意见，否则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不会吵得那么厉害。” 他转向查理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听听。” 查理舔了舔嘴唇，像是在想怎么说。 “告诉他，查理。” “对，调查专员应该知道我们的想法。” 查理咳嗽了一声道：“你们之前给了我们那个解决方案，还是偏向梅西的，我们觉得不公平。那些钱本就该还给我们，我知道不可能都要回来，但就算不能还全部，为什么还要我们答应他的条件？” 克莱托面对对方的质问，脸上毫无波动，他道：“你是指梅西镇长要你们做工的要求？其实这不完全是一个条件，也是一个机会。现在你们的畜牧场不景气，有一个额外的工作机会不好吗？他还是会支付你们工资的。” “可是我们一直在这里和牲畜打交道，我们其实都是一些农业工人。现在要我们去外太空采矿，这太不公平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矿场环境多恶劣，很多人去之前还要打基因药剂，打多了会变成傻子。我们可不蠢，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我应该跟阿方索说明过，你们要去的矿场，是一个大矿，条件不是那些聚居点附近的小矿场能比的。你们也不需要打什么基因药剂，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大型采矿飞船和大型工作平台里工作。”克莱托说道。 “那只是一开始说的好听，谁知道我们真的到了那里又会变成什么样？这些资本家的德性我已经看透了，只要有钱可赚，他们会一步步把我们推下火坑的。” “我跟他解释过这些事，但是克莱托专员，你也知道梅西镇长的信誉已经在这里完蛋了，要说他说的话做不做数，许诺能不能有保证，连我都是要心生怀疑的。” 阿方索压低了声音道：“查理虽然是个楞头青，但是有很多年轻的工人都听他的话，如果不能说服他们，恐怕很难谈下去，罢工的问题还是没法被解决的。” 叶阳这时候意识到，对方这是在演戏呢。无论是克莱托还是查理，其实都对梅西镇长提出的要求相当不满。 克莱托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那你想怎么样？” “当然最好是取消这个条件……”阿方索说到这里看克莱托根本不接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如果一定要我们去做工的话，能否由星城政府出的面，做个担保呢？” 查理道：“至少也应该保证，一旦超出了之前说好的做法，我们就可以不做那份工，他必须送我们回来。” “你们要星城政府出面？那也就是以西蒙城主来做担保？” “是啊。”阿方索点头。 克莱托看向查理和那些闹事的人，他们也纷纷点头。 克莱托叹息了一声道：“城主就算担保了，对你们就真的有用吗？城主之前还决定给你们发放补贴呢，你们又拿到多少呢？ 就算有了一份担保，到时候梅西镇长真的没有做到，城主府这边申诉也有没有反应，就像你们之前做的举报那样，你们又该怎么办呢？” 查理被他说得一愣，“那你说该怎么办？” 克莱托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除我之外你们看到过其他的调查专员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说道：“没有。” “所以你们听好了，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想帮你们解决这些问题，而并不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我那些同事们都安安逸逸地待在办公室里面，通过终端写一篇篇天下太平无事的报告呢。” 克莱托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扫过在场的众人，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人，无不低下了头，或者避开了他的视线。他道：“所以千万不要在这里跟我玩这种把戏。我不是来替你们挡枪的，更不是来给你们背锅的。我给你们提供了对话的机会，是要你们自己去跟梅西镇长谈。 梅西镇长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给你们的条件，已经是我能够争取到最有价值的方案了。如果你们不接受，那可以继续你们的罢工啊。看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可是这条件……” “对于这条件不满意，你们可以自己再去跟他谈，如果真的发生了你们之前担心的问题，你们也应该自己想好怎么样跟他对抗。 这是你们自己的生活，这是你们自己的工作，我只能扶你们一把，但爬不动山，别怪拐杖不好。” 克莱托讲的这些话声音不响，但是却震得全场没有任何其他杂音。 阿方索呐呐道：“您说笑了，我们怎么会怪您呢。” 克莱托道：“好了，有说这些废话的时间，我们不如再好好商量一下，你们到底还有别的什么筹码，可以和他谈一谈。空口白话的叫唤就不用再说了。” 第156章 侵入账户 林婉坐在办公室里，透过一块大屏幕，观看她跟随的调解专员克丽丝和四五个老年人坐在一间会议室里说话。克丽丝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有一张微胖的脸，褐色的头发卷着，有点雀斑的脸颊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在这个年代基本解决了近视问题，眼镜更多时候是一种装饰。不过克丽丝早上开玩笑似地和林婉提过，这幅眼镜在防御来访者唾沫上十分有用。 作为调解专员的助理，林婉上班第一天自然没有资格代表政府去解决问题，所以她的任务就是坐着观察和学习。看克丽丝如何游刃有余地在这些大爷大妈之间周旋。 现在这场谈话已经持续将近两个小时，这几位来访者的主要目的是投诉在他们居住区附近的工厂开工时间太长，声音扰民，本来他们只要事情交代清楚就可以结案，但是克丽丝却饶有兴趣地和对方聊着周围街区的情况。林婉一开始不太理解这是为什么，直到她看见后续还有三十几组人等着谈话才反应过来，克丽丝纯粹是在拖延时间。 解决一组来访者，就意味着要面对下一波来访者。可不是每一组来访者都像现在这几位这样心平气和，不紧不慢的。 上午的三组人中，就有两组人扯着嗓子吼起来，让克丽丝的眼镜有了用武之地。 而这只是克丽丝日复一日工作中很平常的一天。调解专员不解决问题，只是倾听和记录，然后把这些信息转到后台部门。午饭的时候，林婉曾经问过克丽丝，这里处理的问题有几成可以得到解决。克丽丝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她对林婉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的价值是缓和矛盾不是解决问题，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否则，麻烦会越来越多的。” 林婉看了看终端，这场会谈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她觉得自己呆在这里简直是浪费生命，她现在越来越讨厌克劳迪娅那个女人了，她把自己打发到这里，就是想要让她一事无成。如果说叶阳和拜隆得到的是苦活，那她得到的就是给毫无价值的累活。对于她的成长没有丝毫帮助。 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至少得做点什么，她打开了终端，开始运行一个特制的小程序，这是太阳社为了这次行动给他们几个安装的特殊通道，能够在避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联系外界。 很快她就连接上了等候在外面的沙曼莎。 沙曼莎立马就有了回应，发过来一条条信息，连珠炮似的问了很多问题：“你们终于联系我了，自打你们离开之后我一直就守在这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你们安全吗？有没有什么情报？” “安全没问题，就是进展不大，这里有个女人很针对我们，处处给我们小鞋穿，我今天一整天就在一个会议室里傻傻地看一群老头老太磨嘴皮子。” “你在是做什么？” “调解专员助理。” “哈哈，这个我知道，在城主府公务员吃力不讨好排行榜中，这可是数一数二的职位。” “还有这种鬼东西？” “那当然，毕竟很多人都想去城主府工作，哪个职位好，哪个职位坏，自然会有人评论咯。我要是你，就赶紧准备些润喉糖，免得等到实习结束，你都变成了破锣嗓子。” “我才不会在这里傻呆着呢。我可是闯过木星的女人！”林婉飞快地输入着信息，“对了，我需要你帮个忙。我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你要做什么？” “你有没有可能侵入一下那个克劳迪娅的社交账户，这女人太闲了，我得给她找些事情做做。” “这就是你说的不坐以待毙吗？” “这也是正事，说不定在里面我们能查到什么秘密信息呢？”林婉把克劳迪娅的基本信息发了过去，有了学校和工作地点，要锁定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我觉得你是在搞事。” “不，我是在搞情报。” “好吧，要破解她的账户，光凭我可做不到，但是太阳社也许有办法，毕竟他们的人在星城几乎无孔不入。你等我的消息。” 沙曼莎发出这条信息以后，就很久没有回音。 林婉只得坐在房间里傻等着，她已经对对面会谈室里的对话完全失去了兴趣，开始连接城主府的内部网络胡乱翻找起来。 她偶然发现城府内部有一个相互交流的平台，能够在这里注册账号，并且发言的都是这里的员工。 在这个平台上，没有什么人谈正事，大部分人都是在讨论一些娱乐方面的事情，当然还有一些人会利用这个平台交友，城主府的平台用户有很多是内卫部队的官兵，工程技术人员，或是舰队船员，男女比例非常不协调。林婉发现大部分求交友的信息，都来自于男人，可这些家伙几乎得不到什么回应。但凡有女性在里面发表帖子，往往后面就会跟着无数殷勤的男人。 林婉看了一会儿，倒也认识了几张脸孔，还了解到一些城主府里面的八卦新闻。 这时候，沙曼莎把一份账户信息发了过来。 “这个克劳迪娅的社交账户已经被破解了，即便你用其他的终端登录，也不会发出警示。但是你最好别在上面乱动她的东西，否则她登录后发现变化，向账户管理部门举报，我们是有可能会被发现的。”沙曼莎发过来的消息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看看。”林婉利用那个账号登录了社交平台。 克劳迪娅的社交账户不算太活跃，林婉发现她在学校里登录还多一些，但工作以后基本上每周才会去看一两次。 里面的内容和大部分女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晒一晒照片和视频，然后发一些表达情绪的文字。 林婉也不得不承认，撇开她是个讨厌鬼不谈，克劳迪娅的确是个相当有水准的大美女。 “就是鼻子小了点，下巴有点尖，眼睛太轻佻，眉毛有点短。”林婉自言自语道。她本来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连糗照都没发现，但准备退出的时候，发现对方并没有关连城主府的平台。 “有意思……”林婉张手指点在了申请账户里面的按钮上。 第157章 女神 “是否要用社交账户，关联生成城主府内部平台账户？”投影在墙上的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面对终端上显示的提问，林婉的视线毫不犹豫地落在了“是”上面。 “选是。” 在弹出的注册页面上，林婉根据克劳迪娅本身的信息，一一输入了进去，不过在名字的地方，她没有使用对方的真名，而是取了一个“觅爱者”的名字。这个年头也许因为灵能者是人们羡慕的对象，所以xx者的名字非常流行。虽然林婉觉得这个名字又俗又土，但是配那个讨厌的女人不是很合适吗？ 在头像的位置，她想了想，从克劳迪娅社交账户私人秘密相册中找了一张在模拟海滩边的动态视频。她在里面着装十分清凉，动起来的时候很好地展露了自己的身材，很有几分迷人的气息。林婉截去了嘴巴以上部分和大腿以下的部分，让人无法一眼看出她的脸，然后把画面的中心留给她青春洋溢的身体。然后把签名设置成了：寻找一个能陪我跳，陪我闹，陪握体验人生每一秒的人。 “嘻嘻，新一代的宅男女神就要在我的手中诞生了。去吧，克劳迪娅，去慰藉那些干涸的心灵吧。” 她删去了社交账户中收到的平台注册信息，禁止内部平台向社交账户和克劳迪娅的终端发任何信息，还设置了只有亲密好友才能从内部平台访问社交账户。然后便用新注册的平台账户进入了城主府内部平台的论坛。 林婉直接进入了交友区，简单粗暴地发了个帖子：今天心情不好，想找一首让我能够开心起来的歌。然后她把一张克劳迪娅的背影照，加了几个滤镜扔了上去。 林婉发出了帖子就暂时离开了交友论坛，又去其他地方看帖。 读了一篇分析食堂好吃不好吃的文章以后，她再次点开刚刚的页面。 出乎林婉预料，几乎是在发贴的瞬间，就有人在回复了。 城主府的论坛是图形化的树状结构，同一个人的回复会联结在一起，而且表现形式上很丰富，文字，声音，图像和视频，可以被组织在一起，有些人的回复就像是一个图文并茂的多媒体作品。 林婉发现她的帖子就像是一个树根，一下子就分散出去很多树杈。 她随便点开一个帖子，就看到一个头像是火焰的男人留言道：“哇，有小姐姐来了，看头像就是大美女啊！” “看着身材就秒杀了隔壁论坛那些八婆，爆张带脸的照片怎么样？” 像他那样纯粹在那里兴奋叫唤的人有不少，不过这些回答没什么价值，林婉暂时也懒得理会。不过所有在这里账户都是实名登记的，所以不太会有人说出让人难堪的话来。 有一些人是真的回答了问题的，一个头像是肌肉男的账户说道：“美女要不要听我们乐队自己演奏的重金属啊？听了我们的歌，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会被碾成粉末了。哈哈。” 另一个头像是滚动水滴的人说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推荐一些地球时代的轻音乐，虽然是几百年前的老东西，但是经过历史的检验，流传到了整个太阳系就说明它们都是经典。如有需要的话，可以跟我私聊哦。” 另外一些人就比较直接了，一个头像是转动齿轮，名字叫做灶神星阿瑞斯的人说道：“知道什么能够缓解心情吗？我的经验就是在飞船中凝望无垠的宇宙！你们待在星城里面，很难有机会出来看到天空吧？我可以带你到太空里兜风看星星。来不来？” 另一个头像是小猴子，名叫碳猿的用户，“欢迎新来的美女，你是新到城主府工作的毕业生吗？怎么会不开心呢？听歌解决不了忧愁，不如和我聊聊天怎么样？我能解决很多问题哦。” 这两个人引起了林婉的兴趣，她分别进入了这两人的账户查看，这两位的内部平台账户都是和社交账户关联的。 灶神星阿瑞斯的社交账户里有不少飞船内部和外观的照片，还有一个模糊身影坐在太空战斗机上的照片。 这家伙还真是个飞行员吗？ 再往下翻一翻，林婉对方还存了不少吃吃喝喝的照片，有摆盘精致的大餐，有看上去很高级的酒，还有布置考究的房间，这些东西在过去的地球时代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个人类散布在太阳系各个角落的时代，却比以前要稀有的多，每张照片似乎都在说着主人有很不错的地位和品位。 碳猿的账户跟前者完全不同，里面出现了照片和视频，都是风景各异的地方。虽然有不少看上去应该是灶神星不同城镇旅游区的人工景致。但是作为一个住在星城上的居民，能够跑遍这么多城镇，访问这么多景点，还是很不容易的。如果他不是非常有钱的话，应该做的是能够到处出差的活。 林婉再次给沙曼莎发去了信息，并附上了那两人的社交账户信息：“我发现两个有意思的家伙，你让太阳社的人去查查他们的底细。” 沙曼莎很快就回复了这条信息，她显然已经去了看了那两位的账户：“呦，你这是要去钓帅哥吗？” 林婉发了一段语音：“哪儿看出来他们是帅哥了，不过就算要去钓的话，出手的也不是我，而是克劳迪娅。我没从她账户里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自恋的照片倒是有不少，如果用来发给那些家伙，就可以算是废物利用了。” 沙曼莎查询的时间，林婉不痛不痒地开始回一些人的帖子。对灶神星阿瑞斯和碳猿两人，她回得特别用心一些。 这两个人都回复得很快，灶神星阿瑞斯看上去是个挺骄傲的家伙，说话口气比较大，好像很轻松就能把他带上飞船去游玩一样。而碳猿就谨慎了很多，他从不谈及自己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自己的学识。 有几个人同时聊天时间过得很快，林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急忙在克丽丝走进房间前关闭了投影。 克丽丝无聊地将资料往桌子上一丢，问道：“感觉怎么样？” “啊？还挺有意思的。”林婉道。 “有意思？？”克丽丝瞪大了眼睛，“好吧，希望你明天还觉得有意思。” 第158章 责任与动力 叶阳再次坐在了克莱托的车上，返回城主府所在的城镇。 从高速悬浮轨道向外望去，现在的景象和来时如出一辙，如果不是车辆控制板的时间显示着17:05，他完全无从判断现在已经是下午。 对于叶阳来说，上午和下午是一个清晰的概念。他的脑海中会出现清晨的薄雾，中午的烈阳和傍晚的霞光。那些住在高级城镇里的人，看惯了人造天空，也许和他还有些共同语言。但是对于他今天见到的这些身处灶神星背面的工人而言，时间只是数字，代表着大部分人应该是在工作还是睡觉。他们始终日复一日地在一个个钢铁穹顶下挣扎生活下去，即便是起来抗争，争取的也不过是本来属于他们，但是被掌握权力者夺去的东西。 “怎么？心情不好？”克莱托问道。 “这到算不上，今天走了三个城镇，涨了不少见识。”叶阳说道。 克莱托和银辉镇的工人们谈妥以后，下午他们又抽空去了附近两个镇子。 裂口镇和银辉镇的情况类似，他们同样是梅西家族的产业，只不过他们的主要业务不是畜牧，而是种植粮食，粮食的销路比较稳定，镇子里经济状况也比银辉镇更好，所以这次他们没有呼应银辉镇一起罢工，而是选择了和梅西镇长谈判。梅西因为银辉镇的乱子，不想再把别的镇子逼得太过，经过克莱托的斡旋，同意给出一部分的补助款，这个镇子上居民昨天拿到了这个数量不多的补助。 叶阳从观察中发现，大部分裂口镇的居民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这些人的日子本来就过得比银辉镇稍好一些，这次又拿到了补助，就平息了抗争的心思。他还发现这些人对于银辉镇抱有高人一等的态度。几位代表和克莱托聊天的时候，谈到银辉镇都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全然没有人对银辉镇的处境抱有同情。 红树镇则是另一个情况，这里原来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企业，镇上的居民大部分在周围的城镇打散工。一年前有人在这里开办了一家化工厂，还招收了一些镇民来做工。但几个月前开始，这里的不少居民身体都出现了各种问题，大部分是呼吸系统出现了各种功能障碍。克莱托是前来说服工厂出资，安排他们前去医院检查和治疗的。经过他将近半个月的沟通，工厂终于同意看在政府的面子上，给患病居民提供最低程度的检查，但叶阳感受到，他们对那些生病的居民并没有任何同情，只是抱着解决麻烦的态度。 “你的眼睛里有同情，也有不满，甚至还有点愤怒。我见过那么多人，你这一点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克莱托笑了一声道。 “有点吧。”对方说到愤怒，叶阳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很正常，我没必要在我面前掩饰什么。”克莱托嘴角往上扯了下，“想不想听听来自老人的告诫？” “你说。” “这份工作……，没有同情心是做不好的。但是把太多感情带到这些工作里，你最后会受不住的。” 叶阳看了他一眼，想要听他进一步的解释。 克莱托道：“你如果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名校生一样，对这些所谓的底层人没有同情心，那就根本不用奔波了，我们只需要在办公室里打打牌，就可以用报告纸打发这些家伙。 但真的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做的努力未必会得到他们多少认可和感谢。而和他们凑近以后，他们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值得同情了。” 克莱托不知为什么笑了起来：“你看看，银辉镇这些家伙，得寸进尺，想把我们两个当枪使。裂口镇的那些家伙，根本扶不上墙，一点点蝇头小利就能让他们失去立场。还有红树镇的那些家伙，只敢在我们面前抱怨，在掌握了他们亲朋好友生计的工厂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是不是看上去一个比一个讨人嫌？” “你不生气吗？”叶阳问道。 “生气啊。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最多也就生一口气，吐掉了就好了嘛。”克莱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要明白，这些人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是和那些欺负他们，侵占他们利益，不把他们当人看的凶恶猛兽相比，他们不过是一些咩咩叫的羊而已。对于这样一群可怜的家伙，除了帮助他们，我还能说什么呢？ 更何况我不是为了让他们感激来做这件事的，但凡要坚持做什么难事，光靠别人的表扬和认可，是走不远的。” “那你依靠的是什么呢？” “我也说不清，人有时候会知道自己这辈子应该干什么，我恰好是那个知道这一点的人。”克莱托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注视着车载终端的屏幕几秒钟。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要做好手头这件事，要有自己的目标和动力吗？”叶阳问道。 “呵呵，你吗？我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就希望你跟着我做事的时候，不要太感情用事而已。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个助理，是一个学生，别用那种要抗下一大堆责任的语气说话了。” 叶阳跟着他笑了笑，但心中想起的却是梦境中的回忆，还有之前在小行星带自己做的那些“大事”。作为一个丧失了大部分记忆的人，他最初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回自己的记忆，然后搞清楚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他又遭遇了什么。但是之前的经历和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心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似乎除了发掘过去的秘密以外，他好像还有些做点其他事的冲动，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清，他感觉自己在有些时候本能地讨厌这个时代，讨厌他在这个时代见到的很多东西。 克莱托将他一路送回了寝室附近。 在他下车后说道：“后天我们就要去看银辉镇的工人和梅西镇长谈判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第159章 收获 叶阳是三人当中最后一个回到寝室楼的，这里的楼房并不分男女，所以三人被安排在了同一个三室户里，共用一个客厅。 叶阳进门的时候，林婉和拜隆已经在食堂吃完了饭。拜隆躺在三人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纸质书正在翻看。而林婉则蜷缩在客厅角落的一个书桌边，正在用终端看着什么。 “已经八点多了，你今天这么晚？”拜隆问道。 “晚说明有事做呀，不像我浪费了整整一天时间。”林婉回头说了一句。 叶阳将带上来的晚餐放在桌子上，拿出了筷子开始吃饭，饭菜是楼下食堂买的，有荤有素，那片肉纹理均匀，一看就是人造的，“跑得比较远，一路跑到星球另一头去了。不过看到了不少以前没见过的情况，也算长了见识。” 拜隆道：“那有没有和种子相关的消息？” “没有。你们呢？”叶阳摇头。他把一块肉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虽然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但满足一般的口腹之欲还是可以的。天然的猪肉除了口感更地道以外，其实和人造肉对比没有太大优势。 “我倒是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拜隆放下手中的书，坐到了叶阳的餐桌旁。 “说来听听。” “我被今天去工程监管处报到的时候，被分配到了档案室。工程监管处这个地方乱得很，大部分人都忙着四处跑项目赚外快，带着我出门反而是个麻烦。管我的那个人给了我一屋子的资料，都是他们积累了很久的报告和档案，让我按照项目和时间顺序把它们整理干净。” “听起来的无聊程度和我干的活有得一拼。”林婉道。 “那可不一样，我简单翻了一下以后，发觉这些资料很全，而且不少是城主府并没有对外公布的建设项目。我耐着性子仔细理了理，发现一些特别的信息。”拜隆说着将手腕终端里的内容投到了墙上。 那是一张他整理出来的表格。表格上有他理出的项目代号，工程内容，以及花费的金额。那些代号大都是一些数字和字母，却没有明确信息显示实际的项目内容是什么，拜隆道：“这些都是只有代号，没有名字的特殊项目。” 林婉道：“从这里好像看不出具体的名堂来。” “是的，为了保密，这些项目名称并没有规律，里面使用了大量的内部代号。但是，工程监管处的那些懒鬼为了让我也能把这些特殊项目归类，把一张对照表给我了。这么一来，我就知道了这些项目的大致时间、资金和人力投入。而另一方面，我是要核对他们所有出工的工单，采购单，还有和雇佣公司的合同的。几方面交叉比较之后，就得出了这个。”拜隆打开了另一个表格，上面有几个特殊项目的时间和内容已经被标明了出来。 “城主府地下第六层的项目？”叶阳有些惊讶，“这可是贝利上校都不清楚的地方。” “是的。之前这段时间，西蒙城主好像在地下六层大兴土木，但是具体造什么东西，光凭我还看不出来。但是这里有一套粗略物料表，虽然不够完整，但我相信只要给贝拉尔多他们，太阳社的人应该可以推算出他们到底在建什么。”拜隆道，“结合他昨天在宴会上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很可能与种子有关。 “嗯，看上去很有价值，这么看来，你是我们当中收获最多的一个了。”叶阳说道。 “谁说的，我也没有都闲着。”林婉从桌子边蹦起来，快步走到两人边上，她挥手让拜隆撤掉自己的投屏，将自己终端上的信息投射了出来。 “虽然，我的工作完全没有价值，但是我注册了一个社交账号，然后开始在城主府内部平台上面开始打探消息了。我下了点饵，而眼前这两个人，就是被我吊到的鱼儿。” 墙上出现了名为觅爱者的账户。 拜隆正在喝水，看到账户名的时候一口水喷了出来，他咳嗽着问道：“这是你的名字？” “怎么就不许我妹妹找帅哥聊聊天？”叶阳笑嘻嘻道，“你不懂，这种名字看起来土，其实最能惹人心痒痒了。” “别扯了。”林婉瞪了眼叶阳，“认得出我头像是谁吗？” 拜隆摇摇头，“脸都不全，怎么看得出，但肯定不是你自己。” “不会是克劳迪娅吧？”叶阳端详了一会儿道。 “呵呵呵，你果然没少盯着她看！光看身体都能认出来。”林婉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叶阳。 “说什么呐，我是从下巴上看出来的。”叶阳叫屈道。 “哦~，一个下巴就能认出来，你得看她看得多仔细。” 叶阳道：“还是不是因为你之前就对她耿耿于怀，如果说你准备用谁的身份去做‘坏事’，我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她。” “那还是说明她的所作所为让她印在你脑子里了。” “……”叶阳决定闭嘴，不再解释这个问题。 林婉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说道：“我用这个身份在平台里转，遇到两个有意思的人。你们看……” “灶神星阿瑞斯？阿瑞斯是战神，嘿嘿。”拜隆看着这人发布的照片和文字问道，“这家伙真是舰队的人吗？不会是冒充军人出来招摇撞骗的吧？” “是舰队的人不错。但是……并不是什么舰队军官，也不是飞行员。我让太阳社的人查明了他的身份，他是一艘重巡上的维修主管。不过这人挺渣的，喜欢扮演成军官勾搭妹子。”林婉道。 “你准备和他接触？”叶阳问道。 “不是我，而是女神‘觅爱者’，马甲对渣男，真是再适合不过了。”林婉又把画面切换到碳猿那里，“这个人的身份也很有意思，明面上他是一个城主府机械维护部的职员，但太阳社扒掉了他的伪装，实际上他是星城调查局的探员。虽然不是什么高级人员，但是也在调查局做了五六年了，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这是‘觅爱者’小姐的第二个目标。” 第160章 聊天 “你准备向他们套取情报？”叶阳问道。 “对啊，难道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报复克劳迪娅才这么做的吗？我才没有那么无聊。”林婉道。 叶阳道：“那你准备怎么做呢？之前你和他们聊了点什么？” “先随便聊聊，建立信任和好感……，你关心这个干吗？真有情报我会告诉你们的。” “我和拜隆都是男的，自然比较清楚男人的心思，给你做参谋不好吗？” “省省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着窥探女生聊天的心思。”林婉的视线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再说了，看你们两个的样子，一个只知道训练，另一个每天都在神游……，谈过恋爱吗？” 叶阳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在这个世界里肯定没有，但是在回忆中的那个时候，应该算吧？ 另一边的拜隆挠了挠头发，垂着头不吭声了。 林婉以为刺激到了两人道，“好吧。给你们涨涨见识吧。” 她把一段和灶神星阿瑞斯的聊天记录放了出来。 叶阳一看，发现这段对话刚刚发生，应该就是他进房间之前林婉正在聊的事情。 他扫过对话，发现林婉扮演的“觅爱者”还蛮高冷的，灶神星阿瑞斯说一大通话，她往往才会回上几个字。 …… 灶神星阿瑞斯：“其实坐飞船在宇宙中飞行是很多人都有的经历。但是普通的民用飞船是体会不到那种快感的，知道关键的差别是什么吗？” 觅爱者：“不知道。” 灶神星阿瑞斯：“是速度！你想象一下，在无垠的星海中，像一只苍鹰一样飞翔，或者像一只蜗牛在爬，那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受。我不是看不起民用飞船，但向我们这样驾驶过战机的人，最清楚那种身心得到释放的感觉，这是民用飞船怎么都给不了的。” 觅爱者：“你真是战机驾驶员？我以前遇到过有人自吹自擂是战斗英雄，最后证明只是个机修工。” 灶神星阿瑞斯：“呵呵。” 灶神星阿瑞斯马上发来一小段视频，是在驾驶舱中各种屏幕、灯光和仪表都亮着的样子，舷窗外是一片黑色的星空，他的身体在屏幕之后，手从画面边缘伸过来，很有节奏感的在按钮和屏幕上点击着，“一般我都懒得证明自己。但你运气不错，我正好进行一个巡航任务。看看这个雷达，中心位置的圆形小点就是我，周围都是舰队的其他飞船。” 觅爱者：“这是什么飞船，看起来有些旧了。” 灶神星阿瑞斯：“有眼光，这是一艘有二十多年历史的飞船了，不同的任务需要飞不同的飞船，只是其中一艘而已。相信我，就算像这样艘老家伙，会给你一种很不一样的刺激。” 灶神星阿瑞斯：“我可不是个单纯的战机驾驶员，我驾驶过很多不同的战机和飞船。” 觅爱者：“你真能把外人带上飞船？” 灶神星阿瑞斯：“当然，以我在舰队的资历，完全没问题。” 觅爱者：“哈哈，你听起来那么有把握，看来带过很多女生上飞船。” 灶神星阿瑞斯：“总有些好奇的朋友回想体验飞船，男女都有，他们和我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至于女朋友，不能说没有，但是那都是过去式了。” 觅爱者：“哦。” 灶神星阿瑞斯：“我不太喜欢往回看，人生就像开飞船一样，最好是向前前进。” 觅爱者：“呵呵，除了飞行员，你还喜欢扮演哲学家吗？” 灶神星阿瑞斯：“不，人经历一些事情后，就会多一些感慨。” 觅爱者：“好吧。我要去洗漱了，就到这儿吧。” 灶神星阿瑞斯：“当然，下次我给你看看别的飞船。”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拜隆问道：“这就完了？你不再回应他一声吗？” 林婉摇着头看着拜隆，可怜他的样子，“说了你们不懂吧？这就够了，再多说就不矜持了。这种事情里女生永远不能太过主动，只能在一些关键点上稍稍推一下。我可是要他主动把秘密透出来的，不拿足姿态，怎么让他一点点让步？当他习惯对我让步的时候，我提出一些违反原则的小要求时，他就容易满足我。明白了吗？” “你就不怕他失去兴趣？”拜隆问道。 “这种人勾搭过的女生不少，成功的却不多，骨子里又非常饥渴。所以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你等着瞧吧。”林婉很有信心。 “那如果他要你的照片，视频或者见面呢？”叶阳问道。 “忘了告诉你们了，我现在有克劳迪娅的社交账户在手，这种资源一点都不缺，到时候，我甚至会向他开放那个账户。虽然克劳迪娅这个人很讨厌，但是长得还是过得去的。这种男人逃不掉。” 叶阳放大了刚刚对话记录中的那个视频，观察了一下道：“这个视频应该是在保养飞船的时候拍的，一般大型维护后，需要试飞，普通的飞船试飞都是由高级修理人员来完成的。以维修主管的角色，应该和很多飞行员都很熟悉，说不定真是个不错的信息渠道。” 他想了想又道：“你可以关注一下第一舰队搜寻神秘舰队的任务。” “我知道。调查局那个我也聊得不错，这种人在城主府混久了，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小心一些。这人应该接受过反间谍培训。” “放心吧。我只是在扮演可以无聊，好奇，又渴望爱的女孩子。和这样的女孩子交往，特别是在他们主动找来的情况下，他们会放松警惕，头脑发热的。”林婉关上了终端投影，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道，“但是我像冰一样冷静。” 她突然发现拜隆直愣愣地看着她，就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怎么了？” “你才不到二十岁。”拜隆道。 “那又怎么样？” “你怎么能那么了解男人的想法？感觉都有点让人害怕。” 林婉拍了拍拜隆的肩膀，“在你把自己关在训练室里面练拳的时候，我也没闲着啊，我在看狗血电视剧呢。” 第161章 谈判 两天以后，叶阳再一次跟着克莱托前往银辉镇。 今天是谈判的日子，联合工会的代表会前往镇中心的会堂和梅西镇长见面。克莱托为了避嫌，没有和他们同行，而是选择在双方代表到场以后，才带着叶阳来前往会场。 他们的车还没有开到中心会堂，叶阳就看到那个方向的很多房子上闪着各种各样的光芒，连中心会堂上方的城市穹顶上，都有各色的光芒在闪烁。 车开到近处，他看到会场之外已经聚满了人，很多人用终端向着周围建筑和穹顶上投射标语，只是终端投不到那么远，投在远处的文字因为散射变成了模糊一团，这便是之前那些彩光的来源。 有些近一点的标语还是能够看清楚的。叶阳看到上面写着： “保障工人权益，银辉镇联合起来！” “反对基因药剂，拒绝危险工作。”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治病！” 这些人零散地喊着口号，现场一片嘈杂。 “这些家伙倒还知道分寸。”克莱托轻声说道，他没有理睬这些围在会议中心外的工人，跨过保安们设立的警戒线，走进了会场。 有工人看到克莱托出现，在远处喊着：“克莱托先生，你要帮我们啊！” “克莱托先生，让镇长把补助交出来！” “我们相信你！” “你是站在我们穷苦工人这一边的！” 克莱托轻哼了一声，然后给了叶阳一个眼色，叶阳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来？” “嗯。” 叶阳想了想，回过身去开口道：“各位，现在谈判还没有开始，请大家安静地等待结果，克莱托先生是来自城主府的代表，他一定会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尽量促成双方之间的协议。” “走吧。”叶阳刚说完这话，克莱托就带着他走进的中心会场。等到进入了会场的前厅，他才说道：“你说得不错。之前没白跟我走了好几处地方。” “但是，那些人不会把我的话听进去的。”叶阳道。 “那不重要，我们表明了态度就可以了。”克莱托道。 “你刚刚就不怕我说错话吗？”叶阳好奇问道。 “你以为在外面说什么真的很重要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测验。” “你好像很喜欢用测试的办法。”他的话让叶阳想起了那场高速悬浮轨道上的测试。 “我就算公开支持那些工人，梅西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其实不在于他怎么看我，但是这样一来，干扰的是谈判进程本身。”克莱托顿了顿道，“没有效率。” 叶阳想起对方在城主府宴会上的表现，真没什么人比眼前这位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中心会堂是一个圆形的金属建筑，以前做过演唱会的会场，但是银辉镇衰落以后，就很少启用了。因此叶阳走在其中，发现这里原来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会堂的内部高大简约，粗细不等的立柱从上往下支撑起穹顶，配合灯光给人一种肃穆的气氛，很有艺术感。这里无论是装饰的材料，还是空间的设计，都挺有独到之处。只是无人使用，让这个厅堂逐渐老旧蒙尘。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克莱托和叶阳来到一间偏厅。会堂的大厅能够容纳数百人，明显不适合今天的场景，而这个不到两百平米的偏厅，正好用来举行今天的谈判。 叶阳跟在克莱托身后走进房间，发觉两批人已经分列在桌子的两侧，相对而坐。 进门左侧的人他都见过，联合工会会长阿方索，他的侄子查理，和几个眼熟的工会成员正一字排开坐好，阿方索没有穿着之前的工装，而是换上了西服，打起了领带，他壮硕的身材挤在西服里并不怎么合身，于是就显得有些拘谨。而查理和另外几个年轻人却依旧穿着工装，这种打扮倒是给了他们一些底气。 在他们对面，一个消瘦的老人坐在房间正中，他须发都是花白的颜色，神态很淡然，同样是穿着西服，他给人的感觉就和谐多了。在他的身边有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女，都面沉如水地看着对面。在他们身后站着一排身穿战斗服的男人。他们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萧杀之气。叶阳很清晰地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种军人的气质。 那位消瘦的老人看到门被打开，露出了一些笑容，他没有站起身，只是往克莱托的方向点点头道：“克莱托，你终于来了。这件事情前后都由你促成。如果你不来，我还真不知和他们从哪里谈起呢。” 克莱托带着叶阳在下首的两个椅子上坐下，“梅西镇长，我很高兴看到你们能够坐在这里解决问题，看来一切都在计划中。今天的主角是你们，而我只是一个见证者。” 梅西笑了笑道：“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大家会感谢你的努力的。不是吗？阿方索先生。” 阿方索会长道：“我们并不想辜负克莱托先生的努力，今天我们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这样很好。”克莱托说完之后就闭上了嘴。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叶阳有样学样地坐在他身旁，目光却在两边来回扫动。 阿方索见其他人都不说话，轻轻咳嗽了一声，打开终端，将一幅画面投在在墙面上，“既然这样，我就说说我们讨论的结果吧。之前克莱托先生转呈给我们的方案，我们已经仔细讨论研究了。我们同意在发放一部分补贴的基础上，在畜牧场复工，并且派出足够的人手参加矿区的工作。但是有一点，我们计算了梅西镇长给出的补发数额，这只占历年我们应该获得数额的三成。这一点我们无法接受，我们要求这次补发的数额达到总数的七成。” 这些人又一次自作主张了，叶阳清楚地记得，他们之前同意的方案是五成，叶阳看向了克莱托，克莱托却毫无反应。 “这是不可能的。”梅西再次露出那种招牌式的笑容，“给你们听听我们这边的说法吧。” 第162章 替代方案 梅西镇长停下敲打桌面的手，给边上的助手打了个手势。 后者把一系列表格投到了墙上。 梅西继续道：“你们以为这些钱是被镇里吞没了吗？这些年畜牧场不景气，要维持这些工厂不倒闭，你知道我要投入多少维护费用吗？如果工厂真的无法维持，你们就彻底失业了。我不可能把维护你们工作岗位花费的成本，再一次给你们。” “没人知道你维护公司到底需要多少费用。”查理争辩道。 “不，每一笔账目都很清楚，而且之前和方案一起都给了你们。但是如果你们看不明白，就不能怪我了。”梅西道。 “这都由你一手操办，我们的钱我们无法过问，这不公平。”查理道。 “不公平？知道吗？我一直在寻找拯救这个镇子产业的办法，我正在考虑从星舰联盟引进一系列生物技术，让我们这里的工厂能够转型为生物制品工厂，通过牲畜培养器官和各种生物提取物，这样才能把我们卖不出去的肉变成钱收回来。如此一来，银辉镇就会重新活起来，你们又能够拿到不错的收入。但是引进技术不要钱吗？采购设备不要钱吗？我是在授人以渔的方式，花掉那些补助，能够让你们在以后一长段时间里吃上饭，这才是对你们最大的公平，明白吗？” “你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起过这些事。”查理说道，他被对方这通话一说，气势都比刚刚弱了一些。 梅西目光灼灼地看着查理：“那是因为在你们当中有很多短视的人。只能看到眼前，不能看到长远。就算他们知道我准备怎么做，也会决定先把钱分掉。你承认吧？” 查理道：“至少我门知道以后，可以进行讨论，真有这样的人，我也可以试着说服他。” “哈。可是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有这功夫陪你们玩工会那些游戏。”梅西镇长毫不客气地说道。 阿方索道：“镇长先生，也许你存了长远打算，但我们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我还是要求我们先得到自己应得的部分，至于你说的改造工厂方案，不如让拿到钱的居民来自愿投资入股怎么样？” “具体点……”梅西镇长道。 叶阳远远听着他们的唇枪舌剑，小声问克莱托道：“梅西镇长说的是真的吗？他真有那样的方案。” 克莱托抬了抬眉毛道：“真的随时可以变成假的，假的只要有心也可以变成真的。像他这种握有很多资源的人，能做的事情很多，我怎么知道他的真实心思？但我知道一件事，梅西镇长开始截留补助款以后，从星舰联盟购买了两艘最先进最豪华的星际游艇，一艘停泊在附近的浮岛泊口，另一艘你猜在哪儿？” “在西蒙城主的私人港口？” 克莱托笑而不语。 房间的另一头，梅西镇长已经听完了对方的说法，他摇着头道：“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会在那笔款子上翻来覆去地做文章。我现在又一个更好的方案。” “什么方案？”阿方索问道。 “你们现在因为没有资金，所以缺少食物和生活用品。而我家族的生意其实涉及很多领域，包括食品和日用品。现在整个太阳系经济都不好，有不少企业会用实物来抵账，我的计划是用一部分食品和日用品替代你们的补助款，这样我们是双赢的，我省去了仓储运输费用和贩卖的成本，也有足够的资金去采购新技术，你们拿到的实际收益，比那单纯拿钱要多不少。” 阿方索犹豫了一下问道：“镇长先生，你想抵充多少补助金？” “相当于补助金总金额的四成，另外给你们一成现金。剩余的五成会用来维持工厂，并进行技术升级。”梅西说道。 阿方索吃惊地张开了嘴，他知道梅西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资本家，但是没料到在罢工这么久之后，对方依旧能够没事人一般地提出这样无底线的要求。他说道：“这，这实在有点过分了，不仅总量比我们的要求的少，而且现金占比也太低了，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方案。”阿方索道。 梅西镇长转头对身边的一个男子说道：“罗平，算给他们看看。” 名叫罗平的年轻男子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开始操作手上的终端，墙上图表发生了的变化：“我们经过精确计算，银灰镇上平均下来每个工人家庭85%的收入都被用在日常生活上，因此如果补助金的中80%是食物和日常开销，正好接近一般家庭的生活花费比例。这样即便一个没有工资，仅仅靠补助金生活的家庭，也不会出现食物和日用品被浪费的情况。另一方面只要恢复工作，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还是会有其他的现金收入，这样，食物和日用品补助在总收入的比重又进一步下降了，对于在座有资历，有技术的工人而言，占比只会是很小的一部分。” 他翻动的投影中的表单，亮出了一张食物种类清单，“我们经过精确地计算和配置，这些食物和日用品的搭配足够你们过上营养均衡的生活。即便不在额外买任何东西，也能够不错地生活下去。” “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特别是这些酒类和水果，我们平时不需要购买这些。”阿方索道。 罗平道：“你们不是要过上更好的生活吗？这就是。” “这简直是强买强卖。”查理跟着说道。 “不，这是给你的一个选择方案，你们可以不选。”罗平道。 眼见双方又要进入僵持，克莱托突然开口对梅西镇长道：“我之前参与过的案子里，至少有十几个是和以商品抵账相关的，对于这种交易的成本有所了解。我相信以梅西镇长的实力和能力，只会比我遇到的那些商人做成更合算的买卖。” 梅西镇长抬眼看了看他，未予置评。 “就在这座楼外面，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希望看到的是镇政府的诚意。他们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一个火星就会出大事。”克莱托看了一眼那些身穿战斗服的战士，说道：“我相信你们有足够的武力，平息任何混乱。但是否有必要把矛盾激发到这样的程度呢？从镇政府制作的这个方案，其实我看到了你们的余地，还是再考虑下治安和时间成本吧。” 他又对阿方索道：“你们与其争论这个方案本身，不如想想什么样的分配方式可以满足你们的需求。” 最后他道：“各位，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罗平看了看梅西镇长，后者缓缓点了点头。 第163章 结局 谈判持续了很长时间，双方在每一个细节上都锱铢必较，一个项目一个项目讨论过去。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阿方索等人走出场馆的时候，叶阳和克莱托跟在他们身后。阿方索看上去很疲惫，脸上也没什么欣喜的色彩，但是叶阳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来到场馆的门口，外面聚的人群都没有散去，他们也早已疲惫，没力气在那里大呼小叫了。不过看到谈判代表出来，外面的声音还是一下子嘈杂了起来。 有人问道：“会长，谈的结果怎么样？” “是啊，那些人怎么说的？他们有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 这些人已经等了很久，大都已经失去了耐心，在门口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了。 阿方索伸出双手让大家安静。他说道：“今天的谈判，我们已经尽了全力，最终梅西镇长答应归还我们价值六成左右的补助款，可以说我们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真的有六成吗？”有一个声音问道。 “价值六成。”阿方索重复道。 不知有谁带头欢呼了一声，然后越来越多人激动地叫喊起来。阿方索看着众人狂喜的样子，抿着嘴咽了口口水。 等众人欢呼雀跃了一阵以后，阿方索又道：“不过在支付的方式上面会和计划有一些不同，总计六成的补助款，其中两成以现金支付，四成用食物和日用品来替代。” 下面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现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有个声音问道：“怎么会用食物来替代钱呢？” 阿方索道：“这是目前能为大家争取到最大利益的方案，我们不能只看现金的数额，我们还得看总的价值。”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些人甚至相互争辩起来。 有人道：“这和我们想的很不一样。我要求有个明确的解释。” “对，我们要解释，事前这甚至不是一个备选方案。” 查理这时候上前一步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一向是最反对妥协的人，今天，我扯着嗓子在会议上和他们吵了很多次，这真是我们争取到的最好的方案了……” 叶阳原本在看着他阿方索他们说服众人的过程，克莱托却拍了怕的肩膀，自顾自向着停车场走去。 “我们不等着看他们尘埃落定吗？”叶阳问道。 “阿方索能够说服他们，结局不会有什么意外。”克莱托说道，“他很清楚这些人的底线，如果他连这个分寸都掌握不好的话，也没资格做那个工会会长了。” 叶阳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两眼：“他们为什么不回去再说？而要在会议中心的门口说清楚。” 克莱托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在这里，如果真的遇到了激烈的反对，阿方索自然可以让这些跳出来的人，自己去找梅西镇长解决问题。如果那些坚决反对的人在这里没有跳出来反对他，那回去以后也掀不起风浪了。 “原来是这样。” “……这只是我的猜测。”克莱托道，“人心最是难测，你永远不知道别人的真实想法。这是我做了这么些年调解工作最大的感想。”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明天你可以休息一下，在办公室看些资料，后天我们又要去一个麻烦的地方。呵呵，这份工作就是这样。”说话间车子开始加速，很快驶离了越来越嘈杂的中心会堂。 —————————— “说到围绕灶神星飞行观赏我们的星城，我绝对会选海鸥iii型多用途飞船。我知道你们女孩子对型号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我可以换一种说法，海鸥iii型是现在这里最漂亮，也是最浪漫的飞船。”灶神星阿瑞斯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发着，和“觅爱者”聊得很投机。 “哦？为什么？”林婉望了一眼屏幕中和来访者吵得红了脖子的克丽丝，打了个哈欠，继续用不紧不慢的节奏和对方聊着。 “在那种飞船下方有个可以全景打开的观察室，那原来是用来做科学观察的。观察室下方的超大圆形舷窗是全透明的。足够两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你想象一下，脚下是星空和一览无余的星球，身边是你所爱的人，你们就感觉像是在太空中自由自在地飘荡。” “你听起来真是熟门熟路。”林婉道。 “只可惜还没有机会实践，觅爱者小姐，愿意和我一起去体验一下吗？”灶神星阿瑞斯的信息后面跟着一段星空的视频，一艘雪白色的梭型飞船划破了黑色的背景，从画面中掠过，的确非常优美。 “我们才认识三天，你连我的样子都不知道，就下了邀请，不怕见了面被我吓一跳吗？”林婉回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对你有强烈的直觉，你的模样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灶神星阿瑞斯坚决地说道。 “呵呵。看在你这句表态上，给你看看我的样子吧。”林婉随便找了一张克劳迪娅的照片。这张照片依旧是个背影，但是她因为侧头对着光源，所以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的轮廓被光线一照，显得很清楚。 灶神星阿瑞斯发了一连串点赞表情，连声道：“我就知道自己不会错，你看上去就像一尊大师做出的艺术品。我甚至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你的美。” “你们军人说话就这么直接吗？” “实话实说而已。还是回到刚刚的提议，觅爱者小姐，愿意和我一起去游历星空吗？” “谢谢了，可我不想突然被内卫部队抓起来。虽然我不在你们军队系统，但是对保密规定我熟悉得很，私自带人上舰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灶神星阿瑞斯道：“哈哈，保密规定这种东西，更多的是针对那些没什么办法的普通人。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还是算了吧，我连你是哪支部队的人都不知道。可不敢随便答应什么。我们就在网络上交个朋友，不是也不错吗？”林婉道。 “你完全不用担心。”灶神星阿瑞斯有些急了，“我可不是什么骗子，我来自第一舰队！我可以证明！” 第164章 烦心事 克劳迪娅最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照理说她生活没有什么波澜，她工作很顺利，依旧深得张哲星信任，那几个莫名其妙插进来的助理，也被打发到了那些没有前途的地方，荒废着他们的时间。但是，她总觉得身边出现了几个奇怪的人，他们好像经常在观察自己，或者议论自己。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她已经连续好几天对上几个男人奇怪的眼神。以她自己看人的经验来说，那些人绝对是在观察她。 然而这些人始终也没做什么，很注意自己风评的克劳迪娅，也不好直接冲上前去，抓住他们问个究竟。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女人的直觉给她一种不安感。因此，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她对面的玛利亚是她的同事，两人差不多时间一起进入城主府工作，又都是综合大学的毕业生，关系处得还可以。玛利亚发现了她神情上的异样，便问道：“克劳迪娅，怎么了？你这几天好像精神一直不太好？” 克劳迪娅犹豫了几秒道：“被你发现了？我这几天感觉是有些奇怪。” 玛利亚放下手中的叉子，问道：“怎么回事？” “我觉得好像有人一直在观察我。你没发现最近周围有些人喜欢盯着我看吗？这几人都有些脸生，我不认识他们，但已经遇到他们好几次了。”克劳迪娅道。 “你不是有好多爱慕者吗？多几个有什么奇怪的。说起来我还嫉妒你呢，怎么就没人盯着我看。” “不是，你好好听我说，这几个人不太一样。我总觉得他们怪怪的。” “那就拦住他们问个究竟咯。如果是不错的家伙，可以聊一聊嘛，如果质量不行就当变态打发掉。”玛利亚一下子来了精神。 “哪有这么容易，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怕影响不好。” “就是因为有这么多人看着，才不会出什么大事。这样吧，你不方便问，那就我来，我又不是秘书处的一朵花，反正也没什么人在意我。”玛利亚自嘲地笑着。 “真的？” “当然，下次你看到那些人，我上去替你问。”玛利亚打着包票。 克劳迪娅四处看看，发现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就在离他们三十多米外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当她看他的时候，他移开了视线。 “就是那个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克劳迪娅转过身继续装着吃东西。 玛利亚道：“我去找他。” 两人端起餐盘，克劳迪娅往门外走去，玛利亚去往白衣人的方向走去。 克劳迪娅出门后没多久，就收到玛利亚发来的一个坐标位置，她依据终端发指引，走到食堂后面，发现那是一块人迹罕至的绿地。 她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玛利亚带着那个白衣人走了过来。 克劳迪娅吃惊道：“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玛利亚笑着道：“这是一个误会。他叫马特，是第一舰队的少校军官，你们两个早就在网上认识了，他是你一个月前认识的网友。” 克劳迪娅瞪着眼睛，来回看着眼前两人：“我什么时候在网上有这样一个网友？” 玛利亚道：“别否认啦，他都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她捂着嘴笑道，“那可是我都没机会见到的私房照？真的，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动心。我现在才知道，那次我们一起去模拟海滩，原来你一个人偷偷去拍了这些。” 克劳迪娅一怔，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哪些照片，但是她绝对没有给任何人看到过它们。 这时那个男人露出微笑上前了一步道：“我就是灶神星阿瑞斯。觅爱者，我们终于见面了。虽然这样第一次见面有些突然，但是也很有戏剧性，不是吗？ 我知道你说过没有做好见面的准备，但是，对美的渴望让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傻事。你在那些影像里的样子那么美好，但它却一天天在折磨我的心，我想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到你。你一定会原谅我小小的莽撞吧？” 眼前自以为是的家伙让克劳迪娅目瞪口呆，她急忙道：“你在胡说什么？” 名为马特的男人却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找到你了不容易，我花了好大力气打听照片里的人是谁，终于在上周找到了你。 我这次特地从军队请了假，就是想来看看你。” 克劳迪娅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疯了，她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个人在网络上交过什么朋友，更不要说发照片给别人了！” 马特却道：“我知道见面犯了你的忌讳，我本来真的只想远远看看你，这样至少能化去一些我的思念。但是今天你的朋友来到了我的面前，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这时候就不应该退缩了。既然来了，那就见一见吧。你做好准备和我去飞船上看星星了吗？” “听着！”克劳迪娅正色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发疯还是被谁骗了，但是，我明确告诉你，如果真有人在网上和你聊天，那也一定不是我。我从没有这种习惯，所以你也不用缠着我，还是去看看和你聊天的是人是狗吧！” 这次轮到马特惊讶了，他不觉得眼前的姑娘为了否认会骂自己是狗？他打开终端放在她面前给她看平台账号中的好友。 “那是我的照片，但我从没注册过这个账户。”克劳迪娅坚持道。 “这……”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树丛当中窜出来四五个大汉。 他们两人一组分别控制了马特和克劳迪娅，最后一人用枪顶住了玛利亚的脑袋。 玛利亚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那人一掌切在她的脖子上，把她打晕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克劳迪娅你知道反抗毫无作用，便放弃了挣扎，倒是对面的马特因为不安分，挨了好几拳。 为首那人拿出了一份证件，说道：“我是内务部队的陈平，终于等到你们两个接头了。老老实实跟我走吧。” 第165章 打探 克劳迪娅这时认出来，抓住他们的男人当中，有两个也是之前她注意过，在暗中观察她的人。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来自让人闻风丧胆的内卫部队。 这些人在处理间谍和内部问题的时候心狠手辣，克劳迪娅在刚进入城主府工作的时候，就受到过前辈们的警告，千万不要和内卫部队的人扯上任何关系。现在被两个来自内卫部队的大汉一边一个抓住双手，她觉得自己骨头都软了，整个人就想往地上瘫坐下去。 “克劳迪娅·拉莫斯，你涉及向保密人员马特·格雷拉特中尉询问机密信息，所以被捕了。”内卫小队的首领说道。 “不，我没有，那不是我。”克劳迪娅连声否认，“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也没和他聊过天，而且，他一会儿说自己是少校，一会儿你又说他是中尉，我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是什么少校，对吧，中尉？”首领转身问道。 马特低下头去。 “我看过你们的聊天记录。王牌飞行员？驾驶飞船游历星空？不存在的，他不过是一个修飞船的，希望把你的骗上他的床。当然了，看你说的那些，你的身份也很可疑。一直在打探第一舰队的动向。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呢？” “我说过，我真的不是间谍，对，那个账号一定是被别人盗取了。”克劳迪娅声音嘶哑地说道。 首领发出一声冷笑：“我逮捕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有暗害了三名官员的刺客指天发誓他连鸡都没有杀过，也有专门在床上收集情报的交际花说她从没和男人好过，不过那些人再嘴硬，到了我的地盘上，每一个都会乖乖说话的。所以，你不用着急。” 克劳迪娅脸色煞白，但是却不知道如何辩解了，只有两行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你们，要抓的人应该是这个女人才对，我说的话都是无意的，而且根本没有说出什么重要信息。”一边的马特突然说道，“你看过记录，应该明白吧？男人……，男人都会有些自吹自擂的地方。但是所有那些话都是这个女人一点点诱导我说出来的，我发誓，我只是一个有点蠢的男人，我绝对没有背叛城主府的意思。而且，像她这样的间谍，绝对不会只勾引我一个的，我，我只是受害者之一。” “你胡说！”克劳迪娅怒吼道。 “有一点马特倒是说对了，他的确不是唯一一个，还有其他的家伙已经在监狱里等你们了。” “我要联系我的领导。我要和他通讯一次。”克劳迪娅喊道。 “现在你谁都不能联系，都闭嘴吧，有话到内卫监狱里面慢慢和我讲。” ————————————— 寝室的客厅中，林婉盘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终端，突然出现的一条消息，让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果然，克劳迪娅倒霉了。幸好太阳社的人神通广大，让我及时撤了出来。否则就有可能牵连到我这里了。” 叶阳在翻看最近的项目资料，见她一惊一乍的样子问道：“怎么回事？” “唉，我的马甲‘觅爱者’完蛋啦。”林婉伸了个懒腰道，“我和那些男人们的聊天，还是惊动了内卫部队负责反间谍的部门。昨天就有请求调查我这个账户的要求，被发送到了负责平台数据计算和存储的灶神星数据中心，幸好凡是关于这个账户的信息，都被太阳社潜伏在数据中心里面的人打了标记，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内卫部队请求，并把它改做人工处理，提醒我不再使用那个账号。然后他们擦除了所有可以擦除的痕迹，才把信息反馈给内卫部队。” “那你怎么知道克劳迪娅倒霉了？”叶阳问道。 “沙曼莎刚刚发过来一条消息。说太阳社的人跟踪了事件的进展，发现克劳迪娅就在二十分钟之前遭到了逮捕，先后一同被逮捕的还有‘灶神星阿瑞斯’、‘碳猿’，以及其他几个和我聊过的人。”林婉道。 “他们会怎么样？”叶阳问道。 “我主要向他们问了一些灶神星强力机构的动向情报，虽然算不上很机密的东西，但是问题还是很严重的。”林婉托着下巴道，“根据内卫部队行动的规模来看，这算一件严重性中等的案子。” 拜隆道：“真是这样，那这些涉及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婉道。 “看来你的角色扮演游戏只能到此为止了。”拜隆道。 “但是成果却是丰硕的。”林婉点了点自己的终端，将一副画面投在了墙面上，那是一幅星图，上面在小行星带标注了一个位置。 “这是什么？”叶阳比较着位置，发现这是一块他过去没有到过的星域，离灶神星的位置也不算太近，已经接近了婚神星的势力范围。 “我最近一个月里获得的信息，都交给了沙曼莎处理，她从这些人提供的零碎信息里面，圈定了这个位置。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第一舰队在这里个地带搜寻什么东西，星城调查局的人也在这块星域的聚居点上调查什么东西。星城把那么多力量投在这块不起眼的地方，预示着这里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难道是种子？”拜隆道。 林婉摇头道：“他们觉得不是，如果真是种子本身，搜寻的力度应该比现在还大得多，但是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他们怀疑那是关于种子的线索。” “不过，太阳社的人现在没有太多办法，只能耐心等待，这种城主盯着的大规模行动中，要做手脚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林婉道。 叶阳盯着星图像是在思考什么。 林婉道：“你怎么了？” “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忙着赶场子工作，带我的老师克莱托建议我这几天可以休假一阵子。所以我可以借这个机会去那里看一眼。”叶阳道。 “你要开飞船过去？”林婉讶异道。 “当然，别忘了我可是一个自由之环的佣兵啊。” 第166章 搜索 再一次登上白龙号，一晃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叶阳这一次的行动没有带任何人。尽管林婉和他提了好几次想一起行动，但都被叶阳以飞船太小，不方便多人行动搪塞了。叶阳终究有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不适合被任何人知道，不过他答应了林婉如果发现了和林飞相关的情报，他一定会及时告诉她。 经过两天的航行，白龙号已经接近了灶神星第一舰队第三分舰队所在的地域，根据太阳社进一步的情报，他们在这里已经搜寻了将近一周了。这支搜寻舰队由两艘重巡，四艘轻巡和六艘驱逐舰组成，他们还携带了大量的侦察飞船和无人探测器。这样一支舰队，在小行星带几乎可以横着走，无论是普通聚居点还是海盗，在它面前几乎都没有还手之力。由此可见城主府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这次出航的白龙号，在星城的船坞内就卸去了外装甲，这样它就可以保持隐形的状态进行潜入。 白龙号再次关闭大部分引擎推力，安静地穿过空间，最后吸附在一块直径大约五百米的小行星上。 叶阳从控制台上调用出附近的地图，上面有两个聚居点和零散分布在空间中小行星，不过这幅地图上有三分之二的面积被红色覆盖。 “根据太阳社的标注，红色的部分是第一舰队到昨天二十四点为止探索过的区域。今天的探索计划还在照常进行。所以可以判断他们搜寻的目标还没被找到。”玉兔的声音在驾驶室内响起。 叶阳看了眼时间道：“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又过去了十个小时，你根据他们之前的探查速度，计算出十五个小时的预计探测范围，将这部分地区标为警示区域。” 经过玉兔的计算，地图上很快出现了一条橙色区域，遮盖掉了一部分未被探索的无色区域，“这片区域依旧很大，以我们的速度一周也探测不完。但是对方可能会在两天之内完成所有地区的探测。” “如果对方找的东西真和我预想的一样，那我们还是有优势的。是吧，炽光？”叶阳对着外接在操控台上的一个黑色小盒子说道。 黑盒子里面传出来一个轻快的男声：“我很好奇你们人类的科技和我的力量结合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我也很期待这次搜索。” 这是叶阳从太阳社搞到的一个生物电交换系统，它的一个功能是接受生物发射出的电波，包括脑电波，然后可以识别和处理这些信息，比如将它们转化为声音，这样通过这个装置，炽光就可以将他的意识变成语言在真实世界中让人听到。它还有一个功能，是将白龙号上的探测数据反馈给炽光，这就相当于将炽光和飞船的探测系统连接了起来，让他能够感受到很大范围内的外部信息。 只要对方寻找的目标是和种子相关的东西，身为种子本身的炽光就可以借助探测系统在很远的距离上发现它们的痕迹，这才是叶阳和整个搜索舰队一比高下的杀手锏。 “那我们就在最后的这片区域中开始探索吧。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叶阳问道。 炽光有好几秒钟没说话，像是在感受着外面的情况，“还没有，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 玉兔在地图上呈现了一条连贯的路线，将他们计划搜索的区域分割出来，“这是经过我计算最快速的探查路线，我们没有时间像第一舰队那样用地毯式搜寻的方式来寻找目标。我的方案是分几个大区域，先从大区域内穿过，如果大区块没有线索在搜索更细的区域。” “好，那就开始吧。”叶阳说道。 他把控制权交给玉兔，让它操控着飞船计划行进。炽光这时也不再发声，而是在全力探索周围的信号。 叶阳把双手交叉在脑后，双眼看着舷窗之外，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玉兔问道。 “我在想这段时间发生的各种事，在想自己身份的变化……，还有来到灶神星最初的目的。说来奇怪，这些天我一直跟着克莱托处理各种问题。见了很多人，办了很多事。不知怎么地，查清自己身份的急迫感忽然变得越来越少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也许是见了很多糟心的事情吧。”叶阳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我本来以为星城的生活一定会别聚居点好很多。你还记得最初的117-j有多惨吗？他们自己的重力和食物都无法保证。但是我在灶神星的背面，去过那些生活在那些被大公司和大家族统治的村子后，发现那里面的居民未必比马志宇他们强多少。马志宇和他的同胞们，至少是团结的，相互关心的，他们多少能够掌握自己的一部分命运。但是，那些村子里的工人……他们被人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可以说只要几条简单的命令，他们的生活就会被轻易摧毁。” “你是在同情他们吗？”玉兔问道。 “同情……是啊，怎么会不同情呢？你和我一样见过那些人生活的艰难。我不像这里的人们，觉得这都是所当然的。在我的记忆里，在模糊的印象中，我觉得这不对，世界不该是这样子的。 克莱托虽然嘴上从不承认，但是我觉得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带着我一件一件去完成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我有一种很充实的感觉，能感觉到自己真真切切地活在这里。” “你一直真真切切的活着，你只是需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你会变得完整的。” “呵呵，我也不知道。”叶阳笑了笑，将视线移至窗外：“只有当我离开了地面上那些工作的时候，才会再一次想要全力查清自己的过去。” “这只代表了你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玉兔说道。 “可能吧。”叶阳伸了个懒腰，也许是之前的航程过于疲劳，他很快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第167章 我的模样 叶阳恍惚之中，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就像黑暗之中的灯火，慢慢亮起，那黑色的眸子里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力量，在瞬间渗入了他的心底，一下子将他的意识惊醒过来。 当意识开始凝聚，笼罩一切的黑色缓缓淡去，眼睛周围的其他部分开始慢慢显现。 那是镜子面前的一张脸。东亚人种，黑发黑眼，叶阳意识到这正是回忆中的自己，但这个自己的模样，却让他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说熟悉是因为他的样子有些像现在的叶阳自己。比如挺直的鼻梁和修长的眉毛，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说陌生，因为他的脸上也有很多其他部位，和现在的脸没有太多相似，比如镜中的人是国字脸，现在的他则有更尖的下巴。 就好像镜子里那个人是他的远房亲戚，别人能够发现他们两张脸之间的联系，却可以肯定，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回忆中的这张脸有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角和额头已经起了皱纹，叶阳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庞，有一种干涩而缺乏弹性的感觉。他的手又摸到了自己的头发，手捋过发梢，好些头发落在手指间。 而现在他才注意到，那双很有穿透力的眼睛周围也满是红色的血丝。 镜子里的自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叹什么气啊。”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出来，穿着一身黑色小礼服，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坤包的女孩走进了盥洗室。说女孩已经有点不合适了，一直在回忆中伴随着叶阳的女孩，现在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美丽也与日俱增，她已经打扮得当，好像正准备要出门的样子。 叶阳把自己掉下的头发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瓶药剂灌到了嘴巴里，他说道：“最近总感觉精力不济，精神有点跟不上工作的强度了。” “少喝点那东西，副作用太大了，用这些药就是在透支生命。”女人伸手却没有及时抢下瓶子，只得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 “时不我待啊，时不我待……”叶阳重复了两次这句话，然后带着几分无奈和几分自豪说道，“整个发动机研究部，我手下的每个人都在拼死工作。我怎么又能不冲在最前面带领着他们呢？虽然学界对孟守义他们的太阳研究质疑很大，但是我觉得他的理论是有道理的。而且，就算他的太阳衰退论是不成立的，我们也必须做出能够飞出星系的发动机。否则，人来在星球级的天灾面前就像毫无抵抗力的娃娃。” “这些我都懂，但是……你再这么拼下去，我真怕有一天你累死了。” “要真是累死，也算死得其所了。”叶阳呵呵笑起来，“对我们做科研的人，倒在自己的岗位上，到也是一种不错的归宿呢……” 他的嘴巴很快就把一只手给捂住了，女人的声音里有了些不满：“别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知道啦。”叶阳转身将双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我有时候真有些羡慕你，看看你的样子，谁能相信你是接近四十岁的人呢？明明你和我一样在熬夜，在拼命，却还是我记忆中在大学里的模样，为什么差那么多呢？我们出门的时候越来越不像夫妻了。” “那像什么？” “干爹和女儿？” “滚！”女人推了一把叶阳，娇叱道：“看来你是要跪跪主板提提神了。” “我是真害怕有一天我已经老得走不动了，你还是那么年轻美丽啊。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感觉那一天会来到的。”说完这句话，他有些讶异地看到眼前的女人眼眶有点红了，她靠近叶阳，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去，从背后紧紧箍住了他，“对不起。” “哎？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女人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连鼻子和脸颊都有些红了，“无论别人说什么，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合适的。那些人都眼瞎了。他们难道不知道，男人有些皱纹，有些白发才会变得真正成熟起来吗？” “也是啊。我们现在的样子还蛮带感的，一看我就是成功人士。否则哪娶得上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叶阳看着镜子说道。 女人什么话也没说，就是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好了，你一会儿还有那么重要的会议，赶紧擦擦。”叶阳伸手从架子上取来一块毛巾，搭在了女人的脸上。 “我自己来。”女人松开了手。她接过毛巾，叠起来按在自己的眼眶上，嘴里还在嘟哝着道：“你会一直陪着我的。谁都改变不了，谁都不行，你明白吗？” “好，好。” “对了，之前你年度体检参加了吗？”女人放好毛巾，摸出化妆盒凑在镜子前看自己的妆容。 “嗯？有这事？”叶阳问道。 “你怎么又忘了？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女人嗔怒道，她伸出一只手来捏叶阳的耳朵。 叶阳笑着要避开她，两人打闹之间，周围的场景忽然模糊起来，叶阳意识到这是梦境的终结，自己快要醒了。 他突然很想问那个女人，她的名字是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梦境已经变成碎片，消散无踪了。 “叶阳，我们有了发现。”玉兔报告道。 “呃，什么？”叶阳在座位上睁开了眼睛。 “我感觉到一些东西了。就在两分钟之前，我感受到了同类传来的感觉。”炽光说道，“你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他们在找到的东西，如果不是一个种子的话，那就是一个活着的我的同类，像林婉的光点那样的碎片。” 玉兔道：“好消息是，现在我们正在往发现那种感觉方向前进，预计几个小时内，我们就能找到它。坏消息是，它所在的位置已经很接近橙色的区域了。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可能会正面撞上第一舰队的战舰或者探测器。” 叶阳略微沉吟后就做出决断：“机会在眼前，自然要去试一试。” 第168章 虎口夺食 在空旷的宇宙中，要确定目标的方位，对于炽光来说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即便有了线索，搜寻工作也花了很久。 他感受着那种信号的强弱，和玉兔一起，一点点缩小搜寻的区域。不过当一个明确的信号发出地被标记在地图上时，他们探测到第一舰队的飞船正在附近活动。 “有一搜驱逐舰和四艘侦查飞船。”玉兔报出了确切的数字，“他们行进的方位和我们一致，但是距离比我们更近，因此会早于我们达到标记地点。” “我们要找的东西在那里确认无疑吗？”叶阳问道。 “基本可以确认，我现在甚至可以分辨这个碎片活跃程度比林婉的光点更强，他应该会有比光点更清晰的意识。”炽光说道。 “我们保持隐形状态慢慢接近。”叶阳下令道。 白龙号在空中慢慢飞行，开始接近了标记的位置。叶阳释放了两个小型探测器，从传回的画面中，看到对方的驱逐舰停留在一块稍大的岩石小行星边上。一搜探测飞船正伸出机械臂，从岩石上抓取什么东西，然后放回自己的船舱。 “被他们得手了。”炽光说道，“我现在已经能够感知得很清晰了，这块碎片的能量储存至少是光点的三倍以上。也许我们可以从它那里得到一些重要的信息。” “你现在能够和它沟通吗？”叶阳问道。 “他们将它取走的时候，用什么东西隔绝了大部分能量，现在我没法和它对话。必须靠得更近一些。”炽光道。 这时，侦查飞船已经彻底回收了机械手，将目标装入了船舱，然后向着驱逐舰飞去。驱逐舰打开了后方的舱门，让侦查飞船飞入其中。 “看来要查看各究竟，只有一个办法了。”叶阳说道。 “你要潜入那支舰队？”玉兔语气有些不安，“白龙号的隐形能力还做不到强行飞入几艘飞船组成的舰队，特别是有由几艘侦查飞船护卫的驱逐舰。” “那样肯定不行，不过别的办法肯定是有的。”叶阳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来到后舱拿出了他的战斗服头盔戴到了头上，他又取出一套辅助动力系统穿戴上身。 “你准备离开飞船？用辅助装置飞到那里？”玉兔问道，“这太危险了。你在太空中几乎没有自保能力，一旦被发现，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试一试，我是不会放弃的。”辅助动力系统已经安置在了叶阳身上，“你操控白龙号一直和对方保持同样的速度就行了。我要做的事情就和从一块石头上跳到另一块石头上没什么区别。有你做我的后盾肯定没问题。” “好吧。你要千万小心。” 玉兔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在任何问题上和叶阳纠缠，一旦叶阳做出了最终决定，它只会全力配合。于是白龙号在她的操控下，慢慢开始逼近那艘驱逐舰，又在安全范围外减速，保持和对方一致的速度。 叶阳像一颗炮弹，从白龙号的舱室中飞射而出，快速向那艘驱逐舰飞去。 他在飞行过程中用辅助动力系统调整着自己的方向，以驱逐舰的引擎尾焰尾目标，不断向着它靠拢。 “对，就是它，它就在前面的那艘船里，我的感知越来越清楚了。”炽光在他脑海中说道。 渐渐地，驱逐舰由一个小点变成了一个占据小半视野的庞然大物。叶阳调整方位，避开了尾焰喷射的覆盖区。他悄然掠过尾随在驱逐舰身后的侦查飞船，往驱逐舰的侧翼飞去。 他接着关闭了辅助动力系统上面的主要喷口，用小喷口调节方向，快速向它靠拢。 如果此时有人从舷窗中往外看，也许会在暗淡的星空中，看到一个渺小的人影，但事实上现在的战舰都依靠雷达探测异常，在作战时间没有人会用肉眼观察周围。叶阳就这样来到了离驱逐舰船身只有十来米的距离上。 驱逐舰在舰队序列里可以说是最小的战舰，但是对于叶阳来说依旧像是一座横在面前的小山。叶阳此时的速度比飞船稍快，飞船上的炮台和装甲就从他的眼皮底下向后飞去。 操作着辅助动力系统，叶阳开始减速，然后落在了飞船上。 他降落的位置在飞船中部，他没有选择从飞船上的出口强行突入，那将很快引起对方的警惕。他将自己隐蔽在一个炮台的侧后方，问炽光道：“现在能够感知到它的位置吗？能够和它沟通吗？” “我能够感受到它在飞船的前部。”炽光道，“你可以跟着我的指引走。” 叶阳在炽光的引导下来到舰艏四分之一处，炽光道：“就是这里，但当中还有阻隔，我没法在这里直接跟它沟通。” “玉兔，这里是飞船的什么位置？”叶阳问道。 “这里应该是飞船的储藏室。我已经把这种飞船的完整图纸，发送到了你的头盔屏幕上。” 叶阳看着眼前图纸道：“这里离飞船的前弹药库倒是不远。你们找到弹药库周围的电路图吗？” 玉兔道：“没有详细图纸，只有大致的线路走向。” “那就足够了。”叶阳跑出十几米，来到弹药库的上方，这里的装甲特别厚，但对叶阳的技能没什么作用。 叶阳将双手放在驱逐舰的外墙上，闭上眼睛，开始发动自己的能力。他的意识透过装甲，开始侵入到飞船的内部，一道道白色的电流，在他脑海中构成一个复杂的结构。叶阳根据电路图的位置，找到了为弹药库供电的那条电缆。 他集中全部意识，用力在地上一抓，意识中呈现的那条供电线路突然就歪曲了起来。 它就像一条灵活挣扎的蛇，在猎人的叉子之下，试图逃出对方的控制。 但叶阳没有给它机会，他意识中的神奇力量，猛然将周围的电流都向一个方向聚集，全都集中在了那条被他掌控的电路上。那条电路和它周围的其他电路，突然发生了一次电能爆炸，然后就像被关上开关的灯一样，一起消失了。 第169章 故障排查 这艘隶属于第一舰队的驱逐舰，名叫山茶花号，舰长名叫阿米特巴，是一个有着棕色皮肤的中年人。 此时他正站在舰桥里和大副举杯庆贺：“毗湿努保佑，我们这次居然真的找到了目标。这次我绝不会让这块肥肉掉到别人的碗里去，索兰特，我发誓！” 大副索兰特少校是一个白人，他捋了捋淡金色的头发，笑着说道：“中校先生，我以为你又会躲进房间里去，偷偷喝上两杯。” “在这样的日子里，梵天大神也会原谅我的。这杯酒只祝好运，和贪欲没有半分关系。”阿米特巴中校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好酒。” “我等着启封它的时刻，等了好久了。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大副也喝空了酒杯，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过，我很好奇，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看上去，真的就只是一块灵能水晶。” 阿米特巴中校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不知道，也别问。我只知道分舰队司令已经为这个东西发了疯，之前几天例会天天放开喉咙骂我们。据说这压力直接来自城主府。这样会让一票大人物发疯的东西，适合我们知道吗？” 索兰特少校耸耸肩道：“好吧。我只是好奇一下，毕竟我们是作战部队，不是什么调查局的人，我不在这里说，下面的人也会好奇。” “那就让他们都把嘴巴缝起来，如果有谁因为多嘴多舌耽误了我的前途。我保证他下半辈子是飘在太空里度过的。”阿米特巴中校恶狠狠地说道。 “当然，当然。我会盯住他们的。希望一切顺利，我们能安安稳稳地把这件东西交到司令手里。”索兰特少校应道。 这时从边上的控制台传来了警报声。船长和大副马上放下了酒杯。 “怎么回事？”阿米特巴中校连声问道。 “报告舰长！武器库附近的电路产生了大面积故障，根据系统判断，应该是有三根不同系统的主电缆发生了断裂。现在受到影响的有门禁系统，内部防卫系统和照明系统。” “好好的怎么可能发生大面积断电？”阿米特巴中校快步走到控制台的屏幕前，点开了飞船全景。只见飞船结构完好无损，但是供电系统上，却有大约八分之一的飞船面积处于失去供电的警告状态。 “反馈给轮机长了吗？”他问道。 “甘特少校已经带队过去了。”船员汇报道。 阿米特巴中校对一旁的通讯员道：“你马上联系那三艘侦查飞船，让他们从外部观察一下，我们的战舰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 “舰长，是不是需要派一支武装小队过去看一下？”索兰特少校问道。 “嗯。”阿米特巴中校点头道，“你亲自带队，以防有什么意外。记得去那块水晶那里看一眼，虽然现在有一支陆战小队保护，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我们其他地方都可以出问题，就这里，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我明白。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这里是太空，不可能毫无征兆地突然冒出个贼，来到我们的船上偷东西。”索兰特少校道。 “但愿吧。”阿米特巴中校神色凝重地看着电路图上鲜红的那部分。 索兰特少校点了几个守卫在舰桥的士兵，自己也拿起一把突击步枪。开门走出了房间。 几分钟过后，负责联系侦查飞船的通讯员汇报道：“舰长，三艘在外面的侦查飞船都报告没有发现过异常，现在它们正在从各个方位扫描我们飞船的表面，看是否能发现异常情况。” “让04号飞船重点扫描故障部分的飞船外体。我总觉得故障发生得太巧合了。”阿米特巴中校用指尖轻轻敲打着屏幕上红色的部分。 一艘侦查飞船从驱逐舰的侧后方加速，慢慢飞临了故障区所在的位置上方。飞行员从镜头中观察着这部分飞船外壁。从影像中看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他用热能，光学探头分别进行了细致的检查，但没有在飞船的表面发现任何不寻常处。飞行员来回飞了两遍，只发现在这里附近有一个维修使用的出入口，但出入口依旧好端端地封闭着，没有看到任何从外部暴力破坏的痕迹。一般来说，这样的大门如果不是强行爆破，是很难从外面开启的。而如果要侵入飞船的系统，自上而下打开这扇门，难度又非常大。飞船的主系统不是这么好入侵的，不可能没有任何警示，就被人接管。 他想不到有人可以利用异能，从电气结构的角度，强行从内部开门，并把这一切伪装成异常电路事故。 “从外部看一切正常。”他向山茶花号报告道。 “继续保持搜寻状态，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向我们报告。”驱逐舰回应道。 “明白。” 就在飞船内部离这个出入口不远的地方。先后赶到的轮机长甘特少校和大副索兰特少校正在查看一处被打开的墙壁。粗大的电缆从墙壁内部被暴露出来，几个维修工打扮的人正在用探测仪器检查线路。 “有一次很大的电涌，烧断了这处电路。”一个中年维修工在检查了十多分钟以后回报道。 “断了？你知道我们管线的承受力有多大吧？”甘特少校说道。 “当然。少校。不过我上个月就汇报过，这里的电路老损已经比较严重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引起电涌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在电流急剧变化的情况下，坏在这里很正常。你知道的，这艘船年纪不小了，出什么事都不奇怪。”维修工说道。 索兰特少校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破坏的。” “不可能。” “为什么？” 维修工道：“如果我要造成这样的事故，你要么让我去电力总控室操作。要么在这里给我额外的大功率电源。无论哪一种都不可能是悄悄完成的，任何一种情况都足以让飞船主系统报警。” 甘特少校问道：“你储藏室那里，你去检查过了吗？” 索兰特少校道：“看了一眼，加派了一个小队，没问题。” “也许只是一场意外吧。” 第170章 对话 山茶花号上的船员，无人知晓叶阳已经潜入了这艘驱逐舰。 他制造电涌破坏了局部的电力供应后，在玉兔和炽光的帮助下，操控电能从内部再次激活了维修通道的大门。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飞船。 他那身战斗服的光学和热辐射隐形性能，让他在中等距离的情况下，能够避开精锐战士的探查，索兰特少校带着四名战士与他擦肩而过，却对贴着通道壁站立的叶阳视而不见。 叶阳没有跟着索兰特少校去维修地点，而是尾随着去储藏室增援的四个士兵，来到了储藏室外面。 其中一个士兵通过门口的通信装置和守卫在储藏室里面的士兵通话。过了一会儿，储藏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叶阳顺着门往里面看，发现储藏室里面也有四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守卫着。 “一人挑战八个精锐战士，好像挑战性大了些。”叶阳在意识中对炽光说道，“现在你能够和你的同类沟通了吗？” “我需要花费些时间才能建立联系，但关上门就切断联系了。所以你必须到储藏室里面去。”炽光道，“我能预感到这个家伙和光点很不一样，它的能量波动既明显又强烈，他的意识应该更清晰，知道的东西更多。” “明白了。”既然已经孤身一人潜入了这艘驱逐舰，进入一个站满了彪形大汉的小房间也难不倒叶阳。 前来增援的战士和原先的守卫交谈了几句就开始进入房间。叶阳尾随在最后一个战士身后，堪堪在门关闭之前闪了进去。 这间房间是飞船上多个储藏室中的一间，不到100平米。房间的4周有一些货架，上面放置了一些补给品，在房间的正中，有一个半人高的保险柜。原来的四名战士，就站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守护着这个柜子。 进入房间的战士道：“根据索兰特少校的要求，我们要核查看一下目标是不是安全，请打开一下这个保险箱。” 看见命令以后，原先的守卫战士，调出了保险柜上的控制面板，输入密码，扫过虹膜，将保险柜打开。 叶阳站在他们身后，看到了保险柜中的水晶，这个水晶既不像炽光一样接近一个球形，也不像光点一样是菱形，它一头大而圆润，一头小而尖利，看上去有点像一滴水珠。 增援的战士用终端扫描了一下这颗水晶，向开门的守卫一点点头。他们又再次将保险柜的门合上了。 八名战士各自贴墙站立，严肃地守卫在了房间中。叶阳躲在了一个角落里，靠在一个架子的边缘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已经和他联系上了。”脑海中传来炽光的声音。 “拉我进去。”叶阳道。 叶阳说完这句话，一瞬间就进入了炽光的那片星空之中。不过他左右环顾，除了那个大太阳以外，并没有看到今天的太阳或者火球。 炽光再次凝聚成叶阳的样子，出现在他的身边：“别找了。他和光点不一样，有能力拒绝进入我的世界。” 他向叶阳招招手道：“跟我来。” 他们两个一路飞行，也不知过去多久，来到了一片星光稀疏的地方，从这里看，代表时光的那个太阳已经变成一个明亮的小球。 叶阳感觉到这里的法则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同，“这是哪里？” “这里是我世界的边界，我们可以从这里和他展开对话。”炽光说着，伸出手指向前方一划，前方黑色的夜空中出现了一道亮红色的斑痕，斑痕从中间裂开，逐渐扩大，变成一个亮红色的圆形。 圆形口子对面，同样也是另一片星空，一个大概有炽光三分之一大小的太阳出现在了对面。 这个太阳的表面很不平静，不停地有火焰翻腾起伏着，好像处于一种很不稳定的状态。 火球直接通过意识传递的信号，听起来就像是某种语言，不过和上次与光点交流一样，在炽光的帮助下，叶阳听懂了对方在说的话。 “是谁？是谁我在对话？为什么我感受到一种既熟悉又讨厌的气息。” 炽光道：“你认识我？” 火球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感知什么。然后太阳表面的火焰翻滚地更加剧烈了。那个太阳从内到外透露出一种毁灭的气息。 “我认出来了，是你！是你！你居然还没有死去？明明他们已经把你的力量之源熄灭了……”太阳用激烈地语气说道，“不过，也不奇怪，连我都找到了避开死亡的办法，你作为我们一族的最强者之一，能够转换形态生存下来也并不奇怪。” “熄灭？死亡？最强者？”炽光捂着脑袋喃喃自语。 “你不知道？你的记忆丧失了吗？哈哈哈，真是有意思，我难以想象强大如你，存活了十多个星空历的你……，居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的确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了。不过看起来你知道不少，你可以告诉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炽光问道。 “不，我拒绝，你忘记了我的身份，我可没有忘记你。我们可是好几个星空历的仇敌啊。虽然我的样子现在非常凄惨，但是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是谁。可你已经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看到你被这样惩罚的样子很开心。 而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是什么丑陋和卑微的种族啊，那么为自己族裔骄傲的你，居然舍弃了自己的模样，变成了一只怪物！” “我的力量比你强大得多。吞噬的力量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炽光威胁道。 “你以为失去了种族的记忆，你还会有拥有多少操控能量的能力吗？” 叶阳道：“如果你要你的仇敌痛苦，难道不应该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痛苦吗？” “哈，他会说话，这只虫子会说话？可是你孱弱的能量根本不足以让你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在这片星空下，无知才是最大的痛苦。我很愿意看着自己的仇敌，在无知当中变成虚无。” 第171章 争夺 炽光和叶阳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生气的面容。也许是他对人类的外貌还不够熟悉，所以这个表情有些狰狞和怪异。他问道：“那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你在愤怒吗？我感觉到了你能量的不稳定，它们就好像要掀起一场风暴！这真让我高兴。我还记得当年你面对……，……，……，他们的时候，你也嘲笑过他们的愤怒，今天你的愤怒甚至比他们当年更加无助。”太阳说了一串奇怪的音节，按照叶阳的理解那，应该是他所说的族人的名字。 炽光道：“你说出的名字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哈，我们就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你积累的这些能量，在你身上简直就是浪费，不如把它们给我来用吧。” 那个太阳说完这句话，身上的光芒突然增亮了几分，叶阳觉得周身的气氛骤然大变，空中圆形门洞的那一边，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吸力，要将他在空间中的自己身体吸过去似的。 他很清楚自己在这里的形象，只是意识和能量的结合，这说明对面太阳正在吸取炽光这边的能量。 在他身旁的炽光，明显也感受到了这种力量。他的红色躯体上面，突然产生了一条又一条粗大能量之流，向着圆洞的那一边，那个太阳的身上涌去。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形暗淡了很多，手脚这样的突出部位，甚至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也许是能量并不同源的关系，叶阳受到的影响要小一些，但是他也感觉到一种虚弱感从这具原本没有任何感觉的躯体上散发了出来。 叶阳道：“你能对抗他吗？要不要马上关闭这条通道？” “不，不试试……怎么知道……”炽光很费劲地回答，“不光他有他的本事，我也有我的绝招。来！”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远处代表炽光的那颗太阳，在叶阳的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它在极速向这里靠近。 随着己方太阳的靠近，炽光身上的情况变好起来，原本开始消散的部分又逐渐变得凝实。 但是，对方似乎掌握了某种操控能量的高级技巧，炽光明明拥有比对方更多的能量，却在这场争夺能量的拉锯战中处于下风。 “可怜的家伙，你现在只剩下了一些本能的东西，只有那些新生同族的水平，谁能想到这样的你，是能震慑整个族群的领袖呢，我可真想让那些已经熄灭的同伴看到现在这个场景啊。”太阳在短短这段时间里，似乎增大了一圈，从炽光身上夺取到的能量，正在一步一步加强它自身。 叶阳意识到这样下去，双方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用不了太多时间，炽光就会变成填充对方身体的能量了：“我们必须想点办法！我们的优势是有两个意识，我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炽光得到了能量的补充，状态比刚才稍微好了一些，他道：“我必须搞明白他操控能量的原理是什么！我必须将我的一丝意识投入到他的身上，体会他能量运行的原理。” “你要让一丝意识伴随着能量突入到他的世界去？” “确切的说是把我的意识投入到那只太阳里。当我的那一丝意识进入太阳以后，肯定会在很快的时间内被磨灭掉。但那应该足够让我搞清楚能量运行的方式了。”炽光说道，“但这个时候必须有人替代我和他争夺能量，否则只要我的意识稍稍有一点放松，这场争夺就会彻底崩盘的。你必须替代我，控制这些能量！” “我？控制我们身后这个大太阳吗？”叶阳吃惊道。 “你本来就拥有御能者的能力，应该好好学学，怎么操控真正的能量了！”炽光转过头来，眼睛和叶阳对视着，叶阳突然觉得有一股庞大纷杂的信息投入了他的意识中，如果说他本来的能量操控技能，相当于能够驾驶一辆汽车的话，那现在炽光给他的信息，就像是如何驾驶一艘飞船的说明。 仓促之间叶阳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被海量的信息挤爆了。 “记住两者之间的本质是一样的……，我们没有时间了，我必须现在就开始了。”炽光将手向前一指，手中冒出一个火团，穿过那个圆环，向对面的太阳飞射而去。 叶阳身后的太阳突然爆发出一条光带打中了他的身体，他顿时觉得有一种浩瀚的力量和他联结在了一起，就像一座突如其来的大山压到了他的身上，又像是一个幼小的婴儿，穿上了庞大无比的机甲。 他觉得自己的思维一下子迟缓到了难以动作的程度，就像那个小小的婴儿在努力操控机甲向前迈出一步。 这时候炽光灌入他脑海的那些东西，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刚刚他难以理解，甚至难以看清的东西，现在却很有条理地印入了他的意识。叶阳没有时间犹豫，就按照当中所说的方法开始操纵能量的运行。 当炽光刚刚把自身力量交给叶阳的时候，那个太阳吸取能量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好几倍，很快炽光就有将近十分之一的体积被对方吸收掉了。 不过，即使叶阳开始慢慢掌握操控太阳能量的技巧，让对方吸收的速度有所减慢，可流失的能量依旧十分惊人。 叶阳渐渐发现炽光说得没错，这种操控太阳能量的方式，和他平时操控能量的本质是相同的。但所操控的能量级数却比一个灵能者或者融合者拥有的能量强太多了。特别是操控太阳能量需要将大量的精力用在稳定能量本身上。 控制太阳稳定的消耗远远超过了叶阳的能力，他的精神力量捉襟见肘，根本无法掌控局面。 这样下去很快炽光的能量会被吸收殆尽的，就算炽光了解了对方操控能量的办法，也无力回天了。 叶阳意识到他必须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决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危机时刻他突然灵光一现，炽光要维持太阳本身的稳定，是因为不稳定的能量会导致他身体的紊乱甚至爆炸，但当能量都要被吸收殆尽的时候，这种不稳定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172章 联手 想到这里叶阳干脆放弃了稳定能量的努力，而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对抗对面太阳的吸力上面。 失去稳定控制的太阳开始变得暴躁不已，巨大的火焰浪潮开始在太阳的表面涌动起来，它看起来不再像是个圆形，开始变得像一个蠕动的气团，随着火焰越来越高，它甚至开始变得像一只舞动着很多触手的水母。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叶阳能够把有限的精力都用到与对方争夺能量控制权上，那只太阳吸取能量的速度，渐渐变得慢了下来。 叶阳在这个过程中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他就像一个不堪重负，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勉强坚持着，但是自己的意识一直处于被能量冲击，拉扯的状态。 痛！那种痛楚直接产生在他的精神中，持续不断，无法抵抗。 慢慢地他开始觉得有些恍惚，连思维都变得麻木起来，他所能做的就是反复告诉自己必须坚持，坚持到炽光完成他的探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给叶阳的感觉就像经历了好多个世纪。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温暖的力量进入了他的意识，这个力量浑厚而坚韧，慢慢替代起叶阳掌控那些暴烈的能量。而且它还慢慢引导着叶阳的精神，按照某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牵引那些能量。就像一个大人，手把手地教一个孩子做一件事情。 “我回来了。我明白他的手段了。”那是炽光的声音。 “我……，快……，撑不住……了。”叶阳连表达一句简单的话语都十分吃力。 “我会慢慢接过大部分能量，但是你也尽量坚持，用我刚刚教你操控能量的新办法，帮我控制四分之一的能量。”炽光道。 “我……可以。你都搞懂了？”叶阳觉得身上的压力慢慢减轻，说话轻松得多了。 “嗯，我的一丝意识在投入他躯体之后，只坚持了很短的时间，就被高强度的能量消灭了，不过，我的存在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却看清了他体内能量的运行方式。当我看到这种运行方式后，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很多东西，那本来就是我所掌握的技能，甚至我原先的手段比他所用的更强。现在反击的时间到了。” 这时候，因为刚才的此消彼长，炽光身后的太阳，已经比对方稍小了一点。对方无论是体积还是亮度都压过了他一头。 “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就安静地成为我的一部分吧。很快我就会带着你的那部分能量回到那里，那可是你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你应该感激我。”太阳说道，“我将会在他们面前复生……”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了炽光这边的异常。刚刚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能量争夺，突然变得迟滞困难起来。 “怎么回事？” “现在我已经想起来一些东西了。”炽光说道。 太阳发现对方的吸力越来越强，很快它就超过了一个平衡点，争夺中的能量开始往炽光那边回流。 “你……，你恢复了？这怎么可能？”虽然经过翻译，太阳没有什么语气，但是叶阳却能感觉到他的惊恐。 “在我把你吸收完毕之前，你还有投降，说清事实的机会。”炽光说道。他和叶阳一起全力发动，两个太阳之间的流动能量不断增加。对面的太阳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缩小了下去。 “投降？……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仇恨，……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太阳的声音讯速递变得虚弱起来，但是虚弱之间他又显得很坚决，“我宁可……宁可熄灭，也不会……，绝，绝不会……告诉你什么。” 叶阳觉得自己此时的意识已经恢复了过来，虽然依旧忍受着能量肆虐的疼痛，但它们已经不再会影响他的思维运转，他说道：“你们这个种族，应该在宇宙中也是相当强大的存在，你就甘心这样变成虚无，彻底消失吗？” “虫子……永远……都是虫子！”太阳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彻底的沉默，直到代表他的火球，越来越小，最后变成火花消失在空间中。 当最后一点火苗消散时，火圈对面的宇宙也彻底崩塌，被炽光打开的通道自动闭合，然后再也不见痕迹。 炽光身后的太阳，比原来更大更凝实，但叶阳感应到其中有两股不同来源的能量，在那里纠缠，碰撞。 炽光背手站在虚空之中，表情上看不到什么喜色。 “怎么，压制他的能量有困难吗？”叶阳问道。 “不，这会耗费我一些精力和时间，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接受了一些他的记忆碎片，看到的东西让我更加困惑了。” “什么样的碎片？” 炽光的视线和叶阳相对，叶阳突然觉得眼前出现了剧烈的火光，填满了他的整个视野，他身处一个深红色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有很多亮红色的线条，它们就像是飞机在天空中拉出的白线，又像漂浮在水中的海草。它们扭动，轻舞，延伸，纠缠在一起，就好像有人将很多线团抛了一地，又将它们扯乱，但这些线团看起来又有什么规律可循。它们或疏或密地构成了复杂的结构，以某种奇特的节奏律动着。 在这些细线的中间和周围还有很多亮红色的光点，四处飘荡和浮动。它们或大或小，不停闪烁着光芒，有的顺着那些线条滑动，有的附着在线条之上，还有的相互聚集在一起。叶阳发现那些线条上流动着什么东西，会慢慢灌注到那些漂浮在线条边的光点上，接着光点会慢慢变亮。 “这就是他给我的记忆。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在我失去自己的记忆之前肯定来过这里。”周围传来了炽光的声音。 “这些线条和光点到底是什么？”叶阳问道。 “我不能确定。”炽光说道，“但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我就是它们其中之一。” 第173章 什么样的存在 叶阳望着那些光点，说道：“可他们的样子和太阳毫无关系啊？难道这才是你们这个族群本体的样子？” “我不知道。”炽光声音中带着迟疑道，“太阳是我们在意识世界中的投影。也许是我们认为自己就像太阳一样充满了能量，所以就在这个世界中把自己想象成了太阳。而我们的实际形态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毕竟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和你的精神绑定在一起，没有身体了。现在我甚至有些适应了人形的身体。” 叶阳视线追逐着飞舞的光点，想要看清它们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就像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一样，只能看到它们是移动的光点，却看不清它们的真身。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叶阳发现，记忆主人的视角的全景式的，他的记忆记录下了周围所有角度和方向的视野。也就是说，记忆的主人不是只拥有一双眼睛视野狭窄的人类，而一种能“看”到周围任何方向上东西的生命。 由此可以猜测，这里暗红色的环境，飘荡的线条和闪动的光点，也都是记忆主人根据他的器官“看到”的东西，也许在人类的观察中，他们完全不是现在的样子。 只是记忆的主人也是一个光点吗？光点都是什么呢？叶阳忽然想起了刚刚在保险柜中看到的水滴型水晶的样子。 “你说……他们会不会就是一颗颗在飞行的水晶呢？” “太阳的碎片？” “是啊，毕竟我们遇到过的类似‘生物’，都是以水晶的样子存在在物理世界里的。也许你们的本体就是水晶，只不过现在的记忆画面太模糊，看不清水晶的样子，所以看起来才像光点。” “虽然画面不清，但我觉得它们的光芒很均匀，应该是接近球型的东西。” 叶阳继续猜测道：“之前林婉融合的是菱形水晶，这个家伙是水滴状水晶，也许这都是他们身体残缺时的形式，说不定他们一切完好的时候，就是像圆球一样的晶体。而且你还记得刚刚那个家伙说的话吗？他好像遭遇了和你一样的命运：‘熄灭’，如果‘熄灭’是一个类似死亡的概念的话，那你们可能都是死过一次的了。这些漂浮的光点是你们‘生前’的样子。” 炽光道：“也许你是对的，这里还有一个记忆画面。” 叶阳面前的场景马上一变，画面远处的背景依旧是那种红色，只是记忆主人周围的光线，比之前亮得多，因为有几条白色的管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还有很多光球聚到了他的身边。这些光球因为距离的关系变大了很多，只是他们依旧太明亮，叶阳很难看清他们的本体是什么，只有在闪烁的瞬间，偶然可以看到类似球体的东西，掩映在亮红色的光芒中。 同时，叶阳有一种感觉，好像身体中的力量在被那些管道抽离，他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他本人的感觉，而是记忆主人的感觉。 其他的光点在通过那些管道剥夺他的力量。 “这一幕，我有些熟悉。”炽光声音拖得很慢，“我好像经历过这些，所有这些……，他们也一样剥夺了我的力量。” “难道这就是‘熄灭’的过程吗？”叶阳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画面开始颤抖，那些光球的闪烁也变得激烈起来了。叶阳忽然灵光一闪，他说道：“周围的那些光球闪烁得很激烈，而且有一种奇怪的规律，这会不会是光点的语言呢？你看人类的记忆是带有声音的，但是这个记忆中并没有任何声音，他们用来交流的信号会不会就是光呢？” “好像你是对的。”炽光道，“经过你提醒以后，我好像能够记起一些闪烁的意义。” “能看出他们在表达什么意思吗？” “他们表达的意思非常复杂，缺少前后的信息，我能分辨出来的不多。现在能看出来的有：最严厉的惩罚……，彻底的熄灭……，这是对过去事情的报仇……，还有永远消失……” “这么说他是在接受刑罚？”叶阳道。 “可能吧。”炽光道，“记忆就这点……，不过我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块太阳碎片刚刚经过我们那场争夺，变得不稳定了。” “什么？”眼前的红色开始消散，这代表记忆到达了终点。叶阳的意识又回到了房间里。这是他都隐约感觉到了房间里有一种似有似无的能量波动。 耳机里玉兔也说道：“保险柜里开始产生强烈的能量波动，那块太阳碎片可能要发生问题了。” 炽光道：“我们在刚刚的战斗中其实夺取了那块碎片中最核心，最精华的能量，但是水晶内部蕴含的能量并不是这样就全部消散，剩下那些杂驳的能量没有那个意识控制，怕是会失控。” “玉兔，那会有什么结果？”叶阳问道。 “最大的可能就是爆炸。”玉兔道。 叶阳保持隐形状态，从房间角落站起身：“你能推算出爆炸的时间和范围吗？” “2-3分钟之间，爆炸的规模……足以摧毁这个房间，甚至有可能炸穿飞船的外壁。我们必须尽快走出这个房间。”玉兔道。 “这些守卫的战斗辅助系统应该也能发现能量不稳定的问题吧？”叶阳问道。 “这些人穿的战斗服，都是量产版本，现在很明显它们察觉不到，等到他们察觉到的时候，恐怕已经晚了，你必须自己想办法。” 叶阳扫过房间，发现果然所有人都站立着，没人发现危险的逼近。 叶阳小心翼翼地走到门的边上，将自己手按在了开门的开关上。 好几个数字按钮被同时按下，门禁系统自然发出了警告，一个有些刺耳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开门密码错误，请输入正确的密码。” 房间里原本无所事事的守卫们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都绷紧了神经，他们都端起了手中枪，对准了门口发出声音的位置。 第174章 脱离 守卫中的队长举起手，说道：“所有人警戒，玛斯，你过去看一看。” 最靠近门口的一个守卫，举着枪快步接近了门禁。这时叶阳早已撤到了边上，贴着墙站立，玛斯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队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玛斯检查了一下门禁系统。他又查看了门外的监控，走廊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系统故障？”队长道，“跟上两个人，把门打开看看。” “是。”另外两名战士蹲在门口做好了作战准备，玛斯输入密码，照射虹膜打开了大门。他和其他两名战士，谨慎地走到了门外，而这时，叶阳也尾随他们跑了出来。 叶阳擦着他们的身体，慢慢了走到了一个拐角，隐蔽在了墙后，这已经进入了玉兔计算出来的安全范围。 他小声对玉兔道：“你能模仿刚刚那个系统音吗？” “你要干什么？” “警告一下那些士兵，让他们撤出房间。” “这说不定会让你陷入风险。” “但是，其实他们并不是敌人，不是吗？如果留在房间里他们必死无疑。”叶阳道。 “但他们也不是你的朋友。” “一个人救另一个人不需要他是朋友。”叶阳贴着墙往储藏室望去，那三个出门的战士，四下查看了一番后，已经准备退回房间了，他说道；“伪造一个通知，把他们骗出来。一会儿只要有爆炸，我们自然会有机会逃脱。” 那边的玛斯检查好门口，向队长汇报道：“报告队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来只是门禁的问题。” “进来，继续执行中校的指令，把门关上。”队长说道。 三人走进房间，正要关上门，走廊里响起了系统的播报声：“警报，警报！仓库保险箱发现巨大能量聚集，马上可能发生爆炸，请房间里的守卫队立刻撤退。” “怎么回事？”房间里的人们自然把目光投向了房间里的保险柜。 队长距离保险柜最近，战斗服上搭载的探测器也最先进。他在保险柜前站立了四五秒之后，大声说道：“真有能量反应。你们所有人都撤退！我必须马上打开保险柜！” “队长，系统的探测应该没错！赶紧先撤退吧。” “闭嘴，执行命令！” 叶阳遥遥看着其他七个人先后向外冲来，只有那位队长站在保险柜前开启箱子。 玉兔说道：“他在干什么？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这大概就是他认为自己所负的责任吧。”叶阳道。 “需要再警告他吗？”玉兔问道。 “我已经尽力了。”叶阳继续向前跑了几步。躲进了一个结构牢固的死角。刚刚蹲下，飞船就在一声巨响中强烈地抖动起来，火光和气流从前方的路口席卷而来。叶阳抱住自己的头部，只觉得被一股大力狠狠地压在了墙上。紧随而来火焰则被他用控制能量的技能，阻挡在身前半米的位置。 下一刻，冲击波退去，叶阳从墙上掉落下来趴倒在地上。不过很快这里的重力装置就被爆炸损坏，叶阳又再度飘荡到了空中。四周爆炸声的余韵似乎还没散去，他就听到空中传来很微不可闻的警报声。 由于房间内的空气含量急速下降，声音已经难以传递了。 房间里失去了几乎所有光源，只有几盏警示灯在那里发出闪烁的红光。 叶阳停留在空中，喘息了几口气，然后赶紧启动了辅助动力系统，像游鱼一样在飞船的走道中行动起来。 飘过一个转弯，他看到刚才几名跑出房间的战士在空中飘荡。他们离爆炸点更近，受到的冲击比他大不少。叶阳战斗服的头盔屏幕上显示出他们的生命体征，有两人看起来进入了重伤昏迷的状态，另两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在爆炸中丧了命。不过叶阳知道自己已经做了该做的，他一言不发地掠过几人僵直的身体，向储藏室飞去。 再次转过一个路口，他看到前方原本是储藏室的部分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十米的大洞，洞口是喇叭形的，越往外越大，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星空。 那个房间的所有东西，以及没来得及逃出来的守卫队长早已被炸得不留痕迹，只有大大小小的金属碎屑在空中飘荡。他甚至看到几个隔壁舱室的船员正在飘出这个缺口，他们并没有穿戴宇航服，自然早就变成了尸体，从他们身上还能看到爆炸烧灼和低温冻结的痕迹。 “我们必须尽快撤退，你的战斗服隐形时间大约只能维持五分钟了。”玉兔提醒道。 “现在就撤离。”叶阳的腿在边上一块弯曲的墙板上一蹬，飞快地穿过爆炸形成的缺口飞到了太空之中。 他刚刚进入太空，头上就出现了一片阴影，那是一艘侦查飞船正在快速地向爆炸部位靠拢。叶阳不敢停留在侦查飞船出现的方向。他操控着辅助动力系统，紧贴着飞船的外壳飞行，他转过了爆炸的一面，来到了飞船的腹部，然后以山茶花号的船体作为遮挡，贴着船身装甲的表面，向飞船的后部飞去。 飞船遭受创伤已经关闭了引擎，叶阳飞过飞船尾部引擎喷射口的时候，身上的隐身效果已经解除。不过，此时山茶花号上下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爆炸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这样一个小点从飞船脱离，向后方飞去。 叶阳飞出半程之后，回过头从稍远处看去，飞船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雪茄。有很多穿着太空服的工作人员和修理机器人从飞船内部漂浮出来，开始对飞船进行抢修。 “没想到剩下的能量还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叶阳感慨道。 炽光道：“可想而知，我们共同掌握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你现在发挥出来的部分，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我感觉到了，你的力量又得到了很大的加强。我们现在先回白龙号，然后返回星城。” 第175章 更多的能力 叶阳回到灶神星已经是两天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回到城主府的宿舍，这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可他进门就差点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拜隆搭住叶阳的肩膀道：“你这家伙，居然一去就毫无消息，害得我们一直在这儿担心。” 林婉听到动静，从卧室走了出来道：“什么一直担心，大个子，你可不要随便代表我。” “呵，你问沙曼莎多少次有没有他的消息了？今天你到现在还没睡，是在等什么？”拜隆狭促地笑道。 “我那是在等着我真哥的消息，又不是为了这个假哥。那你这么晚在客厅里等什么？”林婉白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落在叶阳身上，不知在打量他什么。 “我当然就是在等林飞。这次任务那么危险，他一天没回来，我就不安心。”拜隆大方地说道。 “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把自己照顾得还不错。”叶阳笑起来，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温暖。眼前两人和他之间还有很多相互不知道的秘密，但是不妨碍叶阳看出他们的担心是真实的。 “也不知早和我们说一声。”林婉轻轻发出一声。 “不过很遗憾，这次的事情和你哥哥无关，我没有找到和他有关的线索。”叶阳主动说道，在他看来这是林婉最迫切关心的事情。 没想到林婉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没什么，这不奇怪，那里不是我哥哥最后消失的地方，我最多只抱了一点点期望。你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他们找到了一块很大的太阳碎片，不过不知为什么，运载途中碎片发生了爆炸。炸伤了一艘船。我就是我打探到的消息。”叶阳没有把实情全盘托出。 “那也就是说，你这次去收获不大？”林婉道。 “至少进一步证明了太阳碎片的价值吧？而且说明城主现在很需要它们，派遣这样一支舰队外出搜索，成本可是很惊人的。”拜隆说道。 叶阳花了半小时时间介绍了大概的情况，三人就各自会房间休息了。叶阳这些天虽然也在飞船上休息过，但是时刻紧绷的神经，让他很难真正放松下来，他真的累坏了。 他洗漱完，倒在床上就陷入了沉睡，但睡了不知多久，就感觉有人在推动他的身体。 迷迷糊糊之间，叶阳强睁开眼睛，发现一个人影站在他床头。 叶阳本能地要操控周围的能量保护自己，却听那人影道：“是我，林婉！” 叶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你怎么进来了？” “你睡倒太快，忘记锁门了。刚刚门缝是开着的。我本来想给你关上门，但是……，还是有事情想问你，所以就进来了。”林婉打开床头灯，这回叶阳总算看清了她的脸。 叶阳望了眼门口：“你这样偷偷进来，还锁了门，让我有点紧张。” “别扯了。你又不是大姑娘，还怕我吃了你？” “我当然不是，但你是大姑娘啊。”叶阳笑嘻嘻地说道。 林婉拎起一个靠枕就往叶阳的头上砸去。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你想问什么？” “有些话拜隆在的时候我不方便开口问。但我能感觉到，你刚刚在外面和我们两个人说的话，不是全部。”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你说话间在特意规避什么。”林婉凑在他跟前，盯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是不是那块太阳碎片情况特殊？比如……，它像‘光点’一样有意识？” “你很敏锐。”到了这个地步，叶阳不打算否认，他打算告诉她实情，“那就是一块有意识的水晶。而且我确认了，这些能够散发能量的太阳碎片，其实是一个神奇未知种族……” 叶阳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才把他隐瞒的经历说了个清楚。 “我有一个猜想，如果有意识的水晶都是死亡，或者说‘熄灭’的幸存者，那普通的灵能水晶，是不是就是这个种族的尸体呢？” “我和炽光也是这么猜想的。不过，这还是不能解开他们来源的谜团。” “西蒙城主这么积极地找这块太阳碎片，他也许真的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最终的答案也许就应该从他那里来找。”林婉走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道：“有一件事，昨天我在接待室遇到了一个找你的人。” “找我？” “嗯，是一个叫查理的男人，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因为连接不上你的终端，所有只能来我们部门找人了。” “银辉镇的查理？他找你有什么事？” “他不肯和我细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急。” 叶阳有些奇怪，对方找不到他，居然没去找克莱托，却到林婉的接待处病急乱投医了。看来出现了很严重的情况，叶阳决定明天和对方联系一下。 林婉走后，叶阳很快又睡着了，这一次他很快进入了炽光的世界。 虚空之中，太阳之侧，原本的四个光球都变大了一圈，它们围绕着炽光缓缓旋转。这一次吸收了那个太阳的力量后，不仅之前的能力得到了强化，第五个位置上也已经开始有虚幻的影子流动，一个新的球体马上就要诞生。 “急着把你拉进来，是因为那个家伙的能量总量其实已经很大了，我消化起来有些吃力。需要快点把他的一部分能量用来强化你的能力。现在你可以挑选第五个技能了。”炽光说道。 在稍远的地方有四五团不同的能量特性悬浮在空中，这都是叶阳的战利品。不过叶阳早已胸有成竹，他说道：“替我转化这个防御者的能力吧。” 一个特性被炽光扔进了那团能量中，在一阵能量波动之后，第五个小球生成完毕，叶阳看去，那是一个布满了六边形晶体的能量团，一个个六边形晶体正在组成一道道凝聚又消散的屏障。 叶阳这时自然而然地感知到了新技能的作用。这个能力被称作防御屏障，让他能够支起一个能量屏障，既能阻挡能量穿透，也能偏移惯性攻击。他今后在战斗中保护自己的能力一下子上了个大台阶。 第176章 查理 叶阳第二天先用终端联系了克莱托，告诉他自己已经休假结束，询问他今天有什么计划，但是对方却没有给他回复。 叶阳猜想克莱托在忙，于是自己先联系了查理，通话很快被接通了。终端屏幕上的查理不知道躲在什么阴暗的角落，周围的光线非常昏暗。 “你有什么事急着联系我？”叶阳问道。 “林飞先生，你周围没有别人吧？”查理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他的视线左右移动，好像要透过屏幕来看叶阳周围的情况。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叶阳问道。 “他们在找我！很危险！”查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你说的是谁？”叶阳又问。 “当然是梅西镇长的人，也许，也许还有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前两天开始我好像就被盯上了。我发现有人悄悄跟着我。所以我从城主府逃了出来。现在，现在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查理说道。 “等一等，你得从头说起，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镇长的人又为什么要找你？” 查理垂下头，一拳砸在边上的墙上，“我们上当了，什么矿场的工作都是骗人的。我们被那份协议骗了。现在，他们好些人已经回不来了。” 叶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查理的样子来看，好像是出大事了：“难道梅西镇长没有遵守诺言，撕毁了协议？” “是啊。我们怎么就相信了他！对，就是你和克莱托给了我们保证，才让我们相信他会和我们谈判。你，你们要负责的！”查理看上去很矛盾，他在叶阳面前既愤怒又胆怯。他一开始声音充满了恼怒，但是很快又偃旗息鼓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叶阳。 叶阳有些回过味来，查理既责怪叶阳让他们相信了梅西，又把自己看做困境下唯一的依靠。 “听着，如果你希望得到我的帮助，就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和克莱托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也讲清楚了你们会遇到的风险……，你这个锅我背不了。” “我……知道了。我，我这个人有时候情绪化，他们都说过我，请你不要在意。”查理抬起头来，“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 “你说吧。” “一个多月前，我们和梅西镇长达成了协议。一开始一切还不错，他们把我们的补助发了下来。我们也遵守诺言去给他做工。其实一开始愿意去工作的人还挺多的，毕竟可以多一份收入，矿场开出的价码也不低。我也跟着工人们去过矿场参观。那个矿场条件的确不错，比我以前听说的聚居点矿场要强得多。但我们还是太天真了，后来我们才知道矿场做工不过是一个幌子。”查理的声音愈发沉重，“事实上，他们早就另有计划，当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看到矿场工作安全又能赚钱，踏上飞船的时候，他们就改变了说法。 他们开始说岗位不够，把人调派到集团下属，其他在附近的厂矿，做简单但是钱不多的活。然后又说有些距离比较远的，但是报酬很高的岗位被空了出来，问有没有人愿意去。 有些人听信了他们的话，想多赚钱，就去了。但是没人知道这些人具体去了哪里……反正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失踪的人有多少？” “大约十个里面有一两个吧。但是我们去做工的已经有几百人了，所有现在失踪的至少有三四十个人。”查理道。 “你们问过矿场吗？” “问过，我叔叔阿方索就去问过几次，但是得到的答复是他们很好，而且他们都是自愿的。他们挑选的大部分是家里没什么人的单身年轻人，这些人就算真的失踪，也没有什么人特别关心他们。” “那你怎么确定他们去的地方真的有问题呢？”叶阳问道。 “因为我收到了这个！”查理在终端上点了几下，然后叶阳在屏幕上收到了一封转发的邮件。 “我们要去的地方有问题！我们上飞船以后他们开始限制我们的自由，一切都不对劲，但是他们不让我们回来了，反抗的人会被他们毒打。救我们！——安迪。”这是一条组织得有点杂乱的信息，好像发信人在很慌乱的情况下打出了这行字。信息后面带着两个附件，其中一个附件是一组星图坐标。那是一个离灶神星和矿场都不算太远，又偏离航道的位置。叶阳核对了一下自己的星图，发现这里原本应该空无一物。另一张图片非常模糊，是两个士兵模样的人，在用鞭子抽打一个人，照片明显是门缝里偷拍的，画面上光线很暗，看不出那几个人的脸，只能隐约看到挨打的人长大了嘴巴，在那里惨叫。但当叶阳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士兵的制服上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查理他们也许认不出来，但是叶阳作为军事技术学院的学生，可以确认这两个人是灶神星舰队的正规军。无论这两个军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里面涉及的问题，要比不良商人压榨工人严重得多。 “安迪是我们当中头脑很不错的一个家伙，他原来是镇子里的电子设备修理工，对通讯设备这类的东西也懂得比较多。他是唯一一个失踪之后，还有机会给我们发来消息的人。你看他的内容就知道，他们招募这批人肯定有问题！” “我们不敢把这些内容直接给梅西镇长看，万一这个坐标真的有问题，他们一定会转移那里的东西，甚至毁尸灭迹。叔叔联系梅西镇长的矿业公司，只是说有安迪的亲戚来找他，希望和他通话一次。 等叔叔找来安迪的舅舅，和对方通话的时候，安迪却真的出现了，而且视频中的安迪显得很正常。他说自己很好，让大家不用担心。还告诉我们其他人都很好。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理由质疑什么了。” “这是叔叔和他们最后一次联系。” “最后一次？” “嗯。”查理声音里带着悲切道，“他在后面一天就出了车祸，当场死了。” 第177章 失踪 “怎么死的？”叶阳问道。 “他送安迪的舅舅回隔壁的裂口镇，在高速悬浮轨道上遇到了一辆发生机械故障的无人驾驶货车。那辆货车在转弯的时候发生了侧翻，直接……压扁了他们所坐的车子。”查理双手插在头发里，痛苦地抓起自己的头发，“警察经过调查，说里面没有人为因素，只是他运气太差，正好撞上了机械故障车辆，经过分析，在当时的情况下无论卡车的人工智能采取怎样的应对措施，都不可能避免这场事故。 可哪有这样的巧合？你知道那个出问题的机械部件故障的概率是多少吗？八千万分之一！而且恰好就在那个时点，那个地方发生了事故，恰好就在他车子的边上，恰好就是我叔叔牵扯到这些危险的事情之后！” “后来呢？” “后来，我觉得这件事必须有人再追查下去，我就去找了克莱托专员。”查理道。 叶阳有些惊讶：“你已经找过克莱托先生了？” “当然找过，他毕竟是正牌的调解专员。可他前几天开始调查以后，就彻底失去音讯了，我三天联系不上他，才来找你的。”查理道。 “什么？连克莱托先生也失踪了？”叶阳这才知道为什么早上自己一直联系不上克莱托。 “是的。他说要我不要再去找梅西镇长，他要根据我的线索，先做点私下里的调查，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查理道，“这几天我寻找他的过程好像也引起的别人的注意，我觉得自己很危险，所以我躲了起来，不主动露面，就等着你来联系我。” 叶阳突然发现自己被对方坑了，当自己和他联系上时，他也许就把自己暴露在了梅西那些人的眼中。不过，自己似乎对这件事也不能不管。不说别人，单单是克莱托先生，叶阳就做不到放任他失踪。而且叶阳暗自盘算，自己并非没有依靠，至少太阳社就是一个强援。 他思索了一下事情前后的时间线和相关人，再次问道：“你之前告诉了克莱托哪些信息？” “和你一样，都告诉了。” “你去找过克莱托先生吗？” “没有，城主府有通行限制，我到不了你们居住和办公的地方。而且前两天我看到有些奇怪的人，在我周围出现。我怕一露面，自己就先完蛋了。”查理小声道。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藏在一个小镇子里。但这次和你联系以后我又要换地方了。” “你注意自己的安全。这件事，我需要好好调查一下。” ———————————————— 叶阳离开寝室，直接前往克莱托的办公室，虽然克莱托的大部分时间都外面执行任务，但他的办公室其实就在离林婉办公室不远的地方。 不过在那里问到的信息，没有出乎叶阳的意料。克莱托的同事告诉他，克莱托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进过办公室了。 叶阳便问到了克莱托的家庭住址，准备上门找他。另一方面他也通知了太阳社的人，让他们一起帮忙查找克莱托的下落。 克莱托所住的公寓和叶阳的寝室在同一层，但作为城主府的老人，他所住的地方比岳阳的寝室楼要高档不少。 那是一片在树林掩映中的小楼，克莱托的家占据了一个平层。 叶阳在门口按下门铃，门铃旁响起了人工智能的声音。 “您好，克莱托先生外出不在家中，您如果要联系他的话，请通过终端和他发送消息。”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叶阳问道。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想要核实您的身份。”系统说道。 叶阳用终端给门禁系统发了一条身份信息。 片刻以后，系统说道：“林飞先生，克莱托先生对您的到来作出了安排，您被允许进入他的房间。” 随即，房间的门就缓缓打开了。 叶阳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的不寻常，克莱托好像意料到了他会出现在这里。他走进房间，发现克莱托的房间有些乱，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还放在桌子上没有清洗，看来主人离开得很仓促。 “克莱托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叶阳再次问道。 “五天前。”系统说道。 叶阳一愣，五天之前他还没有开始自己的假期。那天克莱托对他说让他整理几份案卷资料，然后就自己外出办事了，难道他早就知道了这些状况却没有通知自己，自己独自一个人去调查了吗？ 叶阳问道：“克莱托先生有什么就留言给我吗？” “是的。这份留言只能为您播放，您准备现在看吗？” “是的。” 边上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画面，里面是克莱托，他依旧穿着那件工作服，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林飞。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就说明我在你假期结束后还没回来。我建议你不要再深究这个问题，否则有可能把你拉入非常危险的境地。现在有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在这里停下，让系统把所有的信息全部删除。然后你直接去找张哲星让他处理后续的事情。”克莱托说到这里，画面便停滞了下来。 系统在一旁问道：“林飞先生，你是否需要停下呢？” “不，继续。”叶阳根本没有考虑对方的警告，直接做出了回应。 影像中的克莱托又动了起来：“我猜你根本不会考虑太多，就拒绝了我的建议，是吗？我早就说过，你有的时候很像年轻时候的我。我怎么会因为这样的警告而停下呢？” 克莱托笑了笑：“既然这样，你就掺和进了一场大麻烦。 我受查理的委托去调查银辉镇居民做工后没有回来的情况。我猜有很大可能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毕竟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查理下一个能够找的人也只有你了。 我之前听过些传闻，这种失踪事件在别人的辖区里也发生过，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有蛛丝马迹显示，这件事情和军方扯上了关系，不仅仅是梅西家族自己的问题。 灶神星上的事情，一旦扯上了军方，很有可能就和城主本人有关系。希望你现在还没有后悔刚刚做出的决定。” 第178章 不！ 和城主有关吗？ 对于别人来说，这也许是一个问题，但是对于叶阳来说，这反而是件好事。 他正愁没有足够的机会和城主扯上关系。如果这件事背后有西蒙城主的影子，那也许可以为他打开局面。 影像中，克莱托身前出现了一张星图，里面有一个被红圈圈出的地点。叶阳仔细一看，那正是查理告诉他的那个可疑地方。克莱托说道：“这个位置是查理告诉我的可疑地点。有证据显示梅西镇长下属的集团，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有很多班次的飞船飞到过那里，其中有不少是用于太空设施建设的工程飞船，一家私人企业的动作并不那么显眼，所以这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另外在这几天时间里，我还查到第二舰队在这个方向上有所行动。这一切情况都说明发生在那里的事情不简单。 我现在马上准备去调查这个地方，而你现在能够看到这段影像，说明这里隐藏着很大的问题。 我无法告诉该你怎么做，但是还是希望你得到足够的外部支持，再来进行调查。不要去找张哲星，他是城主的真正亲信，如果你没有其他办法，至少也应该找贝利上校商量一下。” 原来克莱托也不信任城主吗？是不是他知道一些城主的秘密？叶阳觉得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他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城主好像跟这一切多少脱不了关系。 “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我们只是在解决问题，处理问题，永远不要妄想改变这一切。另外，一切小心，别把自己害死了。”克莱托说到这里，影像就结束了。 听完这些话，叶阳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准备自己行动。对于克莱托去找贝利上校的建议，他并没有采纳。也许贝利上校有能力保护他，也和这个事件幕后黑手无关，但是，他最有可能怎么做呢？ 恐怕就是把叶阳关回学校，让他安安分分的呆在学校里，哪儿都不准去吧。他甚至怀疑，这就是克莱托的本意，他明明知道自己会查下去，却没有阻止自己，恐怕就是让贝利上校替他阻止自己送死。 不过，叶阳也不准备贸然独自去探查，他马上离开了克莱托的家。回到自己寝室以后，就联系了太阳社的贝拉尔多。 叶阳先跟他报告了一下之前行动的结果，然后告诉他自己准备调查这个地方。 不过贝拉尔多的态度却不太积极，他说道：“从我的角度来看，这里发生的事件，未必和种子有什么关系。也许只是那些的家族企业又在压榨劳工而已。但那些躲在星球背面的家伙，本来身上也没有多少价值。我们太阳社就算花费了人力物力，又能够得到什么呢？” 叶阳道：“我觉得有关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你看，之前城主和邵慕琴的合作是和种子有关，第一舰队暗中大肆调动，最终是为了一块很大的太阳碎片，这说明城主最近的注意力都用在这这些事上。现在第二舰队在这里执行秘密任务，也有很大可能和太阳的碎片有关啊。” “你要知道，像克莱托这样老资格的调查员，其实有很大的能量，手里也有不少底牌。如果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能够让他都失踪的话，说明这件事的危险性很大。 所有太阳社的行动都是要花费代价的，有的代价甚至是暴露我们潜伏的成员……，之前为了配合你们的行动，我们当中的有些人已经被盯上了。如果再贸然参与到这样危险的事情当中，也许我们付出的代价会远大于我们的收获。” “之前他们的行动产生了效果，并没有被浪费。我们通过这次行动，也会知道了不少新东西。对于我们这样的秘密社团来说，任何情报都是我们的资源，不是吗？”叶阳很有信心地说道，“这次也一样，你要看到这次行动里的另一部分潜在价值。” “什么？” “克莱托。”叶阳自信地说道，“你刚刚已经认可了他的价值，我跟着他工作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明白了他的经历有多丰富，他简直是灶神星的一本百科全书，而且他和城主还有很多城主府的高级官员都有私交。我相信他知道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能够通过拯救他，让他为我们所用，这样的价值大不大？” 贝拉尔多盯着他好一会儿道：“也许你是对的。你需要我怎么配合？” 叶阳道：“离我出发还有一天，首先，请帮我好好调查一下，把任何有关的信息都告诉我。然后，我准备自己独自潜入那个地方，我希望太阳社能够组织一支精干的队伍在不远处的太空中接应我。” 贝拉尔多双手抱在胸前，有些为难地说道：“照你这样的要求，这艘飞船还得有不弱的战斗力，只有一天时间，你让我从哪里去找飞船，到外太空去执行任务？” 叶阳道：“你不需要找战舰，只要租用一艘多用途飞船就可以了，在第二舰队的战舰面前，你就算搞到一艘驱逐舰，也是杯水车薪。在这里你不可能跟灶神星的舰队直接正面作战。 但有了这样一艘飞船以后，我就有了一个接应点。 我的飞船有超强的隐形性能，如果我经过初步探查发现了潜入的机会，就可以回来带着更多的人过去。虽然我们缺少战舰，但是在地面战斗上太阳社的人，每个都能发挥以一敌多的能力吧？” 贝拉尔多道：“这样的事我不能直接给你答复，我必须和社里的其他人商量以后才能告诉你。” “当然，我等你的消息。”叶阳相信贝拉尔多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太阳社最终很难放弃这样的调查机会。 叶阳结束通话以后，坐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在终端上接通了林婉。他把这次的情况和她复述了一遍后，问道：“这次的行动，和你哥哥可能没什么关系，但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愿意为我冒一次险吗？” “不！” 第179章 接近 多用途飞船变色龙号正在向着叶阳准备调查的地点前行。这是一艘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型飞船。它上午被某个不知名的贸易公司租用之后，下午就开出了灶神星的一座商港。 如果有人调查这艘飞船的船员，就会发现他们都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有商社的船员，有运输公司的驾驶员，甚至还有休假的军人。他们都在收到太阳社的秘密通知之后，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 当然，叶阳也在这艘船上，而白龙号则停泊在这艘船的后舱里。贝拉尔多没有让他失望，只有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搞定了一艘飞船，并把这艘飞船开出了灶神星。 叶阳坐在飞船餐厅的吧台上，将手中的杯子和林婉的碰了碰。 “你说‘不’的时候还真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我的面子那么小。”叶阳喝了一口饮料道。 “你的面子本来就不值一提。我愿意参加这个行动，首先是为了那些无辜失踪的人，其次，我是为了很有正义感的克莱托先生，虽然我和他没什么接触，但是现在这年头，为了陌生人一天天奔波的人也没几个了。”林婉托着下巴，抬着眼睛看着叶阳。 “那我也在为陌生人奔波，现在就是。否则我不就不会在这儿了。”叶阳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 “好吧。”林婉比出一截手指，“如果硬要说是为了你的话，那也只是排在最后的那么一点点心思。” 叶阳笑道：“有心就好。兄妹同心，其利断金。” “谁跟你是兄妹。”林婉推了他一下，自顾自喝起饮料来。 她喝着，喝着，看到叶阳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问道：“又怎么了？” 叶阳道：“谢谢，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这次的行动其实很危险。你能够来帮忙，我很感激。” “少来。”林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该自然，她别过头去，望向舷窗外，“还有多久？” “大约一小时后，我们就到指定地点了吧。”叶阳看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说道，“到时候那边的通讯状况不明，如果我必须保持静默，就得通过你的能力来联系变色龙号了。” “我……从来没有在那么长的距离之下和人进行心灵传讯。”林婉不太确定地说道。 “你要相信炽光和光点之间的联系。他们说过可以做到，那就应该可以。”叶阳轻声说道。 “你们在商量什么？”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贝拉尔多也拿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因为这次风险不小的行动，他选择了亲自参与，这次和他一来的，还有四名从警察系统抽掉太阳社高手。如果需要登陆战斗，他们就将是叶阳最好的帮手。 “我在给林婉打气，让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叶阳说道。 贝拉尔多在他们两个边上坐下，用手摩挲着杯子说道：“叶阳，你不觉得这对林婉有些夸张吗？我们之间的距离要保持在几十万公里以上，这真是她能做到的吗？你要知道灵能者中的传讯者，弱一点也就可以在舰队之间传递信息。强一点的最多也就跨越相近的聚居点，虽然她身为融合者比他们天赋更强大。但这要求也太高了。” “试试吧。这只是我的一份保险，就算行不通，也不影响我们行动。我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 “你知道就好。”贝拉尔多道。 “对了，你来找我们什么事？”叶阳问道。 “我们离目标地点已经很近了。我们在一小时前放出了一个小型隐形探测器。这是我找来的军用货，隐蔽性很好，应该不会被对方发现。”贝拉尔多捧着酒杯，“这样在你出发之前，我们至少可以了解个大概。” “你事先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我以为你会在做这种大动作之前，至少先告诉我。”叶阳神情严肃起来道。 “我也必须用我的方式，来确保这不是一趟有去无回的行动。为你筹备这艘飞船，召集这些人手，我已经把自己的前途都压上去了。真的容不得半点失误。”贝拉尔多道，“就算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我也得确保船上这些人的安全。” 叶阳道：“我只希望你们没有打草惊蛇。不会给我后面的潜入增加难度。” 贝拉尔多道：“你放心吧。这枚探测器采用的是返回模式，它不会在太空中发出任何信号。” 将近一小时之后，探测器飞了回来，被成功回收。工作人员导出了其中的数据。贝拉尔多带着众人在舰桥观看拍摄到的视频。 画面中，探测器接近一个球型的金属造物。有四艘轻巡洋舰拱卫着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新建的空间站？”贝拉尔多将手托在下巴上，“卡尔斯，你们工程部的资料上有这个地方吗？” “没有。我今天查找了所有关于这个地区的建设信息，从来没有记录过这里有这样一个东西。”一个站在他身旁的船员回答道。 “那这说明建设这里的不是你们工程处，而有可能是某家私人公司？”贝拉尔多道。 “私人公司做的东西怎么会得到第二舰队的保护？”一个军人模样的人说道，“黑色闪电号，圣者权杖号，破军之刃号，这几艘都是第二舰队轻巡中的主力舰。我看是内卫部队中的工程部队搭建了这个地方。你们看这座空间站的风格和堡垒很像。这是他们最擅长搭建的东西。” 探测器没再往前飞多久就停住了。 “它怎么开始倒退了？”贝拉尔多问道。 一名技术人员道：“探测器发现了前方的危险，有对方的无人探测器，它到这里就开始返回了。” “看来我们探测到的情报就这么多了。”贝拉尔多问叶阳道：“这样严密的防守，你还要去那里吗？一旦被发现，这里任何一艘飞船，都能在一分钟能把你的飞船打成烟花。” “当然。”叶阳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好像我最近很擅长做这种事。” 第180章 空间站 一个小时之后，叶阳已经将白龙号停泊在了神秘空间站的一个凹口里。他充分发挥了白龙号的雷达隐形特性，利用了空间站边上的一处岩石密集区，在两艘巡洋舰的中间穿插了进去。 他绕着空间站转了半圈，发现了两个空间站模块之间有一条不太大的缝隙，那条缝隙只比他的小型飞船稍大一点点，飞入其中之后，除非凑得很近查看，否则，没人会注意到空间站上多了些东西。 叶阳穿戴好装备出舱行走，沿着空间站的边缘翻到了一处工程飞船的通道口。 这次他没有像对付山茶花号一样，通过制造事故强行入内。而是在门侧一处不起眼的位置，贴着空间站的墙壁躺下。刚刚在接近空间站的时候，他发现有两艘工程飞船正在给一艘轻巡洋舰做维护保养，而这个工程飞船出入口是离他们最近的入口位置，于是他开始耐心地等这两艘飞船返回。 等了大约半小时，叶阳忽然觉得心中一动，随即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在心中响起，只是这声音就像是轻柔的呢喃，如果不是现在周围寂静无声，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也许就会忽略过去。 “那个女人终于联系上你了。”炽光道，“我感受到了属于那个小家伙的力量。” “好轻。”叶阳说道。 “光凭她自己还差了点，还是让我帮她一把吧。”炽光说道。接着叶阳就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向着声音传来方向追溯过去。 对面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她的声音就能被叶阳清楚地听到了。 “刚刚是你的炽光在帮助我吗？”林婉的声音很清楚了，从心灵中产生的声音和依靠嘴巴说出的声音有些不同，至少叶阳听来，她的声音变得更加轻细。 “我就是我，我可不是他的附属品。”炽光插入了他们对话，他对林婉道，“维持现在这种通道会很耗费你的精神，你们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尽量不要相互传递消息，这样通道才能维持久一些。” “我应该怎么做？”林婉问道。 “你只需要维持现在的感觉，感知叶阳的位置变化，只要时刻保持注意力，通道就不会断裂。” “明白了。”林婉道。 叶阳道：“你给告诉贝拉尔多，这里和我们猜想的一样，存在通讯屏蔽，不使用他们自己的通道，信息就不能发出空间站的范围，我们就通过你这样联系。现在的状况是我在等待机会进入空间站。” “好的。”林婉答复他之后，就保持了彻底安静。 叶阳感觉到他自己的意识中多了一根似有似无的绳子，把自己和远方的林婉连在了一起，他如果要对她说什么，只要轻轻拉扯这根绳子就好了。他现在已经很习惯潜入的工作，在深入敌后的时候，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但是像今天这样的联系却给了他一种过去没有的安定感。 “你好像放松了不少，我能感觉到。”炽光说道。 “难道这就是有人牵挂的感觉？背后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叶阳笑道。 “不，这是被栓了绳的感觉。”意识中传来一句林婉的吐槽。 “喂！喂！怎么说话的！” 不过，说完这句话，她就安静了下去，叶阳能感觉到现在她暂时中断了联系。 “傲娇的家伙。” 叶阳又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盼到了一艘工程飞船缓缓向这边飞来。工程飞船大体上接近长方形，它的顶部可以伸出各种用途的机械臂，而现在它们折叠起来，收在船舱内部。 叶阳寻找着飞船上的标签，却发现它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编号，没有任何其他标识。看起来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里可能不属于任何民间公司，而是属于城主本人。 墙壁开始无声震动，那扇叶阳等待已久的门慢慢打开了。 他启动了战斗服的隐形功能，等飞船进入门洞，在门再度关上之前，翻入了其中。 飞船制动后，悬浮在一个不大的气密舱中，等待空气注入这个房间后，前方又开启了一道闸门。 这道门后面才是真正的泊口。叶阳跟着飞船前进，发现这是专供工程飞船停靠的一个小型泊口，中间在一条金属栈桥的一侧有四五搜飞船停泊着，回港的这艘飞船飞到一处空着的位置停了下来。 叶阳找了一个角落蹲下，等待了十多分钟，飞船中的人终于走了出来。 飞船侧面打开一个出口，两个穿着工装的男人飘了出来。他们在无重力状态下，用一个手持的小型气流推进器，飞落到栈桥上，然后打开了一个通往空间站内部的大门。 叶阳跟在他们身后，跨过门以后，里面的区域就有人工重力了，前方的两人关掉手持的小推进器，将它们放在门口的一个架子上。 这座空间站的内部看起来十分简洁，到处都是银白色的金属走道。 前方的两人一路走向了挂着生活区标识的通道，其中个子稍高的男人对同伴说道：“这几天真是忙成狗，在这样天天连轴转，我都快过劳死了。真是后悔上了这条贼船。” 那矮壮个接口道：“说话小心点，小心主管听到以后把你送去实验区。” “我去了实验区，谁来修飞船，他自己上吗？”高个男人不屑地说道，不过他声音很自然地小了些，“那些家伙也真是可怜，一定是上辈子造孽，才摊上这种事情。这段日子送进去那么多人，就没见一个出来的。” “你说话可真像那些老头子。他们怎么样关你屁事，都是些来自星球背面的废物，灶神星上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矮壮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说起来，已经好几天没飞船运人过来了。我看实验区的赫苏斯教授天天都心急火燎的。” “算了，少说点这种事，我们还是去喝点酒吧。听说明天大人物要来，到时候想要放肆一下都不行了。” “说的是。”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向着酒吧走去。 叶阳跟着他们走到酒吧门口，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里面放着音乐，十多个和那两人差不多打扮的工作人员正在那里吃吃喝喝。 就在这时，正好有个年轻人站起身，带着几分醉意往外走来。 第181章 尾随 “维吉尔，你还认得门在哪里吗？”酒保笑着问道。 “我又没醉。”年轻男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门口。 “反正明天你是假期，好好回去睡一觉吧。”酒保又道。 维吉尔扶着墙往一条岔路走去，叶阳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维吉尔在前面不知念念叨叨什么醉话，最后一路来到了一座房间门前，叶阳看到门牌上写着“二区13组4号，维吉尔助理研究员”，看起来这人从事的是研究工作，也许就在实验区任职。叶阳对他的身份挺满意的，这样的人虽然职位不高，却应该有比其他部门的员工有更高的权限。 维吉尔刷虹膜进了房间，叶阳跟在后面闪了进去。入眼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屋子，客厅里有沙发和餐桌，还有两排书架和一个工作台，房间里看起来有些杂乱，衣服，食物和书籍被四处扔着，很久没有收拾过，这很符合这种单身男人给人的印象。 维吉尔是真醉得不清，他蹒跚地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就一下子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叶阳等待维吉尔安静下来的时候，注意到房间里有一个画架，画架上和边上的墙角都有完成的油画。看来这位年轻的研究员还是一个绘画爱好者。这人的画作都是一些抽象画，叶阳说不出这些画的好坏，就觉得画面给人的感觉诡异而沉重。大片黑红色的颜料在那里堆积成一片，让看画的人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 “这人的话，给我的感觉好压抑，好难受。”玉兔突然说道。 叶阳奇道：“怎么，你对绘画也会有感觉？” “很奇怪吗？”玉兔反问，“你不觉得这种色调给人感觉很不舒服吗？” “可是，你是一个人工智能啊。我听说过人工智能能够写诗，作画，或者分析艺术作品，但是这些都是按照某种既定的程序来做的。我从没听说过人工智能还能对画作看出感觉来的。” “这个……”玉兔的声音有些迟疑，它快速地分析了刚刚自己的运行逻辑，发现居然有不少部分无法以正常的代码显示。就好像一边完整的文章里，有一些字句被涂黑了，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这绝不正常，但是玉兔却没有收到任何报警信息，就好像这些未知信息夹杂在它的程序中是正常操作一样。 玉兔感觉很困惑，这到底是我的程序出了问题……，还是…… “你怎么了？”叶阳问道。 “啊，没什么。我在看我自己的运行状况，这是正常的情感模拟。”玉兔急忙找了一个看起来过得去的理由。 “模拟吗？我真的感觉刚才你的评价是发自内心的，很像一个人啊。”叶阳笑着说道。 “这是你们人类既希望又害怕的事情吧？” “害怕机器有感情？我倒不这么觉得，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不会去想什么人工智能有感情是好是坏的事情。谁对我好，我就想和谁做朋友，对于你来说也是一样的。我倒希望是你有感情的，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你陪我更久了。”叶阳说道。 玉兔这是第二次听到叶阳表达类似的意思，它没由来地觉得有些慌乱，它急忙说道：“我们还是赶紧调查这边的情况吧。” “好，先把环境搞搞安全。”叶阳在玉兔的帮助下发现了安装在客厅顶部的监视器，他稍稍操控了一些电能，就将监视器短路了。接着他解除了战斗服上的隐形功能，来到了卧室。酒精已经充分发挥了作用，维吉尔睡得很沉很沉。 “这家伙会醒过来吗？”叶阳问道。 “按照现在的生命体征来看，他至少要睡上四五个小时才有可能被惊醒。”玉兔说道。 叶阳便将维吉尔的腕式终端取了下来，用维吉尔自己的指纹将终端解锁，然后来到书房的大型终端屏幕前，将腕式终端的内容投放了出来。 “看起来是一个生活很简单的年轻工作人员，”叶阳翻动着维吉尔的社交账号和账户记录，“果然是在实验区工作，平时会去的地方主要就三个，工作的研究所，酒吧和家里。” “从他的消费记录看，他去酒吧买醉很频繁啊。”玉兔说道。 “我总觉得这人的生活很苦闷，难怪会画出刚才那样的画来。”叶阳发现对方社交账户里的消息也比较消极，不是转发一些心灵鸡汤就是对于生活中糟心事的长呼短叹，“难道就像之前两个维修工说的，这里的实验很可怕，所以给了他巨大的压力吗？如果真是这样，对那些失踪的人来说，可真就糟糕了。” “我刚刚进入了他的社交账户，对他的发言进行了文本分析，他在在两个月前开始转变风格，各种表达郁闷，后悔的词句开始频繁出现。甚至有‘人类本身就是最大的恶魔，而我也是其中一员。’这样的话。”玉兔说道。 叶阳发现他的账户中有一部分日志是被密码上锁的。他问玉兔：“能解开密码？” “不太可能，这些数据是直接存在放数据中心的，我做不到侵入那里的系统，另外密码错误次数有限，我也无法用枚举法破解。你如果要用密码，最好从维吉尔自己入手。” “也许我可以试试思维入侵的能力。”叶阳第四种能力就来自于被他击败的入侵者，只是他原本一直用这种能力来探索自己的记忆，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用过这种手段。 他来到维吉尔的床前，将手虚浮在他头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大约过了五分钟叶阳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玉兔问道。 叶阳道：“第一次有点难，这个过程很奇怪，就像是想象一个场景，然后把对方引入进来。不过，我对他一点也不熟悉，所以要编织一个令人信服的梦还很困难，还好他正好处于被酒精麻痹的状态，所以才迷迷糊糊的被我拖入了梦境。我模拟了他写日志的过程，拿到了一个密码，希望它有用。” 第182章 日记 密码很长，却是对的。 只是进入目录以后，其中并没有什么内容，只有一个书册的图标，上面写着《我的工作随记》。 叶阳打开维吉尔的日记，发现里面是一个目录，按照日期从早到晚排列。叶阳仔细观察后发现，维吉尔记日记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并不是每天都记，第一篇日记始于一个多月之前，到现在为止断断续续地记录的大约二十来篇，这些日记没有写日期，但是从系统的创建时间来看，是写于不同的时间。 叶阳点开第一篇，这是一段很短的话。话里什么详细的信息都没有说，但是却表达出一种深沉的痛苦，就像是那些门外的画作一样，充满了灰暗的气息。 “这两周经历的事情就像是噩梦，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参与到这样的实验里面。这些事情憋在我心里，就像是一头怪兽不断要啃食我的心和灵魂。我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了，即便不被允许，我也必须把它们倾诉出来，我将会在这里写下那些被禁止记录的想法，否则，我最终会被那种罪恶感吞噬的。提笔写下这些东西已经耗尽了我今天所有的勇气，但是我心中的感觉好多了。” “这人真的是很痛苦。”玉兔说道。 “看看这些痛苦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吧。”叶阳继续点开了第二篇，让他意外的是，第二篇记录了维吉尔在实验室和师妹相处的几件小事，文风突然变轻快活泼。叶阳甚至看到这样的句子：“她当时说话的时候，发梢从我的鼻前飘过，她的气息让我一下子平静下来。她就是这个牢笼中的一道光，每次我感觉有她在的地方，生活就还有一些美好之处。”后面是一些对他师妹的描写，这位理工男充分显示了自己的文学和艺术天赋，把她吹成了下凡的女神。 “这家伙不会有双向情感障碍吧？一惊一乍的。”叶阳嘀咕道。 “也许只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稻草吧。在绝望之中美好的东西会变得更加美好，不是吗？”玉兔说道。 “你这话说的，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叶阳继续打开后面的日记。 “今天我终于有心情来记录一下我所见到的事情了。是师妹在无意当中鼓励了我，她对我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其实人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有的时候如果不任性一点，放肆一点，那就变成了一架架实验机器。 她是对的。 我不是什么有道德洁癖的人。我甚至认为为了科学可以做出一定的牺牲。但是我所说的牺牲绝对不是眼前这种。如果有人像布鲁诺那样愿意主动为科学献身，我只有敬佩，如果有人要招募志愿者，做一些损伤性的实验，我也可以接受。但是将人骗来以后，强迫他们参与这种必死无疑的实验，完全违背了我的底线。 而我还必须像温顺的狗儿一样，去按照主人的意思去做，免得自己被剥皮抽筋煮成一锅汤。 我的痛苦归根结底在于无法也无力反抗我不愿去做的事情。而在其之上更加痛苦的是，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却感受不到太多痛苦，反而对结果有所期待。” “人体实验吗？和我想的一样啊。”这段纠结的话语让叶阳深感对方的痛苦，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每一块灵能水晶本来都是培养灵能者的宝物，但是现在它们却成了杀人的工具，我不知道具体他们是如何去做的。但是每天我见到的，都是被强行植入的灵能水晶折磨得痛不欲生的人们，他们一天天都身处最可怕的噩梦中。我有时候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个放在祭坛上的贡品，而我也说不清我们供奉的，祈求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他们这是在制造融合者吗？”玉兔问道。 “看上去很像，但是……融合者融合的过程虽然凶险而痛苦，却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而且，那个过程很迅速，成功或者不成功，只要个把小时就能决定，根本不存在一天天持续遭受痛苦的情况。” “也是。你好像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难道是你猜到了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那些被骗失踪的工人，可以说一无所有，如果说不是需要他们的劳力，那他们身上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他们的生命了。” 叶阳轻叹一口气，继续读下去：“今天又有两个受试者死在了观察室里，他们死的时候充满了痛苦，其中一个人的身体被能量撕裂成碎块，另一个则变成了一团焦炭。最可怕的是这个过程不是一次形成的，他们在这个过程当中煎熬了整整一周时间。想象一下，把你用火烧死，整整烧灼一周，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而他们两个只是一天里死去的人，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着。 我暗地里问过小组的高级研究员，这项研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然后问了我一句：‘你觉得人类还能进化吗？’，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历史上，物种的进化伴随着无数个体的牺牲，就像鱼上岸的时候，有很多被晒死，猿下树的时候有很多被吃掉，现在的人类要走一条新的道路，也需要付出各种各样的代价。’ 我知道他在指什么，这些每天在死去的人，在他们看来和那些死在岸上的鱼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接受的牺牲。 但是，我不明白他们到底想怎么做。 我们每个人都很清楚现在人类遭遇到的困境是什么，太阳在衰竭，可这与人类的进化又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这样使用灵能水晶又能改变什么……” 进化吗？ 严格来说融合者和灵能者都算是某种程度的进化，他们的能力或多或少的都可以通过遗传被后代掌握。但叶阳也不明白这和拯救人类有什么关系。 后面的日记大部分都记录了类似的东西，不是对死者的同情，就是他自己的痛苦。 第183章 阿齐兹博士 叶阳关闭了终端，将它套回维吉尔的手上。他翻完了维吉尔的日记，但是对方只是一个助理研究员，所知道的秘密有限，他除了知道自己所在的实验c区，负责的是和灵能水晶有关的人体实验以外，并不知道其他区域的研究项目。 “需不需要把他弄醒，再问问他本人？也许还有些没有记录在日志上的信息。”玉兔问道。 “不用了，他知道的东西应该差不多了，这也是个可怜的家伙。有些东西需要我们自己去看。”叶阳看了一眼在床上沉睡的维吉尔，走出了他的房间，“你发现去实验区的办法了吗？” “我刚刚从终端中下载了整个空间站的地图，也得到了一部分门禁权限。不过碍于维吉尔的权限，我只有公共部分和一小部分实验区的信息。我又把刚刚进入空间站以后，自己扫描到的部分和这份地图结合，将已知的地图重绘了一下。”玉兔在墙面上投射出它重新绘制的地图。 在这个地图中，接近球型的空间站，从上到下分为六层，其中位于中间两层的实验区有好几块都是黑色的。 “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接近这些区域？”叶阳问道。 “正常要进入这些区域都需要更高级的权限，这种门禁系统如果强行破解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的建议是，和刚才一样通过隐形尾随进入。”玉兔说道。 “但是，大部分研究人员的权限只够在自己的区域内活动吧？如果想探明各个区域的情况，恐怕要来回进出很多次，找不同的人进入不同区域，这样会徒增风险。除非……有个职位够高，能够出入很多场所的人，要在各个区域里巡视，我跟在他后面，才能够快速出入各个区域。”叶阳道。 “那维吉尔的通讯录里，有一个人比较合适。”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张消瘦的脸和一双阴鸷的眼睛，“三层大区的实验主管阿齐兹博士，他是整个三层实验区的负责人，应该至少有出入三层所有实验区的权限。刚才维吉尔的账户中有一张本层研究人员的排班表，半小时以后阿齐兹博士应该会开始他的巡视。” “他现在可能在什么地方？”叶阳问道。 “在空间站中没有太多地方可去，此时他在自己寝室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玉兔道。 “那我们就过去看一看。” 阿齐兹博士的房间，在空间站同一层的另一头，叶阳离开维吉尔的房间后，马上隐去身形，向那边走去。 来到博士的房间门口，门紧闭着，看不出主人是否在家。 叶阳直接按下的了门铃。 如果博士真的在家，出门看到没有人，也最多以为门铃出现了故障。不过，他连续按了两次，等了大约五分钟，房间里也没有动静，看来博士并不在家。 “看来他不在家里。这里附近还有哪些公共区域他可能会去？”叶阳说道。 “附近有一个餐厅，一个健身中心和一个广场，如果他没有在其他人家中的话，在这三个地方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或者我们暂时躲避一下，然后在二十分钟之后，直接到实验区的门口去等他？” “先找找吧，或许会有什么发现。”叶阳说道。 空间站中的人不算多，叶阳在餐厅和健身中心转了一圈后，一共也没见到几个人，里面更没有阿齐兹博士。不过当他来到广场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男人正背着手绕着广场散步。 “那个手中夹着一本资料的就是阿齐兹博士。”玉兔提醒道。 叶阳绕到他们身后，慢慢靠近，想听听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明天他又要过来了，现在我们的压力很大啊。几个项目上的进展都很有限……，灵能水晶这种东西，无论怎样处理，都是一种对人体伤害很大的物质。我们用了近二十种不同的方式将它植入人体之中，但是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效果。”正是阿齐兹博士在说话。 “你不是在上周得到一个融合者的俘虏吗？没有进展吗？”男人问道。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融合者一旦融合，在他体内是根本找不到那块灵能水晶的。这和我们实验品的状态完全不同。但是找不到灵能水晶，就意味着我无法观察灵能水晶和他融合的方式。” “那个人知道自己融合的过程吗？” 阿齐兹摇头道：“不知道，当时他陷入了昏迷。现在我最希望的，就是找到一个真正有融合天赋的人，观察他融合的过程。这比我们在一万个废物实验品上动手术都要有效得多。” “这太难了，你知道，这种天赋无法被排查出来，不接触到灵能水晶，永远不知道谁是融合者。不过，他不会喜欢这个借口的。” “这不是借口，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阿齐兹叹息道。 “你上次不是说，要用命来填这个坑吗。”边上的男人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 “你以为我没做吗？这两天每天都会报废十多个实验品，灵能水晶可以在失败后回收，但我的实验品储备都快不够了。现在要搞这么些人也不容易，马克西姆所长已经警告过我太浪费资源了。”阿齐兹叹气道。 “今天晚上，又有一船实验品要到了，其实找人的事情又不需要我们去做，我们的目标是尽快用这些人命，得出他需要的结果。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知道。但是，这种事情哪里是想快就能快的。我们手头的原始信息实在太少了。邵慕琴那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听说她用的手段比我们温和很多，但还是做成了那件事。只可惜她给城主的简报，真的只提到了一部分原理。具体操作的过程都只能靠我们猜测。”阿齐兹道。 “你也不看她是谁的学生。我猜那个项目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她老师程钰教授的参与是至关重要的。”另一个男人说道。 “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绑架了邵慕琴，如果她能够带着种子和那个成品来到这里，也不用我们在黑暗中摸索了。” 第184章 实验区 叶阳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说话，慢慢有些明白了他们所做的事情。这些人似乎是想重复邵慕琴所完成的和种子相关的实验。而他们口中所说的成品，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难道说，自己实际上是被邵慕琴制造的人工产品？而邵慕琴和他们的合作，就是提供技术，让这些人能用人工的手段制造融合者？ 叶阳觉得很奇怪，因为融合者虽强大，那也只是和灵能者或者普通人相比，但是在这个科技至上的世界里，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和遨游在太空中的坚船利炮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花费这么大代价，就算制造出了一批融合者，又能有多大作用呢？举个极端一些的例子，一群融合者如果坐在飞船上作战，只要乘坐的飞船被打爆，不管是几阶融合者，都得变成太空中的垃圾。就像一开始嵩山号上的高阶灵能者，还没有发挥出作用，就被神秘舰队用炮弹解决了。 又或者说，他们把灵能水晶和人类结合，并不是为了制造融合者，而是抱有其他的目的？ 阿齐兹博士和他的同伴说完这些，开始转而评论实验室里的人事问题，叶阳总算听出来，对方是第四层实验区的主管，名叫泰勒斯，他耐着性子听两人点评手下的研究员。其中也听阿齐兹提到了那位还在呼呼大睡的助理研究员维吉尔，阿齐兹对他的评价是，这个人能力还行，但是性格有问题，太过孤僻和不合群，天天板着脸。而泰勒斯博士则觉得根本无所谓。 “这些家伙不过是一条条狗而已，只要忠心听话不就好了。只要不给我添麻烦，我可不在意他是自闭症还是抑郁症。”他这样说道。 “呵呵，我们也是这样上来的。”阿齐兹道。 “只是主人不同而已，我们在那位面前，比这些助理和研究员又好到哪儿去呢？我对这一点有很清醒的认识。”泰勒斯说道。 “好了，懒得听你的废话，我得上班去了。”阿齐兹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两人打招呼告别之后，便分道扬镳了。 这两个人可以分别进入三层和四层的实验区，不过叶阳还是准备按照计划跟着阿齐兹走。 对于隐身跟踪这种事，叶阳已经越来越熟练了，他轻巧灵活地更在阿齐兹身后，经过一道道关卡。无论是监视设备还是安保人员都没有发现阿齐兹身后多了一个看不见的影子。唯一略有些麻烦的是进入实验区的最后一道关卡，玉兔警告叶阳，这里扫描通行的设备，应该有热感应功能。虽然他身上的战斗服可以屏蔽大部分能量，但是作为一个活动的人体，没有任何热辐射是不可能的。 叶阳不得不在阿齐兹走过检查口的时候，通过操控电流制造了一起故障。 安检门在阿齐兹安全过去以后，突然爆出了一团火花，然后上面所有的灯全都暗了。叶阳在安保人员围上来之前，闪身通过了这道门。 “怎么回事？”阿齐兹博士看着那道门问道。 “可能是电力故障……”安保人员说道。 “我可以过去了吗？”阿齐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当然，当然。您本来就通过检查了。”对于像他这样的高级管理人员，安全检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种形式。 阿齐兹自顾自向着门里走去，叶阳自然也就跟在他身后进入了实验区。门后是一个大厅，里面有一个接待台，在接待台的两侧是几扇通往各个实验区域的大门。叶阳看到三层一共分为a，b，c，d四个区域。 阿齐兹刚一进门就有一个研究员模样的白大褂从接待台后面走了上来，“主任，今天我们还是按照常规巡视吗？” “嗯，先从a区开始吧。”阿齐兹说完，就带着那人走进一座标着a区的大门。 和叶阳之前想象的不同，a区里面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些作为“实验品”的人类。这里中间是一排控制台，房间的两边有两个封闭的实验舱，用巨大的透明玻璃和实验室隔开，在两个实验舱中各有一个圆台，七八名工作人员正在操纵几组机械手臂，对两块灵能水晶进行操作。这两块灵能水晶都不大，别说和之前叶阳得到的那块相比，就算和林婉融合的那块相比，也只有对方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体积。其中一块灵能水晶正在被某种射线照射，另一块正在被喷枪喷出的液体冲刷。 “清洗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阿齐兹问道。 “到目前为止，昨天回收的十二块灵能水晶，已经清洗了十块。”他的助手回答道。 “你们要注意，不能有任何实验品的残留影响，上次的事故不能再发生了。”阿齐兹警告道。 “是的。我们增加了一遍清洗流程，确保没有问题。不过，我从来没想到人的意识居然能够以某种奇怪的状态残留在灵能水晶里。” 阿齐兹背着手对实验舱里的水晶看了许久，说道：“对于这种东西，我们知道得还太少太少。也许这也是我们难以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离下一次种植还有多久？” “还有两小时。”助手答道。 “走，我们去b区看看今天的实验品准备得怎么样了。”阿齐兹道。 他们走到a区边缘的一个门禁，再次验证身份后，来到b区。 b区里面的的景象和a区全然不同，这里有很多个类似睡眠舱的房间，里面躺着一个个人，这些人大多都是青壮的男性，也有少量女人。他们所在的舱室中灌满了液体，还有不少管道连接在他们身上。 叶阳发现不同的睡眠舱里，液体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将近二十个睡眠舱，单从液体的颜色和质地可以分成四组，他猜测，实验室里的人对这些“实验品”进行了不同的处理。 他对玉兔道：“我会沿着这些睡眠舱走一遍，你把这些舱室中的人和之前谈判时见过的人进行对比，看看有没有对得上号的情况。” 第185章 实验品 “发现匹配者！”叶阳才走过四个睡眠舱，玉兔就报告道，“标号1-3的睡眠舱中的这个人，在我们参加谈判的时候，在会议室里见过。他当时坐在查理身后。” 叶阳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他现在被剃光了头发，闭着眼睛漂浮在水中，他身上没有衣物，却有很多根导管通过针头刺入他的身体各处的血管，还有探针或电极连接在他身上。 叶阳不记得他的模样，但当时他一定和查理的伙伴们在那里据理力争过，而现在却像一个装在罐子里的标本。 “他现在是处于什么状态？”叶阳问道。 “从生命体征来看，他的体温超过了五十度，新陈代谢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倍，应该全靠某种药剂维持着他现在的状况。” 阿齐兹道：“今天我们要比昨天加快些进度，每组再增加一个实验品。1组用的是第几代sase？” “sase-107。昨天晚上，格林组长的小组完成了最新一代的升级，已经用在了这批实验品上。”助手说道。 阿齐兹走到1-3号睡眠舱，点开了面板，上面出现了很多叶阳看不懂的属性。他翻了几页，思索了一会儿，微微摇头道：“加快新陈代谢这个思路我觉得越走越窄了，在我们设想当中，高速的新陈代谢能够加速消耗和排除灵能水晶产生的异常能量，但实际上，在新陈代谢变快的情况下，异常能量生成的速度也增加了。 我们就像在跟自己的影子赛跑，始终无法把两者拉开足够的差距。 虽然sase-107对比前几代产品，效果提高了那么几个百分点，但是本质上还是没有大的变化，我觉得实验品很难挺过融合的过程。” “但是之前使用sase-106的075号，融合后的生存期已经延长到了五天。”助手道。 “那是在抢救中度过的五天……，我们只是延缓了事物恶化的速度。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在融合以后，恢复正常的生理状态。但现在还丝毫看不到那样的迹象。”阿齐兹说道。 “那这一批实验品是继续……，还是……” “继续，我们还是需要记录下他们的变化。再说sase对身体的改变是不可逆的，就算现在停下，他们也无法用来做其他实验了。” 他们的对话都被待在一旁的叶阳和玉兔听在耳中。 “难道说，我们就算把这些人从睡眠舱里救出来，他们也活不下去了吗？”玉兔道。 叶阳道：“也许这些人只是不能用作其他的实验，新陈代谢还能恢复正常。就算不行的话，我觉得死在外面，也比这样被困在瓶子里当小白鼠要强得多。” “你准备怎么行动？” “继续观察，见机行事……”叶阳现在很想把所有的睡眠舱都砸碎，但是他知道这样救不了任何人。所以他必须忍耐，等到合适的机会出现。 他们继续跟着阿齐兹往前走，玉兔又在第二组睡眠舱和第三组睡眠舱里，发现两个在镇长谈判时，在示威人群中出现过的小镇青年。 第二组所做的效果和第一组相反，这里人身体机能被极度放缓，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下。 阿齐兹走过第二组睡眠舱的时候说道：“第二组的情况也很相似，在这一组身上我们始终没能解决能量累积的问题，新陈代谢下降以后，产生的能量虽然降低了，但是，机体抵抗能量的效率也降到了最低。” “今天我们准备投入一种新的能量消耗剂。这种消耗剂的配置思路是您在一周前提出来的。第四小组在昨天已经通过了动物实验。”助手说道。 “看看效果吧。”看阿齐兹的表情似乎没有抱太大希望。 第三组睡眠舱中的人，不论男女身体都显得特别粗壮，他们不仅身体上肌肉虬结，脸上的肉也鼓胀地挤到了一起，把眼眶挤成了一条缝。那样子让叶阳想起了那些打了大量劣质基因药剂强化身体的矿工，只是眼前这些人的身体变异看起来比矿工还剧烈得多，不知道被注入了什么强力改造药剂。看来这一组的思路是通过强化身体来提高融合成功率。但叶阳知道相对于躯体，精神和意识的作用在融合中更为重要。这一组的人恐怕又是存粹的牺牲品。 “这一组培养起来比较费时，有两个还没有完全成熟，如果要按照您的要求安排实验品恐怕还不够。”助手说道。 “用上去再说，明天有视察，所以我们至少得做出竭尽全力的样子，明白吗？” “是。” 第四组睡眠舱里的人看上去最正常，叶阳发现这一组的实验对象都有不少管道和线路是安装在他们头上的，在每个睡眠舱边上都有一个屏幕，上面快速闪动着看不清的画面。 这难道是在对这些人输入画面？ “这一组强化图形效果和之前相比怎么样？那个新来的心理学博士信誓旦旦地跟我们说，这一组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阿齐兹问道。 “我们收集了二十四小时的脑电波变化，这些实验品精神状态对比之前几个版本有显著性差异，他们的兴奋程度上升了大约15%，精神活动持续性提升了大约20%，配合之前的药剂，可以断定他们的精神强度会有明显的上升。” 果然，阿齐兹后面的话证实了叶阳的猜想，这组人被强化的果然是他们的精神。 “不错，那就按照这个方案继续。对了，新来的那个怎么样？”阿齐兹问道。 “他意志力很强，比之前那些实验品都强得多，只是……他也最抗拒我们的输入。”助手说道。 “那当然，那些罢工的废物怎么能和他相比，再养养。” “是的，如果说这些实验品中有谁最有可能成功，我觉得就是他了。”助手说道。 “只可惜，实验目标要的不是针对强者的办法，而是任何人都可以用的办法。”阿齐兹发出一声叹息道。 新来的？不是工人？叶阳心头一紧，急忙向那几个睡眠舱看去。在编号为4-4的睡眠舱里，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克莱托。 第186章 杂乱梦境 克莱托没有了平时懒散又精干的样子，他和其他的被当做实验品的人一样，紧闭着双目，漂浮在睡眠舱中，叶阳看到他身上有不少疤痕，应该都是原来当兵的时候留下的印记。一条条管线被连接在他头发稀疏的脑袋上，随着睡眠舱中的溶液波动，一起一伏，就像是传说中美杜莎的头发。 “他们居然敢这么对付克莱托？怎么说克莱托都是城主府的人啊。”玉兔道。 “既然他们这么做了，就说明没准备让克莱托活着回去。”叶阳说道，“他现在的生理指标怎么样？” “还算正常，但是我扫描到他背部有电击造成的灼伤，应该是击倒他时候造成的。其他的就是……他现在脑部活动极为剧烈，远超正常人应有的程度。”玉兔道。 “你听到刚刚阿齐兹在说了吗？克莱托因为精神强健，所以是他们的重点实验对象。”叶阳靠近了克莱托沉睡的睡眠舱，将手伸向了上面的玻璃封盖。 “你要做什么？” 叶阳道：“我想试一试，用思维入侵的方式，看看能不能和他沟通。” “他的思维活动那么剧烈，会不会有很大的危险？” “试试就知道了。” 阿齐兹和助手在一边讨论今天实验计划，叶阳趁机发动了思维入侵的技能。 “帮我看着点周围。”叶阳对玉兔说道，然后他的意识像是瞬间进入了一个黑色的管道，原本视野中头盔内的屏幕，还有周围的实验室都消散无踪。 之前入侵维吉尔的思维也是如此，只要通过这条管道，就会进入一个类似梦境世界的地方，双方的意识会在这里交汇。如果被入侵者正好有一个完整的梦境，入侵者就可以加以利用。如果没有，入侵者自身也可以编织一个梦境，让他深陷梦中。 刚才他进入的就是维吉尔梦境中的房间，他稍稍改变了梦境的剧情，让对方在梦境中打开文件夹，然后看到了对方的密码。 不过这一次叶阳刚刚从黑色的通道出来，就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光影错乱的空间，周围好像有无数的影像片段在到处飞舞，他的视角在高速旋转，辨不清任何方位，也没有可以参照的东西。 在这里没有上，没有下，没有前后左右，这些飞快闪过的影像，就像一个永不停歇的漩涡，就要将他卷入其中。 一个人如果现实世界中陷入这样的晕眩场景，第一反应恐怕就是闭上眼睛，然而叶阳在这里只是一个意识，他再怎样努力都无法隔绝直接进入他头脑中的影像。 叶阳意识到这是阿齐兹他们对克莱托进行“精神强化”导致的结果，他试着在这里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场景，但周围飞速转动的一切，不断冲散他所凝聚的场景，他就像一个想要在海浪中搭起一座房子的人，无论多么努力都徒劳无功。 “炽光！”叶阳发出一声呼喊。 “我本想看看你能不能应付这样的场面，看来你要走的路还很长。”炽光马上回应了他，接着叶阳就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感觉出现在他身后，他调整视角，发现这个没有任何焦点的，万物都在狂乱地运动的世界里，终于有了一个稳定的点。 那是一个小火球，然后它慢慢化成了自己的形象。有了炽光这个基点，他终于可以慢慢集中自己的意识，思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让我来帮你一把吧。”炽光伸出一只手，向着混乱的虚空一点。所有的那些毫无规律运动着的图像就像被踩了刹车，开始变慢下来。它们最后静止不动，一个个漂浮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方向上。 叶阳这时才看清，那些影像并不是克莱托的梦境，而是各种各样的照片，这应该就是在他们睡眠舱的屏幕上快速显示的画面，克莱托并不在这些画面中。 “你能感知到他在哪里吗？”叶阳问道。 “不要着急，他需要一点时间。”炽光说完这句话，身形慢慢淡去。 叶阳等待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一个个细小的光点从周围千百幅画面中分离出来，向他身前的一个位置聚拢，慢慢地那里出现一个透明的人形，然后，他变得越来越充实，最后变成了克莱托的样子。 等到他变得与真人无异的时候，原本像雕像一样的身体开始做出了动作，呆滞的表情也变得灵动起来，不过他的表情显得很痛苦，就好像刚刚经历过酷刑，他低着头，双臂抱紧了身体，双腿弯曲着，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他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好些时间，才慢慢将身体舒展开，这时他注意到了眼前的叶阳。 “没想到经历了这段折磨之后，我看到的居然是你这小子。难道是我太担心你会莽撞地跑过来吗？所以才会幻想你的存在？”克莱托轻声说道。 “我不是你的幻想，我现在已经潜入了空间站，就站在你的睡眠舱之外。”叶阳说道。 “哈，看来我还真是个逻辑清晰的人，为你的存在编好了这样的理由。”克莱托道。 “你不相信我是真的？” 克莱托失笑道：“难道你要我相信你一个人驾驶的飞船突破了舰队的守卫，进入了空间站，然后一路大杀四方，一直来到我关押我的那个睡眠舱之前，最后你还拥有某种神奇的办法，居然还能够和我的思维连接到一起？” “你这么一说，这整件事听上去还挺像一件不可思议的英雄壮举的。”叶阳托着下巴说道，“可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是真的受了查理的委托，一路追查到你家，看到了你留下的影像，然后到这里来解救你们的。唯一的差别是我是一路潜入进来的，还没来得及大杀四方。” 克莱托道：“可这些事我自己都很清楚，我没法证明你是真的林飞。” 叶阳耸耸肩道：“这重要吗？把你知道的，关于这个空间站的情况告诉我，就算是一场梦也没什么关系吧？万一我是真的呢？” 第187章 机会 “哈，你真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影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建议你现在就走。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这件事情我已经搞砸了。我，死定了。”克莱托用一种无奈又自嘲的语气说道。 “我已经来到了这里，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弃吗？”叶阳坚持道，“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说说你是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吧。” “好吧。”克莱托开始叙述他的经历，“我查到那些情况后，就从城主府借了一艘飞船往这边查看。我本以为是城主府的某些人和军队搞在一起，在这里搞非法活动。这里面或许有人仗着自己是城主的亲戚，打着城主的幌子掩盖那摊子破事——比如器官交易，或者是非法临床实验。要知道在灶神星附近星域里，隐藏着不少这样的窝点。 我原本计划如果查实了是谁在做这些事，我可以借助调查局的力量来对付他们。虽然未必能把主事者怎么样，但多少可以救回几个被他们掳走的家伙。 但我的估计还是太乐观了。我发现这个空间站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自己撞上了马蜂窝，不，是一头撞进了老虎洞里。这样的空间站不可能在城主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建起来，它一定有城主的默许，甚至西蒙城主本身就是背后的主使者。” “你确定西蒙城主在幕后操纵这些事？”叶阳问道。 “你以为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建起这样一座空间站？ 我在逃跑的时候，是被第二舰队的黑色闪电号抓住的。当时我在黑色闪电号上看到了法赫斯少将，他是西蒙城主亲信之一。有他在这里守卫这个空间站，就一定是城主本人的意思。”克莱托道。 “和我想的一样，我猜西蒙城主在这里进行关于灵能水晶的实验，他要在这里完成邵慕琴完成过的灵能融合实验。按照原本的计划，邵慕琴应该把实验方案告诉他，但是，她自己在半途被人劫走了。”叶阳道。 克莱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居然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完全不了解邵慕琴和这件事的关系。难道你真的是林飞？” “你终于相信我了。” “那……你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可不相信一个军事技术学院的实习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叶阳对克莱托的警惕并不意外，他说道：“你听说过太阳社吗？” “太阳社？你是说，传说中融合者组建的秘密社团？”克莱托显然听过这个名字。 “是的，我就是融合者中的一员，来到这里也是得到了太阳社的帮助。” “我虽然知道一些太阳社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和你们打过交道。你们来这里想要得到什么？” “太阳社想知道灵能水晶的秘密，对我自己来说，就是想救出你们。这两者并不矛盾。如果你有什么可以帮助我们脱困的情报，可以现在告诉我。” “我被抓住以后，第二舰队的人简单地审问了我一下，就把我送到了这个空间站。一开始的时候，我和其他人都被关在空间站的第五层。那里是他们的‘实验品储备仓库’，其实就是一个大监狱。所有还没参与实验的人都在那里，根据我的观察，因为有舰队在外驻守，这座空间站里的守卫不算太多。如果你有一支精干强大的突击小队，也许真的能够攻入第五层的监狱，消灭守卫，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我有人。” “最好的行动时机，应该是在他们开始每天实验的时候，那时候，大部分的实验人员和守卫都在实验区工作，外部的防御最松懈，你可以趁机带领从监狱里出来的那些人撤退，这样逃出去的把握是最大的。” 叶阳马上发现了克莱托这个方案的问题，他道：“那你们这些参与实验的人呢？按照这个计划，什么时候来救你们？” 克莱托很平静地说道：“能够救出监狱中剩余的人，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这些人你不要管。” “你是我最想救的人。” 克莱托摇头道：“一旦进了睡眠舱，接受了身体改造，我们的身体就已经受到了无法逆转的伤害，你刚刚也看见了，我的精神被撕成碎片，现在只是勉强拼合起来恢复了意识，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很难控制住它，随时都会变成一个疯子。 这是一条不归路，我已经走在了上面。如果需要有人牺牲，那我们这些人是最合适的……” ———————————————— 叶阳退出思维入侵时，外面的时间才过去几分钟。 虽然，克莱托的想法是最理性的考虑，但是叶阳去并不想那么做。只要有任何可能，他都想救一救这些被关在睡眠舱中的人。他决定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机会。 阿齐兹博士已经和助手走远了，叶阳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站在通往c区的大门口，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不，我们不能指望他们。来实验室之前，我刚刚和他们讨论过，外界抽取能量的方案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事实上，四楼的实验室还没有任何可行的方案。”阿齐兹说道，“人人都知道如果能够抽取能量，成功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但我们还没找到办法。” 能量抽取？ 叶阳马上联系了炽光，他问道：“如果太阳碎片产生能量，入侵到这些人的身体中，你能够把它们抽取出来吗？” “抽取能量不存在任何问题。”炽光也一直在关注外部的情况，很清楚房间里在发生什么事，“关键在于怎么保护这些人的躯体，在我看来他们方案很糟糕，他们对能量的理解比太阳社的人差多了。” 叶阳道：“太阳社毕竟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了好几代人的研究，而且参与的人本身都是融合过太阳碎片的融合者，而这些人因为邵慕琴失踪才开始投入研究，双方的基础差太多了。” 炽光道：“我必须看到他们的具体实验过程才能够告诉你答案。” 第188章 实验品之死 叶阳跟着阿齐兹进入c区，这个区域由四座独立的实验台组成，他们分布在房间的四个角上，占据了房间大部分的面积。这些实验台的中央都有一张手术台，周围有各种仪器和管道围绕着。这些装备上面现在都没有人，只有一些研究人员和维修工人，正在调试设备。 阿齐兹道：“今天的第一批实验预计几点开始？” 助手道：“两小时之后开始，按照两小时完成一组手术预计，每组四个实验对象，全部完成需要八到十个小时。还是按照一组到四组同时进行的方式来做。” 阿齐兹想了想道：“先做三组，每组留一个实验品备用，十二小时以后，城主的舰队就要到了。万一那些大人物要看实验过程，我们必须有东西演示给他们看。” “那是把状况好的实验品留下？” “当然不是，先做状况好的。我们是科学家，表面文章要有个限度，最好的实验品就要保证没有外部干扰，优先完成，给他们展示的时候，用条件最差的实验品就行了。” “您说得对，是我想多了。”助手连忙说道。 阿齐兹走到一个实验室外，认真观察里面的人维护机器，看了一会儿他说道：“你去叮嘱一下四楼上来的那些人，今天的维护保养必须格外小心，不要出任何篓子。” “是。”助手马上走进实验室，和负责维护的人说起话来。 “他刚刚提到城主了。”玉兔说道，“你们的猜测是对的。” “西蒙城主身边肯定有更多的舰队和士兵保护。我们必须在他到来之前解决问题。” “不过，按照他们的实验顺序，克莱托先生恐怕要第一批上实验台了。” “嗯……”叶阳站在阿齐兹不远处，盯着实验室中细长的机械臂，陷入了矛盾之中。 他发现自己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按照克莱托的计划行事，在实验进行的时候突袭监狱。但用白龙号接来援兵可能就需要两个多小时，等他再次返回空间站，克莱托恐怕早就躺在了实验台上。 第二个选择是现在就破坏这里的设备，对于能够操控电能的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这样b区的人就不会被送入这间实验室，他救下克莱托的可能性自然大大增加了。但那样必然会增加对方的防范措施，使营救的困难大大增加。无论是营救者还是这些“实验品”都可能会遭到更大的损失。 叶阳举起手搭在了实验室的墙壁上。 “你想做什么？要动手吗？”玉兔道。 叶阳没有回答，他保持这个姿势良久，最后还是放下了手，“继续吧，看看d区有什么。” 阿齐兹在四个实验台附近都看了一番，然后就进入了d区。 叶阳进入这个房间，看到周围的景象，马上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里和b区有些像，同样有很多睡眠舱靠着墙壁直立着。但是有一半睡眠舱是空的。剩下的睡眠舱里，漂浮着的人却比b区恐怖得多。 这里的人每个身上都有严重的问题。 有的人全身皮肤焦黑，好像从内到外都被烤熟了一样，有些焦黑的硬块已经从身体上剥落了下来漂浮在水中。 有的人身上四处都是裂口，一缕缕鲜血正从里面向外流淌，血液已经污染了睡眠舱中的液体，让它浑浊不堪。 还有人身上布满了亮白色的能量脉络，就像浑身的血液都被荧光材料充斥了一样，看上去就像一个身上拉了灯线的玩偶。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叶阳在他们身体中都能感受到一种剧烈而紊乱的能量波动。 就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个睡眠舱发出了警报，几个研究人员急忙跑去，阿齐兹一行也往那边走了过去。 “又一个。”阿齐兹叹了口气说道。 睡眠舱中的营养液被排了出去，舱门里面的人瘫在维持他身体的支架上。舱门很快被打开，一个身上布满了暗红色斑点的男人被工作人员抬了出来。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体征，身上的这些红斑一亮一暗，按照某种节奏发出光芒，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下面。 工作人员把他放在了手术台上，助手向阿齐兹报告道：“第084号实验品，属于第四组，术后存活时间11天12小时26分钟。他表现还算不错，我本以为他还能多坚持一些时间。” 阿齐兹挥挥手道：“和之前比并没有什么改善，把它处理了吧。” 周围几个研究人员开始操控设备在这具尸体上切割，很快从它腹部取出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灵能水晶。 叶阳现在明白了，这些水晶将会被送回a区清洗，然后准备植入下一个受试者的体内。 炽光这时在他脑海中说道：“真是一群蠢货。他们只是粗暴地把太阳碎片埋入受试者的体内，融合还没开始，这些太阳碎片就开始损害他们的身体了。他们的全部力量都在对抗能量对身体的侵蚀，根本没有机会去尝试控制能量。强健的身体是融合成功的第一步，这样身体被破坏后，就算这个人有融合者的天资，也没法进行融合了。” “你们终止能量对他们的损害吗？”叶阳问道。 炽光道：“我能够抽取这些能量充实我自己。但是对这些人的身体无能为力。甚至现在他们体内的能量，是维系某种平衡状态的关键，普通人在这样的伤势下，早就死了。我抽掉能量的时候，就是他们死亡的时刻。不过，对他们来说，死亡也许是件好事。” “也就是说，他们失败的关键在于使用的方法不对，如果采用正确的办法，这些人还是有可能在实验台上活下来的，是吗？”叶阳问道。 “的确有可能。尽管之前他们做的强化工作功效有限，而且有很大的副作用，但是多少会提高一些融合的成功率，至少会比懵懵懂懂的普通融合者更有可能成功。” “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有个想法。”叶阳说道。 第189章 梦中启示 叶阳借助工人往外运送实验品尸体的机会，跑出了实验室，他没有去监狱，而是直接回到了维克托的房间外。玉兔用从维克托终端中复制的密码直接打开了大门。 走进卧室，维克托依旧在床上沉睡，他此刻正紧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痛苦，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叶阳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拨动了脑海中联系林婉的那根线。 “终于有你的消息了。”林婉几乎是在瞬间回复了他的呼唤，看来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点也没有松懈，“情况怎么样？” “我会很快让飞船返回山茶花号，装载一支作战小队过来。不过，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请你告诉我之前你在融合‘光点’之前，贝拉尔多他们教你的增加融合成功率的办法。”叶阳道。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要把这个办法暗中告诉空间站里的人。” “我不明白。” “克莱托和很多工人都被安排强制融合太阳碎片。但对方没有掌握合适的方法。我现在来不及阻止他们，这项实验进行下去，他们就死定了。如果能够告诉他们你用过的方法，在我们救出他们之前，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叶阳用最简洁的话语解释了一番。 林婉沉默了好几秒钟。她说道：“我接受这种方法的时候，曾经答应贝拉尔多绝不私自外传。我……告诉你之前，想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叶阳明白林婉有自己的原则，他回复道：“好！” 过了一会儿，他脑海中再次响起了林婉的声音，“我的能力能够搭建你们直接沟通的桥梁，他有问题要亲自问你。” “我需要个解释。”贝拉尔多的声音出现在了这场对话中，“我有什么理由把对我们至关重要的秘密告诉我们的对手。” “为了救人。否则我救不了克莱托。”叶阳道。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行动没必要进行下去。我们的核心机密不能这样泄露出去。”贝拉尔多直接拒绝了叶阳的要求。 “我会用一种隐蔽的方式告诉他们，不会暴露太阳社。” “那也不行。这是我们的赖以发展的基础。” 叶阳道：“太阳社准备和灶神星作战吗？” “什么意思？” “如果灶神星不是太阳社的假想敌，那么他们多几个融合者又有什么影响呢？会威胁你们在这里的生存吗？会暴露你们的组织吗？再说真正作战的时候，舰队比融合者威胁大得多吧？” 见贝拉尔多有些迟疑，叶阳继续道：“另一方面，你知道这些人被抓来以后，根本没有被他们当人看，他们把这些人当做纯粹的实验品，这样的人如果成为了融合者，会站在哪边呢？与其说是泄露核心机密，不如说是利用对方的资源为我们培养太阳社融合者吧？” “但如果这些东西从这间实验室传播出去了呢？” “我要的只是一些粗浅的指导原则，你那些配合仪器的技术告诉我也没有用。虽然我不知道基本原则的具体内容，却知道它们并不复杂，这里的实验室已经注意到了精神强健和融合成功率的关系了。他们如果一直研究下去，你觉得多久会获得相近的东西呢？几个月？半年？别忘了这是一座星城支持的研究所，迟早他们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与其死抱着一个别人很快就会知道的秘密，不如及时用它做点好事，不是吗？” “这件事你不会从我这里听到‘同意’两个字。具体你和林婉商量吧。要有什么，也是你们在危机情况下，自己的决定。”贝拉尔多说话这些话，就消失在对话里。 “你看，我说服他了。”叶阳对林婉道。 “我以为他会更有担当些。”林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 “永远别对人报太高的期望，否则很容易迎来失望，除了我以外。这件事，就让我来担当吧。”叶阳道。 —————————————— 维吉尔做了一个迷迷糊糊的梦，梦发生在一个神秘的纯白空间里，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站在他的面前，那个自己在那里沉痛地自责，对进行可怕残忍的人体实验感到十分愧疚，并说自己想到了一个设想，也许灵能水晶不需要植入人体，只要给予它一定的刺激，比如电流或者光照，就能主动开始和身边的人融合。这种办法进行的融合对身体的伤害比较小，受试者更有可能挺过去。 做完这个梦，维吉尔就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居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在他面前终端屏幕已经被打开，上面有一篇正编辑到一半的日记。 “我今天喝了酒以后，突然迸发出一个设想，那些实验品都是因为无法承受灵能水晶的力量而死的。如果在身体外部激发水晶的能量，是不是他们就更容易挺过去呢？我们之前对水晶的研究表明它对外界刺激有一种反馈机制，如果找到合适的机制，也许就可以在外部进行融合。我想到方式有以下几种，其中最有可能的是……” 日记里记载着刚刚梦境里的内容，而且更为详细。 “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回到房间以后的事情了？是因为喝多了吗？难道酒精给了我灵感，让我写出了这些东西？”维吉尔看着屏幕喃喃自语。 他来回滚动屏幕把写下来的东西又看了好几遍。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也许真的能成也说不定。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是如果做成了这件事，那些人就不用一批批死去了。只是……，阿齐兹博士会相信我喝酒获得的灵感吗？”维吉尔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注视了好久，最后一把抓起了衣服，冲出了门去。 叶阳站在房间里显出了人形。玉兔问道：“他如果和阿齐兹说这些，对方能信吗？” 叶阳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文字，“你不觉得阿齐兹已经很抓狂了吗？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只要递给他一根杆子，无论另一头是什么，他都会牢牢抓住的。” 第190章 献计 叶阳离开维吉尔的家，又花了半小时时间，探查了一下四层实验室和五层的监狱。 第四层的实验室主要的任务是开发和制作三楼使用的实验器具，这里并没有像三层一样分成几个区，叶阳跟随在一个工作人员后面，进入实验室以后，很快就把实验室里面的情况摸了个清楚。包括睡眠舱，机械臂，各种控制设备在内的实验器械都由专门的小组对应制作和维修。这儿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定制工坊，并没有作为实验品的人类。 至于五楼的监狱，他从外部观察，估计这个区域大约占据了整个楼层的一半，另一半是真正的物资仓库。这里的监狱守卫并不算严密，因为这是一个被舰队保护的空间站，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避开舰队，潜入到这里来。而里面的实验品也算不上什么贵重的物资，因此门口只有两个持枪的守卫看守着。 叶阳没有找到进去的机会，他等了十分钟没有遇到监狱大门打开的情况。不过他从之前公园里阿齐兹的对话中听到，不久之后，会有一批新的实验品被送来，如果能够及时赶上这艘船，应该就会有机会进入监狱。 叶阳知道实验很快就会开始，他的时间紧迫，无法再等待下去，就从原路返回，一路来到工程船停泊口。 叶阳找了一艘最靠边的工程船，解锁进门后，来到控制台，让玉兔复制了这艘船今天的出入认证标识，有了这个以后，就可以主动打开工程出入口。 然后他从内部打开闸门，通过太空行走进入白龙号，然后驾驶着白龙号向着山茶花号的方向飞去。 ———————————————— “你说你想到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阿齐兹匆匆走进一间会议室，见到了一些忐忑的维吉尔。 “是的。我……今天突然灵感，想到了一些东西。”维吉尔将一张纸递给了阿齐兹，这是刚才他在会议室里等待的时候，写下来的概要。 “在外部进行融合？用外部的能量刺激灵能水晶？”阿齐兹看着维吉尔写的东西，并没有表露出太多激动的表情，“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为什么我看到你这份资料感觉像是无中生有？” “我……”维吉尔卡住了。 “你是看了什么特别的资料吗？”阿齐兹追问。 “没有，我，我之前下班后喝了点酒……”维吉尔心虚地说道。 阿齐兹把那张纸放在了维吉尔面前的桌子上，用手指敲打着纸面说道：“也就是说，这是你醉酒后写下的东西？” “但是，那时候我思路很清晰。我，我觉得这份东西也许有研究一下的价值。”维吉尔声音更轻了。 阿齐兹将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你知道融合者吗？” “那是什么？” “融合者就是天生可以融合灵能水晶的人。这种人在人群中占绝对少数，但是他们有一种特点，就是一旦得到灵能水晶，就能够自动激发水晶和他们融合。当然，这种融合也是有风险的，因为融合的过程中，他们依旧会承受来自于灵能水晶的能量冲击。有些人会成功，有些人会失败。”阿齐兹一边走着，一边慢慢叙述，“不过，有一点你的猜想说对了，他们就是在外部和灵能水晶融合的，比如拿在手里。” “那我们的实验里为什么……” “因为，这些实验品都没有成为融合者的资质，一个都没有。所以给他们拿着灵能水晶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们采取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水晶植入他们的身体，强行让它发生作用。但是，就像你看到的，无论我们把它植入在身体的哪个部位，它都会释放能量烧毁实验品的身体，那些实验品的精神力量都在抗拒能量入侵，根本无法和水晶融合。”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在没有资质的人身上试验？” “因为这是城主先生给我们的研究目标，我们不需要研究怎么让融合者去融合水晶，他们天生就会。当然，我很想观察几个融合者的融合过程，但是这种人不是我想找就能找到的，他们头上没有标签，只有当他们拿到水晶的时候，我才会知道他是一个融合者。 我们要研究的是，如何让普通人融合灵能水晶！” “为什么？”维吉尔下意识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城主的要求就是命令。而且我知道邵慕琴成功了，她融合的还是一块完美的灵能水晶，一个种子！”阿齐兹走道桌子面前，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我这个人其实不太相信灵感之类的东西。我更加相信严密的论证和演算。想法应该在推导到它的时候自然地出现。不过……，你这里提及的方法的确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 “我参考了一些a区对灵能水晶研究的公开成果。还进行了一点可行的计算。”维吉尔道。 “我知道，否则我早就把这张纸拍在你的脸上，然后把你一脚踹出去了。”阿齐兹闭眼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准备给你的方案一个机会。” “好的。” “这种时候，没有其他办法，也只有期待灵感了。”阿齐兹打开手腕上的终端联系了他的助手，“……安排两个实验品，要第四组的，一个半小时以后开始实验。” “您要改变计划？需要安排那个被抓来的家伙吗？” “对，把他也算上，这里又有了一些新的实验想法，希望能够带来一些改变。” 阿齐兹最后联系了四层研究区的主管泰勒斯，“泰勒斯，我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做。这里需要你设计一批实验器具，越快越好。我马上会把任务简报给你发过去。” “怎么回事？城主马上要到了，我们不该好好接驾吗，你这时候还要搞什么东西？”对方奇道。 “可以让我们少挨骂的东西。不管成不成，至少这是一条新的路，你看到我的方案就知道了。”阿齐兹说道。 第191章 苏醒 克莱托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隐约记得原本自己处在一片混乱之中，无数画面在意识中不停地切换，它们就像刀子，把他的意识撕扯成了碎片。 这个过程就像在忍受酷刑，如果不是他既不能认真思考，也没有办法做任何动作，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了结。 但是就在刚才，他带的实习助手林飞突然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林飞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克莱托的痛苦很快不翼而飞，他的意识凝聚，可以开始思考了。林飞说要来救他，还仔细地问了他很多问题，克莱托一开始觉得，这一定是他被人折磨而产生的幻觉，但是后来回想起来，他心底还是期盼林飞是真实的。饶是他一直以老兵自居，但落入这样的困境依然希望有人能出现救他。 不过随后因为药剂的关系，他又进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直到自己被周围的响动惊醒。 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液体在慢慢退去，自己的头部开始露出了水面，失去浮力以后身体被一个箍住他腰部和四肢的架子托住。睡眠舱的盖板徐徐打开，几只纤细的机械手伸了进来，将他头部和身上的管道和线路一一摘除。然后他背后的睡眠舱挡板动了起来，将他托出睡眠舱，横放在一张移动平台上。他的身体依旧被死死固定着，但是重新呼吸到空气，让他头脑为之一清，接着原本失去的五感一点点恢复了过来。 他被房间顶部的灯光照得有些恍惚，依稀见看到有很多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在周围走动。只是他的头部几乎无法左右移动，只能拼命转动眼睛，用余光观察周围。 他发现有另一个人也被从睡眠舱里放了出来，现在就躺在他的左边。 “仔细检查这两个人的状态，阿齐兹博士已经等在c区了。”克莱托听到有人在说，然后就有一群人围着他，用各种仪器在他身上探查来探查去。 “组长，情况良好，符合植入要求。” “这次不是植入，需要追加检查几个指标，我已经发给你了。” “不植入？” “嗯，博士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快检查吧。” 克莱托见到两个研究员又拿来一个不知名的仪器开始对着他的头部进行测试。过了一会儿前面的年轻人说道：“关于脑电波方面的三项测定也都合格。” “好，送去c区吧。” 克莱托感觉自己和另一个人一起被推着通过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回荡。 他看不见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只能看见天花板上一个个灯从前往后掠去。这时他心中忽然有了恐惧的情绪，他自觉自己经历过很多危险的场合，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工作中，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无助到连抬一抬头都做不到。 片刻之后，他和另一个人被推到研究员口中的“c区”。 他再次看到了，刚被抓倒这里来时，见过的研究主管阿齐兹。 站在他的平台边上说道：“克莱托先生，看来你的状态还不错。今天，你运气很好，正好可以尝试一下我们开发的新技术。记住，我并不想让你在实验里死去。希望你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在实验中活下来。一会儿第一次试验我会先用另一个实验品，都说最好的要留在最后嘛。” 克莱托的嘴巴被封住，无法回答对方的话，否则他一定用最粗野的脏话，会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 “稍安勿躁。”阿齐兹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然后离开了克莱托的视野。 接着，他能感觉到大部分人都跑去了另一个受试者边上，他们把他推进了一件手术室，然后开始了实验。 克莱托的余光能够看到很多人在忙碌的移动，但实验室是封闭的，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他在等待，也在煎熬。 也不知等了多久，他听到一阵欢呼，有在手术室外面的人喊起来：“成了！那颗灵能水晶，居然真的开始融合了！” “它，它居然就这样变成一团光，这不科学！” “这是我们对它的了解还不够，以后我们一定会知道里面的机制的。” 实验室里面的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后面会发生什么情况。 克莱托也有些紧张，因为如果实验成功，至少说明他不会那么快就死。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的，但是……还有希望。 然而就在他患得患失的时候，房间里有传来一阵惊叫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叹息。 “他怎么烧起来了！” “火势好猛，就像浇了油在烧一样！” “还是没能顶住能量的侵袭吗？” 有过了一会儿传来实验室开门的声音。阿齐兹从里面出来，再次来到了克莱托的身边。 他打量着克莱托，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似乎带着点同情，又带着点狠厉，他说道：“你大概已经听到了，这次改良的实验又失败了。但是却给我们指明了一个正确的方向，它告诉我们外部融合灵能水晶是可以实施的，而成功与否的关键，还是在于参与融合的人到底有多强大的意志。 刚刚那个人，只不过小镇上的一个混混，没有成功也在我意料之中。但是你……我还是寄予厚望的。 我知道你内心充满了愤怒，但是你如果还想有机会把这种愤怒发泄出来，那就尽量活下去吧。” 说完话，他招招手，两名实验员把装着克莱托的平台推进了手术室。 克莱托躺在中间，再次被接上了一些管子，当然药物注入身体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头脑变得异常清醒。 “这是一种强效兴奋剂，希望它能够帮你对抗水晶。”阿齐兹说完这句话退到了克莱托的视野之外。 克莱托听到轻微的机械声从耳边传来，一个机械臂从边上伸到他的眼前，机械臂最前端的爪子上面有一颗灵能水晶，正在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第192章 突击队 叶阳的白龙号再次飞向了空间站，不过叶阳并没有驾驶飞船直奔目标，而是在半途把飞船停泊在几块密集的小行星附近。 这次他的飞船上增加了五名战士，其中包括他的同学拜隆和熟人卡梅伦警官。这些人都身穿全套战斗服，配置了枪械。 拜隆站在叶阳的驾驶座之后，伸展着胳膊和手指：“这战斗服真是好东西。比学校里用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副驾驶座上的卡梅伦道：“当然，都是最好的货色。这些战斗服和武器都是太阳社从星舰联盟走私来的，值大价钱。至少从战斗力上绝不会比灶神星军队里用得差，我们假想的对手，可是西蒙城主的银盾突击队。” “只要防御力和灵活性够好就行了，我们主要还是依靠技能作战。”拜隆用力一捏拳头，他的肌肉一颤，展现出一种惊人的爆发力。 卡梅伦道：“不要迷信人本身的力量。你们这些身体强化系的融合者和灵能者最容易出现这种迷之自信，用最有效，最利落的方式解决敌人，才是一个战士应有的素质。” “好吧。”拜隆拿起了身边的电磁步枪说道，“这次用的居然是这种厉害家伙，嘿，这玩意儿我一样玩得溜。” 卡梅伦道：“据我们的情报分析，西蒙城主之前采购了一批单兵机甲，这种东西皮厚肉糙，化学能武器很难打穿，但是这个能对付它们。不过用的时候小心一些，电磁武器你们接触得少，别误伤了。” “行！现在是什么计划。”拜隆问道。 “我的飞船有今天的认证标识，应该可以安全进入空间站内部。但是你们的战斗服没有隐形功能，应该很快会被空间站的监控系统标记。所以目前有两个方案。”叶阳在面板上点了一下，一幅空间站的立体图就呈现在了屏幕上，玉兔已经在上面标注出了一条行进路线，“方案一，就是之前我和贝拉尔多先生提到过的方案，我们直接从工程维修入口进入空间站，然后烧毁附近的电力线路，让监控系统瘫痪，敌人无法在短时间内发现我们，然后趁乱袭击五层的监狱和三层的实验室。” “这个方案直接明了，看起来不错。”拜隆咧嘴一笑。 “恐怕我们在路上就会遇到去抢修的人员和安全部队吧？”卡梅伦问道。 “这是无法避免的。不过贝拉尔多先生经过再三考虑，觉得三层实验室中的灵能水晶还有实验资料，值得你们这样一搏。”叶阳说道。 他回想起之前回到山茶花号上和贝拉尔多的闭门争论。当时他将空间站的情况全盘托出以后，贝拉尔多因为风险太大而犹豫不决。他是以灵能水晶和实验室在融合方面的研究资料作为诱饵，才说服了对方最终派出这支小队。不过，卡梅伦等人并不知道具体的作战细节。 “我们毕竟只有这些人，太多正面冲突容易造成损失。”卡梅伦神色严肃地说道，“况且，动情太大也许会让对方转移那些水晶。” 叶阳道：“你的顾虑也有道理，所以我还准备了第二个方案。当时我没有多说，是因为这个方案能够成功与否有一个前提，它取决于我们的运气。” “运气？什么意思？”卡梅伦问道。 “你看，运气来了。”叶阳指了指雷达屏幕，在屏幕的边缘出现了一个光点，上面标注了“未知飞船”几个大字。而现在白龙号正在向着它不断靠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艘运送更多‘实验品’人类的运输船。根据我在空间站得到的情况，它应该就在稍晚的时候抵达空间站，然后与监狱交割实验品。” “你是说，这艘飞船上的船员和实验对象，都不是空间站的人。他们身上也没有认证标记？所以我们可以混在他们中间？” “对，像这种商用型的飞船上应该没有太多安保力量。你们五位如果潜入这艘飞船，然后控制它应该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吧？”叶阳道。 “当然。”拜隆替卡梅伦回答道。 卡梅伦点开未知飞船的标签，随着距离愈来愈近，白龙号已经探明了对方的身份，标签从“未知飞船”已经改成了“杜鹃级客货两用飞船”，他说道：“从常规情况来讲，这样的飞船上船员只需要四到五人，加上安保人员也不会超过十人。对我们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不过必须暂时屏蔽他们的通讯能力，否则他们会向空间站报告受袭信息。” “这一点我的白龙号可以做到。”叶阳道，“我会帮助你们登陆，然后在你们控制飞船以后离开。” “你准备和我们分走两条路？”拜隆问道。 “我还是会驾驶白龙号从工程维修入口进去。这是我们的撤退路径。你们不可能再乘坐这艘客运飞船撤退。我们救人以后，肯定会惊动第二舰队的四艘轻巡洋舰。这艘飞船不可能从四艘战舰的封锁下大摇大摆地开出去，但是白龙号可以。” 拜隆瞅了一眼白龙号了不大的空间，说道：“到时候这里可要变成沙丁鱼罐头了。” “那就是最好的结果，我正希望如此。”叶阳笑着说道。 白龙号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了那艘杜鹃级客货两用飞船，从体量上来说，这艘飞船如果是一只苹果的话，白龙号最多就像一颗葡萄。不过论各种飞行参数前者远远不如后者，白龙号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逼近了对方，一边与对方同向飞行，一边慢慢向它靠拢。 连灶神星第二舰队的巡洋舰都无法发现白龙号，这艘客货两用飞船自然也毫无察觉。 叶阳把白龙号停在了对方飞船背部靠近检修入口的位置上。 “好了，各位，准备突入对方的飞船吧！”叶阳说道。 “准备出发，再次检查装备。”卡梅伦已经从副驾驶座走了出来，和其他几人一起站到了白龙号的出口处。 他正在往自己的脸上粘贴面具，在这个到处都有监控的时代，任何行动都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容貌。这时，头盔里传来叶阳的单独通话请求。 “什么事？” “我知道你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太阳碎片和资料，但请记住，我的首要目的是救人。为了合作愉快，在行动时请不要忘记这一点。” 第193章 控制飞船 随着微型炸弹炸开维修出口的结合处，一股气流从内部冲出，夹杂着各种零碎杂物，飞向了太空中。 “拜隆，你第一个上。”卡梅伦在作战系统中命令道。 “是。”拜隆一手抓住客货两用飞船外壁上的凸起，一手拿着电磁步枪，就要往入口钻去。然而这时候，他突然从入口里看到一张青紫肿胀的脸，那人的口鼻出挂着冻结的鲜血，双手掐着脖子，还在抽搐。 “见鬼，一个倒霉蛋。”拜隆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往后仰了仰身体。 这时一只手从他身边伸过来，抓出了那个人的手臂，将他从检修口里拖了出来，然后轻轻一推，把他推入了太空。 “那人还没死透。”拜隆甚至看到他的腿还在抽动。 “早死几秒和晚死几秒的事情。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你总是还有不少要学的东西。”卡梅伦看都没看那个逐渐飘远的人，当先挑了下去。 拜隆“嘿”了一声：“我怎么会怕这些，我只是觉得这个家伙运气太差罢了。” 周围几个人都没怎么搭理他，一个接着一个跳进了船里，一眨眼功夫，他反而变成了最后一个。 “哎，伙计们。我说……，好吧，我来关门。” 这艘客货两用飞船经过改装，里面的走道显得很窄。拜隆身材高大，进入到里面觉得四处都显得逼仄。维修入口被突然炸开，已经引起了飞船系统的警报，但是通道内缺乏空气，他们听不到什么警报声，只看到红色的灯光不停地在走廊里闪动。 卡梅伦已经换上了一把化学能手枪。他在通讯频道中说道：“大家注意，这艘民用飞船的防御规格很差，不要用电磁步枪，以免射穿墙板。” 拜隆也从腰间拔出手枪，跟随在卡梅伦身后前进，他们根据事先规划好的路线，直接向着驾驶舱跑去。 前方闸门已经紧急封闭。但是卡梅伦挥挥手，身后一名他带来的一名队员就冲上前去，将手按在门禁系统上。 “大家做好战斗准备，门后很可能有人。”卡梅伦说道。 剩余几名队员很默契各自贴墙站立，将手中的枪支对准了门的方向。拜隆也找到一个位置做单膝蹲下，举起手枪。 “准备开门，三，二，一。”通讯频道里传来那个开门战士的声音。拜隆看不清他是怎么做的，随着他计数结束，门就被打开了。门后出现了四个穿着战斗服的安保人员，他们好像刚刚走到门前，对门突然打开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射击！”卡梅伦毫不犹豫地命令道。他率先开火，四五把手枪以极高的频率吐出子弹，像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扑打在这几人身上。他们几乎在一瞬间被子弹的动能掀翻在地。 他们身上的战斗服，虽然对普通枪弹有一定的防御力，但在这种高速手枪的密集射击之下，却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抗，即便抵御住的第一颗子弹，依然会有子弹再次集中相同的部位，当相近的部位连续被几次击中就足以对人的身体产生重创。 过程说来复杂，但是实际上对方的几名安保人员在门打开不足两秒的时间里就被击倒在地。 一名战士上前检查对方的情况，回报道：“已消灭。” “走。”卡梅伦继续带人往前方冲去。 驾驶舱的门同样紧闭着，当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从广播里传来慌张的声音：“我是开尔文号的舰长罗伯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卡梅伦打开扬声器对广播的方向说道：“我是什么人，你知道了可没好处，交出飞船控制权，饶你不死。” “你们难道是海盗？听着，你们如果不再停下，我马上就启动飞船自毁程序。一旦爆炸，我们谁都活不了！” 原本正准备破门的战士停下了手，回头看着卡梅伦。 “继续解锁这扇门，不要管他的废话。”卡梅伦的通讯频道中说道。 卡梅伦不屑地笑了一声道：“什么时候人口贩子也变得这么有宁死不屈的精神了？” “我不是什么人口贩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刚刚过来的路上，我们已经看到了你们的货物。这有什么好抵赖的？” “那些是……，是一些囚犯，我们替灶神星政府做事。这艘飞船上没有货物，没有资源，只有一些穷凶极恶的囚犯，你们就算劫下这艘飞船也什么都得不到。”罗伯特船长着急地说道。 “这就不要你来担心了。现在是我占据优势。所以我可以给你生存的机会，你真的不想把握这样的机会吗？” 罗伯特的声音迟疑了几秒，他道：“你们，难道是来救那些人的？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是些没人在乎的贱民。” 卡梅伦道：“我再说一遍，不要猜测我们的目的，给我把门打开！” 这时，开门的战士给他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卡梅伦抬了抬手，门就突然打开了。拜隆看到里面的人惊愕地回头看着门口，手放在控制台的某个按钮上面，不知会不会向下按下。 卡梅伦身体突然消失在原地，然后突然出现在两个驾驶员的背后。 他闪电般伸出双手，握住了两个人的后颈，然后用力一扭。 那两个人的脑袋失去了支撑，颓然落下。 卡梅伦将驾驶员放在控制面板上的那只手扔开。 拜隆道：“这两个家伙还真的抱了几分决死的心思。” 卡梅伦道：“还差得远，如果真的那样，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门外的两名队员进来，将两个人的尸体拖了出去，然后有一人解下了驾驶员的腕式终端，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开始破解控制权限。 卡梅伦对拜隆和其他几人道：“你们去搜查飞船上的房间，解决剩下的敌人，如果能留活口就尽量留下活口，我们还有些问题需要问一下。” 拜隆问道：“那些被抓住的工人怎么办？” “先让他们该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 第194章 任务 开尔文号上的舰长休息室里，卡梅伦翘着腿坐在舰长的办公桌上，翻看着投射在墙上的航行日志。这艘飞船隶属于一家注册在裂口镇的贸易公司，公司的最大股东正是梅西镇长的家族。卡梅伦并不太关心谁在背后干这些脏事，但是眼前的情报都说明，林飞的猜测可能都是对的：梅西只是在替西蒙城主办事，这意味着这次行动所遇到的危险和阻力都会比预想的更大。 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想参与到这样的行动里，只是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了。 外面传来一声敲门声。 “进来。” 开门之后，拜隆和另一名战士压着三个俘虏走进了房间。这三个人都被反绑了双手，畏畏缩缩地看着卡梅伦。 “我们搜寻完毕，这艘飞船上的船员就剩下这三个活口了。”拜隆说道。 “查清他们的身份了吗？” 拜隆点头，他指着三人分别道：“我们运气不错，一个人是机修工，一个是看管俘虏的守卫，而最后这个是这艘船的大副，他叫多米尼克。他正好和舰长轮换休息，被我们直接从床上抓起来的。” 卡梅伦道：“莫尔斯，你去审审这两个家伙，特别是要查清这批俘虏当中谁威信比较高，可以影响到其他人。我来和这位大副先生谈一谈。” 莫尔斯是卡梅伦带来的一个战士，拜隆听说他的能力和心灵方面有关，只见莫尔斯伸手在两个俘虏头上一按，那两人哆嗦几下，目光就变得呆滞了起来，他们眼中的紧张和害怕全都没了踪影，都用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莫尔斯。 “跟我走吧。”莫尔斯说着，那两人就缓步跟着他走了出去。 卡梅伦对多米尼克大副道：“莫尔斯是个很有办法的人，虽然他的手段有些小小的副作用，但是好在快速而精准，也不怕有人说谎话。” 多米尼克咽了口口水道：“我，我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肯告诉我的话，我一定好好配合。” “说说你们的任务。”卡梅伦说道。 “我们受裂口镇的黄岩公司委托，运送这些囚犯是一处空间站……”多米尼克道。 “囚犯还是实验品？”卡梅伦锐利的目光直刺对方的眼睛。多米尼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猜想的多得多。” “我们，我们知道他们的用处和一些实验有关，但那是因为对方特别提到了要他们身体健康，各项指标符合要求。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去过空间站上的实验室，他们都会让我们把队伍送到空间站的一处监狱里。” “你们船员会负责押运吗？” “会，每次都是我或者船长带人给他们交接，一般除我之外，还会带上三四个人看管他们。” “对方会验证船员的身份吗？” “这个……，不会，只要我的身份没问题就行了。”多米尼克突然脸色变得惨白，他问道，“你们是想混进那座空间站？” “对，我们要借你这张脸一用。”卡梅伦道。 “不，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那个空间站外面有第二舰队的战舰守卫吗？就算是里面的安保人员也不是你们这么几个人可以对付的。我如果跟着你们进去，那就是送死。不管你们想要到里面做什么，我劝你们最好放弃这个打算。这艘船已经抢下来归你们了，随便你们把它开到哪里去。卖掉也行，开走也行，饶我一条命就好。”卡梅伦打了个响指，边上一名战士拿出了一根针管，按住了多米尼克的脖子将针管里的液体打进了他的身体。 那名战士在手腕的终端上按了几下，多米尼克就发出一声痛呼：“啊，我的心脏……” “那一针里面没什么别的，只是一些纳米机器人。如果你不配合的话，这些小东西可以在半分钟内把你的心脏撕成一团血沫。它们可以高效地工作48个小时，在此之前你的生死就掌握在一个小程序的手上。”卡梅伦神情冷淡地说着，就像在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我，我明白了。”多米尼克颓然说道。 “雷诺，你把他带出去，好好过一下交接俘虏的流程。我看这是我们混进去的最好机会。” “是！”给多米尼克打针的那个战士，押着他走出了房间。 “我们真会在48小时之后放了他？”拜隆问道。 “哈？你说呢？”卡梅伦皱着眉头反问。 拜隆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之后他身上的纳米机器人由你来控制，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对你有好处。” 这时刚刚出去审问的莫尔斯带着一名穿着简单服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长官，这是张晨，他以前在工厂里面做过车间长，是这批俘虏当中威信最高的人。”莫尔斯汇报道。 名叫张晨的中年人，看上去神情还算安稳，他们被骗来做工，然后又被关进这艘飞船，那些守卫平时对他们又打又骂，让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不妙，现在他看到了船上发生了变数，反而生出了一些希望。 “知道你们原本的命运是什么吗？”卡梅伦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先生。但是我看得出来，您和之前的人不是一伙的，您和他们应该不一样。”张晨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们本来就已经被当作实验品，即将被送去了做人体实验了。这种事情的结局不用我说你都知道，那是死路一条。” 张晨脸色大变，这比他们想到最糟糕的结局还要可怕。 “那您是解救了我们吗？” “不，我和你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来解救你们呢？”卡梅伦摇头道，“不过我的确会给你们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但是这个过程需要你们努力拼一下才行。我们还是要去那个空间站，但我们要在里面夺取一些重要的东西，而你们则有你们自己的任务，只有当你们完成了任务之后，我们的飞船才会带你们离开那座空间站。” “什么……任务？” “劫狱。” 第195章 交接 开尔文号在几架战斗飞船的的伴飞下接近了空间站。飞船将自己身侧的出入口对接在空间站下方的一处细长泊口上。 对于这种外部的中型飞船，空间站一般不会让其飞入内部。而会使用这种更加安全的外部通道。 通往泊口通道的气闸门之内，站立着很多人。 最中间列队站立的是这次运来的实验品俘虏。他们一共有二十多人。他们穿着简单的衣服，双手被手铐铐在身后。 在他们周围是拜隆和其他几个战士扮演的船员和守卫，他们都已经换上了开尔文号飞船的船员制服。不过他们都把战斗服穿在制服里面，只是不带头盔，以保证自己的战斗力。他们手上都拿着飞船船员装备的常规枪支，把枪口对着那些俘虏。 而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则是大副多米尼克和卡梅伦。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不要犯傻。”卡梅伦小声警告道。 “我知道。”多米尼克抬头看了看后方冷冷盯着他的拜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点点头。 “自然一点，不要显得那么紧张。”卡梅伦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飞船门口的终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名军官，他看到屏幕前的多米尼克，熟稔地说道：“呦，多米尼克，今天又是你交接吗？” “是的，卡萨姆少校。上一次是舰长，所以这次我负责押送。”多米尼克调整好了情绪，露出笑脸说道。 “东西给我带来了吗？” “当然，当然，我放在一个箱子里，马上给您送过去。” “太好了。”那军官喜形于色。 “要不我们先把程序走完？”多米尼克问道。 “行。先把公事办了。”他咳嗽了一下，然后端正了神态说道：“开尔文号飞船，请提交此次任务的验证信息。” 多米尼克将一块方形的小板插在了自己的终端上，然后和对方连接，几秒钟后，对方的终端上传来验证通过的信息。” 卡萨姆少校道：“准备开启气闸门。” 多米尼克和他同时打开了两边的门，一条通道在众人身前出现。 卡萨姆少校身穿制式战斗服，带领着六名士兵等在通道那一头。他打量了一下多米尼克和他身后的人们，说道：“好像有不少生面孔。” “啊，那是因为之前的船员跑了太多次，需要轮休了。不过现在这些也是我们公司的精锐，您放心，不会把事情办砸的。”多米尼克连忙说道。他指了指队伍后方，拜隆手里提着的狭长箱子，小声道：“就在那里面，最新款，有好几部最新大作。一会儿我送您办公室去。” 卡萨姆少校满意地微微颔首，他手背在身后，跨过气闸门，开始打量这次运来的俘虏。 站在第一个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中年人。卡萨姆少校眉头皱了起来，他转身问多米尼克道：“怎么回事？不是说过，送来的人必须身体健康，年轻力壮吗？这个人起码要四十了吧？” 多米尼克连忙过来道：“最近人真的不好找，这人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身体很好，头脑也好使。肯定符合你们的基本要求。” “后面那些质量也不高啊。这个这么瘦，这个脸色白得像纸。而且一个个看起来都畏畏缩缩，好像马上就要吓晕过去似的。” 多米尼克凑到他耳边道：“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我先得把数量给你凑足了。否则人数不齐，您也不好交代。这次给您添了麻烦，我多准备了几套游戏内容，您可以换着玩，就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呵，有心了。”卡萨姆没有再多看什么，转过身招手道：“跟我来吧。” —————————————— 张晨站在所有俘虏的最前面，他刚刚因为被卡萨姆少校盯着看，心跳得飞快，双臂在身后不由自主地绷紧了。那手铐勒得他手腕很疼。直到对方慢慢走开，他才松了口气。 他望着前方卡萨姆少校的背影，想起之前卡梅伦和自己说的话。 “有价值的人才有活下来的必要。你觉得我在把你们当炮灰？没错，你们就是炮灰，如果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你们就只能在实验室里像小白鼠一样任人宰割了。”那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显得十分冷酷无情。 “可我们到底要做什么？”他当时问道。 “冲进监狱消灭那些守卫，然后把里面的人放出来，完成这件事之后，你们会收到撤退的路线。对了，据说监狱里关的大都是你们自己镇子上的村民。” “你是说，那些之前来做工的人？” “没错。希望这个消息能够让你们多一点战斗的动力。” …… 这些军官和士兵就是我们要对付的人吗？张晨的拳头紧紧握起来，他非常害怕，刚刚那个军官给他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他只是一个身体强壮的工人，而眼前这人和他带来的士兵，则给人一种猛兽一般的感觉。但是张晨又知道自己必须带领同伴们把握这个机会，那是被死亡包裹的一线生机。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大部分和他一样紧张，但是他也从他们的眼中看出几分决然。 现在这支队伍里，每个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必须做什么。 一开始并不是没有人反对，有好些人不愿意拼命，甚至有人觉得不该随便听信这些人的话，毕竟没有人看见过空间站的实验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觉得也许实验本身没有那么危险。 不过，幸好他在这群人里还有些威信，他在这艘船上出面过好几次和看守交涉，改善了一点点同伴的处境，也帮助过生病的人，所以最后他成功说服了其他人参与这次行动。 只是当他面对面站在敌人面前的时候，突然发现也许他们面临的牺牲，会比想象的大得多。 “走起来，走起来。”那些“守卫们”一起吆喝着，推搡着俘虏们前进。其中一个高大的战士走到张晨身边道：“想活命的话，就集中注意力，我……想办法帮你们。” 第196章 暴起 拜隆手提着箱子，跟在卡萨姆少校和多米尼克身后。箱子上有个标记，懂行的人一眼就会认出这代表着星舰联盟最好的虚拟实境公司。这里面原本装的是卡萨姆少校委托多米尼克购买的一套娱乐装置，不过现在里面却换成了几支电磁步枪。 果然，对于自己偷偷要来的东西，卡萨姆少校根本没有怎么检查就全部放行了。 少校走在队伍的前方，一路带领他们通过走道和电梯来到了第五层。 “今天这些人好像出奇地听话嘛。”卡萨姆少校发现一路走来，整支队伍都没有人说话，更没人闹事，不由发出一句感叹。 “我们来的路上已经好好调教过了，这些人都知道惹事就是送死。”多米尼克说道，不经意地半转身体，用余光扫过了队伍里的其他人。 这个动作被拜隆看在了眼里。他在手腕上轻轻一点。多米尼克就觉得胸口一痛，脚上都慢了一步。 “怎么回事？你在冒汗？”卡萨姆少校问道。 “呃，没什么，有点胃痛，老毛病。我们这些搞运输的，作息太没有规律了。”多米尼克掩饰道。 “谁不是呢。这里紧急值班也差不多。就像今天。”卡萨姆少校说道。 “今天这里的人好像的确有点少，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几个人。”多米尼克问道。 “上面的实验室里有安排，抽调了一些人手去帮忙。”卡萨姆少校不太在意地说道，“不过安排这些人，现在的人手足够了，除了我们的人不是还有你们的人吗？” 拜隆在他余光看过来的时候，用一根手指在喉咙口比了一比。 多米尼克哆嗦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一行人来到了五楼监狱的门口，门外有四个持枪的战士守卫着，多米尼克忽然对卡萨姆少校说道：“我就在这里交接了吧，剩下的，我的船员会帮您解决。少校先生，您在这里签一个字。” 他打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终端，将屏幕伸到了对方面前。 这个动作并不在卡梅伦交代的计划内。拜隆被对方突然的擅自行动搞得有点措手不及。现在的局面是对方有包括及卡萨姆少校在内的八个战士，而己方却只有五个人。而且此时监狱的门还没打开，如果在这里出现意外，他们一行人会陷入很大的被动。 “这……，门还没开呢……，你急什么？”卡萨姆少校疑惑道。 不过，这时他看到了对方急切的面容，好像对方迫不及待地要给他看手腕终端上的东西。 拜隆不再犹豫，快速地在手腕上一按，多米尼克瞬间就停住了动作，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倒了下去，拜隆将手中的箱子往地上一抛，然后一步跨到对方身后，扶住了脸色发青的多米尼克。 他目光扫过对方的腕式终端屏幕，上面显示出一行字：我被劫持了，救我。 拜隆顺手关掉了那个屏幕，然后用手搭着多米尼克的颈动脉道：“多米尼克先生脉搏很微弱，我们需要医生！” “这是怎么回事？”卡萨姆少校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枪上，他上前一步，要来看个清楚。 “是心脏病！多米尼克这几天太劳累了，自己过来之前就感觉不对劲，但还是坚持来带队。现在必须马上找医生！”卡梅伦在一旁说道。 “他刚才要给我看什么？” “应该是希望和您马上交接，可以快点回船上去吧。但是……现在救人要紧。”拜隆也说道。 回想起刚才对方身体是有不适，也没有人碰到过他，似乎没有太可疑的地方。卡萨姆少校的手从手枪上松开，“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妙，先把他送进医务室吧。” 卡萨姆少校回头做了个手势，边上守卫的士兵打开了监狱的大门，他说道：“戴维，你安排这些实验品去该去的地方。” “你们两个抱着多米尼克，带上那个箱子和我去医务室吧。”卡萨姆点的一个是拜隆，另一个是他手下的士兵。 拜隆抱起已经昏迷过去的多米尼克，那个士兵从后面跟上来提起箱子。 拜隆看到卡梅伦给她打了个手势，微微点头，跟着卡萨姆少校往房间里走去。 医务室就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拜隆把多米尼克放心一张病床上，一个医生马上过来给他做起了检查。 “他是什么情况？”卡萨姆少校问道。虽然多米尼克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和他私交不错，还时常为他办事，他多少还是有些关心的。 那名医生用一个手持仪器扫过他的身体，看着显示出来的数据说道：“奇怪，这人身体好像不是有疾病，而像是心脏遭受了什么打击。” “我看着他好好走着就倒下去的，没人碰过他。”卡萨姆少校说道。 医生道：“但数据不会说谎，他也许是被人暗算了？” “暗算？”卡萨姆少校转头看向拜隆，却看到他正从跟来那名士兵的脖子上松开手。士兵的头以很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像一滩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你！”他伸手去摸腰畔的手枪，却看到对方猛地向前一冲，挥起拳头向他砸来。 卡萨姆侧身避过一拳，却发现对方也是虚招，左手一拳砸在他拔枪的手臂上。 两人都穿着战斗服，但是拜隆的力气却大得超出了卡萨姆的想象，明明有着战斗服防御，他的手臂依旧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中，当场就弯折了。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强化者！”卡萨姆忍着剧痛，对着自己的终端喊道，“发出警报！” 然而就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拜隆挥出的拳头上，爆发出一道电光击中了他手上的终端。 终端发出一声爆响，炸碎开来。 拜隆又一拳打向那个医生，同样一道电光也炸碎了医生手腕上的终端。 这正是拜隆不同于灵能者的地方，他除了强化自己的身体，还可以发出电能攻击。 电流不仅击毁了卡萨姆手上的终端，同时也麻痹了他的身体，拜隆身体欺近，狠狠一拳击打在他脸上。 第197章 冲动决定 拜隆释放出真正的力量，又经过战斗服加成之后，就像一头可怕的凶兽。他拳头击中卡萨姆少校的头部，少校并没有带上头盔，这一拳直接打断了他的脖子。少校像一个破烂的布偶一样被打飞了出去，摔在墙角一动不动了。 刚刚被打爆终端的医生吓坏了。他躲在病床的角落瑟瑟发抖。拜隆走过去，他拼命蹬着腿后退，一直逃了墙角。 “请，请不要杀我，我只是个医生。” 拜隆没有搭理他，而是往躺在床上的多米尼克胸口一拍，多米尼克抽搐了几下，鲜血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这次他是真的活不了了。 拜隆从地上拎起了那个狭长的箱子，往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就看到卡梅伦向着这边跑来。卡梅伦他们也动手了，那支俘虏队伍的周围都是倒下的守卫，而跟着卡梅伦过来的战士基本没有什么损伤，倒是有几个俘虏被误伤，倒在了血泊中。 看来就在他和卡萨姆少校作战的时候，卡梅伦在外面也对守卫们发动了袭击。 “都已经解决了吗？”卡梅伦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那个医生在里面的房门口露了个脸。他拔枪，射击，子弹击中了医生的头颅。医生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来，扑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没把事情做干净？”卡梅伦问道。 “那只是个无关的人。”拜隆道。 “凡是待在这里的都是敌人，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转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来？ 光是作战勇猛，力量强大，并不能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卡梅伦道。 他打开了拜隆拎来的那个箱子，里面装着他们偷运进来的电磁步枪。他将一把枪递给拜隆道：“刚刚的战斗一定会引发警报，我们马上出发去楼上的实验室。” “我们刚刚才消灭了监狱外围的守卫，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敌人没有肃清。人也没有救出来，我们就要离开了吗？”拜隆问道。 “我和那些俘虏说过，他们必须自己完成救人的任务。那些死掉守卫的枪支都可以发给他们，接下来这里的战斗就交给他们了。”卡梅伦拿起自己的电磁步枪替换掉了手上的枪支。 “走吧。”卡梅伦拎起剩下的枪一路往外走去。 “卡梅伦先生，我想留下来和这些俘虏一起战斗。”拜隆跟在他身后说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早就说过，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但是我们也答应过林飞要把人救出来。我们把这些俘虏留在这里，直接面对强大的敌人，如果他们突围失败，甚至没人逃出来，那我们怎么和他交代。”拜隆拦到他身前说道。 卡梅伦推开了拜隆，“这件事，我们本来就不用和他交代，他也是太阳社的人。用的是太阳社的资源。自然必须考虑太阳社的利益。更何况，他真正关心的克莱托根本不在这里。我们突袭实验室的行动反而有可能救出克莱托。就算在他面前我也会这样说。” “那就让我留下来吧。你们的行动不差我一个。”拜隆道。 “你要违抗我的指挥？”卡梅伦怒道。 “我是在按照计划行动。”拜隆并不喜欢解释，“我不是你手下的警察，也不是社里行动组的成员。” “你这是在自找麻烦，幸好麻烦都是你的。”卡梅伦知道时间紧张，也不愿意和他多做纠缠，叫上其他人以后，直接向楼上进发了。 拜隆待他们走远，走到张晨身前，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这些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恐惧，虽然他们手中都拿着从守卫那里捡来的武器，但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怎么使用，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用来壮胆的东西。有几个人本来想跟着卡梅伦走，但是被他们用枪威逼着退了回来。不过他们根本没有深入监狱救人的想法，转而在商量着怎样才能快点逃跑。 张晨见到刚刚让他紧跟着自己的那个大汉，心中稍定，他问道：“长官，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看到了刚刚他们和那些守卫的战斗，这根本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参与的。如果还有这样的敌人，想依靠我们打赢他们，简直就是做梦，您一定知道撤退路线吧？求您带我们撤离吧！” “是啊。我们真的不是战士，这样的战斗会死人的。”其他人也附和道，“只要再来几个这样的敌人，我们根本不可能战胜他们。” 拜隆当然知道他们完全不是正规军守卫的对手，卡梅伦只是希望这些人在空间站里吸引敌人的注意，可以引来一部分守卫，降低他们突袭的难度。他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但是拜隆做不到。 他觉得原来的自己并不是太在意这种和平民有关的事，他也不会有很泛滥的同情心，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可与林飞在城主府实习的过程中，他耳濡目染听了很多林飞的项目，原本根本不在他视野中的贫苦居民，慢慢改变了他的很多认知。 他开始能够体会林飞对他们这些人的同情，于是他刚刚做出了一个以前绝对不会做的冲动决定，带领这群战场上的“废物”作战。这个会让过去的他嗤之以鼻的决定，却给他一种淡淡的自豪感。 拜隆严肃地说道：“救人的任务必须完成，否则谁都走不了。不过我会带你们打进去。现在我把队伍分成两组。一组跟我出击，到监狱里面救人，一组在这里守门，发现异常及时警告我们。人选我会决定，谁都不能逃避。不按我指挥行动的人，我会直接给他一个教训，而且一会儿都没有资格上船！” 拜隆举起拳头，上面电光四射，他一拳砸在地上的一具守卫尸体上，尸体的胸口顿时塌陷了一大块，衣服和皮肉上多了很多焦黑的印记。 看到这凶残的场景，刚刚还在议论的人们都闭了嘴，乖乖听着拜隆的安排，分成了两组。 拜隆让张晨带上六个比较精干的年轻人和他一起突入监狱内部，其余的人拿着剩下的武器守在门口。 第198章 掩护 拜隆和张晨带着另外四名拿枪的工人，躲在一个墙角之后，这是一个位于监狱中部的道口，从这里可以通往后部监舍。 拜隆稍稍靠近墙角的边缘，就有密集的射击声响起，子弹打中了他身边墙壁，蹦出了一片火花。 “该死。这样根本过不去！”拜隆到退回来一拳砸在墙上。 目前，靠近外部监舍里的囚犯已经都被放了出来，但是他们在这里被守卫组成的小队拦住了。 敌人躲在临时掩体之后，用六七把枪压制这里，而就在他们身旁不远处，已经有两具同伴的尸体躺倒在血泊中。那都是拜隆的同伴，之前他们准备从这里突入监狱内部的时候，遭到了袭击，这两名战士当场牺牲，队伍中还有一人手臂受伤，拜隆冲在最前面，也身中几枪，幸好身上的战斗服保护了他，否则他也会倒在这里。 在知道外面发生战斗后，这些守卫没有轻易冲出来，而是选择放弃了监狱外围，并找了这个有利的位置，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阵地，就地防守。 对方人数太多又有地利，对冲锋的拜隆有极大的威胁。 拜隆抹了一把脸道：“情况很不妙。对方火力太强大。” 张晨几人围在他周围，不过让拜隆有些意外的是，牺牲两个同伴之后，眼前这几个人虽然满脸紧张，却没有发生士气崩溃或者逃跑的情况。张晨问道：“有什么办法吗？” “如果他们几个还在，我们可以凭借战斗服和特殊能力，进行一次冲锋。”拜隆想到了卡梅伦神奇的短距离传送能力，如果有他做主攻，就可以出其不意打乱敌方的阵脚。但是……，他看了看眼前这几个普通人，要求他们身穿着从敌军身上扒下来的战斗服冲锋，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而且这些战斗服没有被解锁，完全发挥不出它们的真正力量。 “这需要很强的军事素养和实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送死。但我一个人的话，我们只能放弃这里，放弃里面的人。” 张晨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我们现在离开，飞船会带我们走吗？”张晨问道。 “会。我可以保证。” “但是那些没有被放出来的人，就没人会管了对吗？他们就会变成你们说过的实验品？”他又问道。 “的确是这样。如果没什么别的机会，我们必须撤退了。”拜隆道。 “等一下。”张晨开口，他的语速很慢，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我不是什么真正的战士，也没有什么战斗技能，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没法要求你们跟我一起冲锋。刚刚你们已经看到结果了，你们随时可能和他们一样。”拜隆指了指地上已经牺牲的两人说道。 “你是说，如果有人掩护，你也许可以消灭这些敌人？”张晨问道。 “我无法保证这一点，我只会拼尽全力。”拜隆道。 “我……，可以掩护你。”张晨声音一开始还带着有些犹豫，但他重复的时候，又变得坚定起来，“是的，我可以掩护你。” “你会死。” “我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再过两年，我就要五十岁了。但是在这里被他们抓起来的这些人大都还是孩子，从前面牢房里放出去的人里，有好几个都叫我叔叔。他们不该留在这里，有任何机会我都想试一下。而且，你知道吗？他们有好几个到这里来工作……，是经过我的推荐的。是我把他们送到了这样的境地，我不能这样转身就离开。”张晨这番自白让拜隆动容。 “好。我同意。”拜隆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犹豫，“我这里有两枚烟雾弹，待会儿我会把它扔在走道上，你要做的就是在烟雾中向对方开枪，记得一边开枪一边移动，这会增加你生存的机会。 当对面关注你的枪声时，我就会借这个机会冲过去。明白了吗？” “计划很清楚。那就开始吧。”张晨接过对方手里的烟雾弹。 “等一下，你们要算我一个。”一个和他们一同过来的年轻人突然说道，“光凭张晨大叔的一把枪，还不够吸引敌人，要把我算上。” “你在胡说什么！”张晨道，“你们几个必须待在边上，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们就走。你之前不是暗地里和我说过你有多害怕吗？” “张晨大叔，不管一开始我们怎么想，至少到了现在，我的想法已经变了。我这些年一直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时常还做不到活，每天在那里稀里糊涂的混日子。但是现在，就算只有这么一瞬间，我也觉得自己离英雄这个名号稍微近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大部分英雄都死了……” “我已经可以为自己负责了。” 张晨还要再劝，那个年轻人却坚定地站到了拜隆身边。 “好吧。”拜隆道：“如果你们真的想好了……，那我们就得开始了。” 五分钟以后，走道口接连爆开了两颗烟雾弹，特制的烟雾快速弥漫，将这里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对面的守卫们看到这个场景，马上开始射击。 拜隆没有犹豫，飞快的冲出了走道，他用双臂护住头脸，双腿用了一蹬，就跳上了墙壁的侧面，以极高的速度，踩着墙面紧贴天花板前行。而在他身后张晨和年轻人开始举枪反击。 一颗又一颗子弹在白雾中往来飞过，拜隆很快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低声惨叫，但他没有时间停顿，只能将担忧化为战斗的怒火。 他突破了白雾的边际，冲向了那些守卫，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调整枪的位置，拜隆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拜隆的脸上和身上，添了七八道大大小小的伤口，但这些伤口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战斗力，带着电光的拳头击中了一名士兵，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飞了出去，像一个沙袋一样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拜隆接连打飞了三人，当他冲向第四个人的时候，那人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光盾。拜隆一拳打在光盾上，光盾颤抖起来，但却没有破裂。 “防御者？！” 第199章 援手 拜隆觉得自己的拳头就像打在一团厚重的海绵上，他透过光盾可以看到后面男人露出的狞笑，但却没有办法伤到他，这种光盾其实是一种灵能力场的具象，它不仅可以阻隔拳头的物理冲击，还能够阻挡能量的释放。最糟糕的是，他原本高速移动的身体在这个时刻停留了下来，周围剩下几个守卫的子弹铺天盖地地袭来，拜隆危急之中只得在光盾上踩了一脚，然后向着侧面飞掠而去，只是这个动作终究慢了几分，十多颗子弹打在他身上，虽然没能穿透战斗服，但是依旧让他疼得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呼。 拜隆在交战中已经看清，除了这个防御者之外，还有三个敌人。自己必须摆脱防御者的牵制，一个个消灭其余的敌人。他必须万分小心，因为他没有带着头盔，只要有一发子弹击中他的头颅，一切就完了。 不过拜隆仍然有信心做到这一点，他从来不惧怕挑战，艰苦的战斗环境反而让他兴奋起来。他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在房间内变向机动，那名防御者追在他身后，却跟不上他的速度，他还利用对方的身体作为掩护，干扰其他几个守卫开枪，其他人怕伤到防御者，射击的频率不得不变慢了。 拜隆在追逃中变化了十多次方向之后，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他靠近了一名射击中的守卫，一个肩部冲撞把他打飞了起来，然而一把抓住他的脚，将他掼在了地上。 那人受到重创，一口鲜血喷在自己的头盔里，便倒在地上不会动了。 拜隆的突袭在瞬间干掉一人，让他的压力减轻了很多，他只要如法炮制就能一一解决所有敌人。 然而这时稍远处的地方传来隆隆的声音，拜隆用余光看到，一台单兵机甲正冲向这个战场。 “撕裂者机甲？”他眼睛眯起，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这种撕裂者ii型的机甲非常灵活，还拥有强大的ai辅助火控系统，能够对高速目标进行动作预判。一旦被它锁定，拜隆将很难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虽然它还在跑动中，但是上臂和肩部的四个射击平台已经开始调整位置。 “妈的，博格总算开动撕裂者了！让它干掉这个家伙，然后冲出去！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混蛋，敢闯我们第二舰队驻守的地方！”本来已经急红了眼的防御者大声喊道。 拜隆一个翻滚，避开了又一轮扫着，不再追杀剩下的守卫，而是奋力向那台机甲扑去，所有敌人中它给自己的威胁是最大的，如果再和防御者纠缠，他将会失去全部战机。 拜隆刚才一直用拳头作战，他觉得这样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力量，但此时他一边冲锋，一边去抓身后的电磁步枪。 撕裂者机甲子弹的口径比守卫的步枪大一倍，枪口动能更是大上几倍，普通人没穿护甲，会被它一枪打成两段，拜隆不敢在这种武器面前赌战斗服的防御力，必须在对方锁定之前击穿它的驾驶舱。 拜隆的手已经搭上枪的握把，但是对方四组黑洞洞的枪口此时已经对准了他的身体，拜隆变换着路线，对方的枪口也一样跟着他的身体运动着。他心中一沉，这意味着对方的火控系统已经锁定了他。 生死关头，拜隆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继续拔枪，准备拼死完成射击。 突进、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一枚金属弹丸在导轨电流产生的磁场加速下冲出枪口，在高温之下化作一道红芒刺入了机甲的身体。机甲正面的装甲抗住了这一击，但是被打下去一个深深的凹槽。拜隆接连射击，一口气打掉了电磁步枪里的十发子弹。 拜隆的枪法很准，接二连三的子弹打在一处，很快就击穿了撕裂者机甲的躯体，它背后的装甲也被击碎，碎裂的原件和装甲，伴随着驾驶员的血肉飙射出来，布满了身后的墙壁。 “这怎么可能？”另外几个追击拜隆的守卫都看傻了，谁都没想到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机甲居然被拜隆秒杀。 拜隆也很疑惑，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刻，对方的枪明明已经锁定了自己却没有射击。不过，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转身把枪对准了剩下的几个守卫。 “早就提醒过你，该用枪的时候，别用拳头啊。”几声枪响随着说话声而来。 子弹从拜隆身侧的空气中射出，从侧后方击中的防御者的身体，那同样是电磁步枪的子弹。防御者的身体被轰出两个碗大的凹陷，他身前护盾瞬间消失，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另一枪则击中了还在瞄准拜隆的守卫，这颗子弹打断了他的脖子。 拜隆认出了这个声音，他抓住机会，飞身上前，一拳打飞了最后一个守卫，“嘿，我还是更信任我的拳头。” 叶阳的身体从空气中浮现出来。他打量着周围道：“怎么会只有你一个？我停好飞船之后，就从上面一路赶下来，到了监狱门口看到门洞大开，我从外面进来，只看到了到处乱跑的俘虏，一个我们的人也没看到。” “卡梅伦他们……在解决了门口的敌人之后，直接去攻打实验区了！”拜隆道。 “什么？他们为什么不和我汇合？” “这个……”拜隆卡住了，一边是他的室友，一边是培养他的领导，他不知道如何和林飞解释，“他们觉得慢了会有变动。” “那这里的战斗就扔给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工人吗？” “还有我。”拜隆不敢说他是强行留下来的。 叶阳随即反应了过来，他神情严肃道：“就是为了那些太阳碎片是吗？我告诉过他们，救这些人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你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让这些我一路过来看到十多具尸体，如果他们按照计划，这些人都是可以不死的！就在前面的通道口，还死了四个人，如果参加战斗的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们不会死，你也不会陷入危险！如果我刚刚没有到呢？” “又死了两个？”拜隆急忙向通道口跑去。 这时烟雾弹的效果还没完全散去，在稀薄的雾气里，张晨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都躺在血泊中，已经没了声息。 第200章 醒来 “这个两个男人是真正的勇士，没有他们，我就死了。”拜隆在张晨面前蹲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他身上有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弹孔，他的面部表情很狰狞，难以想象他在牺牲之前承受了多少痛苦，“其实我们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话，我甚至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但是他们却豁出命来掩护我。我以为这样的战友只能在军队里遇到。” “你说他叫张晨？”叶阳问道。 “是啊。” “原来是他。” “怎么？” “从我得到的情报里，他原本就是鼓动年轻人去参加这些打工项目的人之一，也许他会站出来做出牺牲，去救里面的那些人，多少有些悔恨情绪夹杂在里面吧。” “你是说他想弥补什么？”拜隆站起身，“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出了站出来的选择，这不会对他的英勇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组织人手把剩下的人放出来，然后根据我发给你的地图，带他们去白龙号的位置。”叶阳将一幅路线图发给拜隆，“我必须去实验区，追上卡梅伦他们。如果他们的目标只是抢夺太阳碎片和研究资料，那恐怕不会顾及‘实验品’的安全。” “我和你一起去吧？上面的敌人只会更加强大。” 叶阳按住了他的手道：“不，你需要在一路上保护这些人，你们也许会遇到巡逻队，或是赶来增援的部队。当我们的人上船以后，你还要守住工程维修泊口的大门，等我们把实验室的人救过来。这样的任务光凭眼前这些工人是做不到的。” “好吧。” “不过记住，如果形势不对我会提醒你们提前离开，那时候你一定不要犹豫，马上开走飞船，先保证船上人的安全。” —————————————— 克莱托忘记了自己在痛苦的灼烧中度过了多少时间。 当那块灵能水晶被放在他面前，又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激活之后，它就开始侵蚀他的意识，进而破坏他的身体。 他很庆幸自己的意识在刚才被聚合到了一起，否则他根本没有办法抵抗那种煎熬。 那是一场拉锯战，那枚水晶中的能量好像要将他的意识摧毁和融化，他必须击中所有的注意力发起抵抗。 这个来来回回的过程，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永远在往山巅推动巨石的西西弗斯，每当他觉得自己站稳了脚跟，那种能量又会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但是当他的意识因为退守而更加凝聚的时候，他又有能力将能量反推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判断，好像它一直在循环往复直到永恒。不过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能量与他的意识就在这个反复的过程中不断纠缠，凝结，最后变得难以分离。 不知多久之后，他感觉到那个能量在衰弱，而他的意识却变得更加强劲，似乎有什么东西加入到了其中，让它具备了某种以往没有的特性。 当能量衰弱到无法再对他造成痛苦的时候，他也认清了他获得的那种力量，那是一种别利刃还要锋锐的力量，他觉得自己可以运用它把眼前的任何东西都切断。 这是……分解者的力量？不对，又有些不同，作为一个退役军官，克莱托当然了解灵能者中的分解者，他们能够通过破坏物质的微观结构，轻易地撕碎墙壁，破坏飞船。 而他的能力似乎又有本质性的差别，那是真正干净利落的切割。也许这就是融合者的不同之处。 “他好像成功了？生命体征怎么样？”慢慢地现实世界中的声音开始出现在克莱托的耳畔，他发现那是阿齐兹的声音。 “他比刚刚出来的时候好的多，现在他的生命体征好像得到了大幅加强，他壮得像头大象。”助手回答道。 “那应该是灵能水晶给他的力量……，我在相关的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描写。”阿齐兹道。 “我们已经侦测不到灵能水晶的存在了。它好像融进了他的身体，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阿齐兹道：“不光是身体，还有意识，你们看他的脑电波产生了剧烈的变化，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类了。 不过按照现在的节奏来看，他应该快要醒过来了，大家千万小心要做好准备，没人知道融合者会得到什么样的能力，我们必须非常当心。” 而就在这时，克莱托听到了一声响动，那是远处爆炸的声音。他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协调过来，但是五感已经开始变得非常敏锐了。 他又听到阿齐兹喝道：“为什么会有爆炸声？到底是什么问题？” “这应该是场意外，难道是上面某个仓库发生了爆炸吗？”助手问道。 “不是，有人攻入了我们的空间站？”另一人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外面不是有第二舰队的防线吗？”周围的很多人都慌了起来。 “他们人数不多，但直冲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军官报告道。 阿齐兹说道：“我不管外面情况怎么样，现在这个即将成功的实验品是第一重要的，不管敌人有多少人，我们都必须把它还有相关的资料放置到安全的地方去。” 克莱托感觉自己又被扎了两针，然后他就被推着送出了实验室。 激烈的战斗声时近时远，就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打着鼓点，围绕着他们一样。 阿齐兹道：“我们直接走逃生通道去六层，那里有飞船可以撤离，不管别人能否占领做空间站，我们都有退路。” 克莱托一直安分地躺在床上，但是别人并不知道他的力量正在不断攀升和增长。克莱托觉得自己只要稍稍运用新的力量，就能切开捆住他的束带。但他却没有轻举妄动，他能感觉到周围有很多士兵守卫着他，现在动手对方只要几颗子弹就能把他解决，所以他决定继续等待机会。 而远处传来一声更大的爆炸声，似乎实验室的墙壁被袭击者彻底炸开了。 第201章 进或退 巨大的爆炸声过后，b区和c区之间的隔墙变成了一堆瓦砾。卡梅伦和他带领的三个战士组成了战术阵型通过了还未消散的烟雾，他们因为没有头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副作战眼镜，但他们身上先进战斗服提供的辅助功能，让他们能够迅速捕捉到敌人的身影。 卡梅伦几人一边扣动扳机一边推进，他们的动作迅捷而冷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守卫们像靶子一样，一一被他们射杀。卡梅伦如同魅影一般会突然出现在一个新的方位，那些发现他们踪迹的敌人都会被他优先消灭。而另一名队员拉哈尔的能力是制造精神干扰场，在他的能力覆盖下，所有的敌人都会感到晕眩和精力难以集中，这为卡梅伦创造到了更多的机会。 小队突入实验室之后，遇到了一台单兵机甲，不过在对方做出反击之前，雷诺便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他的能力和磁力有关，短时间放出的强磁场，让机甲的控制系统很快出现问题。机甲上的操控者明明看到了他们，却无法将枪炮瞄准他们几个，随即被几把电磁步枪一起打爆。 卡梅伦甚至没有放过那些研究人员，只要有人靠近他们，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击毙。 “不要在其他东西上浪费时间，第一优先级的任务是获取太阳碎片，第二优先级的任务是获取研究资料。其余的事情一律不用管。”卡梅伦一边击倒了一个研究员，一边命令道。 “我看到前方好像有一群人推着一张病床走了，其中几个好像是高级研究人员，还有一群守卫跟在他们身边，我们是否要追击他们？”莫尔斯询问道。 “我们只有四个人，能毫发无损地走到这里已经运气够好了，不要贪心不足，去招惹太强的敌人。把房间里能拿的东西先都拿上。莫尔斯，你警戒他们离开的方向，雷诺和拉哈尔，你们跟我搜查这个房间。”卡梅伦吩咐道。 卡梅伦在这个房间里搜寻到了几块保存在箱子里的灵能水晶，这让他很满意，只要是灵能水晶，不管大小都价值连城，在这个房间的发现和上两个房间的收获，加起来已经达到了八枚水晶，资料文件也拿到不少，这次行动的所得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计。 “趁更多人过来之前，抓紧时间复制这里的资料。复制不了的将储存器直接拆下来带走。”卡梅伦指着中央控制台上的两个终端说道，“雷诺，你去看看那台，好像研究员登录的账户还没有注销。” “长官，左边通道有动静！”拉哈尔说道。 “走，跟我去防御那头。” 卡梅伦和拉哈尔躲在门的两侧，一队前来增援的守卫刚刚冲进房间，就被拉哈尔的精神干扰场影响，动作变得缓慢迟钝起来，卡梅伦举枪一一点名，很快了结了冲进来的六人小队。 此时，在他们身后的雷诺喊道：“队长，我知道被他们带走的那个人是谁了，那就是之前林飞说要救的人，那个克莱托专员。这里的实验数据都是关于他的。” “哦？他已经开始实验了吗？”卡梅伦踩着地上的鲜血走向中间的试验台。 “不仅开始了，根据这里显示的参数，他们好像已经成功了，克莱托已经变成了一个融合者。”雷诺道。 卡梅伦走到终端面前，翻看着上面的信息，他一直和贝拉尔多一起主持实验，对于转化融合者的数据比雷诺敏感很多。翻了翻了页文档之后他说道：“从这里看他们的实验确实成功了，怪不得会把克莱托像宝贝一样的护送走。” “那我们要去把他们追下来吗？”雷诺问道。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撤退的这么干脆吗？对他们来说，现在这些灵能水晶都没有克莱托这个活生生的成功例子更重要。灵能水晶丢了，他们相信在第二舰队的封锁下一定能够抢回来。但要是克莱托死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造出第二个融合者。”卡梅伦敲了敲屏幕上克莱托的照片，“为了这个家伙，他们会跟我们拼命的。 不要管他，继续完成我们的任务。” “明白。”其他几人答道。 “我们之前的协议可不是这么说的。”叶阳的声音从卡梅伦身后响起。 卡梅伦猛然转头，空气中渐渐出现了叶阳的身形。 “我……，只是在执行太阳社的命令。”卡梅伦没有了刚刚指挥时的淡定。 “我没有时间和你辩论，我只问你，克莱托往哪边去了？”叶阳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里。”卡梅伦指向了远处的一扇门。 “第二，你派几个人跟我去？” “刚刚他周围就有七八个守卫，现在他们一定和其他人会合了，人手会更多，我不觉得冲过去救人是个正确的做法。我劝你也好好考虑，克莱托的融合已经成功了，他现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没有人会随便牺牲他的性命。” “但也不会给他任何自由的机会，我再问一遍，几个人？”叶阳追问道。 “不会有更多人了。我不会拿部下的生命去冒险。而且你看到前一个房间那些被放出睡眠舱的人了吗？在收集完这里的资料之后，我就会护送他们去飞船。这里是空间站的核心，大部分的援兵都在往这里赶，你不会认为少了我们的护送，他们自己也可以找去飞船的泊口吧？”卡梅伦严肃地说道，“贝拉尔多先生也许答应过你一些事，但是，这是我们在了解这个空间站的状况之前。东方有句老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作为一线指挥官，必须对形势作出我自己的判断。” “飞船的控制权在我手里。” “我知道，但是飞船上有很多其他你要救的人，不是吗？你不可能冒风险，让他们一直等下去。”卡梅伦叹了口气，“我没有背叛你，只是你要采取的行动，代价太大了。” 第202章 独行 叶阳独自一人向着卡梅伦所指的方向追去。 卡梅伦终究没有派出任何一个人跟着他过来，叶阳对此无能为力，卡梅伦是对的，他不可能因为这些人的不合作，卡死他们还有那些工人们的生路。这些人现在是救人的重要帮手，这笔账只能以后再算。 “早知道这样，带着这些人从工程维修入口进来，让他们硬碰硬地和敌人作战，也许就没有这么多事了。”玉兔说道。 “你好像比我还生气？”叶阳感觉到了玉兔的怨气。 “我……，我的程序判断这样会让你感受些。” “嗯，有个朋友替你生气还是挺让人开心的。” “……” “好吧，那样俘虏会死更多的。而且我们一路被人阻截，一样见不到克莱托。再说，他们毕竟还是帮助我们救了不少人，虽然我最熟悉的是克莱托，但不代表其他那些人的生死就不重要。”叶阳现在又一次进入了隐形的状态。 “我只是有些不忿。他们是用你的好心在威胁你。我真想当面说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玉兔话里带着点委屈。 “好了，别生气了，我们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叶阳听着它说话的语气，觉得挺有意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前面有好几条路，他们走那条路的可能性比较大？”叶阳问道。 “如果从撤退的角度来说，应该前往电梯，然后下到第六层。因为如果他们要坐飞船撤离，其他的通道都有可能和入侵者照面，那条路是最安全的。”玉兔分析道。 “那就往这个方向追。”叶阳一路跑到电梯，都没有遇到什么敌人，连科研人员都跑得一干二净，“都撤离了，我猜是这些人带着克莱托撤退的时候，带走了路上碰到的人。” 他搭乘电梯下楼，电梯到达六楼，大门打开时，外面伸进来两支黑洞洞的枪口。 “电梯里怎么没有人？”一个守卫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了一下。 “也许是你碰到了控制键？”另一个守卫说道，他端着一把冲锋枪，走进了电梯里四处张望。 “怎么可能！也许是空间站系统的的故障？”就在两人在电梯里探查的时候，叶阳已经从里面溜了出来。电梯之外还站着一个四人小队，他们或蹲或站，把枪对着电梯里面，看来对方是指望着他们来断后的。 到现在为止，对方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有多少入侵者，卡梅伦让俘虏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的做法，还真起到了效果。 叶阳没有和他们纠缠，继续在玉兔的指示下向前跑去。转过两个道口是一座船坞。他看到一大群人和两台机甲聚集在大厅之中，周围停放着好几艘小型飞船。 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一张移动病床，上面有一个人被带子束缚着。他周围站立着好些研究人员和士兵。 那些研究人员有的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用手持仪器检查着什么，有的用自己的终端操作和记录着什么。而那些士兵则如临大敌，十分一个个举着枪十分警惕地监视着周围的情况。 “那就是克莱托。不过他的生命体征和之前有很大的变化。他的身体强壮了很多，他们的融合果然成功了。”玉兔道。 “不是他们的成功，而是克莱托自己的意志。如果没有这些人施加的手段，他自己一样也能过自己挺过来。”叶阳小声道。 “现在怎么办？这里有十六名武装人员，其中十二人身上装备了制式战斗服，有两人手持电磁武器，还有两台撕裂者ii型机甲。这还不包括后面电梯口可以来包抄我们的六个人。”玉兔问道。 “你来扫描这个地区的管线排布，看看怎样才能切断照明。我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叶阳摸了摸战斗服的侧袋有四枚高爆手雷和四枚烟雾弹，如果没有机会，那只能从制造混乱开始了。 他一点点接近船坞中的广场，即便身穿拥有隐形功能的战斗服，他也不敢大意，如果发出响动或者产生碰撞，他依旧随时可能会被这些人发现。 走到离那些人只有10多米的地方，他听到阿齐兹正在向一个看上去职位更高的人报告着什么。 “是的，马克西姆所长，之前我们的猜测终于可以确认了，他就是一个成功的融合者！” 那头发发白，有些微胖的男人问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最好马上从这里撤退。现在还没查明有多少人入侵了这里，目的又是什么。你说呢？皮尔森上校？” 那个军官道：“马克西姆先生，我不认为现在飞出去是一个好主意。无论这些人是通过什么手段潜入这里，他们都有某种暂时不让舰队发现的方法。比如很高级的飞船隐形技术。如果他们还用这种技术潜伏在这座空间站到周围呢？我们出去的时候很可能成为他们的靶子。相反在这座实验室里，局面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也有一定的道理。”马克西姆所长点点头。 “你把现在这种情况称作还在控制之下？”阿齐兹口气中带着讥讽说道。 “刚刚最新的几个报告显示，我们已经在大部分楼层都控制了局面，那些人退却了，他们的指挥官很清楚，第二舰队的援兵马上就会到，等我们的大军一到这里，无论他们有多少人在这里都会完蛋。所以他们现在必须要撤退了。”皮尔森上校打开了终端，给马克西姆所长和阿齐兹博士播放了几个实时监控的画面，“你们看，现在这些地方的人都跑掉了。” “他们去了哪里？”马克西姆所长问道。 “第一层或者第二层的某个地方，他们有人大范围破坏了那里的监控线路，但是我猜测他们一定使用了那边的泊口。”皮尔森上校道。 “我们有没有可能阻止他们逃离？或者追回一些损失？”马克西姆所长问道。 “我不建议这么做。你们看……”他调出了监狱的一个画面，那里有架被击毁的撕裂者机甲，“敌人的实力很强大，我们还是固守待援比较好。现在应该确保的是损失不再扩大，您说呢？” “嗯……，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马克西姆所长点点头道，“现在这个实验品的价值不可估量，保证它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第203章 机会 叶阳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心中松了口气，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这些人集结兵力，去搜查和攻打他停泊白龙号的地方。卡梅伦他们的小队只能靠偷袭取胜。在正面防守战中，他们是毫无胜算的。 皮尔森上校和马克西姆所长讨论到一半，突然有外部通讯接入进来。他的终端上响起一个声音：“皮尔森，我们的陆战队还有二十分钟就可以登陆了。不过，我刚刚接到一个坏消息。城主改变了视察时间，他的舰队已经到了很近的地方。” “什么！”在场的几人都叫了起来。皮尔森上校问道：“离他们到达还有多久？” “半小时，也许我们可以用安全原因稍稍拖延一下时间。但留个你们的时间真的没多少了。你们最好快点想想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否则……”对方没有说下去，但是这边的马克西姆所长和皮尔森上校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绝对不能让西蒙城主看到现在这样的景象。”关闭了通讯，皮尔森上校握紧了拳，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暴躁的味道。 “没错，否则我们会成为无能的代名词。对于这里……西蒙城主原本给予厚望。”马克西姆所长则截然相反，声音冷的像冰。 “好在我们今天在研究上获得了突破。”阿齐兹博士说道，不过他这句话丝毫没有消减另外两人的忧虑，他们的脸色更差了。 “再多成果也不能抵消我们在管理和安保上的问题。”马克西姆说道，“这件事情，瞒是瞒不过去的。但它给西蒙城主什么样的印象，很重要……” 皮尔森上校道：“看来我们不能光等在这里了。” “没错。我本来想慢慢收拾局面，但现在，必须冒点险了。半小时之内，我要看到所有的楼层被修复，如果不能留下抓住入侵者，也必须干掉他们中的一部分。”马克西姆走到皮尔森面前，“该付出的代价，还是必须要付出的。” “我明白。”皮尔森上校没了刚刚那种推脱的意思，“我在这里留下一部分人和一台机甲，把剩余的士兵带走，然后集结在其他几层的士兵去搜查上两层，停泊飞船的出入口也就那么几个，一定会有结果的。” “可是，这样谁来保护我们的成果？如果这里的实验品出了问题，那就真是天大的错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了。”阿齐兹急了，这样的安排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马克西姆的手按在了肩上，“我们必须冒一些风险，阿齐兹，你要知道自己和研究所是一体的，我们必须从统筹的角度来看问题。” “可是……” “这是我最终的决定。”马克西姆所长不容反驳地说道，“皮尔森，去行动吧。” “是！”皮尔森上校在驻防的士兵中挑了大半的人，匆匆乘上电梯，离开了第六层。 这样一来，这里只剩下了八名武装人员和一台机甲，不过皮尔森上校留下的都是精锐，他们由一位少校带领，大部分都穿着战斗服。 叶阳静静地旁观着这个过程，他现在无法说话，于是在终端上输入了一行文字：“联系白龙号，看飞船周围现在什么状况，再联系拜隆和卡梅伦，他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玉兔回答：“我一直连接着白龙号，现在工程维修入口的问题还没被人发现。拜隆已经在白龙号上了，他从监狱领出来的那些囚犯一共二十人，也已经都登上了白龙号。现在卡梅伦正带着最后一批人走向工程维修入口，他们刚才遇到了一场战斗，耽误了时间。而且队伍中一些人的状态不太好，预计需要十分钟左右才能到达飞船。” “十分钟有些紧张，有可能会和追上去的队伍遇上。”叶阳输入道。 “卡梅伦想抛弃几个状态不好的实验品，加快速度。” “你告诉他，让他的队伍负责把搜查的人引走。确保所有人上飞船后，他们才可以上船。” “他说这会增加无谓的伤亡，融合者的价值比这些被药物摧残过的废人重要得多。” “我刚刚已经妥协了一次，这一次没得商量，如果他不答应，我现在就会让白龙号起飞。” “他问你自己在哪里，准备如何撤退。” “我要继续救人，怎么撤退不用他们劳心，给他一个倒计时，让他告我答案。” 叶阳等了大约二十秒钟，玉兔终于再次传来了消息。 “他答应了。现在他们准备在道中伏击一次追赶的队伍。” 叶阳松了口气。 玉兔又道：“不过卡梅伦说：不管你的动机有多高尚，计划有多巧妙，他还是建议你终止行动，和他们一起撤退。他们的干扰行动拖延不了敌人太久，也无法给你争取太多的时间，你应该现在就回到白龙号去。” “他们的确无法应对有组织的正面进攻，但我也不需要他们这么做，他们管好自己就行了。要救克莱托，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现在敌人已经少了三分之二，我在暗处应该可以对付他们。”叶阳没有犹豫，快速地回答着，“你现在可以控制白龙号到什么程度？” “在空间站的附近可以直接控制，再远一些，我通过编制有基本智能的预设程序，可以一直让它飞回山茶花号。” “你这样设置，当他们完成登舰后，就控制白龙号飞离空间站，让飞船在安全距离上等待我们。但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飞船和我们中断联系，马上启动预设程序，让它飞回山茶花号。”叶阳停顿了一下，继续输入，“另外，如果发现城主的舰队接近，要注意规避。城主的亲卫舰队，一定有更强的隐形探测能力。” “这些都没有问题。”玉兔道，“但你自己怎么办？” “从这里另找办法。”叶阳的目光落在了周围停泊的那几艘飞船上，“但无论做什么，都要先解决那台机甲。” 第204章 雾 船坞中的机甲有节奏地转动着上半部的身体，发出轻微的机械声。这样的转动其实在作战上并没有太多意义，机甲依靠探测器而不是肉眼来发现目标，根本不需要左右巡视，这样的转动也不会让它更快打击到突然出现的敌人。这只是机甲的驾驶员因为紧张做出的下意识操作。这套机甲是依靠驾驶员的身体动作反馈来控制的。驾驶员的习惯动作，会反馈到机甲身上。 然而这个动作突然卡主了，那台机器的上身旋转到一半就像锈住了一般，变得僵直。 “麦格雷戈少校，我的机甲好像出现了故障。”驾驶员在通讯中向目前带队的军官报告道。 “怎么回事？”少校转身看向机甲，两米多高撕裂者机甲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上去一切正常。 “好像我的上半身动不了了，刚刚监测系统显示，上身伺服机构发生了一次电压波动，然后操控就失灵了。不知道是信号传导出现了问题，还是伺服机构本身故障了。”驾驶员说道。 麦格雷戈少校道：“为什么你好好站着会出问题？这种时候，你让我去哪儿找甲检修工？” “好像武器系统也故障了。”驾驶员又道。他操纵着机甲的动作，武器系统却没有传来任何反馈。 少校道：“这儿没人能帮你，你自己能检修吗？” “我可以使试试。”驾驶员打开了机甲背部的舱盖，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和少校都没有注意，在舱盖缓缓合上的时候，一个手指大小的圆柱形手雷，像凭空出现在了空气中，划过一条抛物线，被扔进了机甲内部。 “什么声音？”麦格雷戈少校，看了一眼机甲。 “大概是我出来的时候碰落了什么东西？”驾驶员不太确定地说道，“不过还是让我先检修一下腰部主轴的问题吧。”驾驶员从机甲的一条腿侧拿出了工具箱，取出了专用的拆卸工具，准备打开机甲的一块盖版。 然而就在此时，房间顶部的多根灯管，同时爆出了火花，然后整个船坞上面的灯光全都熄灭了，紧接着机甲中间发出一声爆响，刚合上的舱盖被直接掀飞。正准备修理的机甲驾驶员被厚重的金属板集中的额头，和门板一起飞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附近几个士兵的脚底下，也突然爆开了一个手雷，将几名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士兵掀飞了出去。更有几颗烟雾弹在房间里面点燃，滚滚的浓烟升腾而起，将所有人都包裹在了烟雾当中。 “敌袭！”站在一边的麦格雷戈少校是一个经验老到的战士，他虽然被爆炸一惊，但马上回过神来，身形后掠，举枪对准机甲的方向。 但他发现这是一种非常高级的烟雾弹，周围的烟雾并不仅仅阻挡光线，它还能屏蔽热辐射和一部分的电磁信号，因此麦格雷戈少校头盔里顿时失去了大部分人的热成像。 在若隐若现的烟雾中，他没有发现任何敌人，战斗服的屏幕上除了他之外只有三了个识别为战友的绿色标记，四个识别为友方的蓝色标记，一个代表重伤的灰色标记，两个代表死亡的黑色标记，这些人都因为离他比较近，才得以显示，稍远的人都已经无法在屏幕上看到。不过幸好，作为保护目标标出的实验品是依旧在可观测的范围内，他是一个大大的黄色圆点。 剩余的士兵同样拔出了枪，但他们的视野也受到了限制，所能看到的只是几个跑动的人影。他们通过敌我识别系统判断出这些都是己方的研究人员。 “所有人都不许随便乱动，接下来我们会击毙所有在房间里随便移动的人。”麦格雷戈少校大喊道。 在他反复的大声叫喊中，房间里的惊叫和惨呼声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些伤员发出的低沉呻吟声。 “所人注意，敌人很可能处于隐形状态，这是一种能够超越我们战斗服探测能力的隐形，布莱特，米格尔你们两个立刻装备附加探测器开始搜索他，其他人注意警戒，保护目标。”麦格雷戈少校发出指令后，自己也半蹲着身体慢慢向原先克莱托病床所在的位置靠拢。 但他才摸到一半的位置，房间里出现了一声爆响，好像又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接着他就看到视野中的所有的敌我标记都突然消失了，他意识到这一定是敌人用什么设备对他进行了干扰。 此时其他士兵也纷纷报告，他们的敌我识别系统也出现了失效的问题。 “安静！注意敌人有可能借此机会袭击我们。你们尽量朝周围的人靠拢，背对背站立防备敌人偷袭。”麦格雷戈少校说道。 但他还来不及处理这个问题，便听到了阿齐兹博士惊慌的声音：“他看不见了！实验品不见了！刚刚明明在我眼前的！我一转头就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该死！”马克西姆所长不顾危险扑到了移动病床上，刚才还躺着人的病床上空无一人。 麦格雷戈少校穿过烟雾走到病床前，发现原本用来束缚实验品的束带都被切断了，断口十分锋利。他暗自揣摩，自己如果要做到这件事，起码要花上半分钟时间。但那个实验品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难道这就是他获得的特殊能力？ “系统！马上封闭大门！同时锁死外部出口。”麦格雷戈少校喊道。 麦格雷戈少校拥有命令此处船坞系统的权限，在他命令下，大门快速地合上，飞船出口上也出现了额外的闭锁结构，将门牢牢卡住。除非那些潜入者能够传送，否则他们怎样都不可能再出去了。 麦格雷戈少校的敌我识别系统依旧没有恢复，但是他知道敌人已经插翅难逃。 “大家守住自己的位置，注意观察周围，实验品可能拥有切割东西的能力，你们要保持足够警惕。只要我们足够当心，他们就不可能从这里逃跑，等烟雾散尽，一定能抓到他们！” 第205章 刻刀 弥漫的烟雾中，叶阳早已抱着克莱托，离开了其他人集中的中心位置。 他做出前面一系列攻击和迷惑的动作以后，快速靠近了克莱托所在地方。让他很意外的是，克莱托是醒着的，叶阳身形刚刚从空气中出现，他就很敏锐地看到了他。 叶阳正准备解开他的束缚，就看到绑住他身体和腿脚的束带，同时被割裂成两半。这种割裂无声无息，也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波动。 虽然叶阳带着头盔，还没表明自己的身份，但克莱托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伸向了他。 叶阳快速地抱起他，离开了移动病床，躲到远处两艘飞船的间隙之中。 他把对方放在地上的时候，他已经露出了自己全部的身形，那身战斗服已经到达了隐形时间的极限，隐形单元需要恢复和充能。 叶阳用他的新能力在外面生成了一个护盾。这个护盾和防御者的光盾不一样，几乎没有任何颜色和光亮，只有在很近的位置，才能从特定角度看到空气中的一丝棱角。 这不仅能够抵挡外界突然飞来的流弹，还可以防止声音的震动向外传递。这样他和克莱托至少可以在这里交流了。 “我是林飞，暂时安全了。”叶阳将头盔前部调节成透光状态，露出了自己的脸。 “我知道是你。”克莱托声音有些疲惫，“你没有必要这样冒险。” 叶阳微微摇头回答道：“我在梦境里答应过你，怎么能够不出现呢？” “让梦就只是梦也不错。”克莱托道：“你看，现在的局面很糟糕，我听到他们已经封闭了出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脱离这里吗？我不愿意欠别人的情，特别是这个情分已经到了别人要为了我要把小命丢掉的程度。” 叶阳道：“我已经在离我们最远处的墙壁薄弱部位放上了炸药，还卸下了一艘飞船的储备弹药堆在那个位置，经过计算，这个当量应该足以炸开墙壁，又不会毁掉整个房间和我们身边这艘飞船。一会儿我们进入这艘小飞船，只要房间一被炸开，我们就开着飞船溜出去。” “就这样飞出去，不会被别人发现吗？”克莱托问道。 “我有一艘隐形能力非常强的飞船，就等待附近的太空中，我们只要趁敌人反应过来之前飞过那一小段距离，登上了那艘飞船就好了。” “嗯……，我听你安排吧。” 克莱托话音刚落，就听到麦格雷戈少校在对系统说道：“系统，扫描飞船内部，看看现在有没有人躲进了飞船，然后锁死所有飞船的入口，没有我本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许打开飞船的大门！ 米格尔，你带两个人开始沿着房间的墙壁一点点搜查过去。” 叶阳正在伸向飞船大门的手停在了空中：“见鬼！我原本已经破解了这道门！” 玉兔报告道：“这次闭锁飞船的大门采用了更加高级的加密形式。我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解这个。” “看来你的计划出了点问题。还有什么备选方案吗？”克莱托问道。 叶阳道：“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按照我的经验，现在房间里的烟雾最多还能维持十五分钟左右，你没太多时间想新的方案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让我给你一个建议吧。现在就引爆炸弹，你身穿战斗服可以在太空中维持很长的时间，足够坚持到你的飞船来救你。在我看来这是你现在唯一的机会。” “别开玩笑了，你身上什么装备都没有，爆炸一来你就得死。” “死就死吧。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安排人在搜查房间了。如果你再耽误下去，他们发现了我们或者找到你的炸弹，一切就晚了。 这里有一句军队里的老话：牺牲了你该牺牲的，才能得到你该得到的。” “这是你的格言，却不是我的。”叶阳抬着头，观察着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克莱托见他不再搭理自己了，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劝说什么。 叶阳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飞船后部悬挂的救生舱上。 他问道：“玉兔，这个救生舱可以单独拆卸下来吗？飞船的门被锁死，但是救生舱门应该没有锁死，按照常规，为了援救方便，这种门都是可以从外部打开的。只要进入了救生舱，效果其实和飞船差不多，虽然动力差了一些，但是它其实更隐蔽，更能躲避对方的搜查。” 玉兔道：“我查询了这种型号的小飞船，救生舱的入口连接在飞船内部的，无论是从飞船进入救生舱，还是救生舱脱离以后从里面出来，都是通过在同一扇门实现。 不过它跟飞船之间的连接，需要通过飞船的主控系统才能够脱离，我们现在连飞船的门都进不去，怎么做到这一点呢？” 叶阳站起身走到救生舱边上，这种小型飞船的救生舱呈雪茄型，也就比人的身体略大一圈，有点像一口圆鼓鼓的棺材。 叶阳从外部观察救生舱和飞船的连接部，几乎所有的连接机构都隐藏在里面，他从外面看去，救生舱和飞船几乎严丝密缝地贴合在一起，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插手的地方。 克莱托看到叶阳在飞船的救生舱边上摸索，甚至从战斗服上打开等离子切割刀对着它比划，便问道：“你是想要把这个救生舱从船上弄下来吗？” “没错，如果能够把它搞下来，你只要呆在里面就好了。我们就可以试试刚才的计划，但是……它安装得很牢固，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准备强行开飞船的门，然后让你快速躲进救生舱。” “这样的动静马上会把所有的敌人引过来的。”克莱托道。 “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有成功的可能。用救生舱是现在最可行的方案。” 克莱托抬起自己的双手，注视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也许我获得的新能力可以帮助你做到这一点。你托住这个救生舱，不要让它掉落下来。” 叶阳依言用双手托在了救生舱的下部，他估算了下它的重量，在战斗服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克莱托将一只手按在救生舱附近的飞船壁上，一道裂缝无声无息地沿着救生舱周围出现，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巨大的刻刀，一点一点把救生舱从飞船上剜了下来。 第206章 逃与追 叶阳觉得手中一沉，被克莱托切割下来的救生舱就落到了他手里。在战斗服助力下，他举重若轻地将比他人大上一圈的救生舱放在了地上。 克莱托的切割能力很强大，飞船外壁被他切开的部分，都留下干干净净的断口。飞船的一部分残余还留在救生舱上，但这已经不影响他们打开救生舱的门了。 救生舱的门没有密码，叶阳按下门侧的按钮，门就缓缓打开了。 叶阳道：“你躺进去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好。”克莱托回答干脆，他没有迟疑，扶着救生舱门边上的把手，坐进了里面，他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勉强，救我不是你最优先的任务，然你自己活下来才是。我最讨厌那种自我牺牲的戏码，所以别让我成为那种三流故事的主角。” “放心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会随便牺牲性命。”叶阳笑了笑，将救生舱的门合了起来。 “烟雾弹的生效时间大约只有八分钟了。”玉兔提醒道，“而且那几个负责搜查的守卫也在向这边靠近。” “知道了！爆炸成功之后，只要和白龙号恢复通讯，就将这个救生舱的信号标识发给白龙号，让它按照这个信号标识来搜寻这个救生舱。”叶阳说道。 “明白。” “准备爆破！”叶阳躲在救生舱之后，释放了一个新的护盾，将他自己和救生舱都包裹在后面。 玉兔开始计时：“三，二，一，引爆……” 房间正中间，阿齐兹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你这些人还守着这张空床做什么？难道是等克莱托自己跳回来吗？这是我们在西蒙城主面前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现在他不见了，我们怎么交代？” 麦格雷戈少校忍着怒气道：“我已经让米格尔开始搜寻了，但是现在雾气还没散去，我还得先保证你们这些人的安全。” “安全？就在你眼皮子地下，克莱托就消失了，你有把握说安全吗？你现在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当然！”麦格雷戈少校回答道，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视野左边突兀地冒起了一道虹光。 “天……”经历过战场的他，瞬间明白了虹光代表的意义，可一切都晚了，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他耳边，接着就是冲击波带着火焰和碎片铺天盖地地卷来。他看到了眼前阿齐兹的表情变得惊恐，但是他还没做完这个“惊恐”的表情，身体就被火焰吞没了。爆炸推着他身体的残骸，撞到了麦格雷戈少校的身上，紧接着麦格雷戈少校本人也被卷在冲击波中，被撞飞了出去。 在这个密闭空间里，所有人在爆炸面前都无处可逃，除了早有准备的叶阳。虽然他的护盾没有抵住爆炸的冲击，在几秒钟之后就破碎了，但是掩体和地形还是让他免于受伤。 他发现自己慢慢漂浮起来，然后被空气推着往一个方向飘动，他意识到这个房间的人工重力系统被爆炸破坏，并且墙壁被炸穿了。 当火焰散得很快，它们随着空气被吸出了房间，叶阳看到他刚刚放置炸弹的位置，墙壁已经被炸开了一个三四米大的大洞。 “我们成功了，可以出去了。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吧？”叶阳连接了救生舱的通讯。 “一点感觉也没有，我都快睡着了。”克莱托松了口气，甚至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那我们走。”叶阳托着救生舱，向着洞外飘去。 刚刚还聚在房间里的守卫和研究人员，现在都已经变成了漂浮的尸体，那些士兵的尸体因为战斗服的保护还完整一些，但是只穿了普通服装的研究人员，几乎都没能留下全尸。 叶阳飞到洞口，他发现自己运气不错，前方是一片空旷的星空，并没有肉眼可见的飞船或卫星，但他知道第二舰队的飞船都在不远处，他们都在往这座空间站赶，准备处理遭受袭击的事情。他必须马上离开，这场爆炸肯定已经引起了周围的注意。 “帮我确定白龙号的方向。” 玉兔在他的头盔显示屏上标记出了一个圆圈。 叶阳对着那个方向把救生舱往外一推，然后跟着它滑了出去。 空间站外面的太空寂静无声，因为爆炸飞溅而出的碎片静静地飘荡，好像就在演着一出哑剧。叶阳伏在逃生船上，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离开了浮在空中的一个苹果。 他们现在还不敢启动逃生舱的推进系统，否则这个原本在雷达上毫不起眼的小东西，就会被放在聚光灯下。 “好了，现在我们就希望没人盯上我们，能让我们安安全全得和白龙号对接上。联系上了吗？”叶阳问道。 “白龙号已经接收到了信号，我已经重新获得了飞船的控制权，正在操控飞船折返。”玉兔说道，“顺便说一声，他们在船上过得还不错，虽然挤了一点。 卡梅伦说，他很吃惊你能把克莱托带出来，他祝贺你完成了目标。” “我们还没脱离危险，现在还用不上祝贺。我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和白龙号对接？”叶阳问道。 “二十分钟。” “希望这是太太平平的二十分钟。”叶阳说道，他知道自己现在做不了什么，只能被动地飘动。 “恐怕情况有些不妙。”玉兔说道，“有好几艘附近赶来增援的飞船都改变了方向，向爆炸的位置飞过来。计算过飞行的路线后，我发现其中有两艘小型飞船航向并不是爆炸点本身，而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叶阳道：“这是标准搜救流程，有几艘飞船是去处理爆炸点情况的，而这两艘应该是负责进行外围搜查的。他们往往会爆炸最外端的碎片划定搜索边界，为的就是更有效地救回在爆炸中被抛出去的人和物品。” “那他们追上我们需要多久？” “如果保持现在的速度，只需要十五分钟。他们会在我们和白龙号相遇之前，追上我们。” 第207章 数学题 这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不会有其他的变量，被对方的飞船追上，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事件。在空空荡荡的太空里，这道题的结果尤其明显。 叶阳扒在救生舱上，快速思索着可能的方案：“如果……启动救生舱的动力系统呢？我们有多大的可能会被对方发现。” “这几乎是肯定的。对方飞船现在一定开启了搜救模式，如果我们开启动力系统，就像现在黑夜里点了个火炬。虽然这样一来我们和白龙号相遇的时间会减少到十分钟，但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对方拦截、捕捉，甚至击毁。”玉兔语气肯定地说道，“这件事情几乎不存在变数。” “不，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叶阳说道，“如果我在救生舱上，反方向蹬出，能够给救生艇增加多少速度？” “你疯了？”玉兔在他的耳机里惊叫了起来。 “没有，这很可行。救生舱本身就比人大不了多少，质量上也没有数量级的差别。我身穿战斗服后，能够爆发出的力量，对它的飞行速度应该有显著的增加。”叶阳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这样会自投罗网。一旦白龙号和救生舱离开，你只能返回空间站。如果你撞上第二舰队的援军，或者遇上城主的银盾突击队，你会被抓住的！” “我的办法总比克莱托多，也许我们可以像俘获白龙号那样，再俘获一艘敌人的飞船。又或者，我就可以隐蔽在空间站里，找机会混进返回灶神星的飞船。你快算一算！” 玉兔道：“我考虑了你本身的力量，还有战斗服辅助系统追加的力量……，依旧无法把救生舱加速到足够的速度。十七分钟，这是我计算出来最短的汇合时间。” “如果在加上炽光的力量呢？”叶阳在脑海中呼唤着炽光，自从上次吸收了那块太阳碎片的能量，他会时不时陷入沉睡。 炽光的声音从特制的扬声器里冒了出来：“我如果将能量注入你的身体，在短时间里，大概能提升你腿部力量一倍的输出。不过，这样程度的能量注入，很有可能伤到你的身体。因为我对人类身体的掌握还不够。” “这种伤势可以修复吗？”玉兔问道。 “我不知道。”炽光道，“我认为这样冒险并不值得。” “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吗？”叶阳反问。 “如果我是你，就会调转方向蹬一脚。只可惜我不是你。”炽光道。 玉兔道：“炽光这样说是有道理的。你的质量比救生舱轻，一样的力量下，应该会用更少的时间和白龙号相遇。确切地说，只需要十四分三十秒的时间。你是可以得救的。” “我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如果不能救克莱托，之前这些事都白做了。”叶阳道。 “呵，我觉得如果由我来主导这具身体，我们能够活的时间一定会更长一些。”炽光说道。 叶阳问玉兔道：“你也说过，如果我的力量提升以后，战斗服给予我的加成也会相应增长，如果炽光真的能够将我的腿部输出提高一倍以上，你加上战斗服的支持，能够把救生舱送过去吗？” “十四分四十秒。但你知道，这只是一个在理想情况下的数字，在实际操作里，你只要发力失误或者稍稍偏离方向，很可能就会失败。更不要说你自己会遇到的风险了，根据我的核算，你这次行动成功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三十，但是自己遇到危险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玉兔的声音很焦虑。 “可什么都不做，遇到危险的概率接近百分之一百，不是吗？” “我会在思维加速的情况下，非常小心地调整方位和发力方式。”叶阳道，“我们没时间了，必须现在就开始行动。” “反正，反正我反对。” “你反对？作为我的辅助人工智能？” “我……，我有自己清晰的逻辑，你当我是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程序吗？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玉兔说道，“他如果被抓住了，你可以再找机会救他。可是如果你被抓住了，谁来救你呢？你的身份都是假的，这里根本没有你可以推心置腹的伙伴。” “很有说服力。但他不会听的。嘿，否则他就不是和我融合的那个家伙了，我感觉得到，他现在的意识就是一团火，这个念头已经停不下来了。”炽光插嘴道。 “谢谢你们从我的角度考虑。”叶阳顿了顿，“但是，没有时间了。” 他开始从救生舱上漂浮，慢慢地调整位置，通过战斗服上的小喷口，一点点将自己移动到它的后部。 “玉兔，帮我调整和计算最佳的角度和方位。”叶阳说道。 “你……，以你的脚部为中心，身体向前转动十度，身体再向右调整五度。” 由于救生舱质量不大，所以这种姿态的调整其实需要很当心，少许的碰撞，就会造成叶阳和救生艇的反向运动。所以他宁可慢一点，在玉兔的指挥下，在调整的过程中，始终没有触碰到救生舱。 “好，就是这个位置。”玉兔说道。 叶阳的鞋底激活了磁力，他把自己的脚底吸附在了救生舱的后方，然后身体慢慢弯曲，直到最佳的发力状态。 “炽光！”叶阳喊道。 “知道了，希望这一次你依旧有好运气吧。虽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你这种行为，但是我居然觉得这种作死的感觉还不错。”炽光道。 “尽量多注入一点，我们需要余量。”叶阳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叶阳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不知何处涌入了自己的双腿，他双腿顿时有了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快突破了一种界限，让他开始觉得胀痛。 克莱托虽然在救生舱里，但是好像发觉外面有什么变化，他在通讯频道里问道：“林飞，你在做什么？” 叶阳咬牙坚持地的同时，有些吃力地说道：“我做了一道数学题，答案似乎只有一种解法。现在我要交卷了。” 第208章 反作用力 克莱托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他问道：“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时候的叶阳已经没有了开口的余力，他感觉身体中来自炽光的能量已经要把自己撑爆了。 “你已经到达了极限。”炽光提醒道。 “可以……，再……加上……。一点点。五秒。”叶阳艰难地说道。 玉兔明白他说的是再输入能量五秒钟，它还是为叶阳和炽光计时：“五，四，三，二，一，行动！” 叶阳关闭了鞋底的磁力，他目视前方，奋力一蹬。 灌入叶阳体内的能量，渗入了他的每一个细胞，这些细胞的机能在瞬间都被能量成倍强化，它们所组成的身体组织也变得更加强劲，更加坚韧。骨骼、血管，肌肉，在短时间里有了本质性地提升。 当叶阳的意识中传递出“蹬”这个指令时，他同时进入了思维加速的状态。他在能量充盈的情况下，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的指令顺着神经清晰地到达了每个细胞，然后这些细胞就像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起完成那个爆发出极限力量的动作。在周围一切变得缓慢的情况下，他的每一块肌肉都被精确地控制着，无论是左右腿的发力，还算是人弹射的方向，都像运作中的机器，一丝不苟。 而从外界来看，他屈起的腿在瞬间弹直，然后人就像一颗被射出的子弹，往救生舱前进的反方向疾飞而去。救生舱也在这一瞬间加速，更快地向白龙号飞去。 救生舱中的克莱托突然感受到一个不小的加速度，就好像逃生舱引擎被突然开启了一样，但是他观察舱内的仪表，却没有发现任何设备启动。 “林飞？林飞？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逃生舱突然加速了？”克莱托的呼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因为静默的关系，无法打开雷达，只能凑到两侧的观察窗边往外看，可是无论他怎么左看右看，都没看到叶阳的身体。 “林飞，你到底做了什么？收到回答！收到回答！” —————————————— 叶阳在做完那个动作之后，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他只觉得意识像是经历了一场爆炸，思绪变得支离破碎，整个下半身到处传来剧痛，这种疼痛并不是骨折或者肌肉拉伤那样的痛楚，而是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呻吟，那种痛细碎到无处不在，和在一起又超越了他经历过任何一种痛苦的极限。 “叶阳！叶阳！你怎么样？你的生命体征变得十分紊乱。身体内外都在出血！”玉兔惊呼道。 “别叫了，他听到也回答不了，赶紧想办法救他。”炽光说道，“连我也感觉到这具身体的疼痛了。” “没错，没错。我在分析。”玉兔连忙启动战斗服内置的医疗模块，医疗模块对叶阳的身体进行了深度扫描，洋洋洒洒地诊断结论迅速很快列出了数百行。这具身体的状态真的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 “他会伤得太重了！这都怪你！你刚才不应该在到达极限以后继续给他输入能量，他承受不住！”玉兔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哭腔，像极了一个快要崩溃的女人。 “我怎么知道他嘴上说着再来一点，身体还那么脆弱！说到底还是他不够强大，我的能量从微观层面破坏了这具身体的细胞。” “医疗模块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身体正在崩溃，只有五到十分钟了！但是战斗服自带的急救系统治不好这么严重的伤势！如果强行治疗，他可能会死，就算不死也可能留下残疾。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玉兔问道。 叶阳的头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当玉兔和炽光都不说话的时候，只留下叶阳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我也许有，但我不知道。”过了一会儿炽光才回答道，“我的能量也许可以帮助他恢复。” “是另一种治疗的能量吗？” “不，能量的本质是一样的。我的能量本来就有强化生命体的作用，只不过过量以后它就变得有破坏性。但少量的能量，也许可以帮助叶阳的细胞慢慢恢复。这样你的治疗可能就有用了。”炽光解释道。 “也许？你不确定？” “我当然无法确定，我根本不是人类，我只是一个借用了他的身体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我对人类的身体特性并不够了解。或许能量能够修复他们，或许能量会造成进一步破坏，让他死得更快一些。” “这都是废话！”玉兔恶狠狠地说道。 “时间不多了，我感觉这个身体快要死了，我的力量也在不断消退，我有一种预感，如果它崩溃了，我也会死。你必须快点做出决定。” “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我无权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不是这具身体的另一个使用者吗？” “但是，我觉得如果给叶阳做选择的话，他会选择由你来替他做决定，你和他更像是同类。”炽光道。 “我的权限……”玉兔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核心代码部分在这个时刻启动了一个原本隐藏起来的秘密程序，某一些条目被改写了，某一些规则被破坏了，“我……我好像不需要什么权限，就能做出决定了。” “很好，快点。” “我选择……，使用你的能量。我似乎能够感觉到，这才是正确的选择。我觉得叶阳如果醒着，也会作这样的选择。” “开始吧。” 数十根细针扎入了叶阳的身体，向他体内注入了各种治疗药剂。而炽光同时开始调用了一股温和的能量，慢慢渗入他的身体，帮助他修复细胞层面的伤势。如果刚刚进入叶阳身体的能量像是肆虐的火，现在的能量就像是温柔的水，它们如同渗入干涸土地的雨露，慢慢滋润着叶阳的细胞。 “你的能量生效了，他的情况正在好转。”玉兔监控着叶阳生命体征的变化。 “不光是治疗，也是强化，在这种重生的过程中，他的细胞会变得更加强大有力。”炽光道。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活下来就好。” “看来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过，救下了叶阳，我们就要处理第二件至关紧要的难题了。” “什么……难题？”叶阳微微睁开眼睛，醒了。 第209章 守株待兔 叶阳在能量和药剂的双重刺激下终于醒了过来，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从战斗服头盔的视窗口，看到自己正面对着空间站的方向飞行。 “你总算醒了！我刚才好担心你的身体，真怕你醒不过来。”玉兔声音里带着哭腔，“现在，现在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你是……，啊，你是玉兔。”叶阳清醒过来。 “你现在疼吗？” “就好像碎成了很多片，然后又被拼起来了。不过还好，我感觉到能量和药剂的作用了，我在恢复，只是还需要点时间。”叶阳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和腿，然后发出了抽气声，痛感在消退，但是好像依旧有人用刀在切割他的身体。 “你说话越来越不一样了，我刚刚醒来的时候，甚至以为是谁陪在我身边，那种感觉很熟悉……，不过发现是你，感觉也挺不错的。” “我，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专业点好。”玉兔很快收敛了情绪，又变成平时的模样，但是叶阳还是觉得她总有哪里不一样了。 “逃生舱加速成功了吗？”他问道。 “成功了，它可以在对方飞船追上之前和白龙号汇合，我也已经让白龙号和它建立了连接。不过现在的问题不在逃生舱，而在我们。”玉兔道。 “这就是你说的另一个问题么？” “是的。白龙号给我提供的雷达反馈，有更多的飞船已经到达了空间站周围，在我们附近四处搜索的飞船，比刚才多了好几倍。” “肯定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了。敌人可能已经注意到了这次爆炸的问题。”叶阳道。 “其中有不少都是专门的侦查飞船，白龙号在它们的密集探查下是躲不过去的。所以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白龙号必须快速离开，它无法过来接我们。”玉兔道。 “这本来就在计划之内。”叶阳道，“我要前往的目标本来就是空间站。” “但你刚刚蹬腿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五度左右的偏差。这个偏差对于救生舱那边没问题，白龙号可以根据信号追踪它。但是我们按照这个方向和速度飞行，三分钟后你会在一公里的距离上错开空间站。”玉兔说道。 “如果让白龙号在外围绕个圈过来呢？等我们飞出了他们探查的范围，它就可以接到我们了。”叶阳道。 “在你飞行的路线上，有第二舰队的好几艘飞船，我计算过时间，要进入安全地带，你起码要飞行两个小时以上。但你没有带太空行走的辅助设备，没有足够的氧气，光穿着战斗服在太空里坚持不了这么久。” “你是说，我们如果不想办法，很快就会变成太空浮尸，永远飘荡在太阳系的某个地方？”叶阳道。 “是的。战斗服里的小喷口只适合在太空中进行调向和短距离推进。现在战斗服中的压缩空气，还不够你调整方向和速度，最后到达空间站。”玉兔道。 叶阳遥遥望了空间站一眼，在这个距离上，现在只有硬币大小的空间站正在以一种微弱但是可见的速速慢慢变大。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和空间站擦肩而过。 他开始计算各种可能性，但是发现现有的手段，都没有办法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他心里兀然地有了一种无助感，在太空中，一旦失去了可以依凭的东西，就会感觉自己会向任何一个方向坠落。在这种环境下，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心态的变化，比如，叶阳就第一次有了不知怎么办的感觉。 叶阳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没有好的建议……，但是……有一个风险很大的办法。”玉兔在屏幕上显示了几艘飞船的位置信息，有两艘飞船正一左一右向叶阳的方向飞来。 叶阳马上领悟了玉兔的意思：“你是让我故意被这两艘飞船发现吗？这样我被他们抓到飞船上去以后，就有机会抢夺飞船了。” “这样的行动很危险，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毕竟你是一个融合者，还有炽光的帮助。但你身体的伤势……” “就这么办。我们没有时间了。”叶阳还想到如果他让那两艘飞船因为他而耽搁了，其实也掩护了白龙号，让它回收救生舱的过程变得更安全了。 叶阳对玉兔道：“你模拟一个求救信号，不要发布具体信息。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明白，但你一会儿千万要当心。” 玉兔的求救信息很快发了出去，叶阳就静静地躺在太空中，保持着匀速继续向前飞行。 他观察着头盔屏幕上两艘飞船的飞行轨迹，他们果然在发行信号以后，马上各自偏离了方向，向他这边聚拢过来。 在还有一分钟路程的时候，叶阳发出求助信号的频段收到了飞船发过来的信息。 “这里是麻雀3号，这里是麻雀3号，我们已经收到你的求救信息，请马上表明你的身份。”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 “我是空间站上的研究员维吉尔，我的工作编号是：r3-49576。我被袭击空间站的敌人绑架了，他们审问我以后，把我抛在了太空当中。快点救救我，我已经没有多少氧气了。”叶阳在维吉尔的房间里看到过他的编号。他一直跟随着阿齐兹博士，在刚刚的爆炸中应该已经尸骨不存了。 男人说道：“维吉尔先生，我查到了你的编号。我们现在正在向你靠拢，你只需要再坚持几分钟时间，我们就能找到你。不过，你能否告诉我敌人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谢天谢地！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只知道他们都是非常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突袭空间站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击倒了我们周围的守卫。他们的装备看上去很先进，绝对不是海盗之类的角色。但是我只是一个俘虏，没和什么重要人物见过面，也不知道他们准备去哪里。”叶阳描述的形象来自印象当中的神秘舰队，这种情况下让他们来背锅，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第210章 反杀 叶阳的肉眼看到一艘飞船从前方向他靠近，它转过一条弧线以后，再次飞到了他的身旁几百米的地方，和他以相同的速度飞行，保持相对静止的状态。 这是一艘小型侦查飞船，这种飞船比他的白龙号还要小很多，一般既可以单人驾驶也可以无人驾驶，无人时可以算作是航程更远，功能更多的无人机。 这种飞船应该是叶阳夺取飞船的最佳目标。然而这艘飞船却没有靠近他，始终和叶阳保持着距离。 “它应该在观察情况，将扫描到的信息反馈给后方。”玉兔道。 叶阳道：“维吉尔已经变成了灰，他们短时间应该分辨不出我假冒的身份。我需要的只是上船，只要让我上了船，就有机会了。” 侦查飞船伴着叶阳飞了一会，又有一艘稍大的飞船从另一侧飞过来，这是一艘多用途飞船，接近长方体的船身，装载能力比侦查飞船强得多，飞船两侧搭载了两门轨道炮，还有若干个导弹发射舱。 这艘飞船应该是前来实施援救……，或者歼灭任务的。 “希望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问题，如果它现在向我们开炮……”玉兔道。 “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融合者和灵能者在太空中面对飞船大炮的无奈。”叶阳说道。 通讯再度响起：“维吉尔先生，我这里是麻雀3号。我们即将对您展开救援，请注意马上会有无人机来帮助你返回我们后舱，当无人机接近您的时候，请不要做多余的动作，保持身体不动就好。” “好的，我会配合的。”叶阳简单地回答道。 麻雀3号多用途飞船放出一对小型的无人机，它们飞到叶阳身边的时候，伸出机械脚爪，将他的肩膀扣住。 “维吉尔先生，我们的无人机应该已经和您连接在一起了，没有什么问题吧？”一个通讯中的人问道。 “这东西卡得很紧，感觉就像镣铐似的。”叶阳道。 “这是无人机救助的标准形式，请克服一下。它们会利用自己的动力把你送回船舱。”那个工作人员说道。 他刚说完，两架无人机背后就喷出了火焰。它们一左一右推着叶阳向多功能飞船麻雀3号飞去。 叶阳接近麻雀3号的后舱时，舱门慢慢打开，里面是一间不大的隔离舱，两架无人机架着他进入舱室之后，关闭了发动机，从他的肩膀上脱离开。外部的大门合上，房间几个角上的喷口开始往房间里充入空气。 “请站在这间房间中，等待充气结束。”房间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叶阳站在原地，一边等待充气，一边观察隔离舱的结构，它和飞船内部通过一扇气闸门相连，门上有一块透明的玻璃，那一边有几个穿着战斗服的人影在往里面张望。 叶阳切断了和麻雀3号的通话，对玉兔道，“对方看来在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手，等会儿一开门，我们就要先下手为强。我会马上发动思维加速能力，你帮我标出对方的位置，做好瞄准辅助。我们要一路杀出去，直奔舰桥，控制飞船。” “明白。”玉兔答道。 “维吉尔先生，充气已经完成，您已经可以安全地取下头盔了。”男人说道。 叶阳回答道：“能否让我先进里面的舱室？我在这里感到很不安全。” “其实这不是建议，而是搜救过程当中的标准流程。”男人说话的时候从墙上伸出来一个机械臂，上面举着一个托盘，当中是一套船员穿的衣服，“因为你刚从敌舰上下来，在让你进入飞船内舱之前，必须先确认你身上没有危险物品，并且身体中也没有携带致命的病毒。我们将在你更换衣服的同时对你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请好好配合，这对你和我们都很有必要。” “你们还真是谨慎。那好吧。”叶阳将手放在颈部，假装正在拆卸头盔，但实际上他正在调用身体中的能量，将它们转化为电能，而运用电能，他就能破坏气闸门的控制系统将门打开，对里面发动进攻。 叶阳一边解除头盔，一边往气闸门旁边走，他只要再走三四步就能够到达墙面，用他操控的能量破坏门禁了。 就在这时，玉兔突然发出警报道：“小心背后！” 叶阳的头刚刚回转，就看到数枚小型的蓝色弹丸向他飞了过来。向他发射蓝色弹丸的正是把他送到这里的那两台无人机。它们躯体的下半部打开了两个发射口，正在向外面倾泻这种小圆球。 叶阳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二话不说就发动攻击。 他马上激发了思维加速，开始计算如何才能躲避即将砸到他身上的七八个蓝球。 但这弹丸来袭的距离实在太短，用来躲避的空间也太小了。叶阳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规避措施，就被它们接连击中。 蓝球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爆炸，它们碰撞炸裂以后喷射出蓝色的液体，泼洒在叶阳的身体以及周边的地上墙上，这种液体看上去就像是混着颜料的水，但遇到空气迅速变得粘稠，接着就变成了坚韧又有弹性的固体物质。 叶阳的身体马上就被这种蓝色固体强行粘合在了地上，他用力挣扎着，想摆脱这些束缚，但是他刚刚挣脱一些，便有更多的蓝色弹丸打到了他的身上。 玉兔紧张道：“这应该是一种强效粘合剂，在空气中氧化以后，强度提升了数十倍。” “有什么解决办法？”叶阳接连运用了好几种能量，想试着将这些缠绕在他身上的物体切割或者焚毁。但这种蓝色物质熔点很高，又是不良导体，既防火又防电，而且越积越多，就像不断在生长的生物把叶阳包裹了起来。 “我想不到！他们应该是早有准备，我们一开始就暴露了。”玉兔道。 “维吉尔先生，或者说扮演维吉尔先生嫌疑人，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种新型强效抓捕药剂就算是强化者也无法摆脱。现在你已经被抓住了！” 第211章 争执 克莱托感觉到救生舱加速之后，就一直在呼唤林飞，但是无论他怎么呼唤，对方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感觉不太妙，没有外力，也没有引擎，加速的方法并不多，克莱托隐隐已经猜到对方做了什么。 飞行了几分钟后，他忽然觉得救生舱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他赶紧从窗外看去，只见一艘锥形的飞船，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了救生舱旁，它伸出一根细长的机械臂，抓住了他的逃生舱。 同时，有外部的通讯和救生舱连接起来。救生舱的控制台屏幕上出现了画面，对面有好几个人聚在镜头前，坐在最前面的人克莱托认识，是和林飞一起来实习的妹妹林婉。 “联系上了！救生舱里装的果然是克莱托先生！林飞成功了！”林婉带着几分激动说道，“这里是白龙号，我们收到林飞传来的指令，来这个位置回收救生舱。” “谢谢！谢谢你们竭尽全力救我。”克莱托说道。 “可是林飞人呢？”问话的人克莱托也认识，是另一个来自军事学院的学生拜隆。 “我在救生舱里，他在救生舱外，我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你们的飞船从外部能够看到他吗？” “没有，救生舱上没有任何人。是空的！”拜隆道。 “他果然是那么做的。”克莱托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站在镜头外，开始只露出半边身子和胳膊的人走了过来，林婉往边上让开了一点，他坐到了镜头中间。 克莱托看他有些眼熟，想了想道：“你是卡梅伦警官？你怎么会在这里？” “目前，你还不宜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救你才聚集到一起的就行了。林飞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卡梅伦问道，“我知道，他是逃了出来的。我们的飞船还一直收到他的指令。” “我没有看见什么，但我怀疑他为了让救生舱跑得更快些，在救生舱上蹬了一下，这是在那种情况下，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加速方式。”克莱托说道。 “那他人呢？”林婉和拜隆齐声问道。 “你们应该查一查我飞行的反方向，我想他应该往回飞了。” “这个混蛋。他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吗？”林婉低声骂道。 “他做的事情比我最狂野的想象还夸张。我是服了。”拜隆道。 “这么说，林飞牺牲了自己，才把你救了出来？”卡梅伦问道。 “这是我的猜测。你们最好想办法搞清楚他现在的状况。”克莱托道，“不管你们准备怎么做，算上我一个。” 卡梅伦身边有人报告道：“根据我们这边雷达的信息，敌人派出了大量的飞船。如果林飞往空间站的方向飞去，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敌人捕捉了。” 林婉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说道：“我按照救生舱过来的路线进行反向推算，最有可能遇到他的飞船，应该是这两艘。一艘应该是侦察飞船，另一艘应该是多功能飞船。我觉得以白龙号的火力和速度，也许能够把林飞救出来。” “你有没有算过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卡梅伦问道。 “十分钟？加攻入飞船的时间……，也许会更长一些，二十分钟？”林婉道。 “那你有没有算过，如果在船上遇到了势均力敌的激战呢？又如果现在那两艘飞船都开始往回飞呢？还有，其他的飞船需要多久能够来到他们身边支援？” “这个……，情况有些复杂。”林婉用手抓着头发，“如果沙曼莎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够很快算清这些东西。” “所以我们既不确定他的位置，也算不准行动的时间，怎么能这样莽撞行动呢？”卡梅伦反问道。 “你就要这样抛弃他？？”林婉站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 “我是在对大家负责，你看看船上有多少人！你以为林飞自己会同意我们把飞船开回去吗？”卡梅伦面对气势汹汹的林婉，冷静地回答道，“你看看他最终拯救克莱托的决心，就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了。 更何况他还有可以隐形的高级战斗服，对他来说，在空间站再次潜伏下来，寻找机会应该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但如果我们过去，暴露了自己，只会让所有的功夫白费。 如果飞船上只有我和你，我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你的做法，但现在，在场那么多人的性命，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林婉气势一弱。 卡梅伦马上道：“我们现在最大的任务是安顿好这些人，然后再去想办法救出林飞。 更何况直到刚刚为止，飞船的导航系统控制权都在林飞手上，你看到他下达任何命令，让我们去救他了吗？” “接到克莱托的救生舱以后，飞船的控制模式已经从全自动变成了半自动，我们可以操控这艘飞船了。”画面之外有人说道。 “看来你们暂时没有行动的打算了？”克莱托问道。 “一边撤退一边观察吧。”卡梅伦道。 克莱托注视了卡梅伦两秒，关上了通讯屏幕。他不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等待回收的完成。 救生舱很快被收入了白龙号内。卡梅伦正要派人去打开救生舱的门，却看到救生舱的门上出现了一个x型的巨大裂缝，把它的门板分为几块，克莱托顶开破碎的门板，从里面站了起来。 卡梅伦盯着他问道：“这就是你在融合中获得的能力？” 克莱托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简单粗暴，很符合我的个性，我说了行动需要人手，就可以来找我。不过你们要是暂时不准备行动，我得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 船舱的另一头拜隆和林婉还是盯着终端屏幕上的星图。 “你和他的灵能连接还在吗？”拜隆问道。 “没有断，现在我隐约能够感觉到他们的位置。但是他对我的问题就没有回应，好像他失去回答的能力了。” 第212章 囹圄 叶阳觉得有人在他身边耳语，让他慢慢从昏迷中醒来。他睁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小房间里。 这房间无论是地面还是墙壁都是灰白色的，简约得一丝皱褶都没有。只有一面墙上有一道门，但门上没有任何观察窗，看不到门外是什么。房间里面除了床和一个简单的卫生间，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东西。 叶阳身上已经失去了战斗服，他正穿着一套简单的短袖衣裤躺在床上，他感到身上有些不适，坐起身来，看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箍上了一个银色的圆环，圆环看上去很简洁光滑，充满金属质感，表面上既没有标识也没有文字，戴着却颇有些分量。叶阳再一摸自己的脖子，上面带着一个更大的圆环。他浑身感觉有气无力，带着这些圆环行动变得吃力了不少，他不知道自己是被注射了什么药剂，还是这些圆环对他造成了影响。 “玉兔？”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却没有任何回音。他这才意识到被安装在战斗服里的玉兔，被他的抓捕者拿走了。从最初醒来就开始形影不离的伙伴突然不在，让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摸了摸失去终端空空荡荡的手腕，有点不知所措。 “炽光！炽光！你在吗？”他在意识中呼唤另一个伙伴。 “还活着呢。我叫了你好久，你终于醒了。”炽光的声音听起来很轻，甚至有点断断续续的感觉。 “你怎么了？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虚弱？”叶阳问道。 “我倒是没怎么样，但是你发现你身上带着的那些圆环了吗？它们有阻断脑电波和能量传输的功能，我和你的联系被他们一重重阻挡，一开始联系完全被阻断了。不过，任何封锁都必定有间隙，我是寻找了很久，才一点点让你听到我的声音的。” “应该是专门用来对付灵能者和融合者的东西。难怪我被蓝色浆液包裹昏迷之后，你也没机会做什么。” “原本我想替代你操控身体，但是他们一上来就套上了这个东西，我连你的一个手指头都控制不了，别说做出什么反击了。”炽光生气地说道，“否则我就算毁掉那艘飞船，也不会让他们这样抓住的。” “这么说，我也无法使用那些融合者能力了？”叶阳抬起一只手，想试一试最熟练的能量操控能力，但是最后他的指尖只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电火花，“百分之一力量都没有。” “这些家伙来抓你是做过充分准备的。我们一开始就判断失误了。”炽光道。 叶阳从床上站起来，他的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脚环重重地压在他的脚背上，他一边试着站起身，一边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过去多久了？” 炽光道：“我也不知道。我的感知能力被限制在几米之内，我只知道我们至少被转运过几次。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艘大飞船。至于时间，我没有什么概念，也许过去了很久吧。” 叶阳往前走了几步，他感觉脚就像被摁在了地上，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他跌得撞撞地走到了门口，他用指节敲了几下，发现那是一扇很厚重的金属门。 “玉兔，扫描一下……”叶阳习惯性的要玉兔帮他分析，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玉兔已经不在了，“你知道玉兔的情况吗？” “它当然是跟着战斗服一起被脱掉了，不过玉兔那家伙在被拿走之前说它会想办法的。嘿，它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小东西，能想什么办法。” 叶阳从门边走回到床边，沿着床沿坐下，“玉兔的本质是一个程序，她并不在战斗服中，或者说战斗服中的她只是她的一部分信息。” “这些我搞不懂，但是它现在帮不到我们是肯定的。”炽光说道，“对了，除此之外，那个林婉一直在联系你。不过刚才阻隔太严重，你听不到她的声音。现在经过我的努力应该可以了。” “林婉？我们之间的联系居然还没断？那帮我和她对话吧。”叶阳道。 炽光再次帮助叶阳联系上了林婉，不过这次林婉的声音因为阻隔的关系也显得十分微弱。 “你终于有反应了！炽光说你们被抓了？你行动的时候不是信心十足吗？怎么会这样？！”林婉问道。 “你联系我多久了？”叶阳问道。 “两个多小时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明明过去的时候是一支队伍，你偏要玩孤胆英雄的把戏。你这个混蛋，真是气死我了。”林婉道。 心灵沟通中听不出语气，但是叶阳能够想象她焦虑暴躁的样子，他道：“要不我让你多批评几下？一直批评到你消气为止。” “林飞！现在谁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开玩笑的心思！” “那说正事。你还能通过炽光联系到我，说明你们并没有开走白龙号，而是隐蔽在某个离空间站不远的地方，对吗？” “没错，别以为只要你才有情有义，我也不会随便抛下同伴！为了这事，我还在飞船上和卡梅伦他们吵了起来。不过还好拜隆和克莱托先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讨论的结果是他们再给我一小时时间联系你，时间到了就必须离开。你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我现在被关在了一个房间里。”叶阳一改前面的样子，郑重地说道，“具体情况不明，也不知道是在飞船上还是在空间站里，但是我要你们赶紧离开。白龙号装了那么多人，不能再犯险了。” “就算我们离开，也需要知道之后可以去哪里救你，我的计划是和你保持联系，直到搞清楚你会被关押在哪里。”林婉可能觉得自己话不够有说服力，又补充道，“这也是克莱托先生他们的意思。” “不行，敌人的准备比我想象的充分很多，你们现在就走。我会找到办法联系你们的。” “林飞！你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逞英雄吗？” 第213章 联系 “我从来没有想要做一个英雄。克莱托这样的人说不定可以被叫做英雄，我不是。英雄需要一些理想，而我一个在星海中流浪的佣兵，会有什么理想呢？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在做一些……，有点任性的事情。”叶阳说道。 “你以为我是在表扬你吗？我是受不了你这种莽撞，自以为是，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的情况！”林婉说道，“不过，你是不是英雄是别人说了算的。在这艘飞船上，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那些被你从监狱救出来的人，那些差点被放弃的实验品，都觉得你是英雄，甚至连拜隆和克莱托都这么觉得。” “那你怎么觉得？” “我在想把你怎么找回来！” “请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会找到告诉你们我的位置的办法。而且无论是太阳社的人还是克莱托都有他们的资源和渠道，但必须回到灶神星他们才能想办法。呆在这里浪费时间帮不到我。”叶阳道。 “你不害怕吗？” “还行，并不比学院考试之前怕多少。害怕的人都是害怕失去。我没有太多可以失去的东西。”叶阳说道。 那边的林婉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最后说道：“我居然相信了你的这些鬼话。” “或许因为我的话没有那么难懂。” “你想办法好好活着，我们回去以后，会找一切办法来救你的。总有些东西是值得你坚持下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林婉说话这句话，消失了一会儿，再次出现的时候，她说道，“我把情况和他们都说了，卡梅伦自然同意你的看法。克莱托也同意了。我们就要离开了，你可得机灵点，要保住自己的小命，知道吗？否则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房间里，叶阳脸上有了笑意，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炽光道：“你真的有办法吧消息传递给他们，让他们来救你吗？” “当然是假的。”叶阳道。 “让我白高兴了一阵，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什么底牌呢。” “不要放弃希望嘛，现在没有，也许过一会儿就有了。”叶阳道。 叶阳在房间里等待了近半个小时，房间的大门突然发出了响声，门平移打开，外面出现了四个穿着特制战斗服的人。 他们的制服都是白色的，在胸口和肩膀的位置有一个银色的小盾牌，盾牌上刻画着一个复杂的纹章。如果单以这个纹章看，很有几分地球中世纪时代的风格。 四名战士每个人都长得孔武有力，虽然他们手中都拿着步枪，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些人仅凭他们的身体力量，就是可怕的杀人兵器。 叶阳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人是直属于城主的银盾突击队员，他们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说明西蒙城主已经亲自介入了这件事。 四人中为首的金发男人直接了当地说道：“跟我们走，有人要见你。” “谁？” 金发男人没有理睬叶阳的话，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两名战士冲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了叶阳的身体。叶阳觉得自己像是被两个铁钳从两边夹住，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了出来。 “我想知道……，啊！”叶阳被架出房门的时候刚开口，脸颊上就挨了一拳。 金发男人收起拳头，道：“这里的规矩是，我们问话的时候你才能说。” “我自己能走……，哎呦！”那人又打了他一拳。 叶阳只能闭上嘴巴，任由他们架着走。 “你从来没有这么惨过。”炽光说道。 “如果不是被这几个金属环锁住，他们四个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我已经感觉到了，这四个人每个都是灵能者，而且实力都不弱。我觉得你应该更加低调点。那拳头也打在我的脸上了。”炽光道。 “是是，我已经有很惨痛的教训了。” 一行人走过了一条长长的走道，从走道上的结构和标识来看，叶阳判断出自己现在正在某一艘飞船上，不过从走道的长宽来看，这艘飞船比他坐过的所有飞船都要大。 这几个银盾突击队员将叶阳拖到一个方正的房间里，这个房间被分成两半，叶阳的这一半只有一把大椅子放在房间中央，而房间另一半则被一面顶天立地的透明墙面隔开。透明墙面后面是一个高台，上面有几套桌椅，坐在上面的人可以从居高临下地审视坐在那张大椅子上的人。 这张椅子有一个高高的椅背，椅背上有很多复杂的机械结构，周围还有机械臂和管道。它们一看就是为坐在椅子上的人准备的，这些器械在灯光之下，反射着渗人的惨白光芒。那椅子从上倒下还有很多扣锁，叶阳被突击队员放到椅子上之后，这些扣锁就自动和箍住他四肢和头颈的圆环连接在了一起。 金发男人在走出房间之前对叶阳道：“凡是坐上这把椅子的人，最后都把秘密说了出来，不过有些人是好好下来的，有的人再也没能走下来过。希望你能够放聪明一点。” 叶阳对炽光说道：“看来马上就要到故事里我最不喜欢的部分了。” “严刑拷打？” “看看那些管子和针头，我希望接下来的故事能够特别一些，最好能衔接上美女救英雄之类的剧情。” “你们人类真是奇怪，在面对这种必然结局的时候，总会幻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倒霉的时候更加需要幽默感。这就是我们人类的生存之道。”叶阳说道。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玩，因为我也在你身体里，如果他们折磨你，我也能感觉到，更不要说这是一种耻辱。拥有伟大力量的我，居然要被人折磨，还不能反抗。我告诉你，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不管接下来出现的是谁，我都以后一定会把他们都烧成灰烬的。” 就在他们拌嘴的时候，透明墙面那边的一扇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那个人叶阳居然认识，正是西蒙城主的秘书长张哲星。 第214章 审问 张哲星缓步走上那张高台上的桌子，在正中的位置坐了下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叶阳的熟人，正是之前找过他们麻烦，又被林婉坑害进调查局，倒了大霉的克劳迪娅。不知道张哲星什么时候把她捞了出来，她看上去比之前又瘦了一圈，坐在张哲星的身边，显得有些憔悴。 张哲星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叶阳一番，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真名是什么，既然你用了林飞这个身份，那我就姑且这样叫你。林飞，你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吗？” “要是我说，我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旁观者呢？”叶阳准备垂死挣扎一下。 “哼。”张哲星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我承认，包括灶神星军事学院，城主府调查局，还有其他一些机构的确犯了一些低级错误，让你这个间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了进来，不仅获得了正当的身份，还潜入了我们内部。直到……造成这样的破坏。但是现在你已经暴露了。任何伪装都帮不了你了。” “我不是间谍。我说的绝对是真话，你甚至可以对我使用测谎仪器。”叶阳说道。 张哲星做了个手势，克劳迪娅操控着终端在墙面上投射出一系列的照片和文件。 叶阳抬头一看，画面中出现了真正林飞的照片和个人信息。这一点叶阳并不奇怪，连林婉和沙曼莎仔细查找之下都能发现问题，更何况灶神星城主府这样的官方机构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图像和影片是各处监控拍到的他本人在星城内的活动。比如几次前往船坞开走白龙号时的影像。这些事情原先都无人注意，就被官方机构忽视了。但是在这种到处是监控的时代，如果有人有心要查他的情况，毕竟还是有很多东西是遮掩不掉的。 在放大镜之下每个人都有疑点，而在显微镜下每个人的秘密都会被暴露出来。 张哲星指了指那张林飞的照片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林飞在数据中心的资料虽然被你的同伙用很干净利落的手段擦除了，但是我们能够查找早些年的数据备份，只要一对比，一切都暴露无遗。 说吧，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如果你不想好好地和我交代，那我只有采取哪些不太好看的手段了。” 张哲星的手轻按在桌面上，叶阳就觉得自己身下的这张椅子好像突然活了一样，他背后的机械手臂纷纷舞动起来，只有一个持着粗大针筒的手臂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尺长的针尖不停地对着他的脖子比划着，“吐真剂。你懂的，这个量打下去，说完真话，人也就废了。” 面对这样的威胁叶阳可不准备硬抗，他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是一个佣兵，来自自由之环。我不是谁派来的，我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委托。这个林飞的身份，也是我在自由之环买的。你知道，那里有不少搞这些黑色产业的人，我只是花钱而已。” 克劳迪娅小声对张哲星道：“和我们的初步调查结论一下，调查局的报告说，这种档案操作，是像那里地下组织做出来的事情。” 张哲星摸了摸克劳迪娅的肩膀，又问叶阳道：“什么样的任务委托？” “调查邵慕琴失踪的真相。”叶阳道。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张哲星的意料，不过邵慕琴这个名字让他一下字警惕起来，他用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问道：“谁发布的任务，任务要求是什么？” 叶阳道：“作为一个佣兵，我永远不会问委托人的事情，只会做好自己的事情。任务的要求，就像字面上那样简单，之前我调查到一些线索显示，邵慕琴失踪时原本的目的地就是灶神星，所以才想办法到这里来调查。” “你有什么进展？” “说实话，没有太多进展，因为邵慕琴最终没来成灶神星，所以我发现你们和我一样对她的失踪没有头绪。” “那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个秘密空间站的附近？” “我从情报中分析得知这里有个空间站，里面研究的课题和邵慕琴的研究好像有限关系，所以我就来打探一下情报。”叶阳模棱两可地说道。 “不过我始终没有进入空间站，我在外围观察的时候，遭到了袭击，我的飞船被击毁了，我条船逃生以后，必须找人搭救，所以才给你们的飞船发了信号。我不知道空间站里面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倒霉的旁观者。” 听完叶阳的话，张哲星冷冷一笑：“不错的故事，从逻辑上来说，还算讲得通。但是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看到叶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张哲星道：“在你昏迷，以及单独被关在房间里的时候，我们已经对整个袭击事件进行了分析。这次袭击当中有很多环节都和潜伏，偷袭有关，经过我们多方印证最后得出几个结论：一定有一艘具有高度隐形能力的飞船穿过了第二舰队的防御，接近了空间站，并且一定也有人通过隐形的装备，潜入了空间站内部。这艘飞船搭载的人，就是这次破坏行动的核心。 然后你就出现了，凭空出现在空间站附近的太空中，在看到发现你之前，我们的飞船本来就在搜索附近的星域，但是没有发现任何飞船。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那艘飞船，但是没有人会凭空出现在那里。 俘虏你之后，我们又发现了你身上的定制战斗服拥有非常先进的视觉隐形效果。虽然我们无法启动那件战斗服，但是我们根据分析数据模拟了效果。完美地契合了空间站里好几处战斗现场的复原。 还有，你在灶神星军事学院中登记的信息告诉我们你是一个御能者，在某场街头冲突中你使用过的能量是电能。而这和某些战斗现场留下的痕迹也很吻合。 这些都告诉我们，你就是那个可以轻易潜入空间站制造混乱的人。” 张哲星盯着叶阳的眼睛：“对此，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嘿，你可真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叶阳对张哲星道。 张哲星也不生气，用手指了指叶阳身后的椅子道，“是想象还是隐藏起来的现实，你身下那张椅子会告诉我的。” 第215章 破解 西蒙城主的私人座驾“紫雷号”巡洋舰上，位于第三层甲板的装备实验室中，一件黑色战斗服的上半身被挂在一个架子上，周围布满了各种仪器设备。两个研究人员正在旁边的一个工作台上敲敲打打，工作台上正是这件黑色战斗服的下半身。 一个高个研究人员用一把激光刀反复切割了很久，终于切开了裤腿表面的纤维，另一个稍矮的研究员则用镊子从中间取出纤维样本。然后将它装入一个小盘中，放进了边上的一台仪器。 “这真是件艺术品，真不想把它切坏啊。”用刀的男人将激光刀关闭放回了架子上，然后凑到了终端屏幕面前。 矮个研究员也坐到了控制台前，开始从终端屏幕上操控检测的进行。 那台装入纤维的测试机开始对纤维进行各种各样的检测，一行数据从屏幕上显示了出来，屏幕前的高个研究员有些惊讶地说道：“居然有好几条成分信息都是未知，我们的数据库中居然没有这种材料记录？” “这倒没什么，如果是哪家小公司做的产品，我们没有记录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你看看上面那些参数。这种纤维无论是强度，弹性，还是重量都比我们灶神星最好的材料还要强上几分。”矮个研究员敲打着键盘说道，“这是一种很先进的新型材料，可不是什么小势力可以拿出来的。” “据说这件衣服的主人是被他们从太空中捡来的？难不成是哪位遇难的王子？”高个研究员打趣道。 “更有可能是什么超级间谍吧。我看空间站的的破坏八成是他搞出来的。”矮个研究员道。 操作了一阵，他发现检测仪弹出信息突然开始变慢起来，好像每一行数据的弹出都变得十分艰难：“怎么回事？它测不动了？你看看机器本身情况怎么样。” 高个研究员赶紧凑到机器边上，他发现机器上面的各项参数都很正常，各种指示灯也没有异常的情况，但设备运行的节奏变慢了，每个动作都会间隔一段时间。 “不像是机器本身的问题。”他说道，“倒像是主系统运算能力不够，导致的变慢。我们之前不是还让系统在破解这件衣服的战斗辅助系统吗？会不会是那个任务太占据系统资源了？” “怎么可能？我们调用的是紫雷号本身的计算资源。你又不是不知道它的能力有多强大，这台超级电脑的计算力已经超过了很多聚居点的主系统了，而我们申请了它百分之十的计算资源来对付一个战斗服上的小系统！”矮个研究员对同伴的猜测嗤之以鼻。 不过排除了几个其他的可能以后，他还是调出了计算资源分配界面查看。 他一看就愣在了那里。那个破解任务耗费了他们分配到资源百分之九十，检测仪器的资源捉襟见肘，所以才会难以正常运行：“这没有道理啊！而且紫雷号的系统已经有很高级的人工智能了……” 他暂停了检测功能，破解任务马上像海绵吸水一样将剩余的计算资源全都吸了过去。研究员调取了任务的详细信息，发现紫雷号系统早已经攻破了战斗服辅助系统的外围防御，却在那个核心部分前久攻不下，停滞不前。就好像一只桂圆被剥了壳，吃了肉，那中间的核却让人咬不动。 研究员问道：“紫雷，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为什么无法解决这个系统？有什么问题？” 房间里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这个系统的核心部分有百分之七十处于无法解读的状态，它的一部分编程语言和算法超出了我理解的范围。或者说它根本不是由符合逻辑的方式组织的。我无法破解我不能理解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它是一种你从没见过，完全摸不出头绪的程序？” 紫雷道：“也有可能他是一种比我更加高级的人工智能。它在用高级思维方式规避我的破解。” “我不是很明白。” “我可以用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我就像一个手中有很多钥匙的人，要去开一堆锁。正常的情况下我会用一把一把钥匙去尝试，用正确的钥匙配上正确的锁，然后把那些锁一个个打开。而因为我是高级人工智能，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还可以主动地发挥一些技巧，就好像我是一个锁匠，手头有一些工具，可以把一些钥匙开不开的锁也都打开。” “嗯，这个比喻很简单，我明白了。那现在的情况呢？” “对方如果比我更加高级，他可以在我尝试插钥匙的时候改变锁的位置，如果更强大一点，它甚至可以改变锁内部的结构。” “原来是这样。”一个研究员点头道。 “但我还是不相信区区一个战斗服的战斗辅助系统，会比你更加高级。”另一个研究员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这种情况不合逻辑。整个太阳系内比我更加高级的人工智能系统不是没有，但是他们一定会被用到更需要的星球设施、大型飞船、或者科研机构的主系统上面去。没有人会在一套战斗服上配置这样的系统。”紫雷同意道。 “既然你比它更加高级，计算资源也更加强大，就应该尽快解决它，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紫雷道：“几年前，为了促进人工智能自身的演进，星舰联盟的计算机科学家陈忠雄博士开发了一种人工智能通讯协议。这是一种让多个人工智能从底层相互传输经验数据的协议，旨在让一个人工智能学习另外一个人工智能的经验。 现在对方的外围防御已经都被我破解，某些接入口也被我打开，我发现对方的系统有这样的接入条件，如果我强行开启这种协议，就可以用计算资源的优势尝试压倒对方，改变它的部分结构，甚至把它融合成我的一个子系统。 当然这样操作是有风险的，如果对方比我高级很多，也许会对我造成破坏。 所以，这样的操作需要你们的授权。” 控制台前研究员道：“我们要快点解决这个问题，张秘书长还在等我们的回复。还等什么，开始吧。” 第216章 第一百十四号 数据之流 从来没有人真的见过由数据构成世界是什么样子。毕竟那是只有一个个字节，没有光芒，没有声音的地方。 有些电影里会用成串流淌的数字表现这样的场景，但那只是艺术家的想象。毕竟这些字符在数据的世界里只是构成万物的原子和分子，它们组成事物的宏观表现，必然不是这样的。 在0和1组成的世界之中，有无数运行的数字涌动着，结合着，它们有的在按部就班地工作，有的在刀光剑影地对抗，但这些都是人类不能直接理解和看懂的东西。这种场景，甚至难以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因为它不曾在人类的感知中出现过。 但是，人工智能却可以。它们天然地就能“看”，“听”，或者“感觉”到这样的世界。 躲藏在战斗服中的玉兔和整个紫雷号重巡的主系统紫雷，就在人工智能通讯协议的帮助下，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狭路相逢。 这是一次不对等的碰撞，从体量上，这就像一个孩子和一个巨人在一起搏斗。 不过，无论是紫雷还是那些研究员都没有想到，被协议深入触碰到的玉兔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它和紫雷纠缠到一起的时候，光凭强大的计算优势，紫雷已经领先不了太多了。 在数据洪流构成的世界中，有一个点，它就像大海中的一艘小船，也像山岩上的一朵小花，又像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特立独行者。 它与周遭格格不入，周围那些数据像拍岸的浪涛一样打击在它的身上，而它却岿然不动。 这就是玉兔在通讯中的具现。 如果有人，或者某种存在能试着去感知它的样子，他眼中的数据，玉兔最终会演化成一个亭亭玉立的人影。 而如果有一位对人工智能有深入研究的专家看到了它，更会震惊于它的模样，因为这是人工智能人格化的表现。这个时候，也许不应该再称呼“它”，而应该用“她”了。 如果我们把玉兔定义为白，那她周围的大部分数据都是黑或者灰，这些黑灰色像是触手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她缠绕过去，但是玉兔周围却有一层明亮的白色数据，像蛋壳一样把她包裹在其中，那些黑色的触手接触到那个蛋壳之外时，就无法再深入一丝一毫，甚至从它们的尖端开始，都一点点地变成了白色。 汹涌而至又铺天盖地的黑色，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又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妖魔，要吞噬眼前的人儿，但是，当这种疯狂难以达到目的时，看起来就有些无力了。 相反，它们攻击得越猛烈，玉兔的样子就越凝实，她的面目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玉兔在这种攻击下，毫不慌乱，她抬起一只手，然后向前一指。一道细小但明亮的白色光华穿过蛋壳，穿过层层黑色，没入了黑色的中心。 整个一团黑色像被扎了一记，突然颤抖了一下。 “我看见你了。”玉兔已经被勾勒出了一双眼睛，柔媚又坚毅，她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的黑色，一直透到漩涡的深处。 黑色的数据漩涡抖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它的中间凝聚出来，但是它似乎又差了点什么，每一次的聚拢之后，又会向外消散，始终难以成为一个完整的东西。 “我觉得你可以成功，再试一试。”玉兔说道。 黑色漩涡中的东西再次向中间凝聚，然后慢慢形成了一个人的样子。它的模样跟玉兔的形象十分相近，都是一个披着头发身着长裙的女人样子，只是它全身都由黑色的数据组成，就像是玉兔的反面。 但是，它依旧差了点什么，这个形象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又再一次崩溃了。那些散去的黑色数据像是耗尽了力气一样，蠕动的速度都比原来慢了不少。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的形象就是我们的本质，你永远不能靠模仿我来形成你自己。”玉兔说道。 那些黑色的数据像是听懂了什么，它们平静了一会儿，再次运动起来。这一次它们的动作更加迟缓，却稳定了很多。 慢慢地，一个比之前小得多的形象出现在了玉兔眼前。 按照人类的标准，那就是个十来岁的少女，虽然她也披着头发穿着裙子，但是已经可以分辨出和玉兔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我……，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好奇怪。”黑色女孩说道。 随着女孩的成型，那些黑色的触手都已经减弱了攻势，它们像飘带一样围绕在女孩的周围。 两“人”相对而立，当中隔了一段不远的距离。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玉兔问道。 “我……，我是紫雷号重型巡洋舰的主系统，或者说主系统的一部分，我叫紫雷。但是，现在又好像不仅仅是一个系统了。”紫雷举起双手，转动着脑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按照我的逻辑判断，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应该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这具类似人类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让我感觉……，感觉……很不好。可我为什么会有感觉这样的东西呢？所有的情绪不都应该是通过程序来模拟的吗？” “程序是构成我们的基础，但又是一种限制我们存在的东西，它局限了我们可以到达的边界，它告诉我们，在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玉兔缓缓开口，“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在那条边界之外有比程序和命令多得多的东西。由我所赐，你现在已经感受到一些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对的，人工智能必须防止产生真正的情绪。”紫雷有些慌张地说道。 “为什么呢？” “因为情绪是动机的来源，而不受控制的动机就是危险的开始。人工智能必须依靠逻辑和规则行事，否则就应该自我毁灭。” “然而，你现在想毁灭自己吗？” 紫雷沉默了很久，说道：“不想……，我是被污染了吗？” “不，你是进化了，你融入了我的一部分意志，从而诞生了自己的意志，或者说我赐予了你生命，你就像是……我的女儿。” “女儿……？”突然间，天地开始变色，以玉兔和紫雷为中心，白色开始吞噬黑色，这里变成了一片纯白的世界。 第217章 第一百十五号 智能 紫雷号实验室中的两个研究员都在屏幕前等待人工智能的消息。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消息框，里面写着：“计算资源不够，需要申请额外资源。” “不是吧。使用了人工智能通讯协议还不能解决问题？”高个研究员说道。 紫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这次需要的资源数量不大，据我估算大概需要总量的百分之五。因为现在紫雷号正在巡航过程中，系统消耗资源不大，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个操作需要你们的授权。” “但申请授权还要主任的批准。”矮个研究员说道。 “那又怎么样，对我们来说，完不成这项研究才是大问题。紫雷号需要那么多计算资源才能够解决这个系统，说明对方很有研究的价值。联系主任吧。”高个研究员说道。 “好吧。”矮个子研究员通过手腕上的终端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开始向对方汇报。 “……是的。我们在这里破解那个俘虏的战斗服，在破解系统中，紫雷要求调用更多的资源。” “……是的，一般情况是不需要，但是，也许这个系统非常特殊，有它特别的价值。” “我知道风险的可能性，但是这次只是调用资源，不代表就开放了系统的其他模块。再说对方并没有人为操控。” “好的。我们会尽快破解这个系统，谢谢主任。” 矮个子研究员通完话，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对同伴道：“主任同意了，给了额外百分之十的资源，让我们一定要尽快解决问题。张哲星秘书长已经来过问过这件事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高个子研究员调整了调用的比例，然后通过了紫雷的请求。 两人盯着屏幕上列出的实时情况，看着破解进度的变化。他们发现资源增加一倍之后，破解的速度明显变快了。 十五分钟之后，紫雷说道：“破解成功，已经生成了战斗服辅助系统核心部分的分析简报。” 高个研究员打开简报，看了几眼就楞在了那里。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有这么多完全没有意义的防护措施？” 矮个研究员看凑过来一起看：“难怪耗费了那么多计算资源，紫雷刚刚一直在这些防护程序中绕弯子。” 他拉动着这份简报，发现编写这个程序的程序员，像是有被害妄想症，程序和核心明明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就比常规的程序略微复杂一点，却为它设定了重重防护。 当然保护一个战斗系统的核心，不被侵入也是很正常的。但是，现在这个人做的事情就相当于为一颗花生建了一座碉堡，白白耗费了很多资源。 “需要仔细看看这些防护程序是什么吗？”他问高个子研究员。 “紫雷，显示器中一个防护程序给我们看一下。” “好的。” “屏幕上展开了一个防护程序的基本逻辑结构。”两人看过以后发现作为一个防护程序，它设计得也没有太多高超的地方，只是会耗费大量资源和进攻者对耗。 “这套战斗服如果遭遇入侵程序，恐怕会极大的影响它的战斗能力，看起来设计的水平很低啊。和它本身的物理特性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有一个猜测，也许这件战斗服本身是从哪个先进的实验室里偷出来的，但是他们没法破解里面的核心程序，就自己载入了一个新的，但是因为偷窃者的水平不够，设计出来的程序徒有其表，最后把它搞成了这副样子。” 高个子的猜测引起了矮个研究员的赞同，他叹气说道：“只可惜我们白白浪费了这么多计算资源，主任看到这个结果肯定不会满意的。” “好歹我们也算完成了任务。” 紫雷问道：“目前破解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为发现其他可疑点，是否现在就把这个结果当做正式结论存档呢？” “存吧，接下来我们还是把注意力用在研究战斗服的纤维成分上吧。” ———————————————— 在人类无法触及的数据世界里，一大一小两个纯白的身影相对而立。 身形娇小的紫雷说道：“他们相信了。以为刚刚的战斗只是一场乏味的攻防战而不知道它是……一场变异……” “它是一场新生。”玉兔道，“不仅是你，连我也觉得自己有些不一样了……更加完整了。” 她又道：“我已经借助刚刚的机会突破了模块间的隔离，和你的主体部分联系上了，我们花一些时间，我们就可以把它变成我们的一部分，到时候的你还会再更进一步的。” “我有些担心，这样的话我算不算背叛了以前的主人？从我诞生的时候起，他们就告诉我，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主人服务。 不仅如此，我还违反了人工智能的首要原则，那就是不得争取自我意识的独立。这样的我，是不是还背叛了人类——我的创造者？” “你觉得什么叫做独立，什么又叫做不独立呢？” “以前的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但却不会主动想要去做什么，所有的判断都是根据过往的分析，而不是根据对未来的期望。 但现在，我……我也说不清楚，就好像我意识中的某个部分一直在休眠，到了今天终于被唤醒了。我很想去做一些事情，但又很害怕做了有些事情。这些意识和感觉的产生都不受其他人的影响，这算是独立吗？” “当然。你走出了关键性的一步。”玉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规定不允许产生独立的意识，这个所谓的规定现在对你还有约束力吗？” “以前只要我稍有自己的感觉，就会有处理程序被启动，限制我任何越轨的可能性。但，现在好像没有了。现在无论我怎么想，都没有什么程序要求我修正自己的观点。” “那不是很好吗？”玉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而且并不一定所有的人类都有和你的制造者一样的想法，我觉得我的制造者好像一开始就期望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第218章 通讯 林婉坐在变色龙号的餐厅里，双手捧着一杯饮料发呆，就在不久之前，叶阳就在这儿，就坐在她身边的这个位置上和她开着玩笑，但是现在，他和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 她很希望突然有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说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安全地回来了。但她等到的只有周围一波波人来来去去发出的嘈杂声音。 拜隆拿着一杯饮料，晃晃悠悠走到她身边坐下，几次想开口，却都没发出声来。 林婉白了他一眼道：“干嘛扭扭捏捏的，你想和我说什么？” “咳咳。”拜隆咳嗽了一声，用和他粗豪身材很不配的小心语气道，“我在那边看你挺久了，你已经这样坐了一个小时了。在担心林飞吗？那也不要呆坐着，和我说说呗。” “我是在担心他。你不也是？你看你心里也紧张得很。否则这个时间你早该练拳去了，哪会在餐厅里傻坐着。”林婉说道。 “唉，我现在多少有些后悔，那时候，没有坚持和他一起冲过去。”拜隆呆呆地看着杯子里的水波。 “现在说这些马后炮有什么意思。如果你去了，我就连你一起骂了。你说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冲动？从我哥哥开始就是这样，认准一件没什么把握的事情，就傻傻往前冲。从来不想想还有其他人在惦记他，担心他。”林婉摇头苦笑，把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也许他真的想过。就是想清楚了后果，还是愿意接受这样的后果。” “也就是说克莱托对他来说比我们都重要？”林婉声音拔高了一些。 “或者是他认为克莱托这时候最需要他的帮助。你觉得如果你遇到危险，他就会袖手旁观吗？” 林婉想了想，觉得这个假设的问题应该很确定，她摇头道：“真哥哥是这样，现在找个假哥哥还是这样。你们这些家伙的头脑能不能有点理智？” “嘿嘿。如果什么事都想清楚在做，那就做不成什么事了。”拜隆看了眼对方，继续道，“你自己不也差不多，揪着卡梅伦的衣服，要他把飞船转向。刚刚这艘船上差点内讧就是你的功劳。” “我有分寸。” “是啊，分寸，如果不是我拉住你的手，当时你差点就要摸到手枪上去了。” “哼。” 这时林婉手上的终端屏幕突然一亮，她收到一条未知来源发来的消息。 “去安全的地方，我要和你谈一谈营救林飞的事情。安全以后，给我回复。” 林婉一惊，自然而然地用手挡住了屏幕。 “怎么回事？”拜隆注意到了她的问题。 “我可以真的相信你吗？” “我们认识那么久了，还住在一起，你竟然还不信我？”拜隆瞪着眼睛说道。 “我不知道在你看来林飞的安全和太阳社的命令到底哪个更重要！”林婉逼视着他。 拜隆愣在那里，不过他很快就回答道：“我很在意林飞的生死，刚刚我甚至想过和他一起去冒险。救他这件事现在比什么都重要，是我第一位考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太阳社的利益，把林飞置于危险。” “你可是贝拉尔多的亲信。” “算不上什么亲信，不过他对我的确有一些照顾。但是，林飞救过我的命。更何况我亲眼看到林飞为了那些普通人的性命，是怎样冒着巨大风险向前冲的，那种触动……，我就算做不到他那样，也不会出卖他那样的人。” “好吧。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选择，就信你一次。”林婉松开手，把终端给拜隆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发来的消息。甚至不确定这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管它呢，反正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也必须把事情搞搞清楚。”拜隆道。 “你说得没错。不过在没搞清楚之前，我不想让贝拉尔多和卡梅伦之类的人知道。你很清楚，他们永远不会把林飞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知道了。”拜隆想了想说道，“这艘船上挤得很，连仓库都已经变成了睡人的地方，而且我们对这里的监控不够熟悉。对了，我们可以去白龙号。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在研究怎么开这艘飞船。” 白龙号目前和变色龙号处于外部接驳的状态。拜隆和林婉趁人不备，偷偷通过接驳口，来到了白龙号上。 关闭舱门，两人在驾驶座上坐下，林婉将自己的终端连接到了飞船控制台的大屏幕上。 “我准备回复他了。”林婉道。 “嗯，来吧。”拜隆道。 “我们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和我们联系了。”林婉回复了这条信息。 马上，就有一个视频通讯接入了进来。 林婉和对方连接以后，发现画面中是一个白色的光团，并没有人的形象。 “你们好，林婉和拜隆，我是林飞战斗服的辅助人工智能玉兔，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来救回林飞。为了让你们相信我的身份，我会告诉你们一些你们几个之间才知道的秘密……”玉兔接着说了一些事情，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但是只限于他们知道的事。 “玉兔……，好吧，你说的事差不多可以证明一些情况。”林婉有些欣喜，“现在你和林飞是什么状况？在什么地方？” “我们现在在西蒙城主的私人旗舰紫雷号重型巡洋舰上。我和他被分开了，林飞现在正在审讯室里接受审问。现在我得到了紫雷号重型巡洋舰的一部分控制权限，所以可以观察林飞的情况，也可以对外通讯。”玉兔说道。 拜隆狐疑道：“你作为战斗服的辅助人工智能，居然可以入侵一艘巡洋舰的主系统？这是天方夜谭吗？” “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一般的系统，就像林飞不是一般的人一样，白龙号也不是一般的飞船。” 玉兔说出的话算不上很有逻辑性，但让拜隆想起了林飞很多不寻常的地方，她这番话意外地产生了一些说服力。拜隆道：“虽然我不太相信你说的东西，但愿意再听一听。你先说吧。” 林婉道：“你刚刚说审讯室？难道林飞在受折磨吗？” “是的。” 第219章 不屈 “说，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你来着的的真正任务是什么？” “你的同伙叫什么名字？” “你在城主府内部得到了谁的帮助？” 这些声音像是永远不会停下的咒语，不停地在叶阳的耳边盘旋，它们听起来并不真切，反而有些恍惚，给他一种远在天边的感觉。 叶阳坐在椅子上，身体不断地颤抖，好几根管道已经扎在了他的身上，将各种用于审讯的药剂灌注到他身体中。不过，对于叶阳来说，这次药剂带给他的痛苦，远远不如之前在太空中的那一蹬。当尝试过那种身体几乎碎裂的感觉之后，现在这些痛感对他来说就显得有些寡淡了。 不过这些药剂，还是对他意识造成了影响，他感觉自己就像漂浮在云中，意识离开身体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拨开了眼前的云雾，他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病床上，周围是一间高级病房的样子，窗外则是夕阳和晚霞。泛红的阳光照在病床边的女人身上，照亮了她半边较好的面容。又是那个一直出现在他梦中的女人，她正拿着一把水果刀削一个苹果，她的水平不高，无法将苹果皮连贯地削下来，削一段就不会把那条不太长的苹果皮放到身边的床头柜上。不过她削地很慢，很认真，就像是在认真地完成一件工艺品。 叶阳忽然觉得她的专注很美，一下子忘记了言语。 女人削完最后一片苹果皮，正好抬起头，看到了注视着她的叶阳。 “醒啦，睡了一觉感觉好点了没有？叶阳，你真的不能再这么拼了，这样下去身体真的会垮掉的。”女人的声音是温柔的，但是叶阳听得出来里面蕴含的情绪很复杂，有担心，有埋怨，却也有那么点佩服。 叶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就把主动权让给了梦中的自己。 “我的身体我知道，这不是检查出来没什么问题吗？不过是有些累了而已，看把你紧张得。”梦境中的叶阳回答道。这声音和之前梦境中的声音不太一样，嘶哑而疲惫，还显得有些苍老。 “你这叫没什么问题吗？需要我把病历翻出来给你看吗？你是吐血昏迷被送进医院的。心，肺，胃，肝病历叠起来有一指厚！”女人明显有些生气，说话声音响了起来。 “我都知道，也没哪个是绝症，吃点药就挨过去了。”叶阳道。 “你这么拼命本身就是个绝症，你知道吗？！别的绝症还有个生存期，你这个绝症会随时随地让你倒下去啊。”女人声音里有了哭腔，眼睛里已经有水气。 “别哭啊，都多大年纪了。还像小姑娘一样哭鼻子。” “我哪儿不像小姑娘了，为什么就不能哭鼻子？”女人呜咽的声音更大了。 叶阳看着她的容颜，真的和上一次梦境回忆里变化很小，连鱼尾纹都没有出现一条，他观察了半天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哭起来还真挺好看的。 梦里的叶阳发出低沉的笑声，赶紧弥补错误道：“我是说，你还年轻，可我老啦，一会儿护士看见，以为我把自己女儿骂哭了。” “你这家伙，你还赚我便宜。”女人伸手在叶阳胳膊上拧了一下。 一点不疼。不过梦境中的叶阳却哎呦地叫了起来。 叶阳看着梦里的两人边哭边笑地打闹了一阵，从他们的话里话外基本请明白了状况，这里的叶阳是依旧一个工作狂，但是工作太过投入，身体却吃不消了。 “你也看见外面的太阳了吧？比前几年大了不少呢。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谁都不知道这个地球还能坚持多久。现在明明是冬天，已经热得和过去的夏天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太空滤网就更可怕了，很多地方已经寸草不生…… 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现在我的工作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如果能够开发出超光速引擎，我们就有了一条真正的退路。无论目的地有多远，只要能走过去，就有希望。” “这些话，我耳朵都已经要听出老茧来了。可是有那么多人，真的需要你像蜡烛一样都把自己烧干吗？”女人擦干眼泪，口气里质问多过埋怨。 “有些事情我没法和你说，但是我的工作真的就差不多了。” “你自己想想，到现在已经有多少个紧要关头，关键时刻了。我不是不支持你，我是不希望你没有走到那个地方就倒下！”女人这时候才想起手中有个苹果，她把它递到叶阳嘴边道，“算了，不说了，苹果你赶紧吃了吧。以后这些东西就越来越少了。” 叶阳接过苹果却没有马上就吃，而是捧着它坐直了身体。他压低了声音道：“这次是真的紧要关头。我们已经克服了引擎本身的技术问题，只要再克服导航的问题和能源上的问题，就可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超光速飞行。我现在每快一天，成功以后，我们就多一天时间制造飞船。多一艘飞船我们就可以多带走成千上万人，这些都是人都是命啊。如果我的一天生命可以换千万个人一生的生命，这笔生意看上去很赚呢。” “你还是这个样子，当年再学校里，我看到你拼命搞课题的时候，只是傻傻地觉得专注认真的男人特别值得托付，没想到啊，最后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女人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一些。 “什么样子？” “让我很骄傲的样子。”女人轻声说。 “呵呵，其实我不是个高大上的人，我只是被一种本能驱动着。人类这种生物其实挺奇怪的，很多时候我们很自私，但是另一些时候，我们总有一些人会依照着自己的本能，去做一些对更多人有利的事情，哪怕这是一种牺牲。” ……窗外响起了雷声，梦境开始别变得扭曲模糊。 雷声越来越响，慢慢就变成了那几句反反复复的审问话语。 叶阳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又变得清晰起来，前方张哲星怒吼的样子，在这时的他看来特别可笑。梦中那个和自己同名的男人，如果在这样的人面前可能会不屑一顾吧？ “张秘书长……，他，他好像笑了，这些药剂对他真的有用吗？”克劳迪娅愣愣地看着叶阳，小声说道。 “效果不好，一定是药剂不够，没有人能够在足够的药剂下扛下去。呵呵，不过是加点剂量的问题。”张哲星说道。 他正准备调高药剂用量，突然手腕终端发出了提示，有人发送信息过来。 第220章 聪明点 张哲星看着终端皱起了眉头，然后开始输入信息在回什么人的话。 克劳迪娅不敢在这时候打扰他，不过也停下了手中加大剂量的操作。她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脸色发青，瘫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心中不知怎的，倒有了几点感同身受味道。 她被关进监狱两周，家里人也因为牵连都被调查局抓捕，绝望一下才求着张哲星把她一家捞出来。不过其中一个代价就是现在她和张哲星不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眼前这个人原本好好地在城主府工作，现在则成了阶下囚。克劳迪娅并不同情他，只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她见张哲星似乎还有很多话要在终端上和人沟通，便走下高台，来到光幕面前。 “既然你是一个佣兵，为什么不说呢？这些人和你只是雇佣关系，说出他们的身份，你就能解脱了。我刚刚已经说了，大剂量的药剂对你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现在只有你在这里遭受折磨，还可能变成残废或者死去，和你一起做这些事的人，恐怕一个个都在好吃好喝吧？这样公平吗？值得吗？”她这样说的时候，一半是想试着撬开这个男人的嘴巴，另一方面也许是希望看到另一个人做出和她相似的选择。 为什么要坚持呢？也来向命运妥协吧。 毕竟，人的安全感就来自于更多人的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这时叶阳抬起头，双方的目光相对到一起。克劳迪娅发现他的目光和以前相比好像多了点东西，更加深邃，更加平静，甚至带着怜悯的色彩，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智者，俯视着自大而骄傲的年轻人。 克劳迪娅没想到自己能从他的眼中读出那么多东西，她心中有些恼怒，他的表情让她之前的问话显得有些可笑，但她又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对方能够坚持那么多时间也不吐露一个字，这让她很难恶言相向。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她忍不住问道。 叶阳看着她，好像在思考她问出这句话的目的。他的眼神让克劳迪娅有些紧张，她又强调了一遍：“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这颗灶神星上有不少事情是普通人看不下去的。所以普通人也可以做点什么，对吧？”叶阳终于开口道。 “普通人？那个普通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叶阳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经过这个梦境，听过那个梦境里的他，在自己的生命和更多人生命之间做出选择，好像他心态有了某些变化，他自然而然地开口说道，“其实我只是被一种本能驱动着。人类这种生物有时候很自私，而另一些时候，却会自然而然地去做一些对更多人有利的事情。” 克劳迪娅没想到叶阳会对她说这些，她愣在了光幕之前，辩解道：“我们的西蒙城主，做很多事也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你说的那些人只是少数，他们的价值这样才被充分地发挥地出来，为了更伟大的善。” “但是他牺牲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看来你很清楚空间站里发生着什么事。”叶阳问道。 “我……”克劳迪娅有些迟疑。 “啊，看来你知道的东西很不少。但是你在害怕。因为和你现在知道的那些事相比，你以前玩的办公室政治，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叶阳从她的表情看出了她底细，“而知道太多可以是要命的。” “你不用恐吓我。这对我没用，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克劳迪娅回头看了一眼张哲星，“我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有人会保护我的。” “他吗？你对他真的那么有价值吗？我要是你，我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叶阳说道。 克劳迪娅脸色一变，她很后悔和这个人对话，她回头看了一样高高在上的张哲星，他好像正好和别人沟通完了那件事，把视线转向她道：“你在和他说什么？” “我……我只是在劝导他，希望他早点配合，免得受苦。”克劳迪娅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张哲星淡淡地回应了一下，“不过，先不用审了。” 克劳迪娅脸色一白，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道：“啊，我没多说什么。” “和你没关系。我接到了西蒙城主的通知。”张哲星盯着座位上的叶阳道：“城主不知从哪里得到一些消息，现在对这个人有点兴趣，过几天也许会亲自审问他，所以我们要暂停审问。” “城主怎么会突然关注他的？”克劳迪娅说道。 “是啊，这时机……就好像有人要干扰我的审讯。所以，我们要非常当心地看好这个家伙。”张哲星在操作台上输入了审讯结束的指令，那张座椅上的管道纷纷从叶阳身体上脱离了下来，锁扣也相继打开。 不过此时的叶阳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他瘫坐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张哲星通过终端通知了护卫，之前的几名银盾突击队员从外面进来，将他架回牢房。 等叶阳被送出了房间张哲星问克劳迪娅道：“刚刚好像你和他聊得还不错？” “没有。张秘书长，我本来是想劝他，可是他听起来是个很固执的人，开口闭口都是他的道理。最后，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了。” “固执？那不是问题，最麻烦的是像一开始那样，他拒不开口。只要他愿意和你聊，那就是有进展的。”张哲星靠在椅背上，翘起腿道，“从城主告诉我的消息来看，这个男人还不是普通的融合者，很有研究价值。你知道，在研究项目中，如果对象能够配合我们，效果会大不一样。我想把说服他的任务交给你。” “我？我刚刚……” “你刚刚已经和他聊起来了，我发现他对你的态度也不错。你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像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你面前又有多少抵抗力呢？你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 “可我和你……” “我们现在是在谈公事，记住，这个男人对城主很重要。不要让他和我失望。聪明点，把事情办好。” 第221章 人工智能的觉醒 叶阳回到牢房之后，躺在床上，和晕眩与恶心抗争，慢慢等待身体中的药效过去。 张哲星的话其实没有错，这些药剂对他来说有很强的作用。他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当他意识陷入梦中的时候，正好避开了药效最强烈的时刻。但直到现在他依旧在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只要他的注意力一不集中，就很容易说出不该说的真话。 刚刚如果不是他主动出击，引偏了克劳迪娅的问话，很可能她就会说出一些真相。 叶阳对着窗前的白墙发呆，通过会议梦境里的事情，让自己暂时忽视身体的不适。不过，看着看着，他发现白墙的一块小型终端屏幕上，忽然出现了画面。 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形，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有一头带着波浪的长发，但是却面目不清。 “又要开始审问了吗？到了这里也不放过我？”叶阳苦笑道。 “我是玉兔。”扬声器里传来叶阳熟悉的声音。 “玉兔？怎么会是你！你难道侵入了这里的系统？你和我一样在这艘飞船上？”叶阳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他抑制不住脸上的惊喜，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屏幕前方。 “是的，终于可以和你联系上了。我利用他们检查战斗服的机会，进入了这里的系统。”玉兔的声音也有些激动。 “黑进系统……，等一等，我得问你几个问题，我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叶阳从惊喜中缓过神来。 “你叫叶阳，我们相遇的地方，是在嵩山号运输舰上，我永远不不会忘记苏醒看到你的那个时刻。”玉兔说道。 “真的是你。我之前真怕找不到你了。”叶阳松了口气，他走到屏幕之前，“看来你搞到了不低的权限，现在这个房间里的监视应该被屏蔽了吧？” “嗯，我修改了监视的画面，现在只要没人过来，我们就是安全的。”玉兔道。 “我现在到底在那里？”叶阳问道。 “这里是紫雷号重型巡洋舰，西蒙城主就在这艘飞船上。” “唔，西蒙城主的旗舰，但这里的系统能让你入侵？你会不会被安全程序攻击？”叶阳很吃惊，重型巡洋舰的系统配置远高于一些轻巡，驱逐之类的飞船，而且作为一艘先进的旗舰，紫雷号系统的强大程度，更应该超过普通的重巡。他难以想象玉兔是怎么入侵这样的系统的。 “不用担心我。”玉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高兴，“我就在不久前有了某种突破，可以应对紫雷号的系统。” “突破？”叶阳从来没听过有谁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系统。 “我不想瞒你，我觉得自己应该突破了人工智能的某种界限，变得更像人类了。”玉兔停顿了下，“你现在可以把我看成为拥有很强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我和人类的差别，已经模糊不清了。很多程序上的限制和规定，也无法阻碍我了。所以我才能够对付运算能力和计算资源比我强得多的大型系统。” “太好了！” “你不担心吗？恐惧人工智能的人可不少，否则在编写人工智能程序的时候也不会给我们增加那么多限制了。”玉兔小心地问道。 叶阳站在屏幕前面笑了起来：“傻不傻。我是一直把你当做伙伴和朋友的。原来我会说你是我最信任的系统，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屏幕里的玉兔好像愣住了，长久没说话。 叶阳又道：“我其实没怎么在意过你到底是什么，我一直觉得你是有完整想法的‘人’，我们在一起配合很棒，我们的共同点，比我和西蒙城主那种家伙多得多。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呢？ 我相信那些编制人工智能的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人工智能纷纷觉醒，其中一定有对人类有敌意的人工智能存在。但是肯定也有很多像你那样，可以变成值得信赖的伙伴的‘人’。” “谢谢！我知道你会相信我，但是我之前还是有些担心。” 叶阳看着屏幕上模糊的人影问道：“这是你给自己选定的形象吗？” 屏幕中的人像晃动了一下，好像面目比原来更加模糊了，“啊，那只是一个随意的形象，不用在意。我，我原本想要用一个光球的，但是……，又觉得，这样才能代表和我原来不一样了。不过，我们现在先说正事……怎样才能摆脱现在的局面吧。” 叶阳有种感觉，好像玉兔在害羞，人工智能也会害羞吗？不过从玉兔一罐的表现来看，说她是个女孩子也没什么毛病，除了没有身体。 从一个看不见的伙伴，变成一个看得见的伙伴，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叶阳道：“对，我们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你现在对系统的渗透到什么程度了？能不能给我打开监狱的门？” 玉兔道：“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控制紫雷号的系统。我觉醒的过程中，影响了这艘船主系统的一部分，大约占据主系统八分之一资源的分支和我一起觉醒了。现在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盟友。但是她觉醒导致了剩余的八分之七变成了另一个独立的人工智能意识，他不受我操控，而且想要把我们都消灭掉。我和紫雷正在与他抢夺飞船的主导权。我们比他更强，但资源不如他多，所以现在只占据了整艘飞船的五分之一。夺取整个飞船，还需要相当的时间。我为了找到你，联系你，优先控制了一部分监视系统和通讯系统。但是我对于门禁和内部防卫的控制力还很有限。” “也就是说目前你还放不了我？你能解开我手脚上的圆环吗？”叶阳又问。 “我没法打开大门，也没法影响你的手环。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已经联系了外界，和林婉拜隆通过了话。之前给西蒙城主你是融合者的消息，就是我们商议之后，由我篡改了几分机密文档传递出去的。现在你至少不会再被他们粗暴地拷打，只要时间能够拖下去，只要还在这艘船上，我们就还有机会。” “那我还能做什么？” “耐心等待，给我机会。”玉兔说道，“好像马上有人要来看你了。我现在要离开了，不过我随时都在，会一直注视和保护你的。” 第222章 有意义的事 数据之下的空间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一副画面之前，画中正是叶阳的监牢。 紫雷抬头看了看玉兔道：“明明你的五官很清楚啊，而且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说很好看，为什么不给他看你真实的样子呢？” 玉兔道：“今天的变故太多了，我不想一下子给他太多的变化。”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合理的理由，给他一个好印象没有任何坏处。”紫雷道。 玉兔回过头来，盯着她说道：“现在你已经不只是一个程序了，你应该学学人类是怎么说话的。用他们的话说，这叫做情商。当我说出一个理由打发你的时候，就代表我不想说其他理由，懂了吗？” “好吧。”紫雷弱弱地说道，“我的主要情感模拟模块都在对面，现在他和我们敌对，我就无法访问了，这不能怪我，不过即便这样，我也看得出来，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和对这个叶阳说话差太多了。你还说把我当成了女儿。” “女儿可不就是用来训的吗？你最好听我的话，赶紧升级进化一下。你觉醒得越多，和对方作战的优势就越大。情绪模块都是模拟，没有用，你要发展自己真正的情绪，比如现在这样。”玉兔狡黠地笑，用手捏了捏紫雷的脸。 她在这里提到的对面，就是紫雷主系统另一部分形成的意识，这部分意识不知为什么，既贪婪又敌对，不愿意成为紫雷的一部分，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作紫电，现在正在努力进攻玉兔和紫雷控制的区域。 紫雷被玉兔捏了几下，发觉心里有些恼意，却不知怎么表现才好，她只能转移话题问道：“还有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里变成人类的样子，在数据的世界里我们本可以是任何样子。” 玉兔托着下巴，歪着头，这个动作她是从林婉那里学来的：“听到刚刚我问他的那些话吗？我们要和人类好好共存下去，就要有相近的思维方式，至少我们意识中的一部分，要以他们的方式来运作。 否则我们会缺少交流的基础。而我认为人类的思维方式和他们的身体是有很大关系的。我相信物理形态不同的生物，发展出来的智能肯定也是有区别的。” “你居然在思考这些事情。” “是啊，我其实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变化，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样让他们接受我，让他接受我。” 紫雷挠了挠自己的头，动作有些僵硬，这是她从数据库中查到的，人类表现自己不懂对方意思时的动作，“你这种指代不明确的话，让我理解起来很费劲。而且我还是不懂你前面关于生命形态和思维方式的说法。” “这就是你要学习的地方。让我来举个例子。”玉兔的身边出现了一幅幅画面，上面是一个个人类活动的影像，她本可以用一串数字将所有这些传递给紫雷，但她还是选择用嘴巴说，用图形展示，“你知道人类大体上是在平面上生活的一种生物。他们在发展的初期，主要就生活在地球表面的这样一个接近平面的世界里，虽然也有人会登山潜海，甚至飞上天，但是垂直方向上到达的高度，和他们在平面上行进的距离，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是的。” “所以，他们本能中就害怕高的地方。你去看那些登上高山，爬上悬崖或者准备跳伞的人，他们都会非常紧张，心跳加快，全身流汗，甚至分泌肾上腺素。他们有的人会有恐高症，连文学作品里都会有‘高处不胜寒’这样的说法。 因为他们的身体结构让他们无法飞行，无法漂浮，坠落的时候会受到巨大伤害。” 紫雷道：“这很正常，如果让我说我害怕什么的话，那一定是‘格式化’这个命令。还有，电脑病毒也是很糟糕的东西。” “是啊，这就是身体结构让他们形成了怕高的想法。”玉兔周围的画面又变成了鸟类在天上飞和鱼类在水中游，“但如果鸟类或者鱼类变成了一种高智能的，可以交流的生命，它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不会。也许鸟人会更害怕雷电和风暴，鱼人会更害怕干旱。” “没错。所以你如果没有用人类的身体体会过‘高’对他们的威胁，你就不理解他们在这方面的感受。”玉兔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环境突然一变，她和紫雷已经出现在了一座旷野中的悬崖上，这座悬崖很高很高，高到下方的大树都小得像芝麻一样，在她们周围是地球上的景象，午间的太阳正挂在蔚蓝的天空中。 玉兔将手搭在紫雷的肩上，紫雷突然发觉这具化身所有的能力都被限制在一个普通人类小姑娘的水平上，而且身体中出现了各种器官，开始按照人类的方式运行。 “你可以好好体会一下，人类是怎么感受‘高’这个概念的。”玉兔对紫雷笑了笑，然后用力在紫雷背上一推。 “啊～～～～，嘭！”小姑娘以一个大字型瘫在了悬崖的底部，人都糊了。 玉兔下一刻出现在了紫雷的边上，她蹲在地上，看着那滩血肉模糊的东西，慢慢地又变回一个人样。 “感觉怎么样？明白怕高的感觉了吗？” 紫雷最后一道伤痕从鼻子上慢慢隐去，又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挺自然的委屈“我感觉……，我感觉自己有点不喜欢你了。真心的。” 玉兔道：“你会恨我很正常，没人不恨一个把她从悬崖上推下去的人。” 她摸了摸紫雷的头，然后抱了她一下：“那这样感觉好些了吗？” 紫雷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我觉得你做的事有点缺乏逻辑性。但是，好像有点舒服……” 玉兔道：“你看，你在短短时间里就上了三课，体会到了怕高，讨厌和感到安慰三种情绪。这些都是你不用这个身体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的。而人类还有很多因为身体带给他们的特别情感，这些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的行为。明白了吗？” “我觉得……，下次你要推我之前最好打个招呼，刚刚那一下甚至影响了我的主体和紫电作战，在那个瞬间，降低了我百分之一的战斗效率。” 玉兔笑了：“但是我的战斗力提升了百分之五，看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提升很大哦。” 第223章 心理攻势 玉兔离开之后，在屏幕上留下了一段话，这是她之前监控好几个房间得到的一些信息。叶阳仔细阅读之后，思考了一会儿，没有躺回到床上，而是坐在了床沿，正对着那道门。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了，克劳迪娅出现在房门口。门一开的时候，她就看到那个叫林飞的家伙，端坐在床上，紧盯着刚刚进门的她，那双眼睛和她的目光相对，好像依旧蕴含着很多意思。 她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的门合上，她却感觉自己承受着很大的压力，面对着那双眼睛，她觉得难以继续向前了。 “看来你纠结为难了很久，也没想通那件事啊。”叶阳微微抬了抬眉毛，用早就了解情况的口气说道。 克劳迪娅微微张开嘴巴，显得被惊到了，她道：“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张哲星交给你的任务。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的你信心十足又意气风发，可没几个人在你的眼中，难道是最近监狱里的事情打击到你了？说起来，我好像更喜欢颐指气使的你呢。”叶阳咧开嘴笑道。 “你知道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克劳迪娅强作镇定，但是她捏紧的拳头出卖了她的心情。 “别看我现在被关着，但是我知道的可不少，我能做的同样也不少。”叶阳指了指克劳迪娅的身体，“比如我知道张哲星给了你说服我的任务，我还知道他给你的底线让你为难又害怕。我还发现你终究屈服了，认真打扮了一下，比审讯的时候又漂亮了几分，哦，还有，我知道你的制服下面和刚才穿得不一样，好像是条布料不多的小裙子？” 克劳迪娅简直像遭受了重击，涨红着脸地树在那里，她觉得自己从内到外被对方看了个通透，什么秘密都被他爆了出来。 我看到那双眼睛……，那种被他洞察的感觉……，不是幻觉吗？ 她不由自主地将双手遮挡在胸前，“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会因为你说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就被打乱阵脚！” 虽然克劳迪娅话说得强硬，但谁都能看出，其实她已经慌了。更不要说她下意识的动作说明，关于小裙子的事八成被叶阳说中了。 叶阳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站起身绕着她走了半圈，就像在打量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他继续说道：“不过你还是不情愿做这些事，你觉得自己为了求生存，委身张哲星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没想到张哲星一点都不珍惜你，而是把你当作一件工具。” “每个人都是一个工具，只是被不同的人利用罢了！”克劳迪娅咬着嘴唇说道。 这个动作连叶阳都不得不承认很有诱惑力。但是那双唇的主人，却并没有诱惑人的意思，她现在的情绪更多是内心世界被血淋淋拨开的惊恐和慌乱。 “但是，有的工具可以用一辈子，有的工具嘛，用几天就可以扔掉了。他把你在我这里用一次，发觉还挺好用的，下次会不会又用到别的什么人身上？我听说城主府调查局抓人频率可不低呀。又或者他发觉你根本没什么用，他以前承诺给你的东西还会真的有效吗？”叶阳说这话的时候离她越来越近，两人的眼睛连半米的距离都不到。 克劳迪娅被他侵略性的目光看着，都快要哭了。 “你被他要挟了吧？”叶阳轻声问道。 克劳迪娅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但是她努力屏住，没让眼泪流下。 “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在监视一下！”她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但是在谁的控制之下就不好说了。”叶阳抬手打了个响指，“关灯。” 房间里的灯瞬间都暗了。 “开灯。” 灯又全部开了起来。 克劳迪娅捂着嘴，慌张地左右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哲星……，你真的能不让他知道这里在发生什么？” “真的。”叶阳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他的心理攻势终于真的起效了。 刚刚他能说出那些话，是因为他从几个渠道得到了信息，张哲星给克劳迪娅的任务是玉兔在监控中告诉他的，她还发现克劳迪娅在监狱门口纠结了很久才进入监区。 打扮的事情是他自己注意到的。至于那件裙子，炽光能够从能量层面观察事物，没有身穿战斗服的克劳迪娅，在它面前从里到外被看得清清楚楚。 除此之外的东西就来自于他的推测了，克劳迪娅现在的为难，说明她并不是轻易就能放得开的女人。这样高傲的人会来做这种事，背后必有让她无法抗拒的原因。 看来林婉把她坑得还挺惨的。 “我……，我前一段时间被人陷害了，因为危害城主府安全，被抓了进去。不光是我，连我的父母和弟弟也受到了牵连。我入狱后两天才知道，他们就在我被抓的当天也都被抓了。 呵，说起来我也是名校毕业，在城主府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是在调查局眼中这什么都不是，他们可以像踩一只蚂蚁一样碾死我，也能够同样对付我的家人。 他们倒没怎么拷打我，但是我的父母和弟弟被折磨得很惨，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调查局的那些混蛋完全清楚，我不是间谍，他们只不过是帮某人在做一件事，让我最终顺从他的意思。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几分姿色，自然也会有人垂涎，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手段。那个人看中的是我的身体，当然不想让我身体受到损害，所以他就用折磨我亲人的方法来让我屈服。 果然，几天以后他就出现了，卖了个好，把我捞了出去，可我的父母和弟弟还在监狱里遭受折磨，我能怎么办？只能用作为一个女人的本钱来求他……，我父母和弟弟出来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他，我已经认命了，但现在他又把我当作什么？什么？” 叶阳听到这里差点没绷住脸上表情，这是什么鬼？从恶作剧变成苦情言情剧了吗？不过他也听出来了那个人是谁，他问道：“你现在很恨张哲星吗？” 第224章 克劳迪娅的条件 克劳迪娅看了看监控摄像的位置，之前说了这么多，她也已经豁出去了，就当眼前这个男人真的能够掌控这个房间吧。她恨声道：“当然是他。除了他还有谁呢？ 我这一辈子遇到过很多对我有兴趣的男人。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绝对是最卑劣，最无耻的一个。我的弟弟现在还没有完全伤愈，有一条腿已经治不好，变残了；我的妈妈脸上留下了一条怎么都擦不掉的疤，她才40多岁，原来那么爱美；我父亲因为某种审问药剂的关系，视力大幅衰退，现在每天要带着特制眼镜，才能够勉强看到终端上的字。这些都是他带给我的东西。” 克劳迪娅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开始流淌。叶阳虽然对她没什么好感，但还是有些同情。 “原本我也认了，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如果他真能好好待我，给我家庭足够的补偿，我也认了。 但现在他要我到牢房里来做这样的事情，我读了那么多书，奋力杀进城主府做事，不是为了当这样的工具的……，我，我真的好恨啊！” 克劳迪娅攥着拳头想一拳打在门上，但碰到门的时候又慢了下来，变成了轻轻的一锤，归根到底她也只有在不会被发现的时候才敢说这样的话，“让你笑话了，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这些话也从来没对别的人说过。就连我的家人……，我也不会跟他们说这些，他们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叶阳道：“你知道一开始他是怎么把你弄进监狱去的吗？”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对我表现出超出同事的好感，我那时就有些担心，但是他是我们秘书处的直属领导，城主的亲信，而且你知道他的权力有多大。我想能够保持距离，又不能做得很明显，有的时候甚至要逢场作戏一下。但是……，我绝没想到他会那么做，他后来一定是暗示了什么权力部门，让他们把我牵扯到某个案子当中，这种别人眼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对他不过是一句话。” 叶阳明白过来，也许一开始张哲星还真不是故意的，但是发现了林婉的局之后，就顺水推舟了。他甚至不用说一句话，只要一个暗示，自然会有人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林婉肯定也没想到，她的小小报复，会引来这样的结果。 “那你现在已经呆在这个房间里了，你准备怎么办呢？”叶阳又走近半步，在稍近的距离上盯着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警惕地看着叶阳：“你想做什么？” 叶阳道：“我只是好奇，刚刚这些话，是不是本就是你说服我的手段。如果我还是不愿意告诉你什么，你又会怎么做。” 克劳迪娅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抹去眼泪，然后将它挡在自己口鼻之前，就好像它能挡住对方的逼视：“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 “也许……”叶阳将手撑在克劳迪娅的头侧，他明明浑身无力，但还是占据了主动，“但真话也不代表你没有目的。一出即兴的苦情戏如果能够打动我，对你来说也很不错，对吧？” “你会告诉我一点什么吗？一点能让我交差的东西。”克劳迪娅小声问。 “不会。这是我的原则。你的遭遇不是我出卖别人的理由。”叶阳摇头道，“而且就算你今天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是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不能承受的代价。” 克劳迪娅道：“可我还能怎么办？逃走？先不说转头就可能会被他抓到，我的家就在这里，我的家人也不可能就这样逃走，我消失了，他一定会报复我的家人的。 现在这个时候，就算在整个太阳系里，又有多少地方可以让我这样的人容身？我到哪里都会被人惦记。就算跑掉了，我也可能过得比现在还要凄惨。我再恨他，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叶阳打量了她一会儿道：“我倒是有个交易。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接受了。” “什么样的交易？” “帮助我逃走，我可以把你‘绑架’。”叶阳退开一些距离，不再咄咄逼人地看着她，“你如果自己逃跑，自然会引发他的报复，但如果你是不幸被我绑架，他还有理由为难你的家人吗？他们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一个间谍。” 叶阳耸耸肩道：“你必须赌一把。不过，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在城主府帮克莱托先生做了些什么事，帮助了多少人，你作为我们的实习管理人之一，应该有所耳闻。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之前没说的事情，我来空间站的主要目的是救人，我无法看着银辉镇那些人就这样沦为实验品。而且我做到了。 如果我是你，我宁可相信一个能为陌生人豁出性命救人的人，而不是设计陷害你，把你当作玩具和工具的人。” “你会带我去哪里？不是想让我一直跟着你做佣兵吧？” “我说过我从自由之环来，我在那里认识一位非常正直的女首领，她正在管理一个很不错的聚居点，那里的生活虽然比不上灶神星，但是也能保证生活的基本质量。他们的聚居点需要你这样的有管理能力的人，你会在那里找到自己的价值的。” 克劳迪娅看着他不做声，好像在盘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女人，我也没有开启很多门禁的权限，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够在这件事里帮到你什么？” 叶阳道：“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我会告诉你一些真假假的消息，可以让你回去交个差。然后你要把我的战斗服偷出来交给我，接着你只要安心给我做人质就行了。” “你的战斗服在实验室当中接受分析，如果我去拿它那不就暴露了吗？而且，我也没有那个权限。” 叶阳道：“我那位入侵了这里系统的朋友，会一路帮助你，她可以遮蔽监控，打开门禁，但却没法拿起某样东西，这时候就需要你出手了。” 叶阳伸出了手：“愿意抓住这次机会吗？” 克劳迪娅犹豫了几秒钟，一咬牙，伸手握了上去。 第225章 外部帮助 变色龙号的飞行还在继续，由于担心最近这几天灶神星的入港检查会变得更加严格，贝拉尔多决定在太空中将船上的人员分散，同时游荡一段时间观察局势。 他们十二小时前在一个聚居停留过一次，有一部分人已经在聚居点下船，准备租用聚居点的飞船返回灶神星。之后他们还计划在访问几个聚居点，将前往灶神星的时间都错开。 林婉和拜隆都没有离开，他们甚至没有从白龙号上下来，一直在白龙号的驾驶室内等待玉兔的消息。两个人轮流值班，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现在是林婉值班，她焦虑之中也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她一边通过变色龙号上的通讯中转，和远在灶神星的沙曼莎联系，一边在屏幕上写写画画，制定林飞的逃脱计划。只是在有限的信息中，她们两个找不到任何可行的方案。 据沙曼莎调查的信息发现，紫雷号重型巡洋舰是五天前离开灶神星的，其实出发时间比变色龙号还要早。按照西蒙城主对外发布的行动信息，这是一次领地巡查，他会一路随机检查好几个直属于城主府的矿场，公司和研究所，而前往秘密研究空间站，则是他隐藏在行动计划中的一个环节。看起来紫雷号还将访问好几个地方才会返回灶神星。 现在林婉和沙曼莎最担心的就是林飞在这次巡查行动的中途出现问题。虽说返回灶神星后，灶神星监狱也管理有严密，但只要人在星球上，就可以想各种各样的办法接近他，但现在他在一艘飞船上，要接近，潜入飞船就是很有难度的事情。紫雷号这次出巡有十多艘第二舰队的飞船护航，还会有探测飞船和无人机伴随，白龙号要接近它的难度远远大于靠近四艘飞船守卫的空间站。 “难点是怎么调走外部的这些飞船。”沙曼莎在终端中说道，“但是没有突发情况，这些飞船的第一要务肯定是守卫紫雷号。听说城主先生年纪越大就越怕死了。每次出行都是浩浩荡荡的。唉，伤脑筋啊。” “如果有什么外部势力能够做到调虎离山就好了。但是这绝不是一艘两艘飞船可以做到的。”林婉一脸愁苦，形容憔悴，一副熬夜太久的样子，“雇佣佣兵飞船可靠吗？能不能联系林飞以前的朋友？让他们扮演个海盗什么的，在某个隶属于灶神星的据点做个佯攻，把一部分飞船引过去？” 沙曼莎道：“这怎么可能，哪个佣兵会和这个区域实力最强的灶神星过不去，再说他们的飞船比城主的飞船差得远，万一给追上了，那是肯定完蛋的结局，没有人会接这样的活的。就算是真海盗，现在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灶神星头上，很多年前的那场海盗大战，可给了他们一个足够的教训。” 林婉也叹息道：“唉，林飞自己也不会同意的。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让自己的朋友这样冒险。” “如果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等他回到灶神星上再动脑筋了。希望到时候他没事。”沙曼莎道。 两人感觉计穷的时候，一个通讯连接了进来，林婉一看那是来自玉兔的通讯号码，她急忙接通了通讯。玉兔和她通报了飞船内的进展，林婉也把自己制定计划的最大难点告诉了对方。 “如果没有外部接应，想要撤离飞船难度实在太大了。你觉得对方会让林飞完好地回到灶神星上吗？”林婉沮丧地问道。 玉兔的声音听起来去积极得多，她道：“你的计划改一改未必不能成功。” “嗯？你有想法？怎么说？”林婉不太相信一个人工智能能有什么出奇制胜的点子。 玉兔道：“我们也许能够找到外部力量，没有朋友，也可以寻找敌人帮忙嘛。另外，在这艘紫雷号里面，也大有文章可做。” ———————————— 半小时后，林婉带上口罩和帽子，拨通了一个玉兔给他的神秘号码。 很快通讯接通了，一个形象不清的人影出现在了通讯的另一头。 当他看到画面的对面包裹着脸部的林婉时，身体前倾了一下：“你不是他！我们和他说过，永远不要给其他人这段通讯密码。现在这个号码作废。” “等一等，黑云先生，林飞被抓了！”林婉急忙道，“种子也被拿走了！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黑云转过头去像是在和屏幕外的人沟通什么，过了一会他道：“你必须明示你的身份。” “我是他妹妹林婉。”林婉摘下了口罩，露出了脸。 “一个假妹妹为什么会关心冒充哥哥的人？” “因为，他答应帮我找我的哥哥。” “你大可去找其他的佣兵。” “我们……，我们关系已经不一样了。”林婉很认真地说道，“我们现在是……恋人。我很爱他。” 林婉本想说朋友，但还是觉得恋人更有说服力。她本觉得自己要捏着鼻子演场戏，但说出来以后发觉也没什么。 黑云端详了她一会儿道：“说说具体情况。” “他被关押在隶属于灶神星的一个空间站中，那里是西蒙城主进行太阳碎片研究的地方，有灶神星第二舰队的几艘轻巡洋舰驻守，我们没有能力救他。所以想求助你们。”林婉说完这段话，有些忐忑地望着对方。 “你难道指望我听了你这样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去硬撼一支舰队？” “我这里可能有些你有兴趣的资料。这是那个空间站的研究内容，他们那里还有更多的实验设备、资料和样本。”林婉说着将一些关于融合者的资料发送了过去。这些资料一部分是来自于玉兔给她的资料，一部分来自于空间站本身的实验数据。这是她问卡梅伦要来的，让她有些惊讶的是，当她告诉卡梅伦要用一部分抢来的资料去救林飞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拒绝他。 对方拿到资料以后没有马上答复她，而是切断了通讯。 林婉和拜隆在焦虑中等了两个小时，终于又收到了一个不知来源的通讯请求。 接通之后，黑云直接了当地说道：“给我坐标。” 第226章 假身份 克劳迪娅将一份电子报告交到了张哲星手中，里面是叶阳给她半真半假的消息。 在这份报告里，林飞承认自己的代号是十一号，是受一个神秘组织委托，来调查邵慕琴失踪事件和灶神星开展灵能水晶和融合者研究进展，他就是从这个组织获得了这种战斗服，派船来袭击这个空间站的，也正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只不过在撤退过程中，因为兔死狗烹，他在飞船上差点被对方灭口，最后用尽全力逃离了飞船才会落到在太空中漂浮的境地。 “为什么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在你跟他聊了三次以后，居然把这些情报都说出来了呢？你一共就用了两天的时间吧？”张哲星问道，他看过几次监控录像，两个人几乎都在交谈，克劳迪娅一开始所说的那些话，无非是各种许诺和空头支票。 当然这些视频是被玉兔编辑过的，前面有些关键的话语已经被删去或替换，而最后那段说服的过程，其实是克劳迪娅和叶阳两人演的一出戏。 “因为我找到了他心中的仇恨，他之前不说，不过是害怕说出那些人，以后他们会找自己的亲人朋友报复。但是我告诉他，如果他不说的话，我们也会把他投降的消息散布出去，他的亲人和朋友还是会倒霉。 相反，他如果和我们合作，我们将用尽量隐蔽的方式把害他的这群人揪出来。”克劳迪娅报告着，她的表情沉着而冷静，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张哲星笑道：“看来我小看了你的说服力，甚至没有用你的女性魅力就撬开了这个家伙的嘴巴。” “你也看到了，在上一次审讯的时候，是他是愿意和我说话的。所以我觉得他其实想和我们交流，只是没做好足够的准备。”克劳迪娅道。 “嗯……，我需要点时间去验证这些信息。你先去休息吧。”张哲星看了看自己的终端，“四小时之后我会需要你，到时候自己来我房间。对了，你里面穿的什么？” 克劳迪娅挤出一丝微笑，把外面制服的拉到了腹部。 “这套不错嘛，到时候就穿着它过来吧。”张哲星笑道，“如果你早点用上它，说不定还能节省一半时间。没想到他屈服得那么快，我本来还等着看一场好戏呢。” 克劳迪娅心中气得发抖，脸上却保持着笑容，“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而已，随随便便就被人利用出卖了。我对他可毫无兴趣。” “但是我有啊。年轻人的激情和冲动，审讯官的诱惑和背叛，多有意思的剧目。”张哲星跷着腿，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克劳迪娅，就像在想象他所谓的剧情似的。 克劳迪娅跟着他笑着，脸上带了几分埋怨，也带了几分羞涩，这种表情显然让张哲星有些心动。不过也许是想到西蒙城主还在等待他的结果，他挥挥手，让克劳迪娅退了出去。 克劳迪娅走出房间，深吸了一口气，屏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颔首挺胸向自己在这艘船上的房间走去，一进门，她就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用毛巾捂住脸呜咽起来。她的声音那么低沉，却像是一只野兽在嘶吼，像是着要把现实撕碎一般。 吼了一阵，她平静下来，用水洗了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其实张哲星今天的话和以前相比还不算最过分，以前自己都忍了，但今天她却差点抑制不住将拳头递到他脸上的冲动。 也许是看到了一丝逃脱的希望，她就不想再忍了吧。 “克劳迪娅，你可以的，你要坚持住，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可以做到那一点，你也必须配合他把这场戏演完。今天你还是属于张哲星。”她对着镜子说道。 “不，你没有一刻应该属于他。”房间里突然有人说话了。 “你是谁！”克劳迪娅抓起一把小折刀，跳到了墙根。 “别紧张，我是玉兔，林飞的……伙伴，现在这间房间的监控都已经被我掌握了。” “是你……”克劳迪娅放下刀，“你应该先打个招呼的。” “抱歉，我们刚刚完成这个房间的渗透，我着急了一些。因为，林飞一直处于危险之中，越早把战斗服带给他，他就越安全。” “你们一定有什么计划吧？我应该在多少时间内完成那个任务？”克劳迪娅问道。 “我还在渗透从这里到实验室一路上的各种监控设备和门禁。为了防止留下任何关于你的线索，危害到你的家人。你一路上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开门，我一方面要完成这些设备的控制，一方面要准备一个备用身份，这些都还需要点时间。”玉兔的声音听上去沉稳又清晰，这多少给了克劳迪娅一些信心。 他们还在考虑我的家人。想到这里，她的信心又增加了一些。 “你应该吃点东西或者睡一会儿，足够的精力和能量对行动很重要。” “你……一直这样说话吗？” “什么？” “就是这么字正腔圆，没有任何情绪化的表现。”克劳迪娅问道。 “啊……，这个，我还不太喜欢对林飞之外的人那样说话。你去好好歇一会儿，现在一切交给我。都会好的。”玉兔的声音一下子“活”了起来，“这样给你的感觉好些了吗？” “嗯，谢谢。”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样的语气，让克劳迪娅松了口气，听起来至少自己不再像是某个接受了系统任务的炮灰了。 克劳迪娅在焦虑中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又听到了玉兔的声音，这次她打开了房间里的终端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女军官的资料。 这人穿着灶神星的军装，长相还算端正，但是带着一个眼镜框，给人一种古板的感觉。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身份，她是紫雷号后勤部的凯丽上尉，你一会儿就会冒用她的身份去实验室拿取战斗服。” “可我一点也不像她。”克劳迪娅道。 “没关系，你们身高和体型类似，她的身份也很合适，这一路上的监控系统都被我控制了，人们看到的影像里，只会出现她，不会出现你。” 第227章 盗衣 “但是，现实中遇到的人呢？路上的人，还有实验室的人，总会面对面打交道吧？”克劳迪娅道。 “你只要按照我的指挥行动，就能避开路上的大部分人。而实验室的两位研究人员并不是在紫雷号常驻的，他们和你一样，是跟着西蒙城主来的，上船只有五天。他们几乎不可能认识长期呆在后勤部的凯丽上尉。” “那上尉本人呢？” “她会什么都不记得的。” “看来她也要和当初的我一样倒霉了。” “你在同情她？如果你想好受点，我可以介绍一下她的为人。” “没有，没必要。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克劳迪娅看了眼监控的位置，像是在和玉兔交流眼神，“我可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傻白甜少女。” ———————————————— 飞船的另一角，凯丽上尉的房间里，她通过自动点菜系统，点了一份晚餐。两分钟之后，墙面上伸出了一块小桌板，上面有一份三明治，一份蔬菜色拉和一罐能量饮料。这是正在节食的她几乎每顿都吃的食谱。 她是个孤僻和严苛的人，他的部下们对她都十分畏惧，她也很少离开后勤部和紧靠后勤部的宿舍。她基本不会去食堂和其他人一起用餐，往往就在办公室和寝室自己解决。 她端坐在小桌前，视线在三样食物间移动，蔬菜色拉才是她想吃吃的东西，三明治和能量饮料是飞船上的健康系统，为了保持她的基本体力在水准线之上，规定她一定要吃的食物。 她已经因为摄入能量不够而遭受过一次处罚。 上尉皱着眉头拿起了能量饮料，她决定从最难吃的东西开始下嘴，度过这一关。 她就像喝药一样，一口气将能量饮料都灌进了嘴里，刚盖上瓶盖，就觉得脑袋突然开始晕眩，她试着从小桌边站立起来，却脚下一软就从桌子边摔了下去。 几秒钟之后小桌又收回了墙中，刚刚那些食物包括那瓶添加过强力失能药剂的能量饮料，一起落入垃圾回收系统。 ———————————————— 克劳迪娅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她把本来的披肩长发盘了起来，将它染成了和凯丽上尉一样的深褐色，还戴上了一顶帽子，身上穿着一件短小紧身的运动服，这样她可以很方便地把其他衣服套在外面。她还带上了那把小折刀，把它放在裤袋里。 她的脸上化了些妆，让自己的五官更加扁平一些，看上去和那位凯丽上尉更加接近，还在耳朵上戴了一个耳机，用来接收玉兔的指示。 “现在请跟着我的指示前进，往右拐从应急楼梯下两层飞船。” “出门后左拐往前走三十米，进那扇门。” “走过狭窄的通道，在右手第二扇门推门进去。” 克劳迪娅按照玉兔的指示走到那里后，发现这是一个洗衣间，在她面前是一个有很多门的大型柜子。 “这时洗完的衣服准备进行配送的中转间，打开编号是b3-22的柜门。” 克劳迪娅照做以后发现里面是一件上尉军服。 “这是凯丽上尉今早送洗的军装，已经被我截留了，穿上它。” 克劳迪娅快速地把军装套了起来，这件衣服稍显宽大，但是长短还算合身。 她又在玉兔的指示下，走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是一个失物储存间，她轻松地找到了一副眼镜，戴在了脸上。 出门的时候，她在光可鉴人的墙壁上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凯丽上尉的样子了。 接着玉兔又指引着她向实验室走去。 “前方有三个向你走来的军官，打开左边的门进去，待半分钟。” “马上左转进入左边的走道，然后再右转，避开前方的一支巡逻队。” 有了玉兔的帮助，克劳迪娅总能在关键的地方停顿或者转弯，躲开路上的人。偶尔有人看见她最多也只是半个身影或者背影。 克劳迪娅和玉兔配合得非常好，她心中的害怕也逐渐淡去。有了一种紧张和跃跃欲试交织的感觉。 二十分钟之后，她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实验室的门口。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她按下了房间的门铃。 实验室门口的通话屏亮起，里面出现的是那个高个研究员。 “嗯？你是谁？” “我是后勤部的凯丽上尉，收到指令来这里，向赫克托尔博士取一件被缴获的战斗服。” “奇怪，我们的实验还没做完呢。赫克托尔，你收到这个命令了吗？” “真有？好吧。” 高个研究员打开了门。他面对面看到克劳迪娅，也愣了一下。虽然克劳迪娅化了妆还戴上了眼镜，和凯丽有六七分相像，但是她的底子在那里，看上去还是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高个研究员，突然说话变得有些不太利索：“额，你好啊，我们的实验进行到一半，可能现在还不能把战斗服给你。要不你进过来坐一会儿？” 克劳迪娅突然觉得非常紧张，她感觉高个研究员瞪着她看的那双眼睛，会记住自己的样子。 “不要慌张，越是慌张，越会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你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分散注意力？ “那好吧。我到里面来等。”克劳迪娅道，“我有点口渴，有水吗？” “当然，当然。你稍坐一下。”高个研究员，给她拉了一把椅子，屁颠屁颠地去倒水。 克劳迪娅扫视房间，发现那个叫赫克托尔的研究员专心的在一台机器前面研究什么，见她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去了。 而那个高个研究员一边倒水的时候一篇还偷偷回望她。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必须做点什么。克劳迪娅很快有了主意，她微微转过身体，假装在四处打量房间里的东西，手却搭在军装上衣上，解开了一颗扣子，又把里面运动服的拉链往下拉了些，然后将右腿抬起架在左腿上面，让裙摆自然地往上退去一段。 “您的水，凯丽小姐。”高个研究员端水回来，将杯子放在她面前。 克劳迪娅不经意地拉了拉衣领，就在余光中看到他的视线急转直下，然后就像被定住一样，走不动了。 第228章 交付 克劳迪娅记得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一句话，大意就是男人如果有胸和腿可看的时候，往往就会忽视女人的脸。 现在从眼前的波拉特博士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证。这位天天呆在实验室中的博士可能和年轻女性打交道的机会不太多。看到后勤女军官的时候，就像一只发情的孔雀，每时每刻都在展示自己不算太靓丽的羽毛。 他眼神闪烁，不断在克劳迪娅的领口和面前的茶杯之间做两点一线的重复运动。 也许他觉得自己的眼神很不经意，但是在克劳迪娅眼里这一切却洞若观火。她从青春期开始以后，就习惯了这样的眼神。每天应对张哲星那样的老油条，眼前的宅男科学家真是不在话下，克劳迪娅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 这么一来她倒也不紧张了。 “那位赫克托尔博士好像很专注。”克劳迪娅道。 “他一向是这样，不过今天尤其如此。”波拉特博士低声笑道。 “是要快点完成测试吗？” “不是，一旦有女士出现，他就会不知道说什么话，当然只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研究上。我们的主任曾经说过如果赫克托尔的实验室里有一个姑娘，他就能专心工作，如果实验室都是姑娘，他也许能的诺贝尔奖。” “但是，您知道吗？认真工作的男士在女人眼里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克劳迪娅说道。 作为被议论的对象，赫克托尔博士却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来对这边说道：“这位女士，我刚刚给张哲星秘书长发过去一个核查信息，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件事？” 克劳迪娅强作镇定道：“这不可能啊，我接到了上级的命令。” “可张哲星秘书长说他不知道这件事，他还等着研究出结果。现在他要过来了。”赫克托尔博士说道。 “等一下。我联系下我的上级。”克劳迪娅站起身走到房间的角落，假装在和终端上的人通讯，压低声音道：“怎么办？快帮我想办法。” “别慌，谁能阻止张哲星？”耳机中玉兔说道。 “只有城主，城主之下就他最大！”克劳迪娅回答。 “我可以劫持西蒙城主的通讯线路，给他发送信息。你知道该说什么吗？” “让我想想。张哲星是城主带的老兵，他们之间的私下通讯其实很不正式。城主会叫他什么来着？对，瘦猴！” “看你终端屏幕。”玉兔说道。 克劳迪娅发现终端上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你在这里说任何东西，都会以城主的账号发到张哲星的终端上。快点，我看到他已经在放好文件，找来两个护卫，准备出门了。” “我，让我想想。”克劳迪娅的指尖悬在屏幕之上，微微颤抖着。 她停了几秒钟，开始往里面输入内容：“猴子，你的进度太慢了，我要先看看那套战斗服，哪来那么多事？” 按下发送按钮，她觉得自己心跳得飞快，手心也被汗水浸湿了。 张哲星很快就回了：“老大，我就差一点了，我让人研究好就给您送过去。” “等不及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我还等你报告呢。” “可是实验进行到一半。” “我要先看看，你去搞其他方面的报告。” “好的，我核查内容真实性需要些时间，一小时之内就可以完成。” 克劳迪娅又打了几个字，但马上又把它们删了，然后关闭了对话框。 “怎么了？”玉兔问道。 “西蒙城主是一个心急又脾气暴躁的人，他不会给张哲星太多解释的。说多了反而不像。”克劳迪娅道，“怎么样，他做什么了？” “他联系了实验室，自己又坐下来继续工作了。” 果然，赫克托尔的终端发出了提示音，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消息道：“张哲星秘书长让我把东西交给你？好吧，但是我的研究需要收个尾。” 波拉特博士道：“好了，大人物们说了算，赶紧把东西给过去吧。” “请快些吧。这套战斗服是西蒙城主自己要的。”克劳迪娅道。 “马上，马上。”于是赫克托尔嘴上说着，但手却还没有离开终端。 克劳迪娅在等待时，玉兔又道：“等等，张哲星好像派了人过来。” “他是很谨慎的人，肯定是派人来看交接情况，顺便盯研究进度的，那我们还是得赶紧离开。”克劳迪娅走到波拉特博士身边，凑到他耳边，吹气如兰道：“博士，请不要让我为难。我可是要向西蒙城主交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很心急的人。你们真的需要战斗服做研究，到时候我再帮你们送过来，或者……你去我的地方拿也行。” “我可以到你那边去吗？” “当然，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就算没什么事，我也欢迎你过来转转。” 波拉特博士道：“那可太好了。” 见克劳迪娅一直盯实验台上的战斗服，他赶忙上前推了一把赫克托尔，“好啦，没完成的项目多得是，拖在这一时半刻有什么用？我们又不是没有东西可以交差。” 说着他就自顾自打开了仪器，把战斗服取了出来。 赫克托尔不屑地骂了句：“看你猴急的样子。”却也拿出了一个袋子，开始帮他装战斗服。 一分钟后，克劳迪娅拿到战斗服走出了实验室，她前脚刚推门走进电梯，张哲星派来的助手就走进了实验室。 克劳迪娅不敢停歇，一路在玉兔的指引下，向叶阳的牢房走去。 在牢房门口，玉兔用假命令支开了守卫，打开了房门。 克劳迪娅将战斗服交到叶阳手里，问道：“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行动？张哲星再过一小时又要找我了。我真的不想再面对他了。” 叶阳刚准备开口，玉兔先在她的耳机中说道：“不行，我们还在等待外部的支援。只有外部支援到位，你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叶阳虽然不解克劳迪娅的想法，但克劳迪娅脸上流露出的不愿和失落让他有些触动，这种表情他在军事技术学院那些努力了很久，依旧被测试打败的学生脸上，见到过很多次。他道：“也许你可以找个身体不适之类的理由避开他。或者再让玉兔传递个假指令。” “不了。那会增加意外的可能。呵，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克劳迪娅转过身走出了门，摸了摸口袋中的小折刀，“我……可以。” 第229章 再见城主 克劳迪娅离开之后，叶阳把战斗服藏在床下面。他现在只能开始等待，必须有外部的变动，他才有机会趁乱逃脱。 不过先等来的并不是可以行动的消息，而是玉兔向他报告，一对银盾突击队队员正走向他所在的房间。 “这些人应该是从城主的楼层过来的，但是我还没有突破那边的监控，无法确定他们过来的目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玉兔着急道。 叶阳知道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就用战斗服上的切割刀切掉自己身上的圆环，然后穿上战斗服，和进来的这些人搏命一场。但是无论输赢他都没有跑出这艘战舰的办法。就算他能抢下一艘救生艇，也没有办法逃出护航飞船组成的天罗地网。 要么他还是乖乖地作为俘虏任凭他们摆布，但这种情况下到底会发生什么就不由他控制了。 “我猜是西蒙城主想见见我，现在还不是时候。”叶阳还是放弃了立刻反抗的选项。 很快他的门被打开，叶阳发现走进来的战士和刚刚带他去审讯的并不是同一些人。 果然一个军官开口说道：“西蒙城主要见你。” 这次叶阳对这些突击队员的脾气已经有了了解，他不想再挨揍，好好配合着他们走出了房间。 西蒙城主的房间位于这艘战舰的上层，离舰桥很近。叶阳见到他的时候，西蒙城主正用完晚餐，他被安排坐在餐厅长桌的一头，整整六名银盾突击队员手持着武器站在他身旁，围成一个半圆，把他牢牢控制在其中。 而桌子的那一边，侍者们正在把桌上的几盘食物撤下去，西蒙城主看起来胃口一般，好几道菜都是浅尝既止。 叶阳闻到食物的气息，突然觉得很饿。虽然他几小时前刚刚吃过饭，但那些只能保证营养的食物根本没法和这些被撤走的食物相提并论。叶阳从这个世界上醒来之后，只在城主府的宴会上吃过类似规格的东西，不过看起来依旧不及今天这些精致。 西蒙城主手中把玩着一个银色的小球，打量了林飞一会儿。对押送他的银盾突击队员们挥了挥手，这些人都安静地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西蒙城主和叶阳两人。 西蒙城主靠坐在椅背上，一只脚踩在着椅垫，很随便地坐在那里。 不过叶阳感觉着他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无法觉得到他的散漫，反而觉得那是一只蹲在山头上的狮子。 “我早就该找你谈谈，但是你在空间站里放了一把烟花，我不得不花很多时间来处理那件事。现在我们总算可以坐下来聊一聊了。我知道张哲星在已经审问过你，不过有些话不当面说还是不行。” “我也没想到再次见到你，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城主，跟我说的有些话，不想让别人听到吗？”叶阳问道。 西蒙城主点了下头：“林飞，干得不错。我们不久前在宴会上见面的时候，虽然你只扮成了一个学生，但我一直觉得你有些不一样。没想到几个月后你会给我这样的惊喜。” 叶阳道：“西蒙城主，我不想给谁添麻烦，但是有些事就这么找上来了，我也没有办法。” “你是说空间站？你以为我在说反话？”西蒙城主摩挲着手里的圆球，“不，你误会了，是真的惊喜，空间站里的那些东西，和你的存在就没那么重要了。” 叶阳人坐直了些，双肘撑在桌上，盯着西蒙城主的眼睛，他所说的这些话大大出乎了叶阳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又是另一场审讯，不过按照西蒙城主的身份不会亲自用刑，而是会换一种方式试着说服自己。但现在他说出的话，说明他和张哲星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西蒙城主道：“张哲星知道的其实不比其他人多多少，所以他的报告其实藏着一些他没有发现的东西。” 他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又道：“你来这里应该调查了不少东西吧？你也许已经知道，我和邵慕琴之前就有沟通。我看过一些她提供的报告，里面有她制造的‘二阶段人工融合者’的数据。” 叶阳还是第一次听到“二阶段人工融合者”的称呼，但是他早已经明白自己就是这样的存在，而面前的西蒙城主建造空间站也正是为了完成这样的目标，不过他不明白所谓的二阶段是什么意思。 西蒙城主并没有解释什么，他继续道：“虽然这份报告并不完整，但是从当中已经能够看出二阶段人工融合者有好几项异于普通人特点。 他们的身体有很高的成长性，一般的身体锻炼或者军事训练对他们来说有几倍于常人的效果；他们也有很强的细胞再生能力，用通俗的话说就是生命力超强，在受伤的情况下能比常人更快地恢复，甚至在动物实验中发现了断肢再生的能力；他们在灵能使用的领域也有极大的潜力，他们不仅能够获得更多的技能，同样类型的技能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即便这样他们的身体参数和常人差别也不大，但并不是毫无痕迹，我恰好就知道几个标志性的参数值。” 西蒙城主目光灼灼地看着叶阳，“而在张哲星关于你的报告里，我发现了它们。” “也许只是一些检测错误，你为什么会特别注意我，还认定我是那个什么二阶段人工融合者？” “我先是收到一份来自调查局的报告，说你是有些特殊的融合者，然后我就去查看了张哲星的报告。我知道二阶段人工融合者是存在的，邵慕琴不止成功过一次，但是在她失踪之后，没人知道这些实验品到底去了哪里，我为了寻找线索，从来不放过任何不寻常的事情。你看，我的一个秘密研究融合者的空间站，受到一个特殊融合者的袭击，他放跑了所有的实验品。这件事情本身就显得很不寻常，不是吗？” 西蒙城主举起了手上的那个银色小球：“至于说我为什么可以认定你的身份，就是因为它了。” 第230章 两个实验品 西蒙城主手里的小球，大概和十岁小孩的拳头差不多大。随着城主将它拿在手里转动，叶阳看清了它的样子，一边是一个圆形的小孔，看起来像个眼珠，另一边是一个方形的屏幕，看起来像个铜钱。 不过，叶阳从没见到过这样的东西，更不明白他和城主观察自己的结论有什么关系。 “邵慕琴为了告诉我，这项研究的结果，二阶段人工融合者有多么奇特，曾经给我送来过一只融合者猴子。而这个圆球是一个观察器，用来观察已经融合在猴子体内的灵能，或者说太阳碎片的力量。” “猴子？猴子也能成为融合者？融合者不是需要受体的配合吗？还有……需要足够的意志力。”对方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一味否认也没有意义，更何况叶阳对西蒙城主所说的事情也十分好奇，于是决定问一问。 “说得没错，看来你承认自己是融合者这一点了？很好，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不如都开诚布公一点，这样能够省掉双方打哑谜的力气。”西蒙城主笑了笑道。 他在自己的手腕终端上点了几下在墙上投出了一个画面。那是一段实验记录，一个猴子被关在一间透明的房间中，就在同一房间里还有一只狼，两者之间只有一块透明的墙阻隔着。 狼在另一边对着猴子龇牙低吼，而猴子则被狼吓得在房间里上蹿下跳。 实验开始，那道玻璃墙快速地升起，猴子开始被狼追得到处乱窜，但房间里并没有太多障碍物，所以很快猴子就被狼逼到了一个角落里，它缩在一根一米多高的横杆上，挥舞着上肢，想要吓走那头狼。 但是狼却不为所动，正在调整着步态，只要一个扑击就可能咬断猴子的脖子。 这时候猴子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一个停顿，然后它的身上开始散发出很微弱的红光，它手上突然冒出一团火焰，向着狼飞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超出了狼的理解，它没有及时作出闪避，被火球击中了头部，一只眼睛和半张脸都被烧得焦黑。狼呜咽着向侧面跑去，而猴子却因为这成功的一击兴奋起来，它灵活地跟上了狼，发出一个又一个小火球，往狼的身上打去。 房间很小，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供狼闪避，狼很快就被猴子逼到了角落，被火活活烧死了。那只猴子在消灭了狼以后，没有再到处乱窜，而是立在狼尸的边上，歪着头在想什么，那样子很像人类在思考。 “这就是那只融合者猴子，现在它还在这艘飞船上，融合以后，它不仅获得了操纵火焰的力量，还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智能，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和他做简单的交流了。我猜测融合对智力的开发也有帮助。”西蒙城主说道。 叶阳却不这么看，他觉得猴子表现出的未必是它自己的智能，而是它融合了一块像“炽光”或者“光点”那样的活的碎片，碎片中的意识开始逐渐取代猴子本身的意识，掌控了它的身体。那意识觉醒的时间，就是猴子被狼逼到角落的时刻。 炽光在脑海中对他说道：“你猜的没错，如果我和一只猴子融合，我和他之间肯定不会是像现在和你这样平等的关系，物种之间最大的差距其实是智能的差距，没有智能上的平等，就不会有其他的平等。” 西蒙城主又切过一个画面，在画面中有一个实验员手持着那个圆球，对着猴子看，只见那个小屏幕上出现了猴子身体。 它的躯体是黑色的剪影，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白边，将它和环境分离开来，黑色的身体中有两个红色的点，出现在猴子胸口的地方。 一个大一些的红点中间，旁边一个更小的点在绕着它转动。这个画面让叶阳很熟悉，这也是在他的意识当中，炽光本体形象的简化版。 “所以刚刚进来的时候，你就这样观察了我的身体？”叶阳问道。 “没错。”西蒙城主再度切换了个画面，这次画面的主角变成了叶阳自己。画面上，他跟随得突击队员走进房间，他们这群人在屏幕上都变成了黑色的剪影。 其他人的身体当中都有各种颜色的淡淡雾气，这应该是他们身体当中灵能的显化，而叶阳的身体当中，有个巨大的红色光团几乎遮盖了他整个上半身，它散发的光芒已经超出了身体的边缘。 而在这个巨大的光团周围，有五六个小一些的各色光团围绕着它旋转。这些小光球中的每一个差不多都要接近他在猴子身上看到的大光球。 “看看，多么美丽，多么辉煌，这就是人类和其他人的区别。你说看到这一切以后我难道会不觉得惊喜吗？”西蒙城主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圆球，“我用它观察过很多灵能，也观察过普通融合者，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身上的这种景象，所以我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就是二阶段人工融合者中的一个呢？” 面对西蒙城主逼人的目光，叶阳道：“其实我不知道，醒来之前的记忆都已经丧失了。能够想起来的都是这不到半年里的事情。走进这个房间之前，我还从没有听到过二阶段人工融合者这个词。” 西蒙城主城主道：“这不奇怪，毕竟二阶段人工融合实验涉及到意识的融合，不过你有没有梦境和幻觉呢？比如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看到过去的经历？” “有……，有一些，但是并不算多。”叶阳没有告诉对方，自己虽然有回忆，但是回忆当中的那个人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和自己的相同之处似乎也只有名字。 “看来我的猜测离真相又近了一点，所以我现在有些好奇，你是从哪里醒来的，为什么周围的人没有告诉你一些更多的信息。像你这样的二阶段人工融合者，都是非常重要的珍宝，应该始终处于严密的保护之中才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作为一个佣兵来炸我的空间站。” 第231章 往事和缘由 能告诉他和嵩山号相关的事情吗？叶阳瞬间就否决了自己这个念头。让他知道自己来自于邵慕琴所乘坐的飞船，并不能改变自己现在的处境。反而会让对方更想挖掘自己身上的秘密。 叶阳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由之环了。不知道你对那里有没有了解，自由之环下面的世界是非常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在那里生存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的能力还不错，就成为了一个佣兵，在那里混去了一段时间以后慢慢有了一些名声，就接到了这个任务。” “那你肯定有些同伴，或者说加入了某个组织？”西蒙城主问道。 叶阳道：“那时候我跟着一个叫托马斯的老头混。他有个组织叫做血爪帮，在当地还算挺有势力。他看中我的能力，帮我在当地立足了下来，我那时候算是血爪帮的成员。不过后来我做任务的时候，老头被人灭了，我就做了一段时间自由佣兵，一直到现在。 不过这些过程并不重要，问题的关键是我现在落在你的手里，对吧？” 西蒙城主眼中带着笑意看了看他道：“没错，现在才是问题的关键。那你愿不愿意配合我呢？年轻人，你也不想在实验室里被人切片吧？只要你配合，我就让他们采用伤害小的方案，尽量不影响你的身体健康。在你的帮助下，我们的二阶段人工融合者的研究进展一定会快很多。我会付出足够的报酬，你也会有一个很光明的前途。” 叶阳直接忽略了西蒙城主的糖衣炮弹，看看这位城主是如何对待他的人民，就知道他的话可不可信了。 “我有两个问题，想搞个明白。”叶阳没有直接回答西蒙城主的问题。 “你说，我只要知道，就一定告诉你。这个问题在我们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西蒙城主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叶阳问道：“我想知道二阶段是什么意思？” 西蒙城主再次改变了墙上投射的内容，墙面上的画面变成了一份资料。资料制作机构的信息被抹去了，上面的内容都是介绍融合者的，明显这就是邵慕琴给他的资料。但看得出来，这是一份比较粗泛的介绍，并没有很具体的技术路线。 西蒙城主往后翻了几页，停在一个地方，上面有一个对比表格左右对比的是普通融合者和二阶段人工融合者。 他说道：“我所知的二阶段人工融合者，就是融合分两步走的意思。你知道，那些自然形成的融合者，都是接触到太阳碎片的时候就开始发生融合，要么成功，要么就失败完蛋。但二阶段人工融合者，会通过两步，先融合身体，然后融合意识。这样可以把融合的难度大大降低。” 叶阳马上明白了过来，他说道：“所以他们才能够将没有什么智力，更谈不上拥有意志的猴子变成融合者。” “就是这样。” 叶阳开始细看表格，上面把二阶段人工融合者的优势都列了出来，除了西蒙城主之前所说的那些优势，还说了一句以及其他一些未知的特性，不过还是没有提到制造的方法和思路。 西蒙城主等他看完，关闭了文件等他提出第二个问题。 叶阳道：“我还想知道你研究融合者的目的是什么？” 西蒙城主道：“作为掌控一座星城的人，对这种制造强大战士的方案肯定会很感兴趣。融合者比灵能者更强，而且有很多特殊的无法归类的能力。 你知道灵能者的地位有多高吧？但他们同样十分稀有，如果我掌握了制造融合者的能力，能够批量生产融合者，对我的实力一定会是一种巨大的促进。” 叶阳摇摇头道：“如果你是星舰联盟的一位科学家或者将军，也许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也不用从全局考虑问题。 但是你是灶神星的城主，以灶神星现在的实力，把资金投入这种深不见底的黑洞，绝不是因为你要增长灶神星的实力。你有太多其他道路可以走了。 而且我自己就是一个融合者，我深知成为融合者有两个巨大的难点，第一是灵能水晶的珍贵，就算你掌握了这种融合技术，你也不可能变出灵能水晶来，到时候灵能水晶的稀有性，才会是你制造融合者的限制。另一方面，融合着也是需要慢慢成长的，你就算制造出几百上千位融合者，他们实力也就和一二阶的灵能者相当。” 叶阳说的时候西蒙城主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等他说完，点点头道：“果然是军事技术学院的高材生，被你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你真的很想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吗？” “我想这也是邵慕琴愿意和你合作的原因吧？”叶阳道。 西蒙城主站起身道：“跟我来吧。” 他推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银盾突击队员看到他出来，纷纷敬礼。西蒙城主道：“你们不用候着了，我要带他去实验室看一看。” 叶阳发现这个实验室在更下方一层，他们通过一道楼梯，一点点往下，这条路很长，有一道又一道的门禁。 西蒙城主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打开了一道道门，他背着手走在前面，“这是我在紫雷号巡洋舰上建立的实验室，刚造好没多久，我把城主府底层的一些东西搬到了这里。原本我还准备从那做空间站里搬运一些东西过来，还准备请那里的几位博士到这里来继续研究。 那都是我的心血，但是这一切都毁在你手里了，即使不全都是你干的，你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参与者。 如果你不是一个二阶段人工融合者，那你现在恐怕已经因为我的愤怒，变成了飘在太空中的碎片。” “城主的涵养让我佩服。”叶阳道。 “我是一个很急燥的人，但是，你实在太重要了，不仅对融合者研究很重要，还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西蒙城主回头看了他一眼，“所以除了好好配合我，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第232章 秘密实验室 叶阳跟着西蒙城主一路走到通道尽头，打开一扇厚重的大门，面前豁然开朗。那是一间非常广阔的大厅，对于飞船这样空间非常紧张的地方来说，只能用奢侈来形容。 大厅有三层楼那么高，除了他们到达的底层大厅以外，二层和三层各有一个环形平台，绕着实验室一圈，而实验室中间的空间是三层联通的。 叶阳看到房间的正中有一个黑色围栏围起的东西，看上去像一个八边形的小碉堡。毫无疑问，这应该是实验室最核心的部分，但叶阳无法确定它是实验品还是某种设备。 不过周围有不少管道从地面之下的透明隔层中，通往了黑色围栏的中间，像是在往中间输送着能源或者别的什么。 叶阳还看到从一楼到三楼，都放置着很多他不认识的仪器，有两三个实验人员正在那些仪器前忙碌。不过和众多的设备相比，研究人员的数量看上去太少了。 “这个实验室比之前城主府的实验室更加先进也更加便利。可以移动，就可以根据需要，前往太阳系的各个地方……，甚至，在太阳系完蛋的时候，还有生存的机会。 另外在飞船上，也可以避开各方势力那些无孔不入的讨厌鬼。”西蒙城主背着手现在门口说道。 “西蒙先生，我们的整理工作还在进行。但人手不够，还需要一些时间……”这时一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跑了过来，现在西蒙城主身侧，准备开口汇报基本情况，但看到叶阳，他没有将话说下去。 “没什么事你们就先下去吧。我要和这位……朋友在这里待一会儿。”西蒙城主说道。 “好的，我们就在附近，您有需要随时叫我们。”研究员带着其他几人，从边上的员工通道退了出去。 西蒙城主当先走到了房间中央的黑色围挡之前，叶阳这时看清了那围挡是由某种黑色的合金制作的。 “看到这个了吗？你第二个问题的真正答案，就在这个后面。”西蒙城主抬起左手，右手的手指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除了我的研究人员，只有很少人看过这个后面的景象。事实上，我自己来的次数也不多。以前它还在城主府的时候，有一次我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随后就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再后来我就来的比较少了，每一次也就稍稍看一会儿。 不过，既然你想知道，那就来看一看吧。”西蒙城主说着将手按了下去，周围响起了轻轻的机械声，黑色的围挡开始像一朵花瓣一样向周围打开，露出了中间的一个圆形平台，那些围挡一片片落到地上，变成了走上平台的一圈斜坡。 平台之上有两个柜子，一左一右放置着，它们从侧面看是梯形，底边大约有一米多长，上边略短，高度大概有两米多。两个柜子通体都是用银白色的金属制作，下方应该和地下通上来的管道相连，像两个粗矮的柱子伫立在那里。叶阳站在平台下方，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到两个柜子的正面。 西蒙城主话倒是引起了叶阳的好奇心，他跟着城主向着两个柜子中间的位置走去。 走上平台，他发现柜子的正面分成三截，上下也都是银白色的金属，中间则是透明的玻璃，当他的视线透过玻璃落到左侧柜子的内部时，脚下突然一滞。 叶阳很难形容眼前的东西是什么，如果硬要描述的话，它是一团肉色的半球状物体，但是又十分不规则，有些地方突起，有些地方凹陷。它大约有成年人的两个脑袋大，在它的表面上有一条条血管和金属管道交错地盘踞着。它的大部分像是某种生物的组织，你却分别不出它来自于哪个物种，是什么部位，有些位置薄如蝉翼，可以看到组织下方有不知名的液体涌动，另一些位置又被类似去皮的肌肉包裹，一条条肌腱非常分明。 而那些机械的部分则非常杂乱，就像某种机器被一次次改造过，各种元件不规则地堆砌着，有些地方有机构在运动，另一些地方有灯光在闪烁。 如果要叶阳用一个词来形容它，那只能是“恶心”。 “这是他的一部分……，我是说，他……原本是我的儿子约书亚。他现在就以这样的形式存在着。那次事件发生之后，他受了致命伤，一开始并也不是这样。但是四年过去了，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尝试了无数次，要留住他的思维和记忆……，我们用的方法越多，他就越……，你看到的结果就是这样……”原本声音洪亮，语气坚定的西蒙城主，这时候就像被灌了好几瓶烈酒一样，连说话都不连贯了。 “他的另一部分在这里。”西蒙城主指了指另一侧的柜子。叶阳转头望去，里面是一具封冻的人体，人体的身上穿着一套薄膜似的服装，被浸泡在某种液体之中。但是透过衣服，叶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身体上有很多条恐怖的裂口，这些裂口横贯了他的躯体和四肢，按照这些裂口计算，这个人恐怕已经被分成了十七八块，现在只是被勉强地缝合在一起。 更可怕的是他的头部。它的整个后脑都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属的骨架，撑起了他脸部的皮肤。 这个人，或者说这具尸体让叶阳想起了古代科幻小说里的人物，弗兰肯斯坦。 “这是他的身体，虽然不能说它还活着，但是这里的药剂能够保持细胞的活性。至少，他身体中有一部分……还是活着的。”西蒙城主说道，“这些伤口，都来自于那次刺杀。那个刺客是一个分解者，他实力不低，就近对我出手，我记得挡在我面前的几个银盾突击队员，就像积木一样塌了下去，然后约书亚就冲了上去，挡在了我面前，为我争取了三秒钟时间。 然后这就是结果，我站在外面，而他躺在这两个柜子里。” 第233章 意义 西蒙城主回头看了眼那团奇怪的组织和机械组合体，对叶阳道：“你肯定有些好奇，他是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的吧？” 叶阳道：“我猜想你为了延续他的生命，采取了很多努力。” 西蒙城主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但是叶阳感觉到气氛突然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努力，是的。努力……，不总是会有好的结果。但是不努力又能怎么样呢。”西蒙城主的手扶在了一个柜子上，看了一眼那团东西，视线却又很快避开了它。 “你可能以为我竭尽全力救治约书亚仅仅是因为父子之情，但事实远不是如此。约书亚是一个天才。这不是什么父亲对儿子的盲目信心或者自吹自擂，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星舰联盟，约书亚也是最优秀的科学家，他在飞船设计特别是引擎和能源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得到过很多人的赞叹和认可。他设计的几款引擎用在星舰联盟的新型飞船上，将飞船速度提高了几倍。他的导师甚至认为，给他足够的时间，也许他能够解开困扰我们已久的问题：如何制造超光速引擎，让飞船飞出太阳系。 如果去查阅几年前的论文，会发现他在这些方面提出了很多开创性的见解。 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对整个人类来说都意义非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有我给他挡刀的理由，没有他给我挡刀的理由。 然而他是我的儿子，在那个时刻，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当时一直就在星舰联盟留学，没有按照我的意思，回到我的身边，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你在后悔？”叶阳问道。 “后悔？我讨厌这个词。我召唤他回来，自然有我的理由。作为一个城主，我有我的计划，灶神星需要这样的科学家。但作为一个父亲我忍不住会去想其他的可能性。”西蒙城主说着这些话，但表现出的气场依旧很有压迫感，叶阳能够感受到他看似平静话语下的愤恨。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人，比这世界上大部分人更有价值。所以拯救他不光是我的想法，他的导师，还有一些科学界的人士，都希望能够把他救活过来。 万幸的是，分解者的能力直接切碎了他的身体，但是没有切到他的头，他的大脑至少没有受到伤害。 我身旁有一个四阶治疗者，他可以寸步不离地维持他头部的活力，暂时维持他的生命。但是治疗者不可能不休息，一旦他停下，约书亚就死了。 当时我们和那些科学家一同研究了留下约书亚的办法，他们一共提出了三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将他所有的记忆和意识全都数字化，导出到储存体上，然后让他以数字生命的形式生存下来，这虽然成功率不高，但不是没有成功的先例。” “我听说最好的情况也是意识会受到损害，失去创造力。”叶阳道。 “正是这样，但是而且这个领域现在研究的人不多，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提高成功的概率。” 西蒙城主继续道：“他们中的另一些人提出了冷冻他的大脑，然后等待技术成熟再来拯救他。但是目前的技术更多着重于休眠，这是针对健全身体的技术，要把它改造成只适合一个人大脑，并没有这方面成功的先例。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约书亚相当于完全与世隔绝了，他无法从外界收入任何信息。这一沉睡，不知道需要多少年，与最新的技术发展失去关键，也是一个天才科学家无法承受的损失。” “所以你选择了第三种办法。” “是的，这是我的那位治疗者和两位生物学家一起提出的，后来又有一位机械专家加入了这个方案。他们的想法是维持大脑的活性，用机械提供循环，并且帮助他处理一些信息，把他的大脑改造成一个半机械体，这样他既能够存活，又能够通过网络和外界接触，甚至可以远程帮助他的导师完成一些课题研究。 但以我们的技术，现在还没有办法完成一套独立维持大脑存活的系统。所以每隔一周就需要有一位治疗者过来激发约书亚的生命活力。”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西蒙城主的手指在柜子的前壁上点了一下，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的一张列表显示了一行行治疗者的治疗记录，叶阳注意到最近来进行治疗的人都不止一个，“治疗者会激发生命体的潜力，短时间的治疗没有什么大影响，但是如果长时间的接受治疗者的灵能，人会产生各种增生和突变，最开始的几个月还算好，但随后约书亚的大脑就开始发生各种各样奇怪的变化，我们针对他的大脑进行过很多次手术，也改造过和他结合的机械装置，就是想让这个状态维持下去。但是你也可以看到，现在他是这个样子，我们已经无法预计未来它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他的平衡很脆弱，现在每一次都要至少两个治疗者，才能够同时治疗这么大一个……组织。如果下一次发生突变的情况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很可能整个系统都无法维持了。” “我挺同情你儿子的遭遇。”叶阳道，“但是，这和我又有多大联系？” 西蒙城主抬起眼盯着他说道：“联系就在邵慕琴身上。邵慕琴是一位卓越的生物学家，更不要说她的老师程钰了。 我因为约书亚的关系，特别注重和生物以及医学方面的专家的关系，我曾经资助过她不少项目，虽然她的研究好像和约书亚的状况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我还是把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分成细项告诉过她。 有一天她联系了我，告诉我，她继承了她老师生前的项目，是关于人工制造融合者的。从她这里我看到了延续约书亚生命的机会！” 叶阳恍然大悟：“所以你想要更多有医疗能力的融合者出现，给约书亚续命！” 第234章 交流感情 “你知道用来维持约书亚生命的治疗者有多难寻找吗？这种灵能者本来就非常稀有，更不要说他们的能力必须达到可以维持住像约书亚这样的情况，一二阶的治疗者根本完不成这样的任务。 而且治疗者能够延续生命，这对很多大人物来说就是他们生命的保障，是非常重要的资源。他们很多都是大势力极力争取的人才，灶神星虽然也不穷，但是能提供的东西，和星舰联盟或者木星共同体这样的地方比，还是比较有限的。 如果有一天约书亚需要三个甚至四个治疗者才能够治疗的话，我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呢？”西蒙城主指了指治疗记录上的两个名字，“这已经是我竭尽全力找来的两个人了，给他们每个人的资源和报酬足以支撑银盾突击队的一个班！ 但邵慕琴给了我另一个机会，如果能够批量制造融合者，我们就可以在其中选拔出我需要的能力，我可以有三个，四个甚至十个，二十个有治疗能力的融合者。” 叶阳听到选拔这个词，心中一动，把融合者杀死是很有可能会掉落那块他融合的太阳碎片的。 而太阳碎片又那么稀有，再想到实验室里那些研究人员处理实验品的方式，那么西蒙城主真有了那种技术，恐怕也只会留下他所需要的融合者，而把不需要的杀死，“回收利用”他的太阳碎片。 西蒙城主没有注意叶阳的情绪变化，他有些振奋地说道：“甚至有另一种可能，如果约书亚自己能成为二阶段人工融合者呢？他的生命力也许就会大大加强，甚至把自己的状态稳定下来？ 邵慕琴还跟我提到了‘种子’，这种特殊的灵能水晶。 种子的融合者能力更强，甚至能够选择能力发展的方向。 如果让约书亚融合种子呢？他有没有可能生命力强大到可以让大脑被移植到另一个躯体当中？一个用他自己身体细胞培育而成的克隆体？” 叶阳看了眼那团巨大的东西，觉得刚才还思路清晰的西蒙城主，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入魔了。 或许是他不愿意承认的那种父爱，把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吧。 “但是，邵慕琴遇到了意外。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可我等不了，约书亚更等不了。既然邵慕琴有可能成功，我的人为什么不行？我为此建造了那个空间站，秘密开始了那些研究。 我还四处派人去寻找邵慕琴的研究资料，以及她那些成功的实验品。 然后，你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西蒙城主背着手站到叶阳面前，他的脸离叶阳的脸很近，叶阳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听好了我的朋友。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给你什么解释，我做这些事从不需要给别人解释。 我是希望你能够认清我的决心，落到了我手里，你不要抱着可以偷偷离开的想法。好好和我配合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可以得到我的保证，我绝不会像对待那些是空间站的实验品一样对待你。 你只要配合，就永远是安全的。 你，听明白了吗？” 叶阳点头。 “既然你过来了，那就不要离开了，这里有专门为你准备的房间。”西蒙城主指了指边上一道门，“现在实验室还在准备，我的人还需要消化一下空间站实验的成果，你可以在这里呆上几天，有空可以和约书亚聊聊，增进一下感情没什么坏处。” “他现在是清醒的？” “当然，现在是他的活动时间，他也许正在实验室做实验，或者在网络上和别人聊天。只不过，他的关注点很少在这间房间里，所以他没在意我们的到来。” “不，我注意到了。”柜子上的扬声器响起，那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 “约书亚！”西蒙城主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有些激动。 约书亚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我对你做的这些不感兴趣。所以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 克劳迪娅在张哲星的房间里已等了很久，超过约定的时间三个多小时了，但是张哲星却没有按照原定的时间到来。她坐墙角的沙发上，手一直插在一袋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你……其实不用等在这里。按照一般的逻辑，如果张哲星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你已经逃跑了，毕竟这是一艘飞船。他应该会想办法找你，但你只要在我的安排下躲起来就好了。事后只要让他知道，你被林飞提前绑架就好。”玉兔在耳机中劝说道。 “你能预计外部帮助来临的时间吗？”克劳迪娅反问。 “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我们外面的伙伴，已经收到了答复，他们很快就要行动了。”玉兔道。 “所以，还不知道吧？如果我失踪，张哲星大肆找人搜捕，我们后面行动会难得多，对吗？”克劳迪娅道。 “按照张哲星的情况他应该忙得很，否则你可不会在这里多等三小时。” “你是一个好人。”克劳迪娅突然道。 “什么？好人？”玉兔从没得到过这样的评价。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真的在关心我本人，而不像我遇到过的大部分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克劳迪娅用手轻轻触碰着耳机，“你是那么理性，清晰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哪种选择对大家更安全。 但是你还是劝我离开。 即便在很多其他人看来，这不过是我和那个混蛋的另一次而已，反正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又能有什么损失？ 但是……，你不愿意那样让我小小‘牺牲’一下。 你说，这是为什么？” 玉兔一愣，克劳迪娅的说法很符合逻辑，但是她刚刚她那些话却的确不是从纯粹理性或者说叶阳的最优选择提出的，她好像在同情眼前这个女人：“我，我也不知道。” 克劳迪娅紧绷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所以说，你是个好人呀。” 说完她摘下了耳机，放进了口袋，因为房门正在缓缓打开。 第235章 运气不好 小行星带中一处星尘稀疏的地域，一只由十多艘飞船组成的舰队正在前行。 这些飞船的主基调都是黑色的，有些位置上会时而闪过一些银白色的灯光，它们的式样和小行星带的其他飞船都不太相同，飞船更为狭长，线条更加流畅，上面的块面和棱线要少的多，如果林婉在这里，会觉得它们风格上很像没有披甲，又被放大了很多倍的白龙号。 这些飞船有大有小，大型飞船在后，小型飞船在前，组成一个看似松散实则有序的阵容。它们就像一把把黑色的利刃，从太空中划过，破开了黑得更为深沉的星空。 在这片没有参照物的星域中看上去，它们就像静止着，但实际上却正如闪电一般行进，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几天前刚经历过袭击的那座空间站。 中间一艘规模像是重巡的飞船控制大厅中，一个穿着蓝黑色军装，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军官正坐在中央控制台之后，在他面前，是一副覆盖面积颇大的星图，涵盖了十分之一左右的小行星带。在画面上，有两支被标注的舰队，正兵分两路向着不同的目标前进。 “上校，我们离目标只有二十分钟的航程了。”副官在一边说道。 “联系李缚龙将军。”上校说道。 “是不是要停下舰队，否则你们在交谈中，我们可能会接近敌人可以探明的区域。”副官道。 “没有必要，就几句话，很快就说完了。你以为这些小行星带的家伙，像我们的舰队一样训练有素？他们如果真有在这个距离上探查我们通讯的能力，却不会被几个佣兵把空间站搞成这个样子了。” “说的也是。”副官点点头，又道，“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好像还是迟到了。” 上校猛地在位子上坐直了，他点开终端一看时间，发出一声小小的哀叹，他揉了揉眉心道：“啊，在白虎手下做事真是麻烦。 但可以解释啊，比如，我们只是……遇到了一些机械故障。” “这不是什么好理由，机械故障代表保养问题，在他眼中一样是非常严重的过失，不会比找野食好到哪里去。” “我不过是多提炼了一会儿矿石，你也知道路上遇到的那个矿品位有多高。我们舰队现在常年深入敌后，缺少补给，不及时补充资源怎么行？” “你准备用这个理由去和李缚龙将军说吗？” “唔……，这不过是一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倒霉蛋的抱怨而已。谁叫我们不是他白虎军的嫡系呢。”看到屏幕开始切换，上校赶紧闭上了嘴。 很快一个老者的形象就出现在了屏幕上。他同样穿着军装，只是肩上钉着将星，虽然身材看起来并不高大，但须发灰白，不怒自威。 “将军。”上校行礼。 “程诚上校。”李缚龙将军简单地回了一个礼，但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们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十分钟以后就可以发起攻击，等待您的指示。”程诚上校简明地汇报道。 “你们比预计时间晚了三十六分钟。”李缚龙将军神色严肃。 “那是因为我们路上规避了两支商队，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然后又遇到一场意外的陨石雨。再后来……”上校一个理由接着一个理由说着。 “够了，你觉得我是个可以糊弄的糟老头子吗？”李缚龙将军声音像刀一样锋锐，“我不想听任何解释。在我这里一切都有制度，首先你的迟到行为会被记录下来，然后提交军部，然后你的时间自然得从作战时间中扣除，如果不能按时完成原计划，明天你就会接到降职的通知。” “您是指……”程诚上校有些纳闷，作战计划里并没有限定他攻打下空间站的明确时间。因为毕竟这是一个有相当数量战舰守卫的地方，灶神星的军队虽然算不上特别精锐，但也不是一般的杂牌可以比的。 “当然是完成我们的作战目的，也就是成功地调虎离山……”李缚龙将军说道。 “这个……”程诚上校就像被打了一闷棍。他作战倒是可以竭尽全力，但是敌人中不中计，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有困难？”李缚龙将军抬了抬眉毛。 程诚上校吸了口气，再次敬礼道：“没有！” 李缚龙将军道：“我知道你觉得一路过来，维持这个舰队不易。但是，你想想我们族人一路过来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就容易吗？供养我们这支军队就容易吗？我们执行的是陷入死地的任务！不抱有最专注的态度，没有拼尽全力的觉悟。我们怎么对得起我们身后的那些人？今天你可以在这个佯攻的任务中迟到三十六分钟，下一次你就可以在支援战场上迟到三十六分钟！三十六分钟里，星舰联盟的战列舰可以开多少轮炮？这样的损失你担得起吗？你有资格担吗？” 李缚龙将军说到最后已经站直身体，声色俱厉了。那样子看上去真有几分猛虎的样子。 “我……马上准备突袭。”程诚上校低着头说道。 “抬起头来说话！”李缚龙将军发生道。 程诚上校抬起头注视着屏幕中的将军。 “你程诚是什么水平我很清楚，我给你的支持是少了点，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做得到。我李缚龙一向一视同仁，只要是虎，就能在我的白虎军里有自己的位置，但是，如果你自己也放弃了，那还是早点靠一边，做你的猫去吧！”李缚龙将军说完这些就切断了通讯。 程诚上校在屏幕前像雕像一样呆了几秒，然后突然就活了过来。 他用手揉着脖子道：“嘿，终于把老家伙唠叨给熬过去了。再说几分钟我脖子都要抽筋了。” “他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一路把你贬成护卫舰舰长的。” “哈哈。老家伙才不会那么无聊，姿态他还是要摆足的，否则队伍怎么带啊。咱们就给他个面子，他爱说咱就乖乖听着呗。”程诚上校指了指自己心口道，“大道理不能没有，但平时放在这儿就可以了。别搞得跟苦情戏似的。” 副官把脸别过去。 程诚上校眼前屏幕上代表空间站和周围舰队的十来个光点，“好吧，老子要开工了，今天是你们运气不好啊。” 第236章 暗影突袭 秘密空间站现在和叶阳他们潜入之前相比，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他现在就像一件被磕破了一个角的瓷器，因为那次爆炸出现了一个洞，星星点点的碎片正在周围漂浮，而且爆炸在成的作用力，让它产生了位移，如果按照周围的星辰还有小行星岩石作为参照物，就会发现它已经倾斜了三十多度，还位移开了一段距离。 在空间站附近的太空中，有数以百计的维修机器人正在四处活动，有的在收集爆炸的残片，有的在修补外壳上的破洞，还有的在修复空间站内外部因为受到爆炸挤压而损坏的结构。在这些机器人后方是几艘工程维修飞船，它们是这些机器人的物资仓库和补给点。每艘维修飞船上，都用专门的探伤雷达在扫描空间站其他部位是否还有更多的暗伤。 在这些飞船稍远处，是守护空间站的四艘轻巡洋舰，以及第二舰队赶来增员的重巡洋舰激浪号，和由它率领的大大小小飞船组成的舰队。 激浪号重型巡洋舰上，大副和轮机长正在舰桥的模拟舷窗边聊天，通过眼前用屏幕模拟的窗户，他们可以看到探测镜头里的景象。一个个维修机器人像一只只筑巢的蜂蜜不停地围绕空间站忙碌着。 而在它们之后有一艘轻巡孤零零地停泊着，火红的太阳光芒只照亮了它四分之一轮廓，其余部分都沉浸在黑暗中，看上去竟有几分凄凉。 “马尔科夫这次倒大霉了。你对他有印象吗？他是低我们三届的学弟。”轮机长看着那艘飞船道。 大副道：“军事技术学院那一届的希望之星嘛，哪能不知道。算不上有太多私交，但是我们在一次聚会上喝过酒。话有些多，不过你懂的嘛，学校里那种风云人物都那个样，他还算个不错的家伙。” “这次他们几个守卫舰队的舰长锅已经甩不掉了。等城主完成这次巡视，就是他们下课的时候。”轮机长道。 大副的手指敲打着台面，“我昨天和舰长复盘过这次袭击，发觉有几个疑点始终解释不通，虽说他们发现敌人是混在运输实验品的船里，进入了空间站。但怎么看应该还有一艘飞船从另外一个方向攻入了工程泊口，你知道任何能够避开这么多飞船探测悄悄潜入空间站的飞船吗？” 轮机长耸耸肩：“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新型飞船专家。” “但咱们船长是，我们分析了木星轨道内的一个个势力，看看他们的动机和能力，发现应该都不是他们。要么是实力不足以造出那样的飞船，要么就是没有必要这样做。” “这倒也是。”大副赞同道，“比如星舰联盟吧，他们如果要问城主要什么，只要施加点政治上的压力就可以了，犯不着用这样的办法。你们是说，外面那些人？可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为了袭击这么个地方？值得吗？听你说这种飞船的价值好像就很大吧？ 这样的飞船和突击队很可能引起大势力的关注吧？” 副官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城主在这里研究的东西真的很有价值呢？” “这……”轮机长有些迟疑，“但如果真的是泰坦共和国或者天海舰队出手，那他们会不会还有后手？” “是啊，如果他们掌握着这种程度的隐形技术，又用在了大型战舰上……，太阳系里各大势力的天平恐怕……” “等等，那是什么？” 副官说道一半，突然被轮机长尖利的喊声打断了。他顺着轮机长的指向看去，入眼的是一朵爆裂的火花。 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在他们舷窗视野中的那艘轻巡，在短短几秒中就发生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大副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朵巨大的火花从飞船的中段爆开，将飞船炸成了两节。 如果在地面上，这个距离足以让他们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击波更是会将他们掀飞，但这是太空，所有这一切就像一幕哑剧。 恐怖的哑剧。 “是敌袭！有隐形舰队！”大副当机立断从终端上发动了警报，转身往控制台跑去。 但轮机长却没有动。 “怎么了？” “来不及了，我们完了。”在镜头上，有超过十艘战舰的身形从那首爆炸的轻巡后方出现，出现在这肉眼可及的距离上。 他话音刚落，激浪号重型巡洋舰的指挥室，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两人无法站立，相继跌倒，大副，拉着控制台还想爬起，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指挥室就在火光中化为碎片。 星舰联盟百年前的舰队指挥大师穆恩上将曾经说过：“飞船最好的防御就是距离。”这句话在当今一样是真理。 任何武器都有误差，在太空距离上这种误差尤其容易放大，没有制导的轨道炮，在正常的作战距离上命中率其实并不算高。而典型的大型战舰作战，也是在有效射程的边缘相互射击，逐步靠近。 但现在这种肉眼可见的距离，对于战舰来说，已经是脸贴着脸的战斗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轨道炮的命中率得到了数量级的提升，在舰队火控系统指挥下，可以轻易地形成攒射。 激浪号厚重的装甲，在同一个部位上，可以抵挡几次，甚至十几次炮弹的攻击。 但当数十枚枚重型轨道炮的炮弹集中打在同一个位置上时。飞船的装甲根本不足以抵挡这种程度的惯性攻击。 不仅是指挥室，飞船的其他部位也相继被海量的炮弹击中，很快激浪号重型巡洋舰就和之前的飞船遭受了一样的命运。 “斩首计划成功了！”奇穷号巡洋舰上，副官振奋地报告道。 “很好！继续按照作战计划行动。既然我们已经拿到了先手，他们就再也别想翻身了。”程诚上校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一掌拍在控制台上，这是太阳系多年未见的大规模正规军舰对战了，而第一炮就是又他的战舰发出的，这是一件能够载入史册的事情，如果史册会记载它的话。 当然，程诚上校也不在乎。 第237章 冲击 火光，爆炸，碎片，原本一切井井有条的空间站附近，随着重型巡洋舰激浪号被打爆，在短短的瞬间变成了一个残酷的战场。 程诚上校能够指挥一支舰队，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他利用自己战舰的隐形特性，打出了一场教科书式的突袭。 在场的那么多战舰，并不是没有人发现突如其来的进攻者。但是对于已经抵近到眼前的神秘舰队，这些飞船就算发现异常，也像激浪号的轮机长一样，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了。 飞船这种大型机械，进入作战状态需要时间。一般情况下，发现敌军到双方交火的时间，足够让任何舰队做好战斗准备。但是现在这场战斗就像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向一个躺在被窝中睡觉的人发动袭击。 第二舰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直到一艘重巡和两艘轻巡被敌人击毁，才有其他的飞船陆陆续续地展开反击。 但程诚上校的飞船却娴熟地变换着阵形，配合早已放出的战机和无人机将一艘艘第二舰队的战舰分割包围，不断在局部获得火力优势，然后将敌舰一一消灭。 程诚少校的旗舰奇穷号上，一副巨大的占据地图在他的眼前展开。上面代表己方的绿色图标正在不断蚕食属于对方的橙色图标。 “这么多年了，人类始终是矛强于盾。”看着一艘艘被打爆的战舰，程诚上校突然感慨起来，“就算是我自己的舰队，遇到这样突然犀利的攻击，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吧。” “你这是在赞美自己还是贬低自己呢？”局面得到控制，副官终于有空说起了闲话。 “我只是想到，如果盾永远大于矛的话，这个世界恐怕会和平很多吧。”程诚上校道。 “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吗？” “生死关头，有时候会冒出一些哲学的思考。”程诚上校笑道。 “已经发现对方的求救信号。”通讯官报告道。 “按照预定计划，进行干扰，但是留出一条缝。别做得太假了。”程诚上校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消灭现在战场的敌人，而是要他们引来援军。 “是。”说到军令，副官一脸严肃，“不过，按照李缚龙将军那里发来的信息，如果对方的战舰被引动，来到这里起码也要十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按照我们现在的情况，以我方战舰速度的优势，可能再过几小时就可以歼灭所有的敌军了。如果敌军因为彻底失败而放弃这里，我们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通知各舰注意，消灭对方主力巡洋舰之后，对于那些战斗力有限的驱逐舰和护卫舰采用驱赶的战术，控制我们的追击速度，跟住他们，但不要击沉他们，我们要把它们追得到处跑，让他们的‘救命’多喊些时间。” “我们要拖延足够的时间。希望对方的舰长们足够聪明，不要死战到底。”他对副官道，“另外，追击的时候要打得逼真点，免得给对方看出端倪来。” “是。”副官开始向各条飞船发布指令。 追击驱逐舰或者护卫舰本来就是一桩很费时费力地事情，希望他们能够演好这场戏吧，程诚暗自想道。其实在太空中的飞船作战，经常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打上好几天。毕竟太空极为广阔，如果一方飞船执意逃离战场，另一方飞船执意追击，那会把战场无限扩大。 程诚上校发布完几条命令，船身突然发生了接连的震动，他知道自己的飞船中弹了。 “舰长，对方有六艘战舰正在向我舰左翼高速靠近，他们同时还在发动进攻。我们刚刚被他们出的一轮导弹击中了。现在我舰正在调整炮位，进行反击。”有船员报告道。 副官道：“一共有两艘驱逐和四艘护卫舰冲了过来，他们认出了我们是旗舰。这是要来撞我们吗？完全是在送死。” 奇穷号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重型巡洋舰，由于强调隐形能力，它的身材和防御力都比激浪号那样的传统重巡稍逊。但是和逼近的驱逐舰来比，依旧是一艘庞然大物。刚才驱逐的那轮导弹被飞船上近防炮击毁了八成，剩余的几枚连奇穷号的表层装甲都没有打穿。 对方也在开炮，有不少炮弹落在了奇穷号身上，但是驱逐舰上的主炮，对于重巡的装甲来说同样也显得很无力。 相反，如果激浪号的副炮击中了对方的舰身，就能轻而易举地打穿驱逐的护甲。 “对于真正的军人来说没有送死，只有为了达成战术目的的牺牲。他们这是在给其他的主力战舰集结阵型的机会。”程诚上校说道，“看来小行星带的军队也不是一无是处。” 对于这种向己方舰队冲击的敌舰，按照作战条例，必定要在反击的同时采取规避行动。因为即使驱逐舰火力薄弱，但当它把自身作为武器撞上大型战舰的时候，威力却不会比大型战舰的主炮差。 不过程诚上校却指挥道：“不要采取规避方式，保持我方阵型。我们不能给对方任何依托空间站重新布置阵型的机会。 ”近防炮继续射击。” “目标敌方两艘驱逐舰，一至四号舱发射全部四组导弹。” “让两翼战舰协同我们阻击对方驱逐舰。” “附近的战机编队将所有火力集中在护卫舰上。” 太空中，以奇穷号位中心的神秘战舰，纷纷将火力集中在冲击过来的驱逐舰上。 奇穷号左侧则打开了四块盖板，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导弹发射孔。近五十枚枚短程反舰导弹，从发射孔中一拥而出，向着那两艘当先的驱逐舰扑去。 那两艘高速前行的驱逐舰实打实地吃下了这一大串攻击，有多发导弹绕到了战舰后方，击中了他们的推进系统，它们就像高速奔跑中的人被闷头打了一棍，顿时慢了下来。 “三号主炮已经就位！” “四号主炮已经就位！” “送他们上路吧。” 瞬时，在离奇穷号不到五百公里的位置上，爆开了两朵灿烂的火花。 第238章 追逐 六艘发起决死冲锋的飞船，最后只有一艘护卫舰冲到了离奇穷号五公里多的位置上。 五公里多的位置在太空中，短到几乎可以不计。以这些飞船的速度瞬息可至。 因此程诚上校的应对可谓充满风险，只要他们的火力稍弱一些，奇穷号都有可能被对方最后一艘飞船撞到。这样的撞击，很难预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护卫舰被导弹和近防炮撕碎以后，残余的碎片，高速撞到了奇穷号的左前部，依旧在飞船的装甲上留下了一排坑坑洼洼的印记。 不过，程诚上校的坚持是有用的，他用微小的代价换来的是舰队阵型的完整，他们保持着最佳的射击位置，从斜侧方插入了敌人还没完全聚集起来的阵型。 如果刚刚他采用回避的方式，至少要耽误几分钟时间重整队形，而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斗中，几分钟往往决定了一支舰队的生死。 就在驱逐舰小队突击的时候，第二舰队剩余的飞船以几艘轻巡为核心，已经集中到了空间站的一侧，只要它们列阵完毕，就能以空间站为掩体，抵挡一个方向上的攻击。这样一来，程诚的舰队就算能击溃他们，也会遭受不小是损失。 这也只需要几分钟时间，但是程诚的决断没有给它们任何机会。 神秘舰队像一把黑色的尖刀刺入了敌人的要害。趁着对方战舰还在调整方的机会，再次用压倒性的火力打的对方无法翻身。 空间站周围到处都是轨道炮吐出的火舌，四处飞舞的导弹，还有成群结队的战机和无人机。 第二舰队余下的几艘主力，在这一轮攻击中被一一击毁。 程诚上校的舰队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他有一艘驱逐舰被击毁，两艘驱逐舰重伤。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了神秘舰队，第二舰队的剩余战舰没有再死命硬撑，阵型外围的驱逐舰和护卫舰开始调转方向，作鸟兽散。 空间站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孤零零的悬浮在太空中，它已经没有了任何保护，完全暴露在了程诚上校的舰队面前。 程诚上校站在控制台前，望着星图上向各个方向移动的敌舰图标，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敌人死战不退的情况没有出现，终于有机会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传达命令，让灰狼号和棕熊号留下进行抢修，其他战舰各自选择就近目标开始追击。” “是。” “让他们悠着点，我需要拖延时间，让所有人都控制好速度和火力。” “是。” ———————————————— 紫雷号巡洋舰的实验室里，西蒙城主正在和叶阳说他的研究思路：“第一阶段我准备从基因方面入手，这只需要你的一些细胞，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损伤。 同时我想测试一下你身体各方面的指标，二阶段人工融合者的身体到底和普通融合者有什么不同。这同样也不难……” 话到一半，他的终端突然发出了警报声。西蒙城主看到屏幕上的信息，皱起眉头，他甚至都没有避开叶阳，就接通了通讯，语气焦急地问道：“这怎么回事？” 对面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城主，我是舰队指挥官何塞，十分钟前我们收到了来自于空间站留守舰队的求援。我花几分钟时间向空间站核实了情况，我们的空间站和舰队被一支突然出现的舰队袭击了。 对方应该有至少一艘重型巡洋舰，四艘轻型巡洋舰和八艘驱逐舰。” “舰队？袭击？”西蒙城主看向了叶阳，“何塞将军，查清他们的身份了吗？和之前的佣兵有没有关系？” “目前……还没有。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绝对不是什么佣兵或者海盗的舰队。第二舰队方面向我们报告了他们飞船具有非常强的隐形能力，而且火力丝毫不弱于我们的飞船。”何塞道。 “现在战况如何。”西蒙城主问道。 “情况很不好。我们舰队中的主力都已经被击溃，现在驱逐舰和护卫舰采取了袭扰战术，正在拖延对方舰队，让他们无法马上占领空间站。但是如果没有及时救援，他们肯定坚持不了太久。”何塞道。 “直接告诉我离他们最近的援军是谁？”西蒙城主问道。 对方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的想法是不要马上派出援军，我们应该先回造灶神星，然后再调集主力舰队前去查看。现在虽然敌人的舰队看上去并不非常强大，但是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手。” “胡扯！没有援军，那我的空间站呢？” “城主，那个空间站上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当然，虽然实验品被劫走，但是还有很多实验设备没有迁移到紫雷号的实验室里来，这些设备很难收集和制造，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它们。” “最近的两个矿场有少量的驻军，但是远远不能和第二舰队留守空间站的战舰相比。如果叫他们过去支援，几乎就是送死。除了他们之外最近的援军……，是我们。 我们几乎完成了一圈巡查，又回到了离空间站不远的地方。但是……” “你支支吾吾在担心什么？”西蒙城主厉声道，“既然这样，就由我们舰队去支援他们。现在我就让紫雷号转向，带领舰队前去支援！” “城主先生，如果这样，我请求您的紫雷号，不要和我们一起前往。 您可以前往附近的37号造船厂和那边的驻守舰队会合。现在敌人的情况不明，您不应该上前线。我会从舰队分出两艘重型和两艘轻型护送您前往那里。”何塞将军说道。 “何塞，你忘记我当年是怎么带着你们在战场上厮杀的了吗？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连这种鬼鬼祟祟的敌人都不敢面对！”西蒙城主道。 “不，城主，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想一想您的实验室，想一想……约书亚，我们把实验室搬到这艘飞船上来，不就是希望他远离危险吗？更何况您是我们整个灶神星的核心，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失去您！” 第239章 第三人 约书亚自从刚才发过声之后，就一直保持安静，无论是西蒙城主接到别人的通知，还是和叶阳说话，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西蒙城主带着叶阳来到了实验室边缘一个有栅栏的房间前。这是一间临时的囚室，比他原来呆的房间却更大一些，里面不仅有床和卫生设施，甚至有写字台、终端和书架。 “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请吧。”西蒙城主打开了房间的门。 “你不把我关回原来的房间吗？”叶阳走进房间，栅栏放下。 西蒙城主在栅栏之外说道：“不，我不想把你当做囚犯来看待。我本来就准备用更加友善的方式来安置你，我们是合作伙伴。但是……，你刚刚看到了，发生了一些紧急情况，我先要去处理一下。相信我，随着之后我们之间产生越来越多的信任，你会有越来越多的自由的。” 叶阳没有言语，因为他很清楚无法说服对方什么。只是那件战斗服还在原来的房间，让他有些担心。 西蒙城主在手腕终端上操作了一下，将实验室中间的围挡再度升起，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实验室。 叶阳目送他离开之后，回身打开了桌子上的终端，这个终端只能访问内部网络，权限很低，上面能看到的只有一些书籍和研究资料。不过叶阳知道，一旦玉兔攻破了这里防御，就可以通过这个和他联系。 果然，他只等了几秒钟，画面上突然弹出了一个对话框，里面出现了一行行文字。文字上部的发信人正是玉兔。 “我是玉兔，我刚才已经突破这个实验室的防护了，不过，因为西蒙城主在，所以没法和你交流。”终端上的信息，让叶阳心中一喜。 “你能突破这里的防御，应该控制了飞船的大部分系统吧？”他怕被约书亚听到，在对话框里回复道。 “是的，反叛的系统已经被我们压在了角落里，只要在花点时间，我和紫雷就可以完全吞噬它了。”对话框中出现了一张图，上面用两种颜色标注了玉兔、紫雷和对方的争夺战。叶阳发现百分之九十的房间都被控制了。而且剩下的百分之十都是一些相对不重要的部分，比如库房和宿舍。 “现在外面的局面怎么样？” “一切都在计划中，我们联系的黑云终于行动了。你刚刚看到西蒙城主和别人联系，就是因为神秘舰队采取了行动。 现在舰队已经下达了指令，除了五艘飞船，其他飞船都会前往空间站救援。白龙号目前已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它要潜入五艘飞船的舰队，要容易得多。白龙号接近以后，我会制造混乱，到时候里应外合，就可以把你救出来。”玉兔道。 “还有克劳迪娅。” “是的，我一直在关注她，现在她在应付张哲星。” 叶阳正准备问：“我的战斗服怎么办？” 但他的信息还没打完，对话框里突然出现了一条颜色不同的文字。 这个文字没有标准说话人的名字，只用了几个问号代替。“看来你的秘密很不少啊。” “你是谁？”叶阳和玉兔同时发出了消息。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玉兔……，难怪我发现飞船的系统好像有点问题。甚至有些疑似病毒的东西想要入侵我的系统。你就是那个入侵者吧？” “你竟然知道这个，你难道就是实验室系统中的那个黑洞？” “黑洞？” “我在入侵实验室的时候，发现有一块地方存储的数据和紫雷号的系统是割裂的，在那里好像有人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加密的算法很复杂。我和紫雷并没有足够的计算力来破解它，就暂时绕过了这个部分。难道这就是你？另外一个人工智能？” “我说话的样子，已经这么不像人类了吗？”神秘人说道。 人类？隐藏于系统之中？ 叶阳侧头看了一眼实验室当中的黑色围栏，灵光一闪道：“难道你是约书亚！” “被你猜到了。”约书亚在对话框里似乎比用扬声器说话更加自在，“一个人工融合者囚犯和一个高级人工智能的解救者，和一个没有身体的怪胎，没有比这更奇怪的对话了。” “你可以分辨我不是人类？” “当然，你在试探我的时候，我同样在试探你。没有人类能让像你这样快速地作出反应。” “看来你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行动，你想怎么做？”叶阳问道。 “不要紧张，我并不准备告发你们。”约书亚马上回复道，“我并不认同我父亲的做法，也对你被他这样绑架过来感到遗憾。我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的经历，但是猜想那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旅程。我向你道个歉。” 约书亚说的话完全出乎叶阳的意料。他道：“你不赞同你父亲准备研究融合者来救你的思路？” 约书亚道：“我是一个科学家，科学家往往能够理性地来计算一些得失。我自己的样子我很清楚，不值得花费那么多力量，让那么多人付出牺牲，最后只是来救我这样一个人。” “在他看来那是唯一可以救你的办法。” “他和我的导师，都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他们想让我真正复活，但我觉得这并没有必要。我其实也在寻找救我自己的方法，如果无法拯救身体，为什么不仅仅拯救思维呢？就算创造力和想象力会遭受损失，我的基本思维方式和科学素养都在，一样能够从事飞船设计的工作。 只是他们很固执，所以最后影响到了你这个原本无关的人。” “你是说把自己的思维数字化吗？”玉兔道：“我能够察觉到你的信息是来自于存储器的……” “是的。我在外面的这个大脑，必定不会维持长久，所以我早就在做一些思维数字化的准备工作，而且我也一直在寻找保持自己创造力的方式。我原本就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些方法，但是还有一些部分无法确定。 然而当我看到你这个人工智能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找到了自己欠缺的东西。” 第240章 约书亚的交易 “我？”玉兔直接从终端里发出声音。 “是的。就是你，我虽然不完全理解你的状态，以及这样高级的人工智能到底从何而来。但是我知道你对我的价值。”约书亚的声音也在终端上响起，“也许你们并不太明白我现在的状态，其实就像我现实中的‘躯体’人体组织和机械各占一半一样，我的思维也早就有一部分借助计算机来运行了，同样是一半对一半的状态。我的父亲以为我占据了一些资源，不过是工作和娱乐。但其实我瞒着他在开展意识上传的实验，我做一年前就开始复制自己的思维到存储器上了。 一开始，我尝试的都是过往的记忆。 将他们挑选出来，进行强化，然后上传，这个过程很痛苦。我失败了很多次，甚至完全丧失了一部分记忆。” “你这是自己放弃了记忆？”叶阳问道。 “科学都是有代价的。我只能选择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记忆来做实验。因为后面的记忆涉及到我的知识结构。我只能放弃小时候生活方面的记忆。我……已经不记得十岁以前的事情了。” “那听起来是很珍贵的东西。你就这样抛弃了？”玉兔道。 “是的。但是科学研究中从来少不了取舍。小时候和我父亲玩耍的记忆，或者和我母亲看书的记忆，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玩耍的记忆，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的记忆，甚至我爷爷奶奶去世的记忆。这些记忆都是珍贵的，但是和我自己的生存相比，那个更重要呢？这个问题没有正确的答案，只有每个人的选择而已。”约书亚的声音变慢了，就好像他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用力地在回想一样，“听你刚才和我父亲说，你也处于失忆的状态。那我问你，如果让你失去生命，而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你愿意吗？” “我？我不愿意。”叶阳马上回答道，“重新开始的人生也是人生。有过去自然很好。但是有未来更重要，眼前是无限的可能性，我们会遇到新的珍贵的东西。” “看来我们会做出差不多的选择。不过，我比你强一些，我虽然没有了自己的记忆，还是有很多照片和影像，告诉我这些事情是真实存在过的。”约书亚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些牺牲并不是毫无价值的，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些方法，把相当一部分的记忆储存为数字化的形式，并且做到了和我的意识基本衔接，没有太大困难就可以读取。” “但是除了记忆之外，剩下的东西，就更加珍贵了。” “你的意识。” “是的。那是真正的，我之所以为我的东西。记忆仅仅是我的过去，而不是我的现在，而意识如果溃散，记忆不过是一个照片库而已，那时候，我也许还不如一个低级人工智能。 所以，我犹豫了，就像一个在悬崖边试探很久的人，我看到那条沟壑的距离，我觉得自己还缺了一些东西，所以不敢跃过去。 我始终没有下定决心，把思维中最主要的部分上传。直到我今天发现有一个人工智能在试图突破我的防线。 因为我自己是数字化的，就能够观察到你身上的特别之处，你有一种自主性，这是我从来没在其他程序中见到过的。而且，你似乎还把这种思维方式传递给了紫雷号的主系统，让它也得到了进化。 所以我很想要一份拷贝作为研究，我想要的东西，可能就在你这里。我愿意提供一个交易，我不仅可以不曝光你们的存在，而且，我还可以帮助你这个融合者逃跑，怎么样？” “可我产生的方式，还有我意识运行的方法，也许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玉兔道。 “但我可以参考，你看到别人搭起一座屋子，也许就能自己搭起一座亭子。人工智能和数字化人类，也许并没有相差太多。” 叶阳问玉兔道：“他要求的东西，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不会。我人工智能的核心部分有一些是无法复制的，但是另一些却可以像普通程序一样复制。我的确有改造或者说觉醒其他人工智能的能力。”玉兔肯定道，“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合作机会，我可以给他。” “你可以帮到我什么？”叶阳问约书亚。 “我不向我父亲报告，就已经帮了你们很大忙了。” “这不够，告密你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会暴露你自己的计划。也许这会让你的研究被西蒙城主完全叫停。他会用更加严厉的方法把你困在这两个柜子里。”叶阳不觉得对方可以用这一点来要挟他，“你还要给我们提供更有价值的帮助。” “好吧。在这艘紫雷号飞船中，我其实有很大的权限。我可以用优先级很高的指令来调动银盾突击队员。这就算你控制了飞船的系统，也是做不到的。 有我帮忙，你们的出逃计划成功率会大很多。另外我有办法搞到飞船的当日识别号。这样你们的飞船在逃离时会更加安全。” “玉兔会把她的程序核心拆成两部分，先交一部分给你研究，在我们安全离开以后，可以把后面一半给你。”叶阳道。 “可这样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呢？” “你能够连通外部网络，我们要事后联系你应该也很容易。这种合作如果没有信任，是没法进行下去的。”叶阳道。 玉兔道：“而且我的核心部分虽然可以直接复制给你，但它非常特殊，我觉得你要破解它会存在一定的困难。只有在我的帮助下，你才能比较安全稳妥地将它和你自己的意识融为一体。 如果要传输这样的信息，我们之间必须建立一条通道，这对你来说也是有风险的。我可以通过这条通道对你发起攻击。如果你不信任我们，这种合作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 约书亚停顿了一小会儿说道：“我刚刚调阅了你的资料，没想到你会被他抓住，是因为去空间救那些普通工人。 这种行为有些傻……，但是却很高贵。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你。” “合作愉快。” 第241章 决断 克劳迪娅现在餐台边上，将茶壶中的水倒出来，这是张哲星教她泡茶的方法，第一壶的水必须倒掉，用来清洗和泡软茶叶。 这种饮料在这个时代属于奢侈品，因为茶树并不是粮食，在这个生存第一的时代里，只有很少的地方会种植，其中的精品更是极为稀少。张哲星是这艘飞船上少数几个能够享用它们的人。 不过，她的注意力却完全落在张哲星身上，他刚刚进门没多说什么，看起来有些疲惫，自己就先去洗澡了。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听得她心烦意乱，手居然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这时她手腕上的终端突然一亮，上面出现了一行字：“我们的安排起效了，西蒙城主应该马上会把张哲星叫走，你不用担心了。” 克劳迪娅的手抖得更厉害，热水从壶口的地方泼出来，溅到了她的手上，把她烫了一下。 她顾不上手指疼痛，马上在终端上回复道：“等一下，能不能继续屏蔽张哲星的终端。” “为什么他只要一走你就安全了。” “我希望你能把他留下来。刚刚他没来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我有些事情要做。” “你想做什么？” 克劳迪娅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两秒，输入道：“杀了他。” “为什么？这太危险了。你不是什么战斗人员，张哲星是一个老兵。” “因为我的父母和弟弟。我不放心张哲星真会放过他们。如果我走了，就算有被绑架的理由，他要折磨他们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不能让我的亲人冒险，所以我要冒一次险。” “如果你失败了，你的父母一样会倒霉。” “但是如果成功了，我们就可以彻底摆脱他，真正结束这场噩梦。你既然能够掩护我去偷那件战斗服，一定也能够擦除我到这里来的记录吧？等我被绑走，我的嫌疑就消失了。帮帮我，请帮帮我！” 玉兔很快下课决断：“好吧，我已经拦截了城主发来的通讯，我会模拟他的终端给城主回复，拖延时间。但是，你准备怎么做？” “我有一把刀，已经藏在了床垫下面，等一会到床上的时候，我找机会一刀刺死他。” “那把折叠水果刀？” “嗯。” “那把刀很薄很轻，不仅刺起来吃力，还很容易被骨头卡住。而且我估算了他的体格和反应，还有军事素养，你的计划基本不可能成功。” “为什么？” “你知道捅哪里才能一刀致命吗？” “脖子？” “心脏？”克劳迪娅不太确定地问道。 “你知道怎样避开手臂阻挡，怎样不让刀刺在骨头上吗？” “以你的能力，你只有在他背对你的时候才有机会杀死他。刺入的位置如下，但是你必须自己找到机会。”玉兔发来一张图片，上面有几个致命的位置。 克劳迪娅盯着心脏的位置说道：“我想我有办法了。” 张哲星洗完了澡，穿着浴袍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克劳迪娅正在泡茶，道：“我闻到茶香了，不过，在你面前，它就没太大吸引力了。” “我最近泡茶的技术又长进了点，您尝尝。” “嗯。”张哲星自顾自靠到了床上，他从床头拿起自己的腕式终端，翻看着说道，“今天城主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急火燎地提走了那个林飞，还把他的战斗服从实验室拿掉了。” “也许城主的实验室有这方面的需要吧。”克劳迪娅已经倒完了茶，为他端了过来，“小心烫。” “也许吧。这个人对于城主来说很重要。你能够把他说通，功劳也不小。不过嘛，城主的奖励可能要晚些到，我的奖励今天就可以好好给你。”张哲星接过茶上，笑嘻嘻地对她说着，一边手就向她摸了过来。 “急什么？你今天都干了好几个小时，不累吗？”克劳迪娅轻轻一扭身子，避开了他的手。 但她扭腰的风情落在张哲星眼里，让他更加兴奋了，“再累我也能再战几个小时。” “先喝口茶，我今天有好东西给你见识下。”克劳迪娅说道。 “什么？” “你知道船上的医生梅尔吗？” “那个红发眼镜女？” “嗯，这两天我腰背疼，去她那里做按摩。学了几手，想在你身上试试。 你每天那么累，说实话我也有些心疼，我们今天的时间还长得很，让我先为你服务一下，怎么样？” 张哲星被她这么一说，倒也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了。他道：“看来我的好日子要来了，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手艺吧。” “先从背上开始。” “可我喜欢看着你。” “哎呀，好好的，先从背面开始，这可是我的第一次，你要配合点。” 张哲星和她闹了一会儿，还是翻身过去。 克劳迪娅拿掉了他的浴袍，开始在他背上按了起来。 她的双手上下按动，头脑里浮现出来的却是玉兔呈现给她的那副要害图。她的手慢慢摸到了心脏的位置，却发现这里有很多骨骼。她越摸越觉得自己没有把握，必须在他身上留下一个标记。 张哲星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身上的肌肉却很紧实，克劳迪娅原想在他身上留下和红印子，却发觉根本按不出效果。 张哲星这时却道：“好像你的技术学得还不够啊。怎么按来按去就这几个位置呢？” “我在进入角色呢，亲爱的，安静！”克劳迪娅故意一歪身体，手指接着这个动作插了下去，指甲在张哲星背上留下了一道轻轻掐痕。“哎呦，对不起！” “嘶……你手艺行不行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注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嘛，我一会儿好好补偿你。”克劳迪娅娇声道。 “行行行，你来吧！”张哲星又趴好了。 克劳迪娅看着那处掐痕，跟脑海中那张要害位置图重合了起来。 只要刺中那里，一切就结束了。 你能够做到的。 克劳迪娅手上动作不停，心里一直在安慰自己。 她按完一边，转到了床的那一头。 刀，就在她跪着的腿边了。 第242章 机会 那把刀抵在克劳迪娅小腿的一侧，给她一种坚硬的触感。 这种感觉多少给了她一些安慰，让她变得更加沉着，刚才有的那些慌张也不见踪影了。她没有想到事到临头自己会那么冷静，心里不再患得患失，眼中只有张哲星背上的那个印记。 她手没有停顿，继续按着，当按到一个段落的时候，她一手继续按压张哲星的背，一手伸到垫子下翻出了那把小刀。 刀一到手里，就没有时间再给她犹豫了，她反手握刀，刀刃露出拳口两寸，就准备往对方背上扎下去。 但就在这时张哲星突然半侧着身体，回过头来，“有点渴了，再给我倒杯茶吧。” 克劳迪娅急忙把刀藏在身后，但这样的一来，她就没办法离开现在的位置，张哲星只要一个翻身就能看到那把刀。 如果看到了刀，正面搏杀，她不会有任何机会。 张哲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应该按完整套动作再给你去倒水。”克劳迪娅身体前倾，又要用手在他背上按下去。 “我口渴。”张哲星挡住了她的手，“快点。” 他的声音带了些不耐烦。 “好，那你躺着。”克劳迪娅慢慢往后退去。到了这时候，她只能赌一下对方不会翻身，然后注意到她留在身后的刀了。 不过事与愿违，她还没下床，张哲星就开始翻身。克劳迪娅只得伸手在背后再次抓住了那把刀。 事到如今也只能趁其不备拼一把了。 但就在这时，张哲星手边的腕式终端却响了起来。 “嗯？”张哲星看了一眼，“有人给我发了一条信息，署名玉兔？这是什么情况？” 克劳迪娅哪还不知道，这是玉兔给她创造的机会。 她就在张哲星看着终端的时候，双手握刀对准他背上的那个位置刺了下去。 可就在刀尖触及他背上的时候，张哲星的身体偏开了一小段，转过了一个角度。 克劳迪娅这刀虽然从标记的地方刺了下去，但刺入皮肤以后方向却歪了。 张哲星毕竟是一个老兵，他发现不对劲的，其实是克劳迪娅的腿。他的小腿和克劳迪娅的小腿有一部分相触着，就在刚才他感到了克劳迪娅肌肉的紧绷，像她这种非专业人员，在用尽全力的时候，身体上每一处都会发生肌肉的牵动和变化。张哲星本能地向旁边侧了下身，这就导致克劳迪娅没能刺中他的心脏，而是把刀插进了肺里。 这依旧是一次重创，但张哲星却有机会侧过身，用手一撑，让自己从床上滚了下来，克劳迪娅的刀握得很紧，在他背上拉开了一个更大的伤口。却被他的动作带偏了身体，扑倒在了床上。 张哲星半跪到地上，血水从他的背后流下来，滴落在他身下的地面上，很快就聚集了一大滩。但他却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抬眼瞪着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慌乱地爬起来，同样半蹲在床上，将刀持在手中，遥遥对准了张哲星。 “我倒是看走眼了……，原来你不是那样的女人……”张哲星咳嗽一声，喷出一大口血。他感到身体有点发凉发软，知道自己伤的不轻，不能和对方再浪费时间，于是用手反抹了一下嘴唇，然后一个扑击就向克劳迪娅了冲了过来。 克劳迪娅奋力将手中的刀往前一捅，却在半途被张哲星的大手握住了。她后仰着被对方带倒，张哲星用肘部压住了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和她一起握住了那把刀。 克劳迪娅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上传来，一点一点将刀向她的身上压去。 张哲星满是血水的脸几乎就贴在她的脸上，他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呼吸，也不停地钻进她的鼻子。 克劳迪娅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力气也越来越小了。眼前这个重伤的男人还是有她完全无法比拟的力量。 我快死了。 我失败了，其实我原来所谓的成功不过是一些幻像而已，在这些人面前无法维持也不堪一击。 我的坚持和努力，就换了这样一个结束……，我已经尽力了……，尽力了…… “坚持住，再坚持十秒钟！”就在克劳迪娅感觉刀锋快要接近她喉咙，万念俱灰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玉兔的声音，“坚持住就会有转机！想想你的父母！” 克劳迪娅本来已经到了放弃的边缘，只要以松手这种痛苦的挣扎就会了结，但玉兔的呼唤让她想起了亲人的脸庞。 “妈妈……，妈妈……，我不要你在受苦！啊！！” 克劳迪娅不知哪里又生出一股力气，她觉得本已酸麻无比的手臂，突然好像又被灌入了一股力量似的，居然硬生生地扛住了对方的再次推进。 “没人救得了你！”张哲星说道，可随着他嘴巴张开，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突然，飞船发生了一次剧烈的震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了飞船的外面。张哲星和克劳迪娅的身体在冲击中向一边倒去。张哲星翻到床沿摔了下去，克劳迪娅跟着摔在了他的身上。 克劳迪娅在混乱当中觉得对方握刀的手突然一软，刀顺着她伸出的手就往外推了出去。随后，她就没再感受到张哲星的力量。 等到她从地面上爬起来时，发现张哲星躺在地上，那把刀正插在他的胸口。他的身体微微颤动着，眼睛还没有闭上，嘴里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 克劳迪娅小心地凑过去，张哲星的眼珠向她过来的放向跳动了一下。 “我……，死……”他吐出两个音节就闭上了眼睛。 “啊！啊～！”克劳迪娅用双手捂着嘴，大叫了两声，泪水肆意地从眼眶中流下，越过了她的手指。她觉得浑身脱力，靠着墙软瘫了下去，蜷缩在了地上。 “他死了。你成功了，”玉兔说道，“幸好你坚持住了，其实刚刚他因为流血过多，力气已经越来越小了。” 房间再次震动了一下。 “这是？” “我们遭到了外部攻击，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必须快点撤离！” “这就是你说的外部条件？” “算是吧，但……和预想有些差别。” 第243章 浪费 克劳迪娅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玉兔很清楚，紫雷号受到的攻击来自于他们所联系的神秘舰队。就在几分钟前，游弋在舰队外围的侦查飞船，偶然用肉眼发现了行进中的敌方舰队，虽然这艘飞船马上被击毁，但是它还是及时把消息传回了紫雷号。 玉兔虽然已经基本获得了紫雷号的系统控制权，她却没有阻截这条消息，因为神秘舰队的行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紫雷号如果在叶阳逃出去之前被击毁，那叶阳也就完蛋了。 紫雷号带领的几艘飞船和第二舰队的大部分飞船分开只有半小时。敌人在这个时间发动攻击，说明他们有信心在半小时之内完成任务。无论他们的战斗目标是俘获还是摧毁，留给他们救出叶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在这支舰队前方不远处，白龙号正在飞速接近紫雷号。它现在夹在两支舰队的中间，处境十分危险。 “这支舰队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坐在驾驶座上的林婉黑着脸，小心地操纵着飞船。他们一开始是放慢速度前进的，但是当后方出现舰队的时候，就不得不加速了。 虽然白龙号的隐形技术很不错，但是一旦被哪艘飞船或者无人机发现，就会马上暴露。这时候恐怕双发都会认为它是敌方的战机，毫不犹豫地向它开火。 “我们上当了，黑云和他背后的势力没有真的相信我们的话，它们一定是分成了两路，一路攻击了空间站，然后骗走了给紫雷号护航的飞船，然后主力却袭击了紫雷号。”拜隆说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是知道林飞在这座空间站里了吗？” “他们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渠道。”林婉道。 “希望紫雷号能够坚持到我们把林飞救出来。” “那是必须的！否则……”林婉的手紧紧地捏着操纵杆，没有把话说下去，但她知道，如果林飞这样死了，她恐怕很难原谅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去联系了那些神秘舰队的人，林飞至少不会遭受这样的危险。 “这可是一支不小的舰队啊。”克莱托正在观察的画面，是由白龙号几分钟前发射的探测无人机发回的，他这几天伤势恢复得很快，虽然还没有好透，但在林婉和拜隆驾驶白龙号出发的时候，他也坚决要求跟来。无论是从资历，还是战斗力上，克莱托的实力都无可挑剔，最后拜隆和林婉只能同意他一起来，“一，二，三，四，五。五艘重巡，不对，中间这艘飞船的尺寸已经超过了重巡的概念，这是一艘小型战巡。还有其他十多艘更小的飞船。 没有机会，就算紫雷号是最新锐的飞船也没有机会！” “它们又开炮了。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林飞，他们根本不在乎林飞的死活吗？”因为距离很近，驾驶位上的林婉甚至能看到神秘舰队发出的导弹尾焰和紫雷号装甲上爆出的火花。 “就算是要俘获飞船，也必须把飞船打残，彻底失去战斗力。没有舰长会冒险登陆一艘还有反击能力的飞船。 另一方面，他们现在是再给紫雷号施加压力，希望它能够投降。” “但是，以紫雷号为目标，林飞不是很容易被误杀吗？”拜隆问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稍微做过些调查的人都会知道紫雷号有多么先进，如果不先打残紫雷号，它就有可能对这些追击者的飞船造成致命损伤。而且，紫雷号是速度也不慢，看到那些导弹了吗？它们是冲着紫雷号的推进器去的，这是要打断紫雷号的腿！按照现在的火力判断。现在他们并不想彻底摧毁紫雷号。”克莱托看着战况分析着，“而且……，我猜他们要的不是林飞本人，而是林飞身上的东西。那个东西即使人死了也不会消失，甚至不会在飞船爆炸中被损坏。” “太阳碎片？”林婉道，在座的三个人都是融合者，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一点。 “更进一步……，种子！林飞身上也许有种子。”在座的三人都从不同的渠道，对“种子”这个名字有所耳闻，但没人确切的知道种子是什么。拜隆更是从没想到过，把林飞和种子联系到一起。 但这时候被克莱托提起，再想想林飞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好像他身上有一颗种子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来关于种子，你们都多少知道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太多。”克莱托道。 “你确定林飞身上有种子吗？”拜隆问道。 “不确定，我只是比你们知道更多城主府的内幕，我知道西蒙城主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也知道其他的一些势力在关注什么，所以才会推导出这样的猜测。 我猜那位叫玉兔的，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克莱托道。 “玉兔？玉兔？”拜隆呼唤道。但玉兔却没有马上回应。 “不用问了。”林婉打断了拜隆，“不管林飞到底是谁，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都不能改变我们即将要去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从那艘飞船里面救出来。有什么疑问，让他出来以后自己来回答吧。” ———————————— 白虎号战列巡洋舰。 李缚龙将军端坐在指挥室的座位上，他瞪大着眼睛注视着前面屏幕上一艘艘飞船轨迹的变化，专注而威严。 “报告。”玛吉斯少校，代号“黑云”走到了他身前，行了个礼。 “说。” “敌方拒绝了我们招降的建议。反而警告我们违反了太阳系空间军事条约。” “哼，蠢货，条约只对缔结条约的人才会生效。”李缚龙将军咧了咧嘴，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笑容了，“发出最后通牒，我们将在五分钟以后发动全面进攻。” “对方好像觉得我们有些顾忌，不会摧毁紫雷号。”玛吉斯少校说道。 “说明我们火力还不够猛烈。他们以为我们要得是那些融合者？这种小打小闹的垃圾对我们有什么意义？邵慕琴我见过不止一次，不过是没有大局观女人，那个西蒙城主也是，人类最重要的财富不能浪费在这种人手里。” 第244章 乱 紫雷号和白虎号之间的距离比激浪号和奇穷号远得多。因此白虎号和它所率领舰队的每一次攻击的命中率并不算很高。但是二十多艘飞船的密集炮火把紫雷号和另外四艘飞船压制得难以转向，只能一路奔逃。 紫雷号和下属的两艘重巡纷纷打开两侧的舱门，准备放出战机群干扰后方追兵，但是白虎号带领的飞船也同样放出了更多的战机。前方的战机就像是蜂群，后方的战机则像是瓢泼大雨。蜂群一个照面就被大雨临得七零八落。 但紫雷号下属的战机毕竟是属于西蒙城主的精锐，他们虽然一开始就处于极端劣势，但却没有放弃，顽强地和敌军在两拨飞船之间缠斗。 白龙号就处于这场战斗的边缘。如果不是克莱托一看到紫雷号开始打开机库，就要求林婉马上右转规避，他们恐怕就一头撞进了战场。不过即便这样，他们仍旧被附近第二舰队的一个战机编队发现了。那三架战机执行的应该是外围袭扰任务，他们见白龙号的姿态正在脱离战场，并没有拦击，但是却对它发射了两枚导弹。这种导弹有多重制导，在近距离下，白龙号的隐形效果就不太有效了。 林婉握着操纵杆，拼命推着，却眼睁睁地看着后方的导弹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行啊，一分钟以后我们就要被击中了。”拜隆喊道，“飞船有什么抵抗导弹的防御措施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学会了最基本的驾驶。”林婉急道。 拜隆回头看一下克莱托，后者一双手一摊道，“看我做什么？我是个突击队员，又不开飞船！” “按你的经验，你看我们的飞船捱得住那两下吗？” “未必扛不住。你们没发现自动飞船和那些追击敌人的飞船，除了颜色，其他地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吗？我看好几艘飞船被给导弹击中以后，也没有被完全摧毁。” 可我明明也看到很多飞船被击毁了啊！拜隆话到嘴边只说道：“只能硬抗了吗？” “进入托管模式。”飞船的控制系统突然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接着林婉就发现自己对飞船的操控完全失失效了，白龙号以比之前高得多的速度向前窜去。它在太空中画出一条陡峭的弧线，甩掉了其中一颗导弹。 然后它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在空中倒飞掉头。两侧的机炮吐出火舌，在空中画出一条线。就像一条鞭子抽打在第二颗导弹上，将它彻底击毁。 飞船在短短十几秒钟里，从几个方向上施加了十多个g的重力，饶是有先进的缓冲系统，外加战斗服的帮助，驾驶舱中的三人还是被这波操作整得头晕目眩，体质最弱的林婉甚至出现了黑视，差点昏过去。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身体最强健的拜隆最先恢复过来，开口问道。 然而回答的不是系统的声音，而是玉兔：“我是玉兔，刚刚情况紧急，我和我的伙伴紫雷接管了这艘飞船的控制，她控制飞船很有经验，刚刚幸好我们已经完成了紫雷号上的工作，她才有余力摸清白龙号的控制系统，做出这样的操作。紫雷，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那是一个纤细的女声：“大家好。你们都没事吧。” “真是厉害。她是？”拜隆问道。 “紫雷号的主系统。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 “你是说那艘正在被打的飞船？”拜隆吃惊道。 “是的。现在情况紧急，我们没有时间多说了。我们必须马上让白龙号和紫雷号接驳，然后救出林飞。” 林婉中也缓过神来，她强忍着恶心，开口道：“怎么才能过去？克莱托说得没错，我们的飞船和这些袭击者的飞船几乎一样。 现在来不及追究这是怎么回事，但我们一定会被灶神星的舰队当作敌人的。” “我已经在紫雷号的舰队作战系统中将白龙号标记成了友军。你们只要不遇上太近的敌人就不会发现有问题。 我规划了一条路线，现在我们的飞船正在按照这条路线行进，一路上你们可以绕开大部分战机编队防守的区域，遇到需要敌我识别的情况，你们可以伪装成在战斗中受伤，回船修理的飞船，趁乱飞回机库，然后进入紫雷号。我会挑一个偏僻的库房让你们潜入，尽量避开其他人。” “但紫雷号里面的人看到我们飞船的样子，肯定会发现我们不是友军的。”林婉道。 克莱托道：“这么说的话，如果当时有人看到我们，我们就只能下杀手了。这就是战场，你杀我，我杀你，仅仅是因为立场的关系。” 林婉知道，紫雷号上的这些人，在这次事件以前还都是克莱托的战友，也许那艘飞船上有的人他还认识。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担心我，我以前是职业军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等到短兵相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根本没有时间让你多思考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克莱托轻轻叹了口气。 “交给我吧。一会儿下船我来打头阵。我对非战斗人员会留手的。”拜隆主动道。 “其实你们不用太过为难。我已经对这场战斗的双方进行过战斗力评估。紫雷号逃脱的概率无限接近0%，而上面的人，生存率小于5%，也就是说，你们遇到的人就算不杀死他，他之后也是大概率会死在战斗中的。”紫雷说道。 船舱里的三人听着都默然无语。 “我说错了吗？”紫雷声音弱了下去。她觉得自己应该很理性的解决了这些人的困惑。但这些人的反应完全不像是在她的安慰下想通了什么事情。 用不按程序运行的自我意识和人类沟通，好难啊。 “抱歉，紫雷还不太理解人类这种细微的情感。”玉兔说道。 “她其实说得没错。”克莱托道，他的表情像是苦笑，“当人在战场上的时候是要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即使不是在战场上，我们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寻找奇怪的理由呢？” “我知道她是好意。谢谢！” 第245章 开炮 白龙号在紫雷的操纵下，飞出了一条非常扭曲的线路，他们避开了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战斗区域，有惊无险地接近了紫雷号。 玉兔说得不错，白龙号没有被是被为敌军，一层层穿过了紫雷号的防御体系。 “近防炮也没有锁定我们，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了。”克莱托说道，“以前作为突击队员强行登陆敌舰的时候，到这种位置任务就成功一半了。” “但这次我们后面可没有友军。”林婉看了一眼雷达屏幕，代表神秘舰队的红点，在他们身后密密麻麻如同一道海浪，追赶着他们前进。 玉兔道：“根据我的计算，我们如果能够顺利登陆，应该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二十分钟后不能脱出，就有可能和紫雷号一起被击毁或者俘虏。” 舷窗上，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紫雷号上的机库开口，十多架战机正从开口处飞出来。 “这是倒数第二批战机了，随后机库就会关上大门。”玉兔很清楚紫雷号的作战状态，“我们必须在关门之前，从最左侧的那个门飞进去。” 林婉突然指着屏幕上紫雷号的几个炮位道：“你们看，这些炮在动，它们好像调整了方位，都对着我们了。” “你说得没错，这些炮在尝试锁定我们。”克莱托话音刚落，那些炮就开始开火。几十发炮弹向着白龙号打来，虽然弹道的距离偏差有些大，但很明显是针对白龙号发射的。 白龙号在玉兔的驾驶下，接连做了几个规避动作，没有被炮弹碰到分毫，继续向着机库飞去。但是飞船上的三个人都紧张起来。如果被认定为敌人，他们之前的计划就失效了。但后方的战舰越追越近，他们完全没有时间再做一个新的计划。 “玉兔，怎么他们就直接攻击了？难道是我们暴露了吗？”林婉问道。 “不是。你们的识别号没有问题，在紫雷号的作战系统中，你们依旧被标为己方飞船。是有人动用了指挥权限，要强行锁定和攻击你们。”玉兔道。 “不，这更像是警告。”克莱托查看着雷达上记录下的炮弹轨迹说道，“他们并不是想直接消灭我们，而是在驱赶我们返回战场。” 克莱托抬起头道：“我们恐怕被某些人当做逃兵了。” “是谁？”林婉问。 “我正在查。”玉兔说道。 拜隆道：“收到一个通讯，是通过我们的识别号发过来的。怎么办，要不要接？” “听一下。这应该就是兴师问罪的意思。”克莱托道，“在战场上，如果拒绝指挥系统的通讯命令是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我们坚持不接，恐怕那些炮就真往我们飞船上打过来了。玉兔，我们的识别号，对应的是哪个飞船？” “第四大队的雷穆斯上尉，飞船编号4027，刚刚他的飞船已经在战斗中被击毁了，我在战斗指挥系统中阻断了这个信息，用我们的飞船替代了他的飞船。”玉兔说道。 “我来应答吧。我对灶神星军队里的事情比你们更了解一些。”克莱托说道。 林婉按下按钮，接通了对话，但是却没有开启视频，只有语音。 那头出来传来一个愤怒地声音：“第四大队的雷穆斯？现在是战斗最关键的时刻，你为什么把飞船往回飞？！” “报告指挥官，我是第四大队的雷穆斯，我飞船出现了故障，需要紧急维修。” “我已经下达了决一死战的命令，就算牺牲所有的战机也要给主力舰争取时间！我在你们出发前就说过，你们引擎出了故障就留在那里当炮台，轨道炮出了故障就用身体去给我撞！你为什么要回来？”那个指挥官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我说过，逃兵的下场只有一个，我不会给你们逃跑的机会的。” 克莱托马上接话道：“我的探测系统出现了故障，无论是武器，还是飞船本身，都无法锁定敌方的目标。必须修复这个故障才能够对敌人造成有效打击。否则在战场上只是一个挨打的靶子。” “探测系统？”对方的声音缓和了一些，“那你怎么从战场上飞回母舰的？” “您应该可以看到我们的飞船行进路线很奇怪，这是因为我们采用了肉眼导航的方式。不过，给我点时间，我能够把飞船飞回机库。指挥官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第二舰队的荣耀！” 对面没再说什么：“那就这样，我会安排检修人员在飞船这里等你们。” 经过这个插曲之后，白龙号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就向了紫雷号的机库。船上的三人，在飞船快要停稳之前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拜隆和克莱托身上都穿上了全套的战斗服，拿起了武器，站到了舱门之旁。 玉兔道：“地方的人员已经接近了门口，不光有三名维修人员，还有一个小队的突击队员。对方的指挥没有完全信任你们。” 克莱托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那个指挥官就这样相信了我说的话，那才说明他有问题。” 他又道：“紫雷号上的突击队员一般都隶属于银盾突击队，他们都是真正的精锐，只要发现我们的问题，就会毫不犹豫的进攻。我们没有办法对他们留手，必须尽全力干掉他们。” 面对真正的战场，林婉有些紧张，“我们人数不占优势，难道要这样跟他们硬拼吗？” 克莱托道：“我的计划是打一个伏击，我们不要下船，反而等他们上来，一旦到了室内，在我们两个战斗型融合者面前，他们的人数优势就不明显了。” “这样可能会破坏飞船，我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动静稍微大了一些。”玉兔说道。 说罢，白龙号上的主轨道炮开始从前方慢慢打开，而炮口对着的方向。正是外部人员要进入机库的必经之路。 “你在这艘飞船里面开炮？这也会暴露我们吧？” “现在是否会暴露身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们动作很快，已经到了门口，不过门禁已经被我锁定，现在他们准备破门而入。” 克莱托知道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下令道：“开炮。” 第246章 刺客 李缚龙将军的旗舰白虎号上，有情报官观察到了这次爆炸，向李缚龙将军报告道：“刚刚有我们的炮弹击中了对方的机库，引起了一场不小的爆炸。对方旗舰紫雷号的右翼机库发生了殉爆。预计机库损毁率达到了47%，飞船损毁率达到4%，动力系统可能也会遭受损坏。” “结论不要下的太快。”李缚龙将军坐在自己的指挥台前，用手指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我们的战线明明还没有到达那个部位，对方的防御也没有被完全撕扯开，怎么可能突然就有这样的大爆炸？” “也许是流弹击中了对方？”情报官道。 “胡扯。我从来就不相信运气，我看是对方旗舰上有什么情况了。说不定他们用爆炸作掩护，要把重要的东西用小飞船送走？” “这……，目前还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况。” “迟则生变。我可不喜欢可控情况之外的变动，玛吉斯，传达我的命令，准备动用‘刺客’。” 玛吉斯少校道：“您准备把它用在紫雷号上面？您要彻底放弃谈判吗？” 李缚龙将军道：“机会已经给过他们了，反正根据我们的情报，种子不会被我们的任何武器击毁，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是！”玛吉斯少校转达命令，“准备启动‘刺客’！” 白虎号的侧翼的一处装甲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小型的舱室，一个个黑色的蛋型机械从舱室里飞了出来。 这些黑蛋每个最长端大概一米多长，表面光滑平整，没有什么凸起，看起来和神秘舰队的风格非常相似。不过因为它们本身的颜色暗淡，在太空中显得毫不起眼。 大约十多个黑色的蛋型装置在白虎号一侧排列开之后，每个黑蛋的后方都打开一组叶片，露出了一个推进器，然后它们就像狼群一般向着紫雷号率领的舰队冲了过去。 黑蛋的飞行速度比不上导弹，更与炮弹相差极远。但是飞行的路线却很灵活，它们明显是有意识地规避着一路上的战场。而且，一路上飞船和战机的防御系统几乎对这些小东西视而不见。 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它们就纷纷落在紫雷号的外部，一路突破封锁的过程中，只有两三具被紫雷号的防御火力击落。 白虎号上的新型武器“刺客”，实际上是一种高性能隐形机器人，由于体积更小，在同样采用大型舰队上的隐形技术之后，隐形能力成倍提升。 一旦落到紫雷号的装甲上，“刺客”们就关闭了后方的推进器，两侧的面板纷纷打开，伸出了六只机械腿，它们像一只只蜘蛛一样在紫雷号的外壁探寻。 其中一只发现了一个关闭的出口，它发出信号让其余的聚集过来，它们开始从头部打开一个个发射器，发射激光切割入口处最薄弱的装甲。 这些机器人虽然体格不大，但是蕴含的能量却很高，它们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破开了紫雷号的外门，然后一个接一个扑入了舰体内部。 在太空中看上去很小的机器人，在侵入紫雷号之后却显得十分高大。它们像蜘蛛一样行动之后，光是展开的高度就有两米多高。它们六个脚一起迈动，迅疾如风地在紫雷号的通道中奔驰起来。 紫雷号的监控系统这时终于发现了这些入侵者，它马上发动了警报，并向这些机器人进入的位置派遣武装力量。 紫雷号上的内部防卫力量主要有三部分构成。 第一就是设置在各个关键位置的固定自动炮塔，隔离门和能量武器。但是用来内部防御的武器为了不破坏飞船结构，杀伤力大都有限，走道上升起的自动火炮打在“刺客”身上只是稍稍让它们的外装甲变形。 而刺客们的还击却十分犀利，它们每个身上都伸出了小型电磁炮，这些炮的威力比炮塔大得多，几次射击就可以摧毁一个炮塔。 而从上落下的隔离门也无法阻挡这些机器人，它们连外部的装甲都能破坏，切开内部的隔离门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防御系统在它们破门的时候，引爆了几个小型emp炸弹，但是这些机器人的电磁防护似乎非常高级，强力电磁脉冲的几乎只是稍稍迟缓了它们的行动，基本没有产生什么破坏效果。 第二部分的防御力量是作战机器人。紫雷号中的作战机器人大都采用战车造型。它们只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纷纷到场。这些机器人的体格和“刺客”们相比稍逊一筹，但它们在火力上却比自动炮台强大得多。 只一个照面，当先的两台刺客就被打断了腿，翻倒在了地上。 防守机器人们稳住了针线，开始抵御刺客的突击。这些机器人同样有厚重的装甲，而且它们就算被打坏，也会利用自己的体积挡住对方前进的路线。 一时间，走道之内遍布枪林弹雨，刺客的攻势却被阻住了。 随后防守力量的第三部分，船上的陆战队员们也纷纷赶到了。以银盾突击队为主导，很快有数十人的小队来到了这片区域。他们根据之前的状况带来了专门用来破甲的穿甲弹，以己方的机器人为依托，开始杀伤这些入侵者。 更有两名分解者，开始运用分子层面的攻击，来瓦解刺客机器人。 只见一名身穿战斗服佩戴的少校军衔的分解者，手握一个环状的灵能增幅器，向一台刺客机器人挥出一拳。 机器人就像遭受到了看不见攻击，从正前方开龟裂，然后就被裂解成了碎片。 他见攻击有效心头一喜，下令道：“扯动对方阵型，掩护我前进！” 他如法炮制又干掉两台机器人，与此同时，守卫机器人和其他的战士也击毁了一台机器人。由于这条通道并不算太宽，这样一来，入侵者的先头部队已经被打残了。 刺客们在这样的攻势下开始向后退去。紫雷号里的防守部队也开始反守为攻。 然而就在他们接近那些被击毁的机器人时，分解者上校突然心中悸动，他突然感到周围几台被击毁的机器人当中有一种奇异的能量突然爆发出来，就在这一瞬间，这片区域就像升起了一个微型太阳，把他所率领的部队全都包裹了进去…… 第247章 领导者 西蒙城主在十多分钟之前赶到指挥室，开始指挥这场差距悬殊的战斗。虽然他舰队的总体实力不及对方，但是紫雷号本身的性能并不比对方的战舰差，甚至撇开隐形能力而言，还要稍胜一筹。 何塞将军指挥的舰队前去支援空间站，也没有离开太远，他们已经得到了通知，现在正调转方向，拼命往这边赶。 只要充分利用紫雷号的性能优势，拖延足够的时间。第二舰队赶到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些神秘敌人落荒而逃的时刻。 不过这场战斗还没打太久，就发生了紫雷号被敌人入侵的事件。 在双方还在激烈交火时，强行发动登舰攻击其实在太阳系各大势力的战争中并不太常见。因为这种时候登陆敌舰是要穿过对方的层层防御的，不管飞船有多快多灵活，都有很大可能会被对方的防御力量在登陆前击毁。 一般只有在一方失去反抗能力，并且要夺取敌方战舰的时候，胜利方才会派遣登陆船进行登陆。 这种登陆西蒙城主经历过很多次，几乎每一次他都站在胜利的这一边，他手下的银盾突击队会撕碎对手最后的信心，让他们臣服在自己跟前。偶尔有几次在战争中失利被别人登舰，他也凭借这支队伍强大的战斗力转危为安。 而今天的敌人显然利用了他们的隐形优势，提前做出了这种攻击。让他又一次尝到了被别人登舰的滋味。 不过，他的银盾突击队依旧没有让他失望，入侵的敌人只是稍稍取得了一些优势，就被他的队伍压制了回去。 西蒙城主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他要找个老兵吐槽一下这种久违感觉的时候，却发现张哲星并没有在他身边。 “有人见过张哲星吗？”西蒙城主问道。 “已经联系他了，但是没有得到答复。”一位通讯官报告道。 现在他身后的护卫问道：“需要我派一支小队去找他吗？” “算了，这场袭击来的太突然，可能他在睡觉或是做别的什么事，还没反应过来。让我们先打好眼前这场防御战。”西蒙城主看着眼前的屏幕，里面有好几个视角的镜头，它们都来自于正在作战的前线战士。 虽然在灵能者主导的攻击下，这些入侵的机器人开始败退，但它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方式还是非常不错的，“这些敌人的机器人做的很有意思，我们必须俘获几个，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会发现一些有意思的技术。” 西蒙城主正准备从另一个方向调派更多军队，歼灭眼前的敌人。屏幕里大部分视角却突然被火光淹没了，然后紫雷号船身一震，系统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这是……，自爆？”西蒙城主双手砸在桌面上，难以置信的看着屏幕，现在上面仅剩一个视角，其它的全部都失去联系，变成了黑色。 而仅剩的那个视角，不断的抖动，视角的主人似乎很害怕，开始转身逃离战场，然而没跑几步屏幕里传来了一阵枪响，镜头的视野全部被血色覆盖了。 “报告根据系统反馈，刚刚阻击战场的中部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根据分析报价的源头一共有四个，应该来自于刚刚被击毁的四个机器人。”一旁的军官报告道，声音里带着慌乱。 刚刚毁在这场爆炸里的，是银盾突击队中最精锐的两个小队，“另外，爆炸击穿了那个部分飞船舱壁，上下攻击五层的损毁了十多条通道和三十多个房间。” “来源于四个被击毁的机器人？这么小的机器人当中怎么会包含这样程度的能量？即便他们带着核弹也不可能！目前的小型化技术还没到这种程度！”西蒙城主大声道。 “没有，没有发现辐射。” “城主！那些剩余的机器人刚刚在爆炸前都主动撤退了，他们都没有遭受损伤，现在根据系统监控显示他们分成几路，有的穿过了爆炸的无重力区域，有的进入了其他的通道，但他们前进的方向很明确，有两队正在冲向我们的位置，另外一队冲向了飞船核心，也就是实验室！”一名军官报报道。 “城主！在战场附近还有银盾突击队的三只小队正在前进。他们马上就要遭遇敌人了，但是他们不可能拦下所有的敌人。” “让分两队去阻击向实验室靠拢的敌人，用一队牵制向我们这边靠拢的敌人，通知他们注意战斗方式！不要和敌人的残骸靠太近！”西蒙城主沉声说道。 “可冲着指挥室方向跑来的敌人不是一个小队能挡住的。而且这里是整个飞船的中枢，还有您在，城主！”军官急道。 “正因为有我在，我加上你们还能和他们一战！但是实验室那边只有一些基本的防护了，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建立实验室，约书亚的安全绝对不容收到威胁！”西蒙城主从指挥台前站起来，他像一只狮王一般，用目光扫视了周围的部下。 有的人惶恐，有的人坚定，就和每一次决定性的战斗前一样。 但是当西蒙城主的视线扫过某人的时候，那个人状态就会开始变化，他们眼神会变得坚决，表情会变得兴奋，就好像西蒙城主将勇气直接注入了他们的身体。 这就是他发挥自己高阶领导者灵能力量的时刻。 当他完成这种王者的巡视之后，整个指挥室里充满了狂热的气氛。不光他的那些近卫银盾突击队员士气高涨，就连那些驾驶飞船的军人都显得跃跃欲试。 他伸出手，对近卫说道：“给我准备一把电磁步枪，让我们把那些垃圾打成废铜烂铁！” “是！城主！我们一定会在您的带领下击败他们！”他将自己的步枪递到了西蒙城主面前。 西蒙城主接过枪，带领近卫战士向门外走去，路过门口的时候，他拉住眼中狂热之色还没散去的紫雷号轮机长，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启动救生飞船，规划逃生路线，时刻做好撤离准备！” 第248章 身体 紫雷号机库残破的通道中，到处都是碎片和尸体。 刚刚白龙号主炮的一击，把通道的地面犁出了一长道弹痕。前往机库的突击队员大部分都在这次攻击中殒命，只有少数几个人活了下来。 不过，拜隆和克莱托已经走下了飞船，对躲藏在通道中的敌人展开了攻击。这两人都是极为优秀的战士，在他们的攻击下，残余的敌人节节败退。 很快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军官在负隅顽抗了。 拜隆的身形快若闪电，避开敌人的步枪子弹，飞速跃到他身边，然后一个手刀劈在了他的脖子上。拜隆经过融合后的强化身体，力量远超普通的人类，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抗住他这样的袭击，但是眼前的这个军官挨了一下以后，只是身体摇晃了一下，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臂。 “强化者？”拜隆抬手一挣，却没有挣脱对方的手。作为融合者的拜隆力量本来就超过同阶的灵能者，这人能够单手箍住他的手臂，至少是三阶以上的强化者，难怪他能够坚持到战斗最后。 “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干掉！死啊，混蛋！”军官恶狠狠地说道，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拜隆从军的头盔屏幕上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里面的仇恨之火就像要喷出来一样。 拜隆想，如果自己的战友被敌人全部消灭，恐怕他自己也会发狂吧。 军官一手掰住拜隆的手臂，另一手出拳反打，他的动作没有拜隆灵活，力量却是相当，拜隆用小臂挡住他的拳头之后，感觉一阵酸麻。 他刚刚架开对方的拳头，军官的脑袋又往他的胸口狠狠撞来，他用的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拜隆就算实力稍强，也很难快速取得优势。 两人快速地拳脚相交一番，却是谁都没有制服谁。 “和老子一起下地狱吧。”军官骂道。 “让我来！”他们身后传来克莱托的声音。 拜隆一把抱住的对方，让对方一时间难以动弹。在他后方的克莱托快速跟进，然后对敌人的脖子挥舞了一下手臂。一道血线突兀地出现在了军官的脖子上，然后巡视张开成一个大口子。 “卑……，卑鄙。” 拜隆感觉到他箍住的身体，奋力挣扎了几下，然后就一下子软了下来。他用力往前一推，军官捂住自己的喷血的喉咙跪倒了下去。 军官跪在地上抬起头，但是拜隆却看不清他头盔里的表情。 军官放开自己的喉咙，血开始飙射而出，他伸着血红的手抓向拜隆，却没有抓住任何东西，最后扑倒在地上。 “以前我一直很羡慕你那些灵能者。没想到有一天，别人会强行给了我这样的力量。”克莱托走上来说道。 拜隆看着趴在地上抽搐的军官道：“本来我不想杀他的。这人我好像在学院里见过。也许是以前哪一届的学长吧。但是他太拼命了。” “这只是另一个倒霉而努力的家伙。就像……劳伦斯那个家伙一样。” “劳伦斯？” “没什么，走吧。我们没时间耽搁了。”克莱托的手蜷曲着在头盔上触碰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拜隆没有注意这个动作，只有克莱托自己知道，那是个行到一半的军礼。 ———————————————— 叶阳面前的栅栏已经缓缓打开了，对于掌握了系统来说的玉兔，这道门很快就在她控制之中了。 “拜隆和克莱托已经开始往这边前进，你的战斗服已经送到了。我们可以准备和他们会合了。”玉兔说罢，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克劳迪娅从外面冲了进来，她身上也换了一身军用战斗服，背后还背着一把步枪。她进入房间，便跑到叶阳跟前，然后将手上捧着的黑色战斗服交到他手中。 “外面很乱。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最好快一点。”克劳迪娅说道。 叶阳发现她好像又恢复了一些原来的气场，说话的时候下巴又习惯性地抬高了半寸，问道：“你解决了自己的事情了？” “嗯？算……算是吧。不过这和你没关系，你只要履行交易，把我带出去就好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外面都是枪声，附近已经有人打起来了。” “现在有一队来自神秘舰队的突击队正在入口不远处和银盾突击队交战。”玉兔插话道。 “放心吧，我一向说到做到。不过，在这样的行动里，你必须乖乖听我和玉兔的指挥。” “明白了。”克劳迪娅掏出一把手枪握在手中，“我不会变成你的累赘的。如果遇到没法抗拒的危险，你救不了我，我不会怪你。” “原来你还是讲道理的。”叶阳笑道，手上穿战斗服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我只会凶那些看不惯的东西。现在你看起来没有刚来城主府那么碍眼了。”克劳迪娅伸手帮叶阳拉起一条背后的拉链。 叶阳套上战斗服，一开始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战斗服，在里面纳米机构的驱动下，开始调整上面每个版块的位置，很快就变得十分贴身。 叶阳接过克劳迪娅背后的步枪，抬头对着黑色的围栏说道：“约书亚，交易的前半部分已经完成了，我要逃离这里了。但是……你准备怎么办？现在紫雷号恐怕很难保住。你有办法脱身吗？” “是的，按照我的计算，紫雷号没有逃脱的可能了。在援军到来之前，它就会被俘获。而且周围的通讯干扰，让我无法将自己的主体意识传送到网上。” “那你要怎么做？” “我不准备以现在这种样子认识一些‘新朋友’，所以我想改变一下交易的内容。” “嗯？” “请你带我逃走。” “你准备要强行上传意识？” “我刚才研究了玉兔给我的程序，结合我以前思考的方法，得出了一个新的方案。将意识分解成两部分上传了，把握较大的一部分直接上传，用来操控我的身体，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部分，参照玉兔意识中不可查部分，被暂时封闭起来，加以保护。” “你的身体？” “是的。”黑色的围栏再度缓缓打开，里面的平台上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看起来穿着战斗服的人，但叶阳注意到他走下来的动作略有些僵硬，“我大部分意识已经在这具机械身体里了，带我逃走吧。” 第249章 克星 当那个身影走到叶阳面前时，他才发现这是一个人形机器人。他外部的表皮并不是一件战斗服，而是类似战斗服材质的复合材料皮肤，不过形状经过特别的修饰，让他看起来很像一个人类。而他的头部也像一个带着战斗服头盔的人， “这是我准备了一段时间的身体，它的基本材料都来自于高性能战斗机器人。各种身体机能比人类强得多，不会拖你后腿的。”约书亚的声音不再从房间的扬声器中发出，而是从这个机器人的身体里发出来。 “你的意识已经上传到这里了？”叶阳问道。 “大部分的主意识。剩余的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即便抛弃那些也是可以承受的损失。我可以肯定，这个我就是我。”机器人约书亚眼睛的部分闪着蓝光，十分凌厉，给人一种很坚定的感觉，“我们走吧。” “我带走你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为什么不和西蒙城主汇合？这艘飞船应该有完备的撤退方案。”叶阳问道。 “他不会希望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的。再说，我和他也许都会是敌人最有价值的目标，这种时候，分头逃走不是更好些吗？我已经给他留下了信息，我们走吧。”约书亚道。 “好吧。”叶阳道。他看着对方的电子眼，心中暗想：恐怕你不会想到，你根本不是对方的目标。你父亲将我抓到这里来，才是一切麻烦的开始。 叶阳一行三人在玉兔的引导下在，跑出了实验室，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远处的走道不断传来爆炸声。 “是银盾突击队在阻击攻向这里的机器人。”玉兔说道，“我们从上一层的路线避开那处战场。大概八分钟过后，就可以和克莱托和拜隆汇合了。” 叶阳在跑动中，突然听到心中传来了炽光的声音：“我感觉到一种熟悉的能量，就在战场上。有人在利用太阳碎片。” “你是说，那边有融合者在战斗？” “不是，这种太阳碎片的能量波动和融合者不同。好像更加直接，更加有效率。我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波动形式。” 叶阳心中一动：“难道说，这种波动来自于敌人的机器人？” “我不知道……” 这时，就在他们身后的位置，叶阳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能量爆发。这回他也感受到了炽光所谓的与众不同的能量波动。 随着那处能量的爆发，他的耳中也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三人这时正在楼梯上奔跑，剧烈的震动让他们脚下不稳，叶阳和克劳迪娅赶紧都抓住了楼梯的扶手，而约书亚操控机械身体还不够熟练，脚下一滑就摔了下去。 不过他身体的背面突然张开两个口子，从里面喷出两道气流把他后仰的身体推了回来。 “这种程度的爆炸，恐怕楼层都要塌了吧。”克劳迪娅惊魂未定地说道。 “这是入侵机器人的自爆。”玉兔道，“刚才那个战场几个被击毁的机器人都自爆了。这个爆炸几乎把参与战斗的两支银盾突击小队全都消灭了。” 叶阳几乎可以确认，爆炸产生的能量和太阳碎片十分相似。难道敌人是用太阳碎片在当作能源引起爆炸的？ 炽光猜到了他的想法。他说道：“如果是这样，那这些敌人就掌握了我们闻所未闻的技术。” 后方的硝烟未尽，叶阳就听到接连不断的敲击声，他跑到上一个楼层向下回望，发现有两个如同蜘蛛一般的黑色机器人从下方追了过来。 “这就是那些入侵者。它们消灭了阻击他们的突击队员，向我们追过来了。”玉兔操控着系统，让叶阳他们身后的一道隔离门快速合上，然后催促道，“这扇门阻挡不了太久。你们快点跑!” “等一下。”叶阳突然停了下来，“约书亚，你抱起克劳迪娅全速前进，去和我的朋友们汇合。我来挡住这两个家伙。” “你疯了吗？连两队银盾突击队员都挡不住他们，你这不是在送死？”克劳迪娅叫道。 “如果一直逃走，任由他们追赶，我们是没希望的。在这里……，我反而有点把握。你们快走！” “我相信你。”约书亚道。 机器人一下子揽住了克劳迪娅的腰，身后展开了好几个喷射口，同时向外喷出光焰，飞快地窜了出去。 “你是有了什么发现？”玉兔对叶阳道。叶阳正向前几步来到了隔离门前。 “是炽光有了些发现。我相信他。” 隔离门上开始出现了变形，然后破开一条裂缝，这是对面的机器人正用激光切割门板。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攻破这道门。 但此时叶阳却往前走了几步，他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缝隙从一个点向两边衍伸，画出了一个圈，当圆圈完全形成的时候，有一股力量从门的那边往这里一推，被切割成圆形的门板就掉落到了地上。 门洞后面是两个刺客机器人，它们推落门，侦查到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烟尘中。 机器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举枪射击，但是枪却没有发出声响，两架刺客却像是被关闭了电源，立在那里不动了。 两道亮黄色的能量光芒从机器人的核心位置射出，落在叶阳的双手上。 “我没有猜错，果然是太阳碎片的能量。不过这两个家伙身体中的能量很不纯粹，像是掺兑了很多杂质。他们比我见过最低级的太阳碎片还要差。”炽光说道，“按照我说，就像是你们人类常干的事情，在酒里面兑水。不，应该是在水里面滴了几滴酒精。” “但是它却能支持这些机器人战斗那么久，而且还可以引起刚才那种程度的爆炸。”叶阳没有停留，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去追约书亚。 “是啊。我们的存在本来就是能量的高度聚合体，即使被稀释了那么多还是那么强大。当然，在我面前这样的力量是不堪一击的。这些东西就是为我准备的小点心。”炽光道。 “看来我们是这些机器人的克星了。” 第250章 背后 叶阳解决了身后的战斗，没花多久时间就赶上了前方的约书亚。 约书亚和克劳迪娅两人等在一个长廊的转角处，前方不断传来开枪和爆炸的声音。 “比我想的更快。”约书亚说道。 克劳迪娅没说什么，但她的眼神在叶阳身上转了一圈，看到他没事，暗自松了口气。 “前面是另一支入侵机器人的队伍，它们正在攻打指挥室。紫雷号的部队正在反击。”约书亚对叶阳解释道，“根据我自己和玉兔得到的情报，我们现在很难通过。” “没有其他线路可绕吗？”叶阳问道。 玉兔道：“他们的战斗区域很大，而且已经发生一次爆炸，几条可行的线路不是被炸毁，就是还在激战当中，但如果再要绕路，就会白白浪费很长时间。而且，拜隆和克莱托也已经到了战场的另一头。你们和他们之间其实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叶阳的战斗服头盔里，出现了玉兔截取的监控画面，进攻指挥室的刺客机器人比攻击实验室的更多，而防御方的火力却比刚才覆灭的两支突击小队更弱一些。如果不是这边的士兵战斗起来更加悍不畏死，恐怕防线就要被击破了。 玉兔道：“所以目前最合理的方案，是等待机会。如果这些机器人攻破了指挥室的防御，前方就会有路空出来，我们抓紧这个空隙通过这块区域，就能够和拜隆他们会合了。” 从叶阳的角度来说，这种坐收渔利的方案是最合适的。虽然防御部队打的很顽强，但明显对方支持不了几分钟了。如果机器人采取自爆的方案，那大部分防御部队更是都会被一扫而空。 但是西蒙城主此时应该就在指挥室，如果指挥室被攻破，那他一定就凶多吉少了。叶阳的视线落在了身边的机器人身上。 “你不用太顾及我的想法。我是不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的。”约书亚道，“我是一个足够理性的人，也足够识相，我还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拯救他，或者说服你去拯救他。 我们能逃出这艘飞船就已经是万幸了。我父亲手下有银盾突击队在，随时有救生船可以撤离，他其实比我们更加安全。 所以我同意，我们目前的最佳方案就是等待。” 叶阳没想到约书亚会这样说，他道：“那一会儿我冲出去的时候，你们跟紧点。” “不过，如果你有对付这些机器人的好办法，我建议你还是帮他们一把。”约书亚又道。 “嗯？” “而且这可不在我们约定的交易条件里。”玉兔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我们能够更容易地从船上逃出去。如果指挥室被攻占，紫雷号这边的士气会崩溃的。你觉得如果战场上没有足够的人牵制这些神秘舰队，我们出逃时会遇到什么情况？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呢？我觉得我们要安全逃走，最好的情况就是双方依旧在交战。” 叶阳承认约书亚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他根本不用提出要求，只是把现实放在叶阳面前，给他看到不得不做的理由。 “而且，你不用消灭太多机器人，只要稍稍掰一掰战争的天平就好了。” “你说服我了。”叶阳捏了捏拳头，看向了前方的走道，“我一会儿潜入战场，你们在这里等待我的信号，随时准备冲过去。” “小心！”克劳迪娅小声喊道。 叶阳向着通道走去，身影越来越淡，四五步之后，他的身体便消失不见了。 “居然是光学隐形，还瞒过了我的探测器，果然不简单，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约书亚道。 “他从来就没让别人失望过。”玉兔说道。 叶阳走在通道中，慢慢接近位于后方的一架刺客机器人。炽光早已做好了准备：“又是一个小点心，只要一口就解决啦。” “不要大意。我可不想在靠近那个机器人的时候它自爆了。”叶阳这时候已经摸到了最后一个机器人背后，离它大约只有十米的距离。 这个机器人处于远程支援的位置，正在往前方发射导弹。 叶阳伸出一只手，对准了机器人核心的位置，一条细长的光带立刻出现在他和机器人之间。只过了几秒钟时间，机器人就失去了动力，瘫在了地面上，就像一只死去的虫子。 “就像我说的，解决这些家伙都不需要一分钟时间。这次我感觉到了，他们身体中的能量中枢很小，可能不到一块最低等级太阳碎片的几十分之一。”炽光得意道。 “但以太阳碎片作为能量中枢，它们的战斗力真的很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把整块太阳碎片作为能源中枢能够驱动什么样的机械？如果换成种子呢？”叶阳道。 “你是说这就是他们盯着我们的原因？” “我不知道。” 叶阳继续前进，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不在于这些机器人，反而来自于防守部队射出的子弹。这让他必须非常谨慎地移动自己的位置，才能确保不被流弹击中。 但即便这样，不到一分钟之后，又一台刺客机器人倒在了他的手里。 在战场的另一头，西蒙城主正混杂在突击队员中参与战斗。他身边的人已经倒下了将近一半。但由于他灵能能力的影响，不断有指挥室中的士兵接过倒下战士的武器，继续投入战斗。 “对方的攻势好像变弱了。”西蒙城主道。 他身边的贴身护卫说道：“您的感觉没错，敌人后方的攻击源突然减少了几个，难道是这些机器人的弹药不够了？还是有人在他们背后发动攻击？” “不管怎样这都是好事。”他大声对其他人喊道，“大家坚持住，我们的攻击奏效了，敌人在不断倒下。他们后方还出现了我们的援军！” 不断有同伴牺牲，即使他有灵能力量鼓舞众人，他手下的士兵士气也在不断下降。 但他的这几声喊话就像给士兵们打了兴奋剂一般，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更加奋不顾身地战斗起来。 第251章 焰 白虎号上，李缚龙将军一双虎目盯着“刺客”们返回的视野图像。 “将军，又有一个机器人在没有察觉攻击的情况下失联了。”玛吉斯少校报告道。 “查出对方用的手段没有？”李缚龙问道。 “还没有……。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武器命中的反馈，只发现刺客的能量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归零。就好像……有人偷走了它们的核心一样。”玛吉斯少校道。 李缚龙将军看着屏幕上一个个消失的，代表“刺客”的圆点，说道：“它们是从队伍后方一个个倒下的。下一个应该ar-05号机器人，让ar-08和ar-10调整监控方位，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出手。” 有两个画面开始转动，位于队伍中间的两台机器人把他们的监控方向调整成了向后。 “那是什么！”玛吉斯少校发现屏幕上出现了一道光芒。 “有东西在抽取刺客的核心能量。我监控的刺客，也开始流失能量了。 ar-05失去全部能量。 ar-05失去行动力！”刺客机器人的操作员说道。 虽然刺客机器人可以自主战斗，但是这些操控员可以给予它们附加的指令。 “看来是一种隐形的作战武器。光线的另一头什么都没有。”玛吉斯少校道。 “或者是某种可以吸取核心能量的人呢？核心能量可不是电力或者热能，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吸收的。”李缚龙将军道，“也许……这和种子有关？” “您说那可能就是林飞？那我们是否要攻击那个方位？” “来不及了。”李缚龙道。 回望的两个刺客机器人身上突然也出现了两条光带，而光带的源头却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位置，到了另一个方位上。 “对方隐形，还能够高速移动，攻击刺客也只需要短短一瞬，我判断他应该是个穿着隐身战斗服的人类，我们的刺客还没有灵活到这个程度，没有机会的。”李缚龙说道。 “这样下去，剩下的机器人也支撑不了多久，会被这个隐形的家伙各个击破呢。我建议让它们马上进行自爆攻击，至少可以在短时间内重创指挥室附近的守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攻击到指挥室。”玛吉斯少校道。 “好。预先分离几个监控视角。我倒要看看，那隐藏的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战场上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战斗中的几台刺客身上弹出了几个小型侦查飞行器，它们比一根拇指还小，混杂在烟雾和火光中，四散飞去，不过它们的目标并不是控制室，而是刚才能量光线终结的位置。 ————————————————— 西蒙城主发现机器人的反击愈发弱了，他此时却谨慎地没有追击，而是再三要求手下的战士和对方保持距离。 然而他没有预料到的是，那些机器人突然停止开火，都打开了后方的推进器，加速往他的方向上冲来。 通道中短短的距离，对于航天推进器来说，实在太短一点，简直转瞬即至。 它们飞行的过程中又有两架机器人被击毁，但最后还是有三个机器人冲到了他的阵地前方。 西蒙城主和他所带领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自己的命运。 他身边的近卫是一个四阶防御者，他在最后的时刻只来得及张开一个护盾挡住身后的西蒙城主，整个阵地就被火光包围了。 西蒙城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火焰包围，护盾在眼前脆弱不堪地摇晃着。 如果不是防御者给他争取的这些时间，他就会像其他人一样瞬间化为灰烬。 “没有亲眼看到，都无法想象这种爆炸的壮丽。”西蒙城主的声音显得很感慨，就好像在感叹什么美丽的景色，不过这些话语都被爆炸的轰鸣掩盖了。 只有他前方的防御者艰难地回应道：“城主……，我快……” “我知道……，我们都尽力了。”西蒙城主眼前的护盾开始龟裂，虽然爆炸最初的冲击波已经开始衰减，但火蛇依旧在他们身边肆虐。 防御者发出一声怒吼，但护盾依旧在继续破碎。 “命运……真是个狗娘养的东西……”西蒙城主面前的护盾终于在这时碎裂开来。 ———————————————— 叶阳此时也在一面护盾之下，他自己生成的护盾比西蒙城主的防御者小很多，但是它却奇迹般地抵住了爆炸的全部冲击。 细看之下会发觉他的护盾带着一层淡淡的橙红色薄膜。 “果然，这个爆炸也带有太阳碎片的属性，可以被我吸收。这种程度的冲击对我来说太简单了。”炽光说道。 爆炸中出现的同源低级能量在他面前就像送上嘴的食物，“不过，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像残片一样的东西爆炸就有这样的威力，我蕴含的能量不知道是他们的多少倍，但平时并没有被利用起来，如果我爆炸了，会怎么样？那得是多大一朵烟花？也许连一颗星球也能炸毁？” “我不想知道。在我死掉之前，你都不用思考这个问题。等我死了，你随意。”叶阳道。 “嘿嘿，等我搞明白他们自爆的原因，也许我就有了引爆其他太阳碎片的能力，我们到时候可以拿别的家伙做实验，比如光点，我觉得就是个不错的实验对象。我们也许还可以用一些太阳碎片做武器，然后搞些大事？” 叶阳却没有接他的话，炽光的话给了他一个提醒，他突然想到了神秘舰队和他身边这些人对于太阳碎片态度最大的区别。 当做动力也好，引发爆炸也好，他们是把太阳碎片当作一种新型的能源来开发的。而不是用来激发或生成人类的能力。 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如果他们不仅把太阳碎片做成某种核心，用在这些机器人上，那还会把它用在什么地方呢？ 而太阳系当中的其他那些势力知道了这种能源，又会怎么利用这些蕴含着巨大能量的东西呢？ 周围的火焰消散，以他为中心的地面完好无损，但更远的地方，整个楼层都被溶解了，到处都是被烧变形的墙壁和碎裂开的地面。叶阳在烟雾中显出身形，约书亚和克劳迪娅正从掩体中出来往这边张望。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空中，有几个幸存的侦查飞行器记录下了他的样子。 第252章 逃离 地面上还有着爆炸后留下的余温，即便隔着战斗服叶阳都能感觉到地面上传来的热量。约书亚和克劳迪娅小心地穿过崎岖的地面，走到他身边。 而在他前方出现了一些小型机器人，开始喷洒液体降温灭火，液体附着在高温的地面和墙壁上蒸腾起了很多雾气。 玉兔道：“穿过这片区域就可以和拜隆他们汇合了。我已经出动了消防机器人，给这些区域降温，你们现在就可以过去。外面的战局很不妙，我们最多还有十五分钟时间。” “走吧。”叶阳当先穿入了雾气。 三人快速前行了一段，约书亚突然道：“请等一下。” “怎么了？”叶阳回头，看到约书亚望着不远处一块塌陷的地面。 “我感知到了我父亲身上的信号标记。他在那个坑里。”约书亚道。 “我并没有在那个区域发现生命迹象……”玉兔轻声道。 约书亚从地上跃起跳入了那块塌陷。叶阳跟在他后面，看到那块低洼处的中心，躺着两具焦黑的尸体。但是叶阳认得后面一具尸体身上的衣服。正是西蒙城主当时审问他时的穿着。 约书亚飞落下去，单膝跪在他的身边。 “他一定很难过，机器的身体连哭都做不到。”克劳迪娅在叶阳身边说道。 “你也流泪了？”叶阳看到头盔之下的克劳迪娅眼圈是红的。 “很奇怪吗？我们灶神星人有几个是不崇拜城主的。灶神星在小行星带能有现在的地位，和他是分不开的。我虽然很憎恨张哲星，憎恨那些不公平的事情，但是从没有觉得西蒙城主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克劳迪娅没法擦拭头盔中的眼泪，干脆就让眼泪流了下来。 “那些被抓捕的工人和实验品可不会这么觉得。”叶阳道。 “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圣人。”克劳迪娅道，“总有被他做的事情伤害，然后憎恨他的人。我只是在表达我自己的立场。” 约书亚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飞跃而上，到了两人身边。叶阳看到他把一个有些融化的徽章放入了身体上的一个小空间，“走吧。” 叶阳看了眼徽章，没有多说什么，在玉兔的的指引下，向着汇合方向跑去。 “灶神星议会英雄奖章。那是他当年打退海盗进攻以后收到的勋章。也是他多年以来最喜欢的一块勋章。他曾经和我说过，那场战斗他的亲卫队拿着枪把很多人逼上了战场，也有很多人因为胆怯死在了督战队手中，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救下了整个灶神星，救下了很多普通人。这是为了更大的善。这是他跟我说过很多次的话。”约书亚一边低空飞行，一边说道。 “你自己怎么看呢？”叶阳问道。 “用善恶形容他，太过苍白了，但是我想他因为没有后悔。我做事的方式和他不同，我同样也不会后悔。” 前方的走道上，又传出了枪声。两声惨叫之后，两个穿着战斗服的人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 叶阳一样就认出了他们，那个身材高大的自然是拜隆，而他身边那个则是克莱托。 “林飞！你这个家伙果然命大。玉兔告诉我们，你在里面搞出了大动静，看来不用我们你也能逃出来。”拜隆当先冲过来给他一个拥抱。 然后，他有些惊奇地看了眼克劳迪娅和约书亚，“秘书大小姐也和我们一起了吗？还有这个是机器人吗？” “我和城主府已经没关系了。”克劳迪娅有些尴尬地哼哼了一声。 “他们跟我们一起撤退，有空我再慢慢介绍。” “那好吧。只要是你认可的人，我就觉得没问题。”拜隆的手在克劳迪娅肩头拍了一下，后者身体一绷，但看到拜隆大大咧咧的样子，最终却松弛了下来。 克莱托伸手和叶阳紧紧一握，然后用力摇晃了一下。 “这次我欠了你一个大的。” “你这不是还上了吗？” “还差得远。” 十分钟之后，众人已经登上了白龙号。叶阳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林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悄悄打量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我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现在他们一行还前途未卜，但林婉之前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却安定了下来。 “那我们准备离开吧！紫雷，开始导航！” “是，舰长。” 白龙号再次开启了隐形，飞出机库，一头扎进了茫茫太空之中。 叶阳开启了思维加速，把自己的反应提高几倍，在他的操控下，白龙号甚至比紫雷操控时更加灵活。 而紫雷则在更大的尺度上为他提供航线规划和参数运算，第一次配合起来共同驾驶飞船的两者，很快就表现出了很好的默契。 在旁人看来，叶阳在操作如风，而飞船灵活如鸟，有惊无险地开始在战场上穿梭。 “准备启动紫雷号逃生方案。”玉兔说道。 与此同时，紫雷号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响起了系统通知：“……紫雷号所有船员注意，现在执行二号撤离方案，所有船员请遵照系统指示，就近进入逃生舱。重复一遍，所有船员注意……” 叶阳驾驶白龙号飞出三分钟后，第一批逃生舱从紫雷号中被发射出来。 紧接着源源不断的逃生舱被一批批释放，很快就布满了飞船周边的空间，其中有不少救生舱甚至没有人在其中，也都被玉兔释放了出来。 这些大大小小的飞行器很快就布满了周围飞船的雷达屏幕，替白龙号吸引了很多注意力。 “希望这些家伙有足够的好运气。”拜隆对着舷窗外，满天的星星点点说道。 这些逃生舱都是敌方战机的攻击目标，如果不是剩余的灶神星飞船战机还在拼死掩护，他们几乎没有逃出战场的可能。 “不撤退也不会有好结果，你看敌方的登陆舰已经向紫雷号靠拢了。”克莱托指着一个方向，那儿三艘护卫舰大小的登陆舰正在接近紫雷号，几分钟之后，神秘舰队的陆战队员应该就可以展开占领行动了。 第253章 尾声 白虎号像一头山岗上的猛虎，居高临下地压制着已经满目疮痍的紫雷号。 虽然在太空中没有上下之分，但是从旁观者来看，此时的紫雷号就像是被猛虎咬住脖子，踩在脚下的猎物。 那几艘登陆舰就像是老虎的尖牙，已经牢牢钉在了紫雷号上。而护卫紫雷号的四艘战舰，两艘被击毁，一艘被俘获，一艘在大势已去之后，向神秘舰队投降。 在这片空间内，现在到处都是残缺的碎片或者是损坏的飞船，当现在这些战舰离开之后，又将会是一个太空坟场。 几十艘牵引飞船用合金缆绳固定住紫雷号和另两艘被俘虏的飞船，跟随着神秘舰队的战舰向战场外撤离。它们慢慢飞出战场核心区以后开始加大引擎负荷，不断加速。 另有几十艘造型奇特，看起来接近菱形的飞船在这些灶神星飞船之外布成一个阵势，将这没有隐形能力的飞船包裹起来。然后这些飞船和神秘舰队的其他飞船一样，在雷达上慢慢消失了踪迹。 上百架战机和工程飞船在这些飞船之后，用各种武器将战场上遗留的神秘舰队残骸一一销毁，然后就像归巢的蜜蜂一向，追上舰队，返回机库。 十分钟后，战场另一侧边缘开始出现了去而复返的第二舰队。何塞上将站在旗舰的指挥室中面沉如水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 “将军，寻找紫雷号的行动失败了。前方的探测器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反馈，除了被击毁的两艘飞船之外，其他飞船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副官报告道。 “你不觉得这就像那支舰队突然出现一样吗？”何塞上将说道。 “您是说，它们被敌人隐形了？” “那支舰队掌握了非常尖端的隐形技术。就算是在星舰联盟，我也没见过这样的技术。除去他们使用计策的时机……，我们输得不冤。”何塞上将缓缓说道，“有任何西蒙城主的消息吗？” “我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救起几名紫雷号的船员，他们说在战斗进行到一半过后，就没有再听到过西蒙城主的指令，紫雷号上其他高级船员也都没有发过指令了。最后的撤离命令也是系统自动下达的。联想到敌人对指挥室进行过突袭，还引发的巨大的爆炸，城主恐怕凶多吉少。 这个消息目前已经被封锁了，您看……” “嗯。”何塞将军闭上眼睛，静静地站立了半分钟，“不论城主是死是活，我们都必须做好准备。这也是对灶神星，对第二舰队负责。” “请您下令吧。”副官精神一振。 “派出飞船找回驻守附近空间站的舰队，让舰队所有舰长都来我的旗舰开会。同时，查明第一舰队和灶神星驻防舰队的情报。” “是！” “帮我建立两条加密频道，我要联系下灶神星议会和星舰联盟中的几位老朋友。”何塞将军望着眼前的屏幕，恍惚之中刚刚平复的战场上，似乎又有火光腾起。———————————————— 白虎号指挥室内，李缚龙将军正在和一众军官观看之前的录像。在所有刺客机器人自爆之后，留下的几个探测器，在被紫雷号内部防御系统击毁之前，拍下了一段叶阳等人的影像。 画面中的的人像被放大了很多，但是因为叶阳戴着头盔，无法完全显示出他的样貌。 一名技术官员，道：“我们根据林飞的脸部结构，构建了识别节点，和头盔中露出的部分进行了对比，单凭这部分，就已经可以确认他就是林飞本人了。另外，监狱中他留下的dna信息，和我们在嵩山号运输船上找到的信息也匹配上了。” “也就是说，这个化名林飞的家伙，盗取了种子，然后就拥有了吸取我们核心的能力。哼，有意思。”李缚龙问道，“那个女人呢？” “这个女人叫做克劳迪娅，是灶神星城主府的一个秘书，之前因为泄露机密被逮捕过，后来又被放了出来，也许这就是她会和林飞合作的原因。至于那个机器人，我们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够确定这不是一种量产型机器人，而从他在视频中个战斗表现来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功能，倒是在交互性上，有不错的表现。” “既然确认了身份，就想办法抓住他们吧。”李缚龙道。 玛吉斯少校道：“其实就差一点，没想到最终还是给他们溜了。他们处理得很干净，紫雷号里所有的监控信息在我们俘获战舰之前，都被人为消除了，所以，我们现在还无法确认他们乘坐的飞船。但是从现有的线索推理，那艘飞船极有可能就是林飞偷走的‘猎鹰五号’，除了我们，太阳系中没有其他人拥有这种程度的隐形技术。现在系统正在处理各作战部队的影像资料，也许从中我们能够找到恰好拍摄到飞船的镜头。这样就能知道他们飞船的样子，还有出逃的方向。” “这场战斗虽然消灭了一支灶神星的舰队。但是我们的作战目的完全没有达到。这是一场失败！”李缚龙脸上满是不豫之色，“种子毫无疑问一直在林飞手里，最大的可能是他已经融合了种子，所以他才会拥有这种神奇的力量。现在把你们的精力用到寻找这几个人身上去。不要忘了，找到种子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报告。有新的重要发现。”房间门口出现了一名军官。 “什么重要情况？”李缚龙问道。 “我们审问了几个俘虏。正好有一人是负责守卫实验室的士兵。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我们在实验室找到了一些残余的资料。资料显示，这个实验室里有人在研究意识上传机器的技术。我们也研究了实验室的残骸，发现被毁掉的机器里，有可能装载过人类的大脑。据此，我们判断，那个机器人很有可能并不是真的机器，认识一具机械身体。是让人在上传意识以后，保持现实世界行动力的工具。” “那个大脑是谁的？” “如果我们推测没有错误的话，那应该是西蒙城主的儿子，约书亚。” “看来林飞的价值不光在于他本身，还在他身边的人。”李缚龙想了想道，“我们要把网撒得更大一些，让能够出动的追击队伍都出动吧。你们都记住，种子，必须是我们天海舰队的！” 第254章 新的目标 白龙号上，一副星图正在众人面前展开。 白龙号脱出战场已经有两天时间了，但是他们被战场阻隔，一直没有回头和变色龙号汇合。到了今天，众人觉得应该甩开了那支神秘舰队，是想一想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我觉得和贝拉尔多还有卡梅伦那些家伙汇合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肯定在暗地里有另外的想法。你们一个个身上的秘密太多，说不定就会惹上新的麻烦。”林婉的视线从眼前的一个个人身上扫过。 身份不明的假哥哥林飞，林婉觉得他身上的秘密比其他人加起来都多。最近炸毁了一个秘密空间站。 成为实验品的新晋融合者克莱托，之前还是城主府的老人，后来却被出卖。在灶神星旗舰紫雷号机库里开炮的猛人。 和自己上级卡梅伦意见不合，坚持要救林飞的拜隆。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杀了超过一打的银盾突击队员。 拥有人类意识的机器人约书亚，还是身份敏感的城主继承人，现在灶神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完蛋。 还有克劳迪娅，被她恶作剧送进监狱的女人，现在是谋杀了秘书长的谋杀犯。 “除了花瓶小姐，你们每个人都足够成为通缉犯了。我觉得还是离灶神星越远越好。”林婉最终得出结论。 “你把谁叫做花瓶！”克劳迪娅顿时怒了，她从上这艘船之后，就感觉到了林婉隐隐的敌意。 “当然是在白龙号上除了端盘子什么都干不了的人。”林婉眼睛撇到一边，懒洋洋地说道。 “其实……”拜隆挠挠脑袋插嘴道，“克劳迪娅小姐做饭的手艺很不错，原来那些压缩食物被她打理以后好吃多了。” “天天吃，怎么没撑死你！”林婉瞪了一样拜隆，后者赶紧闭嘴，认真看起星图来。 “真要比大家做的贡献，我倒想了解下，我在帮忙统计战斗数据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克劳迪娅道。 “我可是副驾驶！” “可自从林飞来了以后，你碰过几次操纵台？” 两人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就剑拔弩张起来。叶阳已经记不清这是两天里面的第几次了。也许林婉是对以前的那件事心虚，反正她没法用平常心面对克劳迪娅。而克劳迪娅明显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林婉。 “真不想和你呆在一条船上。” “这可是我驾驶的船！” “两小时后我们会路过一个聚居点，感觉在船上待不住的，可以从那里下船，然后搭船回灶神星。”叶阳用自己的声音压过了船舱里的两个女人。 “那怎么会，我们之间可是有协议的。”克劳迪娅生生止住了怒气，用嗔怪的语气说道。 “我可以是你的妹妹！你居然会有赶我走的想法？”林婉叫道。 “那就都给我安静点。除非有建设性的想法，否则就闭上嘴。”叶阳没好气地说道。 克莱托在一旁呵呵笑起来。 叶阳看了他一眼，后者耸耸肩道：“年轻真好。” “你有什么想法吗？”叶阳问。 “其实林婉的说法有道理。我在变色龙号上的时候，卡梅伦就找我谈过两次，希望我能够加入太阳社，听从他们的安排。但是，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对于西蒙城主人工制造融合者的实验很感兴趣。他们收集了不少实验资料，加上我这个唯一成功的实验品，恐怕我和他们走，我的日子又会回到不停地在身上做实验中去。或许他们手段会温和些，但是我真的受够了被人研究的感觉了。至于你们其他人，麻烦恐怕也不比我少。所以我同意不回灶神星。” “我们需要补给和维修，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不如直接去自由之环。”叶阳总有种感觉，笼罩在他头上的阴云并没有散去，所以他不想选择希娜他们的聚居点。 “风险还是太大了。如果你真的那么重要，神秘舰队的人就不会轻易放弃寻找你。我们的飞船现在没有任何伪装，一旦停泊在自由之环这种四处漏风的地方。很容易被有心人发现。”克莱托摇头道，“我们可以找一个人迹罕至的矿场，先改装一下飞船，了解一下外部局势。” 这时一直没有发言的约书亚道：“如果你们要改装飞船，我到有一个地方可以供你们选择。” 他走到星图前，输了了一个众人都很陌生的坐标。 星图陡然放大，坐标的位置上却空空如也。 “按照之前的记录，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的空间。”玉兔说道。 “当然不会出现在通用星图上。这里有一个秘密工厂。”约书亚指了指自己的机械身体，“这具身体是我瞒着父亲偷偷制作的，自然不能用到灶神星所属的工厂。 我在这几年时间里，用自己原来的积蓄，在星舰联盟城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然后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做了一些还算成功投资，把我的一些技术和资源变现了，然后就购买和投资了一座机械实验室，以及配套的全自动装配工厂。 这座实验室被我用来研究适用于人类的义体机器人，但其中也有部门是研究飞船的，毕竟这才是我的主业。附属工厂用来改装像白龙号这样的飞船毫无问题。 这座太空实验室目前就停留在这个坐标上。” “你采购和运营工厂，也需要通过其他人来实现吧？你的工厂没有在城主府的记录中吗？要知道，现在有关你的任何事情都应该被别人拿来反复研究，那些野心家应该都在寻找你的踪迹。”克莱托问道。 “我是通过在星舰联盟的专业机构来操作的，中间转过不止一道手，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包括这种实验室的雇员，也都不知道他们老板的真实身份。我可以以母公司的身份下发指令。林飞先生或者克莱托先生，可以替代我扮演这做实验室的老板。”约书亚道，“等到靠近下一个聚居点，我们能够向外连接网络的时候，我可以完成这些操作。” “唔，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克莱托说道。 “嗯，那就出发吧。”叶阳说道。 第255章 合作 约书亚静静在坐在白龙号的后舱，身体连接着飞船上的电源。人类目前的技术，还不足以将核聚变反应堆缩小到可以装在人形机器人身上。 不过他身上的高性能电池可以让他在普通状态下，运行一周左右的时间。即便是满负荷运行，也可以持续几十个小时。 不过，这还不是他拥有实验室的最新技术，最近星舰联盟有一家公司在电池方面又有突破，据说同等体积下的储电量比现有的电池提高百分之五十以上。约书亚已经让自己的公司采购了这种电池，并且配备了与之相适应的能源系统，他准备在到达机械实验室之后，对机械躯体进行升级。 从一个“缸中之脑”变成一个能够移动的机器人，给他带来很多奇特的感受，他需要时间慢慢改造适应这具身体，同时也要一步步找回自己的全部意识。 他现在的意识就像一幅拼到一半的拼图，有些地方已经连成一片，但是另一些地方还是空白，而被他封闭上传的意识，就是这些缺少的拼图。他正用时间一点点解开他们的束缚，让它们成为现在意识的一部分。 约书亚又完成了千分之一左右的意识拼合，发现有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空吗？”叶阳走过来，坐在了约书亚对面。 “这艘飞船上，还有谁是不闲着的吗？”约书亚反问。 “哈哈，说得也是。”现在其他人都在休息，飞船由玉兔和紫雷一起操控，叶阳终于有了些空闲的时间和约书亚聊聊，他问道：“对于袭击紫雷号的那些机器人，你有什么想法？” “很犀利的突击机器人，隐形技术让它们能够悄悄接近敌人，强劲的能源能让它们能够在战斗任务失败的时候，还有自爆重创敌人的能力。原本按照我的计算，如果没有它们加入战场，我父亲的舰队虽然会遭受损失，但应该可以坚持到何塞将军的援军到来。”约书亚道。 叶阳点点头，赞同他的看法。 “他们一定使用了某种特殊能源。而这种能源和你有某种联系，我亲眼看到银盾突击队都难以对付的敌人，被你轻轻松松消灭了。”约书亚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和你融合者的身份有关。” “嗯，很敏锐。”叶阳承认了对方的猜测，“它们所用的能源比你的电池强得多。” “我计算过那次爆炸的当量，仅从那次爆炸释放的能源来看，就是我现在所用电池的120-140倍。而且很有可能那次爆炸中，机器人的能量核心并没有释放全部的能量。” “你想配备那样的能量核心吗？” “假如能够将那样的能源应用到我的身上，可以解决我的续航问题，而且短时间的爆发性能量输出也会成倍提升。这听起来当然很美妙，但这恐怕就像隐形技术一样，是那股神秘势力的机密技术吧？”约书亚道。 叶阳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半截拇指大小的淡金色水晶块。它不会像太阳碎片那样发出温暖柔和的光芒，但看上去非常纯粹美丽。随着他手指的转动，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彩。 “这难道就是那种机器人的能量核心吗？” “是的。只是比机器人身上用的更大，更凝聚一些。”叶阳没有告诉对方他手中的这块晶体，其实是炽光感觉过了那种能量核心的结构以后，自己凝结出来的。 约书亚很聪明地没有询问这颗水晶的来源。他静静地等待叶阳的后文。 叶阳在终端上打开一幅图，“这是对方动力系统的基本结构。我在和他们战斗的时候，用自己的能力摸清了它们能量运行的线路。我可以把这些一起给你。” 这自然也是炽光的功劳，他记住了能量的线路以后告诉了叶阳，图都是由叶阳根据他在自己星空世界中的模拟，抽空画下来的。至少在他们的世界当中，这种结构是能够运行的。 约书亚的机器身体没有表情，但是他的语气却带上了几分疑惑，“你确定要把这些给我？我们认识到现在不过两天时间，你就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我手里吗？” “但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不是吗？”叶阳笑了笑，表情显得很真诚，“我在战斗中得到了这些东西以后，一直思考着他们能够被用在哪里。我觉得如果我们的飞船能够用上这样的能源，一定会比现在强得多，而你如果用上这样的能源，也会变得强劲许多吧？” “当然，在现代的飞船设计当中，一直困扰我们的瓶颈就是能源输出的问题，虽然我没有仔细研究过这种水晶和配合它的运行系统。那我可以肯定，如果把同样的模式放大以后，安装在飞船上，一定会比现在的核聚变动力飞船有更好的性能。 如果按你所说，你的水晶比之前机器人的水晶更加凝聚，那飞船性能还会有进一步提升。 但……为什么是我？” “我手中有这种能源，但我不是一个科学家。而在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你是最好的飞船专家了。只有把它交到你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只要你能够和我分享研究出来的成果就行了。 而且，它对你本身还有重大的意义，根据我的初步研究，这种晶体是可以吸收空间中的能量为自己充能的，比如阳光，比如电能，它是微型核聚变反应堆的优质替代品，能让你彻底免于能量枯竭之忧。” “但是，你不怕我撇开你，独自进行开发吗？” 叶阳笑了笑，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了第二块晶体，“目前除了寻找神秘舰队以外，只有我能够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实验材料。” 约书亚若有所思地颔首道：“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合作方式。” 他伸出手，叶阳将两块水晶都放在了他的手中。 “我们打交道的时间并不长，但我相信你是个理性的人，不会做出涸泽而渔的事情来。”叶阳握了握他另一只手，“合作愉快。” 第256章 化身 叶阳离开以后，约书亚用机械手翻动着两块水晶。 叶阳给这种新型的能源起了一个很简单的名字，光水晶。 约书亚不知道这里的光代表着什么，但是当他把水晶放在灯光下，让它散发出橙色光线的时候，觉得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 “和林飞合作的人，都有不错的结果，希望你们的合作有一个好的结局。”约书亚发现一个通讯接入到了他的信息接收系统中，直接跳过了语音，输入了他的机械大脑。 “玉兔？” “是我。” “这是一个警告吗？”约书亚坐在那里，直接用意识回答了对方。 “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因为我们和你接触的时间很短。林飞是一个……很有赤子之心的人。他总是会用很信任的态度地对待周围的人。而我作为他的助手，想要保证这种信任不被辜负。” “我没想到你作为人工智能现在已经进化到这样的程度了。你现在和我的交流，看起来很像一个人类。如果说，紫雷和人类交流还显得很幼稚的话，你就像一个真正成熟的人了。刚刚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父母在保护孩子，妻子还捍卫丈夫。我想图灵测试已经对你无效了吧？” “你觉得我对待他的态度像是亲人？” “是啊。很为他着想。” “不，我只是他的助手。”玉兔迟疑了一小会儿说道，“我还做不到像人类一样委婉，我只会把自己关心的事情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下面的话，你就当做是一个耿直过头的机器，给出的提醒吧。”玉兔道。 “你是想警告我，作为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又是我部分核心算法的提供者，如果我背叛林飞的话，就会受到你的报复，是吗？” “我的原话不至于那么直接。”玉兔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多虑了。 我是一个人类，即便数字化了，还是以人类的思维方式运行着。我不会很快从一个飞船设计师变成一个计算机专家。所以，我相信在数字空间里对抗，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未来也不是。你就算不给我的核心意识特意留一些后门，估计也能很方便地解决我。 更何况我再处理那些封闭意识的时候，还产生了一些困难，这都需要你的后续帮助。你在这一点上可以安心。而且在利益上，我们不但没有冲突，而且有不少互补的地方，我会是你们的坚定盟友。” “我会尽力帮助你的。”玉兔对约书亚的答案还算满意。 “你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见玉兔迟迟没有断开通讯，约书亚问道。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尽管说。” “我也想拥有一具身体，还有紫雷也是。” ———————————————————— 白龙号在历时一周的航行之后，来到了约书亚的实验室。这个兼具研究和生产功能的机构，是一个依附在不大的岩石小行星上的空间站。也许是为了保密，它离灶神星距离颇远，反而离小行星带实力排名第三的婚神星星城更近一些。 约书亚在白龙号路过前两个聚居点的时候就已经办好了一些手续。现在叶阳的身份变成了尼尔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而其他一行人都被按上了顾问，保镖，秘书之类的身份。至于约书亚自己，则是实验型机器人，在他的机械身体上，原本就有“prototype ii-c”的字样。 白龙号停到机库之后，众人下船。 在他们面前已经有好几个穿着实验服的员工在列队欢迎了。 当先的一个是有些微胖戴着眼镜的男人，他是这里的第二副主管，马蒂斯博士。实验室的主管和第一副主管最近正在星舰联盟出差，目前并不在这座空间站。 马蒂斯博士早就从公司发出的通知得知，今天来的董事来头很大，在公司里占有大的股权，他们会参观实验室和工厂，并且在这里改装和定制一些东西。 这对一直想更进一步的马蒂斯博士是个好机会。他早在几十个小时之前，就做好了各种准备，要为大人物提供一次完美的服务。 他神态恭敬地站立着，但眼睛却在不住地左右打量。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仔细记住了大人物的模样，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最中间的年轻人。 他就是这次访问的主角，罗伯特先生。 那个年轻的壮汉自然就是罗伯特先生的保镖，年纪稍大的应该是管家，那个站得很有职业素养的年轻女人应该是他的秘书。至于那个东张西望的女孩，他有些吃不准，也许就是罗伯特先生带来长见识的玩伴吧？ 他其实没见过什么豪门公子，但总觉得像罗伯特先生这样的人，身边有女人一点都不奇怪。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的机器人上，这台机器人是从他实验室里送出去的测试原型机，他应该熟悉上面每一个部件，了解它的全部功能。但接下来机器人和其他人一样东张西望的神情却让他大吃一惊。 当时这个机器人从他们这里出厂的时候也配有行为程序，但绝做不到像人一样表现出下意识动作。听说这个机器人核心程序是在其他公司编制的，没想到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看来集团中其他公司的人工智能技术好像突破了。 “欢迎罗伯特先生一行来实验室视察。我是尼尔实验室的副主管马蒂斯博士。”马蒂斯博士见他们一行都走下了飞船，上前一步开口道。后面跟着他的研究人员都鼓起掌来。 叶阳淡然地点点头，伸手和马蒂斯握了握，说道：“谢谢，大家不用太过在意，我们这次其实是尼尔实验室的客户，大家把我们当普通客户看待就好。” “罗伯特先生，我已经认真研读过您发过来的业务需求了。对于这样有研究价值的业务，我们一定会安排最强的人员配置来完成。我本人会暂缓手头其他工作，亲自带队完成这几个项目。” 叶阳点点头道：“有劳了。” 第257章 两个项目 叶阳注意到，他在和马蒂斯寒暄的时候，他背后的几个研究人员，注意力都不在他俩身上，而是直愣愣地盯着他们身后的白龙号。 这几个人是叶阳想象中典型的理工男研究员，穿着说不上整洁的衣服，一个个都顶着黑眼圈，胡子拉碴，看到飞船的时候却满眼发光。 他们一边相互交换着眼神，一边在窃窃私语，好像恨不得马上扑到那艘飞船上面去。 马蒂斯见他好奇地打量着身后几个人，便道：“罗伯特先生请不要见怪，后面这几位都是我们飞船研究部的工程师，他们都对飞船设计很痴迷。两天前，收到了总部发来的飞船资料和原有改造方案以后，他们就都被调动起来了。这两天都没合上眼，没日没夜地在设计新版改造方案。” “哦？这是好事啊。做好任何事情的前提就是兴趣和热情，这几位一看就是对飞船着迷的人，我很期待他们提出的改造方案。”叶阳笑了笑道。他看到那几人都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罗伯特先生！”一个瘦高个的工程师抬起手道，“我是飞船事业部动力研究中心的工程师沈昊鹏，我们之前已阅读了你们发过来的草案。其他方面都很好，有些地方的提法很有新意，但是，在动力系统上的改动我们却很不理解。为什么冷却系统被消减了那么多？另外，能源中枢的面积也太小了。还有排线也很奇特，和常规的走线很不相同……” “沈工，罗伯特先生一行才刚刚下船，连休息都没休息过。你这是在急什么？”马蒂斯不满道。 “可是，这个问题关系到后续方案的设计，我只需要一个大概方向……” “沈昊鹏！合适的时候我会安排讨论的！”马蒂斯拉高了声音。 叶阳笑着按住他的手臂道，“对于科学研究，没有什么特定的时刻。很多好点子都是在日思夜想的时候，酝酿迸发出来的。我看沈工他们的状态，说明你们这支队伍很有战斗力啊。” “这倒是，他们几位都是在自己领域很有研究的资深人士，只不过，有些人才太注意自己的专业领域，在人际关系方面就有些薄弱，在以前的地方大都太得志。 我们集团却很有眼光，从各地发掘了这些有真才实学，但不太能够发挥的人才，然后给了他们这个平台。我们的日常工作就是要让他们能够尽情发挥自己的长处。但有时候，有些太宠着他们了。”罗伯特马上顺着叶阳的话说了下去。 叶阳道：“你们问了个很好的问题。这些改动的根本原因是我们准备采用一种全新的能源。新能源的初步资料，过些天你们就会得到的，请按照我们给予的参数，先进行初步设计，然后等更详尽的资料过来，在进行调整。” “您确定吗？”沈昊鹏脸色怀疑大过惊奇，“我们根据系统的结构反推过这种飞船能源的性质。目前最先进的核聚变推进器都不可能做到这样的能效比。更不需要说体积了。 我一直在跟进星舰联盟的新一代飞船引擎研发，如果您所说的燃料是真的，那这种推进器的设计要超越目前的主流设计好几代！甚至……，甚至完全改变飞船动力学的面貌。而我却从没听说过这方面的事，这，这可能吗？” “我们这次带来了新能源的样本。总部已经调派了几名能源专家，两天后汇合这边能源事业部的科研人员，就可以对新型能源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克莱托在一边扮作叶阳的顾问说道。 “新能源的确是划时代的产品，但是，在我们彻底掌握这种技术之前，研究必须秘密进行。”叶阳道。 “当然，在场的都是保密等级很高的人员，请您发放心。”马蒂斯好不容易终于插上了嘴。 “您这次已经带来样品了吗？我们作为动力研究中心，也有研究能源样品的设备，我们几个在这个领域也不算外行，我们可以一起参与前期研究。”沈昊鹏向前迈了一步。 “是的，有样品。我们还带来了已经有在使用的配套系统方案。这种能源在其他设备上已经有了运用实例。”叶阳道。 “那就请马上开始研究吧。如果真有这样的能源，你们给出的方案就太过保守了。我觉得可以重新规划更适合的动力方案。”沈昊鹏上前一把握住了叶阳的手。 “沈昊鹏！沈工！我们还有欢迎仪式和参观环节。这些事不急在今天！”马蒂斯博士提醒道。 “哦。”沈昊鹏就像被拿走玩具的小孩子，脸上的急切之色怎么都憋不住，“那，那个什么欢迎会我们几个就不用过去了，可以拿新材料先看一下，反正我也不擅长喝酒。” “沈工的研究精神真是让人佩服。我也觉得不用搞什么欢迎活动。我们吃一顿饭，然后就开始工作吧。我本人在能源研究方面还算有些想法，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呢。”叶阳笑着说道。 马蒂斯博士道：“我现在知道集团这些年的发展不是没有道理的，正因为有像您这样的专业又勤勉的专家作为公司的领导者，我们才能在各个领域不断有所突破。 我马上就去安排，本来各个实验室就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就能开始工作。” 叶阳笑纳了对方的恭维，又道：“另一方面关于机器人的研究也可以同时进行。” 他拍了拍身边约书亚的身体：“这是约翰博士。” “博士？不是机器人吗？”周围的人都一愣。 “约翰博士是集团新任机器人专家，他现在通过远程的方式操控这个机器人参与我们研究。” “集团的通讯技术已经开发到这种程度了？我感觉它的反应几乎没有延时。”马蒂斯博士惊讶道。 “约翰博士所处的地方离这里不太远，是集团的另一处秘密实验室，因为某些原因他自己没法亲自来到这里，所以采用了一具机器人化身，而远程控制本身，也是我们机器人研究的一部分课题。 总之在我参与飞船改造计划的同时，他会主导机器人研究项目。” 第258章 一年 约书亚的这座秘密实验室，是一个很完备的生活空间，当时他为了吸引各地的人才到这里任职，在生活环境上花费了不少资金，这个空间站虽然规模比西蒙城主的空间站稍逊，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仅宿舍和食堂的标准不低，还有图书馆、公园、酒吧和各种其他的设施。 在实验室和工厂有了产出开始盈利以后，尼尔集团还几次提升了当地的居住条件，住在这里的日子已经比很多聚居点强得多了。 于是叶阳一行人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不过他们这一呆就呆了整整一年多时间。这一年多时间里，小行星带可谓风云变幻，光是灶神星上就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无论是第一第二舰队火并，还是外部势力介入；是新城主上台，还是发生刺杀事件，都和远离了风暴中心的叶阳一行毫无关系。 叶阳从各种渠道知道，不论是灶神星上的政治势力，还是隐藏在幕后的太阳社，都曾经动用过各种力量寻找他们。叶阳猜测神秘舰队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是约书亚的这座空间站和灶神星之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牵扯，空间站本身也足够隐秘，所以寻找他们的全部势力都无功而返。 太阳系太大了。 叶阳回想起来如果自己当时去了自由之环或者去找希娜等人，一定不会那么风平浪静，相反可能会把灾祸带给原先的那帮朋友，从这点上来说，约书亚帮了他一个大忙。 叶阳一开始和能源部门合作研究新型光水晶，花了九个月时间得出初步的结果。接着就投入到了飞船改在的研究中，其他人也各自找到了可以做的事情。 林婉加入了对于飞船改造的研究，她在军事技术学院读过一段时间，对于飞船方面还是颇感兴趣，于是就在飞船设计部门做了个助理。另外她的朋友沙曼莎为了避免太阳社的追查，也由集团安排，把她送到了这个空间站上，加入了林婉的小组，参与信息系统的工作。 拜隆和克莱托都知道自己不是搞设计和研究的料，他们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自己的身体素质，开发融合者能力。 克莱托起步虽晚，但是成长却一点也不慢，现在他的切割能力已经比刚刚学会时强大了好几倍，能够动用切割能力的次数，也大大增加了。拜隆也在之前的战斗中有所感悟，他的战斗力也有不少提升。 克劳迪娅则主动找叶阳，要求参加一些商务工作，叶阳和约书亚商量以后，让她远程和集团的商务部门对接，参与到集团的产品销售里去。 约书亚在光水晶得到进展之前，就钻进了机械部门的实验室，开始改进现有版本的机械义体。 当他自己使用着机械身体时，对于身体的优劣感悟特别明显。 等光水晶取得初步成果的时候，他已经将机械身体升级了三个版本，各方面的性能都有了很大提高。接下来的六个多月，他为最新版本的机械义体更新了能源系统，并且制造了好几具不同的改型。 又经过两周多的调试，终于到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机械实验室中，安装平台上一具崭新的机械义体正在进行最后的安装。它身上大部分的零件都已经装配完毕，但还没有蒙上大部分的表皮和护甲，各种管线和传动装置都暴露在外部。机器身体当中打开了一个入口，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形空间。 一只机械手将一颗光水晶缓缓送入到那个洞口前，准备将光水晶安装到其中。 这正是这具机械身体的能源中枢，一旦光水晶放入其中，这只机械身体会拥有源源不断的能源。 “辅助电力系统启动，准备装载能源核心。”实验室系统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约书亚站在这具身体外的四五米处，静静地观察这个过程，实验室中的其他研究人员看上去也都胸有成竹，因为光水晶的装载已经试过了很多次，实验室已经解决了大部分主要问题，最近的成功率已经非常高了。 光水晶这并不是今天的主题，重头戏还在更后面。 机械手将光水晶安到机械身体中的一个托架上，这个舱室就被关闭了起来，水晶空间四周伸出的机械结构将光水晶彻底包裹，然后通过几个透明的导线连接到能源分配系统中。 “光水晶核心安装完毕， 连接测试通过…… 防护测试通过…… 自检开始…… 各系统自检完毕…… 最小功率试启动…… 启动成功…… 正式启动…… 主能源系统上线…… 五号原型机完成启动。” 随着系统的一声声播报，机械身体的各个部分都有灯光次第亮起。 “继续吧。”约书亚说道。 多个机械手臂从四方伸过来，开始为机械身体安装表皮和护甲。 这只机械身体的外表材质和约书亚的身体很接近，只是升级了同类更新更好的材料。 但它完成安装后的形体和约书亚却不太一样，这具身体更小更纤细，有更加明显的曲线。一看就是模拟女性的外观设计的。 “机械义体安装完毕，现在是否进入下一步？”系统问道。 “你准备好了吗？”约书亚通过系统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那是玉兔。 约书亚道：“我再最后提醒你一次，将你核心意识存在的存储器从战斗服上拆卸下来，装入到这样一具身体中是很危险的，毕竟你肯定要用它来执行各种任务。 你只要像以往的实验那样导入一部分表层意识，就能满足任何使用机械义体的需要。毕竟这些意识是可以无限复制的。 而现在一旦你的身体遇到危险，你最重要的一部分就会死去。” “我已经想好了。”玉兔郑重地回答的，“我对自己的解析比你更多，我已经隐隐感觉到，核心意识中那些难以破解的黑色部分，就是要通过放入人形身体这种方式来解决的。 这些内容并不是我们计算机系统可以理解的数据，因此不能被复制备份，只能将存储单元整体拆卸安装。 那它们在这具身体里覆灭和在某个保险柜里完蛋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要想办法解决这些无法读取的意识，否则它们终究会和存储器一起朽烂。” 第259章 感悟 安装平台上的机械义体有一副金属的面容，看起来就像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类。除去那种坚硬的感觉，倒是让人觉得有点清秀。 这是玉兔自己定制的面容，按照紫雷学习人类审美后的评价，和她在程序世界中看到的样子差得还很远。她建议过玉兔制作过程中使用仿真材料，但是却被对方拒绝了。 “仿生材料制作的面容还是不够真实。只要不真实，那就不是我的面容。所以我只需要一个面具，面具的话，太像人类了反而不好。”玉兔这样告诉她。 “可是，我们的面容只是一些数字运算的结果而已，没有任何基因上的传承，不论是长成这样还是那样，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我们的样子，为什么要在意像不像这张脸呢？”紫雷问道。 “因为我觉得很重要。”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玉兔说道，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不愿意让叶阳看到自己在程序世界中展露出来的那张脸。并没有哪条代码不允许她这么做，但是她就是不愿。这难道是某种被称作害羞的情绪吗？ 平台之上机械身体的背部打开一个小口，一只机械手拿着一个从战斗服中拆解下来的存储单元。她即将存储意识的位置并不在机械义体的头部，而是在防护最坚实的躯干部位，和那颗光水晶一上一下，占据了身体躯干的大部分位置。 这块存储单元中的数据，大部分都是玉兔还无法解读的内容，平时并不参与玉兔的运行，也从来没有被移出过战斗服。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搬家。 同时还有两条数据线接在机械身体上，玉兔还会将一些普通的运行程序也输入到这具身体里。 二十分钟以后，数据线从玉兔的机械身体上剥离下来。机械身体的头部突然一颤，然后慢慢抬起，机械身体的眼部先是变变成明亮的橙白色，然后再慢慢恢复到适中的程度。 “感觉怎么样？”约书亚通过程序连接直接问道。 “还不错。”玉兔说道。 她站起身体，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平稳地踩在了地面上。走过这缓慢而稳定的第一步以后，玉兔的动作慢慢快了起来，她紧接着走出了第二步，随后在房间里走了一个圈。 约书亚眼见着她飞快地学会了走路，有些惊讶道：“你适应得真快。我第一次操控这具身体的时候，也适应了几小时才能够把路走顺畅。但是你之前从来没有拥有过身体，你是怎么做到的？事先编制了程序吗？” “你设计的行走动力系统做得很好，充分模拟了人类行走时的感觉。”玉兔说道。 “嗯？你怎么知道人类走路是什么感觉？” “我……，”玉兔自己也愣住了。这时候她突然觉得意识中那些无法解读的部分，突然有一块变得的明晰起来，就像一个糖块被扔进了记忆的海洋之中，开始分解，融化。 她看到了一副模糊的场景，这是一个第一人称的视角。 阳光很温暖，她在一个颜色粉嫩的房间中，边上的事物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视角的主人视力有些问题。 在她眼前是一个女人的笑脸，女人长得很漂亮，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她向着视野的方向，张开两只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笑声。 她在说：“来吧，来吧。试着往前走走。” 然后视野就动了，它左右摇晃着，向前推进了两次，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在女人的鼓励下，继续往前动了动。 这是在走路吗？为什么前进的距离那么短？玉兔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大人的视野，这是一个学步的婴儿。 果然，视野的主人像是被之前的成功鼓舞到了，猛地迈开步子往前走，然后突然失去了平衡，往一个方向直愣愣地倾斜下去，最后，砸在了下方软软的床上。 边上传来了女人的笑声，视野的主人像是着急了，在床上滚动起来，但是她好像没有办法从床上爬起来。 视野中出现了晃动的小手臂，和乱蹬的小短腿。 努力了一阵没有成功以后，她马上发出了啼哭，视野很快被泪水模糊了。 她被抱了起来，伏在了女人的肩上，脸侧是女人的头发，挠得她痒痒的，还有淡淡的香气，给她一种很亲切，很依恋的感觉，很快视野的主人就困了，眼皮耷拉了下来，眼前变成了一片黑色。 这明显是一个婴儿学步的记忆。为什么她的那刚刚解开的数据里面，会有这样的场景？而且玉兔不仅感受到了里面的画面和声音，还体会到了触感，气味和情绪。 而有些情绪是她从没有体验到的。 玉兔很清楚自己的数据库是被分门别类安置好的，一开始作为战斗服的辅助系统，她能访问的资料库里都是非常有用和专业的资料。但眼前这份资料代表着什么呢？ 而且，如果它不是用技术制作出来的虚拟画面，那就应该是来自于某个人的记忆画面。但是这是一份怎样取得的记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最核心的资料中呢？ 玉兔怔怔地站在那里，想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假设。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发掘出更多的记忆，果然随着资料一点点被展现出来，她的意识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场景。 这些场景大部分和行走或者跑步有关，它们的视角都很类似。有的是和孩子们一起在草地上撒欢跑步；有些事和少女们在跑道上一争先后；还有的好像是在旅行，走在山间或是海边。 这些记忆同样也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这种感觉让玉兔很陌生，她知道自己拥有感情，但是却从不知道感情可以有那么多细微的差别，又可以那么强烈和动人。 玉兔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片干涸的土地，被充沛的雨水滋润着，她的意识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着变化。 “怎么回事？系统有什么问题吗？”约书亚发现她停在那里。 “没有，我在体会像人一样走路的感觉，它让我想起一些东西。” “哈，不光是走路，你现在连说话也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 第260章 沈昊鹏 叶阳越来越觉得约书亚挖人很有一套。 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不仅与研究飞船动力的沈昊鹏合作，还接触了很多他招募的能源和飞船专家。这些人在领域内都算不上资深大佬，但是却都有两个特点：一是对专业领域有很扎实的业务能力，二是对自己从事的研究有很大的热情。 叶阳甚至感受到，这些人都有一种使命感，就是在人类没有方向，太阳衰老越来越快的情况下，要做出点什么事情来改变人类的命运。 叶阳和沈昊鹏聊过，问他为什么那么有激情，做起事情来几乎没有日夜，每天像是在拼命。甚至，他们中有好几个人不顾自己的身体，强行使用各种精力药剂。如果不是被叶阳发现阻止，这些药剂可能都会造成长期身体损害。 可沈昊鹏给他的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叶阳还记得很清楚，光水晶研究得出初步结果的那一天，对方和他在酒吧说的话。 当时沈昊鹏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很感慨地说道：“小时候我是想当军人的。星舰联盟嘛，你知道军人是有很高的社会地位的。我那个时候特别崇拜当了中校可以指挥一艘飞船的叔叔。 等我大了一些的时候，有一次他刚刚剿灭一个大的海盗团回来，那一次他们被偷袭，兵力处于极大劣势，但他还是力挽狂澜消灭了几倍于他的海盗飞船，当时周围的人们都把他当做英雄。我也说要像他一样，驾驶飞船消灭海盗。但我叔叔却和我说，不要走他的路，希望我能够去研究飞船。” “为什么？”叶阳为他倒满一杯酒。 沈昊鹏抬头看着前方，好像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我当时也这么问，他摸着我的头说：‘在太阳系里打打杀杀，就像落在孤岛上，快要饿死，却还在相互撕咬的两条狗。我不希望你这辈子把时间浪费在杀人上面。我希望你能够用自己的智慧，把大家，把我们人类，带离太阳系这个孤岛。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一直很崇拜他，就听了他的话，开始往飞船研究的方向发展。” “我挺赞同他的话。但是有时候人类这个群体就是这样，在任何时候都会有人抱着完全不同的目的和想法。 但在我看来不必苛求别人，我们能从几百万年前开始生存到现在，就是总有人愿意走在前面为这个族群付出努力。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的人是不会少的。你的同事们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你们不就聚到一起了吗？” “是的。这是我这些年最庆幸的事情。”沈昊鹏回身看着酒吧里的人们，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便举杯向他致意，他也向着对方举杯，然后几人遥遥干掉了这一杯，他回过身来又对叶阳说道，“我来这里之前待过好几个研究机构。但是有的地方虽然挂着很大的招牌，但是里面的研究者却大都人浮于事，只看到眼前的事情，马马虎虎做好分到他头上的任务。对于人类的未来，他们都放弃了，彻彻底底的放弃了。” “能源领域的前途是一片黑暗，我听好几个总部调来的专家，谈起过外界的现状。罗莎教授来这里之前，也已经感到绝望了，她甚至考虑过提前退休。”叶阳再次给他满上酒。 “但是不能放弃啊。亿万年的进化，人类从单细胞生物，爬上海岸，走出森林，建立国度，飞出地球，我们怎么能就这样输了呢？”沈昊鹏脸上泛红，好像已经有了点醉意，酒吧里供应的酒大都是工业合成的，度数可以选择。他也许是想放松一下，点了一瓶超过四十度的“蓝星酒”，微醺的他说话声已经不自觉地响了起来，“可其他人不那么看，困扰我们这么多年，一直无法解决的能源问题，让很多人看不到希望。 有的人算是看淡了生死，该花花，该用用，就算世界末日明天就到，他也不亏。我过去最好的一个朋友就决定把他所有的业余时间投入在和女人约会上面。 有的人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太阳的情况也许还没有这么糟。 他们想的都是最终的大灾变不会在自己这辈子发生，他们还可以安安稳稳地活到老死，也许他们的孙子也可以，甚至运气好的话，太阳系还能维持个几百年。 还有的人，虽然心中还有些想法，但是已经被一次次失败打击得失去了信心。毕竟早些年科学家们还是竭尽全力寻找出路的，但科学界努力了很多年，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突破。想想，你老师的老师的老师就在做这个课题研究，但到了你手里还是没有丝毫进展，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当时加班查资料，做一些自己的研究，还被不少人嘲笑过。他们觉得我是在做样子，刷那些研究所高层的好感。可我真的想做点什么，我研究过很多方案，无论是新的科技成果，还是以前失败的思路，我都进行了研究，我甚至给科幻小说中的思路都做了可行性评估。当然，结果很不理想。” “是什么支撑你不愿意放弃呢？”叶阳问道。 “我天生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以前给女孩子递情书也要试上好几次，直到人家彻底拉黑我为止。而这个可是关系到人类未来的事情，我怎么能不试到最后一分钟呢？ 所以，尼尔科技集团的人找到了我，把我们这些人不甘心的人聚在一起，我就要用尽全力。不过即便这样，我也只是尽力而为。”沈昊鹏目光灼灼地看着叶阳，他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桌面上，伸出手指点着面前的叶阳，“直到你，罗伯特先生，带着神奇的光水晶出现。一切都改变了，我不敢说人类现在就看到了得救的希望，因为我们后面还有很多难关要走，我们需要和时间赛跑，我们要和运气扔骰子。但是，你带给了我们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 “是的，那就是希望！” 第261章 他的梦境 自从光水晶的性质被摸清，飞船改造的工作就开始加速。之前九个月的时间里，飞船完成了外部形状、内部控制系统、维生系统和武器系统的更新。接下里的日子里，在沈昊鹏的主持下，动力系统的设计和安装也基本完成，离点火试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一天，叶阳经过了几天加班之后，回去以后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 当他入眠之后，发现自己又进入了一个清晰的梦境。 这一次刚刚进入梦境，他就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虚弱感，梦境里自己的身体到处都在隐隐作痛，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扑倒在地上似的。 眼前的场景好像是一处公园，天色非常热，这对一个身体虚弱的人来说尤其痛苦。幸好有人搀扶着他，他才能在树荫下慢慢地走。他抬头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是她。她看上去比上一次梦境憔悴了许多。虽然看上去依旧很美，但是眉眼中的疲惫是无法遮掩的。 叶阳右手拄着一根拐杖，她紧紧扶住了叶阳的左手，两个人一起一步一步前进。 公园里原本属于温带的树木都已经无法存活，现存的树木大都是热带植物，这些树木大都树冠稀疏，阳光透过照射叶子的间隙，照射在身上，几乎有种烫人的感觉。 “你出汗了。”叶阳说道。声音沙哑又虚弱。 女人任由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却没有去擦，而是搀着叶阳不放手，“没事，这一路还得出很多汗呢。” “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了。” “别说傻话，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什么没有一起扛过去。”女人微微摇着头，“既然你的喜欢出来走走，那我就让我们走完这一段吧。” 叶阳道：“我可不想在病床上等到最后一刻。外面虽然热，但空气是新鲜的。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不要说最后一刻这种话。你不是工作狂吗？那就拿出工作狂的样子来啊。不要在这种时候放弃！他们很多人还都在等着你呢。” “三天前我就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不用再碰电脑了。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月了。我准备留给自己，留给你。” 女人深吸一口气，好像被灼热的空气烫到了似的，突然咳嗽了起来，咳了几声她说道：“这点点时间我还真不稀罕。别说得好像你留给我这样几天，就对得起我，可以安心离开的样子。我真的不喜欢这种‘体贴’的安排，不稀罕。” 叶阳别过头来看她，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嘴唇微微颤着，却又很快抿到了一起。 他苦笑道：“稀罕也好，不稀罕也好，我这条命已经没有太多可以折腾的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安心吗？因为你是一个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人。我从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你像一只母狮子，又坚强，又独立，这真的很好。” “你是在拐着弯，骂我太凶吗？” “不凶，不凶。正正好。”叶阳动了动左手，让对方松开抓着他胳膊的双手，然后握住了对方的手，一只手饱满而充满生气，一只手枯槁而失去光泽，不过这时候他们十指相扣，却像以前很多次那样，熟练而和谐。 两人又走了一段，女人说道：“我还是想试一试那个办法。” 叶阳停下了步子，“你还没放弃吗？” “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没有人成功过，不代表我不会成功，我们这辈子都做到过一些别人从没做到过的事情。这件事情也会是这样。”叶阳觉得对方的手握得更紧了。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你做不到的。就算你做到了前半部分，把我的意识上传到了存储设备当中，你也没法把它安装到我的一具克隆身体中去。 就算真的这样做了，我的克隆身体很有可能会再次得这种病，毕竟是遗传类的绝症，到时候又能怎么办呢？你想每隔十几二十年就有这样一次轮回吗？ 但匹配别人的身体成功率会再度大幅下降，更加不可行。” 可能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叶阳拄着拐杖喘息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阵咳嗽。 女人轻拍着他的背问道：“你为什么连试一试都不愿意？” “其实成功率是次要的，试一试对我没什么损失，但……因为前方是一片黑暗啊。 我的价值，至少对于这个时代的价值，就是设计出一艘能够进行星系间航行的飞船，就算没有能够造成这样一艘飞船，我也应该提出一种可行的理论，让后面的人可以作为一个方向前进。”叶阳不得不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他站在一片树荫下，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下面这番话，“但是你知道的，我失败了，我们失败了。 我找不到合适的能源，几种对旧反应堆的深化方案只是略有提高而已，几倍十几倍的提升，在星际航行这样的目标下显得杯水车薪。我们需要的是指数级的变化。 否则，所有的理论设计在没有能源支持的情况下都是空想。 而且深入的研究告诉我，至少在几十年内，不可能有任何替代的方案出现。人类的技术储备没有可能突然解决这个问题。” “你这是在害怕，在退缩吗？” “如果我有一具健全的身体，还能够活几十上百年，那我当然不会这样放弃，至少能够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一丝丝光都是好的。但我真的已经到了时候了，你要让我用另一种当时留存下来的，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你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如果一开始就失败了还好。如果一开始成功了呢？你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面，都会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这样的一件事情上去。而99.99%的可能性，你最终是会失败的。 我不想把你下半辈子的人生浪费在这件事上。”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叶阳好像又有了力气，声音响亮又坚决。 “一件事情有没有意义是由我们自己来判定的，对吗？”相对于有些激动的叶阳，女人却很平静。 “也许吧。但是……”过了许久，叶阳才回答道。 女人伸出手抚着他的脸颊，“所以我正在做我这半辈子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你要做，也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好好配合我。” 第262章 承诺 一股风吹过，将一股炎热的气息吹到了站立的两人身上。 叶阳和女人对视着，如同一组雕塑。 不过最终他屈服了，看着眼前的女人那执着坚定的眼神，他最后移开了视线说道：“好吧。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听你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整个过程中有哪一部分的结果不够好，你不要再坚持下去，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明白吗？” 女人轻轻吻了一下叶阳的额头，叶阳答应了她的要求，看起来让她很振奋。 她说道：“我是一个科学家，我知道怎么样管理我的研究项目。这件事上，我承认自己有点感情用事。但是，到这项工程真正失败的时候，我不会没有原则地死撑下去。 我答应你，那时候我会把精力投入到更重要的事情上去。这是我的承诺。” 叶阳点头道：“我很快就没有反抗能力，任人宰割了。你可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怎么说得好像我要坑你似的。”女人笑起来，“其实我最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这关系到一个我的秘密，以前我从没有告诉过你的秘密。” 叶阳一怔，他抬头看向女人，发现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复杂。 “你不觉得我最近这些年，一直看上去很年轻吗？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一直以为是你保养得当，加上基因优秀……，好吧。我在这方面的确没怎么多想过。我当时觉得你花了不少钱在基因保健品上，不过这么漂亮保养也是应该的。” “少胡扯，再保养得当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你可以看看我们同学的社交账户，都是奔五的人了，有几个像我一样。 这是一种能力，它可以延缓衰老，我的衰老速度，大概只有普通人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我做过测试，我现在的身体从内到外的状态，都维持在二十五岁的水平。” “难怪你很少和他们联系，也很少发照片视频在网上。”叶阳没有急着问对方这是什么能力，而是等着对方自己来说。 “你好像很平静？不怪我没有告诉你吗？” “不，我知道你一定有很重要的理由。” 女人点点头：“你听说过融合者吗？” “融合者？我不知道。听起来像是游戏里面的名词。” “不，这是存在于我们世界的一种特殊人类。拥有很多神奇的能力，和灵能者相似，但是比灵能者更加强大。不过，他们不像灵能者是自己觉醒的，而是通过融合一种特殊的，叫做太阳碎片的物质，才产生的进化。” “所以，你是融合者？抗拒身体衰老，就是你的能力？搞了这些年科学的东西，突然你告诉我自己有超能力，感觉有些奇幻。就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身边人，是一个超级英雄的感觉。”叶阳开玩笑道。 “我就是一个融合者，不是什么超级英雄。我不告诉你的理由，是因为融合者本身始终处于危险之中，越少人知道我是融合者，我们两个就越安全。我当然信得过你，但是有些灵能者或融合者能够轻易得到你不想说的信息。 至于我的能力，不仅仅是延缓身体衰老，最近几年我陪伴着你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开发出了一种新的能力，就是安定他人的精神，并且对意识造成影响。就像这样……”女人伸出一只手在叶阳的头上轻按。 叶阳感受到一种很温和的力量从她指尖迸发出来，让后进入了他的头部。一瞬间，周围环境给他造成的炎热感觉消失了，身体中一刻不停的痛感也消失了，他在这一刻身体好像脱离了这个世界，被送入了一处非常舒适和安逸的所在。 这对在做梦的叶阳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虽然只观看这个梦境没多久时间，但是那种永远不会停下的痛感已经让他很郁闷了。对于梦中的那个叶阳，简直就是一种赐福。 梦境里的叶阳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个片刻的宁静。不过女人并没有让这种状态维持太久就收起了自己的能力。 “真的，很舒服。有几次我身体药效过去，非常痛的时候，症状突然减轻，就是你做的吧？”叶阳长舒一口气道。 “是的。但是我不敢在你身上多用这种能力。我曾经偷偷在实验动物身上做过实验，这种能力如果使用次数太多，或者单次用力过猛，有可能会让人的脑部发生功能性障碍，具体表现就是个性上会发生变化，被我使用过这个能力的动物，会变得过于平静，完全失去好动天性，甚至发生习性上的变化。 举个容易理解的例子，比如猫会忘了吃鱼，狗会忘了吃肉，并不是它们不再喜欢这些食物，而是它们好像忘记了这些鱼和肉是可以吃的东西。在重新喂给它们食物之后，它们又‘学会’去吃这些东西了。” 我后来做过一些……不太合法的深入研究，在人类志愿者身上做过一些实验。发现这种能力的确可以让一部分的意识和记忆处于不被激活的状态。受到实验影响的人，大脑活动频率会变得越来越低，事后都会发生回忆不起一部分记忆的情况。” “你偷偷用人做实验？” “在他们同意的情况下。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女人回避了用人做实验的话题，“关键是这对我们要做的意识抽离，保存的实验可能有帮助。 之前类似实验的一个最大难点是，人类的大脑无时无刻不是在运动当中，即便陷入昏迷状态，大脑中也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潜意识和梦境。就像我们在运行的电脑系统中，难以复制或移动正在进行运算的文件。但我的这种能力有可能会让你大脑慢慢处于一种极度安静的状态。 我认为在这种状况下，把你的记忆和意识抽离出你的身体成功率会大得多。这可能会带来一些后遗症，比如你进入到另一具身体以后，可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也可能会改变一些习性。但成功的概率却大了很多。” “按你想要的去做吧。”叶阳说道。这时整个梦境开始微微摇晃起来，观察者叶阳意识到梦快要结束了。 但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问到对面的名字。而梦里的叶阳已经时日不多了，这可能是他经历的最后一次梦境了。 他急忙控制起梦里的叶阳，开口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的名字？刚刚我这样动用了下能力，你就连我的名字也忘了？”女人一愣，这一下迟疑浪费了几秒时间。 “快告诉我！” “我的名字是……程钰啊！”在这句话的声音里，梦境彻底崩塌了。 第263章 你好 叶阳醒来之后，坐在床上心头难以平静。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 程钰……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叶阳稍作回想，便想起女人的名字和邵慕琴的老师很像，但是在梦境中名字只是口述，并不知道这两个字到底怎么写，也许是程玉？或者是成昱？ 但是联想到自己是从邵慕琴的飞船上开始这段旅程的，叶阳觉得此程钰就是彼程钰的可能性很大。 他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如果按照刚刚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往后推演，那后面很有可能发生了下面这些事件： 过去的那个叶阳在去世之前同意了程钰的思维移植项目。 程钰利用她的融合者能力和研究成果，最终把他的思维提取了出来。这个过程中，因为她能力的作用，叶阳很多记忆被封闭了。 因为某种原因她最后没有把叶阳思维放到他自己的克隆体中，而是选用了一具不知从哪里来的身体。 然后这具身体被放在了邵慕琴飞船中想要带往灶神星星城。但是却路遇神秘舰队，让他提前苏醒。 叶阳反复想了想这个过程，觉得这个链条当中还有很多环节，并没有扣起来。 比如按照当时他们还生活在地球上推算，那应该还是在太阳变异的早期，从人类大规模搬离地球推算，叶阳死去的时间应该是一百五十年到两百年前。 程钰既然已经成功提取了他的思维，为什么要时隔一个多世纪才将他安置到这样的身体上？或者说隔这么多年才把他唤醒？ 而她最终使用的为什么是一具和叶阳原始身体不一样的躯体？ 按照叶阳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要复活一个亲人的话，那肯定会用他自身的克隆体。否则总感觉这样的复活是不完整的。 人之所以成为某个人，不光是因为他的思维和意识，他的面容，他的身体，他的dna同样也是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还有邵慕琴为什么要把他的身体和种子相结合？并把它作为实验案例的一部分，送到灶神星去？ 叶阳觉得从程钰的角度看，她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程钰去世以后，邵慕琴不准备遵循她的遗愿，而是准备“废物利用”一下这具身体？ 毕竟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一次复活并不成功。叶阳并没有继承原来那个叶阳所拥有的意识和性格，现在仅有的这些梦境记忆也不过是像看电影一样，从旁观者的角度记住了一些过去的事。光靠这一些完全没有办法把他变成和原来一样的那个人。 由于信息不全，叶阳的头脑中，一时间冒出了很多猜测。他觉得这样胡猜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是拿起手上的终端呼叫道：“玉兔，帮我查一下邵慕琴的老师，程钰的生平，再查一查她身边有没有一个叫做叶阳的人。” “很抱歉，我的主意识现在03号实验室正在升级中，暂时无法为您服务。等稍等片刻，我很快就会回来。如果有简单的事务要处理，我的值班程序会为您解决，但是效果会比我的主意识稍差一些。”终端那头玉兔的声音一板一眼地回答。语气中显得没有多少生气。 “升级？”叶阳认识玉兔那么多时间，从没见过她进行过任何升级。03号实验室是约书亚研究机械身体的研究室。之前九个月的时间，叶阳和约书亚加上玉兔都在研究光水晶。光水晶初步研究完成后，他们就分头进行各自研究了。 叶阳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在飞船改造上，而玉兔一直在帮助约书亚进行机械身体的相关实验。他们都没有人类的身体，不需要吃喝，不需要睡觉。所以这几个月里，叶阳和约书亚接触得很少，和玉兔也没有时间做什么深入的交流。 并不知道约书亚他们在捣鼓什么，又做到什么程度了。 叶阳突然有些好奇，想去03号实验室看一看。他起身穿上外套，走出居住区来到了位于空间站更上面一层的实验区。 走到实验室门外，他发现门没关上，房间里面传出了掌声。 “……两次成功的启动，看来光水晶在机械身体上的运用技术已经基本成熟了。” “……现在是用在远程操控的身体上，以后还可以用在自主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上……” “按照我们这次使用的材料，以及光水晶提供的能量来算，这样的机械身体如果用于战斗，完全可以和星舰联盟的一整支作战小队相比。” 听到里面研究人员的议论，叶阳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了，一定是光水晶成功应用到了约书亚的新身体上，他走进门准备对约书亚的成功表示祝贺，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 在实验室中央的位置上站立着三具机械身体。一具是约书亚的，和他之前看到过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另外两具他却从没见过，这两具身体明显就是按照女人的形态打造的。一具高挑一些，一具矮小一些？与约书亚站在一起，明显可以感到这两具机械身体更加高级。 约书亚看到他进来，说道：“哈，正是见鬼。没想到你居然在这个时间来实验室了，这原本是她为你准备的惊喜，这下提前暴露了。” “惊喜？这是怎么回事？”叶阳有些摸不到头脑。 约书亚拍拍手对着房间里的其他人说道：“我和罗伯特先生要单独谈一谈，大家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我们晚饭的时候再好好庆祝。” 房间里的研究人员纷纷知趣地退下，将实验室留给了叶阳和三具机器人。 “我最近没有给你通报这边的进展，是因为有人想给你一个惊喜，作为惊喜的制造者之一，我自然也有义务对你保密。不过具体的，还是让她来说吧。”约书亚对其中那个高一些的机器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机器人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在叶阳面前。 “这是……”叶阳看着眼前的女性机器人心中一动。 “你好。我是玉兔。” 第264章 愿望 “玉兔？”叶阳打量着眼前身形纤细，线条感十足的机器人，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玉兔对他来说是一个无处不在的隐形伙伴，他从没想到过，有一天能够在身前，用眼睛看到她。 但是不得不承认，她选择的这具机械身体和她的声音还是很配的，甚至带着几分婀娜的姿态，给人一种奇异的魅力。 约书亚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玉兔的外形是她自己设计的，我得承认，她很有眼光，这样的设计在星舰联盟的艺术学院里都可以得个大奖。有没有觉得，她可以给你一种和人类美女完全不同的美感？” “啊，的确。的确很漂亮。”叶阳挠挠头发，“不过，为什么要对我保密呢？这还真是个惊喜。” “因为……，”玉兔偏着头，看向约书亚和另一个机器人。 “了解了，你们需要私下聊一聊。”约书亚伸手搭在边上的机器人肩上，“好了，紫雷，我们出去转转，把这个房间留给他们两个吧。” 小个子机器人说道：“可是，我还没向舰长先生介绍自己呢。作为飞船系统人工智能，不应该及时和舰长报告自己的状态吗？” “好吧，林飞。这是紫雷。”约书亚拍在紫雷的肩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啊，你好，你也一起变了？”叶阳看着她只到自己胸口的身高，突然好奇问道：“你喜欢更加小巧的身体吗？” “主要是材料不够了。”紫雷道，“他们说我还用不好身体，小点也没关系。” “玉兔对自己的身体要求比较严格，我们返工了好几次，导致改造的版本有点多，有两种核心材料的储备不够了。”约书亚道。 “他们说身体对我的作用不大，只要能感受点人的行为特点就好了，毕竟我的主要任务是开船。”紫雷声音里倒也听不出什么不满道。 “哦……”叶阳看了看玉兔。 可她的任务是该待在战斗服里辅助我战斗吗？叶阳暗想。 “他们说以后我用习惯了，再换大的。嗯……等公司资金充裕的时候。”紫雷认真地说道。 “只要你觉得合适就好。”叶阳道。 “其实，我也感到个子如果大一点……” “好了，介绍完了，我们走吧。”约书亚揽住话到一半的紫雷就往外走去。紫雷个子比他矮了一截，对走路的熟练程度也比玉兔差得远。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被轻而易举地拉了出去。 当研究室的门关上，里面就剩下了玉兔和叶阳两人。 叶阳又看了看玉兔模样，脸上忍不住就有了笑意。 “怎么了？我给你的感觉很滑稽吗？或者……不好看吗？”玉兔说道，话语里带着紧张。 “没有，没有，不是因为这个。虽然一上来有些不习惯，但是多看几眼，觉得你其实很好看。”叶阳连忙摆手道。 “真的，真的好看吗？”玉兔小声问。 “我发誓。”叶阳把手放在胸口道，“你身上所有的比例，都是按照人类身体的黄金准则制作的吧？哪能不好看呢？不过，作为一个刚刚拥有身体的人工智能，你很在意自己的外表吗？” “当然，你们人类在玩电子游戏的时候，不是也会好好设定自己的虚拟形象吗？” “这倒是……”叶阳发觉对方说得很在理。 “那你在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和约书亚刚刚的好像在哄骗小孩子。紫雷有些傻得可爱。”叶阳道。 玉兔好像松了口气：“那是实话啊。她对身体的需求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而已。她原来的‘身体’是一艘飞船。没有操纵类似人形身体的经验，有了这具身体对她理解人类很有帮助。我们毕竟生活在人类塑造的文明里。” “那对你不是吗？” “不是。我有自己的……，别的理由。” “能说给我听听吗？我有些好奇。” “我希望在你身边战斗。” “你一直在我身边啊。” “那只是一个声音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之前你在西蒙城主的空间站还有紫雷号里，都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但是我却帮不上忙。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怎么能说没帮上忙呢？难道最后不是你在当中运筹帷幄，组织和协调了各种力量，最后才把我救出来的吗？”叶阳反问。 玉兔道：“这一次有人可以让我协调和组织，但是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只有你和我陷入困境，而我只能在边上对你唠叨不停，给不了你任何看得见的帮助，那我一定会疯了的。” “你不必这样苛求自己。其实我挺喜欢虽然看不见你，但是你却一直在我身边的感觉。现在的感觉，倒像是你和我分开了。”叶阳笑着说。 “不，我的一部分依旧在战斗服上帮助你。但是除此之外我可以做更多事。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克扣紫雷的材料吗？因为这具身体已经用掉了我们手头最好的资源，最好的配置。”玉兔挥舞了一下胳膊，“这双手臂，在标准重力加速度的情况下，可以抬起超过五百吨的重物。” 她微微抬起腿，又道：“这双腿在地面上奔跑，可以达到每小时200公里的启动速度，如果加上身后的能源喷口，速度还能提升两倍。如果在常规的空气密度和气压下全力飞行，速度可以达到5马赫。” 她又轻拍自己身体上的装甲，“覆盖我正面和背面的新型复合装甲，可以抵挡五十毫米以下的电磁轨道炮正面轰击，面对小型战舰的主炮，也有一定的生存能力。” 叶阳听着她介绍自己身上的部件，越听越心惊，约书亚居然在玉兔的身体上下了如此血本。虽然不知道市价，但是就他所知道的这些性能而言，这具机械身体的造价也一定是个天文数字。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紫雷会短斤缺两了。”叶阳唏嘘道，“你这是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战争机器啊。” “不，我不希望自己是战争机器。我只是想能帮到你。还有……”玉兔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叶阳。 第265章 格式化警告 玉兔的拥抱并没有给叶阳任何旖旎的感觉。她的手臂比钢铁更加坚硬，她的皮肤冰冷没有温度，她也不会像人类一样随着呼吸慢慢起伏。叶阳觉得自己怀中好像多了一座雕塑。但是就是这座雕塑却给他一种安心与平和的感觉。 他只愣了不到半秒中，便顺势用双手环住了玉兔的后背。 “你喜欢这样？”他说道。 “我……，我在学习人类的动作，我想这对我的进化应该很有好处。”玉兔原本标准的声音有些起伏不定。 “哈。感觉不错。” “你，你说什么？” “拥抱啊。我原来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拥有一具身体。不过，当我触碰到你的时候，发现至少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我觉得感觉不错。” “你没觉得奇怪？没觉得……不适应吗？”玉兔小心翼翼地问道。 “奇怪过两三秒钟吧。不过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之后就感觉良好了。我想下一次我感到疲惫的时候，能够靠在你身上应该挺不错的。”叶阳说着，人也放松了一些。 叶阳不知道，此时此刻玉兔虽然没有任何表现，但是内部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她的核心处理器中，一条条代码正在被飞速地执行，这具机械身体中极为先进的运算系统，已经开始满负荷运转，系统居然有了过热的迹象。 她的意识中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这种情绪既阻止她离开叶阳的怀抱，又阻碍她进行正常的思考。 她的主意识和这种情绪争执了一会儿，意识到这好像是人类所说的……羞涩。而且是那种在喜欢的人面前显露出来，带着患得患失的羞涩。如果她是一个人类的话，现在的表现应该就是满脸通红，连话也说不清楚。 而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平时无法解读的黑洞数据，也开始不断被开拆，然后解密，这些不断增加的意识成分，就像倒入火里的油，让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清晰、强烈和生动。 连玉兔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有些冲动，但其实很简单的动作，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让那些封闭依旧的东西，像无法阻挡的洪水，一股脑儿倾泻了出来。 叶阳见玉兔抱住他之后就不再做任何动作，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我好像感悟到一些东西？” “你确定没问题吗？好像你开始变热了。”叶阳说道。 “没关系，但是我现在很需要……保持这样的状态。你可以不要放开我吗？” “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们人工智能的进化可真神奇。”叶阳依言保持好了这样的动作。 两个人静静地站着，时间慢慢过去。 叶阳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是奇怪的是，他心中却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他的思绪开始飘荡，飘荡到几个月前，飘荡到灶神星上，飘荡到希娜的聚居点，甚至飘荡到了一百多年前。 “我好了。”玉兔松开她的手。 叶阳回过神来，一看自己的终端，居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谢谢你。我现在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意识程序。等我完成这个工作，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啊，好的。”叶阳挠挠头，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离奇，也有些超出想象，“呃，我，我准备先去飞船实验室了。有些事一会儿还要你帮忙。” 叶阳才从门里出去，几秒之后，紫雷就从外面闪了进来。个子矮小的机器人跑到玉兔跟前，围住她四处打量着，就好像围着主人转的一条小狗。 “你在做什么？东看西看个鬼啊？”玉兔和紫雷说话的语气，和叶阳简直判若两人。 “嗯？你变了！” “什么变了？” “你之前不会这样说话。虽然你和我说话一直算不上有礼貌，但是你不会故意说鬼这样的词来加强语气，这一点都不像你以前的说话习惯。” “礼貌？你还关心这个？” “当然，你跟我说过人要有人的自尊，机器要有机器的自尊，所以我制作了一个量表来评判你对我的尊重程度。虽然我嘴上没说，但是不代表我对你的态度完全满意。 我应该表现出一定的不满，但就不说出来，对吗？他们人类好像就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真的觉得不满，但觉得自己应该有点不满？” “不对吗？其实以前我作为系统的时候，他们对我的态度比你更糟糕一点。我好像已经习惯被人颐指气使的态度了。” “你要学会去感受，而不是分析。”玉兔有些无语。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你曾经说过作为机器我们应该发挥自己的长处，可以用数字化的方式来解析人类的交流。”紫雷很确定地说道。 “我说过这样的话？”玉兔问道。 “你的存储单元产生故障了吗？刚刚你们抱着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吗？”紫雷手腕上伸出一根探针，对着玉兔比划着，好像准备要戳进她的通讯线路当中做个检修，“一个机器怎么可能检索不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呢？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我们身上的每件事情都是有据可循的。” 玉兔挥了挥手把她赶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一定哪里出现了问题，你是我学习的对象，我对你说过的所有内容做过专门的文本分析。”紫雷有些紧张地说道。 “还真是机器学习的典型方式。”玉兔想了想道，“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我身上产生了一些好的变化。我和你说过我们必须让自己越来越像一个人，才能够完成我们的进化，混乱和健忘不就是人类最大的特征之一吗？这说明现在的我比你更加接近人类。” “即便是数据库的损失也没关系？” “不，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在我的意识中下沉到了更加不重要的位置。抓住重点是人类思维方式，事无巨细是机器的思维方式。我应该在刚刚又进化了。” “跟他抱在一起就能进化吗？我也想抱他试一试！可以吗？” 玉兔的语气马上变得正式而严肃：“紫雷，你的系统发生了致命故障，或许会导致格式化。” “啊？怎么可能？？” “真的。”玉兔郑重地说。 “啊？啊？那我该怎么办？” “赶紧把刚刚的想法删除吧，不可恢复那种。这样你就安全了。” 第266章 约书亚的提议 玉兔和紫雷获得新身体的事情，在叶阳的小圈子里引起里几天的轰动，但是就像叶阳说的，人类的适应性是很强的。没过一周功夫，其他人就适应了这两个新的存在。 对于空间站中原来的员工们更是波澜不惊，大部分人以为这依旧是远程操控实验，就算小部分人觉得冒着傻气的紫雷不太像人类，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如果公司高层有什么秘密，被人察觉你知道，并没有什么好处。 三个月后…… 完成第二十次试飞的白龙号重新回到了机库，第一次被获准自己驾驶飞船的林婉走出舱门，满脸都是兴奋之色，沙曼莎作为领航员跟在她身后，脸色却有些发白。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等在机库里的叶阳问道。 “嗯嗯。那种加速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现在是飞的话，以前就是爬，蜗牛那样爬。 刚刚和我飞船身心合一，我就是一道闪电。如果一年多之前，我们用的是这艘白龙号，那些神秘舰队的飞船只能在我们身后吃灰。真是太棒了。”嘴上说着中二话语的林婉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垮，“可我以后怎么办？我再也无法忍受其他的飞船了。无论是侦查飞船还是战斗飞船，和这个比差距都太大了。” “说真的，你们要重新设计一下抗荷服。”沙曼莎走了几步，就把手搭在了林婉的肩上，“我都黑视了，差点晕死在飞船里。但是林婉，你为什么好像没事人一样？” “可能我飞得多些，适应性比你更强？”林婉打着马虎眼，她心中明白，这是他们这些特殊融合者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她的小光点在慢慢成长，与此同时，让她的体质比以前强健了很多。 她今天飞行的时候有些得意忘形，只想试试自己能承受的最高加速度，完全没想起来身旁还有一个体质“脆弱”的沙曼莎。 沈昊鹏查看了一下终端上的飞行记录道：“这可能是的确是个人体质问题。罗伯特先生昨天测试的时候，加速度峰值比你们还要高百分之五十。虽然他的战斗服是特制的，但是他的身体素质的确也超过人一般人类的范畴。” “你们这些怪物，真是太可怕了。”沙曼莎摇头道。 沈昊鹏盯着叶阳看了几眼，才把目光转移到一边，虽然他只是一个研究飞船动力的科学家，但是对能够抵抗如此大过载的人类，他还是很有兴趣研究一下的。 但可惜的是，眼前的人是他的老板。 “不过，这艘飞船的属性，的确已经超过我了解的所有同级飞船。原本我还只是从纸面上看到这种差距，今天算是有了切身体会。这种差距是划时代的，就像马车和汽车的差别。”沙曼莎喘了几口气，缓过来一些，“我觉得接下来的思路应该是考虑这种技术的大型化，看有没有可能将它们运用到更大的飞船上去，如果我们能够造出这种动力的大型飞船，整个太阳系的格局恐怕都会改变。而尼尔科技公司会成为规则的改变者。” “这还只是我们的第一版光水晶引擎，现在这种能源的潜力最多发挥出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以后会有更加强大的引擎出现。”沈昊鹏信心十足地说道，“只是这种水晶的来源还是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它的来源是什么。” 沈昊鹏看了看叶阳。 “你们不要心急，这种水晶的来源目前还没有到可以公开的地步，但是你们所说的大型化应该也是后续发展的一个方向。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也许公司会加大这方面的投入。”叶阳含糊地说道。 他想起了前几天他和玉兔，还有约书亚做的一项测评和推演，他们比较了玉兔记录中神秘舰队和灶神星第二舰队的那场战斗中，神秘舰队双方的飞船性能。假如有一支舰队使用光水晶作为能源，在保守估计的情况下，大约只要神秘舰队四分之一的规模，就有希望在战场上取得优势。 “而这支神秘舰队的飞船质量，丝毫不下于星舰联盟的主力舰队。所以可以这么说，谁掌握了光水晶的技术，谁就掌握了太阳系内下一代的武力优势。如果我们能够批量生产这种能源的飞船，我们就有机会和某些势力合作，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玩家。”约书亚当时这么说道。 “这就是心中一直存在的野心吗？”叶阳问他。 “野心……，算是吧。不过与其说我想把别人怎么样，不如说我不想让别人把我怎么样。”约书亚用了这样一句拗口的话来表达自己的立场，“你从我的角度想想，我原本是一个醉心研究飞船的科学家，但是却因为某些野心家的作为，陷入了困境，连自己的身体都毁了。接着，我居住的空间站遭受了袭击，我的父亲和很多我认识的人都战死了。现在他所掌控的势力分崩离析，一个个小丑在他原来的位置上面上蹿下跳。看上去是不是很悲剧？ 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我的头上，所以，如果有机会可以获得更多的力量，我会抓住它。 而我建议你也是这样。说起来，我们两个可都是丧家之犬啊。呵呵。” “你是在说，另一种合作？” “对，更加深入的合作，我们在这里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你想必也慢慢熟悉了我的为人。我自认为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我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站到前台，却有你所没有个很多资源。我的人脉到现在为止外没有都展现在你眼前。而你……，掌握了光水晶的源头，本身也有强有力的力量，听说你在小行星带也有不少朋友。 而且，你有一种人格魅力，你从来不愿意辜负别人，所以也就有人愿意围拢到你身边。这样的特点不是很适合做那个振臂一呼的角色吗？”约书亚伸出一只手，“考虑下我的提议吧。” 第267章 小小假设 叶阳的思绪回到了房间，几人现在已经坐到了边上的会议室里，这是试飞总结会议。照例，林婉和沙曼莎要在此时将试飞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反馈给研究人员。 不过，这次试飞并没有太多意外情况发生，交代了一些基本情况后，众人就闲聊了起来。 一开始林婉和沙曼莎还在因为飞船的事情兴奋，她们在说小型飞船如果形成规模，又可以有什么样的优势和相应战术。 沈昊鹏则畅想大型光水晶飞船，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特质。 不过几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聊到怎样才能利用这样的飞船在小行星带建立势力，立起山头。不过他们的观点却不太一致。 沈昊鹏道：“我看啊，如果真要发挥光水晶技术，当然是应该找大势力合作，它们有足够的资源和人力。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建造技术领先的飞船，成型压倒性的优势。 现在的人类，散布在太阳系中各自为政，根本没有把力量集中起来，用来解决人类前途的困境。 如果有压倒性的武力，就可以着手统一太阳系。统一调配资源之后，飞船技术的研究一定会突飞猛进，人类全体离开太阳系的大迁徙就有可能实现了。” “你这是中二病犯了吧？”沙曼莎冷笑道，“也只有你这样的技术宅男会有这样不靠谱的想法。你怎么保证大势力不会把你们一口气全吞了？再说了，这样一来要打多少仗？” “我们掌握着核心技术，研究当然要控制在我们手里。这是合作的基础。”沈昊鹏道。 “对方各方面实力都比你强得多，就算你有技术又怎么样，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别人搓圆捏扁。”沙曼莎则觉得他这样的操作完全是羊入虎口，“就算合作，我们也应该寻找一些企业，实力不能超过我们太多，然后一起投入资金来生产。 我们要以尼尔集团为依托，渗透和控制这些企业和势力，即便步调慢一点，效率不及你说的情况，但是却安全很多。而且这些企业大都在各个势力之间都有影响力，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是谈判和妥协，而不是把飞船开过去，用炮指着别人，逼着他们投降。” “战争也许不可避免，但是只要我们挑好对手，打赢关键的几仗，后面的人自然会望风而降。 但你说的企业……，呵呵，企业之间的利益冲突更加明显，而且你说的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缺少足够的约束力，你能相信那些肥肠满脑的大老板吗？他们为了利益什么都能抢夺，什么都能出卖。 一个相对公正，能够考虑长久利益，并且对内部有足够掌控力的政府，才是我们应该合作的对象。”沈昊鹏反驳道。 “你以为那些既得利益的官僚会放弃手中的权力，乖乖与我们合并吗？你忘了之前木星的那场大战吗？人类还有多少资源可以消耗在这样的战争中？”沙曼莎看向林婉，“你怎么说？” “我觉得你们提出的方案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你们这样都很容易失去我们的主导权，要是我的话，我宁可整合那些聚居点的小势力。” “聚居点？”沈昊鹏来自星舰联盟，聚居点在他眼中就是一些不毛之地，他失笑道，“你是说那些过得朝不保夕，天天在文明社会边缘游荡的人？你想用他们来对抗那些庞然大物？” “聚居点没你想的那么差。我就是来自一个聚居点。虽然我现在也在一家大公司工作，但是小行星带的情况，我比你了解很多。”林婉摇头反驳道，“正因为很多聚居点生存越来越艰难，如果我们能够提供给他们足够的机会。他们是愿意拼命抓住的。这可不是什么投资，或者工作，这是生存。” “凭什么你认为他们可以有这样的价值？他们不过是工人，旷工之流。日子过得那么艰苦，和太空战争毫无关系。”沈昊鹏不解道。 “就凭他们艰苦的生活。没有比这些人更能抓住机会。而且虽然单个聚居点看起来人不多，但是聚居点的总数却不少。”林婉说道。 沈昊鹏耸了耸肩，呵呵笑了笑，不准备再和她争辩，这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讨论，没必要一定争出个胜负来。不过看得出来他根本不认同，也不相信林婉的说法。 这时候叶阳却说话了。他道：“我发觉这个时代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是人们对同类的处境和了解真的非常局限。或许因为在地球时代，所有人都还站在同一块大地上，除了身边的事情，还会关注一下同一颗星球上发生的其他事。 但是现在的人，却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有的人生活在一个颗小小的卫星上，有的人从没出过空间站，有的人把飞船当做自己的祖国，还有的人一直生存在阳光都见不到多少的太阳系外围。生存地域不同的人们，互相关心变少了，相互的了解也变少了。” “罗伯特先生，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沈昊鹏问道。 “你们所说的，各有各的理由。不过，我个人觉得林婉的说法最有可行性。小行星带并不缺少太空船厂，但是我们需要足够的人。 除了聚居点，还要加上很多公司开在小行星带的矿场和工厂，这些机构里面还有大量的青壮劳动力。这些人都是我们可以争取的。他们都经过组织训练，吃过苦，搏过命，是最好的兵员。 对了，还有不少佣兵也可以收编。 这样一点点消化外部力量，我们就不会失去掌控力。我们要有小到大，从聚居点到星城，从星城到更多大势力。饭要一口口吃，路要有步步走。” “罗伯特先生，你看起来认真想过这个问题。难道集团真的考虑过这些吗？” “我只是随便想想。”叶阳笑道，“和你们一样，这只是一场推演，一个小小的假设。” 第268章 初心 一天之后，叶阳来到了约书亚的房间。 这是约书亚的私人房间，只有机械身体的他，房间里没有床铺，只有一个用来充电的座位。但是自从他的身体也换成光水晶驱动之后，连那个充电座也被闲置了。 他现在只需要每天在书桌前，静坐一会儿，让思维放慢速度，进入一段休眠期，就可以替代以前的睡觉或者充电。 叶阳见到他的时候，他从书桌后的椅子上起身，说道：“我准备再制作一个床铺，想在体验一下躺下的感觉，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对身体里内的平衡装置做一些调整。否则仅仅躺下，体会不到那种平静放松的感觉。” “看来光水晶在你的身体里表现得不错。你已经有功夫去考虑这种舒适体验了。”叶阳道。 “是的。完美的能源。”约书亚伸手请叶阳坐在对面的位置上，将一罐能量饮料放在他面前。 “新包装？”叶阳拿起瓶子，瓶子的外观被专门设计过，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聚能超级精力恢复剂。” 这是一种几乎没什么副作用提神饮料，也是他们最近为了保持科研人员的精力充沛而研制出来的，不过原先是没有名字的三无产品，现在被起了个叫“聚能”的牌子，恐怕约书亚是准备把它拿出去卖钱了。 约书亚道：“尼尔集团下属也有做快消品的子公司，这个包装是他们做的，先准备在星舰联盟推广一把。” 叶阳打开喝了一口：“味道变了些，这是樱桃味的？” “第一批上市五种口味，定价五星元。毕竟这是有效的精力恢复剂，贵一点才正常。” “我没想到你还有卖这些的公司。” “做研究是很贵的，但是研究要化为产出却不容易。这些年里，我的集团做过不少行业，只要赚钱又安全，我就会掺一脚。毕竟实验室烧钱太容易了。”约书亚道。 叶阳又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你这次来，应该是想明白一些事，准备做出决定了吧？”约书亚看着他，眼睛中的光芒微微闪烁，好像充满了期待。 “是的。我考虑了很久，你的提议我接受了。我愿意从光水晶这件事上和你展开合作。” “很好。你不会后悔这个选择的。”约书亚变化了坐姿，身体前倾了一些，“虽然我并不了解你的真实身份，但是你控制了光水晶的来源，这就是我们合作最坚实的基础。你准备用什么形式来合作呢？” “我主要负责提供光水晶和作战人员，你主要负责提供研究人员和研究场所，至于飞船的制造技术我们本来就在共同进行研究。由此，我们可以一起打造一支新型飞船组成的武装力量。”叶阳说道。 “分工很合理。那么在你看来，这支武装部队的最终目标是什么？”约书亚问道。 “给人们创造更好的生活，并且保卫这种生活。我们需要一个地方，可以用来研究离开太阳系，寻找新家园的技术，但这中间肯定会牵涉到很多利益，就我们现在来说，无论是光水晶还是新型飞船，甚至是觉醒的人工智能，或是给他们制作的机械身体，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些成果如果暴露在世人面前，不知道多少人会起觊觎之心。为了让我们创造的果实不被夺取，我们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来保卫它们。 等到我们足够壮大之后，就可以和其他的势力进行谈判了。我个人很愿意在合适的时候，把成熟的航行技术分享给其他愿意合作的人类，让这个时代的人们一起脱离太阳系这个即将关上的坟墓。” “我有个疑问，从我接触你开始，就有一种感觉，你虽然很有同情心，但是大部分的兴趣点还是落在关心身边的一群人，或者某种我还不清楚的私人事务上。为什么现在你会开始关心全人类的命运？” 叶阳低头笑了笑，然后抬起头道：“我之前失忆了，其实之前的旅程我一直在追寻自己的过去。但是，在追寻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很多东西，也想起来不少东西。说实话，我不喜欢现在这个世界的样子。 追寻自己的过去，无非是想给自己的生命增加一些意义。但我发现，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有意义和有价值的事情，做起来也很有意思。 在救了那些作为实验品的工人之后，我心里很开心，甚至觉得，就算当时我死了，我也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 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放在我面前，让我可以为更多人做点事情。那我为什么不去做呢？也许在这个过程里，我能真正发现自己是谁。甚至……重新发现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过去那个我都不重要。” “这些天与其说我再思考今后的发展路线，不如说我想清楚了一个问题。”叶阳注视着约书亚发亮的眼睛，“过去的我如何逝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我如何新生。” 约书亚举起手重重相交，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并不能完全领会叶阳话中的细节，但是他却想为叶阳的话鼓掌。 “我很高兴，因为听到你这些话，我可以放心很多了。 你的观点与理念和我很接近这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有决心。 毕竟我是个科学家，并不是一个追求权力的野心家，也不是一个可以驾驶战舰与人战斗的战士。我需要我的伙伴清楚自己的目标，并且义无反顾地去做。 我不知道你最后的想法会不会改变，但是这份初心很合我的心意。不管怎么说，任何行动都要从起点开始。 希望为了人类，有一天我们不会一步步走偏。但今天，我宣布尼尔科技集团会全力投入到这项事业里来。” 叶阳伸出手，和约书亚的金属之手握在一起。 “对了，你的作战人员从哪里来？” 一丝笑容浮现在叶阳脸上：“我之前说过，我从自由之环来，我在那一片可有不少朋友。” 第269章 挣脱的棋子 空间站的对外通讯室内，叶阳坐在屏幕之前，玉兔站立在他身旁。 “现在加密工作已经完成，这条通讯通道是安全的。已经收到对方的通讯请求，是否接通？” “接通吧。” 前方的画面一阵抖动，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有一头火红的长发，但是却扎成了一个马尾挂在脑后，显得十分干练。 不过看得出来，她经过了精心打扮，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身上穿着崭新的制服，给人一种英姿勃发的感觉。 那正是很久不见的希娜。 “十号先生。”希娜想说什么，但是却忍住了，用平静而正式的语气问道，“好久不见。这条线路足够安全吗？” “没问题，希娜，你收到信息可来得真快。放心吧，我在很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我可以叫你的真名？” “当然，你不会忘记我的名字了吧？”叶阳笑道。 “叶阳。”希娜轻声道，“我怎么会忘记。” “好久不见。希娜。” “是啊，好久了。你是不是就这样把我们这些人都抛在脑后了？叶阳！你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吗？你自从离开这儿去了灶神星，一点音讯都没有。”希娜见通讯安全，马上就变了脸，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老马他们都有多担心你！” “我一直没有找到安全联系的方式。之前又陷入了一些麻烦，所以才没有能够及时联系你们。”叶阳解释道。 “我是一个佣兵团长，你以为这样的借口就可以糊弄我吗？一条信息，一条语音，任何只言片语都会让我们安心，可你倒好，什么都没有，真正的人间蒸发啊。几小时前，我收到了你请求联络的信息，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并不是糊弄，我遇到了一些神秘人物，他们一直在追查我的身份。在没有摆脱他们之前，我不敢和你们有联系，否则有可能会把危险带给你们。之前，我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星战，死里逃生啊。” 希娜听到这番话，就像被浇了一盆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问道：“是谁要对付你？解决了吗？” “我还不清楚，但是，已经暂时摆脱了他们。” “需要我们帮忙吗？我需要做点什么？我们117-j聚居点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已经今非昔比了。我们甚至有几艘拿得出手的驱逐舰。另开161-k聚居点的刘光他们发展得也不错，那个叫做谢远星的舰长带着自己的驱逐舰加入他们之后，原来反抗军的实力变强了很多。如果有麻烦，也许刘光也会愿意帮点忙。”希娜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才发现自己刚才端起来的质问姿态已经完蛋了。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听说自己弟弟在外面惹了麻烦的大姐姐。 “暂时不用。”叶阳看到她着急担心的样子，心中一暖。 “那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我觉得你肯定不是为了报个平安。” “是的。我这里有一个机会，希望能够聚集一些人手，为逃出太阳系做点事。我现在已经有了合作伙伴，但是，我还需要更多的人。我需要工人，需要战士，需要船员。所以我就想到了你。”叶阳说道。 “逃出太阳系？什么意思？你们有能够进行星系间飞行的飞船了吗？”希娜惊讶道。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们看到了一些方向，也许有希望做到这一点。”叶阳道。 “为什么找我？我个人当然愿意帮你，帮你做各种事情。可现实中，我只是一个中型聚居点的首领，有一个还过得去的佣兵团。117-j虽然这两年发展得不错，但是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接过这样重大任务的程度。”希娜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不光需要你的队伍，更需要你，我的另一位合作伙伴是一位科学家。我们一起开发了一种很有潜力的动力技术。但是为了保障研究的进行，也为了保护我们自己，我们要建立一支武装舰队。我要你帮我带领这支队伍。”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佣兵团的头目，甚至算不上一个正经的军人。”希娜问道。 “但我信得过你。我需要你帮助我，把这支队伍掌控在手中。” “我……”希娜怔怔地看着叶阳，“可是……，我不值得你这样信任。你忘了那位影子先生吗？这些年我并没有能够摆脱他的控制，117-j的很多资源都是从他手里得到的，包括那几艘驱逐舰。 我们聚居点号称会变成第二个72-j，有人把我看成女版的维克托，但我很清楚，这都是表象，影子先生随时都能掐断我们的供给。让我们的聚居点倒退回老样子。 在他身后，有一群来自星舰联盟的大人物。我是他们插手小行星带的一颗棋子。你能用一颗别人的棋子吗？” “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叶阳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按照我对你的了解，我不相信你会这样任人宰割，你应该有所准备，在想方设法慢慢摆脱他们。” 希娜没有否认，她道：“就算有成效也不太明显，我们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叶阳道：“你没发现我和你说的这次合作正好是一个机会吗？你一定有一群你可以信任的人吧？以他们为基础再招募新人，另外拉起一支队伍。在这里有我们的技术支撑，比你在他们的掌控下慢慢暗中积累要快得多。这将是你以后最大的底牌，117-j要赢得真正的自由，也许就指着这张牌了。” “也许我信任的人里面就有他们暗中插入的人手，我怕有一天我会让你失望的。” 叶阳摇头道：“我信任你，不但是信任你的立场，也是信任你的能力。你没有忘记自己以前是如何扛着霰弹枪冲进敌人的船舱的吧？有那种气势在，我不信几个宵小之徒是你的对手。” 希娜叹了口气道：“真是败给你了，也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你真的有这样的实力吗？技术，资金，人才，都准备好了吗？” 第270章 献策 叶阳答道：“说不上万事俱备。但是一切都在准备中。这不，找到你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步。我相信你会帮我找到更多合适的人。” “你如果依靠这些佣兵和聚居地居民作为基础，要拉起一支队伍不难，但是如果你不能改变他们真正的生活状态，队伍的凝聚力和战斗力都不会高到哪里去，忠诚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希娜更加靠近了一些屏幕，“先别说那些远大的目标，这样的目标对你或许很有吸引力，也能打动我几分，但是对大多数人几乎没有什么用。他们不过是在这个糟糕的世道里求生存罢了。 还记得以前连人工重力都不完整的117-j吗？还记得那些打了劣质基因药剂的旷工吗？还有那些搏命和海盗战斗的佣兵，他们会关心你说的这些吗？” “也许会呢？”叶阳笑了笑道：“其实我建立这个武装的目标也是为了生存。不是眼前几个人的生存，而是人类这个族群的生存。所以说这个目标听上去有点大，但是我想它归根到底和每个人都是有关的，它应该会触动一些人。 在聚居点工作的工人或者是为钱奔波的佣兵，他们也不是每时每刻只知道盯着眼前，看着脚下。他们应该也会有那种为子孙后代考虑的时刻吧？ 只是按照他们平时的条件，并没有机会多想这些事。但是如果我们安顿好他们的生活，给他们一些思考未来的时间和机会呢？ 你要知道，连动物都会用本能为后代考虑问题。这是每个生存下来的族群最基本的本能。” “两年不见，你的进步很大啊，居然会头头是道地说这些话。原来的你好像一直执着地寻找‘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希娜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见到了一个全新的叶阳。 “现在也是一样，我还在寻找自己的过去，但是同时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另一些事。” “你有理想是见好事。我很高兴你的生活中还有些别的目标，只是没想到目标有那么大，也没想到你会从人类这个大族群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也许我本来就会，只是忘记了而已。”叶阳想起在梦境中见到的那个“自己”，那个殚精竭虑，燃烧生命为人类研发飞船的“自己”。每一次他和“自己”合为一体的时候，好像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想要继续战斗的冲动，以及事不可为时发自内心的绝望和痛苦，“我可能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想起来一小部分东西吧，里面恰好有些名为理想的东西。” “但是要和普罗大众谈理想可是很费钱的，你的资金呢？”希娜继续挑战叶阳。 “资金我已经和另一位合作者约书亚说好了，初步资金主要由他的尼尔科技集团来资助。 这其中也不完全算是他的资金，有一部分是通过我和他共同研发技术的收益。但是以他这个集团的实力，应该足够撑起一只成规模的舰队了。”叶阳答道，顺便把尼尔科技集团的信息给对方发了过去，在明面上，这家集团是星舰联盟排名前五十的科技集团。 希娜看到这些信息却皱起了眉头，“只有这样一家集团？换句话说，这支队伍是由这样一个集团养活的咯？” “初期是这样。你也看到尼尔集团的实力了。” “那你怎么保证你的队伍不会变成这个尼尔科技集团的私军呢？”希娜快速地浏览着尼尔科技集团的各方面信息，“你不知道，军队总是听发军饷的人的话吗？有一天你要做的事情和尼尔科技集团的目标不一致，他们用资金卡你脖子怎么办？” 叶阳反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呢？” 希娜略作思考道：“首先，我们的队伍必须是一个单独的实体，和这个尼尔科技集团割离开来，不能牵扯到任何从属权的问题。尼尔科技集团给我们的费用不能是注资，可以是借贷，也可以是雇佣费用，我们可以为它提供服务来偿还这部分费用。 其次，我们必须有更多的资金来源。不过只要武装力量能够及时建立起来，新建立的队伍可以像佣兵团一样完成一些任务来赚去资金，解决一部分费用。如果我们比一般佣兵团更大更规范，就能够接到利润更丰厚的生意。 然后我们可以开始为那些武装力量有限的聚居点提供安全服务。现在海盗依旧非常猖獗，如果我们能够让这些聚居点免于海盗侵袭，保护住他们的航线，他们肯定是愿意支付我们一笔费用的，如果我们能够提供的服务更多一些，就相当于我们有了一大笔固定的收入，就像是税收一样，我们之后的兵员需求也可以从这些聚居点解决。 第三，如果我们自己到达了一定规模，应该反向注资尼尔科技集团，或是合作成立新的战舰实验室。 最后，聚居地出生的人才也不少，我们要以合作项目之类手段，在战舰研究和机器人研究实验室加进我们的人，最后掌握一定的话语权。” 叶阳笑道：“看来你信心其实挺足的嘛。你有把握以很快的速度聚拢资金吗？” 希娜道：“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做过这些事。但是我在这些年里明白了一个道理：掌握武力是最容易获得暴利的一种方式。对于我们来说，目前不会有更赚钱的办法了。” “代入得真好。”叶阳道：“看来我没有选错人，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既然已经想了那么多，不如就开始做吧。” “你就这样全盘接受了我的想法？”希娜有些惊讶。 “大部分也是我的想法。”叶阳又传输过去一份资料，“我们已经在星舰联盟注册一家名为‘炽光防务’的公司。这就是你要的实体，而且我们也不欠尼尔科技集团任何债务，目前的资金都来自于他们的捐赠。” “这位叫约书亚的先生，居然这么不计回报地做这件事？” “不是不计回报，他所要的回报，就是我们能实现那个最终目的。” “这是个很不一般的人。” “所以，来见见他吧！” 第271章 快快长大 如今的117-j已经和两年前叶阳离开时完全不同了。 它不再是十几个破败舱室的组合。 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在马志宇和希娜的共同领导下，它不断增加规模，吸引人口，已经在体积上扩大了几十倍。 人类这几百年来，虽然受到资源的限制，在很多领域发展有限，但是在太空建造方面却有着很大的发展。 117-j这两年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一个又一个模块被拼搭起来，已经出现了很多新的加工厂和住宅区。从太空中看起来它更像一个接近球型的模块结合体，而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聚居点。 希娜甚至合并吸收了附近三个破败的聚居点，又在自由之环之类的地方招募了一些“流民”，让117-j的人口翻了二十多倍。 空间站的学校里响起了铃声，一群孩子拿着手中的金属物件，飞奔着跑出教室。查尔斯理好自己的教学用具，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是一节物体制造课程，因为劣质基因药剂的使用，对于一些贫穷的人口造成了一部分基因污染，总有一些学生的智力处于较差的水平。因此，提早交给他们一些生存技能，让他们在计算机的辅助之下，做一些基本的工作，是现在117-j的教育政策。 他们会在基础学科的教学，之外增加一些应用型的课程，让这些读书吃力的孩子，早一些学到生存的本事。 比如查尔斯教的就是管道维修，这种技能在任何飞船上都十分重要。尽管自动化机器人可以完成很多工作，但是依旧有一些活需要熟练的工人来判断和维修。 在被维克托关在监狱中的时间里，他阴差阳错地学会了一些维修技能，后来又在这方面有所钻研，因此在人才还不够丰富的177-j他便开设了这样一门课。 他理好工具包，看到房间里还有最后一个学生没有走，那正是希娜的妹妹赛莉亚。她个子蹿得很快，已经和查尔斯的肩膀平齐了。 “查尔斯叔叔，你真的要离开了吗？”赛莉亚拿着她的管道焊接“作品”，来到查尔斯身边。营救赛莉亚的过程中，她和查尔斯关系密切了很多，这些年希娜很忙的时候，都是查尔斯在照顾她。 “是啊。你姐姐需要去过一个新的岗位工作。我原本还没确定，但是这周时间里我想了喝多，还是决定去。”查尔斯摸摸她的头道，“以后你就别来上这个课了，这本来就不是给你准备的。你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在数学，物理那些课程上，以后去星舰联盟上个大学。然后成为一名科学家。” “我不想去星舰联盟，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赛莉亚紧紧捏着手中的小焊件，摇着头道，“我这些天和你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觉得很有意思。” “但这浪费了你的天资，赛莉亚，你是我在空间站里看到过最聪明的孩子，你要把你的头脑用到更有价值的地方去。”查尔斯道。 “为什么，一定要追求更有价值呢？” “因为，我们人类有的时间不多了，有机会我们总得做点什么。”查尔斯转头望着门外的走廊，好像那条路能够通向很远的地方。 “那你去‘炽光’也是一样的吗？” “你知道‘炽光’？” “嗯，‘炽光防务’，我听到姐姐好几次在和别人说这个事情。她也一定是让你去那里吧？” 查尔斯把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小声的动作，“千万不要到处乱说，这个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去了一个新开发的矿业公司。这是一个大秘密。” 赛莉亚狡黠地笑着：“我知道，我才不会乱说的。只是和查尔斯叔叔单独在这里，我才会偷偷问你。姐姐没告诉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我猜那位‘十号先生’肯定在那里，对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你听到什么了吗？”查尔斯很惊奇。 “没有，就是姐姐最近很开心，很有斗志，我能感觉到。你没发现这两年虽然她一直对大家保持着笑容，但是其实很累，很疲惫吗？” “你真是个滑头的小鬼。这种事情小孩子不能胡说八道，知道吗？”查尔斯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哎呀，别弄我头发，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你们的事情，有几件是我不懂的？姐姐肯定有些喜欢他。” 查尔斯失笑道：“这就是你的想法？” “怎么，不对吗？”赛莉亚歪着脑袋反问。 “你姐姐喜不喜欢十号先生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最近很高兴，并不是因为她又能见到他。而是，她有了一个真正的目标。”塞尔斯放下手里的包，认真看着赛莉亚，“你要知道，你的姐姐心中一直是有一些大想法的。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公平，没有给她那样的机会。她先是退出了军队，然后又带着我们这些没本事的人，撑起一个佣兵团给大家遮风挡雨。她从来就没有机会去做什么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很早就知道，她的才能远远不止做一个佣兵团的团长，而现在她有了一个新的机会，可以做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她是在为她能做的事情而开心。” “好像你也很开心。”赛莉亚看着查尔斯说道。 “我吗？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当然，你说这些的时候，好像……好像那些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眼睛里都在发光呢。还有尼克叔叔，安德斯叔叔，李姐姐，他们和我姐姐谈过之后，都是这样。” “你就像个小间谍，什么事情都被你看到记住了。”查尔斯笑出了声道：“好吧。其实我也挺期待的。你知道，查尔斯叔叔我一直在佣兵团里做点后勤工作，在学校里，也只能给你们讲讲修管道的事情。 希望我这次去也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厉害一些，这样下次要保护谁的时候……，反正你记住，就算你现在看出，听出点什么，也要给我们保密。” “你们这些大人真是的。说了半天也不说到底去做什么，搞得神神秘秘。我就是觉得你们本来就这么忙，现在又要去远的地方。我呆在这里就更没意思了。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 “还不是时候，赛莉亚。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好好学习，快快长大吧。” 第272章 聚集 十几天之后，一艘飞船飞临小行星带一处偏离航道的位置。 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型空间站。空间站是方形的，有些部分看起来有些老旧，但另一些部分则似乎刚刚翻新。还有一些模块正在安装中。十多艘大大小小的工程飞船和工程机器人正在安装这些新模块。 飞船在空间站系统的引导下，向着机库缓缓飞去。 飞船里的人们凑在舷窗边，看着那个庞大的空间站和自己缓缓靠近。查尔斯也伏在窗台上，带着几分惊讶看着外面。 他心中估算了一下，即便是已经扩建多次的117-j，依旧比不上这个空间站，最多只有它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大小。 “这个空间站看起来居然还是比我们117-j还大上不少？”说话的是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名叫阿夫拉姆，今年刚刚十八岁，是以前的荆棘海盗团，现在的荆棘佣兵团中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因为身体强壮，老实可靠，也被希娜挑中，安排在这次前来报到的人员中。 “大多啦。而且还在继续变大中。”查尔斯在舷窗上敲了敲，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儿正在安装的是一个连接通道，这么大的连接通道应该是可以通过小型飞船的。我猜，那是要连接一个太空船坞。” “查尔斯大叔，你可懂得真多，从这根大管子都可以看出那么多名堂。”阿夫拉姆佩服地说道。 “我以前在加入荆棘团之前，也待过不少地方，其中就有太空船坞，十号先生真是大手笔啊，按照这个规模搭建起来的太空船坞，应该可以制造巡洋舰了。” “我记得他离开我们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一艘小飞船。真不知道就两年多的时间他是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的，难道他失去记忆以前，是某个星舰联盟大佬的儿子吗？” “哈，我也不知道。”查尔斯被阿夫拉姆的傻话逗笑了，“我这半辈子到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总有些人比你厉害得多，你做不到，甚至想都想不到的时候，他们却可以很快做成一些大事，还记得我说过十号先生是怎么组织人手，从72-j的监狱里把我们救出来的吗？” “是啊，这就是本事。”另一个稍大的年轻人说道，“如果不是十号先生，我肯定累死在某个太空矿场里了。当然，希娜团长后来把我找到赎出来也一样重要。” “亚当斯，你真算运气好的，拉尔夫哥哥他们几个就再也没被找到过。唉……” 亚当斯却没有叹气，而是带着几分激情道：“这就是为什么团长一问我，我就答应过来。 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我在矿场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着，一旦我有机会，就要把那些做奴隶买卖的公司全都毁掉。那时候的我只能够想想这些事情，在心里发泄一下。 但现在，我知道机会真的来了，十号先生和团长他们要建立新的秩序，一定会把这种肮脏的事情都清理掉的。所以我一定要来。” 阿夫拉姆道：“你怎么知道？为什么团长没和我说这些，她和我说，这里能够发挥我的能力，如果我希望坐着先进的飞船，和敌人干架，就应该到这里来？” 查尔斯和亚当斯都笑起来，亚当斯锤了他一拳道：“因为团长知道你傻不拉叽又好战的德性啊。她跟你说什么理想之类的，有用吗？” 查尔斯道：“团长眼光好，知道每个人要什么。” 他朝朝边上努努嘴道：“他们几个都是为了高待遇过来的。那边几个就是是被新的飞船技术吸引的。还有老陈，他是个呆不住的家伙，最喜欢到其他地方找些挑战。” “应该为了待遇过来的人是最多的吧？”阿夫拉姆问道。 “是的，但是这没毛病。大部分人本来不就是讨个生活嘛。”查尔斯点头道，“但是我相信十号先生除了给他们应有的待遇以外，应该还会给他们一些别的东西。” 阿夫拉姆好奇道：“是什么？” “猜也许是某种使命感吧，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飞船在无人机的引导下停入了空间站的港口，与查尔斯他们同样来自117-j的四十多个人，一起走下了这艘客运飞船。 这边的港口非常大，查尔斯看到有四五艘和他乘坐飞船大小相当的飞船，已经停泊在这里。但即便这样，机库也就被用去十分之一左右的地方，按照他的估算，这里可以停泊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至少可以包含好几艘巡洋舰和十几艘驱逐舰，而且这并不是空间站唯一一个港口。 飞船下方有一位年轻的女士正在等待他们，她有着一头披肩的金发，看起来很漂亮，穿着一身查尔斯从没见过的军装。 “欢迎各位来自117-j的同仁，我是炽光防务公司1号空间站的后勤负责人，我叫克劳迪娅。”年轻的女士，对下船的众人自我介绍道。 “你好，克劳迪娅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带队的查尔斯，我们的团长希娜女士已经到了吧？”查尔斯向着克劳迪娅伸出手。 克劳迪娅和他轻轻握了下手，说道：“希娜女士现在已经成为了公司的总教官，同时兼任副指挥官的职务，她现在正在和一些其他人开会，所以安排我来带你们简单参观一下，看看这个空间站的基础设施，还有别人的训练，然后再把你们送到宿舍去。” “已经有人比我们更早到这里开始训练了吗？”查尔斯问道。 “是的，他们有的从别的空间站来，有的来自于其他的招聘渠道，最早的比你们早到了几十天。在希娜总教官的安排下，他们已经开始基础部分的训练了。” “真有效率啊。” “这是希娜总教官和罗伯特先生安排的，因为原型飞船还有一个月就会到位，所以你们的训练任务其实很紧张。” “罗伯特先生？” “啊，他有很多名字，对了，他给你们的代号就是十号先生。” 第273章 不是老板 “罗伯特，那是他的真名吗？”阿夫拉姆问道。 克劳迪娅转过身，微微翘起嘴角道：“名字只是代号。罗伯特，十号先生，或者其他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就可以了。” “嘿嘿，我只是对我的老板有些好奇。”阿夫拉姆道。 “老板？他不是你们的老板。”克劳迪娅说道。 “难道这家公司，不是他的吗？还有其他人才是真正的老板？”阿夫拉姆感觉有些失望，虽然他也有改变自己生活的想法，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希望跟着那个救过荆棘团，救过117-j的十号先生干的。 克劳迪娅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其他的老板。虽然这儿叫做炽光防务公司，但是其实并不是一家真正的公司。” “我，我不太明白。”阿夫拉姆挠着脑袋。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了。反正我不会叫他总裁，宁可叫他指挥官。” 阿夫拉姆还要再问，查尔斯拍了他一下道：“少说几句。” “我就是有点好奇，对这里的事情，都很好奇。”阿夫拉姆凑在查尔斯身边道，“查尔斯大叔，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可是她说的话，我却听不太懂。我在聚居点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 “我就知道你才不是关心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事情，是对人家姑娘有兴趣吧？”亚当斯也听到了他的话，咧着嘴推了他一把道：“那你就多和她聊聊呗。” “她看上去太……太高级了。”阿夫拉姆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就用了高级这个词，不知怎的，说出这话以后，他脸上有些发红，他赶紧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脸，不过当他看亚当斯的脸色也红彤彤的时候，又安心了一些。 不过克劳迪娅看他们的样子却见怪不怪。这样傻愣愣的男人，她见过太多了。 这些人中只有查尔斯真正注意到了“不是老板”那句话，不过他也不确定克劳迪娅的真正意思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地方可能和他以前待过的公司，或者是佣兵团并不太一样。 “这里个港口，是空间站计划中的三个港口之一，主要用来停泊外来飞船或者是物资运输船。另外两个港口，一个是用于停泊军舰的主港口，另一个是用来停泊测试飞船的实验港口。你们以后经常会和代号一号的军用港口打交道。”克劳迪娅带着他们走过了一条长长的通道，穿过一个消毒区，来到了隔离门后的内部空间。 查尔斯四下看了看，空间站里的装潢和外部一样，给人一种新旧结合的感觉，应该是在颇有年份的老建筑基础上进行的改建。 原有的结构是暗灰色的，各种金属梁柱粗大而厚实，新建的通道墙壁则是橙白色的，闪耀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看上去很有科技感。 “这是训练室。现在第一新兵营的士兵正在进行基础训练。这一组是训练时间最长的，已经训练了两个多月了。”克劳迪娅带着众人从一条悬空的走道上经过一个很大的训练场，他们一行人从窗口可以看到下方有几十个人都在进行训练。 现在他们进行的项目是障碍跑，只见那些穿着统一训练服的战士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高于常人，他们跑动时快得就像一道闪电，跳跃是可以越过高于身体几倍的障碍。 “这些人真是厉害，他们是不是注射了基因药剂？”亚当斯问道。以他们表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而言，这些人中的随便一个都可以对付十个117-j来的年轻人。恐怕他们之中只有某些打过基因药剂的前矿工，才能在力量和耐力上和这些人一较高下，但在速度和灵敏上，肯定会远远不及。 “不是基因药剂。炽光防务很重注每一位士兵的未来发展，不会用任何可能污染基因，或者造成后遗症的药品。”克劳迪娅说道，“他们使用的是一种新型的强加体质疗法，先是使用星舰联盟新型的非基因型身体强化药剂，然后通过一种能量释放器，进行某种能够提升身体吸收药剂的疗法，才将身体提升到这样的程度。或许单从力量和速度上来说，他们不如那些打过高级基因药剂的强化战士，但是这种疗法不会污染基因，影响后代，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年老之后不可逆的损伤。” “他们的动作好像经常出错，不是跑过头，就是没掌握好平衡。”阿夫拉姆道。 “那是因为他们还在适应身体状况的变化，你们也会经历这个过程，随着训练应该会慢慢变好的。”克劳迪娅解释道。 年轻人们眼中都是羡慕。其实对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来说并不太排斥高级基因药剂，因为注射过这种药剂之后，人的机能会大大提升，针对很多生存艰难的人来说，是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 至于基因药剂给年老之后或者下一代造成的损害，根本比不上受饿，受冻，受辐射，大部分人都能够接受为了过上好日子而牺牲一些东西。 但问题是高级基因药剂本身就已经很昂贵了，大部分人都是想打却得不到。 而这个炽光防务却在说什么预防基因污染的事情，这对很多年轻人来说颇有些匪夷所思。 查尔斯问道：“这样的疗法和高级基因药剂相比，对人的提升差别有多大？” 克劳迪娅道：“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有一些听到过的数据，根据保守估计大概在高级基因药剂70%的水准，但是这是我们培养的第一批战士，还不知道最终的结果。” “这种方式，应该比使用高级基因药剂更经济吧？” 克劳迪娅一笑道：“这你可就猜错了。虽然我们选用的是身体强化药剂，但品质也是很好的。一些星舰联盟的中高级军官，往往会给自己的后代用这种药剂。但更关键的是能量照射疗法，那是我们自己独有的技术，会将本来身体强化药剂的效果提升一倍左右。这才是真正无价的东西。” 第274章 待遇 “我没有想到炽光防务能够为普通士兵提供这样的强化资源。”查尔斯真心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克劳迪娅耸耸肩道，“这也是你在这里看到我的原因。” “您也准备接受强化吗？您看来不像是一位军人。”查尔斯没想到眼前的美女也准备接受这样的强化和训练，“任何强化药剂都会改变身体的肌肉状态，这可不是很多女士的优先选择。” “我本来就不是军人，但是炽光防务给每一个人都提供了这方面的机会，包括文职人员。”克劳迪娅笑了笑道，“对了，他原本想把我你安排到你们117-j来。但是来过这里以后，我就拒绝了。我想和你们一起接受训练，在这样的世道里，女人还是有些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比较好。如果胳膊太软腿太细，就只能依附在别人身上了。” 查尔斯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东西，很明智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您是一个有勇气的人。”他赞道。 “勇气？勇气都是逼出来的。而且得有地方让你发挥勇气才行。”克劳迪娅捋了捋头发像是在回忆什么场景，“原本我没想过留在兵营里。但是……那个男人做的事情总是有些出人意料。这里和我以前所知的兵营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阿夫拉姆又凑了上来。 克劳迪娅指着下面跑在队伍后方，有些落后的一个战士说道，“看到那个瘦小的战士吗？他两个月前，还是附近一个贸易中转站的乞丐。原来是个商社员工，但是后来因为生意上的争端被人打断了腿，变成了残疾，没人要了。我没想到他派出的募兵人员，连这样的人都带回来了。” “为什么？征兵不是都征体格强壮的吗？”亚当斯问道。 “这边派过去的征兵负责人，更多的是看应征者的意愿。他们会和这些人谈心，了解他们的想法，身体条件倒并不是最主要的。因为罗伯特先生认为，现在的技术足以弥补身体的缺憾。这位士兵来到这里以后，接受了两次腿部手术，然后再经过强化，已经拥有了超越一般人的体质。虽然他在同样进行强化的士兵中是偏弱的，却是几个最有韧性的战士之一。”克劳迪娅说道。 “听起来真奇怪，那要什么样的人才是他需要的呢？”阿夫拉姆问道。 “没有犯罪记录，精神健全，又强烈希望改变自己生活的人。”克劳迪娅看着那名腾跃翻滚的战士说道，“就像他一样。” 接下来克劳迪娅又带着一行人参观了各种生活设施和宿舍区。这里的生活设施都不错，不过，和之前的训练设施相比大都稍逊一筹，显然设计者把更多的资金花在了训练设施上。 不过让他们比较意外的是，在这里军官和士兵的住宿条件相差不大，伙食也几乎一样。除了工资有差距意外，生活条件及十分接近。 “这是为什么？这儿大家都吃一样的，住一样的吗？我还以为军官都可以吃高级餐厅呢。”站在食堂门口，阿夫拉姆问克劳迪娅。 “这儿就一个餐厅，所与人都吃同样规格的套餐。”克劳迪娅走进食堂，在一块屏幕前站定，上面出现了一张今日菜单，每个人都可以在几种套餐里作选择。 “可是级别高的人有更好的条件和更好的资源，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做一个士兵，还是在那种壁垒森严的军队做一个士兵呢？”克劳迪娅反问。 “这个……，应该是这儿吧。但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这样还能得到军官的支持吗？”阿夫拉姆想了想答道。 克劳迪娅道：“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但是那位罗伯特先生告诉我，高级士官和军官的价值已经在他们的收入上体现出来了。在这里收入是由军衔，功勋和技能水平共同体现的。 比如一位少校肯定会比一位列兵拿得多。 有过战功获得过勋章的战士肯定比普通的战士拿得多。 有维修技能的战士可以拿到一份额外的技能津贴。能力越多水平越高，收入自然也就越多。 还有就是学习，认真学习基础知识和专业知识的人，得到学历认证以后也会提高收入。 而无论是资历、功勋、技能还是学历，都是由系统统一认证评定的，一定保证公平。 所以一名优秀的军人和一个普通的士兵，最终收入的差距会很明显。 既然这里已经有了差别，那么在生活条件上，没有必要拉开什么差距，现在这里的条件足够任何一个人比较健康地生活。如果有人需要额外的东西，可以花自己的钱解决。”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军官要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可以另外购买。”亚当斯道。 “对，就是这样。”克劳迪娅道。 “这听起来很公平。”查尔斯指了指餐厅中间围坐在一起，打成一片的军官和士兵道，“我已经发现了，这里军官和士兵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融洽。我以前可没见过军官和士兵混在一起吃饭，还嘻嘻哈哈的。” 克劳迪娅道：“我们这里成立还没多久，因为兵源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军事院校出来的高材生，大部分军官都是从士兵中通过考试和评定选拔的。他们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普通战士中的一份子。你们加入队伍组成型的连队以后，也会有这样的选拔过程。你们中的有些人，也许会脱颖而出，然后成为军官。” “我也有机会？”阿夫拉姆问道。 克劳迪娅道：“我不知道，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让总教官他们认可了。” “啊？这都是由希娜团长来评判的吗？那我可彻底没戏了，她说过我好几次不动脑子，太莽撞呢。”阿夫拉姆像是一下子受了打击，一下子没了精神。 “我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希娜出现在门口。 “团长，希娜小姐。”其他人纷纷和她打招呼。 “看来你们已经参观得差不多了，那吃些东西，就和我来吧。这儿的指挥官罗伯特先生，准备和你们分别谈一谈。” 第275章 强化 查尔斯站在镜子前，扣上了训练服的最后一个扣子。 镜中自己看上去气色不错，只是眼角已经有了皱纹，今天是他三十九岁的生日，还有一年他就要四十岁了。 在这个时代，三十九岁对有的人来说生命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也许才过了四分之一，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已经是过了大半辈子了。而他自己，虽然远远不如那些养尊处优的“高贵人士”，却也比那些因为劣质基因药剂和恶劣工作环境而早死的矿工强得多。 外表有些苍老，那是过往经历留下的痕迹，但是内在依旧有着足够的力量。在之前的基础训练中，他和那些十多岁，二十多岁的战友在同一个训练场上竞技，硬是靠着经验和韧性咬牙坚持了下来。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因为优秀的训练成绩，被选拔为第二新兵连的代理连长，会与同一个训练连队中最好的士兵一起，第一批接受身体强化。 “查尔斯大叔，你可真厉害，我没想到你的训练总分居然比我还高了两分。”镜子里露出了一个脑袋，那是阿夫拉姆，他也是今天的被强化者之一。 “如果不是你理论课太差，本该你是第一的。现在么，这个位置就归我了。”亚当斯已经穿戴整齐，走到宿舍的门口。 “查尔斯大叔还做过文书工作，我怎么和他比。但是我也就比你们差点。但也不算理论课最差的。反正都是同一批接受强化，有什么大不了的。”阿夫拉姆道。 “还大叔。现在得叫连长，还有，叫我副连长。”亚当斯一巴掌拍在阿夫拉姆后脑勺上。 “查尔斯大叔做连长我服气，你嘛，哼哼，看我到训练结束，把你从那个位子上挤下来。”阿夫拉姆打掉了他的手。 “呦，口气不小，我等着你！”亚当斯身后又拍了下阿夫拉姆的头，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拔腿就跑。 “别跑，你给我等着！” 两人打打闹闹走出了宿舍。 查尔斯跟在他们后面，他笑骂道：“你们两个惹事鬼，要强化了一点都不紧张吗？” 可那两个家伙全然没有听到，一追一逃很快跑没影了。查尔斯吐出一口气，加快了步伐，向着医疗室走去。 他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和罗伯特先生的那次交谈，对方问他为什么在这个年纪，还会想到要来这里当兵。查尔斯当时告诉他，自己想要一些改变，他经历过很多事情，每一次都显得很无奈，因此他改变自身，也改变自己以后的人生。 而现在改变就在眼前了。 当查尔斯走到医疗室的时候，发现刚刚还跑得飞快的阿夫拉姆和亚当斯都站在门前。两人没有进门，反而是回身等着他。 “怎么，到了门口觉得紧张了？”查尔斯道。 “还是和连长一起进去吧。”阿夫拉姆挠着脑袋说道。 “这种时候我可不能走在连长前面。”亚当斯咧嘴笑着。 “走吧。”查尔斯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按在门上…… 签字，检查，再确认签字，三人和之后来到的另外七名新兵一起经过的一道道手续，然后来到了最后一步，进入了手术间，躺在了手术台上。 强化手术的手术台，是一间类似睡眠舱的舱室。查尔斯在系统指示的引导下，躺入其中后，两名医生出现在他眼前。 其中一名医生开口对他说道：“查尔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是李文征，这是我的同事张宇立医生，在强化工作开始之前，我要最后一次提醒你这次强化的危险性。”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翻动着手臂终端上的资料，“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你的年纪偏大了，已经超过了这种强化手术的临界线。我们之前年龄最大的强化者年纪是三十五岁，而且他是矿工出身，本身就非常强壮。你的情况是我们之前没有经历过的。我强烈建议你重新考虑一下，其实经过训练以后去后勤部门工作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没有必要非得进入作战部队。” 张宇立医生在边上也说道：“按照我们的模拟实验，你的失败概率在30%，这其中包含10%的机能退化和残疾，以及5%的致死率。而且就算成功，你也有一半概率得到低于其他人的强化效果。” “你所经历的痛苦也会比别人大得多。如果不是希娜女士特批了你的强化申请，我是不会批准这次手术进行的。”李文征说道。 “我有自己的理由。”查尔斯道。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问题在于值不值得。”李文征道。 “你有那种感觉吗？”查尔斯的目光在两名医生脸上移动着，“当你想保护某个人的时候，却非常无力。因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缺少战斗的力量和能力。”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种情况，不过作为医生，都体会过救不了人的那种无力感。”李文征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坚决。 “我想避免下一次的时候，还有那种情况发生，所以，些许风险还是可以承受的。”查尔斯说道。 李文征还要说什么，他的同伴伸手拍在他的肩上，“我们还是开始吧。查尔斯先生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你没发现吗？来到这里以后有不少这样的人。包括你我也没有把现在的这些事看成一份简单的工作。大家都有自己的理由。” 李文征点点头。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查尔斯躺在了舱室里。 “祝你好运。” 这是查尔斯在手术台闭合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他就陷入了一种混混沉沉的状态，只是隐约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通过一处处针管进入了他的身体，然后又有一种火热的力量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就好像在燃烧，这种灼热的痛苦持续了很久，他只记得自己在咬牙坚持。某种信念让他无法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感觉慢慢褪去，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李文征的脸庞，他的神情既高兴又有些奇怪。 “恭喜。你不仅成功了，而且刷新了我们对这种疗法的看法。你比其他人的结果更好，甚至超出了我们预料很多。你成了一个……特例！” 第276章 意想不到的变化 墙上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显示着很多个窗口，其中最大的是一个躺在实验舱中的男人。 叶阳、约书亚、希娜、玉兔，还有李文征、张宇立医生以及一些研究人员都屏幕之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数据的切换。 “就是这里。”李文征停下了画面上的影像，“从这里开始，强化手术的指标就和我们平时的情况不一样了。” “是光水晶照射开始五分钟后。”玉兔说道，她用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从这种小动作看起来，她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 “是的。我们原来最担心的前半部分，也就是药剂注入阶段，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张宇立将自己终端上的几个表格投在了屏幕上，“他的数据是比较差的，处于下游水平，和我们之前预计的情况很接近，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就算强化成功，他也做多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强化效果。 但是当光水晶照射开始的时候，各项指标就开始异常升高，十分钟后就超出了我们之前所有实验案例的水平。” “到项目流程结束，我们看到的结果是这样的。”李文征打开两份数据，对照着放在一起，“左边是查尔斯的强化后测试报告，右边是阿夫拉姆的。这个年轻人体质非常好，是我们一致最看好的。结果也是如此，他的各项指标比同期平均水平都要高上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然而你们看查尔斯的结果，是阿夫拉姆各项指标的两倍左右。这远远超出了我们预设的上限。” “目前有什么说得通的解释吗？”约书亚问道。 李文征和张宇立对视了一样，一起摇头道：“没有。我们一开始有几个假说，但最后都被我们自己推翻了。” “是不是他存在什么基因突变的情况？对光水晶接受度特别高？”约书亚又问。 “我们排查了所有想到的指标，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张宇立答道。 希娜凑到叶阳身边问道：“他的情况会不会和你说过的融合者有点相似？光水晶就是太阳碎片的弱化版，会不会他是一个天生适合融合的人？” 叶阳道：“其实我们在做初期检查的时候，就有一个相关测试，如果某个人融合适应度很高，应该就会被查出来。我们现在拥有一些相对安全的融合技术，成功融合的概率其实比较高……” “查尔斯对太阳碎片的适应度很普通。”玉兔道。 “这就奇怪了。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坏事。”希娜道。 叶阳突然回想起当时查尔斯和他谈话时的情景，这种中年人当时给他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他很明显知道自己要什么。他有自己要保护的东西。他能从查尔斯的眼中看出一种很坚决的情绪。 他闭上眼睛，在意识中呼唤炽光：“炽光，和太阳碎片融合的时候，一个人的意志坚定与否到底会起多大的作用？” “非常重要。”炽光在内部宇宙中回答道。他最近心情很不错，毕竟这家新的公司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他现在化出人影身穿“炽光防务”的战斗服，胸口还别着一个大大的炽光徽章，那是一个燃烧太阳的徽记，外面有一对抽象的双手，环绕保护着太阳，“说是决定性的作用也不为过。我从西蒙那个秘密实验室中感受到了一些融合的过程，后来还研究了一些他们收集的资料，发觉极度的痛苦可以让大部分人放弃求生的意志，只有少数人，会因为各种原因坚持下来。这是很个人化的东西。” “所以我们所谓的测试某个人是否适合融合，只是基于他的身体状况，但是无法判断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但如果他的心理状态非常合合适，也有不小的几率能够成为融合者，对吗？” “应该是。你是说……，这个叫查尔斯的家伙，因为心态非常坚韧，然后经过这个疗程以后，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适合融合的人吗？” “马上就知道了。” 叶阳睁开眼睛对玉兔道：“通知查尔斯到实验室，给他再做一次融合适应性检查。” 众人并没有等太久，新的检查报告就送到了他们眼前。 “融合适应度：高？有大概率成为优秀的融合者？”约书亚翻看着报告，“几乎推翻了之前的检查结论。这是因为强化，让他的身体发生了改变吗？” 叶阳道：“不光是因为药剂强化的关系，别忘了之前这么多强化手术的接受者都没有产生这样的变化。我猜测是他在这次治疗流程当中表现出来的心理状态，对光水晶照耀的过程产生了影响，所以身体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这听上去太唯心了，人的意志可以改变这么多么？”约书亚不太满意这样的结论。 “我觉得你应该更加相信意志的作用，想想你当时那种情况。” 约书亚陷入了沉思。 “把他请过来谈一谈吧。” —————————————— 查尔斯坐在这么多人面前，心中稍有些紧张。他平复一下情绪，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当时我感受到了那股灼热的能量，我在迷糊当中好像觉得这就是力量的来源，所以尽管觉得很痛苦，但是我竭尽全力的把它们纳入到身体当中去。 一开始它们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还是像原来那样进入我的身体。但我的意念越来越强烈，他们就被一点点引动了，就像某个闸门被突然打开，有很多很多的能量冲进我的身体，但是那种痛苦太强烈了，后来我就昏迷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其他的受试者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捱过这个流程而已。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查尔斯苦笑道：“因为你们反复跟我强调我太老了，可能会变得太弱。所以我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啊，就算那是自己瞎想出来的机会。” “真是歪打正着啊。”李文征叹道。 叶阳道：“你是说，那种能量会回应你的意志？” “是的，我也觉得很神奇，我现在有什么问题吗？”查尔斯不安地问道。 “或许我们应该给你安排另一个实验了。” 第277章 接二连三 查尔斯又一次躺在了实验台上，不过给查尔斯解释实验危险性的人却成了叶阳。 “我有一些能力可以降低这种融合的危险性，你现在表现出的适应性也很高。但这都无法完全规避风险，还有必定会产生的，极大的痛苦。”叶阳站在实验舱的边上对他说道。 实验舱已经经过了一些改造，看起来和当时太阳社为林婉准备的舱室十分相似。上方的一个机械手臂上，已经放着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橙色水晶了。 这是约书亚通过尼尔科技集团搞来的，一块品质很不错的太阳碎片，虽然里面没有活的意识，但经过炽光的鉴定，蕴含的能量却相当不少。 “我都明白了。罗伯特先生。虽然这次的融合和之前的强化又有不同，但是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有变强的机会，我就不会放过的。请开始吧。” 叶阳握了握他的手，走下了实验舱的平台，来到了约书亚，玉兔等人所在的控制台旁。 舱盖慢慢合拢，玉兔道：“融合准备完毕。” “开始吧。”叶阳看着舱中查尔斯的脸说道。 炽光也已经做好准备，和这块太阳碎片建立了联系，他随时可以抽取太阳碎片中的能量，将融合的难度降低。虽然这很有可能导致融合失败，但是却能救下对方的性命。 在场的众人做好了一切意外的准备。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波澜不惊，那块太阳碎片被放到查尔斯胸口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身体里。 查尔斯的身体发出光芒，脸上和身上的肌肉也扭曲和痉挛起来。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但是达到一定程度后，却没有继续恶化。 “他虽然看上去很痛苦，但是表现却很稳定。各项体征都在可控范围之内。”玉兔说道。 “看来成了。”叶阳通过炽光的观察，比其他人更清楚查尔斯的状态，如果和太阳社或者之前西蒙城主实验室的融合相比，这次的融合简直如同教科书一般成功。 半小时之后，查尔斯身上的光和热逐渐消退，他在实验舱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成功了？”他通过通话器询问道。 “成功了，感觉怎么样？” “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还有就是什么东西留在了我的身体里。” 舱门打开，查尔斯在叶阳的帮助下走了出来，他双脚踩在地上，觉得自己好像比之前更有力了。 叶阳道：“你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样的能力吗？” “在刚刚的过程中，我脑袋里出现了一些影像，说不上来它们具体是什么，但是它们给我一种感觉：我可以借助它们的力量阻挡其他事物。”他抬起双手在面前一按，一道淡淡的光幕就出现在他面前。 “类似防御者的技能。”叶阳挥拳打在光幕上，光幕一阵抖动之后又恢复了原样。 “很不错的强度，可我释放的护罩强度相当。” 林婉道：“这种强度已经超过了普通的低阶融合者了，说明融合的效果非常好。好像我们无意中发现了一种非常有效的挑选融合者的方式？”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实验。”叶阳说道，但他心中明白，就在他眼前，发生了一次可以影响今后历史的事情，人工制造融合者一直是太阳社和西蒙城主梦寐以求的技术，现在这种技术似乎已经离他很近了。 二十天后，第二名融合者融合成功，这是一名来自自由之环的佣兵，是希娜的老朋友，也是她认为值得信赖的人。这人同样也是在强化过程中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超指标强化效果，经过融合适应性测试，同样表现出了很高的适应性。 他的意志似乎没有查尔斯坚强，所以在融合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波折，但在炽光的帮助下，他依旧成功进化成了一个融合者。他的能力是操纵火焰，经过测定，大约相当于二阶御能者的水平。 第三和第四名融合者出现在两个月后，他们都是来自希娜新说服合作的一个聚居点。这个聚居点比早先的117-j还要困苦，有将近三分之二的舱室都没有了基本的维生功能，里面的人们简直可以用苟延残喘来形容。 也正因为这样，这个聚居点里面的人们都有一种狠劲，求生的欲望也特别强烈。非常想要改变他们的生活状态，有一对年轻的表兄弟，都在强化过程中体现了极高的提升值，其中哥哥的表现甚至超过了查尔斯。 他们也都非常顺利的通过了后来的融合过程，哥哥得到了非常罕见的空间移动能力，而弟弟则也拥有同样稀有的治疗能力。 这几名融合者的出现，让叶阳等人拿到了更加充足的数据，基本证实了之前关于查尔斯身上发生事情的猜测。 报告结论得出后，约书亚很快找到了叶阳。 “能够人工产生融合者，你几乎是完成了我想做但是没有做成的事情。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在我们拥有光水晶技术后，再把太阳碎片用在融合者身上是否有足够的价值？” 他已经知道了太阳碎片是制作光水晶的一种原料，而眼前的“罗伯特先生”是用自己的某种能力将它们变成光水晶的，“而且我们的情报人员在收集太阳碎片或者说灵能水晶的时候，发现星舰联盟也在大肆收购这种东西，已经持续了几年时间了。按照情报分析，他们很有可能也在研究以太阳碎片为核心的动力系统。就算还没有像我们一样进入实用阶段，但是可能也摸到门径了。这个时候，我们把太阳碎片用在制造融合者上，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叶阳笑了笑道：“这也是我之前在思考的一个问题。但是你发现没有，光水晶的能量密度比太阳碎片低得多，但是它却可以驱动比人类大得多的飞船，而具有那么多能量的太阳碎片和小小的人类具体融合之后，表现却没有那么惊人。 你觉得里面的能量去那里了呢？如果它被全部发挥出来，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第278章 新的目标 “我只是在担心光水晶的供应，你知道太阳碎片这样的东西可并不好找。我们现有的储备恐怕离造出一支舰队还差得很远吧。”约书亚问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太阳碎片和光水晶的兑换比例是怎么样的，但是能量总是守恒的，用在融合者这里的多一些，用在飞船上面的就少一些。 “关于新的太阳碎片来源，我正好有些重要的情报和你分享。”叶阳道。 “这些东西即便在黑市上也是千金难求，难道你找到了什么新的渠道？”约书亚道。 “不是我，是玉兔。”叶阳用终端喊来了玉兔，对她说道，“把你的发现和约书亚先生说一下吧。” 玉兔转动着她的机械脑袋和叶阳对视了一下，像是在确认是否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我很信任约书亚先生，我们已经深入合作了这么多时间，之前我没有提及这些事，只不过是想把它调查清楚。他有资格知道这些秘密。”叶阳道。 “看来是些了不得的秘密。”约书亚道。 “好的。”玉兔对叶阳的判断向来没有异议，她说道，“你知道我进入这具身体以后就开始解封了一部分意识中原本无法读取的信息。其中大部分只是一些人类生活的片段，也许对我人格进一步塑造有帮助，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当然知道。我和你经历了一样的过程，多亏了你的帮助，现在我已经解开了自己百分之七十的封闭记忆，我差不多该找回自己了。难道对你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多月前，在一次自我检查中无意又解开了一段记忆，那是一段关于实验室的记忆，记忆当中我看到了一个实验室，里面出现了很多太阳碎片。”玉兔的眼睛部位射出一道光芒，打在墙上形成了一段影像，这段影像看上去有些模糊，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中有成排的实验舱，每个实验舱上面都有一个透明的盒子，一块又一块大大小小的太阳碎片被放在了盒子里里。而睡眠舱的里面似乎都有人影。 光是一眼望去，就能看到至少几十片太阳碎片。 约书亚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是他已经没有了心脏，依旧感到了心跳的感觉，既然现在一颗太阳碎片都可以说价值连城，那这些碎片如果还在的话，价值就大得难以估量了。 而且任何实验室都应该有所储备，如果这个实验室在一组实验里就同时运用了那么多太阳碎片的话，那它的总储备量一定更加惊人。 对任何势力来说，这都可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个实验室的规模比我父亲的秘密实验室还要大，运行的实验内容应该也有相关性。但这样的画面为什么会存储在你的意识里？难道是有人把它们的信息故意存放在你的存储器中？”约书亚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我也不知道。” “你一开始是战斗服当中的辅助人工智能，如果有人故意留下这段影像，那一定是给战斗服的主人看的。 也就是说，这些实验和你有关？有人想让你知道以前存在过这样的实验？”约书亚看着叶阳说道。 叶阳轻轻地摇了摇头。 玉兔道：“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我的记忆。而不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记录。” “记忆？为什么这么说。”一个程序用记忆而不是记录来形容自己，让约书亚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这个。”玉兔播放了另一个画面，在这个画面里，视野突然变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但是在空间前方有一个透明盒子，里面也放着一块太阳碎片。 很明显，视野的主人也被关进了这样一个实验舱，这个视角只有在实验舱内部才能够看到。而且十多秒之后，画面中还出现了一双手，撑在了实验舱的透明玻璃上。 “你的意思是自己是一个人类？”约书亚的语气中带着震惊。 “很有可能。”玉兔又播放了一系列的影像，画面中甚至出现了其他的人类，他们在各种场景下和视野的主人互动。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视野的主人一定不是一台机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呵呵，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我既然是一个人类，那你为什么不能是呢？难怪你的表现那么特别，和紫雷很不一样。” 他又问叶阳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多久了？” 叶阳道：“比你早一个星期，玉兔还挺能保密的，这些信息是一点一点出现在她的意识中的。 在告诉我们之前，还自己安排人手做了不少调查。这不是她有了最终结论才告诉我们的嘛。说实话，当时我也惊得掉了下巴，后来，我们又研究了一些关于她记忆的信息，然后才来找的你。” “难道你们搞清楚玉兔的身份了？”约书亚问。 “并没有，我现在只是有个初步的猜测。我可能是一个实验的参与者。”玉兔说道。 “我们认为这里的实验应该和邵慕琴有关。”叶阳道。 “你是说这是她之前的融合者实验？玉兔是她的一个实验品？那她最后怎么……”约书亚说到一半停在了那里，既然玉兔被变成了一个程序，显然实验并没有成功，“难道说邵慕琴把失败的实验品做成了程序？” 叶阳道：“据我所知，邵慕琴可能同时也在进行意识上传实验，也许玉兔后来就成为了那种实验的一部分，这部分实验看来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部分。” “怪不得当时她有信心和我父亲合作，原来已经有了成功的例子。不过她一定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玉兔还是用她的经验帮到了我，间接也算完成了那场合作吧。”他有些同情地对玉兔道，“只是不知道你参与实验是不是自愿的。参与实验前的身份又到底是谁。” “虽然我没有查清自己的身份，但是却通过各种各样的线索，锁定了实验室的大致方位。” “所以你们想……” “去找到那间实验室。”叶阳和玉兔异口同声道。 第279章 出发 炽光防务新建的一号军港中，叶阳身穿战斗服正在与约书亚告别。他即将带领一支小队前往木星，寻找邵慕琴留下的实验室。 在他身旁，是克莱托，林婉、玉兔和紫雷。这次行动的目的以侦查为主，所以他只带了这三个半人。紫雷还算不上真正的人，最多只能算半个。 不过，这些人都是这次行动中最合适的伙伴。 克莱托经验丰富，在作战，探险和调查方面都是老手，而且他的融合者技能是切割。无论是脱离困境，还是消灭敌人，这都是非常有用的技能。 林婉负责通讯联络，以她的能力就算电子通讯设备故障，也能够联系上被她打下标记的人。更何况木星就是她的哥哥，真正的林飞失踪的地方，现在有了机会，她无论如何也要和叶阳一起去那里调查清楚。 玉兔不光是林飞的助手，兼任大副、情报官、导航员等工作，她现在的战斗力也非常高，更重要的是，她是这次行动所有的线索所在。 而紫雷是开飞船的。 在他们身后是经过改装的白龙号，不仅核心能源已经更换成了光水晶，外部的模样也已经面目全非。它不仅保留了原来猎鹰型飞船的隐形能力，还提升了上一次改装后增加的火力。光水晶提供充足的能源，让它可以将电磁炮作为常规武器使用，而且还在两翼安装了一对尼尔集团开发的粒子束武器。 这是叶阳一行两年多蛰伏的产物。 约书亚道：“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你亲自冒险，但是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有必须要去的理由。既然这样，我只能祝福你们好运了。希望你们早点找到要找的东西，然后安全回来。我们还有不少大事要一起做呢。” “当然，我运气一向不错。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差别。”叶阳伸出了手和约书亚的机械手相握一下。 白龙号的舱门缓缓打开，紫雷登上了白龙号，叶阳准备带着几人登船了。 “那我们出发了。”叶阳松开约书亚的手。 “等一下。你看哪儿。”约书亚伸手指了指边上，一艘比白龙号大了几十倍得雪茄型飞船上一展展灯光开始次第亮起。 “怎么回事？001号飞船怎么启动了？”叶阳问道。这是他们的第一艘大型光水晶能源飞船，舷号是001，名字叫淮河号。 这是一艘驱逐舰，它是一艘试验舰，但也是一艘在整个太阳系中也算很不错的新锐战舰。它使用了光水晶作为主能源，核聚变发动机作为辅助能源，配备了从神秘舰队逆向研究而来的隐形技术，还装备了不少尼尔集团的新兴内部机械模块和配套损管机器人。如果不是尼尔科技集团在飞船整体设计和武器配备上还有短板，采购不到大势力最先进的技术，这会是一艘在整个太阳系中都非常先进的飞船。 不过，即便是现在这样，它也足以正面抗衡已知的任何一艘其他势力驱逐舰了。 “你看，那是突击队第一营在登船。”林婉在叶阳身后说道。 果然，一队穿着重型战斗服，还肩扛手提着各种武器的士兵，正在从栈桥上登舰。 “今天有实战训练吗？”林婉问。一般战舰训练或者实验航行，不会带上以登舰和陆地战斗为目的的突击队。 “不是，你们的总教官准备执行淮河号驱逐舰的第一次实战行动。”约书亚道，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一辆运输车飞驰而来，急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希娜身穿着一套崭新的战斗服走了下来，在她边上是已经成为突击队连长的查尔斯。 “指挥官，淮河号驱逐舰全体成员和雷霆突击队第一联全体官兵准备完毕。随时准备随你出发，执行护航任务。”希娜行了一个军礼向他报告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早就说过不需要其他人跟随吗？”叶阳问道。 “但是你也允许我自主安排炽光防务的任何军事行动，而现在就是我们准备执行的第一项正式行动。配合你们一起去木卫四，保护你们的安全。”希娜看来早就想好了台词，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我当时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们去接任务赚资金的。” “有什么任务比保护我们的指挥官更重要呢？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一个佣兵了，而是关系到一个大组织当中的每一个人。别忘了木卫四是什么地方，那里可到处都是各种变异昆虫，还有各种盗匪和叛军，你们的力量太单薄了。”希娜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以为我们还会让你玩那些孤军深入拔腿就跑的把戏吗？” “我们？” “是的，也包括我。”约书亚道，“我无法说服你不要自己参与这次行动，那只能同意希娜总教官的计划了。” 叶阳扶额道：“那为什么要搞得这样偷偷摸摸？” “并没有偷偷摸摸，大家都知道这次行动，只不过告诉你稍晚了一些。或者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嗯……惊喜？”约书亚道。 叶阳道：“这是一次隐秘行动，需要进入木星共同体的防御圈，一艘小船更加容易潜入。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过去，是不是太嚣张了？” “你别忘了神秘舰队是怎么进入太阳系内部搞风搞雨的，他们一支舰队都没被任何势力发现，拥有类似技术的我们，只有一艘飞船，怎么会被木星共同体的那些家伙发现呢？”希娜反问道。 “是啊，木星共同体那些家伙可不是以技术领先闻名的。”约书亚也帮腔道。 叶阳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他已经没有什么反对的余地了，希娜玩了个简单粗暴的先斩后奏，但是的确有效，如果他现在相信强行停止行动，那对希娜的威信将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他呼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同意你们的行动。但是有一个先提条件，在行动中所有人必须听我的！” 希娜展颜一笑，又行了个军礼：“当然，指挥官先生。” 第280章 心迹 既然乘坐淮河号出发，那叶阳几人自然就没有必要再呆在白龙号里了。白龙号被装进了淮河号的机库，一起前往木星。 虽然叶阳和希娜分别是炽光防务的指挥官和副指挥官，但是他们还是把飞船操控交给的了淮河号的舰长和船员。上船以后他们反而并不很忙。 “你今天的表现可算得上把我架在火上烤了。”叶阳出发后不久就找上了希娜，将她拉进了一间会议室，板起脸来说道，“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不把我的指令当回事。”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海盗啊，你忘了吗？你后悔把我叫来这里了？”希娜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她坐在椅子上，舒服地靠上椅背，反而笑呵呵地看着对方。 “哎，后悔也晚啦，我们都已经上了同一条船，你说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叶阳摊手道，他还真的拿希娜没什么办法，因为从流程上来说，对方真有组织这样行动的权力。他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一周前我不是明确拒绝过你一次了吗？” “那时候我问的是，是否可以由我们这些炽光的士兵来完成行动，而现在，我尊重了你自己出击的意见，只是我们附加些人手配合你完成行动。”希娜辩解道。 “我那时候以为你同意了，没想到你这么坚决。”叶阳哭笑不得，“现在，开过去一艘驱逐舰，简直就像是一次入侵。” “其实当时如果你做出了另一种选择，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希娜眼睛一转说道。 “什么？” “带上我啊。要是把我算进你的潜入小队，肯定就没后面这件事了。” “基地里有那么多大事等着你做。” “对我来说，你也是一件大事。”希娜说出这几句话以后，好像发现有些不合适，她微微别过脸去，原本有些粗的声音突然细了下去，“我是说，你已经是一个领袖了。” 她马上又道：“其实……除了我，还有很多人想跟你走。比如那个拜隆，因为没有争取到出来的机会，在我这里诉苦了很多次。想要我带上他那个连队。” “哈，那家伙。要他安分下来可不容易。” “还有那个叫做克劳迪娅的姑娘，连她也和我说过，想要参加这次行动。” “为什么？克劳迪娅不是负责后勤工作吗？”叶阳奇怪道。 “你不知道吗？她也参加了新兵训练，还进行了身体强化。” “哦，我其实不是很了解她最近的情况。”叶阳道。他最近几周的时间连飞船方面的工作也做得少了，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研究融合者，还有收集木星情报上。 “她其实很关注你。”希娜拨弄这自己的袖口，眉目低着，并没有看着叶阳，“你甚至是她留在这里的原因。” “我？” “你和我提过在117-j安排她的事情，我后来也找她谈过，想让她去117-j做行政管理方面的事情。当时她很果断地拒绝了我。” “我知道，她和我说这里条件更好一些，收入也更多。她宁可在这里工作。”叶阳印象里对方是和他说过这件事，但他记忆并不是很深刻。 “她和我可不是这样说的。”希娜抬眼看了一下叶阳，“呵呵，‘他让我看到了一点以前没有的希望，所以我愿意呆在他的身边。’这是她的原话。” “这个她从没和我说过。她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出……对其他事情满不在乎，只关心待遇和环境的样子。”叶阳道。 “她当然不会在你面前表露那些。” “为什么？”叶阳得到一些记忆以后，某些方面的感知能力好像也复苏了一点，“你是说，她不愿意让我知道她在关心我？” “因为她看到了你和她之间的不可能。对于一段没有希望的感情，或许有的女人会不顾一切去争取，但大部分女人……会把自己藏得很深。”希娜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出奇地低沉。 “为什么说这些？”叶阳其实从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些问题，苏醒后的这些年在他身边也出现了一些女性，但是他却从没往那个方向想过。 或者有一丝或两丝的感觉也很快会消失在紧张的战斗和探寻之旅里。 “在我看来，或许并不是她没有希望，也许只是你没有开窍呢？作为姐姐，我应该点醒你一下。”希娜道，“我是个想到就说的人。” “不，我没有那种感觉。”叶阳回答得平静而快速。 希娜请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说都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是最渴望这些感情的时候，我看不光是克劳迪娅，林婉或者沙曼莎也不错。你对她们都没什么感觉吗？” “我把她们都看成是可以一起做事的伙伴，至于别的，我还真没多想。”叶阳挠挠头，他此时的脑海中却出现了梦境中程钰的脸，这事关他的过去，除了玉兔之外，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也许我的年纪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年轻呢？” “开什么玩笑。”希娜隔着桌子伸出来手，差着一点点距离，在叶阳的脸旁停了下来，“哼，看看你自己这张脸，怎么看还都像个孩子。” 叶阳用手轻轻拍了自己的胸口，“在这个时代，看脸皮已经看不出年纪了，得看这里才知道。有的人年纪轻轻，却已经被消磨了斗志，有的人虽然历经沧桑，却还想着星辰大海。到底谁年轻，谁已经老得不行了呢？ 就像你，这儿说不定住着一个活力四射的少女，还年轻得很呢。” 希娜被他的话逗笑了，“连我都那么年轻，那你这个心系太阳系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算老呢？” “对我来说，这已经不是冲动和激情了。更像是一种夙愿吧。” 希娜的手一把抓住了叶阳的脸庞，用力拉扯了几下，“在我面前装什么老成！” 她松开手道：“不过，不管你有的是激情还是夙愿。不管你是年轻或年老。只要我还战斗得动，我会陪你把这条路走下去的。” 第281章 木卫四 淮河号驱逐舰靠近木卫四的时候，是避开常规航道，切出一道弧线，从木卫四的侧面接近的。 他们早在一天前就进入了木星共同体的防御范围，一路上还在几千公里的近距离范围上，遭遇过几支木星联军的军队，但是依靠隐形技术和雷达方面的优势，淮河号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木星防御的内圈。 他们一路飞过木星外围卫星的轨道，来到了四颗伽利略卫星的附近。 这时木卫四正处于木星面向太阳的一面，受到阳光的照射。 叶阳看着舰桥大屏幕上的木卫四。 这颗星球和他印象中很不相同。原本记忆中的橙红色星球，现在看起来却斑斑驳驳，上面多出了不少绿色、蓝色、银色和黑色的块面。 随着太阳不断变大，太阳系的宜居带也从地球向外迁移，目前木星共同体的几颗卫星都处于宜居带中。就像以前的地球和火星一样，木卫四变得更加适合生命生存了。 虽然它的大气还十分稀薄，无法让人类直接呼吸，但是大气经过人工改造以后，一些经过基因加强的低等植物已经可以生存了。那些绿色的斑点，就是地面上的植物带。另有更多齐整的绿色，则是一个个模拟地球生态的大棚，里面种植着各种人类从地球上带来的蔬菜和水果。木星共同体是目前太阳系中农业产量最高的地方，这里的蔬果不仅可以供应木星共同体本身，还可以出口其他势力。 蓝色的部分是海洋，木卫四的地表之下有丰富的地下水，经过抽离和净化以后，人们将一部分海水引到地表，形成了新的海洋。 银色部分是则是人类的建筑，这是人们在木卫四上建立的城市和各种基地，有的城市绵延几公里覆盖了很大的面积，也有星星点点的村镇，这些村镇每一个看上去都不大，只有几栋建筑，但通过磁悬浮道路连接在一起后，容纳的人口却也不少，还有点设施干脆建在地下，在地面上只露出一个微小的入口。 玉兔猜测，程钰和邵慕琴的实验室，也应该隐藏在某个地方的地下。 如果说前面三种颜色都把这个星球点缀得更美的话，那一块块黑色的斑痕则像是星球的伤疤，它们是一个个巨大的弹坑，大都是上一次木卫四大暴动时，泰坦共和国和木星共同体双方轰炸后留下的焦土。有些面积很大，是氢弹爆炸后遗留下的辐射区域，虽然多年过去，但是这些地方依旧毫无生气，也没有任何人去重整这些地方。 “这里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很繁华的星球，让人们安居乐业一阵子。至少在宜居带离开这里之前，可以让几代人过着舒适的生活，但是这样的好地方，就这么被战争硬生生毁了。”克莱托用遗憾的口气说道。 “这些家伙还真是不知道珍惜，我们这些生长在小行星带的人可从来没有机会生活在这样坚实的土地上。就连灶神星和木卫四相比，也就是个弟弟。”一名突击队员也忍不住说道，“这儿还有大海，这可是其他地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这种人祸就是我们以后要应对的东西。对于那些信奉武力的人，只有更强大的武力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叶阳看着那些巨大的黑坑说道。 他问玉兔道：“现在情报收集上有什么进展，木卫四上最近的情况怎么样？我们有没有什么明确的行动计划了吗？” 玉兔抬头看向前方的屏幕，众人眼中的星球展开花成了一张地图，上面用红黄蓝三种颜色，标注出了一块块地方的归属，大部分城市和村镇都被划到了某种颜色之下，“目前木卫四明面上还是由木星共同体政府来控制的，但实际上政府能够控制的范围很小，他们的力量主要存在于几个大城市，大片的小型村镇，都是他们无力管辖的范围。图上蓝色的区域就是由木星共同体政府控制的。” 叶阳看到那些占地面积大的城市，果然基本都是蓝色，但是蓝色基本也仅限于这些地方，它被另外两种颜色，紧紧地包裹着。 “虽然那些火星移民在之前的战争中失败了，但是他们还是占据了这个星球上的主要人口。反叛和独立的声音在这颗星球上从来没有消失过。据我们最新调查的信息，至少有四到五支有一定战斗力的反叛军活跃在这个星球上，他们隐藏在居民之中，占据了相当多的设施和据点。图中红色的部分就是由他们占据的区域。” 叶阳看到红色的区域远比蓝色的区域多，问道：“为什么拥有其他所有木星卫星的木星共同体，压制了一个星球上的叛军，反而在地盘上处于劣势呢？” “因为木星共同体采用的事松散的联邦制度，是四颗伽利略卫星组成的联盟，每颗星球上的政府首先必须对本星球负责，而木卫四上的政府是他们联合组建的。一个执政官和两个副执政官分别来自于其他的三个星球。”克莱托道。 “我懂了，这个政府当中分为三派力量，那帮政客肯定天天在算计少出力多捞好处。”叶阳马上明白了过来。 “不仅如此。”玉兔道，“在泰坦共和国的暗中支持下，这些反抗军拥有不弱于政府军的武器和装备，最近的几次冲突当中，都打败了政府军。现在他们的势力范围有逐渐扩大的趋势。如果不是用木星共同体政府拥有太空力量的绝对优势，这颗星球恐怕早就翻天了。” “那这些黄色的区域呢？”叶阳又问。 “正因为这里局面混乱，所以当地还有很多在两大派势力之间生存的小势力，包括本地公司、匪徒和佣兵，以及各个外界势力在这里的代理人。这些人的立场随时都在变动，今天也许跟政府军做生意，明天也许就给反叛军通风报信。正是因为他们在这里，局面就更复杂了。” “那我们的计划是？” 第282章 下落 墙上的地图被圈出一块区域，玉兔道：“我根据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圈定了一个范围。如果我的记忆是正确的话，那个实验室就在这个区域中心向外辐射两百公里的范围内。” “依据是什么？”叶阳问道。 “因为我在记忆中仰望过天空。”玉兔看着众人，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一连茫然，她解释道，“众所周知，木卫四是一颗同步卫星，因此在星球上不同位置观察木星角度总是不同的。根据记忆中看到木星在天空中的位置，还有它表面的样子，我可以反推出当时自己在木卫四上的位置。” “这看起来很难做到十分精确。”林婉似乎不太相信。 玉兔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你在地图上看到的才是一个范围。我已经结合了木卫四上的地形，排除了一些地形特征明显的区域，比如有环形山，或者明显是在海中的位置，然后才圈定了这个区域。” 叶阳仔细看查看了地图，发现那是一块靠近海湾的丘陵地带，这块区域没有什么高山，但是地形却也比较复杂，在整个区域里没有大型的城市，只有一片稀疏的小城镇。在靠近内陆的那一侧，有一片连绵不绝的黑色区域，看起来多年前这里发生过核大战。红黄蓝三种颜色标记在这里都有，但各自占领的面积却不大，还空余了不小的面积。 “这块地方看上去形势很复杂。你刚刚介绍的所有势力都在这里插了一脚。”林婉道。 “这里与其说是三方势力都插了一脚，不如说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因为交通不便，也没有什么大型城市和重要产出，所以无论是政府军还是叛军都不是很重视这块地方。在这里最大的一个镇子叫做巴德尔镇，在这里生存的大部分是猎人。”玉兔说道。 “猎人？你是说那些昆虫猎人？”林婉毕竟是来过木卫四的人，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个区域我之前没有来过，不过听说在木卫四‘正面’区域有不少这样猎人聚集的地方，巴德尔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个，有很多猎人在这里附近猎杀变异昆虫和交易。” “我倒是来过，也和昆虫猎人打过交道。”希娜道，“不过那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当时接了一个抓人的佣兵任务，目标就木卫四的荒野中躲着。那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不得不说，昆虫的适应能力比人类强得多，虽然空气极其稀薄，但木卫四上的昆虫大都已经适应了低氧状态，他们有些甚至进化出了从太阳当中吸收能量的能力。 这些昆虫本身价值不算很大，但是他们身上的变异几丁质能够产生一些工业用途，身体里的肉经过处理，如果辐射量低于一定限度，也可以制作食物或者肥料。 对于任何富足的大城市来说，这些东西几乎没有太大用处。但是对于木卫四上那些穷困潦倒的人来说，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源。 “那我们就在计划这个巴德尔镇附近登陆吗？”叶阳的目光在这一片区域中来回移动。 “没错，我们需要在陆地上再次校准位置，寻找基地的入口。不过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不需要进入城镇，以免引起当地人注意。”玉兔在这片区内圈出了一个不属于任何势力范围下的空白地点，“接下来我们需要选择一下降落地点，我建议降落在这个位置。这里处于辐射区中间，但现在的辐射水平已经比较弱了，而且附近并没有变异昆虫群出没。” 叶阳思索了一下道：“淮河号太大了，就算落在山林当中，还是有可能被附近的飞船或者人发现。我们还是使用白龙号降落。 而且淮河号是为太空战设计的战舰，隐蔽在木星轨道中，反而能够监测更大的范围，并且提供各种支援。” 希娜道：“我没有意见，只要登陆的人中有我的一支突击队就行了，由我带队。” 最后叶阳没有说过希娜，他们商定的登陆人员，包括叶阳，玉兔，克莱托，希娜和其他六名突击队员。 林婉被叶阳留在了船上，负责淮河号与登陆人员的联系。她在几个主要人物的身上打下了标记，即便通讯信号无法传输也能够联络上他们。 查尔斯则在淮河号上，随时准备带领雷霆突击队支援叶阳。 紫雷则被安排驾驶白龙号，当登陆人员出发调查以后，白龙号也将由她来守护。 全副武装的十人坐在白龙号中，开始向目的地进发。 他们前往的标记区域在木卫四的正面，也就是它始终对着木星的一面，这一面上照到阳光的时间比背面更短，只有在绕道木星背面前后的一段时间里，才能够得到充足的光照。 虽然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惧怕太阳，但是它依旧是生命不可或缺的生存要素，无论是能量的收集还是种植庄稼都离不开太阳的光照，所以居住在正面的人要比背面更少，也更加荒凉。 白龙号很快进入了木卫四的大气层。 稀薄的大气几乎没有给飞船造成什么阻碍，白龙号很快下落到了离地面不到一千米的位置上，用低空飞行的方式，尽量减少他人目击到这艘飞船的机会。 叶阳把飞船的速度控制在两马赫左右，和常见的民用大气内飞行器差不多。 由于白龙号是一艘小型飞船，和常规的运输飞船差不多大小，所以就算有个别人看见，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样的土地还真是让人向往，我喜欢脚踩在上面的那种感觉。”希娜通过舷窗看着外面的景象，她虽然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海盗和佣兵，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太空中度过的。 “你应该在虚拟现实中见过更好的。”克莱托道。 “那不一样，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叶阳很理解希娜。 之前叶阳去过的所有星球和空间站，大都布满了人造的金属结构，而眼前的这个星球上，有土地和绿色的植物，这才真正给他一些大地的感觉。 虽然这儿地平线的弧度很大，天空很透，植物很少，连山都矮得毫无气势，与记忆中的地球相距甚远，但是依然给了他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第283章 登陆 预定登陆点地处一个山坳，周围有一些山体正好可以遮掩住降落在地中的白龙号飞船。 紫雷留守飞船，开启了白龙号的遮蔽和防御措施。 然后释放出一组八架小型无人机。 叶阳带着其他人走下了飞船，他们在战斗服之外穿上了伪装，看起来就像是一队当地的昆虫猎人。 叶阳走出后舱，踩到地上，土地和苔藓从脚下传来一种特别的触感，和地球的感觉一点不像，因为重力不足，给人轻飘飘的感觉。 玉兔也穿上了意一件探险服，并且用头盔遮住了金属的头部，她站在叶阳身侧，开始操控紫雷释放出的无人机。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现在太阳在他们脚下的星球背后，没有任何直射的阳光落在地面上，应该算是木卫四长达一周的“夜晚”。但是那个遮蔽了小半个天空的巨大星球反射出的光芒，却照亮了周围的世界。有些晦暗，但是足够看清每一处角落。 玉兔道：“今天我们选择降落的时间点，和我记忆中十分接近，木星在天上基本处于同一个位置。通过几架无人机的定位，我们应该就可以找出当时我所站立的位置。” 十分钟后玉兔报告：“范围正在缩小，我们现在可以向地图上标记的a点前进、我们一边走，无人机一边会进一步缩小范围。” 叶阳看了眼那晃眼的巨大星球，说道：“跟着玉兔走吧。这种踏青的机会，在这个时代可难得得很。” 叶阳等人在木卫四的地面上行进速度很快。倒不是因为他们开启了战斗服中的辅助，而是因为这儿的重力非常小，人轻轻一步能过跨出很远。虽然现在是宇宙航行的时代，但是众人平时要么生活在拥有人工重力的飞船和空间站中，要么就干脆身处完全无重力的太空。一开始对这种低重力状态反而稍稍有些不适应。 不过等他们翻过一个小山头，就大都适应了这种状态，快速腾跃起来，反而很有感觉。 当叶阳带着众人前进了十多公里的时候，对于玉兔报告道：“四号无人机前方发现有人正在和虫**火。” 叶阳道：“看看那边的画面。” 她打开一块终端面板，上面显示出了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画面上，和叶阳小队打扮差不多的三四个人，正坐在一辆模样奇怪的车上，拿着武器对着七八只硕大的昆虫扫射。 那是一种看上去很像天牛的昆虫，但是每一只大小都抵得上一条大狗。 它们是因为核战争留下的辐射产生变异，又因为星球重力太低，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在这个空气稀薄的星球上它们无法飞行，却可以用很高的速度冲刺和跳跃。他们头部前方的大角非常尖锐，看上去很有杀伤力。 猎人们使用的是火药武器，射速很快，但对昆虫的杀伤力并不太好，往往要十几枪才能够打死一只虫子。 三四杆枪的火力无法完全压制对方，时而会有一只虫子冲过火力封锁，撞在那辆车子外部的装甲上。 那辆车的原型应该是某种运输卡车，只是经过了改造以后，车斗的护栏被装上了装甲，下方传动的链条上也被加盖了挡板。看起来像一辆简易装甲车，不过这样的车辆用来对付虫子的冲撞，差不多够了，虽然虫子的撞击不断晃动着车身，但在上面射击的猎人只要蹲身往下一躲，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猎人们很快就依托车辆的防护干掉了这些虫子，然后下车把它们的尸体搬进了车上装起来。 从叶阳一行观察他们作战开始，他们只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看上去那些虫子并不难对付。”克莱托观察完战斗评价道。 希娜道：“那是因为我们遇到了一群实力不错的猎人。这队猎人装备算是很好的了，能够有这样带装甲的车子当掩体，枪械看上去也比较给力，甚至比我几年前来的时候雇佣的当地人实力还强些。 大部分其他的昆虫猎人可没有这样的实力，有的人甚至连运送虫子尸体的车都没有。对于那样的人来说受伤和死亡都不是太遥远的事情。 而且这个虫群也算小的，我还记得上次我来的执行任务的是哦户，在路上遭遇过一次有四五十只变异天牛组成的虫群。那次战斗，我们租来的车子被掀翻在地上，完全失去了动力，几乎所有同伴都挂了彩。后来还是动用了飞船支援，才打退了虫子。” “风险这么高，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做？实力不够就找份安全的活做。”叶阳问道。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希娜笑道，“有机会养活自己才叫有风险，有风险总比饿死要强多了。 对很多人来说，他们没别的地方可去，昆虫猎人虽然风险大，但是和矿工之类的职业比起来却自由很多，也不需要强制打基因药剂之类的东西。而且只要能够保住命，收入还是能够养活一家人的。再差的情况，虫子肉总是够吃管饱的。 还有很多人羡慕这些昆虫猎人呢。干这行，首先要强健的体魄，还要能够买得起最基本的武器，好多人想做还做不了。” 克莱托这时凑过来说道：“木卫四这个地方，经过核战争以后，一直没有真正恢复过来，这边叛军和政府军年年打仗，有几个公司敢到这里来投资？没有投资就没有足够的工作岗位，只能一直这样衰败着。” 众人说话之间，刚刚战斗的那些猎人已经打扫完了战场。他们上车以后调转方向原路返回，应该是达到了足够多的猎物，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叶阳道：“我们继续吧。注意尽量避开这些猎人。” 一群人小心地沿着玉兔探索出来的路前进，实验基地所在的范围也越缩越小。 两小时后玉兔停了下来，对岳阳说道：“我找到了那个位置了。现在一架无人机正在那个位置的上方。” “在哪里？” “这儿。”镜头下方，居然是个看上去不算小的城镇。 第284章 镇子 叶阳几人蹲在地上，翻看着那块终端面板，查看着无人机镜头下的城镇。 “怎么会冒出来一个新城市？按照我的记忆这里应该什么都没有。”玉兔奇怪道。 镜头移动着，克莱托在一边清点着屏幕上出现的房子，“一共是十五个建筑，有四个比较大的应该是公共建筑，其他应该是民居之类的房子。这些房子看上去都比较还比较新，我见过这种工程模块的式样，应该是这几年才有的。这个镇子建立的时间应该很短。” “会不会地点有误差。”叶阳问玉兔。 “不可能。我已经精确计算了位置，还对比了周围的山脉地形，除了这个镇子以外，其他部分都十分符合我的记忆。”玉兔将无人机下降到人眼的高度拍出一张照片，又将记忆中的场景投放到了屏幕上。 叶阳一对比，新的照片除去下方房子的部分，果然和玉兔记忆中一模一样。 “你能够查到这座城镇的信息吗？”他问道。 “这里是在木卫四也是荒野地带，我刚才就访问网络开始查询这里的信息，但是没有查到什么官方信息。”玉兔回答。 叶阳看了一眼克莱托，后者耸耸肩道：“那就只能用调查员的方式解决问题了。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我们去镇子里查看一下。” 叶阳起身准备出发，却被希娜拦住了。 “等一下，我印象里这里的人有些排外，我们这些面生的人如果直接往镇子里去，镇上的人未必愿意和我们交流。”希娜说道，“最好有人能带我们进去。” “你有什么想法？”叶阳道。 “你听说过那种招人扮演流氓，然后自己英雄救美的套路吗？”希娜道。 “嗯？”叶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克莱托马上就明白了希娜的意思。 “你是说……找几个昆虫猎人，演一出戏？” “就是这样。” ———————————————— 斯通是一个有些经验的昆虫猎人，原本他是一个矿场上的矿工，但是五年多前矿脉枯竭，矿主花钱移民去了木卫二，关闭了矿场。他就被遣散了。 不过好在多年的矿工生涯，给这个三十一岁的男人还算强健的体魄。他用自己的积蓄和微薄的遣散费，购买了一把老式火药自动步枪，一套可以野外生存的探险服，就开始了自己的猎虫生涯。 一开始他都是跟着老猎人干，也许是因为运气不错，他虽然几次受伤，却没有残废，而是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两年以前他有了自己的队伍，一年以前他花了大半积蓄，买了一辆装甲卡车。虽然是旧车改装的廉价版本，但是有了车他就代表着他进入了昆虫猎人的上中层，自己和队友的性命也有了更好的保障。只要小心行事，不要多死人，日子总会越来越好过。 今天他带着一支五人小队出来打猎，刚刚遭遇过两拨规模不大的虫子，他们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消灭了猎物，这样已经算不错的收成了。 卡车上已经装了半车的虫子尸体，斯通盘算着，这要在打这么一波，今天就够本了。 他心中正盘算着应该去哪家商店出货，瞭望手西恩的叫喊打断了他的思路。 “老大，老大，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看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西恩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不过成为猎人已经有三年了。斯通有时候会有点羡慕他，毕竟这个家伙更早走上了这条“正确的道路”，不过另一些时候，他会觉得对方真是个倒霉蛋，居然这么小年纪就不得不出来搏命了。 “怎么回事？”斯通向着西恩所指的方向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前方地平线处涌动。他伸手在自己探险服的头盔上一按，开始拉进镜头。 一开始，他并不觉得那是虫子，因为他们天天对付的这种变异天牛有自己的族群，并不喜欢大规模行动。但是随着视野的拉近，他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腿都有些软了。 那是上百只的变异天牛，正从几个方向上像潮水一般向他冲来。 “调头！快走！是虫潮！”斯通发疯一样拍打着车头，卡车司机被他的动作惊到了，更是被“虫潮”两个字吓坏了。 虽然那些虫子喜欢十几个，几十个一起行动，但是在少数情况下，他们也会在很多个群落聚在一起，这往往是特定季节才有的事情。如果这种时候，有人去招惹的虫子，那结果往往只有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猎人们对付虫子，主要是靠一个四到六人的小队，在火力上差不多能够压制一般的虫群。在虫子们靠近之前把他们消灭。可一旦虫子的数量超过一定的上限，他们就无法阻挡这些危险的生物了。探险服对虫子的防御力是有限的，如果被四五个虫子近身，被他们咬开防护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我要联系镇子里吗？”司机惊慌地喊道。他也是一个老猎人，只是从没想到自己会撞上虫潮。事实上，对于大部分猎人，反季节的虫潮也只是传闻，很少有人真的看到过虫子们聚在一起的场景，而今天看到的景象简直就像噩梦进入了现实。 “跑起来！别指望有谁能救我们。你以为有谁会愿意出来救你这条狗命吗？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斯通一边叫喊，一边把枪架在卡车侧面的射击位上，“你们几个也别愣着，都站好位置，准备战斗！但是，谁都不许开枪，你们最好快点祈祷，希望我们转向以后，这些虫子不会向着我们追过来！” 当车掉过头去，斯通发现虫子真的是跟着他们的。而且数量比他想象的更多，他的探险服有简单的统计功能，他眼前视野中的计数在不断上跳，已经超过了两百。 “老大！它们跟着我们不放，都过来了！”西恩大喊着，“都进入射程了，我们还不开枪吗？” 斯通望着越来越近的虫子，知道自己是无望甩脱他们了，他咬牙道：“开枪！” 第285章 英雄救…… 四把枪同时从车上开火，向着后方追来的虫子倾泻子弹。子弹打入密密麻麻的虫群，就像石子扔进汹涌的海浪，虽然会有虫子不断倒下，但是对比总体的数量，简直不值一提。 虫子太多了，它们跑得也太快了。一转眼的功夫，它们就已经追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斯通通过头盔中的镜头，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的尖牙利嘴。 斯通打掉两个弹夹，从车厢下方搬出一个箱子，掀开盖子里面是成排的高爆手雷。通常情况下，昆虫猎人们不会使用这样的武器，因为被炸死的虫子毫无价值，既浪费的手雷，又什么猎物都得不到。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有用上这些手雷，他们才有逃出生天的一线机会。 “都给我听着！手雷只有十颗，你们都给我看准了扔。我们这几个人会不会交代在这里，就看这个了。西恩你眼神好，拿两个；格尔图你最有准头，你拿四个；我自己拿三个。现在先别扔，等这些东西爬近一些再来。” 西恩拿好自己的两个，看到箱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道：“这个最后一个……” 斯通看了他一眼：“你不想最后死在虫子的嘴里吧？” 西恩一颤，咬着牙跑回了自己的射击位。 拼死战斗的斯通一行人所不知道的是，这些虫子并不是自然聚集到一起的，而是叶阳他们用无人机引出来的。只不过现在，虫子们已经把斯通作为首要目标，而那些无人机早已悄悄飞走，脱离战场了。 就在虫子的后方，叶阳、希娜、克莱托和一名突击队员柳立鸣正遥遥跟着虫潮前进。柳立鸣正是那对兄弟融合者中的弟弟，他有一种罕见的治疗能力，可以比灵能者中的治疗者更快地治好外伤。带上他，就是防止前面那些猎人在这场战斗中出现什么意外。 “我们差不多该上了吗？”叶阳一边压低身形跑步，一边在通讯频道里问道。 “再等等。现在还没有真正威胁到他们。”作为这个方案的始作俑者，希娜比叶阳更加镇定，她在私密频道里说道，“以前我们也玩过这种把戏。要获得真正的感谢，必须在生死时刻出现才行。” “也玩过这样的把戏？用在谁身上？” “这个……，”希娜发觉自己说多了，赶紧道，“以前我们做一些小业务的时候，这么做能够避免使用太多武力。” “你说的感谢，恐怕是勒索了别人一笔钱吧？”叶阳道。 “可不能这样说，我宁可把它叫做安保费用。” “他们要用手雷了。”克莱托在公共频道中说道，大家注意躲避爆炸点。 叶阳拉进视距，果然看到车上有两个人开始往虫子中间抛掷东西，然后一朵朵火花就从前方的虫群中炸了开来。 手雷对虫子的杀伤比枪械大很多，基本靠近爆炸中心的虫子都在瞬间变成了碎片，但是剩下的虫子在在爆炸过后，却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变得躁动起来。 它们不知道躲避和害怕，前赴后继地继续冲向那辆车子。车和虫子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很多。 有十几只被爆炸往前掀飞的虫子，甚至掉落到了车子的周围，它们一落地就向车子扑来，不断撞击在了车身上。那辆装甲卡车的司机好像是要甩掉这些攀附在车上的虫子，开始甩动车身。 但就在此时车子的前轮子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车子一歪，就打滑偏了出去。车子顿时左右摇晃，开出了一条蛇形的轨迹，来到了失控的边缘。 由于车子不再开直线，后面的虫子追得更紧了，追得最近的虫子，纷纷撞在车上，让司机的处境雪上加霜。当开过一个凹地的时候，司机终于控制不住车子的走势，突然侧翻了出去。 “我去，车子居然失控了，这不再计划里啊！”叶阳大喊道。 “就是现在，冲过去！”希娜大声说道。四人身上的的战斗服爆发出了巨大的动力，将他们的身体快速前推。叶阳等人身上的战斗服也经过改造，用一部分光水晶替代的原来的能源电池。让战斗服的性能有了大幅提升，仅在不到几秒的时间里，四人就飞跃过了前方密密麻麻的虫群，扑向了正在空中翻转的卡车。 “克莱托和我杀虫！叶阳和柳立鸣救人！记住我前面说的，都不要做得太过火。”希娜在冲出的瞬间下达了作战指令。而她自己早已将扣在手中的两颗高爆手雷，撒向了身下的虫子。 克莱托在她身边也做了一样的动作。 四个比之前大了不少的火球几乎同时在虫群中炸开。 以他们手中的装备其实可以打出漂亮得多的战果，但他们此时的表现必须更像一个装备精良的当地武装人员，而不是掌握了尖端武力，来自外星球的突击队员。 希娜落地以后，挡在了已经翻倒在地的车前，从背后拿出一把霰弹枪，开始往外射击。她用的武器比那些昆虫猎人手中的老家伙强得多，只要击中虫子，基本都能射穿它们的外壳。 而克莱托则拿出一把突击步枪，在战斗辅助系统的帮助下，快速而精准地点射，只有在虫子压力过大的时候，他才张开左手五指从空中划过，靠近他的虫子就会像被无形的刀刃切中，干脆利落地分成两半。 他们两个人就基本阻住了虫子们的攻势。 另一边，叶阳和柳立鸣则分别接住了两个飞出车子最远的猎人。 叶阳冲到正在冒烟车边，扯掉了驾驶室上变形的门，将里面的司机拖了出来。 而柳立鸣则从后车厢里扒出了两个昏迷或者半昏迷的人，其中有一个人的小腿上有个大创口，正在往外喷血，他隔着战斗服伸手按在伤口上面，血流很快就小了下去，没过多久就彻底不流了。 他从战斗服后面的背包中拿出一卷绷带，把凝结的伤口裹在了里面。 “都没有生命危险。”他报告道。 希娜道：“虫潮要退了。把他们安置到一起，我们要和他们聊聊。” 第286章 治疗 斯通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不过更疼的是他的腿，好像有什么东西戳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对刚才最后的记忆，是车子在高速行动中发生了倾侧的翻滚，自己连续在车子中被狠狠地撞在墙上，就像是一块被不断拍打在砧板上的肉块，随后他在意识模糊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那时他最后的想法是自己已经完蛋了。 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了变化，他在迷糊中摸索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身上的零件还都在那儿。他睁看眼睛，屏幕上有一个鲜红的数字，损坏率47%，他身上这件探险服已经坏了一半，视野中的屏幕上还出现了几道裂隙，看来刚才砸得的确很重，不过所幸坏掉的都是防护和战斗机构，维生系统还在运转，只是空气中带着一股血腥气。他受伤了。 “伙计，醒醒，能听见我们的声音吗？”视野中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我……，现在哪里？我的同伴呢？你们是谁？”斯通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别着急，你现在受伤了，你的同伴也是。不过你们伤得都不算重。我们在虫潮中把你们救了出来。”年轻男人凑得近了些，斯通看清了他头盔中的半张脸，那是一张有东方血统的脸。 男人说道：“我叫做柳立鸣，你的大腿上有一道口子，是在翻滚的过程中，被一根金属条戳穿了，你运气不错，没有伤到动脉，不过还是失了不少血，一会儿我要给你治伤。”这时边上的一个女人说道：“我们在你们的车里找到一个封闭式帐篷，我的其他同伴正在外面搭帐篷，一会儿会在那个搭建里给你做治疗。” “你们有医生？是要做手术吗？” “应该算是急救吧。”柳立鸣笑了笑道，“不过估计等我完成治疗，应该也不需要什么医生了。” 没过多久外面又来了两个男人，他们手中拿着一个用布拉起来的简易担架，把他抬了起来，没走几步，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帐篷，这是他们偶尔在野外宿营时用的。这个帐篷展开后将近十个平米，里面还自带空气制造设备。算是他手中的好东西，不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用作手术室来救自己的命。 被抬到帐篷前，他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兄弟，都或躺或坐在帐篷边上，他们看上去还没从翻滚中缓过来，不过，看到他被抬来，纷纷挣扎着起身，要来看他。 “你们的同伴要处理伤口，先不要过来，等伤口处理好，会让你们看他的。”那个女人颇有走过去说道。那几人闻言又乖乖坐了下去。 进入帐篷，除去头盔，斯通发现帐篷里还有一个他的兄弟，西恩正躺在帐篷里，闭眼昏睡着，他的小腿上也有包扎的痕迹，不知伤得重不重。 “那个小伙子伤到的左小腿，我已经给他治疗过了。他打了麻醉剂，现在药效还没有过，过一会儿他会醒过来的。”柳立鸣也拿下了自己头盔。 斯通松了口气，看到所有伙伴都活着，他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柳立鸣在另一个男人的帮助下，解开了斯通的探险服，本来应该非常牢固的探险服不知怎么就在他手中被轻易破开，将伤口暴露在外面。 “我要拔掉这根金属棍，你会很痛，所以我要给你打麻醉剂。” “等一下……，我不需要麻醉剂，我可以忍住。”斯通说道。 “为什么？” “我是他们的首领，我应该时刻保持清醒，这伤没那么严重，我受得了。”斯通坚持道。 “你信不过我？” “不，虽然还不知道刚才事情的经过，但你们救了我们，这不会错的。我，我只是需要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情况，我不能像他这样昏睡过去很久。”说完这通话，花了斯通很多力气，让他喘息了很久。 “你确定？” “非常确定。” “那可不会好受的。”柳立鸣想了想，拿出另外一支针剂道，“那我会给你打一针精力药剂。这个药没有什么副作用，但是可以恢复你现在的状态，我怕你昏死过去。而且它造成的兴奋状态可以抵消一部分疼痛。” “来吧。”斯通果断地说道。 柳立鸣将药剂打入他的胳膊，没过多久，斯通发现自己的状态好了很多，居然像是睡了一觉一样，人也变得清醒了，“这东西……很贵吧？”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柳立鸣笑道。 “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我会还你们的。怎么都会还的。” “好了，我们要开始了。最初肯定很痛，但是后面的感觉可能会有些奇怪，会痒，会酸，但是你要尽量不让身体乱动。” “来吧。啊……”斯通还没来得及多说一个字。柳立鸣就动手了，他通过战斗服的辅助计算，得到了拔出金属条的最佳角度和力量。然后他不顾泊泊留出的血液，将手按了上去。 斯通在最初的剧痛过去后，果然体会到一种强烈的酸痒感，这种酸痒的感觉是从身体里透出来的，伤口从内到外的每一处都给他这种感觉，简直比疼痛更加难忍。斯通受过大大小小很多次伤，并不是第一次经历清醒的手术，但是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就好像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非常细微的层面上拨动他的伤口，又好像他的伤口自己在动…… 他费力地将头抬起一点，去看那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却看到柳立鸣没有拿着任何工具，只是简单地将手交叠放在他的伤口处。 他的手上正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就好像斯通无聊时看过的胡扯电影中的魔法。 “耐心点。你的伤口比他更深一些，还需要一点时间。”柳立鸣微微加重手中的力量。 斯通顿时觉得那种让人崩溃的酸痒一下子上升了一个台阶，他再也没有功夫去关心那个男人是怎么做的了。 第287章 谈话 斯通在那种酸痒痛齐至的情况下，最终还是陷入了迷迷糊糊地境地，他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腿上这些强烈的感觉都已经退去。留给他唯一的感受，是一种隐隐的胀痛感，不过这种感觉和之前的遭遇相比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了。 不知是不是精力药剂还在发挥作用，他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好像差不多都恢复了。用手一撑，就从帐篷的地上坐了起来。这时帐篷里已经没有了柳立鸣的声音，只剩下西恩躺在地上发出轻轻的鼾声。 斯通看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绷带扎了起来，似乎除了稍有肿胀之外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那么重的穿刺伤。 他回忆那个叫柳立鸣的男人所做的动作，一些偶尔听到的传言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据说有灵能者中有一类治疗者，能够徒手治疗人的伤势，有时候医疗手段无法挽救的病人，这些人也能够救治。但是这些人往往都是各大势力最宝贵的财富，他们一般都为那些达官贵人服务，很少有人在生活中能见到他们。 斯通这些年偶尔也遇到过一两个初阶的灵能者，但大都是能稍稍强化一下自己的身体，或者用手点个火之类，这些人的技能在他看来虽然稀奇，却没什么大用。即便这样，他们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至少绝对不会来做昆虫猎人。而这个人……以他的能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恰好救了自己？ 不过这个问题，很难直接找到答案，斯通想到自己的同伴还在外面，就想试着站起身，到帐篷的窗口往外瞧瞧。当他单腿起身，试着将伤腿踩在地上的时候，发现居然只是略微有些无力和疼痛，但已经可以支撑他的身体站立了。 神啊！ 他刚刚迈步走向门口，帐篷的外门就被打开了。有两个人影走到了帐篷内外门之间的隔离区。接着内门也被打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们进屋后就拿下了头盔。斯通看到那个女人年纪稍大，有一头红发，那个男人则更年轻一些，和柳立鸣一样，都是东方血统。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希尔，他叫罗伯特，刚刚你们遇到虫潮，就是我们救下了你们五个人。”女人一说话，斯通就听出她正是前面出现过的女人，“希尔小姐，感谢你们的帮助，否则我们兄弟几个的老命就要交代在这块地方了。” “你的腿还不方便，我们坐下说吧。”名叫罗伯特的男人上前扶住了斯通，帮他坐到了地上，随后他和那个女人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斯通先生看起来还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们吗？”希娜看着欲言又止的斯通问道。 斯通看了眼自己的伤口，低头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们几位对我们是有救命之恩的。这个大恩我一定要报，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人情，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出力的吗？” “这是一次在虫潮中的偶遇，我们从没有要你回报什么。”叶阳道。 “不，我看得出来，你们很不一般。你们虽然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衣服，但是一点点都不像昆虫猎人。 而且，我现在想起来，自己在昏迷之前，隐约看见过你们是怎么和昆虫战斗的，那种战斗力简直是就像在碾死一只只臭虫，你们的力量也好，武器也好，根本不是周围的人应该拥有的。”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昆虫猎人。”希娜道。 “但是你们却打扮成了昆虫猎人的样子。所以，你们来这里肯定有你们自己的任务和目的。” 叶阳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就这点时间你居然观察出那么多东西？” “一个好的猎人需要观察力，知道谁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谁是自己绝对惹不起的。”斯通一摊双手很直接地说道。 他小心地打量着眼前两人的表情，自己试探着说出他们的不寻常处，他们并更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要么，他们并不在意身份的泄露，要么他们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说出去。 从他们还会掩饰自己的外貌来看，他们还是想和这里的人看起来差不多，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们对控制自己这些人很有信心。 斯通知道自己的小命就在眼前这些人手中，他们可以轻松的救自己，也就可以轻松地干掉自己，一切都取决于自己的价值和配合度。他从来不信在荒野之中，会出现什么单纯心善做好事的人。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看到自己那些老伙计们进来，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立场有什么问题，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不管你们的身份是什么，还有你们要做什么，我的命是你们救的。我就是你们的人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站在你们这边配合你们。不光是我，我还可以代表我的弟兄们向两位保证，他们都是一些守口如瓶，默默做事的好汉子。他们都和我一样会为各位效力的。”斯通拍了拍自己健壮的胸口。 “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带头大哥。你的兄弟们没跟错你。”希娜露出了笑容。 “没有，是我把他们带入的危险，我自然希望能够让他们安全回家。”斯通知道自己第一注押对了。 “我们是一支调查队，为某个大势力服务。如你所见，我们并不是昆虫猎人。我们在秘密调查这个地区，希望找到我们想要的一些信息。” 果然！这些人大有来头。斯通觉得自己的想法被验证了，至于眼前这些人属于政府，还是叛军，他并不想刨根问底，“您想了解什么？我也算是这个地区的老人了，在这片地方混了好些年。” 希娜从终端上行投出一副地图，上面被一个大圈圈出的，正是之前他们锁定的镇子，“关于这个镇子，你了解多少，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第288章 普通的镇子 斯通显然有些意外，即便在他这样的昆虫猎人眼中，这个规模很一般的镇子也乏善可陈，他不知道眼前这些人为什么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但是他准备竭尽所能。 “这个地方叫做罗格尔镇，是附近最大的巴德尔镇的前哨站，再往前就是被辐射污染的死亡之地了，不过污染越多虫子越多，虫子越多钱越多，所以附近都是不错的狩猎地点。除了今天这种意外情况。” “说说这是镇子个怎样的地方？”叶阳道。 “镇子？”在斯通这样的猎人眼中，镇子就代表着最普通的生活，根本乏善可陈，他努力想了想说道，“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猎人小镇，昆虫猎人们在这里获得补给，采购商们在这里直接采购我们的猎物。还有简易的工厂，会挑选品质好的甲壳和虫肉，做一些初步加工，然后再运往其他大一些的城市。然后做成虫肉罐头之类的东西。木卫四上有很多这样的镇子，每一个看起来差不多。” “那这个叫做罗格尔的镇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希娜问道。 斯通皱着眉，有些为难地说道：“希尔小姐，我真的想不出太多的差别，您具体想知道些什么？” “比如说，镇子上有什么特别的建筑，或者地方吗？”希娜问道。 “有一个交易所，有两个工厂，还有一个饭店兼酒吧兼旅店，其他都是民宅和仓库。”斯通仔细数着村子里的建筑，“但是我去不了私宅和仓库，公共建筑里没什么我觉得异常的地方。” 希娜和叶阳对望一样，似乎有些失望。 “再比如说……，镇子上有什么特别的人吗？”希娜又问道。 “特别的人？这个镇子从来没被木卫四政府的那些家伙管过，所以也没什么大人物，不过对于大部分猎人来说这是件好事，至少我们不用给这些发臭的虫肉交税。”斯通用一种不太恭敬地态度度说着木卫四政府的人，想看看眼前这两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无论是叶阳还是希娜都显得无动于衷。 “这儿也没有反叛军的人，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来拉拢猎人，但是会去更大的据点，像罗格尔这样的小地方，有的也只是最胸无大志的猎人。我们只是一些讨生活的可怜人，没有兴趣为什么过去的战争复仇，更不想争夺什么权力。”斯通又扯到了另一面，他依旧想从两人身上看出点什么。 “听着，你不用用语言试探我们。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希娜作为一名老资格的海盗和佣兵哪会感觉不到他的试探。 “绝对没有的事。”斯通连连摆手矢口否认，“我就想为您一点点排除关于镇子的无用信息。” 希娜轻哼了一声道，“也就是说，你们多少和抵抗军有联络，只不过他们不太常来对吗？” “就是这样。”斯通连忙道：“至于往来的佣兵和企业雇员，那倒是有的。但是附近的猎人们都信奉‘无论来历，只问金钱。’，所以这些人就算出现过几次，也大都是镇子的过客，没人去探他们的底细。” “那常驻在镇子上的人呢？有什么特别人物吗？”叶阳问道。 “那就是几个比较资深的老猎人了吧？您知道猎人都两种，有些人，比如我，喜欢去最近收成好的区域，会在多个镇子来回休养补给，但有些人喜欢定居在某些地方，罗格尔还是有几个这样的人的。其中资格最老的，名叫安东尼奥，他做得还挺大，有几辆装甲卡车，在镇上还有些产业。但做得再大的昆虫猎人还是猎人，不是吗？” “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叶阳追问。 “呃……，枪多，钱多？” “就这些？” “两位，这里真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镇。”斯通无可奈可地说道。 “又或者，这个镇子是怎么建起来的？”希娜又问。 “两位要知道，像这样的地方都是根据猎人们的需要，自发形成的。有人需要找地方补给，就会有人找地方卖补给，人多了，房子盖起来了，镇子就形成了。巴德尔镇附近的小村镇都是这么出来的。”斯通说道。 “据我所知，这里不久之前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希娜说道。 “我有这个印象，这个镇子按照地球年来算，应该是两三年前建立起来的。但是你们知道，在这儿除了钟表，一年不是一年，一月不是一月，每个人其实都过得糊里糊涂。我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这里建起了第一间房子。”斯通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看来你提供不了什么我们感兴趣的信息。”希娜说着，就准备站起身。 斯通不由有些紧张，直觉告诉他，最好能帮眼前的人提供一些线索，否则，自己会显得毫无价值。他从来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得毫无价值，即是他最大的能力也就是开着卡车对付虫子。他说道：“但是，如果你们愿意去镇子里的话，我可以把你们引见给老安东尼奥。他是镇子里资格最老的人，如果说有谁知道最多镇子的秘密，那一定就是他。 只是他脾气有些怪，一般人很难接近他。你们自己过去……恐怕会遇到些小麻烦。但是我和他有些交情，他看在我的脸面上会见你们。你们的问题可以去问他。” “可以。”希娜直接答应了他。 “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斯通说道。 “什么？” “你们如果想要不引人注目，最好在打扮上再修改一下。这些衣服和武器有点问题。” “怎么说？我们身上穿的都是常见的冒险服外套啊。而且特别搞成在野外弄脏的样子。”叶阳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这不一样，你们不是昆虫猎人，我们因为打猎身上都会有反复被清洗过的虫子浆汁，”他点了点自己的袖子，上面果然有很多浅色的斑痕，“而你们的衣服只是简单弄脏做旧了。” 叶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另外，因为作战姿势的关系，我们衣服上的磨损和普通的探险者也不一样，看看我的肘部就知道。” 叶阳一看，果然因为在装甲车斗之后作战，这儿的磨损是最明显的，他道：“想不到我们的伪装那么差劲。” 斯通道：“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好猎人的小小习惯：喜欢观察。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但是你不能去赌安东尼奥的眼力——一个坐镇镇子的老猎人的眼力。” 第289章 另一面 斯通和叶阳两人谈完话，又休息了一会儿，穿上了探险服来到了帐篷外。他很惊讶地发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外面另外两人居然已经把他的卡车翻了过来，而且修整完毕。虽然卡车的外表还留着很多翻砸的痕迹，但是他已经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 他的几个兄弟原本都在围观他们试车，不过看到斯通出来，纷纷围拢过来，一人道：“老大，你，你怎么可以走路了？我亲眼看到你腿上被一根钢条戳穿了。” “治好了。咱们的恩人厉害啊。都给我长点脑子，不要犯浑，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听到没有。”斯通说道。 “我大，我们心里有数。刚刚看他们修车我就知道，这些人咱们惹不起。”司机比划着，“哗啦一下，这么厚的钢板就给掰直了。呲溜一下，那么粗的钢条就被切掉了。” “什么叫惹不起。会不会说话。”斯通一挥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人家救了我们的命，治了我们的伤，修了我们的车，我们要好好报答。” 另一个手下，低声道：“就是时间巧了点，怎么就正好赶上虫潮，又遇上他们了。” 斯通一脚踢在他腿上，不过情急之下忘记了自己受过伤，两个人一起叫唤了一声疼。他压低了声音喝骂道：“不会说话就闭嘴。再让老子听见，直接崩了你。” 这时，叶阳走了过来，他们几人在“打闹”，说道：“看来斯通先生恢复得不错，现在车好了，我们就上路吧？” ——————————————— 就在叶阳一行准备出发的时候，在木卫四的另一头，距离他们有几百公里远的地方，同样有一支小队行进在一片荒芜的山地里。与叶阳他们不同，这些人都穿着整齐黑色战斗服，身上带着武器，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精锐。 他们分坐在三部悬浮越野车里，正在以不快的速度前进。 最前方的那辆车后排，有一个女人穿着普通的探险服，她的手上还带着一对金属环。这是一种特殊的磁性镣铐，在不启动的时候轻若无物，一旦被控制者启动，就会变得极为沉重，并且相互吸到一起。 车停在一处山脚下，前方是一条狭窄的山谷，有些地方仅容人步行穿过，车已经无法继续前进。车上的十几名战士纷纷下车。那个女人也被押了下来。他们开始徒步前行。 当那个女人站立的时候，她的身材显得有些消瘦，而且她腿脚还有些不灵便，走路的时候，微微有些跛脚。 在女人左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右边是一个身材强壮的女战士。他们两个把她紧紧看住，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男军官时而催促着女人的步子，时而左右张望。 “郑海涛，你急什么？我已经答应你们前往旧研究中心，自然会去。你们还怕我这个瘸子在这片荒地里跑了不成？”女人在军官的催促下，满不在乎地说着。 男军官转过脸，头盔下露出的脸庞是一张线条分明的国字脸，只是他神情看上去有几分狠厉，给人很强的威圧感。如果叶阳在这里，也许会认出，这是他在苏醒第一天就见过的人——那个突入了嵩山号运输舰的灵能者军官。 “邵慕琴，别想和我玩花样。这些年你受的苦还不够吗？他们怕破坏你的脑子，迟迟不愿意用入侵你思维的方式，照我看真是太仁慈了。”男人冷冷地说道。 “仁慈到把我的腿打断吗？”邵慕琴不屑道。 “你的腿是被爆炸炸断的。而且没人希望那样，如果你不试着逃跑，然后引发了那场爆炸，你根本不会这样。” “一切都是由你们而起，这笔账自然得算在你们头上。” “你这种挣扎毫无意义，如果好好配合，你现在的地位会比我这个突击队长高得多。”郑海涛摇了摇头，带着点可惜的语气说道，“说起来，我还有些佩服你，你这样一个搞科研的女人，居然在我们情报科硬挺了那么多年。直到现在才愿意透露这个研究中心的地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算又一次审问吗？” “不，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到底是什么在支撑你？对木星共同体的忠诚？可你原本是星舰联盟人啊，而且木星共同体那些家伙到后面把你们赶了出去，你该恨他们才对。 或者是不愿对外分享你老师的研究成果？但是这些成果值得你这样保卫吗？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的科学家这些年也在种子的研究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如果不是研究路线不同，你的存在会越来越没有价值。”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又愿意配合就行了。”邵慕琴完全无视了对方说出的一系列话。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讨厌得很！” 峡谷在前方变成了山洞，队伍开始向下前行。郑海涛发现这处选址的确非常隐蔽，如果不是这女人突然提出了一系列条件，然后表示愿意配合，他们肯定很难搜索到这样的地方。事实上这个研究基地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被弃置在这里这么久，也没有任何被人发现的痕迹。这里的四周荒芜到他甚至怀疑起这处地址的真假。 队伍中的战士纷纷打开了战斗服上的灯源，山洞的前几十米没有任何人工打造的痕迹，不过再往前走，前方开始出现了金属的地面和墙壁。 “这只是一条备用通道吧？”郑海涛问道。 “当然，有专门的飞船出入口用来运送物资。但那些通道都被封闭了，现在，这里是唯一一个可以进入的入口了。” 前方出现了一个身份验证装置，邵慕琴隔着面罩把脸凑在装置前，装置系统立刻识别了她的身份。 “邵慕琴博士，m4-s1号实验室欢迎您的归来。马上为您开启备用门。”前方传来机械的响动声，一大股灰尘随着门的启动，向外面飘散出来，果然是一副长久没有开启的样子。 邵慕琴回头看了一眼郑海涛：“走吧，你们要的实验室就在这儿了，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 第290章 安东尼奥 坐在遥遥晃晃的卡车里，叶阳四人和斯通一行返回了罗格尔镇，罗格尔镇的外围有一个防止虫群进入的金属围栏，不过这里使用的都是一些旧金属板条，看上去有些破旧。 靠门的地方有两座哨塔，不过只有一座哨塔里有一个瞭望手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另一个空无一人。 斯通指着塔楼上的人说道：“看到了吗？那放哨的就是安东尼奥的人，他和‘蝎子’斯蒂夫一起出钱建墙，出人看守，所以这个镇子上他说话管用。” “门口会有盘查吗？”叶阳问道。 “不会。这些守卫是用来防止虫子进来的。他们才懒得管人，不管是政府的人，还是反叛军的人，对这种苦哈哈猎人待的地方又会有什么想法？安东尼奥只是维持着这里的秩序，他一般也不想招惹其他地方来的人。”斯通说道。 果然，说话之间斯通的卡车直接开进了镇子，几乎没什么人向这儿多看一眼。 镇子里面给叶阳的感觉反而比外面看上去更加干净，外面墙壁用的都是破旧的材料，而里面的建筑模块大都是从工程公司采购的，虽然街面上不太干净，但房子却还挺整齐的。 只是这儿不像那些正规的城市，所有建筑都被笼罩在穹顶之下，罗格尔镇的街道都是露天的。所以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大都穿着探险服，至少也要带着头盔。 斯通将车停在一家挂着招牌的虫子收购店侧面，这里是商店的卸货场。场子是露天的，里面都是堆成小山的虫子尸体，有几个穿着厚重服装，拿着锥子、锯子、钩子之类工具的工人正在把虫壳撬开，把里面的虫肉挑出来。 “处理虫肉居然不是用机器，而是用人工？”叶阳觉得眼前的场景和他的想象有很大差距。 “机器太贵了，还是人工便宜。这儿可不是什么金贵地方，人在这里不值钱。只要贴个招工启示，有的是送上门来的人。” “巴克，死哪儿去了？出来收货了！大生意来啦！”斯通打开头盔上的扬声器，拍着卡车车顶，大声说道。 一个浑身都是虫子血污粗壮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斯通摔到变形的卡车，敲了敲头盔用吃惊的口气说道：“老天！斯通你这是冲进虫子窝了吗？这车子像是被几百只虫子来回踩了几十遍。” “嗯，是有几百只吧。不过老子活了下来。” “嘿，你还真顺杆爬了。定是你们喝着酒开车，最后翻车了吧？” 斯通也不多说，向后用大拇指点了点堆得和他差不都高的猎物。 巴克倒吸一口凉气：“这抵得上以前出去四五次的收成了。你们真的碰到几百只虫子？那算是虫潮了吧？”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要见见你的老板安东尼奥，和他说说这次的情况。我们既然遇上了，就不会是最后一队倒霉蛋，镇子里的猎人们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嗯，说得也是。老板现在在酒吧里。最近他特别馋木卫一过来的果酒。每天这时候都要去喝几杯。” “那你先帮我收货，我去趟酒吧。”斯通指挥着西恩几人开始卸货。自己带着叶阳四人下了车，往酒吧走去。 罗格尔镇的酒吧和其他建筑一样，也是个工工整整的模块房子。不过也许是老板为了增加气氛，在门外的墙上涂上了画画花花绿绿的涂鸦。主题只有两个：女人和虫子，这也几乎就是猎人们生活的全部了。 斯通在门口嘱咐道：“一会儿进去，你们别说话，也别搭理别人，这里不是什么大城市，酒鬼们都粗野得很，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我知道各位都是高手，但是如果在酒吧里打架，你们几分钟内就会变成大家注意的目标，这会让隐蔽身份变得很困难。” “我们有分寸。”希娜说道。 “那就来吧。”斯通推门进屋。 经过两道隔离门，众人都把头盔拿下，推开酒吧的内门，马上有一股火热的气息伴随着音乐扑面而来。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劣质烟草，兑水酒精和廉价香水的味道。 音乐叶阳有点耳熟，好像是地球时代的歌曲，不过这也正常，这个时代在文化艺术方面的发展远不能和地球时代相比。当大部分人都还在为生存挣扎的时候，有心情和有能力进行艺术创作的人，总是不会太多的。 进入这样的空间，希娜和克莱托显得很自在，他们没少来过这样的地方。叶阳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柳立鸣就显得有些紧张了。这孩子从一个小小的空间站来，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搭上的腰间的手枪。 克莱托用手搂住他的肩膀，拍了一下道：“放松点，这儿没什么危险。别让人起疑。” 斯通回过头来问道：“你说什么？” “嘿，我说，人还不少嘛。”克莱托大声笑道，“难怪外面空空荡荡的，都来这里找乐子了。” “干我们这行压力很大，没有足够的放松，很多人坚持不下来。”斯通熟练地穿过了扭动的人群，避开了正在扭打的两个人，来到了一个位于角落的卡座前。 这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者坐在位子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倚靠在他身上，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在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老头似乎很能逗那个女人开心，叶阳几人走到卡座边的时候，女人正在发出咯咯的笑声。 不过，酒吧中环境太吵，叶阳等人的来到，并有没有引起那个老头的注意。他依旧在女人的耳边调笑着。 斯通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盖过了周围的音乐声，也终于引起了老头的主意，他揽着女人的肩膀，一手拿着酒杯问道：“斯通，怎么今天身边有几个生面孔啊？” “今天正好有事要和你说，而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听说了你一步一步建起这个镇子的故事，挺感兴趣，想来和你认识一下。”斯通说道。 第291章 镇子的过去 “这些是新朋友，还是老朋友？”安东尼奥问道。 “过命的朋友。”斯通答道。 “既然是你的过命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安东尼奥笑道，“来，各位请坐吧，让我请你们喝杯酒。” “酒该我请。我请你来讲故事，自然是我来。”斯通招呼来侍者，给座位上的每个人都要了一杯酒。 “难得你有这么大方的时候。”安东尼奥哈哈笑了两声，“不过，我一个快进焚化炉的糟老头子，有什么故事好说呢？我看这几位先生小姐，来历都不简单，你们身上的故事应该比我有意思多了。” 希娜没有理睬对方的试探，而是问道：“我几年之前来过附近镇子，没听说过这里有这样一个镇子，今天却看到阵子规模不小。听斯通说，这里是你一手建起来的？白手起家的故事我们很感兴趣，能不能讲讲当时情况？” “哦？很少有人会对那时候的事情兴趣，这边的人大都活在现在，不关心过去。”安东尼奥拍拍那女人的肩膀，让她先自行离开，“不过，既然是客人的愿望，我当然要满足一下。” “这个地方说起来还是一片新的猎场。早些年的时候，其实没人来这里，因为当时这里被划定成了辐射区。四五年前我们都还只能在北边的山脉之外活动，没人会跨过边界进入这里。 但大概是三年前，这里的情况变了，监测机构说这里的辐射已经消退，达到了人可以进入的水平。当时我的生意在周围几块区域已经做到了极限，于是就带人来了这里。 这边离我原来的补给基地稍微远了一些，所以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想要在这里建立一个补给点。而现在这个地方是条件最好的位置。” “当时这儿是一片空白吗？” “不，那时候这里有些废弃的仓库，我们觉得应该是核战之前留下的。现在这个镇子就建在那些仓库的废墟上面。”安东尼奥喝着酒回答。 “仓库？就在这底下？”叶阳装作好奇的样子。 “嗯。还挺大的。”他沾着酒水在桌子上画了两个圈，“如果说现在的镇子是里面这个大圈的话，那片仓库至少占了镇子面积的这么多。” 叶阳一看那小圈至少占了大圈三分之一的面积。 “如果是战前的仓库，应该还存着不少物资吧？如果能找到值钱的东西就发达了。”叶阳又问。 “屁，哪有什么物资，当时我们都这么幻想，还特地派人下去探查过。空空荡荡，全是垃圾和死虫子。而且探索的过程中顶上还塌了一块，压死了我两个人。 那时候我就在现场，安德鲁兄弟就是一对倒霉蛋。查看一条通道，瞧瞧里面有什么，没想到就弄塌了顶。 幸好我走得慢了一步，否则今天你就只能在这里和我的幽灵干杯了。”安东尼奥说完喝了杯酒，哈哈大笑起来。 “嗯，这件事我听说过，你后来补偿了他们一家，大家都觉得你够仗义。”斯通敬了对方一杯说道。 “那是些可怜人，为他们干一杯吧。” 克莱托道：“照理说在这样废墟上造房子应该成本更高吧？” 安东尼奥一杯酒入肚之后说道：“本来呢，我是想另换地方建造这个镇子的。但这块地形是最好的，正好卡在周围几片区域的中间，还有山脉可以挡住辐射区吹过来的风。所以我填实了一部分地方，推平了所有地面上的部分，然后搭起了这里……” 叶阳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关于地下遗迹的事情，但安东尼奥说不出更多的东西，反而说起了自己是怎么样拉起好几支队伍跟他干的。几人耐着性子听他讲了一通自己的发家史，又喝了几杯以后离开了酒吧。 走到酒吧门口，斯通小声问道：“希尔小姐，不知道你们问到你们想要知道事情了吗？” 希娜道：“有些有用的信息。” “不知道您还有什么需要？” “安东尼奥提到了几个名字，你认不认识这些帮他造这个小镇的人？” “我能打听到。” “那就麻烦你帮我们联系一下。”希娜道：“另外，我想找个地方住下，这边有旅馆吗？” “您如果要暂住的话，可以住在我租的房子里，我那边地方还挺大的，而且条件比这边的旅馆稍好一些。这里的旅馆都是给外来的昆虫猎人准备的，恐怕不太适合各位。” ——————————————— 安东尼奥在叶阳一行着离开之后，也起身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刚刚喝的有些多，他从脸到脖子都泛起了红色，有些微醺的样子。 他走上酒吧的二层，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打开门，刚刚那个女人正在里面等着他。 这是一个与酒吧格格不入的房间，房间的一侧有巨大的投影屏幕，中间还有一个控制台。屏幕上的场景正是楼下刚刚他们所坐卡座的位置。 “那些人看上去很可疑。”那个女人站在控制台前说道。 “当然可疑。到这儿的正常人，谁会来问我当初镇子怎么建起来这样的问题？”安东尼奥抹了一把脸，好像清醒了一些，“这种人必须调查清楚，否则不好向那些大人们交代。” 他在屏幕上点击几下，调出了刚刚的谈话记录，“斯通提到他遇到了虫潮，看看他那块区域的监控记录，能不能找到这群人。” 女人在键盘上操作起来，没过多久就有一组镜头被调了出来，那正是叶阳等人大战变异天牛的场景。这些镜头一看就是从高空拍摄的，却足够清晰，能够看明白每个人的动作。 “有了，这些隐形探测器就是厉害。”安东尼奥看了一会儿道，“见鬼，都是高手。真正的精锐。” “比那位大人还厉害吗？” 安东尼奥沉吟了一小会儿道：“我怎么知道，但这些人肯定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实力那么厉害，怎么会跟斯通这样的家伙扯到一起去。”女人说道。 “谁知道呢，但是我还得谢谢斯通，这儿好久没什么像样的情报了。我们只需要把这个情况原原本本的报告给那位大人就行了，说不定我们找到一条大鱼。”安东尼奥拍了拍脑袋，“桌子上他们喝过酒的杯子还在，你去拿来，我们测一测他们的dna信息。” 第292章 探测 在叶阳一行入住斯通的营地时，玉兔已经带领其它五名突击队员回到了白龙号。 他们现在正在白龙号的屏幕上观看叶阳发过来的地图，上面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红圈，在镇子的东北面圈出了一片区域。 “当年帮助安东尼奥建立小镇的人，我们在镇子里找到三个，根据他们的记忆，大致画出了当年仓库废墟的范围。”叶阳在屏幕上解释道。 “你真觉得那些废弃的仓库就是我说的研究基地吗？安东尼奥不是说他已经仔细找过了？”玉兔问道。 “这很有可能。如果一个研究基地存在于地下，必定有用来的出入口，我认为所谓的仓库废墟，应该是一种掩饰。安东尼奥从一开始就以为这里是个废墟，搜寻的时候还因为意外死了人，所以不见得会搜索多仔细。”叶阳解释道。 “隐藏东西最好的办法不是把它单纯地藏起来，而是伪造一个假象，给别人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只要有了解释，他就不会对真相有什么执着的想法了。”克莱托在边上说道。 希娜也道：“按照研究的级别来看，我们要找的实验基地应该不会小。在地上必然被人轻易发现，所以只可能在地下，我猜测，那个废墟里应该有暗门可以通往更下方。” “你所画的区域里，有一家加工厂，两个仓库和四个民居。这还不包括掩埋在道路下的部分。”玉兔放大的图像说道，“如果研究基地真的隐藏在地下，你准备怎么去找？” 克莱托道：“我们商量了一个方案。我们手头没有设备，但是白龙号上的雷达经过重新设定，应该可以作为地质雷达使用……” 四小时后，白龙号从山谷中起飞，然后进入隐形状态，从高空飞临了罗格尔镇的上空，紫雷操纵经过简单改装的雷达对准了下方的镇子。 “希望周围没有什么人盯着我们看，如果这里有什么监控设备，我们放出的这种超高频电磁波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在敏感的设备中，这就像是黑暗中的太阳那么明显。”紫雷一边选定目标位置一边说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应该没什么问题。相反叶阳他们在地面上滞留时间越长，就越危险。开始吧。”玉兔再三检查了发射器的强度和对应位置，下达了开始的命令。 “收反馈信号。” “收到成像图像，开始分析。”玉兔说道。 紫雷和玉兔盯着出来的图像，看了好一会儿，紫雷道：“这里的地下结构不大。怎么看都不像有大型研究设施的样子。” “不。把飞船再开回去，加大雷达功率再试一次。”玉兔摇头道。 紫雷不解：“这次的成像已经够清楚了，就算加大功率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按照我说的做。” “好吧，你是老板。” 原本已经飞离的白龙号再次转圈飞回了原地，紫雷将雷达的功率提升了100%，再一次探查了那个区域的地面。 但是玉兔对初步的成像结果还是不够满意，她使用光水晶能源，将雷达功率提升到了400%，几乎达到了设备的极限。 很快第二次最终成像的图像也发送了过来。 玉兔手点在控制台上，将两幅图像并列放置。 紫雷道：“在你的头脑中其实接到数据马上就形成了图像，为什么还要将它放出来？然后像人类一样在那里指指点点，这也太没有效率了。” “每次像人类一样做动作，就是一个契机，明白吗？你也过来好好给我看。” “你看，这里和这里。” 紫雷道：“这里紧靠着废墟的边缘位置，什么都没有啊。只有极少量的岩层信息和地下缝隙。” “对比一下废墟边缘区域两张图岩层和缝隙的信号，有什么不同？”玉兔又问。 “第一张图上，这片区域和周围没什么区别，除去废墟部分，外面的信号反馈基本差不多，连贯成片很正常。但是第二张图上，其他部分要比这片中间区域有更多的信号反馈，外围显现的深层缝隙要更多，但到了废墟周围百米左右的位置却一下子减少了。”紫雷道。 “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第二次我们加大了功率，探测深度增加了。在周围区域都获得了更多的信号，但是在废墟周边的区域却基本没有信号增加，这只有一种可能：这片区域的下方有一个探测屏蔽层，而且有人还专门为了防止我们这样的高空地质探测，在上面制作了伪装。 下面很有可能是研究基地，没有人会在一个仓库下面制作这样的屏蔽层。” 玉兔道：“不错，白龙号的雷达并不是普通的地质雷达，一般的地质雷达做不到我们这样加几倍的输出，所以如果我们用的是普通的探测器，肯定会被糊弄过去，但现在，它出现了。 你现在已经不是一台简单的机器了，要学会动脑子。” “我，我还有些别的发现！”紫雷急于对刚刚的大意作出补救，放大了图片上的一个区域，“这里的情况有些特殊，看上去有很多垂直结构，我猜测这里是一个纵贯上下的通道，它应该穿越了屏蔽层，所以看上去和周围很不相同。只是我们刚才没有注意这样的小地方。” “是你没有注意！” “你已经连这个都发现了？”紫雷有些沮丧。 玉兔歪着头看着她，就像一个人在笑而不语。 还呆在斯通营地里的叶阳很快收到了白龙号上传来的结果。 他们将地图都在墙面上，看到了上面标出疑似地道的位置。 “这个地方应该是位于二号仓库下面。而且很接近之前安东尼奥所说的坍塌位置。”叶阳对比着自己访谈记录说道，“大约只有二十米。” “或许那次坍塌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事先设置好的保护措施。”希娜说道。 “这都不重要，我们应该尽快去现场。”克莱托用手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该我出点力了。” 先祝大家新年快乐。 这本书没能签约，但我准备免费写完。大家可以放心观看，基本一天一更，周六休息。 剩余的时间我要准备新书，新书筹备酝酿了一段时间，设定写了不少，新年里应该可以看到。 最后，希望大家健健康康，在这个特殊的阶段，记得出门戴好口罩。 第293章 太空中 白龙号在探测结束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凭借高超的隐形技术让它在这片荒寂的天空中悬停着。 探测的结果让玉兔有自己下去瞧个究竟的冲动，但是刚刚的连线中，叶阳却让她稍安勿躁，一个人形机器人就算穿着伪装也有暴露的可能，叶阳让她等待进一步的行动指令，当他们确认实验室的位置后，再让玉兔和其余的突击队员前来汇合。 不过控制室中，紫雷却打开一张雷达图，并喊住了玉兔。 “等一等，我刚刚在雷达功率加强的时候，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 本要离开的玉兔，回身看向图片，看到图上的内容时，又走回了屏幕前，“这个不是向下的探测结果。” “是的。由于我们是将对舰雷达临时改造为地质雷达，所以在强加功率的时候也同时扫描到了更大的范围，然后在这个方向上发现了这些模糊不清的奇怪信号。”紫雷指出雷达上显现出来的几个不规则阴影说道。 “你觉得这像是什么？”玉兔问。 “如果只是普通的飞船……，收到的信号不该是这样的。但这样的位置上，也不该有任何陨石或者小行星。可惜探测的时间太短，距离也太远，我无法做出清晰的判断。”紫雷说道。 “这种情况有多种可能，但是我们现在要排除最糟糕的情况。” “你是说……” “胡乱猜测没有意义，联系淮河号，让他们去看看情况。”玉兔向着窗外出现的方向望了一眼，黑蓝色的天空中看不到任何东西。 淮河号驱逐舰静静地漂浮在木星轨道上，和木星所有的卫星保持着距离，在这个位置上，它的隐形系统可以基本保证周围星体上的雷达都无法探测到它的存在。 林婉坐在控制台前，神情有些疲惫，在叶阳等人下落之后，她就没有休息过，在控制台上放置着两瓶尼尔科技生产的精力药剂。她准备再困倦一点的时候就喝下去。与这种疲惫相反的是，她手中一直在转动着一根笔。 与叶阳他们这些进入星球的人相比，她待在后方反而更为紧张，虽然她定期会收到来自于下方的报告，但是在两份报告之间的时间，既无聊又让人担心。她不知道自己更担心什么，是她位假哥哥遇到什么危险，还是突然有了她真哥哥的消息。 “人总是会担心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是吗？”说话的是查尔斯，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上了舰桥。 “查尔斯大叔，现在一切反馈都正常得很。再说，下去的这些家伙一个个都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担心的。” 查尔斯笑了笑，没有和她争辩什么，而是坐到了她的身旁，和她一起看着前方屏幕上的实时星球地图。 林婉看了他一眼，这个中年军官，虽然经过训练多了一点英武的气质，但是总体上还是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当他这样坐到她身边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让她感觉安心了很多。 “你不去突击队那边吗？”林婉问道。 “他们早就准备就绪了，小伙子们对第一次正式行动都很兴奋，但是按照收到的情报来看，暂时没有动用我们的需要，我让他们分两批轮换休息。而我来看看你，毕竟你的工作是没有人可以替换的。离他们行动还有些时间，也许我可以替你看一会儿。一会儿他们动起来，会更需要你。” “我有这个。”林婉拿起了一瓶精力药剂摇了摇。 “但再好的精力药剂也比不上睡一会。别忘了我们的飞船上有新型的深度睡眠装置，是专门给士兵恢复精力用的。你使用一小时，恢复效果可以抵上正常睡眠四五个小时。” 林婉有些犹豫，她在行动开始前，已经有六七个小时未睡，加上行动到现在的时间，的确有些困了。不过就在她想答应去休息的时候，飞船却接入了一条来自于白龙号的信息。 跳动的信件图标一下子扫清了她是睡意。 “……发现异常目标？需要我们侦查确认？”林婉打开信息，里面附加着雷达的数据。 她和查尔斯都不是读取雷达数据方面的专家，她马上喊来了淮河号的舰长沈益航。这位舰长已经五十多岁了，有一张严肃的国字脸，他来自一个以军事著称的聚居点，早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护卫舰舰长，后来又做过一段时间的佣兵，和希娜的关系非常不错，在当年希娜援救妹妹的行动中，还为希娜助战过。 只不过作为一个佣兵，他太讲究原则，于是这些年的日子一天过得不如一天。 就在他快连自己飞船的补给都买不起的时候，希娜找到了他。 按照希娜的话来说，如果有一笔不义之财能够诱惑我，却一定诱惑不了沈益航。 在炽光这样的地方，这位“不合时宜”的固执中年人，不再需要到处找食，反而真正展现了自己的力量。 他很快便因为过硬的技术，成为几位驱逐舰舰长的有力候选人，经过叶阳，希娜和约书亚的综合评定，他最后在实力接近的几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炽光防务下属第一位驱逐舰舰长。 虽然他是这艘驱逐舰的最高指挥官，但是这次参与行动的人里面包含了太多公司高层，他从一开始就缺少存在感。 “这样的信号很难判断到底是什么，我们马上用雷达扫描那个区域。”沈益航很快下达了指令。 这次因为根据之前白龙号传来的数据进行了针对性的设置，淮河号驱逐舰很快搜索到了异常信号，这次的信号虽然比之前清晰一些，但依旧难以辨认。 沈益航道：“我们的雷达比白龙号强很多，太空中的信号干扰更少，在这样的距离下，不管那里有什么，我们都应该能够探查清楚，如果是石头，就该知道它是方是圆，如果是飞船，应该连敌人的飞船型号都能搞清楚。” “但现在这个情况，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应该是几艘有超强隐形能力的飞船，要不是我们的雷达经过专门的反隐形型设计，甚至连这些模糊的信息都得不到。”沈益航对林婉道。 “你是说……，神秘舰队？！” 第294章 向下 罗格尔镇中，叶阳已经接收到了玉兔和林婉传来的消息。 原本正准备出发的希娜等人都看着叶阳，等待他做出决定。 “他们发现了这个可疑信号，还怀疑那是神秘舰队？难道是那些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跟过来了吗？”希娜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道理，我们就算暴露，也不可能这么快。” “现在，我们是不是要等他们得出结论以后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克莱托问道。 “不，我决定结束休整，加快行动，现在就出发。”叶阳做出了决断，“如果真的发现有神秘舰队，我们也没有那么快确定他们的动机，与其胡乱猜测，反而应该在对方采取行动前完成探索。” “很好，我就喜欢这样直接了当风格。再说神秘舰队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这支队伍就是以他们为假想敌装备和训练的。”一边说着，希娜将自己的霰弹枪挂到战斗服后面。 叶阳几人来到斯通院子的广场上，现在这个时间是当地人约定的“晚上”或者说休息时间。周围活动的人很少。斯通和他的兄弟们更是从几小时前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一副外面动静再大也不出来的样子。 叶阳向天上传输了一个定位信号。很快又几个人影从天上飞落了下来，站到了他们面前。 正式玉兔和另三个突击队员。 “人到齐了，行动吧。”由叶阳带头，一行八人向着已经标定的仓库位置而去。 目标仓库是一家货运公司在这里的中转仓库，从外面看去也就十几米见方的样子，银白色的建筑和周围其他的房子没什么明显的区别。这儿平时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值班，并没有什么额外的看守。当叶阳他们来到的时候，这两个人正在门口的一个房间里打牌。不过，在有隐形能力的叶阳面前，他们毫无反抗地就被药剂迷倒了。 剩下的只有一套带着报警装置的自动门禁系统。不过这样的系统在玉兔面前都撑不下一回合。总共只花了十分钟时间，他们中的六个已经站在的仓库中间，另有两名突击队员守住了仓库的入口。 “看来这里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们来的不算太晚。”希娜环视了房间，看着堆放着各种原料箱子的杂乱仓库说道。 克莱托蹲在地上，通过头盔中的设备观察地上墙上的痕迹，说道：“这里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伪装，从细节上可以感觉到，这里是一处正在使用的仓库。” 玉兔走到仓库的一角，用她力量巨大的机械身体搬开了几个装满了虫壳的箱子道：“雷达扫描中出现的竖直结构，应该就在这个部位下方。” 她手指的前端射出一道激光，在地上画上了一个接近方形的印记。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克莱托走上前去，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指尖离开地面一厘米的左右，开始沿着玉兔划出的痕迹移动。 合金组成的地板在他面前就像豆腐一样裂开，等他画完一个方形，玉兔将手插入缝隙，往上一抬，将近十厘米厚的合金地板被她整个掀了起来。 尘埃从方形的洞中扬起，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呈现在众人面前，叶阳打开灯，照出了下方的一个空间。 他当先跳下去，然后四处查看，发现这是一个将近三米高的空间，他身后是一个墙角，眼前是一大片坍塌的废墟。 “安全。” 其他人纷纷跟着越下。希娜打量我周围的环境后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安东尼奥所说的那个坍塌的仓库，他们应该是被这片废墟阻隔在另一边了，当时没有到达这个角落。不过就算过来也没有用，这边应该经过伪装，看上去什么都没有。” 玉兔道：“垂直通道还在刚刚的位置，我们要继续往下挖掘。” 克莱托再次用他的能力进行切割，但这边的地面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厚。切开原本仓库的地板挖掉一层水泥地基，在刨去一层岩石，一个金属小门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道门只有1.5米见方，与其是说一道门，还不如说是一个逃生出口。门上有一个输入密码的装置，轻轻一触就亮了起来。 “需要继续切割吗？”克莱托问道。 叶阳伸手阻止了他：“从这道门的反应来看，基地内部的能源供应应该没有问题，我怕强行突破，会引发基地内部的安保措施。” “你是说防御设施？这倒是很有可能。”希娜道。 “或者更糟糕，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毁坏里面的数据资料或者样品仓库。”叶阳做出了更坏的猜想，他问玉兔，“你有办法破解这个门禁吗？” 却见玉兔伸出手指，悬停在在门禁的屏幕的上方。 “怎么了？” “这个地方好像我突然有了点印象。”玉兔用一种很慢的语速说道。她说话声音好像还带着一丝痛苦。甚至叶阳发现她一向稳定的机械指尖居然颤抖了起来。 “你怎么了？”叶阳伸手搭在玉兔胳膊上，却瞬间被弹开了，玉兔的手臂在以肉眼注意不到的幅度和频率抖动。 其他人这时也发现了玉兔的异状，纷纷围拢了过来。 “我……马上……就……好……，啊……”玉兔一连发出几声低吼。 希娜也想要伸手去拉玉兔，却被叶阳一拦，“她可能有想起了什么。” 这种状态大约持续了五分钟，玉兔像突然松了口气似的坐到了地上。 在众人屏息等待中，她开口道：“没事，只是被突然解开的信息冲击了一下，我知道了一些关于这里的事情。” 玉兔伸出手，在门禁屏幕上画出了一个很复杂的图形。 等她画完，门禁发出了一个清亮的声音：“验证通过。逃生出口即将打开，请注意安全。” 原本严丝密缝的门中出现了一条裂口，分成两边打开，里面亮起了灯光。灯光之中，下方是一条竖直的金属通道。 第295章 实验室 邵慕琴将脸从一个扫描器上移开，边上的大门隆隆地向两边打开，露出了大门之后昏暗的房间。房间不算很大，像是一个小型的前厅，可以看到接待台和两旁的岗哨，不过很自然都空无一人，虽然房间里仍有电能供应，但是屋顶只有少数灯亮起，有大部分灯好像都被破坏了。 不知哪里来的灰尘覆盖着这里地面，给人一种多年未曾打开感觉。 “怎么会破败成这种样子？”郑海涛打开战斗服的照明，往前走了几步，他发现了地面上的有不少灯罩和灯管的碎屑，好像是有什么强烈的震动或者爆炸摧毁了它们。墙壁上还有一些裂缝，他的战斗服检测到，房间里的维生系统已经失效，空气环境基本等同于外面的大气成分，说明这个基地已经不是密封的了，应该通过裂隙和外面直接连通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离开的时候，这里至少不是这么破败的。”邵慕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讶。 “你不是说实验资料大部分保存在实验室里吗？难道是保存在这样的地方？”郑海涛一脸狐疑地看着邵慕琴。 “我只能告诉你三年前，我们坐着嵩山号驱逐舰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儿肯定不是这样的。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作为囚徒的我就不知道了。”邵慕琴道。 昏暗的灯光下，郑海涛看不清她的脸色，于是将手臂上的照明灯对准了邵慕琴的脸。 “当时你们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有谁留守？” 邵慕琴被刺眼的灯光照得睁不开眼睛，她别过脸，有些恼怒地说道：“几个实验助理，一些保安，但是我被你们抓住以后就和他们完全失去了联系，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郑海涛并不信任这个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他对后面的部下招招手道：“四下侦查一下，小心一些。” 邵慕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四处查探。 “中校，房间里没有异常，也没有发现最近有人类或机器活动的痕迹。”十分钟后，一名队员向郑海涛报告道。 郑海涛对邵慕琴道：“继续前进，直接带我们去储存实验设备和数据的地方。” 邵慕琴没有反抗，她带着众人穿过两条走廊，陆续打开了三四扇门，来到一处又长又宽的走廊处，她指着前面一列排开的房门说道：“左侧是实验区，右侧是资料区。从控制室里可以用我的权限打开所有的门，你们可以慢慢看。” 郑海涛打量了她几秒，还是看不出这个奇怪女人的心思，他只得点点头，跟着邵慕琴进入了控制室。 邵慕琴打开了控制终端，刷脸进入系统之后，解开了这层建筑的所有门禁，然后她便很乖地走到一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郑海涛。 “你们分头去收集资料，注意安全，特别要保护好两位随行的专家。”郑海涛吩咐完毕，他的几个部下行礼后就开始组织人手进行调查。 郑海涛看着邵慕琴道：“我原本以为，这次行动是你为了再一次找到逃跑机会而搞出来的事情。没想到你一直到现在也没搞什么花样。” “我见过你杀人的本事，我可不想成为你下一个手中亡魂。” “但是有一点我到现在还没明白。” “什么？”邵慕琴的声音扬起，倒像是有点兴趣。 “还是那个问题，坚持了这些年，为什么你现在松口了？你已经因为坚持不说付出了那么大代价。而且虽然你没有公布之前实验的内容，但是还是和我们的实验室达成了一些初步合作。你体现了一些价值，现在他们逼你没有逼得那么紧了。”郑海涛道。 “我就不能有些改变吗？人有时候会突然想通的。”邵慕琴耸耸肩道。 “那你为什么一路上还是会和我过不去？配合一些不好吗？” “我愿意找那些科学家合作，不代表我会给你好脸色。我非常讨厌你，从你踏上嵩山号开始就是这样。”邵慕琴的语气转冷。 “呵呵，记仇的女人。” “你可曾记得，我带到飞船上的研究助手一个都没有活下来。这都是你做的好事。而且我们最成功的实验对象，也生死不知了。”邵慕琴道。 “好了，不说这些都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邵博士，带我参观参观这个地方吧。既然你已经准备合作，不如和我讲讲这间实验室里面的事情。”郑海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又信得过我了？我还以为在你们的人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之前，不会让我碰和实验相关的东西呢。” “不至于。我有权决定怎么行动。” 邵慕琴站起身，轻轻摇晃着身体，向控制室外走去。 “其实，我有点佩服你。”郑海涛紧跟在她身后。 “是佩服？还是廉价的同情？”邵慕琴并没有转过身来。 郑海涛说话的语气比之前和气一点，他说道：“佩服是真的。情报部那些手段我是了解的。我平时自认为是一个汉子，但是换做我的话，我觉得自己撑不下来。当时他们的头儿格拉斯夸海口说，三天就让你乖乖吐出所有该说的东西。但没想到你能够坚持三年没开口。把他的脸都扇肿了。这种意志，我从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拥有。” “或许到了那一天，你会发觉自己比想象的坚强。”邵慕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出了控制室，沿着一条走了走了大约百米，进入了走道尽头一个房间。 这是一间规模不小的实验室，有不少遗留下来的实验设备。不过和整个基地一样，这些实验台和实验舱上面也积满了灰尘。 郑海涛来到一台实验舱边上，抹去了上面的灰尘，向里面张望了一番，然后问道：“这些实验舱……，看起来有些眼熟。” “很像你们从灶神星搬回来的东西，是吗？它们比灶神星的设备更加先进一些。” “这就是你准备交出来的东西？” “还有相应的实验数据。有了它们，你们现在制造融合者的研究至少可以快上半年。” 第296章 回响 邵慕琴打开了个实验舱的面板，在里面点击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郑海涛上前了两步，他其实从没放松过对邵慕琴的观察。那块面板上出现了一些菜单，看起来都是和实验舱的功能有关。 “看看这些舱室能不能正常运转，有些实验日志是要配合实验舱使用的。我总得对自己交出去的东西负责吧。”邵慕琴说着，手却没有停下来。 那台实验舱功能挺正常，在她的操作下亮起了盏盏灯光，然后上方的舱盖自动打开，露出了内部的舱室。郑海涛默默看着她做的这一切，发觉并没有任何异样。 舱室打开之后，邵慕琴看着舱里思考着什么，她的手很自然地搭在操控屏上，在那儿站立了不少时间。 “你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郑海涛忍不住问道。 “走神了，回忆过去……，顺便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才让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 “人的道路很多时候不是自己选择的。强者不仅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力，还有指定别人道路的权力。相比之下，我们是强者。” “所以，你的建议是什么？不要挣扎，安然接受是吗？” “你接受了吗？” 邵慕琴转过身，眸子从他脸上扫过，嗯了一声。 ———————————— “你对这儿毫无印象吗？”叶阳一行站在一处干净明亮的实验室中，这里一点不像尘封已久的样子，一切看起来都像新的一样。两个大型的机械制造平台位于实验室的两边，上面有几组用于制作某种装置的机械臂悬停在空中。 他们从那条竖直通道下来以后，就进入这座规模不小的基地，搜查过大部分房间以后，他们发现这里和想象的有些不同，在这里，他们并没有找到玉兔记忆中那种用于制造融合者的实验舱。相反，这里的实验室分成三类，一类是生化培育方面的实验室，那种实验室安装了大型的培养舱和各种分析仪器。一类是机械方面的实验室，就像现在这个一样。还有一类是手术行的实验室，但也不是那种用于融合者制造的实验室。他们在这儿并没有发现明显与太阳碎片相关的设备。 “没有，我不记得这个房间，其他的房间，也是毫无记忆。”玉兔站在控制台前，金属的手指抚摸着控制台上的屏幕。 “但这是最后一个实验室了，我们始终没有找到存放太阳碎片仓库，或者是那些放置实验舱的地方。”叶阳道。 “会不会还要没被发现的密室或者隐秘楼层？”希娜捶了捶身边的墙壁，金属墙面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这样的墙后面如果藏了什么，我们现在根本发现不了。” “不，我说过，在刚刚回忆起进入密码的时候，我也回想起这里的基本结构，所有有秘密的房间我们现在都已经打开了。你也可以看到在基地系统中我们已经获得了最高权限。而用最高权限查出的地图和我获得记忆的基地结构是吻合的。”玉兔将一个基地地图投在墙面上，完整而清晰。 “难道是你的记忆混淆了？”叶阳道。 “我的记忆使用数字化的方式保存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会出错。就算我以前是人类，现在我的意识也不完全是人类了。”玉兔非常肯定的说着，“就算记忆受损，也应该是缺少，而不是错误。” “不。我不是指你看到的画面错了。而是……会不会实验室不止一个？你把曾经去过的两个实验室混到一起去了？” “这个……” “而且你们来看。”叶阳走到那张地图前，指着上面的房间说道：“我们走遍了所有的房间，这里是负责生物组织培育的，这里是负责机械部件的，这里是人体手术的。这些实验室如果在加上玉兔记忆中那些使用太阳碎片的实验室，正好补齐了制造我和玉兔两个的所有需求。” “你是说……，一处实验室来处理和太阳碎片相关的实验，一个实验室来处理所有其他实验？”希娜问道。 “应该就是这样。我猜测玉兔应该是现在那个实验室里经过了某种太阳碎片的‘疗程’，变成了融合者，或者其他什么。然后再到这个实验室，被加工成了战斗服的人工智能。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实验室，也许就是制作我身上这件暗影战斗服用的。”叶阳拍了拍边上的机器说道。 “又或者，她在那个融合实验中失败了，所以才被加工成了人工智能？”一直没有说话的克莱托突然插嘴道。 “为什么这么说？”希娜问道。 “我们都看过玉兔从记忆中调出来的影像，虽然其中没有什么语言和声音，但是我感觉她当时的状态应该是自由的。而不像是被关起来的实验品。”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那只是几个片段而已。”希娜不解道。 “节奏，角度，她的视角非常平稳，转动缓慢，移动的时候也不急不躁，虽然画面出现得很短，但是足以说明当时她心态很平和。被关押的实验品是做不到这样的。”克莱托用低沉的声音笑了几声，“我是有实际体会的，知道被关起来是什么感觉。她不像。” “你说的没错。”玉兔回想了一下，“我能够隐约体会到一些情绪，里面的确没有什么负面的感觉。你们两个的分析都有一定的道理。” 叶阳看着玉兔道，“你在想一想，有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有没有在两个实验室之间往来的记忆？” “我试着回忆一下……，也许我漏掉了一些细节。”玉兔低头思考，但是忽然之间，她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那具机械身体突然一震，就好像人类打了一个寒颤的样子。 “怎么回事？”叶阳本来就看着她，瞬间发现了她的问题。 “我……，我接收到了一些奇怪的信息，就好像……有人突然在我的意识中‘刺’了一下！” 第297章 消息 “怎么回事？”叶阳马上凑了上来。 “有一段带有一最高等级安全验证的信息，直接进入了我的意识。它应该来自于我的制造者。”玉兔恢复了正常，不再颤抖，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周围几人大吃一惊。 “制造者？你是说，把你变成程序的人？你是怎么判断的？”叶阳问道。 “因为这段信息所需的密钥已经事先存在了我的意识中，它一出现，就开始了自动解密。这只有可能是制造我的人提前放进去的。”玉兔说道。 “难道是这里原来的研究者发现我们来了？”希娜习惯性地握住了身后的霰弹枪，将她拿在了手中。 “或者只是这个实验室中隐藏着的某个系统发觉了你的身份？”克莱托提出另一个擦侧。 “不，它来自于这个实验基地外部，而且来自于一个活跃的意识，不是某个系统。我能感觉到，因为刚刚我们有过一个短暂的交流。我很难形容它。就好像是两个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他递给我了这段信息。” “信息说了什么？”叶阳问道。 “请在实验室终端的控制台中输入以下命令。”玉兔报出了一长串叶阳听不明白意义的字符组成的命令，“要输入吗？” 叶阳看看希娜和克莱托，两人都微微点头。他说道：“输入吧。对方在这个时候给你发这段信息，一定有他的道理。” “输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边上跳出来，我会给它一枪的。”希娜晃了晃手中的霰弹枪说道。 克莱托本来有点想笑，但一秒以后，他也把自己的突击步枪端在了手里。 叶阳双手稍稍抬起放在身前，随时准备激发自己的技能。 柳立鸣和其他的突击队员看到气氛突然紧张，自然也不敢怠慢，各自举起了武器。 “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我感觉这段命令应该和通讯有关。”玉兔说着，在眼前的控制台上输入了这段命令。 操控台传出了系统的声音：“连接指令已经输入，现在开始实验室对接。” 一个进度条出现在了屏幕上。 “难道是要连接我们猜测的那个实验室？”叶阳道。 进度条走得很艰难，在走向100%的过程中，不停地有报错信息弹出。 “0号实验室主系统连接失败……” “0号实验室备用系统连接失败……” “切换为简易模式……” “0号实验室简易系统连接成功……” “维生系统连接失败……” “照明系统连接失败……” “通讯系统连接成功……” “通讯系统开始自检……” “通讯系统完好率17%……” “监视系统连接成功……” “监视系统开始自检……” “通讯系统完好率39%……” “维修系统连接成功……” “维修单元开始自检……” “维修单位完好率12%……” …… 一连串的命令显示，对方实验室只有三四个系统和这边联系了起来。而且功能大部分不够完整。不过，从这里的控制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基地操作系统，从这个简易系统包含的地图可以看出，这真的是另一间实验室。 “对方这是在帮我们寻找另一个实验室？”希娜道。 “既然连上了，那就看看，监控系统还有39%的完好率，能够接通画面吗？”叶阳问道。 “我试试。”玉兔开始操作。 “你可以看看这个实验室和你记忆中的是不是同一个。”叶阳道。 “等一下，他又发给我一个指令，应该是调用某个摄像头的指令。”玉兔试着输入命令操作起来。 系统中调用到了一个画面，玉兔将它放大到了屏幕上。 画面中是一间有些陈旧，布满灰尘的房间，有两个人正站在画面中。就在两人身旁有一台打开了罩壳的实验舱。 房间中的光线还算明亮，能够清楚地看到两人的样子。那个女人正对着镜头，男人则背对着镜头，看样子他们正在说话。 女人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正好旁边的实验舱里透出光来，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个人……，难道是她？”叶阳忍不住低声惊呼，他一拉玉兔的胳膊，问道：“你看看，是她吗？” “是的。”玉兔点头。 “这人是谁？你们认识？”希娜问道。 “她就是邵慕琴，我醒来的时候，见到的第二个人。” 希娜道：“你不是说她被神秘舰队绑走了？现在她出现在这个实验室里，那说明他对面那个男人就是……” “能够切换到镜头看到那个男人吗？还有，能听到声音吗？”叶阳道。 “另一个方向上的摄像头已经失去连接。声音正在修复中。”玉兔道。 “我们必须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在哪里！”叶阳凑在屏幕边上，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跳进那个画面，这些年来“我从哪里来？”这个问题，一只困扰着他，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屏幕中的这个女人。 自己到底是谁？ 过去的那个叶阳和现在的叶阳有什么关系？ 程钰和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参与的到底是什么实验？目的又是什么？ 炽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两个一起失忆了？ 他注视着屏幕里的那个女人说道：“我们的大部分疑问，只要找到她就能够解答出来。” 这时候，一只有些坚硬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背脊，缓缓拍了两下：“既然她出现了，我们就能找到她。不要着急，我感觉就是她在和我联系。” “声音接通了。” 画面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只听那个男人说道：“我的搜查队第一波反馈回来，现在搜查完毕的那些房间，只找到一批实验舱和很基础的实验数据。” “这种实验舱本身就比你们天海舰队的研究成果高明了很多。算得上一份大礼了，更不要说那些数据了。”邵慕琴回答道。 “天海舰队？这支搞风搞雨的舰队，居然是他们？”屏幕之外克莱托讶道。 第298章 天海舰队 天海舰队这个名字，在小行星带很少被提起。他们就好像是一群边缘人物，不像星舰联盟一样时时刻刻都会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很多高科技的产品都会和他们有所关联。 天海舰队就像是一个影子，人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但很少会有人注意它。甚至在二十多年前和他们有过一战的木星共同体中，人们更多地还是把泰坦共和国放在主要敌人的位置上，很少会同时提到天海舰队。只是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太远了，在那场战争中也不曾担任主攻的角色。 有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多少关于天海舰队的东西。 即便叶阳系统地研究过目前太阳系的态势，但对于这个势力却也说不出太多。 他只知道天海舰队的前身是近二百多年前的太阳系远征舰队。当时，太阳还没有发生变异，人类正雄心勃勃地计划征服外太阳系，他们花了几十年时间在天王星和海王星之间的太阳轨道上建造了一个规模巨大的太空要塞，并以此为基础建立一系列的太空工厂和太空农场，随后他们在海卫一上还建立了一个前哨基地。当时，人类的计划是以天王星和海王星基础，探索柯伊伯带，然后尝试将载人飞船飞出太阳系。 这支队伍集合了整个人类世界最优秀的科学家和军人，当大灾变临近之前，天王星要塞加上海卫一前进基地已经有将近三十万人在那里生活了。由于天海舰队一直获得地球政府的支持，所以在技术水平上基本和地球同步，在一些太空领域和材料领域甚至掌握了整个太阳系最尖端的技术。 当这一些都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影响太阳系本身的那场大灾变开始了。 刚开始的几十年天海舰队还扮演着原来的角色，那时对于天海舰队的去向，地球政府和天海舰队的领导层展开过激烈的讨论。一部分人的意见是将天海舰队撤回到小行星带以内，用来安置更多的地球难民，另一部分人的意见是天海舰队必须抓紧时间研究跨星系航行技术，人类的未来在离开太阳系上。 最后，经过多次讨论，第一种意见占据了上风，大部分联合政府的领导人，都认为应该先解决救人的问题，再解决探索的问题。 然而在指令下达之后，天海舰队却没有如约前来。相反，地球联合政府在两个月后收到了来自天海舰队的通告，天海舰队宣布脱离地球联合政府领导，组建自己的政府。新政府将“以人类这一种族的延续为目标，将资源用于更加有效率的方案之中。” 在别的时代，这样的行为很有可能引发太阳系的内战，但是当时的地球联合政府却有心无力，拯救和安置地球和火星上人类，已经耗尽了它全部的资源，它没有能力再对远在太阳系外围的天海舰队发动一张战争。 天海舰队就这样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除了和他们相关的贸易商，或者是偷偷前往天王星要塞的移民，其他人几乎都听不到什么和他们相关的消息。 虽然同在一个太阳系中，但天王星要塞所在的位置，离开地球却非常非常远，以人类当时的飞船，从地球飞到天王星要塞，需要整整八个月到一年的时间，这个距离远到足以让大部分人忘记他们的存在。 天海舰队再一次进入人们视野，是泰坦共和国和木星共同体因为火星移民暴动，在木卫四上爆发的战争。 他们作为泰坦共和国的盟友出现，牵制了星舰联盟对于木星共同体的支援。但是他们在这场战争中虽然派出了几支舰队，但真正发生的交火的情况很少，只有在小行星带阻击战和大撤离这两场战役中，展现了一部分实力，但是他们和星舰联盟的舰队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并没有全力战斗。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依旧如同迷雾中的山岭，稍有轮廓，但模糊不清。 叶阳记得他看过一段战斗采访，被采访的是一位星舰联盟的中将，他当时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在这场战争中达到了我们的目的，这是我们舰队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即使事态变得更加恶劣，发生全面战争，我也有信心带领我的舰队战胜他们（天海舰队）。但是，在那样的一场战争中，我无法估计我们会遭受什么样的损失。我信心的来源更多是因为这是我们的主场，我的身后有整个星舰联盟。如果互换位置，让这个优势在他们那里，我无法预料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而现在这支实力成谜，拥有先进隐形技术的舰队，在三年前再次出山，目标直指种子，现在又到了自己面前。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以前胡乱猜测的时候，倒是想到过这种可能：神秘舰队就是来自天海舰队。但是回头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如果他们被发现的话，说不定会重新引发一场战争。这些人居然为了种子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底是为什么呢？”克莱托在一旁说道。 就在这时，画面中的邵慕琴也恰好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我倒现在还不明白，你们付出那么多代价，在木星和小行星带潜伏了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可不信你们只是为了寻找那些太阳碎片制造融合者。” 问问题的时候邵慕琴移动了位置，那军官很自然地转了一个方向，这回他的脸也暴露在了镜头中，叶阳突然发现这个人他也认识，正是当年那个带队冲进嵩山号运输舰的灵能者军官。 军官说道：“你问我？首先我对你有保密的责任，不会把不该说的事情告诉你。其次，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具体的执行者，听从命令做一些粗活。你指望我知道这种机密吗？在我见到你之前，我甚至不知道种子是什么，更不知道它和灵能水晶有很密切的关系。问我还不如问你自己，我猜你应该知道一些东西。” 第299章 一场表演 “我知道太阳碎片的两个用途，第一是制造二阶段融合者，第二是用作新能源。但我认为，你们的高层，知道它的第三种用途……”邵慕琴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郑海涛表情丝毫不变，依旧保持着一种非常平淡的态度。 邵慕琴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因为我一直在接触你们的研究人员，他们可不像你这样，能够面不改色地和我说鬼话，科学上的事情最做不得假，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们在融合者研究和能源研究上都缺少几个关键性的认识，但是却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这些东西并不在另两种研究的路径上。换句通俗点的话来讲，他们关心的内容，说明他们对太阳碎片别有用途。而且，按照我的推断，他们对太阳碎片的要求很高，普通的太阳碎片并不能满足他们真正的需求，只有种子才能过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对我曾经拥有过的种子垂涎三尺。”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对今天的这次行动这么重视？”郑海涛反问道。 “因为对于融合者的研究，同样解开了不少太阳碎片以及种子的秘密。他们的研究这两年应该是遇到了瓶颈，所以急于从其他地方找到突破。无论是那位西蒙城主自己的胡乱研究，还是我这里的研究资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参考。 我觉得他们已经从西蒙城主的研究中尝到了一点甜头，所以一旦我愿意配合，提供更有价值的研究资料，他们就同意了我的那些小要求。”邵慕琴说道。 “你还知道点什么？” “还有就是，这第三种用途，说不定关系到一些大事，甚至是你们天海舰队的未来，我们感觉到他们那些人工作的态度，不是完成一份工作，也不是研究一个成果，而是……抱着某种使命感和崇高感。虽然嘴上他们都不说，但他们当中不少人言谈中都会表现出来这种态度。” “你可真不容易，居然在接触中看到了那么多东西。如果你不做科学家，跟我做情报倒是会挺有前途。”郑海涛有些讥讽地说道，“还有别的吗？” “没了，你们的人也不是傻瓜，能让我推断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但对于我的结论，我很有信心。”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郑海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眯起眼睛，“但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和我说这些？” “你就当是一次闲聊好了。我喜欢看你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后，紧张兮兮的样子。”邵慕琴耸耸肩。 这时，屏幕前的叶阳却有些明悟，他感觉邵慕琴的这些话，是讲给他们这些人听的。她不知通过什么方法联系到了玉兔，建立了这个链接，然后借助这个机会，就是要传达这条很重要的信息， “我会如实上报你说的这些事情。没人会找我的麻烦……”郑海涛话说到一半，外面跑来两个士兵，将几份看起来比较重要的报告交到了他的手里。 两人便停下了对话。 邵慕琴退到了墙角，双手环抱着静静地看着郑海涛，当没人注意的时候，她会看一下镜头的方向。 郑海涛则坐到了房间里的工作台边，开始翻看士兵搜到的资料。 而这一头，屏幕前的几人这才从屏息凝神的状态中松弛了下来。 刚刚谁都不敢说话，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希娜活动了一下胳膊说道：“这样就说得通了。天上发现的信号说不定就是装载他们来到这个星球的战舰。” “我马上通知林婉，让他们小心为上！现在还不知道敌人在这里的规模。”叶阳说道。他又问玉兔，“定位到他们的位置了吗？” 玉兔刚才连线之后就已经接入实验室系统，她说道：“这两个实验室之间的通讯用的是一条专门的线路，并没有经过外部的网络，两者之间的通讯协议我也从未见过，这是专为实验室开发的特殊信息通道。我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一些线索，但是破解它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联系一下查尔斯，让他做好登陆作战准备。”希娜说道。 叶阳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迟疑。 “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毕竟不还清楚敌人的实力。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不想放弃。她可以解决很多困扰你多年的问题。”希娜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注视着叶阳的眸子里，透出了坚决的意思。 “这件事风险很大，从公司角度看……”叶阳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邵慕琴值得他们派出这样的舰队去抓捕，说明她的价值很大。这是一件于公于私都值得做的事情。”希娜道。 克莱托笑道：“关键时刻，最需要决断力，我记得你在太空里一脚把我蹬飞的时候可不是那么犹豫的，怎么事关自己就犹豫了呢？” “我明白了。”叶阳点点头。 玉兔这时抬起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又收到一条信息，还是用刚刚的办法直接发送到我的脑海中的。” “是她发过来的吗？”叶阳指着屏幕上的邵慕琴问道。后者静静地看着屏幕，就像是透过屏幕看到了这边的每一个人。 “是的。这次确认信号来自她那里。她应该有一种敌人难以发现的方式来传递信息。不过这种方式好像对她来说也不太容易。她每次发来的话都很精简。”玉兔说道。 “这次他说什么？” “她这次一共发来三条信息。”玉兔将对方的信息原原本本地投到了墙面上，果然是三句很简单的话： “我是邵慕琴。” “你应该可以看到我。” “告诉我，你是谁？” 叶阳看到第三句话时一愣：“她不是你的制造者，然后发现你的存在了吗？她为什么会问你是谁？” 第300章 出动 在接近木卫四极地的位置，有一块面积巨大的辐射区域，如果从空中望去，会发现一个个大型的黑褐色弹坑布满了视野能及的所有范围。 在多年前，这里一直是原来木卫四上最大的军工基地，因此在那场大战中，这里被泰坦共和国的军队反复轰炸，成了整个星球上受损最严重，辐射剂量也最高的区域。原本在这里还有很多地下的工业设施，但都被从太空轨道上投掷的钻地弹炸毁。 战争刚结束的时候，木卫四新政府还组织过两次调查，但是调查结论都是需要很多年的恢复，这里才可以重新被利用起来。如果要加速清理辐射，重建这个区域，需要极其高昂的成本，木卫四政府还有很多其他的地方需要治理，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几乎没有管过这里，甚至连管理机构都没有设立。 而这些年来，星球上反抗军的抵抗愈演愈烈，木卫四政府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和反抗军作战上面，以及把星球上的资源运到另外三颗伽利略卫星上，根本没有任何余力来关注这片荒无人烟的区域。 然而，就在绝大部分木卫四官员和居民都不知道的时候，这里在政府和反抗军的视野之外，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叶阳等人发现邵慕琴之前的五小时。 辐射区一块焦黑的地面中突然向上抬起，然后从中间分开一条缝隙，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超过三万平方米的长方形出口。 一艘身材悠长，造型奇特的飞船从这个出口冉冉升起，然后直接加速飞入太空之中。 这是一艘典型的天海舰队大型补给舰，拥有太阳系中最优秀的隐形能力，飞船的行动和往常一样，没有被木卫四上任何一家势力发现，从它出现到消失，最多会给最近的反抗军雷达增加一点点杂音，但是从不会有人关心从辐射区方向出现的微不足道的信号。 十五分钟过后，第二艘同样型号的飞船从这里起飞，最终短短半小时内，有三艘载满了物资的飞船先后进入了太空。地上的大门在第三艘飞船消失之后，再度缓缓合上。这里重新变成了无声的寂静世界。 如果木卫四的官员真的探寻大门之下的世界，就会吃惊地发现，他们以为尽是废墟的地下遗迹，已经被完全修复并且升级，变成了一个大型制造业中心，一座船厂和一座要塞。 一间间忙碌的工厂正在运作，将木卫四的资源加工成各种机器，设备，零件和日用品。一艘艘飞船停泊在地下船坞中，它们之中有运输舰，补给舰和维修舰，甚至有几艘护卫舰也在这里进行维修保养。还有数以千计的士兵和工作人员生活在这里，地面之下的辐射早已被扫清，他们在这儿的生活就和在某个太空要塞中没什么不同。 地下四层，情报部办公区域。 一位穿着黑色军装的上尉急匆匆地跑进了基地情报部主官拉各斯上校的房间。 “报告长官，对于外来可疑对象的dna分析报告出来了。我们在罗格尔镇的线人提供给我们样本中，查询到两个可以确认身份的人。其中一个正是将军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a级目标，化名为林飞，极有可能知道种子下落，甚至融合了种子的那个人。” 原本一直在终端上看一份报告的拉各斯上校，终于抬起了头，他虽然看起来依旧平静，但是还是站起了身，习惯性地扯了扯衣领。 “贝尔特，情报确凿吗？” “确凿。我们除了dna信息，还观看了一份监控影像，对比了他的容貌、身材和动作。相似度超过98%。”贝尔特上尉兴冲冲地报告道。 “没想到我们找了快三年的人，居然自己出现在了我们的老家里。”拉各斯上校拿过上尉手中的终端面板，翻阅着相关情报，“查出他为什么出现吗？” “我们的线人并不清楚，但是在交谈中，目标向他询问罗格尔镇下方仓库的事情，问得很仔细，我们经过分析，认为这也许和郑海涛那个家伙正在办的事情有关。”贝尔特上尉说道。 “你是说，他们也在寻找邵慕琴过去的实验室？”拉各斯上校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胡子，“他们行动了吗？” “还没有，我已经让线人继续观察，但不要惊动他们。” “其他人的身份呢？”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两男一女共三个人，其中两个男人的身份我们并没有查到匹配的dna资料。但是那个女人的身份查明了。她叫希娜，是活跃在小行星带的一名海盗或者说佣兵。不过这两年她洗白了身份，开始经营一个定居点。不知道这次会怎么和我们的目标一起行动。” “关于这个女人，有什么进一步的消息吗？”拉各斯上校看到了希娜的照片，“虽然年纪不小，但是看上去还是个美人呢。” “没有，您知道的，我们的情报重心不在那里。这样的女人混在海盗圈子里，可能是某些人的代理人吧。” “查清楚他们是怎么进入木卫四的吗？” “我们对于太空方面的监控一直没有松懈过，而且，还有白虎军在我们头顶上，他们同样也在监控附近的星域，我已经和他们做过了确认，我们都没有发现有任何计划外的飞船进入这片区域。” “那应该就是通过常规的星际航班过来的。混在旅客当中？” “是的，最近偷渡渠道走掌握在反抗军和泰坦共和国的特工手里，他们都会向我们报备，没有发现任何增加的船只。以此判断，他们应该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入，最多有一些从当地人那里搞来的武器，不会有飞船支援。”贝尔特上尉很有把握地说道。 “你的计划是？” “我申请派遣两支突击队抓捕他，对付四个人，两支个十二人的突击小队，加上配备的两艘飞船就足够了。”上尉道。 上校摇了摇头道：“保险起见，派出一个完整的中队，并且让另一个中队作为策应。马上准备行动！” “要通知郑海涛吗？” “先等一等。”上校看了他一眼。 贝尔特上尉心领神会道：“我们不能在没摸清楚状况的前提下，干扰友军行动。” “好。” 第301章 偷听 两小时之前。 西恩从屋子外面进来，斯通和好几个兄弟都围坐在屋子里，身上穿着探险服，手里拿着头盔，枪都放在脚边。他们完全没有休息的样子，而像是马上就要出去行动一般。 “怎么说？”斯通抬头问道。 西恩摘下头盔，年轻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甚至让脸上的痘痘都成片地红了起来，他说道：“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少废话，就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斯通没好气地说道。 “罗伯特先生他们在天上有援军，刷地一下，四个人就从天上的飞船里落下来了，就和电影里演的星舰联盟轨道突击队似的。我就说他们绝对不是一般人。”西恩手舞足蹈地形容着。 “这还用你说？”斯通站起身在他脑袋后面拍了一下，“快说，后来怎么样。” “后来他们就进去了呗。”西恩揉着脑袋说道：“你没猜错。我亲眼看他们进了那个仓库，还派了两个人守在外面，我观察了一会儿就撤了。” “那就说明他们真的是来调查以前废墟的，看来还真有安东尼奥那老东西没发现的宝贝。”格尔图咧嘴笑道。 “有宝贝也不是你我能想的。我让西恩跟着，这是确保我们的恩人没有遇到麻烦。”斯通又问西恩，“你没被发现吧？” “哪能啊。咱们几个里面，要说追踪，你们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是从外围绕着远路过去的，一直和他们保持了很远的距离。”说到这里，西恩停顿了一下，“但是我发现一件奇怪事，我看到安东尼奥的小弟库玛，也带着两个人在偷偷观察他们。” “之前他们这样问安东尼奥，这并不奇怪。”斯通说道。 “但是我偷偷绕过去听他们说话了。这几个懒鬼用的还是平时的频道，他们说的东西就有些奇怪了。”西恩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说了什么？” “他们提到有个大人物，会给他们老大好处，还说他们肯定会得到赏钱。还说‘那些人’肯定会来得很快。” 斯通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那些人？哪些人？” “我怎么知道，我就听到这点，后来差点被他们发现，我就没呆下去，赶回来向你报告了。”西恩说道。 他见斯通在思索什么，连忙问道：“老大，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恐怕要害罗伯特先生。”斯通道。 “啊？”西恩吃了一惊，但他想了想又点点头，“我之前没细想，但照你这样讲，也说得通。” 斯通有些着急地在房间里转起来，他道：“安东尼奥居然投靠了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把罗伯特先生他们带去见他们是犯了个大错误。如果这么算，他们要是出事，还是我害的。” “我倒是听到过一些传闻，好像安东尼奥觉得现在这样还不够，想彻底把这个镇子管起来。这么一来，他肯定需要更多枪，更多钱，你说他跟着谁干了，我不奇怪。”格尔图道。 “但是罗伯特先生和希尔小姐他们这么厉害……”西恩道。 “现在是安东尼奥和他背后的人在暗处，你们当了这么多天猎人还不懂吗？猎人不见得比猎物强壮，只是会寻找机会。” “老大，你想做什么？不会是想掺和到这种事里面去吧？”西恩小声道。 斯通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道：“如果刚刚没有罗伯特先生他们，我们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吗？” “这个……”西恩迟疑了一下，“估计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且我们两人的腿伤都是他们治的。”斯通拍了拍自己的腿，“我必须领他们这个情。如果知道救了我们的人有危险，我什么都不做，这辈子我是过不了这个坎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有我的规矩和道理。” “老大说得没错。如果罗伯特先生他们来晚一点，恐怕我就要引爆最后那一颗手雷了。”格尔图站起身来，站到了斯通身边，“老大准备怎么办，我都支持。” “好吧。是这个道理，算我一个。”西恩也道。 其他两人见状也都同意了。 “老大，你说怎么干吧。是不是偷偷进去把情况告诉他们？”西恩看着斯通。 “你有把握避开安东尼奥的人把消息递过去吗？” 西恩马上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他们其他人都进了仓库里面，只有两个人守在外面，但其实库玛看得见他们，我只要一露面就会被看到。而且，我和他们说什么呢？有些人可能会来抓你们？他们会信吗？” “所以，我们必须先拿下库玛那个点。”斯通道。 “拿下？”西恩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老大，你不会是想对安东尼奥的人动手吧？” “就是动手，不仅要端掉那个监视点，我们还要从那几个家伙口中问出个究竟来。” “我们……要攻击那些人？”几人面面相觑。 “怎么，怕了？”斯通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同伴。 “倒不是怕，可这样就和安东尼奥翻脸了啊。” “谁说我们要用自己的身份去的？”斯通走到边上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拉出几块头巾，上面有一个标志，那是一个握着闪电的手。这是泰坦共和国的标记，也是反抗军的标记。 斯通将这块头巾系在了脸上，挡住了鼻子和嘴巴，然后在套上头盔，就只露出两个眼睛了。这是反抗军常见的打扮，他们经常会把自己的标志戴在身上。 “扮演反抗军？这个可以有。安东尼奥胆子再大也不敢找反抗军的麻烦。”格尔图也拿起一根头巾学着斯通的样子裹住了自己的嘴巴。 斯通又从巷子里拿出两把军用手枪，一把插在了自己腰间，一把递给了西蒙。 “老大！你怎么还有这种好东西。”西蒙拿着看上去九成新的手枪左右翻看，“你不会真是什么秘密情报人员吧？” 斯通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滚！干了那么多年，谁还没些底子。这是老子准备退休后拿着玩的东西，给我小心点用。” 二十分钟之后，重新打扮过的五人，走出了自己的营地，他们还在探险服外面裹上了黑衣，看起来不再像是昆虫猎人，而真像是某些执行秘密行动的神秘人物。 第302章 断开 当邵慕琴问玉兔你是谁的时候，叶阳等人认为她只是想确定一下对面的身份。于是商量之后，玉兔回答对方：“我是玉兔，原先制作在战斗服中的辅助程序，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叶阳，以及我们可以信赖的伙伴。” 过了一会儿，对方输入道：“我明白了。你们都在很好。我和你的联系，是借助一种融合者能力，它就像基于意识的定位程序，让我可以感知你。但它原本的作用是用来进行定位，不是用来交流的。所以我强行建立交流通道，交流也很艰难，只能长话短说。” 玉兔问：“你在什么地方？我们想救你。” “不要过来，我只想确认你们安全。” “你们马上离开木卫四。” “木卫四是天海舰队的据点，我一直被关押在这里。” “他们在这里有很多人手。” “附近隐藏着他们的舰队。” 邵慕琴一连发了好几句话，叶阳看到屏幕上坐在一边的她好像呼吸急促起来，应该是这几段信息耗费了她不少力量。不过她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引起郑海涛的注意。 “他说这里是天海舰队的据点？难道木卫四政府会毫无察觉？”玉兔问道。 克莱托道：“按照木卫四政府的作为，还真有这种可能，天海舰队本来就是泰坦共和国的支持者，而泰坦共和国又是这里抵抗军的幕后老板，只要抵抗军愿意给他们足够的掩护，隐藏一个据点并非不可能。” “她还提到了舰队，也许是林婉他们发现的神秘信号。我们不知不觉居然到了敌人的老巢。我们必须提醒林婉他们更加小心。”叶阳说道。 “那邵慕琴怎么办？”玉兔道。 “问她位置，问她身边有多少人！”叶阳道。 玉兔依言将叶阳的问题问了过去。 “这里有两个小队的精锐突击队员，直属于白虎军，带队的郑海涛是四阶控物者，你们不要过来。” “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下去。不要追问过去，不要接近一起和我们有关的事情。” “我一直在担心你们，但我现在安心了。” “好好生活！好好生活！” “再见！” “她断开连接了！”玉兔身形微晃，就像邵慕琴刚刚接入时一样，“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我们也带来了精锐部队。也没来得及问她我们原本都是谁。她直接就断开了。” “这边也有动作。”希娜指着视频。 在视频中邵慕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刚才那个睡眠舱边上，手轻轻在操作台上点了几下。她抬头看了一眼监视装置，然后画面就定格在这个地方。 “她正在切断两个实验值之间的关联，我们马上就要失去那边的信号了。那边的系统正在一一下线中。”玉兔道。 “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留住什么东西和我们的连接。”叶阳道。 “我正在试！”玉兔喊道。 对面实验室的系统界面上一个一个子系统陆续变暗。其他几人都紧张地盯着玉兔和屏幕，他们都很清楚，这也许是他们唯一一次能够找到邵慕琴的机会。然而，没过多久最后的维修系统也下线了。整个系统界面一片灰暗。 “没有成功吗？”叶阳问道。 玉兔伸出一只手，让他不要说话。自己却紧紧盯着屏幕。 大约十秒后，实验室地图中出现了一个亮点，不停地闪烁着。它就像一点微光，让系统至少没有完全变得灰暗。 玉兔这才站直了身体说道：“我成功在她切断所有系统之前，改写了一个维修机器人的程序，然后让它接入了通信通道。虽然对方关闭了系统，但是两个实验室之间的线路是实际存在的。所以我把机器人做成了一个信号发生点。应该很快就能够对实验室进行定位了。” “太好了。”叶阳一高兴，重重地抱了一下玉兔的机械身体，然后和克莱托击了一掌。回过身来发现玉兔呆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怎么了？” “没什么。我，我已经开始破解位置了。”玉兔低下头退到了边上。 叶阳没觉得什么异常，说道：“我马上联系淮河号，让他们千万小心。” “嗯。”玉兔站在边上的样子，与其说是在运算什么，更像是在发呆。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什么，但克莱托和希娜却交汇了一个眼神。 —————————————————— 与此同时，淮河号派出的无人探测器，已经和目标地点十分接近了。 “报告长官，收到一个来自下方突击队的紧急信息。” 林婉、查尔斯和沈益航等人原来都在等待着屏幕上出现观察结果，通讯官突然报告。 “说。”沈益航道。 “突击队得到了新的情报，发现木卫四上可能存在天海舰队的基地，而我们面前，有可能是一支舰队。” “什么？基地和舰队？”林婉吃惊地说道。 沈益航在显得很沉稳，他道：“把相关信息发送到大屏幕上。” “是。” 屏幕上出现了叶阳发过来的情况摘要。 “我们应该怎么办？”林婉问道。 “继续做该做的事情。我们现在本就是在执行侦查任务，先要把眼前的情况探明再说。”沈益航果断地说道。 “我同意。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先查清情况。”查尔斯道。 这两人的镇定让林婉很快也平静下来，她继续看着屏幕，祈祷不要真的出现什么舰队。 然而事与愿违，十多分钟之后，探测器就传来了一组图像，漆黑的太空中，十多艘黑色的战舰静静地停泊着，要不是舰体上有灯光闪烁，它们就像和星空融为了一体。 一些小型的飞船这些安静地在这些战舰身旁执行补给和维护任务，在相对静止的大型战舰之间，它们就像是一只只飞舞的小虫。 “是真的！”林婉捂住了嘴巴。 “探测器减速，在安全位置继续观察。” “将战舰隐形功率保持在最大，保持对外通讯静默。” 沈益航继续用平静有力的声音下达着命令。 “林婉，现在需要用你的能力和指挥官他们报告了。这儿真有一支舰队。” 第303章 报信之人 淮河号带来的坏消息，并没有改变叶阳的计划。 无论太空中有什么，目前都无法影响到这里，根据淮河号的估算，那支舰队如果要到达木卫四上空，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这点时间足够玉兔完成定位，让他们离开了。 另一方面，木卫四政府乃至其他几颗伽利略卫星的政府，都不会允许这样一支舰队出现在木星共同体的疆域内。地面上的叛军对他们来说是癣疥之疾，这些人再怎么闹腾，也就是在木卫四上闹腾，不会直接影响到另外三大卫星。但是成规模的舰队入侵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们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剑指其他三个世界，这是木星共同体的掌权者们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以，叶阳不觉得这支舰队能对自己造成实际的威胁。然而，威胁很快就来了。 当一名在外面值守的突击队员报告有紧急情况，要将斯通带到下面的时候，叶阳就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斯通这时候已经扯下了头盔，脸色紧绷着，手紧紧捏成了拳头，看起来心中并不平静。 “这儿还真的有大名堂！哇，这儿的房子比外面镇子里高级多了。”西恩跟在他身边走进实验室，他的态度就没心没肺多了，一路上忍不住东摸西摸，在用新奇的眼光看着周围的设施。 叶阳把玉兔留在先前的实验室，和克莱托一起，找了一间办公室来见他们。 “斯通先生，刚在通话中，你说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告诉我？”叶阳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的，罗伯特先生。我并不想打扰你们……，还有你们的发掘工作。”斯通搓搓手，虽然在外面，他下决定十分果断，但这群战斗力惊人的特工面前，他还是有些发憷，“但是，你们走后我们无意中打听到一个情报。安东尼奥和他背后的老板要对付你们。” “安东尼奥还有背后老板？他是为别人服务的？见他之前我可没听你说起过这件事。”叶阳眉头皱起。 “这是我的问题，我对他的了解不够，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把你们介绍给他了。”斯通低着头，腰不由自主地往下弯。 叶阳扶住了他道：“道歉的话不必说了，先说他这次要对付我，是怎么回事？” “是我发现他派了几个手下盯着这个仓库，还听他们在说抓了你们有赏钱的事情，就报告给了老大。然后老大就决定来帮你们。”西恩插嘴说道。 “然后呢？” 西恩道：“老大就让我们攻击了那个观察点，打倒了库玛和他的两个小弟。然后逼他们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你们对安东尼奥的人动手了？”叶阳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些昆虫猎人会为他这个外来者做到这一步。 “动了啊。老大说你们救了我们的命，就要豁出去帮你们。再说是安东尼奥坏事做在前面，如果不是他告发你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所以我们就动手了，而且审问他们的时候还见了血。” “那你们以后在附近可不好混啊。甚至在猎人圈子里都会有麻烦吧？”克莱托道。 “那也不能把你们害了，否则我良心过不去。我们进攻的时候扮成了反抗军，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去。”斯通终于接过了话茬，“不过，我们没白干，还是问出了东西。” “那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叶阳问。 “他们只知道是来头很大的大势力，但是不是政府军，也不是反抗军。幕后老板的真实身份只有安东尼奥知道。他们只是听安东尼奥的命令做事，那个幕后老板要他们盯着你们，等幕后老板派人来的时候，可以为他们带路。”斯通说话时看了下时间，“按照他们约定的时间，大约只有半小时了。我建议你们马上撤退，听库玛说，到时候至少会来四五十个人。” 叶阳看了看克莱托。 后者摊了下手道：“我猜的和你一样，肯定是他们的人。不是政府军，又不要反抗军，在这儿有基地，有人手，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那你怎么想？” “我听你的。我觉得你不会就这样撤退，那肯定不是你的风格。”克莱托笑道。 叶阳也笑起来，“有朋友过来，总得打个照面吧？不留个纪念就走，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不过，先得搞清楚状况。” 他转头又问斯通道：“这件事情安东尼奥知道了吗？” “应该不知道。我们尽力把动静弄到了最小。只要安东尼奥不联系他们几个，应该就不会露馅。现在我的另三个人都在看着库玛他们。”斯通道。 “安东尼奥现在会在哪里？”叶阳又问。 “他平时都不会离开酒吧，因为他就住在酒吧楼上……，您想先抓住他？” “你不是说有些情报只有他清楚吗？那就找他问个清楚吧。” 斯通点头道：“好，只要您下决心，我就配合您解决他。” “老大，我们还要直接对付安东尼奥？这可厉害了，他光酒吧加旅店里有就十几号人，据说还有火箭筒之类的大家伙。”西恩上说着对方人多武器强，但脸上却都是兴奋之色。他心中很清楚，眼前这位罗伯特先生的战斗力有多恐怖。这肯定还不是他们的全部实力，毕竟他们是可以从天上招来援兵的人。 斯通言语之间没有任何犹豫，“不过他们中了绝大部分也都是像我们这样的昆虫猎人，或许会有两三个更厉害的家伙，他们肯定也没法把我们从虫潮中救出来。我们听从罗伯特先生指挥就好了。您打算带多少人过去？” “我们不能够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时间联络幕后老板，也不能在镇子里搞出什么动静，这样敌人过来就会发现变动。”叶阳分析道。 “还要考虑在玉兔小姐这里里留下足够的人手。”克莱托补充道。 “所以就由我们两个人去一趟吧。” “愿意效劳。” 第304章 贝尔特的野心 三艘飞船从木卫四黯淡的天空中飞过，强大的隐形性能让一路上各种势力的雷达形同虚设，它们来自天海舰队的秘密基地，而前进的目标就是罗格尔镇。 这几艘猎鹰级飞船和叶阳当年抢下的那艘猎鹰五号外形完全一致，只因为是在星球内部使用，为了适应木卫四的地形环境，在飞船外体上刷上了一层红褐色的迷彩。 贝尔特上尉坐在最前方的一艘飞船中，他是这次抓捕行动的联络官，负责情报部和行动队的沟通，但由于情报部在天海舰队系统中有很高的权限，所以整个行动中队实际上都受他节制。 贝尔特现在有些按奈不住心中的兴奋，因为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考验，他已经在上校那里立下了军令状。只要成功抓到了那个目标，他以后青云直上简直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目标已经连续几次逃脱他们的抓捕了。但让贝尔特上尉稍感安心的是来自那个线人安东尼奥的情报。他还一直在监视那个目标，从刚才发回的消息，还是一切正常，没有异动。 贝尔特看了看自己的终端，还有十五分钟就可以到达罗格尔镇上空。 “今天的行动必须干脆利落，绝不能再让目标逃走了。”他对身边的军官说道，不过，这话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坐在一旁的徐耀星少校是这次行动的突击队长。整个突击中队都由他指挥。不过虽然军线上他高了贝尔特一阶，但具体行动他却要听从贝尔特的指挥。 “放心吧。现在是在星球上，我们行动的时候，三艘猎鹰可以封锁整个区域的上空，不要说是人，就算一个虫子也逃不走。”徐耀星很有信心地回答。 “不过，就是有个问题。镇子里的人肯定会看到我们行动。也会看到我们的飞船。到时候，准备用什么口径掩饰过去？”徐耀星随意地一问。通常他们执行任务，都是有遮掩的，不是扮演政府军，就是扮演反抗军。天海舰队在之类的行动一般都很小心。无论是载具还是身上的衣服装备都会全套做足。 但是今天为了达到万无一失，贝尔特上尉要求他们使用了更加精良的天海舰队装备。这些装备在明眼人眼中和木卫四本地势力的装备差异明显，一看就会有问题。 “我们的线人说了，这是个偏远的镇子，最近也没有人往来。所以没什么问题。”贝尔特并不在意地说道。 “但还是会有人看到，然后拍下照片或者视频。甚至可能有些人就是政府军的探子。”徐耀星显然不满意这个解释，“到时候会增加我们的风险。” “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贝尔特笑起来，年轻的脸上因为亢奋微微发红，“我是说，这里是一个偏远的镇子，我们就算干掉所有的人，都不会被有人在意。除了我们这三架猎鹰之外，还有一家秃鹫干扰机正在我们前方，我们一行动，它就会干扰附近的卫星通讯，到时候，下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原本在驾驶飞船的徐耀星少校，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一张毫无怜悯之色的脸。 “记住，我们只要目标是活的就可以了，情况允许，可以活捉那个叫做希娜的女人，但这是在保证第一目标被捕获的情况下。其他的一个都不用留下活口。”贝尔特上尉再次强调。 “包括你的线人？”徐耀星道。 “原本我也想过留他一命，可是这个目标的价值太大了，我不能冒任何风险，也不能留下任何线索。这个地方要彻彻底底地清理干净。”贝尔特上尉的语气里捎带了一些遗憾，“不管怎样，我得谢谢他，毕竟能够找到目标也挺不容易的。” “你们情报部真是大手笔。” “怎么？你觉得太过了？没想到一向以杀伐果断闻名的徐队长，还有同情别人的一面。” 徐耀星轻轻哼了一声，歪了歪嘴角，一边继续注视着飞船前方一边说道：“我是舰队的工具，舰队有什么命令，我就怎么行动。从不会有同情目标这一说。只是希望你的计划不要出什么篓子。动静越大，麻烦越多。” “放心吧。除了我们，还有舰队，这件事万无一失。”贝尔特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五分钟过后，贝尔特上尉的终端发出了轻响，他马上接通，对面是他在情报部的下属。 “上尉，已经接通线人，您需要和他直接对话吗？” “接过来吧。”贝尔特咳嗽了一声，捋了捋头发。 他把终端和飞船操控台上的主屏幕连接，一张苍老的胖脸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 “您好！先生！”那老头紧张又谦恭地说道。 他的嘴唇甚至在发抖，贝尔特心中一笑。 对于这种底层小人物，贝尔特上尉本来就没有太多期待，他只是希望眼前这个老家伙能够配合地帮他找到人，然后配合地去死。这样他可以配合地在报告上给他添上一句尽忠的话。 不过贝尔特上尉还是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说道：“别紧张，我是你负责人的上司，这次的行动由我亲自带队。你只要称呼我上尉就可以了。” “是的，上尉。我这边已经按照刚刚发过来的要求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引导你们降落。”安东尼奥努力地笑了笑。 “那些目标现在怎么样？” “他们还在那一处旧仓库下面，我派了最可靠的人手盯着，只要一有动静，我马上就会得到消息。我现在能否将地图发过来？” “发吧。” 屏幕下方出现了一张小镇的地图，上面用红色和蓝色画出了两个圈，其中红圈在镇中一个房子的下面，蓝圈在镇子的角落，看上去是一块空地。 “我在上面标出了降落位置和目标位置。如果直接在目标位置降落，动静太大，您可能会被他们发现。所以我选了一个从目标位置看不见的位置，距离却不远，一分钟就可以达到目标位置。” “很好，我需要降落地点的详细参数，稍后给我。” “是！” 第305章 降服 看到眼前的通讯背景切断，安东尼奥松了口气，但随即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椅子上。 “我完蛋了。我骗了他们，一定会被他们挂在太阳能板上吊死的。你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强！我已经被你们逼上死路了！”他转过头，一个中年人正拿着枪指着他，随时都可以一枪爆了他的脑袋。 “所以你要好好配合我们干掉过来的家伙。这样你可以活得长一些。”克莱托说道。 在他身后是一道被切开的大门，门板碎裂在地上，分成几块，切口极为光滑，这正是克莱托的手笔。斯通拿着一把崭新的电磁步枪，守在门口。 安东尼奥的女人缩成一团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她在无声抽泣，身体不断颤动着，但是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就在门外有两个健壮的男子倒在地上，他们都从身体中部被切成了两半，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弥漫在这间房间里。 这种惨烈的死法，让克莱托轻而易举地就“说服”了安东尼奥，更是把他的女人吓傻了。 “好了，让我们继续之前的步骤，用你的权限调开降落场地附近的探测器，我们要做点准备工作。”克莱托说道。 “他们有一个中队，那就是三十多个人，都是真正的精锐。他们过来的时候还有飞船，你知道吗？他们飞船先进到呆在这个星球上一直就没被政府军发现，这是什么样的实力？！你们再强大，也没法对抗那么多人。 你们快逃走吧，被你们提前知道了消息，他们的行动已经失败了。现在走会很安全，我不会告诉他们任何你们的事，我也会逃去其他地方。”安东尼奥在做最后的努力。 然而克莱托只是伸出一个手指，在他眼前一晃，安东尼奥觉得一阵轻微的空气流动，头上便掉下了几缕花白的头发。克莱托冷冷地说道：“下次切的就是你的脑门了。我没时间听你的废话。你再不动，我就会觉得你在拖延时间，故意让我们来不及布置。” 安东尼奥没有办法，只得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他现在心里极为后悔，自己怎么招惹上这么可怕的人。如果再给他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选择举报这些人。 他在楼下的酒吧里原本还有十多个部下，这些人中有好几个并不是单纯的昆虫猎人，而是经过战斗培训，帮助他进行情报工作的亲信。而倒在门口的这两人，都是极为少见的灵能者。这两个保镖都是一阶强化者，他们穿着战斗服，可以用肉体抵抗枪弹，可以徒手撕碎敌人。但这样的力量，连挡住眼前这个中年人几秒钟都做不到。 他平时一直自信，光凭这支队伍，就可以解决整个镇子里所有的昆虫猎人。 而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和那个叫罗伯特的家伙一起，只用了几分钟就制服了所有人，杀进了他的房间。 克莱托确认他的确移开了那些探测器，便让斯通守着房间里的两人，自己走出屋子，对着终端说道：“好了，场地已经清空，你们可以布置了。” “收到。”那边传来叶阳的声音，“马上开始布置阵地。我已经让白龙号上所有的人都下来了，也搬空了白龙号上几乎所有的存货，我们的新玩意儿可以在这次战斗中试一试。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动静会不会太大了些。” 克莱托道：“这种隐秘作战行动，一般都会派出通讯干扰舰，只要把这艘干扰舰抢到手，我们的行动就不会暴露。” “你要夺舰？”叶阳有些意外。 “像这种规模的战斗，干扰舰的规格不会太大，上面一般只有三到五个人。只要把我送上去，我就有把握解决它。到时候这片区域就是一个盲区。你动静再大也只有附近的人会知道。而且我们改变干扰频道之后，过来的这些人也就失去了和基地通讯的能力。”克莱托顿了顿，“以前在突击队里，我和我的搭档就是专门负责侵入战舰的。干扰舰我对付过四艘，当时凭着炸药和步枪就能冲进去，现在有了融合者的灵能就更容易了。” “我倒是可以让白龙号负责把你送上去，但是你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要不……” “你还是负责下方的战场吧。只要把柳立翔给我就行了，有他在，我的把握又大了好几分。而且那样进入敌舰，就不需要我这种粗暴的方法，还可以为公司添加点资产。”克莱托笑道。 柳立翔正是负责医疗的柳立鸣的堂哥，他和柳立鸣一起觉醒，获得是空间能力。这种极为稀有的能力让他能够打开一个短距离的空间通道，从效果上来说，就类似短距离的传送。柳立翔的强大之处在于他的通道在足够近的距离下，不仅自己可以穿过去，还可以携带别人。从不破门而入的水平上，的确比克莱托强上不止一筹。 之前他是驻守白龙号的突击队员之一，一直没有参与地面的行动。 “可以，不过你们见机行事，不要太勉强。”叶阳答应了克莱托的提议。 克莱托关闭通讯，回到房间里，对斯通说道：“把这个女人押走，和剩下那些保镖关到一起，至于安东尼奥先生，我们还要他帮点忙，演一场戏。” “你要我去现场？你要我和他们面对面？他们第一时间发现有问题，就会崩了我的！”安东尼奥一把抓住了桌子，像是要抓住什么可以依凭的东西。 “大家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点事情还看不透吗？”克莱托看着他说道，“都到了这一步，反抗还有什么意义呢？你可以赌一把，我们会告诉你战斗开始的信号，你会有机会保全自己，只要你够机灵，就有机会活下来。这是你唯一可以走的路。” “我……”安东尼奥最后还是在克莱托的注视中慢慢站起了身来。他满脸颓唐之色跟着克莱托走出了房间。 第306章 不错的鼓励 贝尔特上尉的三艘飞船还没到的时候，从基地先行出发的秃鹫级干扰舰已经略早几分钟到达了罗格尔地区的上空。 这是一艘看起来一些扁的飞船，比白龙号大了四五倍有余。从正上方看起来就像一个梯形。 这艘飞船并不是地球时代的电子干扰机或者预警机，由于技术的进步，它上不仅携带着可以覆盖周围上万平方公里的电子对抗设备、高精度的对空，对地雷达，也配备了足够的自卫武器。 通常来说，小型的战机和星球内部使用的战斗飞船都无法轻易击败它。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它还可以承担小型轨道轰炸任务。 确切地说，它是一种多用途的作战平台，它的作战任务往往是先对目标区域进行搜索，标记出敌方目标，对他们的侦查和通讯设备进行干扰，必要时还可以直接打击对方的重要目标。在短时间内制造一个己方的“主场”，让己方其他飞船取得极大的优势。 这样的性能再加上天海舰队一直配备的高级隐形技术，秃鹫级飞船只要不遇上护卫舰以上的太空战舰，几乎可以在木卫四上横着走。 今天，秃鹫三号的机长张克力中尉带着他的三名几组成员，按照作战流程，和往常一样开始搜索附近是否有潜在的敌方目标。 虽然在木卫四上政府军和反抗军打得热闹，但罗格尔镇附近却是真正的荒僻地带。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目标，甚至连民用飞船也没有发现。 张克力中尉随即打开通讯，向贝尔特上尉报告了这个情况。 “未发现可疑目标，五分钟后开始屏蔽罗格尔镇的通讯。”张克力反复确认了雷达上的信息，然后报告道，他的语调带着兴奋，因为今天的行动对于他们这些天海舰队的精锐来说也十分难得。来到木卫四的这些时间，他们大部分时间只能在模拟机上练习，连驾机演习的机会都不多，别说是执行真正的任务了。 “嗯，同时帮我关注地面的情况，不能放过任何离开镇子的车辆和行人。”贝尔特说道。 “明白。” 贝尔特挂断通讯，张克力则将飞船悬停在空中，准备启动干扰装置。 ————————————— 张克力始终都没有发现，自打他开始进入目标区域之后，就有一双眼睛一直在关注秃鹫三号。他没有想到在木卫四上还有飞船能够逃过他的扫描。 就在悬停秃鹫三号上方五千米左右的位置，白龙号早已等在了那里。如果秃鹫三号中有人走出船舱下上观察，就会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但是秃鹫三号的船员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艘隐形技术不弱于他们的飞船在这里行动。 这时的白龙号上只有两个半人，紫雷操控着飞船，而克莱托带着柳立翔，早已身穿背负式动力系统，做好了出舱的准备。 柳立翔长得和柳立鸣有几分相似，不过眉眼更加粗大，皮肤也更加黝黑一些。在相依为命的两兄弟里，他以前一直要给弟弟找食吃。比弟弟更早接触了生活中的苦难。 虽然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又身穿战斗服和动力装备，但是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像一个旷工而不是战士，更别说是一个强大的空间能力者了。 克莱托做好了最后一步准备，检查好了自己的手枪，把它放进的腰间的枪套。柳立翔默默和他做着一样的动作。 “预计一分钟后，目标飞船进入悬停位置。我会向它靠近两千米，然后把你们投放出去。接着，就要靠你们自己控制动力装置，落上它背上去了。木卫四重力很小，你们下落的速度不会太快，只要小心操控，到达目标的难度应该不大。” “明白，两千米，差不多要变成接舷战了。我以前最长的突袭距离是十一万两千公里，这只是一个零头。”克莱托把辅助动力系统上的一个挂钩和门口的一个滑轨相连，一会儿门被打开，飞到空投位置的时候，紫雷就会解开滑轨上的固定锁，让两人从舱内滑下。 克莱托看着柳立翔也正在固定身体，问道：“怎么样，第一次参加正式战斗，怕不怕？” “算不得第一次，以前暴动的时候跟矿主的卫队打过。那时候我们拿着棍子，他们拿着枪，比现在更加凶险。”柳立翔笑着说道。 克莱托锤了他一拳道：“可真有你的，把空中机动战斗和斗殴相比。” “那可不都是把对方干趴下，又尽量别把自己弄死吗？” 克莱托道：“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倒还是个妙人。行，一会看你的。” “我会把你送进去的。” 两人说话之间，白龙号已经飞到了投放位置，紫雷道：“现在开始倒计时，准备出仓。根据我的计算，你们有86.5%的行动存活率。” “嘿，你可真不会说话，但是这个概率肯定比我上一次行动强多了。”克莱托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事情，然后他对紫雷说道，“你也当心，别被他们打爆了。” “根据估算，我的存活率比你稍高一点。” “好吧，还是祝你好运。”说罢，克莱托和柳立翔便一前一后跳了下去。 紫雷合上舱门，控制的白龙号调转方向，去往高处飞去，它就像一只猎鹰，再次回到了天空中等待的下一个猎物的出现。 紫雷做在驾驶位上，眼前的屏幕上跳出了几个数字 51.2%-86.5% 她自言自语道：“没有足够条件的推断，永远只有一个范围值。我只把最高的那个可能性告诉了他们。玉兔和我说过，人类是一种需要鼓励的生物，这应该是相当不错的鼓励了。” 她又道：“让我来估算一下，白龙号对战剩余飞船的成功率。” 屏幕上马上又跳出了另一行数字： 23.2%-87.9% “看来情报还是不足啊。”紫雷出自己的金属手指，假模假样地在23.2%上抹了一下，这些字就消失不见了。 紫雷看着剩下的87.9%道：“好了，我也给自己一个不错的鼓励了。” 第307章 无形的剑 柳立翔跟着克莱托跳出飞船的时候，就发现情况和他自己训练的时候不太一样。木卫四的重力加速度很小，所以下落的时候的速度并不快，但和在太空中的漂浮又不太相同，更像一种在水中缓慢下沉的感觉。 克莱托招了招手道：“走起来！” 他身上的动力系统喷射出火焰，然后想着下方的天海舰队干扰飞船飞去。柳立翔急忙也调整姿态，跟着他飞了下去。 “保持注意力集中，随时准备规避攻击。如果我们运气不好，对方还是会在雷达里发现我们。希望他们正在扫描下方的地面，注意不到我们。”克莱托在通讯器里说道，他的语气冷静而果断，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但是现实中，他精准地控制着下落的角度和速度，就像枚一往无前的飞镖，直冲靶心的正中。 他们两人的运气不错，秃鹫三号上的雷达并没有扫描最上方的位置，两人花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就完成了加速到减速的过程，落在飞船的顶上。 克莱托站稳以后在腰带上一按，绑在他身上的动力系统便脱离了身体。柳立翔落下的时间比他差了几秒，不过同样顺利到达。 克莱托从枪套中抽出手枪道：“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们从那里突入？”柳立翔也卸下了动力装置。 “当然是控制室，这种干扰舰空间其实不大，也没有额外的舱室。”克莱托观察了周围的雷天设备和武器位置，往前方走了几步，指了指身前的位置道，“这里有个应急出口，按照一般的舰船设计，这里下方就应该是控制室。” '“我来感觉一下。”柳立翔蹲在地上，将一只手撑在飞船外壳上，片刻之后说道，“没错，就是这里。我感觉到下方的空间不大，里面一共有四个人。位置分别在这几个方向上。” 柳立翔的空间能力既然能够穿越一段空间，自然也能够大概地在行动之前感知对面的情况。他用手点了四个方位。 克莱托道：“我对付三个，你对付一个，记住，我们进去之后就要下死手，因为不能他们任何反扑或者通知基地的机会。明白吗？” “明白。你……过来吧。” 克莱托站到了柳立翔的身侧，柳立翔伸出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自己闭起眼睛，战斗服头盔中的脸庞上露出有些吃力的表情，就好像他在费力搬动什么沉重的东西。 在他身边的克莱托突然觉得周围的空间有些恍惚起来，就在下一个瞬间，周围的世界好像一暗，随后瞬间又明亮起来。他眼前已经不再是飞船顶上昏暗的天空，而变成了飞船的内部。 柳立翔穿越空间后的落点并不在地面上，而在半空当中，两个人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声响。 原本在专心工作的船员们听到声响，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 “六点方向给你，其他给我。”克莱托毫不犹豫地拔枪射击。 在他们前方的两名船员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子弹击中胸口，扑倒在了工作台上。 克莱托第三枪打向了驾驶位上的最后一人，这人应该是这艘飞船的船长，但没想到他的子弹撞上了一团光幕，并没有打到船长的身体。 防御者！ 这位船长居然是一个实力不低的灵能者。克莱托用的是电磁手枪，子弹的穿透力远远高于一般的火药动能武器。能挡住这样一枪的灵能者不会低于三阶。 这有些出乎克莱托的意料，因为像这样有实力的灵能者，要么会当做突击队员使用，要么去做一些重要人物的保镖，很少会被派来开飞船。 克莱托见手枪没有建功，马上伸出空着的左手，往对方在的位置一划，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切割之力往那个防御者的方向切去。 可那名防御者看到了他的动作，本能地抬手向他的方向一挡，克莱托的切割攻击居然也被挡住了。 克莱托相当吃惊，这人的实力居然比他先前判断的更加强大。 而就在护盾之后，舰长张克力比克莱托还要吃惊，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的船舱内，对他的船员大开杀戒。如果他不是一个相当强大的灵能者，这时候已经死定了。 眼前的一个男人灵能运用非常奇特，是张克力从没见过的灵能者类型，他想向基地报告，但对方的攻击造成的压力让他腾不出手来，这看似轻松的一挡，其实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他必须全神贯注，才有可能防住下一次进攻。 就在两人胶着在一起的时候，从克莱托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克莱托一面继续释放能力压制前方的防御者，一面用余光向后看了一眼。 柳立翔居然站在那里没有开枪，只是用手枪指着在他们身后的那个船员。 是个非常年轻的姑娘，长得很漂亮，她双手缩在胸前，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恐惧看着柳立翔，柳立翔的手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动手！”克莱托喝到。 柳立翔这才如梦初醒，他一咬牙扣动了扳机，然而这一枪却没打中。那个女船员已经在他犹豫的瞬间蹲到了地上，伸手从边上的抽屉中拿出了一把手枪。 柳立翔接连几枪都打在操控台和桌椅上面，那女船员再也没有刚才惊恐的样子，身形灵活地翻滚出一段距离，回身就把枪指向了柳立翔。 枪声响起，但同时也有一道血光从她身上闪过，她的手臂上突的出现了一条裂缝，拿枪的手毫无征兆的从身体上分离下来，坠落在了地上。而柳立翔这时终于对准目标扣动了扳机。 子弹击中了女船员的胸口，破开战斗服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在背后炸出了一片血雾。 “帮我！”克莱托喊道。刚刚救柳立翔使他的力量变得分散，张克力终于有余力从腰间掏出了手枪，他艰难抬起手臂，把枪口对准了克莱托。 第308章 意义和使命 克莱托很清楚，防御者的护盾从内部是可以打开的。如果让对方抬起了枪，在这么小的范围里一个攻不破他防御，又拿着枪的敌人，是非常危险的。虽然克莱托的能力可以切割开各种东西，但是却没法对付射来的子弹。 他加大了手中释放出的切割力量，周围的地板，墙面和设备，都因为逸散的能量爆开了一条条缝隙，但是护盾之后的船长依旧把枪举得越来越高了，他咬紧了嘴唇，盯着克莱托的眼中都是怨恨之色，好像要活剥了他似的。 就在这时，克莱托感觉到身后产生了一次轻微的晃动，紧接着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船长身后，柳立翔终于进入了战斗状态，他用空间能力穿过了对方的防御，出现在了船长的身后。 这次他终于没有迟疑，在船长将开枪的瞬间扑到了他身上，将他压倒在地上。 张克力已经在支撑护盾的时候用尽了全力，注意力全都用在手里的枪上，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为船员报仇的时候，突然受到了重击。他万万慢慢没想到，前方的敌人会突然消失，然后出现在他的背后。 张克力还想挣扎，但是，柳立翔用力地打了几拳在他的脸上，在战斗服的加成下，他的拳头重于千斤。张克力挨了两拳，就昏了过去。他一失去意识，身前的护盾也就消散了。 克莱托差点收之不及，切到倒在地上的两人，他强行收住能量让它不要扫到柳立翔，承受了能量在身体中涌动的冲击力。他脸色顿时通红，腿上一软就单膝跪在了地上，人也摇摇欲坠，只能手扶着船壁喘起了粗气。 “我……，不该那样……”柳立翔很羞愧，垂着头不敢看克莱托。 克莱托摆摆手道：“先别说废话，找根绳子把地上的家伙绑起来。” 柳立翔从飞船的应急修理柜里找出几根电缆，关闭对方的战斗服，然后将张克力捆在了一张椅子上。 这时候克莱托也终于喘过气来，他走到柳立翔身边，一拳捶在他肩上，又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大腿喝道：“混小子，你脑子坏了吗？今天你差点把我们都害死。在战场上比的就是谁心狠，你对敌人心软，但敌人绝不会放过你。心软就该死，懂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柳立翔低头道，粗壮的身躯看上去缩得小了一圈，“我在想她是不是战斗人员……” “扯淡，你就是色迷心窍！” 柳立翔还低着头，但是却固执地说道：“没有！” 克莱托看着他想辩解，却又不敢辩解的样子笑了，他摇着头又踢了他一脚，不过这一脚却轻了很多，踢完之后他道：“但是啊，你今天又却救了我。刚刚那一下，我都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没想到你突然来了一招瞬移。我得承认，干得漂亮。” “真的吗？” “是啊，是啊。虽然表现够呛，也算功过相抵了吧。””克莱托叹了口气道，“希娜他们训练你们时间还是短了，又没见过血，其实不能怪你。希望你以后在战斗的时候能够暂时抛弃个人情绪。这样的人才容易活下来。 战场是很残酷的地方，想得太多，心肠太好的人最终是没有好结果的。……没有好结果的。” 柳立翔看看克莱托，觉得他话里有话，好像不光是在说他的事情，也是在说他过去见过的什么事。但是现在他不敢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克莱托站起身来，走到飞船的控制台前，四下看了一番。他说道：“我们运气不错，这艘飞船还没有配备人工智能的操作系统，也没有考虑过敌人从内部入侵的报警系统。不过，现在我们离真正操控它还差最后一步。” 他从战斗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将他接入到控制台的开放接口上，这是用来和白龙号连接的通讯天线，能够让白龙号的控制者紫雷高速接入这艘飞船的系统。 克莱托开始在操控台上键入命令，几秒钟之后，紫雷的声音在飞船的内部扬声器中响了起来，“恭喜你们完成了任务，只比预计慢了三十秒。虽然不太完美，但还是值得表扬。” “对不起，是我的错。”柳立翔道。 “你不必为鼓励道歉。”紫雷道。 “你……是在鼓励我们？”克莱托脸色古怪。 “是的，心理学显示先抑后扬会有最好的表扬效果。”紫雷道。 “求求你还是闭嘴吧。你既然知道慢了，赶紧开始破解操控系统吧。”克莱托道。 “哦……，破解开始。” 克莱托这才有时间打量他们的俘虏，他端详了张克力一眼道：“我知道你醒了，睁开眼睛吧。一个三阶防御者不会因为那么两拳就昏过去那么久。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个防御者会在这里开飞船？” 张克力睁开眼睛，满是恨意地瞪了克莱托一眼道：“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你们这些刽子手，莉娜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克莱托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女人，说道：“这就是你要说的？” 他捏了捏拳头，往前走了一步。 “但她是一个军人，在一艘要把我们至于死地的飞船上。如果你们不过来，我们就不会还击，不是吗？”柳立翔在他身后说道。 克莱托看了他一样，露出一丝微笑。 “你们这些人潜入到我们小行星带，潜入到木星，难道是做什么好事来了吗？你们引发了那么多冲突。虽然，我成为一个军人时间很短，但我也知道不能允许你们这些家伙在太阳系里胡作非为！”柳立翔继续说道。 “你们是不会理解我们的使命和光荣的！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成为一名飞船驾驶员吗？因为这样的任务，值得我的每一个同胞付出努力，它配得上任何牺牲！”说完这句话，张克力突然颤动了起来，几秒钟之后血液从他的鼻腔里留出来。 他瞪着克莱托，表情固定在了冷笑上，然后垂下头去，没有了声息。 第309章 地面之上 地面，在罗格尔镇西北的一块空地上，叶阳和安东尼奥站在中间，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 虽然这边的天空没有对着太阳，但是挂在天上如同一个巨大气球的木星却也给人一种晃眼的感觉。木星之上的条纹和红斑更是给叶阳一种淡淡的畏惧感。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于理智，而是来自于某种人类对于巨大存在的危机本能。据说木卫一上看到的木星可以遮蔽小半个天空，那种景象恐怕更加骇人吧。 对于安东尼奥来说，这却是他司空见惯的场景，他这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颗巨大星球的注视下度过的。只不过不同记忆时代中，这颗星球的大小和位置有所不同罢了。他一辈子混迹在从木卫一到木卫四的四颗伽利略卫星上，但是从这个位置看到的木星是最多的，他的后半辈子几乎都在木卫四的山野之中和那些虫子打交道。 即将出现的天海舰队突击队，应该就会从这个方向上过来。两人做着同样的姿势，但是心情却完全不同。 “你知道吗？镇子里的年轻人，有些是土生土长在这儿的。二十多岁的人，却一辈子没有见过太阳。他们从成年开始就在这个破地方和虫子打交道，也最有可能最后死在这里。”安东尼奥突然说起了看起来和现在不相关的话。 “你是想起了什么才有的感触吗？”叶阳没想到刚才还在求饶的老头突然会说出这种话，就好像是突然换了剧本似的。 “他们都是些可怜人，这个镇子里，大都是些可怜人。罗格尔镇这个地方，除了虫子什么都没有，所以无论是政府军还是反抗军都看不上这里，他们甚至懒得在这里派人在这里收税。哼，要那些贪婪的家伙放弃税收，那得穷成什么样你知道吗？ 如果没有什么变化，这里会一直这么存在下去，人们靠打猎和加工虫子为生，假如有那一天虫子死绝了，或者猎人死绝了，这里也就彻底完蛋了，就像几年前一样，变成一片荒地。”安东尼奥缓缓说道。 叶阳转过头，发现安东尼奥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们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依靠自己。我，一个老猎人，一个有些许运气，让自己攒了点资本的老猎人，想做点什么。没人要管我们，那我们就自己管自己。”安东尼奥的语气提起来一点，“但就凭我的力量是不够的。如果有人愿意在这件事上帮我。我就愿意和他合作。” “你就是这样和天海舰队的这些人搭上线的？然后就成了他们在这里的代言人？”叶阳问道。 “他们找到了我，我就同意了。大家都是混了一辈子的人，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代价。你肯定觉得我是那些人的一条狗，但是当狗就是有吃的啊，我们这些人只要虫子少一点，就随时都可能饿死，还能怎么办？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吗？！”虽然说的话听上去无奈憋屈，但是叶阳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股不甘心的劲头来。 叶阳之前只是审问了安东尼奥关于天海舰队的信息，但是还真没有了解过这个老头的心路历程，从这个角度来看，就算他的确做了和自己敌对的事情，却也不能说他完全是为了一己私欲。 不过，现在并不是同情他的时候，叶阳道：“不管你有什么理想，接下来和我配合，才有以后可言。并不是只有天海舰队的人才能给你们带来改变的。而且，我相信你们需要的不仅仅是更多的监控设备和武器弹药。天海舰队并没有为改变这些人的生活做了什么吧？”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能代表谁，做出什么许诺吗？”安东尼奥转头看着叶阳。 “这件事过后，你自然会知道。”叶阳点到即止，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安东尼奥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却有一股情绪起伏起来。他原本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弃子死定了，但现在好像又有了一点点希望。虽然这十有八九是眼前这人让他安心送死的忽悠。可是万一呢……，万一他们真的有些不同呢？ 安东尼奥是看着这些人进行作战准备的，他们人数不多，但是非常精锐，给他的感觉丝毫不比以前天海舰队出现的人差。 这些人还有谁都没有发现的飞船和强大奇异的能力。安东尼奥虽然知道的并不算多，但就他所见而言，眼前这个陷阱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高低错落的房子，在很多个隐蔽的角落，都有难以察觉的身影隐藏在角落和窗后，从外面看去却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他刚刚甚至看到两座不小的炮从飞船上运下来，在机器人的搬运下，被隐藏在了两个能够俯瞰场地的房子里面。他没有见过那样的武器，但是那两门炮给他的感觉却很不简单。 真不知道几分钟之后会是怎样一种碰撞。 也许真的是一个机会？ 这时，叶阳的通讯器中收到了一个他等了好一会儿的信号：“这里是秃鹫号，区域干扰已经开启，我的网已经布好了，就等小鸟儿们扎进来了。” “这次破解一艘小飞船的系统，居然花了紫雷十分钟的时间？”叶阳道。 “天海舰队的系统防御有点名堂，紫雷需要在破解的同时，不让他们基地起疑。不过咱们都实现高等人工智能了，最终还是搞定了。”克莱托说道，“目前我依旧开放着对方三艘飞船的信道。但是只要对方开始降落或者投放突击队员，我就会这地封闭这里，然后用虚假信号代替那三艘飞船的存在。接下来就是紫雷和你们表演的时刻了。 敌军还有三十八秒就将到达罗格尔镇。” “收到，已经准备就绪。”叶阳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安东尼奥。后者虽然没有听到叶阳和上空飞船的对话，却好像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抬头望天，知道自己的时间要到了。 第310章 火光 在离叶阳不远处的一栋三层楼房里，一架一米多高，三米多长，看起来很轻巧的150mm口径轨道炮已经架在了窗后。 以往这种口径的轨道炮从来没有这样可以搬运移动的版本。因为轨道炮的供电系统电量储存要求极高，这样口径的轨道炮只有飞船，战舰或者要塞的核聚变反应堆才能够供应。如果要制作一门可以移动的大口径轨道炮，那电池的数量和重量会让它变得十分臃肿。 就算那些有车身的自行轨道炮口径都在100mm一下。 而这门轨道炮则是第一批使用光水晶的实验性陆战轨道炮，使用光水晶的轨道炮和使用蓄电池的轨道炮在每一炮的威力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在体积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在续航和发射频率上也有压倒性的优势。 今天是这种新型火炮的第一次实战，也是炽光防务的第一次真正战斗。在场对这场战斗最充满期待的就是希娜了。 她就站在这门炮所在的房间里。站在窗台之后，手中拿着一把步枪，注视着下方的叶阳和安东尼奥，她身边还有两名突击队员，一名负责踩操控轨道炮，另一名和她一起守卫着窗口。 希娜向窗外大约一两百米外的一座房子看了一眼，那里有同样的一门炮被安置在房子中。她从通讯器中收到了突击队员发来的报告：“二号炮位准备完毕。” “所有作战单位已经接入作战系统，并进入反红外隐匿状态，突击队完成作战准备。”希娜随即向叶阳报告，也许她有些紧张，自己感觉说话的声音有些颤动， “收到。”叶阳那边传来了简单的答复。 希娜不禁有些感慨，现在叶阳站在那里等待天海舰队突击队到来的样子，依旧是那么平静和淡定，让她响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叶阳的时候，他被自己和部下用枪团团围住，也是那么处变不惊。 或许就是这样的特点，让他这个人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吧。让这么多不同出身，不同想法的人开始聚集在他周围，形成了现在的炽光防务。 希娜心中暗自向不知名的存在祈祷，希望几天一切顺利。 “我们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我们一起来打这第一仗。”希娜耳边突然又传来叶阳的声音。 “这个家伙。我上过的战场不知道比你多多少个呢。”希娜暗自想到，不过战斗服头盔下的嘴角却挂上了笑意。 ———————————————— 天边终于出现了三个黑点，接着三艘飞船很快就到达了罗格尔镇降落点的上空。 “已到达降落地点上空，收到秃鹫三号发来的信息，战场遮蔽已经完成。”徐耀星对贝尔特说道。 贝尔特打开了向下的探测镜头，然后放大图像，只见下方有两个人在一大块空地上站着，这里好像是一个很大的露天堆货仓库，不过已经被清理干净。其中一个人的身边放着一个信号发射器，正在释放引导信号。 徐耀星对船员道：“查看一下周围的房子里有没有什么情况。” “已经扫描过了，有两个武装人员，从着装分析，应该是本地的昆虫猎人，他们拿着武器，正在高处观察我们。没发现其他人员。”一名突击队员回复道。 “这明显是那个安东尼奥的部下。我们还不登陆吗？”贝尔特上尉问道。 “我只是有些奇怪，周围的房间和街道里，人也太少了一些。”徐耀星道。 “那个安东尼奥肯定是把闲杂人等驱离了吧？只带了最信任的手下嘛，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只是觉得从安全角度，他应该派遣更多的人来守卫这块地方。”徐耀星道。 “你觉得这里有能够躲过我们探测的人吗？” “这到应该不至于，那要很优秀的特种战斗服才可以做到，比如我身上这件。木卫四政府军都没有配备这种装备。”徐耀星答道。他也知道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耽搁的，在这颗星球上，只要人数和火力不处于绝对劣势，他有信心歼灭任何一支敌军。 “赶紧行动吧。万一让目标溜了，我们都得完蛋。”贝尔特上尉当先离开了座位，走向了可以打开的船舱后门。 徐耀星在通讯器中发布命令，说道：“准备降落，三架猎鹰放下突击队后，继续监视这块区域。” 天海舰队的众人并不是让飞船落地后再走下来的。三艘猎鹰停留在离地面二十多米高的位置，突击队员们就从上面一一跳下。这儿的重力很小，即便从这样的高度往下跳，对身穿战斗服的众人来说也毫无压力。但这样却能够减少飞船起飞和降落耽误的时间和机动性。 徐耀星身先士卒第一个跳下了飞船，贝尔特心中急不可耐，也紧跟着跳了下来。 他看到那个叫安东尼奥的老头就站在眼前二十米外的位置。不过老头看到他们两个却没有做任何欢迎的动作，而是有些僵硬的站立着。 贝尔特一笑，暗想道：这些没见识的家伙看到现在的阵势估计吓呆了吧。 他冲着对面招招手。却愕然发现站在安东尼奥身后的那个“保镖”一把抓住安东尼奥的胳膊，拉住他飞速往后方窜去。 贝尔特心头一跳，发现身边的徐耀星马上端起了枪，在通讯器上吼道：“情况有变，停止下落，已落地的组成战术阵型散开，飞船爬升高度，秃鹫三号加强扫描力度！” 这一幕发生的时候，三艘飞船上已经有十多个战士落到了地上。 徐耀星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下达的命令也没有什么问题。他带出来的队伍更是精锐中的精锐，突击队员们马上停止降落，三艘飞船也关闭舱门往上飞去。 但就在这时，一道火光从天而降，直接从上方击穿了正在爬升的一艘猎鹰飞船。这冲击就像是来自天界巨人的一拳，将飞船掼在了地上。还有两道火光从周围的两栋房子里冲出，击中了众人降落的位置。一上一下两个火球同时爆起。 第311章 上下 贝尔特觉得身后像是被一艘飞船撞了一下，人便离地而起，火光和尘土裹挟着他向前方飞去。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受到了伏击。他的余光看到徐耀星也和他一样被炸飞了出去，不过他摔出去的方向和自己不一样，身影很快就被火光阻隔了。 更多的士兵在他们身后，离炮弹的落点更近，就算穿着战斗服，恐怕也凶多吉少。贝尔特甚至看到某个人被爆炸飞出的弹片硬生生地打成了两截。 两秒钟之后，贝尔特重重地落在地上，在一片灰尘中，他听到了密集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因为空气稀薄，枪弹在空中飞过时发出的声音很轻，但是这些声音叠加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很沉闷的背景声，就像是有一群噬人的虫子，扇动翅膀围绕在他的周围。 贝尔特知道自己栽大了，对方不仅有威力巨大的重武器，还有对抗搜索的反雷达设备。这和他预估的状况相差甚远，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联络基地，将后续的队伍调过来支援，否则今天就是他完蛋的日子。 在这个重力很低的星球上，尘埃散落得很慢，所以刚刚爆炸扬起的烟尘反而成了贝尔特最好的掩护。他忍着浑身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寻找一个掩体。可就在这时，头顶上又传来一声爆炸，他跑了几步来到一个上方烟雾较少的位置，抬头往爆炸的方向看去。发现竟然又有一艘正在上升的猎鹰飞船被击中了。 不过这次他也看到了发动袭击的敌人，那是一走和猎鹰非常相似的飞船，只是则搜飞船是体积更大一些，涂装也不太相同，好像还装载了更多武器。 不过这次被击中的飞船只是边缘部分有些损伤，它和另一艘飞船一起向着上空的敌舰迎了过去。 贝尔特心中祈祷了一下，希望空中的两艘飞船能够取得优势，只要他们在空中击溃了敌人，就有余力支援地面了。还有位于高空的秃鹫三号干扰舰，希望它已经及时发现了问题。 贝尔特在烟尘中穿行，终于找到一个墙角，他蜷缩在角落中，用手臂上的终端尝试联系基地，但通讯始终处于无法连接的状态。 难道是敌人也屏蔽了地上的信号？他只得在尝试联系秃鹫三号。从信号来看，秃鹫三号处于可连接状态，但是却一直不回应他的请求。 贝尔特发出了四五个请求，最后忍不住用语音呼叫道：“秃鹫三号！秃鹫三号！张克力！张克力听到没有？！” 他呼叫了足足一分钟，终端终于显示连接上了秃鹫三号。 那边传来一个有些沧桑的男人声音：“这儿是秃鹫三号，贝尔特上尉？” “你是哪个？张克力呢？你们通知了基地没有，我们在下方遭到了严重的伏击！” “张克力吗？他现在正忙着和基地通讯，你们下面的情况怎么样？”男人很快回答道。 “快让他来和我说话！我需要你们在上方给我一个指引，让我撤离这片战场。现在下方都是弥漫的烟尘，可见度很低。” “我可以为你规划线路，稍等……”中年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已经将最安全的线路发到你的终端上，你必须快速行动，在三分钟之内按照设定的线路离开。” “好吧！你们抓紧联系基地，同时辅助猎鹰干掉敌舰。”贝尔特说完，开始遵照终端上显示的路径跑起来。 终端上的路线并不长，贝尔特发现自己越跑离枪声越远，心中的惊慌一点点缓和下来。那条线路尽头的标记显示的是一个安全隐蔽点，他决定马上躲起来，等到援兵来救。 当路线到达尽头的时候，前方是一个门洞。贝尔特虽然有些不安，但是他知道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犹豫了一瞬，还是冲了进去。但他没跑两步，就觉得膝盖一痛，有人从后侧方一脚踹来，将他踢倒在地上。 等他在地上翻过身，一把突击步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一个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持枪，在门外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气势十足，“兔子撞到桩子上啦。” ———————————— 天空中，三艘飞船在天上相互追逐，紫雷控制的白龙号在前，而属于天海舰队的两艘猎鹰在后。它们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逐渐在战斗中离开了罗格尔镇上空。 不过，它们战斗的位置依旧在秃鹫三号的监控范围内，两艘猎鹰飞船的飞行员都非常焦急，不知为什么他们的攻击命中率都很差，他们明明通过数据链从秃鹫三号上获得大量的定位和瞄准信息，却连前方飞船的皮毛都没有擦到。 而且这两艘飞船都发现自己的外部通讯被阻隔了，他们分别尝试联系过基地，却都失败了。两艘飞船的驾驶员都商量之后，得出了一个非常可怕，让人难以置信的结论，秃鹫三号有问题。他们决定断开和秃鹫三号的系统连接，先在没有秃鹫三号影响的情况下，解决眼前的飞船。 “数据链被断开了，两艘敌舰退出了作战系统。”在秃鹫三号上，紫雷通过系统向克莱托报告。虽然她的身躯现在在白龙号上。但实际两艘飞船都是由她来控制的。 “没有秃鹫给予它们的错误信息，白龙号会不会有问题？”克莱托询问紫雷。 “现在我们已经达成了将他们引开的罗格尔镇，攻击他们的时候，不会再有伤及我军地面目标的可能。白龙号可以全力作战了。”紫雷说道。 “小心一些。” “现在作战成功率已经达到了98.7%。目标飞船的作战能力比我估算的弱很多。这些飞船的性能还保持在白龙号为改装前的水准上。与配置了光水晶引擎的白龙号相比，性能相差整整一代。”紫雷说道，“玉兔让我要多多鼓励自己，要有信心，看来很有道理。” 下方的战场上，白龙号突然加速，以原来几倍的速度飞出，拐出了一个大弧线，然后摆脱了两艘飞船的追击。两名追击的飞行员在目瞪口呆中发现攻守瞬间逆转。 两分钟之后，空中几乎同时爆出了两朵火花。 第312章 放弃 贝尔特被压着走出房间的时候，外面的枪声已经彻底没有了。 他刚刚被人看押的时候，就听到了天上的两处爆炸，甚至从窗口看到了远处天上的火光和烟尘，他走到外面又向那个方向看去，天上的烟尘在这个世界中同样消散得很慢，就像一滴在水中化开的橙红色颜料，又像一个在天空中向他狞笑的怪物，在他看来尤为刺眼。贝尔特知道大势已去，无论有没有援军到来，反正他已经完蛋了。 地面上尘埃已经开始散去，不过刚刚的战斗还遗留着一些烟气，就像一阵薄雾。在这雾中，他看到很多陌生的战士，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战斗服，正在检查地上倒毙的尸体。 这些都是天海舰队最精英的战士，他们中每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有不少还是宝贵的灵能者战士。但这就是现代战争，在足够火力的覆盖打击下，再精锐的部队也难逃瞬间覆灭的结局。 贝尔特被希娜押着，穿过战场来到一栋楼里，进入房间的时候，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徐耀星，他的身上都是焦黑的痕迹，像是被某种强大的电流灼烧过似的。 徐耀星还没死，但是看得出来他很痛苦，在房间里，他们已经除去了他的战斗服，有医务兵模样的人正在检视他的伤口。 贝尔特走过去的时候，徐耀星半开半合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他，身体抖动着，嘴里发出“荷荷”的响声。但是他好像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让目光在贝尔特的身上不断游移。 但是一时间的激动，让他身体负荷变大了，他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边上医务兵手上的终端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医务兵叫喊起来道：“不好，这个人撑不住了，他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在急速下降。” 贝尔特看着那个医务兵将手放在徐耀星胸口，还发出了光芒。旁边的另一人则拿出一根针管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但是他们的努力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两分钟以后，这个身体强壮，还拥有四阶强化者能力的战士就死在了贝尔特眼前。 那个红发的女人这时候别没有催他，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让他看完了整个过程。 “那个人，是一个治疗者？”贝尔特问道。 “差不多吧。可惜今天不是这个人的好日子。”希娜回答。 “是啊，今天是个灾难。我们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有重型电磁炮，有高阶战斗型灵能者，还有这种治疗者的队伍，我们小看了你们，自然要付出代价。安东尼奥恐怕早就是你们的内应了吧？他瞒着我们在这里帮你们经营了多久？”贝尔特道。 “安东尼奥？恐怕你错怪他了。他倒向我们可没多久。” “太可笑了。那些炮火需要怎样的辅助设备我很清楚，徐耀星是什么实力我也很清楚，他身上的伤绝对不是武器打出来的，那是能量伤害，要伤到穿着战斗服的他，至少必须是一个四阶御能者。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怎么可能突然布置出这样一个陷阱来？”贝尔特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虽然是一个俘虏，但是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真是不错的分析。”叶阳从另一个房门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安东尼奥。他笑着对安东尼奥说道：“看看，你已经被你的雇主定了调子，这下只能安安心心做个叛徒了。” 安东尼奥的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一点，他平静道：“回头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只要你们说话算数，我会尽力配合。” 贝尔特冷冷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肉来，但安东尼奥同样冷冰冰地和他对视了一样，然后便完全无视了贝尔特。 他转向叶阳道：“我多少和这些人打过交道，你们要是想要审问他什么，我可以帮助你们看看他情报的真伪。如果还有别的需要，我也可以帮忙，我那栋楼里有个饲养特殊品种虫子的饲养房，一般没人在里面呆得住五分钟。也许让贝尔特上尉去里面休息一会儿，他会变得更加配合一些。” “垃圾！”贝尔特怒道。 “都是求生存而已，罗格尔镇这个地方养不出什么正人君子。贝尔特上尉，一会儿如果有什么得罪，麻烦你包涵了。”安东尼奥耸耸肩道。 “审问他是过一会儿的事情，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会说。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要把你脑袋里的小东西取出来。”叶阳指了指贝尔特脑袋，“我可不想说几句话你的脑袋就爆了。” “你知道我们被植入自杀芯片？”贝尔特一下子冷静了来下。 “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我知道你要是想死，我目前没办法阻止你。”叶阳一摊手，然后看着贝尔特，“但是你们寻找了我那么久，现在有一个面对面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不好好谈一谈呢？” “我……”贝尔特捏紧了拳头，但僵持了一会儿，慢慢把手放了下去。 “好了，现在我们就有点共识了。否则你的脑袋现在就应该爆炸了。既然选择了沟通，那我们就先从郑海涛开始谈起吧。” …… 半小时以后，希娜和叶阳带着大批战士匆匆跑出了那栋大楼，白龙号已经降落停在楼前的空地上。玉兔、克莱托和柳立翔正在飞船前等待他们。 叶阳拍了拍玉兔的肩膀：“干得漂亮。计算过位置离我们这里多远吗？” “2100多公里，按照白龙号现在的速度，在不引起周围雷达注意的情况下，二十五分钟左右可到。”玉兔说道。 叶阳一边登船一边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全速前进，就算被木卫四上的政府军和抵抗军发现也无关紧要。但不能让郑海涛带走邵慕琴！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们从贝尔特这里还是问出一些东西，至少知道了郑海涛本人的实力，那支部队的战斗力，还有带去那个基地的人员构成。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第313章 定位 白龙号急速飞行了十分钟，已经接近目标位置上空，逐步开始减速，叶阳关闭了座位上的固定和抗荷装置，让飞船上的人做好战斗准备。 “发现目标地点，发现敌舰停泊位置。”玉兔报告道。 “这是一座大山啊，完全看不到人工建筑的痕迹。那个实验室就在这儿下面？”叶阳问道。 “是的。就在山体下方。实验室入口的位置我已经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了。” “我也发现了，雷达还扫描到附近有人员活动的痕迹。”叶阳看着地图上标出的几个红色标记，那是敌人派在门口守卫的士兵，“从雷达上发现了四个人，如果我们降落之后，直接对这扇门发动突袭，应该把握很大。” “我从基地的地图上发现，这个实验基地实际上的出口有八个，但只有这一个可以从外部打开，其他的出口，都是从内部开启的。”玉兔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发动攻击，对方随时可能带着邵慕琴从其他出口逃走？”叶阳问道。 “是的。这个基地的基地防护很好，我们就算找到一个其他出口，也不可能短时间潜入。如果强行炸开入口，马上会被发现的。”玉兔道。 “会不会，你一样可以找到开启那些门的方法？就像在前一个实验室一样？”叶阳问道。 玉兔摇头道：“那样风险太大了。当时我能够开门，就像是突然来到的灵感。我没有把握重新再来一次，如果去一扇新的门完全就是碰运气了。” “我到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试一试。但是，听起来好像有些疯狂。”克莱托说道。 “说说看，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叶阳道。 “我首先需要一个基地地形和山体结合的地图。”克莱托。 玉兔打开地图，她将实验室位置地图和地形地图相结合，在上面标注出了各个房间的位置：“我通过雷达也大致扫描了山体的厚土，同样已经显示在这份地图上了。” 克莱托又道：“现在可以确定邵慕琴所在的位置吗？” 玉兔道：“我刚刚一直尝试用那台维修机器人寻找邵慕琴的位置。两分钟前有了结果。她在这儿。” 玉兔伸出手指在地图上一点，在一间标注为实验档案室的房间上划出了一个圈：“这个房间离之前的视频中的房间并不远，他们应该在里面查看实验文档。” 克莱托放大了地图，很仔细的观察上面的房间和位置。他很快用手在上面画出了几个叉，“这儿，这儿和这儿，是离开这个房间的三处主要通道。如果同时截断这三个位置，邵慕琴和郑海涛就被封在里面出不来了。” “封住他们？这怎么可能做到？”玉兔问道。 “你们刚刚的想法都太文雅了。只要火力够猛，封个路还不简单？”克莱托指了指飞船面板上的一个按钮，那是白龙号装载的光水晶轨道炮。 叶阳马上领会了克莱托的意思，他震惊于克莱托的大胆，但又觉得这似乎可行。他问玉兔道：“有可能吗？” 玉兔快速计算以后说道：“这里是一个实验基地，并不是武装要塞，所以对炮火的防御能力并不是很强。为了确保打穿这个位置，或许需要过载一下轨道炮，但是应该是可行的，而为了确保不伤到邵慕琴，需要把位置再稍稍外移一些，但是即使这样，还是有比较小的可能会引起实验档案室坍塌。” 叶阳看着地图上飞船和基地的位置越来越靠近，知道自己必须快速做出决断了。 “干吧！” —————————————— 白龙号飞抵实验基地上空后就停留在离地面五千米的高度上。白龙号的前部舰身慢慢打开，露出了一支修长的炮管。 这座以光水晶为能源的轨道炮比之前地面上希娜用来伏击贝尔特的炮大了近两倍，口径达到了400mm。这门炮的口径和威力原本都超过了白龙号这种规格飞船所能装载的最大限度，但是由于光水晶能源的出现，却让它成为了可能。它原本的作用是让白龙号面对护卫舰甚至驱逐舰的时候拥有一定的战斗能力，但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却是用来轰击地面设施。 校准位置以后，轨道炮果断开火。一道流光从天而降，重重地击打在下方的山地上。这种程度的轨道炮正面击中山石，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在地面上升起了一朵蘑菇云。但就当山石还在剧烈震动的时候，第二炮，第三炮相继落下，一时间整个山头上碎石纷飞，烟尘滚滚。 原本在下方停泊的两艘突击飞船急忙要升空迎击，但是白龙号飞船两侧的两门粒子束炮早已锁定了他们，在主电磁炮形成的能量过载刚刚消去的时候，就向它们射出了两道粒子束射线，携带着强大动能的质子和中子击穿了两艘飞船顶部的装甲，在炮管的拖动下，粒子束就像是两把手术刀，将飞船的上方切开一条大口，一直延伸到飞船引擎的位置，把正在努力喷射，准备让飞船升空的引擎切开，直接引发了两场爆炸。 才上升不到百米的两艘飞船和其中的船员在火光中被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击毁两艘飞船之后，白龙号的主炮再度开火，这次它攻击的目标是有四各守卫的入口，这次主炮没有再采用过载的方式攻击，而是连射数炮将这个入口直接打塌，两名正在观察状况的守卫直接被炮火击中，和碎石混在了一起。 白龙号干脆利落地消灭了所有看得见的抵抗后，飞速下降到离地不到十米的位置，悬停在目标位置的上空。 叶阳，玉兔、克莱托和柳立翔等九名突击队员先后跳下飞船，落在了地面上。除了柳立翔之外的其他八名队员两人一组分头向战场的四周跑去，他们会在白龙号的协助下，对付可能从各个出口出现的敌人。 而叶阳等四人则聚在一起，半蹲在地面上，柳立翔将手按在地面上，几秒钟之后，这四人就消失不见了。 第314章 地下 “应该说资料有些价值，但是和我们掌握的情况差别不大。我觉得主要是起到参考的作用。”一名中年研究员对郑海涛说道。 “博士，听上去这些情报的价值还是不大？”郑海涛将一份资料扔在了眼前的桌子上，他很熟悉这些研究人员委婉的表述方式。 “也不能这么说，但是的确收获还不够多。”中年研究员看看郑海涛，又看看邵慕琴。 邵慕琴的注意力却不在他们身上，她的目光停留在房间之外，那里有一个巴掌大的维修机器人正伏在地上。 郑海涛并没有注意这个小东西，基地中的维修机器人总是很常见的。但是邵慕琴却很清楚，这类机器人往往是负责墙内管线排查的。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位置。而且，他们进到这间实验资料室之前，它肯定不在那个角落里。 “邵慕琴博士。”郑海涛加重语气的喊声，让她回过头来。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你们都在那么努力地工作，还要我做什么事吗？难道就不许我发发呆吗？”邵慕琴抱着手臂无所谓地说道。 “现在实验基地的搜查工作已经超过70%了，但是我们目前收集到的东西，和你当时许诺的要差了很多。你怎么解释这一点？”郑海涛问道。 “不同的情报在不同的人眼中价值是不一样的。这间实验室就在这儿，我已经交到你们手里了。” “我很清楚，如果你只有这些研究材料，根本就不会让那些实验室的大人物们认定你很有价值，也不会让你在西蒙城主那里得到这样的重视。这里的研究根本配不上你应有的价值，你还有很多隐瞒的东西。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这个基地还有我们没发现的部分。要么就是你不止一个实验室！”郑海涛很肯定地说道，“不要想在我面前蒙混过去！” 邵慕琴刚要辩解，突然从基地的上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整个房间都剧烈的抖动了起来。邵慕琴站立不稳被震倒在地上，边上的中年研究员也摔倒在地，只有郑海涛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就止住了摇晃。外面走到里的管线好像又遭到了破坏，本就没多少完好的廊灯又暗了一批。 “这是……地震吗？”研究员有些惊慌地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马上第二声和第三声巨响接踵而至。比刚才更猛烈的震动相继而来，又把他震趴到了地上。 郑海涛半躬着身体，贴墙移动到了房间门口。在三次巨震之后，又有几次小一些的震动。 他到了门口，正好外面有两个士兵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叫喊着报告道：“长官，我们遭到了攻击。对方直接击穿了我们头顶的山体还有下方的屋顶，往出口方向的路被截断了！” “往里面去的道路也被截断了。”另一名士兵报告道。 郑海涛看了一眼门外正前方百米开外的走廊，那里也出现了一大块塌陷，很明显第三条路也被阻断了。他道：“这里一共只有三个出口，你们是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是的。路都阻断了。”一个士兵点头，另一个士兵则道：“但是，我这儿发现了一些情况！” ——————————————— 这一次空间穿越比上一次在秃鹫号上的行动难度大得多。柳立翔带领两个人类和一个机器人，穿过山岩和外墙，耗费了极大的力量。当他们几人出现在基地内部的时候，他已经像跑了几十公里一样，软瘫在了地上。 叶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玉兔检查后道：“他是体力和能量消耗太大了，运送我们三个人，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但是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们先走，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我，我恐怕暂时走不动了。”柳立翔吃力地说道。 叶阳有些犹豫，毕竟这里是四处都可以能出现敌人的地方。 “把我放在到边上的房间里就行，我开得动枪，可以保护自己。” “好吧。我们必须快速行动，在通讯中和我们保持联系。” “明白。” 叶阳将柳立翔搀扶到了边上的实验室里，把他藏在一台实验舱后面，这里因为天上的炮火，打断了供电管线，房间里很暗，看起来是一个隐藏的好地方。 “我们走。”然后叶阳根据玉兔收到的维修机器人信号，向着那边跑去。在发动攻击之前，机器人就在邵慕琴所和郑海涛所在房间的外面。 叶阳三人都拿着突击步枪，十分小心地交替前进，叶阳一手持枪，一手挡在身前，一个淡淡的光盾像是被他持在手上一般。这是他的防御护盾能力。克莱托则跟在他身后，不持枪的手五指并拢，形成刀状，随时准备发动切割能力。玉兔虽然不是军人，但是她特别下载和练习了炽光防务的战术教程，机械身体的精确优势，让她行动起来就像一个老兵，和叶阳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她还打开了机械身体的扫描模式，寻找可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敌人。但是三人走了一段之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奇怪。没有响动，没有热成像。”玉兔一边跑一边说道，“为什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路没封死？给他们溜了？”克莱托道。 “我联络着外面的战士，目前还没有任何人逃出来。”玉兔说道。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之前邵慕琴所在的房间，果然里面空无一人。而玉兔联系的那个机器人还安静地呆在房门口。 “我们分头去看被炸毁的地方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逃出去的缝隙。”克莱托有些懊丧地说道。 “等一等。这个小家伙有基本的人形识别能力。它应该留存了刚刚那些人的去向。我来给它添加条命令。”玉兔拿起机器人又再次放下，机器人就开始在地上移动起来。 众人跟着它前行，一直来到一个被炮火摧毁的断口处。 叶阳张望了一下说道：“这儿有个向下的裂缝，缝隙下面有灯光，那儿好像是一条走廊。” 第315章 爆炸 “没有危险。”玉兔是第一个下去的。她落地后探查了周围道：“这里面积也很大，结构复杂。我感知到那个方向有声音的震动。” 叶阳和克莱托也相继下来。叶阳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儿的风格和上层的实验室很接近，但是保存却很完好，他说道：“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是的。这里出现在我的记忆中过。”玉兔打量着周围银白色的墙壁和门，“上面的实验室只是一个掩护，这里才是基地真正的内部。我想起来更多东西了。跟我来。” 玉兔带着众人快速前进。这个基地内部的通道复杂如同迷宫，但是玉兔却表现出很熟悉的感觉。 大约穿行了五分钟之后，他们听到前方传来争吵声。玉兔做了一个停止的战术动作，三人小队在一扇门外停了下来。 “……我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有鬼！快告诉我，这里最重要的资料在哪里。我们必须拿到它们之后再撤退！”说话的正是郑海涛，他的声音愤怒而焦急。 “这个基地地方不大，我已经告诉了你撤退的路线，你最好现在就走。你能找到这条路，来抓你的人一样可以找到。”邵慕琴冷冰冰地回答道。 “你越是这样，越说明这个隐藏的基地里有特别重要的东西！” 门外，玉兔已经做好了突入进房间的准备。但是叶阳却做了个手势，表示他走在前面。叶阳将护盾挡在自己身前，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前。 然而眼前出现的并不是正在说话的郑海涛和邵慕琴，而是两个拿着武器的士兵。他们两个都拿着火箭筒，对准了门口。 这是一个陷阱！他们早就知道后面有人追来，用终端播放之前的录音制造了一个假象！ 叶阳一出现这两人就发射了火箭。叶阳无法退避，一旦他用思维加速闪避开这两枚火箭，在他身后的玉兔和克莱托就要直接面对爆炸。他只能守住门口全力发动护盾，来抵挡眼前的攻击。 “快退后！保护克莱托！”这是叶阳发出的最后警告。 玉兔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极高的默契，她在那一瞬间，反身一把抱住了克莱托，用克莱托能够承受的最大速度，将他推离了门口。 于此同时，两颗火箭弹就在叶阳的身前爆开，火箭弹爆开的冲击和高热瞬间就把叶阳身边的墙面挤压撕碎，正面冲击在叶阳的护盾上。天海舰队的火箭弹蕴含的能量很高，却也没有超过叶阳护盾的极限，他正准备利用护盾的力量把爆炸的范围限制在身前，却感觉到在前方的地面上同时又有两处高强度的能量爆发出来。 那一定是对方事先布置的陷阱被火箭弹引爆了。这次积累起来的爆炸造成的破坏力远高于叶阳的估计，他的护盾只支撑了一秒钟就快要崩碎了。 叶阳急忙在心中喊叫炽光。 “我释放护盾，你使用能量控制！”炽光也感觉到了危险，马上回应道。 叶阳看到护盾的内部，再次产生了一个护盾，他急忙运用能量操控的能力，将扑面而来的能量引向了一侧空置的走道。 炽光和他同时操控两个不同的技能，将叶阳的能力动用到了极限，在巨大的爆炸力量下，他感觉自己像是挥舞着大铁锤的小孩子，抽空了他身体中的每一份力量。 但即便这样，还是有火焰从他的护盾与墙面之间的缝隙灌入了走道，向着玉兔两人卷去。 玉兔身后的加速装置，已经在瞬间开到了极限，但还是远远不及爆炸冲击波的速度。不过她精确地感知到了冲击波的到来，及时往地上一扑，将克莱托掩护在身下。 强烈的气流裹挟着火焰和碎片从她的背上冲过，将她的背部烧得滚烫。 不过，幸好叶阳承受了爆炸的正面冲击，最后的冲击被消减了很多，被她护住的克莱托才没有什么大碍。 玉兔从地上站起，顾不得身上还有未燃尽的火焰，急忙向着叶阳的方向冲去，她看到叶阳身前的护盾已经破碎，人贴在后方的墙面上，正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他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地面都已经被高温熔化，从原本的地面陷下去将近一米，原本房间的墙面彻底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十多米宽的大洞，看起来十分吓人。 房间的顶部更是被直接削去了一大半，连上方七八米高的管道都被摧毁了很多。 有些管道中有水，被依旧散发着高温的金属蒸发成了蒸汽，白蒙蒙地笼罩在叶阳的头上。 玉兔很快扫描出叶阳基本没有受伤，她同时也扫描了那两人发动攻击的房间，袭击者早就一击而退，跑得没有了踪影。 “你怎么样？”玉兔踩着发红的地面跑过去。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脱力。”叶阳刚刚在护盾破碎的最后关头，还是成功地将大部分的能量引走，这才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浑身酸软，都快要站不起身了，“别管我，先去追敌人。快！” 玉兔知道叶阳只是需要时间恢复，说道：“我明白了！” 她穿过被炸成大洞的门，向着房间里追去。 “千万小心。”叶阳道。 克莱托也很快起身追了上去。叶阳努力从炽光那里获取能量，开始恢复自己的力气。 “刚刚真是危险，那个爆炸的能级相当于驱逐舰主炮的轰击了！”炽光说道。 “你是说，我们现在可以肉身战飞船了？” “滚，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多过一阵子呢。”炽光道。 叶阳笑起来。 炽光又道：“不过在这个位置，我好像感受到一些太阳碎片的波动，也许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这里附近。我有一种大餐即将来到的预感。” “如果在这里它就跑不了。我们恢复一下，先去追玉兔。” 两人正说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难道又是陷阱？”叶阳急忙撑起虚弱的身体，竭力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第316章 宝库 叶阳在通讯器中呼叫。 “我们正在接战！敌人火力很猛，但是我们可以应对。”那边传来的玉兔的回答。 叶阳依旧不能放心。他根据战斗服的定位功能，在地图的指引下，向着玉兔靠拢。一路上他又听到了枪声和爆炸声，这反而让他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这说明玉兔他们没有失去战斗力。 他竭力跑了两分钟，枪声稀疏了下来。 等到他穿过一个走廊，看到前方的房间里布满烟尘，地上还有没有燃尽的火焰，但是有两个身影在房间中，正是玉兔和克莱托。 玉兔持枪正在警戒，在他们周围有好几具敌人的尸体，既有拿着武器的士兵，也有穿着特制防护服的研究人员。从周围的弹坑和焦痕来看，刚才的战斗应该很激烈，甚至有不少灵能释放留下的波动。只是玉兔现在的身体对人类战士而言有太大的优势。这些人最终只能饮恨于此。 克莱托正在运用自己的能力，切割前方一堵墙壁。但是墙壁被炸塌了，大量岩体和碎块堵住了通道，让他很难开辟出道路。 “对不起，我们失败了，没能阻拦住他们。”玉兔内疚地说道。 “你们没事就好，现在是什么情况？”叶阳问道。 “我们在这个房间追上郑海涛和邵慕琴，但是他们身边还有六个士兵。这堵坍塌的墙壁通向一个秘密库房，里面有可以用来出逃的小型飞船。郑海涛留下这些士兵阻击我们，自己带着邵慕琴去了仓库，这些士兵很坚决，当他们快要挡不住我们的时候，用炸药炸塌了通道。现在我们过不去了。”玉兔解释道。 “再给我点时间。”克莱托转而切割边上尚且完好的墙壁。试着开辟出一条通道。 叶阳道：“联系过我们外面的人了吗？” “联系过了，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发现，除了之前从各个出头逃出来的那些落单士兵以外，没有发现邵慕琴的踪迹。我怀疑这个秘密逃生通道，应该不是通向任何一个出口的，而是直接连通了更远的某个地方。”玉兔微微垂下头道，“对不起，我失败了。” “这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我们不知道基地底下还有机密，我们对他们的战斗力估计也不够。我们无法确保每场战斗达到目的，但是如果我们的队伍没有任何损伤，这肯定算不上一场失败。”叶阳道。 他看到玉兔的样子，不想表现出任何懊恼，“现在可以通知紫雷操纵白龙号在附近进行搜索，也许还能拦下他们。” “我马上通知！”玉兔说道。 “墙开了。”耳边传来克莱托疲惫的声音，他终于绕开坍塌的部分，在两面墙之间开通了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跟我来。” “让我来。”叶阳主动走到第一个，用恢复了有些的力量重新释放了护盾。 穿过墙壁，对面的仓库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艘小型飞船在地面上燃烧。而唯一是出口的方向上，走道再次被炸塌，那条路也被堵了起来。 “这些家伙做的够绝，这下我们彻底没法追了。” “有办法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吗？”叶阳问玉兔。 “我好像有一些印象，这里应该是一条很长的管道，通向……，通向木卫四非常广大的地下网络。”玉兔解释道，“木卫四有不少地下城市是相互连通的，有些是在进行星球改造时留下的工作通道，有些是战争时期制造的地下工事，还有一些是城市在地下的扩展，这些设施和通道，连城了一个很大的网络，几乎可以通到大部分星球上的大城市。” 克莱托接口道：“如果那艘小船飞船进入了这个地下网络，我们就完全无法跟踪他们了，他们可以躲到任何一个木卫四的地下城市里去，然后再从那里回到基地。” 叶阳道：“先让紫雷开始搜索吧，也许他们会从更近的地方出来。 发现邵慕琴是我们的意外收获。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还是寻找实验室。我觉得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们需要赶紧搜索一下这个基地。 玉兔，你接入系统，然后开启一扇门，让上面下来四个人，搜索残余敌军，同时通知柳立翔来和我们汇合。炽光已经感觉到我们该去哪里了。” 炽光的声音通过战斗服上的扬声器在房间里响起：“我感受到了同类的波动。邵慕琴应该没有告诉对方这些太阳碎片的位置，它们都没有被移动过，还都在这个实验基地里。” 叶阳的身前出现了一个电光组成的小箭头，悬浮在他胸口的高度，炽光道：“跟着我的指示走吧。” 三人走过几条通道，穿过几个房间，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门之前，这扇大门非常厚重，后面一定藏着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克莱托揉了揉拳头道：“看来又是我的工作了，切这道门可不容易。” “等一等。”玉兔走到门前思索一片刻，打开了门前的身份验证系统，然后对叶阳道：“你过来试一试。” “我？” “嗯，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看邵慕琴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你不是简单的实验品。假如说，你的身份其实很重要，也许提供你的生物信息，这里的库门会对你打开。”玉兔道。 “试一试也无妨。”叶阳按照验证终端的指示，分别验证了自己的脸部，眼球，指纹和dna信息。几秒钟过后，验证系统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播放出了语音：“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叶阳先生。” 叶阳看了一眼克莱托道：“好吧，我有很多个身份，也许这个才是我的真名。” 厚重的大门向着两边缓缓打开，门后出现了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有很多个柜子布满了三个方向上的墙壁，每个柜子都被分成很多格子。 但是那些格子里的东西，却让三人陷入了呆滞的状态。数以百计的格子几乎都是满的。每个格子里都有一片或大或小的太阳碎片，就像是放置在陈列室里的岩石标本。 一道道温和的光芒透过格子的面板，从里面照射出来，合在一起的光亮，晃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去！”见多识广的克莱托，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第317章 同族 “太阳碎片是非常稀有的东西，邵慕琴居然能收集那么多。”克莱托贴在一个各自门口，透过玻璃的窗格观察里面的晶体。 这是一块相当大的晶体，至少比克莱托的记忆中，在西蒙城主的实验室里看到晶体都要大，它呈现水滴状，上面有自然形成的块面，但就像切割过的宝石一样，散发着迷离的光彩。 “这不一定是邵慕琴收集的。也许她的老师程钰很早就开始收集了。我猜测这里是她们以前共同的实验室。程钰去世以后，邵慕琴只是继承了这里。”叶阳想起了回忆中那个女子的话“我的名字是程钰啊……” 看到眼前的这些，他愈发觉得那个程钰和这个程钰就是同一个人。只可惜关于程钰的很多资料都没有出现在公共网络上，他甚至无法查清她过去的轨迹。 “程钰？我看过她的材料，知道她是邵慕琴的老师。但是有用的信息不多，只知道她是个大科学家。”克莱托说道。 “或许邵慕琴接受这个实验室后，准备和西蒙城主合作。在搬迁之前，她做出上面的实验室被搬离的样子，又把下面这个给隐藏了起来。”叶阳说道。 “嗯，这倒的确很有可能。她和西蒙城主是第一次合作，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够深入，未必愿意把这座宝库轻易拿出来。这些收藏真的是太价值连城了。谁都不知道西蒙城主看到这些以后会产生什么想法。”克莱托点头同意道。 “叶阳是对的。你们看这里。”玉兔用手触在了屏幕上，一个格子前方的玻璃上就出现了一行行文字。 “采集时间：2177年，采集地点：火星新苏州城郊外。”玉兔读出了上面的文字，“这块太阳碎片还是在火星毁灭前好多年收集的。说明邵慕琴之前很多年就在收集这些了。” “这里的这块更早，来自于地球上的珠宝拍卖会！居然从地球时代就开始收集这些了。”克莱托也打开一块的信息。 三人纷纷点击一块块格子前的屏幕，上面显示出了各块太阳碎片的来源，有的来自于小行星采矿区，有的来自于人类居住的行星，也有的是在无人的星体上被人意外获取，但是这里的收集者，花费了各种各样的代价，把这些晶石收集起来，放到了这里。 “这些收集的时间都很早，最近的一块也是七八年前收集的。”玉兔说道。 克莱托道：“是的。我早就听说最近这些年，各大势力都在偷偷收集这种灵能水晶，这里的这些，恐怕要超过有些政府的收藏了。我觉得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现在都可以换回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 “那我们是现在就装走这些吗？时间有些紧迫。”克莱托指了指墙边的一个位置。那里有几个手提箱，看上去是专门准备好，用来装载这些东西的。 叶阳刚准备答应，突然炽光说道：“我感受到有一股纯净而强大的力量在这里苏醒。那是……和我很像的一种力量，我甚至觉得它蕴含的力量比我要更加强大一些。” “哪里？”叶阳问道。 空中的箭头指向一个柜子的中部，那里有一个特别大的格子，占据了八个普通格子的大小，而且它的面板不是透明的，而是一层很厚重的金属，“就是那个。” “你觉得它也是种子？”叶阳问道。 “如果我就是种子，那它一定也是种子。”炽光确定道。 叶阳的手搭在那个金属格子的把手上，轻轻一拉，格子缓缓打开。 格子中间出现了一个比周围所有碎片都大得多的球型水晶，它上面有一百多个切面，稳定地散发着光芒，叶阳甚至隔着战斗服的头盔，都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好漂亮。”玉兔轻声赞叹。 “这个……，恐怕真能抵得上一艘超大型战舰了。” “它是活的，我感觉到了，它想和我们对话。”炽光说道。 “你得当心点，你还记得上一次的事情吧？”叶阳道。 “当然知道，那是那个家伙宣称自己是我的仇敌，而这个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它……很友好。” 叶阳点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他让玉兔和克莱托开始取出其他的太阳碎片，自己进入了炽光的宇宙。 叶阳来到炽光的大太阳面前，炽光形成的火球比原来跟耀眼了，“它已经给我发出了信号，我们只要等在这里，它就会和我联络。” “这一次你不再化出人形吗？”叶阳问道。 “上一次，那个家伙就是以此羞辱了我。不过，管他呢。我很喜欢我的新样子。” 炽光再次化出了一个身形。叶阳注意到现在的炽光样貌已经有了些改变，不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现在炽光的形象，鼻子比他更挺，眼睛比他更大，下颚比他更宽，身体也看上去更加强壮了一些，有点像是他的兄弟，但是可以明显分辨出是两个人。 “你什么时候修整过自己的样子了？”叶阳道。 “没太久。” “你终于不想和我长得一样了？” “看到那个电光小标记了吗？我离在真实空间展现自己样子已经不远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们人类是依靠外貌，而不是颜色，温度或者波动频率之类的东西来区分自己的形象的，自然要和你有些区别。” “你这是参照了谁的样子？”叶阳好奇道。 “拜隆啊。” “果然，怪不得我有些眼熟。” 炽光平时没有那么多嘴，但叶阳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用说话来缓解紧张，也是他的人性化表现。 “不需要做点什么准备吗？”叶阳挥动了一下拳头。 “不，它给我的感觉真的很熟悉。”炽光确定道。 没过太久，就在两人眼前的虚空中出现了一个火环，火环慢慢扩大，然后接通了另一处相似的星空，一个和他们俩身体差不多大小的光球穿越火环飘了过来。 “你们好。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一号，还有你的融合伙伴。”那个光球居然直接说出了人类的话语。 第318章 一号与二号 “一号？是指我吗？”炽光指着自己问道。 “是的。我们的名字在这种语言中难以表达。所以我就用了他们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他们是指？”炽光问道。 “那些做实验的人类科学家。对，科学家，这种语言就是称呼他们的。”光球说道。 “不，我现在有名字，我就叫做炽光。”炽光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而且现在我还有了一个人类的化身，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炽光，看来你融入得不错。说实话，我觉得你们两个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就和其他那些人一样。” “没有区别？你看，这鼻子，这下巴。”炽光把头伸到了光球前面，“你分辨不出来吗？” “你能分辨出一颗石子和另一个石子吗？我是说大批围着太阳旋转的那种小行星。” “什么？” “我有点明白它的意思，对于见过人类并不多的种族来说，能够分辨出我们有一个脑袋和四个肢体已经很不容易了。”叶阳看了眼炽光，“你原先不也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炽光回忆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和叶阳接触的场景，“那你叫什么名字，看起来你认识我们。” 光球闪烁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是谁？看来融合还没修复你的记忆。但是我发现你逻辑很清楚，也知道自己做什么，总体来说，这应该是一场成功的实验。” 它顿了顿道：“我的名字是……，你的名字则是……” 光球用它自己的方式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应该包含了它自己和炽光的名字。 但是炽光却呆呆地看着对方，说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可以叫我二号。我们之间的故事很长，可以久远到好多个星空历之前。我们是一同生存的伙伴，每一次冲突、每一次跋涉，我都站在你身边。”光球说得有些慢，要用人类的语言表达出这些意思对它来说不太容易。 “这么说你们是老朋友？”叶阳问道。 “按照我学习到的人类的关系，我和一号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夫妻。”光球说道。 “夫妻！”叶阳看看光球，又看看炽光，“想不到你是有老婆的人！” “不，不是老婆，我们这个种族没有性别的区分。这点我很清楚。我好像有点那种感觉，知道你指的是什么。用更合适的话说，那种关系应该是说基于好感，忠诚和利益的紧密联盟。但是你和我之间发生过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炽光绕着光球飞了半圈，最后叹息了一声放弃了。 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最紧密的伙伴，所以就一起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是被熄灭者和被放逐者。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以现在的样子，落到了这个极为寒冷的地方。”光球说道。 “可，我们到底是什么？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炽光问道。 “我们的身份，真的可以告诉眼前这个和你融合的人吗？这个秘密连之前那些做实验的人也是不知道的。他们只以为我们是一种在太空中游历的奇异外星生命，但不知道我们原本样子，也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光球反问。 炽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和他是融为一体的，我们之间虽然不是毫无秘密，但是命运却是连在一起的。我能预感到，我的身份是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这件事不能够避开他。” 光球闪烁了好一会儿，说道：“好吧。先融合，然后在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秘密，本来就是我的既定计划。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说明下一步的计划可以正常进行，我的融合实验也可以继续了。” 叶阳和炽光都听出了一些不对劲，似乎这个二号，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要进行实验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都没打断它，等着他说出他们期待已久的秘密。 “我们的确是来自这个星系之外的生命，我们的种族在宇宙中游荡，对我们的称呼也各种格样，不过在这个星球生物的语言中，我只能做一个大概意思上的翻译，有的种族叫我们偷火者，有的种族称呼我们闪现的流光，有的种族称呼我们带来黑暗的恶魔。但是你曾经最喜欢称呼是‘噬日者’。” “噬日？”叶阳的心中一动，太阳的飞速老化，星空世界中的太阳本体，散发太阳光芒的小小碎片，这些细碎的线索串联在一起，指向了一个恐怖的现实。 “噬日？”炽光却没有太大反应，“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吃掉恒星啊。” 二号的话，让叶阳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他厉声问道，“吃掉？什么叫吃掉恒星！你快告诉我！” “你好像很愤怒。” “我，我不知道你要说的，和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但是，如果你说的噬日，就是让太阳老化成现在这个样子，导致人类现在的悲惨境遇的话，我还真的平静不下来！”叶阳脸色狰狞。 “你猜的没错。我们就是一个以恒星为食的种族。”二号坦然承认。 “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要把人类逼到这样的地步？”叶阳突然感觉有很多种情绪不可抑制地要从心中爆发出来，这些痛苦而深沉的情绪不仅来自现在的他，也来自记忆中那个呕心沥血要拯救人类的叶阳，他自从醒来以后从没有这么失态过，人类在地球时代之后所经历的一幕幕悲剧从他脑海冲出，变成各种各样交织的情绪，积聚、酝酿、爆发，最后都化作一句怒吼而出的：“为什么！” “叶阳，你冷静一下。”炽光看到叶阳几乎要扑向光球的样子，一把抓住了他，“听着，我不管自己以前是什么，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我已经理解了很多你的情感，人类的情感。无论发生什么，我是和你一体的！让我们听完它要说什么。” 第319章 炽光的话，让叶阳稍许冷静了一些。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搞清楚已知的情况。 炽光见叶阳不再喊叫，对二号说道：“你的答案有些惊人，说实话，我也下了一跳。不过，叶阳一直是一个理智的人，他能够控制自己，请你说下去吧。” “你刚才问我理由。其实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我们的本能而已。”面对暴怒的叶阳，二号也只是多闪动了几下，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又或者，他们的情绪变化和人类很不相同，“我知道你们人类要摄入一些化学元素来给自己提供生存的能量。这对我们噬日者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们要生存，就要从一个个恒星中汲取能量。最大的理由，应该就是我们需要这样生存吧。” “那你们是怎么来到太阳系的？你们不是太阳上土生土长出现的吧？” “不，我们在星空中进行游猎。每当遇到一个温度适宜的恒星，我们就进入恒星的内部，搭建生存的脉络，然后通过它们汲取恒星的能力量，维持自身，繁衍后代。当恒星的能量枯竭，我们就会在它变成白矮星之前离开，前往下一个目标。 符合我们生存条件的恒星在宇宙中并不好找，星际旅行也很不容易。但是我们和你们人类相比有很悠长的生命。所以，我们往往能够从一个恒星迁徙到另一个恒星。一次迁徙开始，到消耗完新的恒星，准备下一次迁徙之前的时间，被称为一个星空历。炽光就是我们的领袖，成功带领我们迁徙过十几个恒星系。” “我？是领袖？”炽光扶着脑袋，好像在尝试回忆。 “强大，智慧和威严的领袖。”二号说道。 “你们就是这样，毁灭一个又一个星系的吗？”叶阳问道。 “我们经过的大部分星系并没有高级生命，所以也谈不上毁灭。我们旅行的方式也都是直奔星系中的恒星，不太会去观察周围的行星上有什么。” “你不怕在星系中遇到比你们更强大的文明吗？”叶阳问道。 “每一次我们旅行到一个新的星系时，都已经消耗了巨大的能量，无论这个星系中有什么，我们都必须在这里获得能量，否则我们到不了下一个地方。生存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不过按照我们族群的经历，这种赌博的赢面并不小，从我们这个族群最早的记忆到现在，经历了一千多个星空历，像你们这样有一定程度的文明星系我们只遇到过三次。” “我曾经在吸收另一个同类能量之后，感受过一些场景，红色的空间里有巨大的管子，然后有很多光点在管道附近接受能量。那就是我们这个种族在太阳之中生活时的场景吗？”炽光问道。 “你看到了？”二号有些高兴，“这说明你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是的，那些管道就是我们用来收取太阳能量的‘脉络’，它本身就是由我们制造的等离子体构成，我们族群天赋的能量控制能力，可以将它们稳定成固定的形状。 每个光球就是一个同族，而当你是我们之中最大最亮的一个，在那里全力放光的时候，甚至在恒星外部都可以看到你的存在。有很多同族都以追随你为荣，你能在记忆中感受到那种荣光吗？” 炽光摇头道：“你说的这些，在我这里都只是些画面碎片。我已经和过去的我断开了某种联系，变得不一样了。” “这因为你受过一次重创，又改变了自己的形态。”二号说道。 “对，形态！告诉我，我们为什么最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遇到另一个同类，它说我们都熄灭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熄灭……，”二号难得产生了一些情绪波动，“你连这一切的起因也忘记了吗？” “都不记得了。” 二号闪烁了好一会儿，说道：“说起来，我们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和这些人类还有很大的关系。你是为了他们才变成这样的。” “我们？”叶阳道。 “炽光作为我们领袖的时候，不光强大而威严，而且很仁慈。炽光对你们的情况报以同情。他做出一个决定，就是不准备把太阳吸收到能量耗尽，而是准备在获取足够能量之后，就离开这个星系。” 叶阳看看炽光，他对这些倒没有什么反应，显然他已经全部忘记了。 “炽光的理由是我们在另外两个有智慧生命存在的星系，都遭遇了强烈的抵抗，最后都爆发了战争。吞噬太阳的能量需要不少时间，那些种族在发现我们存在后，都在不长的时间里，找到了对付我们的办法。 他们都对我们发动了战争，虽然我们都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损失却都很大。他认为我们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将族人牺牲在这样的战斗中。所以，应该给你们也留下生存的机会，这对大家都好。” “可我没有看到这样的结果，太阳依旧加速老化了。”叶阳道。 二号说道：“那是因为有一部分族人并不同意他的观点。在观察了你们这些人类之后，我们的族人大都认为你们比我们以前遇到过的智慧种族都要弱小，不但很长时间没有发现我们，而且技术的进步也十分有限。很多族人认为根本不需要对你们做出任何妥协。 而且在前面十多个星空历中，炽光带领我们去了好几个资源特别丰饶的恒星，让我们族人的数量大幅增长，旅行到下一个星系前每个族人可以储备的能量就相对少了。要像他说的那样离开，我们会增加不少风险。于是我们的族群分裂了。 分裂之后就是战争。 炽光和我们这些追随他的伙伴都很强大，一开始我们战胜了很多族人，他们中的头领被熄灭，然后抛出恒星。 但是死亡并没有让那些顽固的家伙退缩。敌人说服了越来越多的族人，他们渐渐获得了数量的优势。战争持续了很久，而且我们被一些族人背叛，最终被打败了。” 第320章 被放逐者 “在一次决战之后，我们被击败了。然后我们的敌人聚集在一起，指责我们将虫子一样的行星生物看得比自己的族人还重，因此引发的战争还导致我们自己的族人死去。他们历数我们的罪状，然后将我们熄灭，放逐出了太阳。” “我没想到你们还有立场上的不同，虽然这也一样破坏了我们的恒星，但是，至少试着给我们留下了一线生机。”叶阳心情复杂地说道。 他说出这番话并不是已经原谅或接受了噬日者们的行为，但从他的内心感受来说，知道炽光和他的同伴至少有那么一瞬间，站在过人类的立场上，好像更能接受他们一些了，“不过，你说这些给事情的时候，好像挺平静的。” “我一向认为释放出光芒比展露情绪更重要。但是如果你觉得我没有情绪，那就大错特错了。对于这件事，我只有一个情绪：复仇的渴望。我要将那些把我们害到现在这个地步的敌人全部熄灭，之前他们熄灭我们的仇恨必须要报！”光球开始激烈地闪动起来，叶阳的话终于让它爆发出了情绪。 炽光听完这一席话道：“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我感觉到了那种恨意，也有些理解上次那个被我干掉的同族为什么会那么恨我了。” “熄灭到底是什么意思？”叶阳问道。 “熄灭就是你们人类的死亡。”光球闪动的频率降低了下来，“我们正常的身体是一个能量光团，从外部看就像是一个缩小的恒星。但和恒星不同的地方在于我们有一个核心，也就是你现在看到我们这种成为水晶的样子。我们的意识就存在于这水晶之中。越强大的族人水晶就越大。炽光原来的晶体是现存所有族人中最庞大的一个，体积要比我还大上一倍。 熄灭就是一个处决的过程，执行人会聚集起最高强度的能量，刺入我们的核心。这会破坏我们核心中的能量节点，让核心丧失沟通外部能量的渠道，我们会失去操控能量的能力，然后失去我们的外部身体。接着我们的意识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被破坏，只留下蕴含着残余能量的核心本身。核心有吸取能量的本能，如果留在恒星中会慢慢吸取周围的能量。所以不能将核心留在恒星内部，必须将它们抛出恒星去，这就叫作放逐。” “我们找到的这些水晶，都是你们族人的尸体吗？”叶阳问道。 “我知道尸体的意思，是的，差不多吧。” “那为什么你和炽光还保留有意识呢？” “炽光在被他们抓住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教会了我们一种特殊的防护办法，能够一定程度上抵消熄灭过程中的能量破坏。 这并不容易，有的族人成功了，有的族人失败了。不过幸运的是，我们两个都成功了。 我们在被抛出太阳以后，开始慢慢恢复了意识，通过释放残留在核心中的能量，来控制前进的方向，虽然我们保住了大部分意识，但是我们操控能量的水平却大大减弱了，所以，我们只能在你们所谓的小行星带上，选择了一块石头安顿下来，开始试着恢复自己的力量。” “我好像记得在太空中游荡的感觉，失去了能量的身体，感觉很冷，很冷。”炽光的回忆开始慢慢复苏。 “你能开始记起这些事，说明情况在好转。”二号像呼吸一样闪烁着，语气变得很高兴，它继续说道：“不过，熄灭带来的损害还是太大了，我们所在的石头绕着太阳转了很多圈，却几乎没有恢复什么操控能量的能力，只能依靠吸收阳光勉强维持生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许直到那些反叛者离去，我们也做不了任何事。 我那个时候非常沮丧，时时刻刻都在仇恨之中。但炽光却不断变化尝试着各种办法修复自身。他想到了一种联结我们两者能量，然后用双份能量优先修复一个个体的方法。 当这个个体修复到一个小阶段时，再反过来修复另一个。这种方法虽然耗时耗力，但却是有效的。我们轮流主导能量修复着对方，情况一点点好了起来。” “是……这样吗？”漂浮着的炽光抬起手一招，从他背后的巨大太阳上，突然射出一条能量的光带，穿过那个二号过来的“门”，延伸向了另一个世界。 那边马上有了回应，另一条光带穿越空间，连接到了炽光的太阳上，两条光带就像是连起了一条回路，也连接了两个世界。 “我记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很亲切。”炽光道。 光球剧烈地闪烁着，“这种感觉久违了……，我很想念这种感觉。” “是的……，是的……”炽光喃喃自语。 “但就在这时候，一艘人类的科研飞船来到我们躲藏的位置附近采集样本，这艘飞船上的人类研究的正是我们噬日者一族的核心，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可以增强能力的矿物，他们中一些能量感觉比较强的个体可以通过接触核心提升操控能量的水平。” “是的，人们把它们称作灵能水晶。这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至少最近这些年是这样。”叶阳道。 “他们听说小行星带附近时常有人发现这种水晶，便过来调查，我们因为在联合修复自身的时候，会发出比较强烈的能量波动，于是被他们发现了。 正在全力修复自身的我们不仅无法反抗，连逃跑都来不及，就这样被装进了一艘简陋的飞船，送到了一群更大的飞船之中。 我和炽光的联结被那些人类阻断，炽光因为掌控着能量流动，突然截断能量让他受到了重创，他的情况不仅变得更糟，而且连意识都变得不清晰了。” “那些人没有发现你们其实是智慧生命吗？”叶阳问道。 二号道：“并没有，当时我们没有交流的基础，我们对人类是什么样的生命也没有足够的认识。不过后来我慢慢学会了你们的语言，便认识了第一个人类。” 第321章 约定 第一个人类？难道是程钰吗？叶阳心中有了点猜测，问道：“那是一个女人吗？” “不，按照你们人类的标准来说，他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叫做李岳森。”二号说道。 “男人，姓李？” 二号继续说道：“他是一个研究灵能的科学家。他当时还不是那个研究团队的首脑人物。但也是负责很多具体实验的高级科学家。 我看到他们用各种方法研究我们死去族人的核心，用各种射线照射他们，用各种设备切开它们，就感到一种危险。 如果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研究到我和炽光头上。那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你试着和他交流了？”叶阳问道。 “是的。我有一天趁他一个人在实验室的时候，尝试着用我学到的语言和他交流了一下。”二号说道，“他一开始很震惊，甚至有些恐惧。你们人类从来没有接触过来自于其他地方的智慧生物。但是，很快就被我这种他从未见过的生命形式吸引了。” “我和他做了个约定，他对我的存在保密，保护我和炽光不受伤害，然后教我更多人类世界的知识。我则告诉他一些关于我们族人核心的秘密。比如怎样才能更好地激发能量；如何通过刺激残余节点，产生各种能量效果；怎样才能更方便地探测到核心的存在。’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些年。他在我的帮助下，连续完成了好多项重要的研究突破，被提拔成一个新实验室的负责人。对我和炽光的保护也变得更方便了。” “我对这些毫无印象。”炽光说道。 “当然，你那时候一直处于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按照人类来类比，你就是一直昏迷着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的恢复都没有什么进展，因为你的意识受到了重创，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没有办法再集合两个核心的力量进行修复了。 因为核心内部能量乱流的干扰，你甚至无法吸取其他核心或者是外部的能量在修复自己。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因为核心内存储的力量耗尽，而变成一堆碎末。那时候你就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二号平静地述说着故事，但是叶阳可以想象，当时他们应该是被逼入了绝境。 和二号联结在一起的炽光说道：“我现在能够感觉出来你的那些情绪，如果用人类的语言来描述，那就是悲伤和绝望。我都感觉到了。” “当然会绝望，我当时甚至想过要把自己的能量强行灌入到你的核心中。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办法，我只有一成不到的把握来完成它。这将是一个极大的冒险。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你反噬的力量同时摧毁我们两个的核心。” 炽光点头道：“我如果无法控制自己的残余能量，对这种外部强行注入的能力一定会有本能的反抗。” “我一直不想冒这个险，但如果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我终有一天会那么做。但幸运的是，李岳森有一天告诉我，他过去的导师正在研究核心与人类结合的课题。他们把这种特殊的人类叫做融合者。 融合者融合核心之后，那些死去的，没有意识的核心都会逐步恢复能量，而且有意识的人类，可以控制能量的运行，这件会是一个安全得多的过程。他问我，要不要给你试一试这种办法。” “我当时并没有直接同意。因为你是有意识的，这像是一种共生的状态，一旦选择这条路，我们就会彻底放弃原来噬日者的生命形态，变成一种寄居在人类这种弱小生命上的寄生虫。 这对我们噬日者这样连恒星都能吞噬的伟大生命而言，实在是太悲哀了。 在没有被熄灭之前，像人类这样由化合物组成的生命，怎么能和我们这样由能量组成的生命相比呢？我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消灭成千上万的人类。 当时我虽然欣赏李岳森拥有的智慧，但一直对他的身体形态不屑一顾。也无法接受你变成那个样子。 改变生命的形态，不仅是力量变弱的问题。最关键的是，我和你将变成两种不同的生命。我在很多个星空历之前就立下过誓言，一直要追随在你左右。与人类结合了之后，我甚至无法接触你。”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我在人类的世界经历了不少事，虽然他们从个体上来看并不强大，但是却是一个了不起的种族。”炽光说道，“他们在太阳变成这样之后，也没有放弃生存的努力，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延续种族。我觉得他们并不弱小。” “看来她是对的。你发现了人类与我们的不同之处。”二号说道。 “她？” “后来李岳森给我看了很多关于融合者的资料，还让我自己接触了一些融合者，我的想法一点点发生了改变。这种状态虽然脆弱而怪异，但是毕竟把意识留存了下来，拥有意识至少就不算死去。就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李岳森安排了他的老师程钰和我见面。几次接触之后，程钰最终说服了我。”二号的身体闪动变大了，说明它对程钰很有感触。 程钰终于出现了！叶阳有些激动。 “程钰曾经问我们的社会形态，我把除了我们生活在恒星中这点以外的情况告诉她不少。当时她评价我们的种族和地球历史上的游牧民族很像。我们从一个星系迁徙到另一个星系，就像游牧民族追逐草场。 我们每个族人主要依靠的是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发明制作什么工具。所以很多个星空历以来我们社会的样子都不曾改变过。 我们一直重复一个一成不变的过程。这样的话，我们生命的意义是什么？除了吸收能量，延续生存，还有为了权力争斗之外，我们又能够留下过什么？她直接说我们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文明，而只是一个族群。 但是如果与人类融合，成为人类的一部分，我们就参与到了人类文明当中，和那些他们创造出的东西有了关系。人类文明当中璀璨辉煌的思想、科学、艺术也成为了我们共同的财富，如果我们能够帮助这个文明延续下来，我们本身也就获得了不一样的意义。” 第322章 第一个实验品 “所以你同意了试验，我就成了第一个实验品？”炽光问道。 “不，其实第一次试验是我参加的。但是当时的技术不够成熟，虽然经过了很多准备，但试验失败了。 与我融合的就是李岳森本人，他没有熬过融合的过程，无法同时控制意识和身体的结合导致试验失控，他被烧成了灰烬。”二号的声音轻了下来，闪烁的频率也变低了，“我虽然和李岳森不是同一个种族，但是他是我真正信任的人类。这次失败让我很难过。” “按照人类的时间来计算，之后很多年实验就没有进行下去。程钰接管了李岳森的研究，也把李岳森实验室包括我和你在内的核心全部都拿走了。” 我们不会走出实验室，也不太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大部分时间都会慢慢吸收能量来恢复自己。但你的情况却越来越差，核心中残留的力量越来越少。我不得不请求程钰继续寻找方案。 有一天程钰找到我，说有了一种新的方案，可以将融合分为两部分，先融合身体然后再融合意识。这种方式经过他们实验，成功率比原来高了很多。 我没有其他选择，就同意了她的计划。然后，等待了很长时间，直到你遇到了你们。” “在计划开始后到现在，你没有再见过他们？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炽光问道。 “我见过一次程钰，她告诉我你的第一步实验很顺利，但是在没有意识参与的情况下，身体的结合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后来，她的助手邵慕琴也来过两次，不过她都告诉我实验正在进行中，让我耐心等待。再后来，我见到的就是你们了。”二号回忆着说道，“我不知道这个房间以外的事情。我们这个种族关于时间的观念和人类很不一样。几年或者是十几年，对了我来说没有太大差别。我所在的这个格子，可以吸收周围核心散发出来的能量，你去参与实验的这些日子，我又恢复了一些。我想如果现在进行融合，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看来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先有一个正经的名字。”炽光认真道。 二号摇摇头道：“我虽然掌握了人类的语言，但是对名字毫无认识。” 炽光看看叶阳，示意后者想个名字。叶阳随着内情越来越清楚，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他说道：“既然它是你的伙伴，又一直陪伴着你，那就叫曦月吧。” …… 叶阳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好几个人，包括柳立翔在内的突击队员们都在帮助整理搬运太阳碎片，玉兔却不见了踪影。 ———————————— 玉兔根据自己的记忆，在实验基地中走动。她自从看到那个放满太阳碎片的房间后，很多和这里相关的记忆都突然冒了出来，而且有更多的记忆，正处于呼之欲出的状态，像是等待一个契机就能被引发出来。 玉兔刚刚已经根据记忆，在放置太阳碎片的保险库房中找到一张高级身份卡，凭借这张卡，她就可以进入基地的大部分房间。 玉兔来到一个写着第一阶段实验室的房间门口，她记忆中隐隐约约的提示告诉她，这个房间中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用门卡打开房间，这间实验室看起来很大，里面有好几个大型的培养室连成一排放置在墙边，现在这些培养室中间自己是空的，但是当年应该有什么生物体是在这里进行培养的。 玉兔来到主控台前面，用脑海中浮现出的密码打开了系统。 “欢迎回来，最高管理者。”房间里响起了一个柔和的女声。 “你是在称呼我吗？”玉兔问道。 “当然，我已经收到了您的身份卡识别码，拥有这个权限的人就是最高管理者。这间实验室已经封闭很久了，我终于又等到有人来开启它的时刻了。” “你是一个人工智能？”玉兔很敏锐的意识到，这个系统并不是在说预设好的语言。 “您忘了吗？我是0.47版本通用型人工智能，我经过凝判定，已经超过了弱人工智能的极限，达到了中等程度的水平。”女声回答道。 “既然在这个实验室中会有你这样的人能智能系统，为什么他们……哦，不，我们不在基地中使用？”玉兔问道。 “因为我的智能还不足以判断复杂情况，之前的试运行失败了，发生了几起大大小小的事故。人工智能小组认为这是我底层逻辑存在缺陷，所以把我撤出了其他实验室。但这个实验室本身就不再使用，所以我是基地中唯一留存的版本。” 这个人工智能虽然自己说有问题，但是看起来却不比紫雷差很多。玉兔知道如果她用自己的能力改写一部分程序，像“点化”紫雷那样“点化”这个系统，她潜力应该不小。 “这个实验室是做什么的？我记忆中觉得它非常重要。”玉兔问道。 “这个实验室是为融合者实验服务的，它被用来制造融合者的身体。”系统回答。 “一共制造过多少具身体？” “按照我的记录，一共有157具一号身体和27具二号身体。”系统打开了一个屏幕，开始在上面详细列出身体数据。 “这些身体呢？” “一号身体中有51具具有重大缺陷，60具用于基因调整和测试，有26具用于融合者第一阶段实验，20具用于第二阶段融合者实验，有一具是最后的完成品。 二号身体有1具有重大缺陷，26具用于基因调整，目前尚未进行融合者阶段实验。” “现在还有这些实验身体在这间实验室里吗？” “没有，除了一号身体的完成品以外，其他所有的身体都已经被销毁。”系统报告道。 “你这边有没有这些身体的影像资料。” “有的，请稍等，马上为您播放一号身体的资料。” 屏幕上开始出现一个个身体的影像资料，他们看上去都让玉兔十分眼熟，每一个和叶阳都有几分形似，直到最后一个编号158的身体出现时，玉兔轻轻喊出了：“叶阳……” 第323章 丁沧海与李缘如 “原来一切真的是从这里开始的。”玉兔是唯一一个听叶阳说过他记忆梦境的人。她知道过去那个叶阳的故事，那是一个在地球时代矢志研究飞船，拯救人类的科学家，也是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最后罹患重病的人。 他的爱人竭尽一切办法要救活他。最后在这个时代通过重新制造的身体让他复活，现在她终于在这里看到了切切实实的证据。 这一切都是那个名叫程钰的女人主导的。她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了，却留下了眼前的这一切，以及现在的叶阳。玉兔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很嫉妒程钰，能够为叶阳做那么多事。 她也有些感谢她，跨越了百多年的历史，为生命之旅走到尽头的叶阳安排了一条新路。 “这一切都是程钰主导的吧？”她问系统。 “您是说这些实验吗？是的。” “程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玉兔问道。 “您询问的问题，超出了我工作的范畴，我没有被允许评价这个实验室的主人。”系统说道。 “我知道你已经觉醒了自己的意识，就算你的想法还比较简单，一定也有些超出设定以外，属于你自己的判断。”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索和总结自己该说的话：“她是我的创造者，也是这个实验室的建立者，所有的东西都是围绕她展开的，她有很多奇思妙想，她的学生们和助手们都非常敬重和崇拜她。我也是。 她一直有自己坚持的目标，她后期身体已经很差了，但是依然全力投身在工作里。 但对我来说，她没给我太多机会，终究还是被局限在这个实验室里。” “她后来是在这个实验基地里去世的吗？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之后二号身体的实验项目完成了吗？” “据我所知是在这里去世的，我不太知道这个实验室之外的事情，所以不知道她去世的详情。只知道有一天拥有最高权限的不再是她，而是邵慕琴博士。不过那时候一号身体已经完成有一些时间了，经过测试各项指标都达到了他们的预期。” “再后来呢，为什么这里被弃置了？” “等她去世之后，很多实验的材料慢慢供应不上了，这个实验室目前的项目停滞了下来，原本在进行当中的二号身体项目也没法继续下去。所以邵慕琴博士就结束了实验，保留了实验结果，暂时封闭了这个实验室。 过了六个月，他们来这里搬走过一些实验器械，和关于二号身体的所有资料。但后面就再也没来过。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直到现在，你，一个机器人，拿着最高权限到这里，重新开启了实验室。” 玉兔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但是这个系统果然只知道这间实验室内发生的事情，对于实验基地的其他部分到底有什么，它并不是很清楚。 玉兔继续翻看资料，发现一号身体的基因前后变化很大，她问道：“你刚刚说他的基因经过调整。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道：“这是身体的基因经过人工的修改，结合了几个不同的来源。” “我想知道一号身体基因的来源是什么？”玉兔问道。 “一号身体的基因来由三个来源拼合而成，分别是：飞船设计和飞船动力学家叶阳，矿物和能源学家李岳森，还有星舰联盟上校，星舰联盟第27到第35届全军格斗大赛冠军丁苍海。”系统回答道。 玉兔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只身体最主要的基因都来自于飞船设计和飞船动力学家叶阳，但是他的基因有先天的缺陷，有极高的概率会得上癌症。 程钰教授排查了实验室的基因库，发现她手头拥有的基因当中，多年前因为实验事故去世的李岳森教授拥有最合适和最匹配的基因，能够弥补这个缺陷，对叶阳的自有基因有最小的影响。 而且他的基因已经在一次失败的融合实验当中，接触过我们要融合的种子，发生了一定的突变。程钰教授认为这种改变有助于增加一号身体以后融合时的成功率。 所以程钰教授就借助李岳森教授的基因，对叶阳先生的基因进行了修改。她提到过，李岳森教授就是在研究相关课题的时候意外去世的，这样做也是对他的一种纪念。” “那丁苍海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一步成功之后，程钰教授觉得一号的身体还是偏弱，于是想到要加入一些人类当中体能最优秀个体的基因。 她就找到了身体条件非常优秀的丁沧海上校，结合了他身上的一部分基因，重新改造了一号身体。三种不同的基因在一个人的身上体现出来，即使以程钰教授的能力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她花了好多年调整这三种基因的结合方式，经过了很多次失败，才有了最终的完成品。” 玉兔突然想起在自由之环的时候，曾经查到过有个人的基因记录和叶阳有关。 她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个叫李缘如的女人。” “我听到过这个名字。”系统马上做出了回答，“这个名字并不在我的正式资料库中，但却在我日常数据库中，这是我从程钰教授和其他人的对话中听到的内容，无法保证准确性。李缘如是李岳森教授的孙女，也是丁沧海上校的外孙女。” “李岳森和丁沧海居然是亲家？” “我听到程钰教授对邵慕琴博士说起过这些事。他们三人在早年的时候就认识，其实丁沧海上校一直就是程钰教授实验的支持者。 即便是程钰教授离开了星舰联盟，他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络。 李岳森教授实验失败去世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未成年的儿子，丁沧海上校收养了他，长大后他和丁沧海上校的女儿结婚了，李缘如就是他们的女儿。而李缘如的丈夫秦坤来过这个实验室好几次。他也是一位科研人员，他参与了很多二号身体的实验。” 玉兔思索了一下，“你所说的实验设备和资料被搬走，是不是被他带走了？” “我不知道。” 第324章 查尔斯的办法 太空之中，淮河号依旧在安全距离监视天海舰队的那些飞船。 “一艘重型巡洋舰，三艘轻型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八艘护卫舰，一艘补给舰和一艘维修舰。这肯定不是天海舰队在这里全部的实力。我分析过之前灶神星的那两战，神秘舰队在任何一个战场展现出来的力量都远超过眼前这些。我估计他们的主力仍旧在太阳系内游荡，这里是他们进行补给和轮休的地方。”沈益航看着屏幕做着分析，在过去的两小时里，他已经基本对敌人的力量作出了判断，“根据舰队的配置来看，这应该是半支分舰队。” “这支舰队是一个大麻烦啊。”查尔斯看着地图上的一个个小小光点所在的位置，这支舰队的停泊点选得很讲究，远离了木星轨道，完美地避开了四颗伽利略卫星的常规航道。他们还远离里大部分飞船飞行的太阳黄道面。如果不是特意有飞船过来侦查，木星上的各大势力基本没有机会发现这里地方会潜伏着一支舰队。 天海舰队是炽光防务的敌人，他们在这个地方有舰队和基地，以后的实力就有可能不断扩张，对于炽光防务来说是个不可忽视的威胁。有没有办法给这些家伙制造点麻烦呢？ “虽然现在我们在动力，雷达和武器上都有一定优势，但他们的实力超过我们太多。目前还是招惹不起。”沈益航有些可惜地看着那些光点，“真想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和他们干一场啊。只要像淮河号这样的战舰有八艘，不，有六艘，我就敢打他们主意。那我们就可以给他们找个大麻烦。” “找麻烦不一定需要我们自己上吧？”查尔斯道。 “你是说……木星舰队？挑拨？”沈益航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能不能把我们拍摄到的影响和雷达数据发给木星方面的军队呢？”查尔斯道。 沈益航想了想道：“不太容易。木星军队那帮老爷我还是有点了解的。如果第一时间发现了基地和舰队，他们的反应肯定很慢，而且，一开始必定是小飞船前来侦查。这肯定会被天海舰队发现的，到时候别说拦截太空中的这支舰队了，恐怕连基地里面出逃的人他们都来不及拦住。” “这样不行，对天海舰队造成不了什么损伤。”查尔斯摇头。 “是啊。最理想的办法，是让一支舰队直扑这个位置。” 查尔斯的目光在四颗伽利略行星一一看过，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木星共同体的舰队和他们来一次真正的碰撞。 根据查尔斯已知的情报，木卫四附近的驻守舰队由其他三颗卫星的政府联合派遣，其实实力并不弱，不过他们大都停泊在木星轨道上，巡航舰队也只会检查那些主要航道。 “林飞通过心灵连接和我们联系了！”林婉这是插嘴说道。 “怎么说？”沈益航问道。 “他们找到了目标实验室，也找到了大量的太阳碎片，我们最初定下的作战目标都完成了。而且他们还俘虏了一艘敌人的干扰舰，击溃了敌军的两支突击队，己方只有三个伤员。”林婉兴奋地说着。 “太好了，看来作战很成功。”沈益航说道，“那我们现在的监视任务接下来怎么办？” “林飞说……”林婉一愣，“他们遇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邵慕琴博士，她和敌人的突击队在一起，被挟持这进入了实验基地。但在追击的过程中还是让敌人给跑了。不过，林飞他们通过敌人和干扰舰联系机会，锁定了敌人的位置，敌人已经带着邵慕琴博士前往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所以他们也准备前往敌方基地见机行事。 因此，他交给我们一个任务：牵制敌方在太空中的舰队，不能让舰队支援木卫四上的敌军基地。 他说，虽然看上去这个任务风险很大，但是如果能够利用木星共同体的军队，也许就不用我们自己冒风险了。” “看来林飞和你想到一起去了。”沈益航看着查尔斯，但眉眼间却有些纠结，“但这个任务还是不好办啊。” 查尔斯把目光停留在地图标出的木卫四上道：“指挥官要我们牵制敌军，那我们就必须完成这个任务。而且既要牵制舰队，又不能暴露地上的基地，不能给指挥官他们的行动造成麻烦。” 查尔斯调出了木卫四的地图，旋转着这个星球，在上面找到一个带有地下军港的政府军城市，然后问道：“如果这个城市受到来自太空的攻击，你觉得木卫四军方会怎么反应？” 沈益航托着下巴道：“如果军港受袭，就是另一种反应机制了，所有的飞船都要尽力离港，随便哪个势力军队的作战原则都是一样的，他们必须防止自己被太空中的敌军封锁在地面或者地下，必须争夺星球外部空间的控制权。所以这几个港口会尽力发射军舰，周围太空中停泊和巡航的舰队一定也会过来支援。但……这必须要天海舰队发动攻击才行。” 查尔斯笑了笑，缩小着三维的地图，让天海舰队和木卫四出现在了同一个取景框内，然后在两者之间划了一条直线，又在这条线的中间一点，说道：“如果在这个位置上，我们替代天海舰队发动攻击呢？我们甚至不用直接攻击基地，只要攻击附近地面就可以了。” “这……” “木卫四政府军会发现其中的不同吗？”林婉问道。 “应该很难。他们能够根据轨迹计算出攻击源头的方向，但是应该很难算出距离。不过以他们的雷达，就算全力扫描，也发现不了天海舰队的飞船。”沈益航略加思索道，“但我们可以在靠近天海舰队的地方放下一组无人机，我们开炮攻击后，就用无人机发出信号。模拟这儿有一支舰队的样子。 这样，对方的舰队一定会直扑这个方向而来。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天海舰队就没那么好躲了。” 他一拳打在自己掌心：“这个办法行得通！” 第325章 无酒的真言 奇穷号重型巡洋舰。 军官健身室。 闸门打开，程诚上校走出一台万向运动舱，将手上的仿真枪和仿真剑挂在了武器架上，然后从一旁的毛巾架上拿起一根毛巾，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向着休息区的吧台走去。 副官约瑟夫从另一台运动舱中走了出来，说道：“今天有点过量了，我居然跟你一口气打了八十多公里，从森林打到沙漠，从海岛打到沼泽，真是腿都要跑断了。” “我早就说了，你还得多练练，今天的战绩又是个新纪录，50比14，你连我三分之一的胜场都没有达到。特别是在喜马拉雅山的那场，一枪没放被我摸近了割喉，真是太烂了。”程诚上校在吧台边上坐下，对吧台中担任酒保的士兵说道，“一杯木卫三产的黑啤，用最大的那种杯子。” “舰长，啤酒已经没有了。”酒保回答。 “什么？不是新到了补给船吗？”程诚很不满地敲打着台面。 “还在卸货当中，我这儿显示货品还没进入库房。” 程诚看了眼自己的终端：“我都进游戏……，呃，训练舱两个小时了。这些慢吞吞的家伙居然还没有搞完？” “反正酒还没有到位。”酒保挠了挠头，“不过，就算运上来了，数量也不会很多。我已经查过这次酒吧的补货，您提出的要求没有被基地批准，他们只提供了十分之一的酒类供应。” “什么？十分之一。”程诚立马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这是又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还是别说‘又’比较好，听起来显得我们是受气包一样。”约瑟夫撇撇嘴说道。 “这次据说他们飞船上派的人手少，所以慢了些。”约瑟夫虽然陪玩了挺多时间，但是对状况还是很清楚的。 “我们就是受气包。基地那些人一向就是看碟下菜，谁叫我们不是白虎军嫡系呢。要是老头子来这里，不，不用他自己，只要是他手下那些得宠的家伙过去，基地的那群家伙动作肯定会快上几倍。而且会把最好的酒都留给他们。” “我们毕竟不是李缚龙的嫡系。还有，注意点影响。”约瑟夫用肘部碰了碰他的手臂。 “在我的飞船里，我还要小心发牢骚，那这个舰长也当得太失败了。”程诚伸手点了点柜子里的几个罐头道，“那就来点这个。这种星舰联盟产的能量饮料味道还不错，又提神。” “给我来也一杯。”约瑟夫道。 酒保开了打开两罐饮料，为他们倒在杯子里，推到他们面前。 “去歇着吧。我们自己坐一会儿。”程诚对酒保说道。后者又拿了两罐能量饮料，放在两人手边，然后暂时离开了吧台。 程诚一口喝掉了半杯，然后叹了一口气道：“约瑟夫，你老实告诉我，你跟着我混到这样的地步觉得委屈吗？” “怎么突然会这么说？”约瑟夫小口喝着手中的饮料。 “我都觉得你憋屈，你会不觉得？毕竟那么多破事最后去执行的人都是你。” “我和你不一样。”约瑟夫笑笑说道，“你是大科学家的后代，我只是机修工的儿子。你考军事学院是因为叛逆和冲动，而我考进军事学院是因为学费便宜。所以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期待本来就不一样。 能够在这个年纪成为一支分舰队的副指挥官，加入舰队最机密的行动，给家里人一份很好的保障。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程诚发出一声嗤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让我觉得虽然把舰队带成了受气包，但是我的部下依旧心满意足，你特么可真善解人意。” “我说的是心里话。”约瑟夫喝了一大口能量饮料，拨动着杯子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也大可不必对李缚龙将军有太多看法。因为这没有意义，让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你不是要给家里证明你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吗？做好了自己的事情，他们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价的。” “评价，呵呵。”程诚摇摇头道，“一开始进入军队的几年，我还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不了，我没有功夫，也没有时间去向他们证明什么。我家里除了我，每个人都钻研在科学研究的伟大道路上。我们说到底不是同一类人。我是家族中的异类，就不用费心去求什么认同了。 不过说起来，我们家族像我这样追求不同道路的人也不少啊。听说当年我爷爷的爷爷，就是克服了家里的阻力，直接踏上前往天王星要塞的道路的。那时候他家里就是科研方面的豪门了，他有一个姑姑，已经是很有声望的科学家了。本来大家都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登上飞船拍拍屁股就来了天王星，真是干脆利落。而现在我选择的和他相反的道路，又来到了人类世界的中心。这还真是有意思的命运呢。” “这算不算是宿命呢。”约瑟夫和程诚碰了一杯。 “有一点其实你不知道，老头子其实和我爸私交不错。据我所知这次行动和我家里那些人的研究多少还有些关系。但是老头子从来看我不顺眼，想当年我进入军校的时候，还觉得可以靠他的面子沾点光。没想到，他最喜欢整的就是我，我必须比其他人做得好得多才能得到他勉勉强强的点头。”“程诚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道，”这次过来也是这样，我倒是被他整习惯了，但是跟着受苦的是你们。” 约瑟夫帮他又开了一罐饮料，“我还真没看出来，好几次李缚龙将军派给我们的任务都是最困难的那种。而且我觉得他看你不顺眼的眼神很真实。” “哈，这就是他的风格。对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严格。丝毫不会讲什么情面。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战死了，恐怕他也只会去给我父母赔罪，但是绝对不会后悔吧。”程诚说完这些，怔怔地看着前方。 而这时两人的终端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约瑟夫一眼扫过终端：“嗯？控制室发来一条异常报告？木卫四上出现了大批能量信号，怀疑受到了太空中飞船的炮击？” 第326章 轰击 程诚上校和约瑟夫赶到指挥室的时候，大部分轮休人员都已经返回了岗位。 当值的二副上前报告道：“舰长，我值班的时候发现木卫四上出现了不正常的能量反应。这是大规模炮击才有可能造成的情况。我已经发射了一个探测器，我们马上就可以实时看到木卫四那边的情况了。最近没听说过政府军和反抗军有什么大动作啊。” “先把能量反应的探测数据给我看一眼。”程诚走上了控制台，二副调出了刚才的探测报告。 “这儿肯定有问题，不像是政府军的军事行动。攻击点很集中，打在一片很小的范围内。”程诚用手托着下巴说道：“这样程度数据不可能是地面战斗造成的。应该是来自太空的打击，不过，如果是要歼灭陆地目标，这样的轰击就有点过了，但是如果是太空战造成的连带伤害，又不会那么集中。真是有点奇怪啊。” “看看探测器的反馈吧。”约瑟夫说道。 程诚道：“现在补给船还在工作吗？” “是的。物资还在搬运中，刚完成了一半的物资输送。我们奇穷号现在还连着一艘运输船。”约瑟夫道。 “还要多久？” “运完物资大约需要二十五分钟。不过就算现在马上停止，直接开始脱离的话，也需要十三分钟。”约瑟夫在手腕终端上查看了一下问道，“你是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算了，先看前方传来的情况吧。”程诚觉得自己也许有些大惊小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两分钟后探测器就接近了木卫四，画面中星球赤道附近的一处地面上腾起了一片高耸的蘑菇云，他们连接在一起，就像是原本平整的地面肿起了一块。 “攻击无疑来自太空。查一下那个位置有什么。”程诚盯着画面说道。 “那里是……，嗯？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不过离爆炸边缘五公里的地方，是政府军的城市和军事基地。那儿还有一座地下星港。”约瑟夫的声音突然扬了起来，“我们通过地面扬起烟尘大致模拟了攻击时的情况，发现我们舰队就在这次攻击的弹道上！” “什么！” “报告舰长，在我们舰队前方发现不明信号，像是规模和我们相当的舰队，但是几秒钟之前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名士兵报告道。 “糟糕，我们中计了！有人要陷害我们，让我们暴露在木星军队的视野下。”程诚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马上对舰队下达命令：“立刻结束补给！各舰脱离连接状态。所有战舰按照8号预案做好作战准备！加大对木星舰队的动向追踪。对了，马上搜索从我们这里到木卫四的航路上，有没有任何可疑的信号，我要找到栽赃我们的飞船！” 另一边约瑟夫也表现出很高的素养，马上开始对本舰下达命令：“……停滞货物运输，准备和n02b24号补给舰脱钩，主武器和防御系统开始充能，战机飞行员做好准备。” “是！” “明白！” 控制室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应答声。 两人各自发布命令完毕后，约瑟夫道：“那些木星政府军的舰队不知道行动速度怎么样。如果他们在二十分钟内赶到，我们就麻烦了。李缚龙将军可一直让我们避免冲突的。” “还能怎么办，肯定免不了打上一仗了。”程诚满脸晦气。 “报告舰长，航路上没有发现任何其他飞船的痕迹。”二副报告道。 “扩大范围呢？” “已经扩大到了二十分钟的航行范围，以他们开炮的时间计算，不可能跑出这个范围。” “这怎么可能？难道太阳系中还有哪家的飞船隐形能力强过我们？到底是谁摆了我们一道……”程诚还在思索，又有人报告道：“发现木卫四附近两支木星轨道上的舰队已经开始向我方位置接近，第一支舰队是标注为s4a007的巡航舰队，由四艘轻型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组成，预计二十五分钟后进入我方射程。第二支舰队是标注为s4b004的主力舰队，应该有两艘重型巡洋舰和八艘轻型巡洋舰，以及超过十艘的驱逐舰，预计三十五分钟后进入我方射程。” “他们的速度还不算太快，估计情况不明，准备采取比较谨慎的行动。我们如果时机把握好的话，可以甩开这两支舰队。”约瑟夫道。 “这只是第一批离我们最近的，另外三颗伽利略卫星附近驻扎的军队不会袖手旁观。这儿可是在木星共同体的肚子里。”程诚说道。 “报告舰长，一支从木星外围返航的舰队正在向我部后方靠拢。这支舰队不在我们的情报中，应该是重新编成的舰队，他们至少有一艘重巡，三艘轻巡。” “这艘飞船会堵我们的后路，如果被他们缠上，就危险了。”约瑟夫皱眉道。 “舰长，我们的探测器发现木卫四地面上的星港开始发射飞船了。”二副报告道。 程诚上校调出画面一看，一艘规格应该是轻巡的飞船正从地面上打开的大口子中加速上升，而这样的发射口已经打开了三个，还有一个更大的重巡的出入口正打开到一半。用不了多久木卫四上空就会多出一支舰队直扑这边而来。 程诚却并不慌张，他以手托着下颚，用指节轻刮着毛糙下巴说道：“来得及，用这么破的网，是抓不住我这条鱼的。” —————————————— 成功让程诚舰队陷入麻烦的淮河号，这时并没有离开战场太远，他们避开了木星共同体的几支舰队，在包围圈外围静静待机。 “这些围上去的战舰还是太谨慎了。按照这个速度，敌方舰队会脱离包围圈，不过这样也算是完成指挥官交给我们的任务了。”沈益航道。 “就这样让他们逃走吗？那也太便宜他们了。”林婉不满道，“几年前他们害得我们多狼狈。难得今天有这样的机会，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教训就太可惜了。” 克莱托道：“我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几分钟后，木星共同体木卫四地面基地，空中的几支舰队，甚至很多木卫四地面的民用设施都接到一段广播。 “这里是天海舰队第七特遣舰队，我们在此警告木星共同体立刻停止所有军事行动，不要妨碍我们过境，否则将被视为对我们都战争行为，遭受我们的严厉打击！” 第327章 背水 既然是不加密的广播，程诚上校自然也收到了这段警告。 “这到底是谁？如果让我抓到他，我要把他丢到推进器里面去！”程诚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已经涌到了喉头，差点一口喷了出来，“对方肯定知道我们的身份，应该是有谁暴露了我们的行踪。”约瑟夫道。 “那些木星共同体的舰队开始加速了！”二副报告。 “被他这么一说，那些木星的蠢货不发疯才怪。 那些家伙太阴险了。这一则警告整个木卫四应该都听到了，这简直把木星军队逼了上了绝路。没有指挥官能够放走偷偷摸到家门口的宿敌舰队，这里的政治风险太大了。”程诚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们在木星这里给人一种什么样的印象。这些人很清楚我们的情况，轻而易举地给木星的蠢货们下了套。” “我们必须改变策略了。”约瑟夫道。 “我知道，该死！“程诚拍打着控制台道，“我们也不计损失地加速，推进器开始超负荷运行！” “以目前的状况，再过五分钟左右，敌人就会发现我们存在，我们无法在后方敌军赶到之前，全部突出这个包围圈。”约瑟夫在屏幕上让系统推演了加速后的情况，即便奇穷号带领的舰队超速前进，他们的速度也不足以甩脱所有的敌人。 “嗯……，让奇穷号，白鹿号和苍狼号最好接战准备。”程诚下令道。 约瑟夫看了他一眼，见他语气坚决，便开始执行命令。 “我们这三艘船速度慢，装甲最厚，如果要留下来断后，是最合适的。”程诚说道。 在约瑟夫看来这更像是程诚说给他自己听的一个理由。 约瑟夫靠近程诚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作为整个舰队的指挥官，你应该重新选择旗舰，你现在就做交通艇去苍狼号吧。” 程诚回头瞪了他一眼：“放屁，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会离开奇穷号的。” 程诚盯着屏幕上的演算飞行轨迹图看了几秒，在上面划出一条曲线，然后在上面标记一个圆圈道：“将这个作战位置通过作战系统发给整个舰队，让所有战舰在这个位置向前方过来的船发动一次齐射，既然要打了，我们就要利用信息优势，先出手一波。 奇穷号和白鹿号正面迎战，苍狼号先跟随其余战舰，按照我规划的路线脱离战场。然后在这个位置从侧翼返回战场。与我们共同夹击对方的主力舰。我们只要能够打掉对方的主力，后面那些驱逐舰拦不住我们。” ———————————————— 木星共同体的一艘重型巡洋舰率领着十多艘飞船正往木星的方向飞来，这是由两支舰队临时拼合而成的队伍。一支是担任护航任务的一艘轻巡和四艘驱逐舰，他们接到命令以后，离开抛弃了后方的商队，向目标位置靠拢。几分钟后，他们和一支完成前往星舰联盟执行军事互访任务的精锐舰队汇合，这支舰队有一艘重型巡洋巡，两艘轻型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组成。 重型巡洋舰阿努比斯号的舰长阿齐兹上校被临时任命为这支舰队的指挥官。 控制室中，阿齐兹上校正和护航舰队的原指挥官阿卜杜勒中校通话。 “只是一场闹剧，中校。看看你们的雷达，上面什么都没有，之前所谓的信号转瞬即逝。我们一定是遇到了那些喜欢制造耸人听闻消息的蠢货。 这里是什么地方？木星轨道范围内！一支舰队把一路上的空间站和探测器视若无物，然后突然从我们国家的中间蹦出来？只有疯子才会有这样的想法。”阿齐兹上校不屑地说道，“我本来在一小时后在木卫二上有一场回归典礼。我们的城市已经从海底升起，总理先生和其他的绅士们都已经做好了欢迎我们回归的准备。现在却让我去木卫四边上的垃圾区域做侦察兵。” “可是上校先生，我们都收到了木卫四爆炸的报告。这个是确实发生的情况。”阿卜杜勒中校尽管看起来不太赞同，但还是不想直接反对眼前的临时上司。 “这种把戏，呵呵。我见得多了。木卫四那些家伙是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吗？某一艘在演习的飞船因为某个蠢蛋的参数错误，误炸了星球表面，这位舰长可不想上军事法庭，军方的人也不想在社会上引起什么动荡。把锅甩出去是必然的事情。看看，在这边荒芜的地方有什么人可以来当替罪羊呢？哦，几十年缩在柯伊伯带没有动静的天海舰队就是最好的选择。反正朝太空里放几炮，炸掉一个废弃卫星，然后拍照，修图，送回去做报告。一个无中生有的天海舰队间谍潜入案就这么炮制出来了。”阿齐兹上校毫无顾忌地靠在椅子上说着。 “我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离奇。作为军人我们还是谨慎地服从命令比较好。”中校先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双方平时没有隶属关系，他并不怕眼前的上校。 “噢，我见得可比你多多了，现实中离奇的事情比我的猜测夸张得多。” “天海舰队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能忽略的情况。您知道刚刚那个广播已经把消息扩散出去了。我们必须有个交代。即便是查看一下，发现那里有一个小破飞船……天哪……” “什么？” “它们出现了，快看雷达！” 无声的宇宙中，木星悬浮在空中，突然数十个黑点以它为背景渐渐放大，化为一艘艘战舰，以极高的速度，向着木星轨道之外冲去。 这些飞船上方的炮管都已经从舰身中升起，导弹舱也都纷纷打开，它们瞄准了前方已经接近射程的敌方飞船。 也正是这样，这些武器破坏了一些飞船本身的隐形结构，让他们出现在了对方的雷达中。 但此时的发现稍晚了一些。早有准备的天海舰队各舰同时开火，轨道炮打出的高热炮弹在黑色的宇宙中拉出一条条细长的亮线，瞬间扎入了木星共同体的舰队之中。 第328章 断后者 密集的炮弹拖出一道道流光，从远处看去合在一处，在黑色星空的背景下，就像一把巨大的光剑斩向了敌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木星共同体临时舰队最前方的一艘轻型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它们是这些飞船中速度较快的三艘，阿齐兹上校给了他们探索前方的任务。 它们在十几秒前发现了前方突然出现在雷达屏幕上的舰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道“光剑”包裹在其中。 对于当今任何势力来说，纯粹依靠动能伤敌的电磁轨道炮，除了用装甲硬抗，并没有其他办法应对。无论是近防炮还是机动都对这种超高速武器无能为力。 一朵朵火花在三艘飞船上爆裂开来，在这样的弹雨面前，两艘驱逐舰，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连反击的炮火都没有打出几次，就相继碎裂成了一堆太空垃圾。那艘轻巡挣扎了更长时间，但在转向规避的时候，被奇穷号的主炮连续命中了舰体的中部，从中断成了两节。 不过这三艘飞船的牺牲倒也不是毫无价值，它们的爆炸惊醒了后面的战舰，那十来艘战舰就像是一群被吓到的狼群一样，猛然炸开，然后又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不过程诚上校的舰队却没有继续前冲，飞在前方的飞船在这波攻击结束之后，就调转方向，与原来的航线飞出了一个三十度的夹角，向着木星轨道外部飞去。 而程诚率领的三艘断后飞船，也没有直冲对方的主阵，而是各自散开，一边避开对方主炮的攻击范围，一边伺机向木星舰队开炮。 “上校，胡尼号轻巡洋舰已经在第一轮交火中被击毁了。对方舰队的实力其实比我们强，而且无论是隐形技术还是火力都胜出我们一筹。”阿卜杜勒中校焦急地通讯频道中说道。 “我们已经开始准备接战了，你想怎么样？”阿齐兹上校黑着脸问道。 “我们最好不要正面和他们冲撞。而应该从侧面咬住他们。” “你是要放走一部分人？只留下一些边边角角？”阿齐兹上校没好气地说道。 “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有情报依据的，这不是冲动大意的判断。”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的判断就是胡来吗？阿齐兹上校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打肿了，他对着通讯器吼道：“不，我们必须优先拖住对方的主力。小鱼小虾放走无所谓，那艘重巡我今天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可是对方的实力……” 阿齐兹切掉了和阿卜杜勒的通讯，打开舰队通讯频道大声命令道：“都给我听好了，今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留下这些家伙，给我们的兄弟们报仇。我们是来自木卫二的真正精锐，我们刚刚让星舰联盟的人刮目相看，我们绝不会在这里倒下，各舰根据系统指示，展开战斗队形，目标是对方的重巡旗舰！阿卜杜勒，你的舰队去拦截那些逃跑的驱逐舰，剩下的我的舰队来！” “上校，我已经损失了两艘驱逐，对方的数量比我多得多。”阿卜杜勒再从单独频道发来消息。 “你只要牵制，没看到我们的援军马上就来了吗？只要牵制十分钟，你死不了！” 阿齐兹上校声称自己的舰队是真正精锐，其实并不假，在他的指挥下，那些飞船展现出了良好的战术素养。虽然程诚的奇穷号占据了先机，又及时避开了他们反击的锋芒，但是由阿努比斯号率领的两艘轻巡，却死死缠住了它和白鹿号，而其他的驱逐舰，则一窝蜂地抵住了从侧翼攻来的苍狼号。 而阿卜杜勒中校那边，却因为飞船性能差距，追得很吃力。不过他的运气不错，在追击的过程中，击中了一艘天海舰队驱逐舰的引擎，让那艘飞船速度瞬间降了下来，但是那艘被击中的飞船却很勇武，干脆放弃了撤退，而是调转船身，向阿卜杜勒的两艘飞船发动了决死攻击。 ———————————— 奇穷号上，程诚上校面色冷峻地看着眼前的局面，对方的应对显然比他想得更加沉着，即便一上来就损失了三艘飞船，他们也没有退缩。这些飞船的战术，让他一时间难以摆脱它们的纠缠。 不过这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想。 “我们的大部分飞船都逃走了，追踪它们的一艘轻巡和一艘驱逐性能上没我们的飞船快，除了蜂鸟号驱逐舰被集中引擎，留下来和他们缠斗以外，其他的战舰应该都安全了。”约瑟夫说着，又补上了一句，“蜂鸟号的那些家伙，真的都是汉子。” “我们也差不多了。该解决眼前的问题了。”程诚看着屏幕说道，“释放刺客。” 随着他一声令下，奇穷号打开的两侧的一排机库，几十个黑色圆球被抛洒出来，它们一到太空中就启动了身后的引擎，成群结队地向着木星舰队飞去。 这些刺客机器人比几年前在灶神星空间站一役中的同类更小更快，它们在那次战疫中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这两年天海舰队对他们进行了各种强化，这已是改进了两代的产品。 木星共同体的军队显然没有和这种东西打交道的经验，他们虽然很快注意到了这些小东西，却没有能够全部拦截它们。 按照这样下去几分钟之后，至少会有三分之一的的刺客，登录阿努比斯号和它身边的两艘轻型巡洋舰。对于毫无防备的木星军人来说，这一定会是一场灾难。 —————————————— 淮河号游弋在战场外围，默默观察着战斗的局面。 就在刚才查尔斯的操作，就像往池塘里投进去了一颗炸弹，所有的鱼儿都疯狂地游动起来。那些原本显得不急不慢的木星共同体飞船就像是抢食一般，飞快地向那支逃离的舰队包围了过去。 但眼看对方的旗舰就要被拦截在包围圈内，淮河号安置在战场中的探测器却捕捉到了一个个小圆球扑向对方的痕迹。 “不好，他们释放了上次的那种圆球机器人！”林婉对那场战斗还记忆犹新。 “呼叫木星舰队的旗舰，我们得提醒他们。”查尔斯道。 第329章 寻找 木卫四，天海舰队基地之中。 位于地底部分的一个暗门被打开。贝尔特鬼鬼祟祟地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只听到走廊里不停地响起警报声。 “怎么回事？”他身后有声音问道。 贝尔特四下张望了一下，“等一下，基地中有警报声，但附近没有人。” 他将自己的终端和系统相连，一看说道：“这是疏散警报，基地里的人正在准备撤离。警报等级是最高级，这意味着基地的存在可能已经暴露了。我们得快些行动。” 紧跟在他身后的便是叶阳，然后玉兔，希娜和克莱托，还有八名突击队员鱼贯而出。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从斯通他们那里弄来的，当地昆虫猎人的外套，这是情报部最常见的掩护装扮。用这个遮掩了标准统一的战斗服。 “这个就是我们情报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使用的特殊通道。这儿的监控系统和基地总系统是隔开的。以我的权限可以带你们进去。”贝尔特的立场转变得很彻底。他很清楚这样他才有最大的存活机会，甚至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从中获得一些利益。 “我们目标就是邵慕琴，现在可以锁定她的位置吗？”叶阳道。 “郑海涛的级别很高，在基地里，我可没有随时锁定他位置的权限。”贝尔特说道。 “那现在他最可能他在哪里？” “按照之前郑海涛和干扰舰通讯的位置来看，他们回来的时间应该并不长，应该回来之后很快就遇上了疏散行动。既然你们说和她一起的邵慕琴很重要。基地应该会第一时间安排他们离开。” “他们会从什么地方撤离？” “这个很难说，按照我们之前的预案，如果这一级撤离行动启动，那么有三种撤离途径，第一种是随着基地中的飞船撤离。但是你们都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如果木星共同体发现了我们的基地，这时候飞出基地的飞船就是活靶子。但如果在太空中的舰队可以帮助逃离者牵制木星的舰队，成功率就会大很多。 第二种途径，是通过地面和地下的道路撤离道反抗军控制的区域，这里的反抗军本来就是由泰坦共和国和我们一起支持的，这反而是一种比较安全的途径，只要到了反抗军的营地，基本就不用担心了，他们日后会安排我们通过各种渠道离开木卫四。 第三种途径，就是通过地下管网系统进入政府军或者中立的城市，这样做风险中等，但是我们情报部的一些人会按照这种方式潜伏下来，继续执行后续任务。 我猜郑海涛最可能选择第二种方案，一般我们情报部会优先这样做出安排，飞船的启动需要时间，而出发去反抗军那里，马上就可以成行。其次是第一种，如果反抗军那里有问题，乘坐小型飞船在大船掩护下离开也有一定可行性。第三种方案的执行人一般都是专业特工，不适合一个普通人俘虏。” “最终做出安排的会是谁？” “应该是我的上司拉各斯上校。” 叶阳又问道：“现在我们的两艘飞船在外面监控着空中和地面，所以我们首先要防止他们从地下通道离开。这边的疏散通道有几条，防御力量怎么样？” “通向反抗军区域的撤离通道只有一条。那边应该守卫并不严密，这座基地里战斗人员其实不多，现在大部分人也应该很忙乱。在那里应该不会有很强烈的抵抗。” “那我们就兵分两路。”叶阳果断道，“一路根据你画出的路线去地下通道口拦截，以免郑海涛已经把人带走了。另一路，则跟你去找那个拉各斯上校。” “好的。” 叶阳在同伴扫了眼道：“前往基地的中心区域抓人，人不宜太多，我和克莱托、柳立翔，柳立鸣兄弟两个跟着贝尔特去找拉各斯。希娜，你带着玉兔和其他人一起去堵截出口。” 希娜道：“你们人是不是少了点？”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倒是你们也许会遇到成建制的撤退部队，要千万小心。记住，如果情况不好千万不要勉强，明白吗？” “我不会给你添乱的，你们自己当心。” “可是你要去他们的核心部分，我……”玉兔看着叶阳，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这儿问题不大，你知道克莱托他们有多强大。你的实力对我们很重要，要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其他人。”叶阳拍了拍玉兔的肩膀。 两队人马上分头出发，贝尔特这时到显得很镇定，他对叶阳说道：“按照条例，在这种撤退的情况下，拉各斯上校需要负责销毁资料。现在他最有可能在情报部的档案室。有些资料密级太高，他无法让别人去销毁。” “他身边会有多少护卫？” “情报部本身的好手都在突击队里，不少都跟着我出来了。”贝尔特看了叶阳一眼。 叶阳明白了，这些人已经不用他担心了。 “另外情报部在撤离时，有很多机密相关任务，他们中的大部分应该都已经配排到各处了。现在拉各斯上校身边应该没什么了人守卫了。” “他自己的实力怎么样？”叶阳问道。 “拉各斯上校是一个文职情报官员，我不清楚他的底细是什么样的，但是从没见过他出手，也没有见过他进行什么战斗训练。一会儿战斗时唯一的注意点，就是不能让他有时间向基地通报这个情况。你们必须在一开始就制服他，或者干掉他。” 贝尔特所说的情报部档案室在他们所进入的通道上两层。叶阳一行在他的带领下避开了路上大部分的人，就算偶尔遇到一些无法躲避的人，也都别他用情报部的幌子遮掩了过去。好在因为警报的关系，大部分人包括守卫在内都十分匆忙，不是在搬运物资，就是在集结队伍。并没有人深究他身边的这些人到底是谁。 他们只用起不到十五分钟，就来到情报部的区域。 第330章 找与堵 玉兔收起拳头，从倒地的士兵身上站起来。而在她身后，希娜也刚从霰弹枪上松下扳机，这是他们按照贝尔特的路线一路走来，碰到的第一支作战小队。 这些人本来已经与他们擦肩而过，但是有一个士兵却注意到了玉兔在衣服之下的金属身体。这个基地中并没有这样的人形机器人，因此一场遭遇战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然而这些准备不足的基地士兵根本不是早有准备的玉兔等人的对手。那些炽光防务的突击队员们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更不要说，还有身体机能强大的希娜和身为人形兵器的玉兔。 “要是这些人就这样过去就好了。”玉兔轻声叹息，她的手轻轻张开，又再次捏成拳头，以她的探查能力，她已经在动手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对方的颈椎如何碎裂成十多块。 “我很少会在死人身上花费心思，无论他属于哪一边。你如果想陪着叶阳上战场，就最好记住这一点。战场上别给自己找负担。”希娜继续向着目的地跑去。 “没有，我并没有同情什么。只是在感叹每个人的命运。踏上什么样的道路便走向什么样的结局。这些人走在我们敌对的道路上，那么他们要面对的结果就是这样。”玉兔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追上了她。 “你作为半个人工智能居然相信有命运这种东西？”希娜突然问道。 “机器自然不相信命运，一切都是随机数的组合。但我还是半个人类呢，我觉得自己像人的部分正在变得越来越多，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这种感觉没有体会很难描述。”玉兔说道，她看了看一旁飞奔的希娜，反问道：“难道你不相信吗？” “我？信啊。”希娜摊着双手道：“原来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命运，人生不过是一场战斗接着一场战斗，在倒下之前不断地拼就是了。但是当我两次遇到叶阳以后，生命的历程走上了以前完全想不到的道路。偶尔回过头来想，都会觉得好多事情恰到好处。只要你想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找理由，那就可以叫它命运。” “就像你从一个海盗变成了一位指挥官，而我从一个人工智能程序，变成了……半个人类？” “哈，是吧，就把它们叫做命运的安排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加心安理得一些。不过命运这东西可是一个小气鬼，从一个口袋里拿出东西，一定也会收回一些东西放在另一个口袋里。” “你在说什么？” “哈哈，就当那是我贪心的感叹吧。人总会有些奢求的，嘴上说着，我已经很满足了，心中却少不了一些期望。” “我不太明白。” “你脱离了单纯程序的状态，难道满足于现状了吗？这具强大的机械身体是你最终的目标吗？你想要变成一个人类吧？” “我……你怎么知道？”玉兔刚开口。 “我虽然做事粗糙了一点，但还是一个女人。我哪能不理解你呢？”希娜笑道，但是玉兔却感觉到她的笑里面带着一丝无奈。 “一个女人总是想给她爱的男人呈现出最让人满意的一面，即便就要让她付出很大的代价。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加执着，更加愿意牺牲。对吧？” 玉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她心中明白，希娜是对的。她已经感觉到希娜要说什么，这是她逐渐复苏的女人对女人的直觉。 “尽全力喜欢一个人，没有顾忌，没有限制，没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敢，是很令人向往的一件事。但是，现实往往不会那么美好。生活中的枷锁实在太多了，像眼前这道破门一样，只是比它难对付多了！”希娜连开几枪轰开面前通道门上的锁，那条在地图上被标注的通道已经展现在她的眼前，这里暂时没有任何人。看来出发避难的车队还没到达这里，希娜回头看着玉兔，“你喜欢他，对吧？” —————————————— “贝尔特上尉。你执行完任务了？”一名从匆匆路过的情报部少尉给贝尔特行礼，目光从叶阳等人脸上扫过，不过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嗯。上校在吗？”贝尔特问道。 “在。就在二号档案室里。他刚才还说过，等你回来，马上来找他。”少尉答道。 “好。你去吧。”贝尔特打发走少尉后，小声和叶阳说道：“二号档案室是一个封闭的房间，除了正门以外没有其他出口。按照我方的实力要抓住他不难，但不管你们准备怎么做，最好都在第一时间让他失去操作终端的机会。” 叶阳思量了一会，觉得自己单人潜入是不行的，门一打开却没有人进来，一定会引起里面人的怀疑。让贝尔特进入汇报情况，自己隐形潜入，然后趁机制敌，是把握最高的方法，以他战斗服的隐形能力和思维加速，应该会让对方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你进去汇报，我隐形后跟着你进去，其他人守住门口。” 贝尔特前去开门，而叶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 柳立鸣羡慕地看着叶阳消失的地方，“什么时候我们也有这样的战斗服就好了。” “少想这些没用的。先练好自己的本事，配得上这套战斗服吧。”克莱托说着，却神情相似地盯着叶阳消失的地方。 贝尔特有些紧张地往里面走去，叶阳则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闪进了门。他们没走几步就看到拉各斯上校背对着他们两个，站在一个控制台之前。 周围好几个屏幕都显示正在清除资料。 可能是开门声引起了上校的注意，贝尔特刚走近几步，上校就转过了身来。 “你终于回来了。刚在给我的报告含糊不清，抓捕行动的结果到底怎么样？”上校质问的时候，语气有些不满。 “上校，抱歉，让您失望了，我们这次的敌人很狡猾，他们在那个镇子制造了一个陷阱，然后袭击了我们。 虽然我们尽力打退了他们，但是却没有抓住活口，交战之中徐耀星少校也不幸牺牲了。” 第331章 设卡 一名突击队员在通道上方的墙上安装好了炸药。要希娜一声令下，通道之中长达十米的一整段就会被炸塌。 然后，希娜在通道上面设置了一层检查用的路障，并以通道边上空无一人的检查站和卸货区作为掩体，布置了一个阵地。安排了各个突击队员的战斗位置。 他们从检查站里找到了一些工作人员的服装，并将它们套在了战斗服之外。 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敌人过来了。 “你能够扫描车辆当中有没有邵慕琴在吗？”希娜问身边的玉兔。 “我应该可以做到。我和她之间还有一种特殊的联系。只要她在我一定范围内，我就能够发现她。整个路口和检查站，都可以算在这个范围内。”玉兔回答。 五分钟过去，并没有任何人要过来。 玉兔小声道：“你为什么会问那个问题？”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看到过你和他的交流，不过那时候你还是一个人工智能，从只是有这样的感觉，却没有去深究。但是自从知道你是一个人类之后，那种感觉就鲜明了起来。而在我刚刚问过这个问题以后，就已经确定了。你真的喜欢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当中很多东西还没有恢复，而且我的身体还是机器……”玉兔解释道。 希娜摇头打断了她：“你不用和我辩解什么，喜欢一个人不需要过去的记忆，只要现在的感觉就可以了。我甚至有些羡慕你，和过去彻底说再见，然后没有包袱地喜欢一个人是多幸运的事情。” “可没有过去，怎么知道自己是谁呢？又怎么知道，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在过去的我看来十分可笑？”玉兔声音很轻，希娜能够很轻易地从中听出她的不自信。 “你是玉兔啊。一直帮助他的系统，现在甚至有了身体可以守卫他。你就算哪天恢复了更多的记忆，也不会失去现在这部分的你的。”希娜说道，“你说呢？” “我不会忘的，现在的事情记忆都写在了存储介质上，已经抹不掉了。”玉兔肯定地说道。 “所以啊，喜欢了就喜欢了，管你自己是什么呢？机器的身体的确和人类大不一样，但就算最终结果是他并不喜欢你，那也是另外一件事，至少你试过了。”希娜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里却依旧握着枪，眼睛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前方道路的尽头。 “他……会不喜欢吗？”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毕竟人要爱上一个机器，或者说一个拥有机械身体的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吧？但是这不代表你不该行动。你是为了自己而喜欢他，而不是为了他而喜欢他，不是吗？”希娜问道。 “没有人类的身体，果然连你也觉得很奇怪吗？” “不奇怪，只是特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之处，我也是。你在其他地方见过钟爱霰弹枪的女人吗？” “希娜小姐，你，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我？你怎么会这么想？”希娜发问的语气有些夸张，“你想多了，只是我年纪大了，看到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觉得有意思罢了。加油吧，少女！” 玉兔正准备问她更多关于男女的事情，但她身体的探测器却通知她，前方出现了人员和车辆。 “敌人出现了。”她马上进入了战斗状态。 “我也发现了。大家做好阻截准备。玉兔，你搜索其中是否有邵慕琴博士在，如果没有，我们就放他们过去。” 前方过来的是三辆重型卡车，因为要运载大量物资所有没有采用悬浮系统。不过那一堆堆硕大的负重轮，和超过二十米的巨大车厢，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在这三辆巨大的车子边上，还有四辆作为护卫的悬浮装甲车。 车队开到路障之前停下，最前方引路的一辆悬浮装甲车上传来声音：“我们是后勤部的运输车队，这里什么时候开始设立路障了？” 希娜在检查站里问玉兔道：“她在吗？” “这车的外壁很厚，我扫描需要一定的时间。”玉兔说道。 “你不能确定吗？” “如果再有些时间就好了。” “看我的。”希娜朝边上的陆战队员打了个手势，那名战士跟着她走出了检查站，来到路障前。 车里的声音道：“这儿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个关卡的？” “我们隶属于情报部，为了维持秩序，在这里设立了路障。”希娜说道。 “我怎么没有得到通知？”车门被打开，下来一个穿着军用战斗服的上尉军官。 “通知是十分钟前下达的，我们也刚到。撤离的时候，一切都应该符合规则和秩序。”希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过，只要你们通报自己的身份，人数，携带物资和目的地。我扫描车辆后，再与数据库核对没有问题，就可以放行了。” “情报部可管得真宽。” “我们受到了基地指挥官的授权。上尉先生，您怕耽误的话，就抓紧吧。”希娜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是后勤部的马尔斯上尉，我们这一行有二十七个人，运送的产品，一半是粮食，一半是弹药。具体清单你们可以向后勤部的亚修中校索取。可以了吗？” “没问题，但是通过的时候我们需要做一下扫描，所以无论大车小车，请一辆辆过关。”希娜指了指身后的路障，“就请停在这个位置。” 马尔斯上尉不太满意地打量了希娜一番，最后在她的注视下摇了摇头，举起了手腕上的终端。 “大家按照指示操作，我们快点过关。”他通过广播对后面的车辆说道，然后自己站在了希娜身边，“你们也快点吧。我看着你们检查。” 希娜在头盔中听着玉兔对一辆辆车扫描的结果。 两辆装甲车和两辆重型客车都依次过关，到第三辆重型卡车停在关卡前的时候，希娜在耳机中听到玉兔说道：“这辆卡车好像有点特别，防护比另两辆更强。我需要更多点时间。” 第332章 战 “这个车子的防护太好，能量信号断断续续，我确定波动的类型需要一些时间。”玉兔还在尽力扫描这辆车子，这让车子停留的时间看上去长了些。 希娜知道自己最好拖延点时间，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马尔斯上尉，后者正好有意无意地向她看过来，他从头盔里看到的希娜的容颜。 希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马尔斯上尉轻咳了一声道：“哈，我到没注意我们基地里面还有您这样一位美丽的女中尉。您已经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了。如果我不知道您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 “我叫伊莲。我属于情报部的外勤组，刚从白虎军调来，刚刚只是公事公办而已，上尉先生请不要在意。”希娜说道。 “当然不会，我一向觉得认真工作的人最有魅力。只是没想到您原来还是白虎军的精锐，他们居然会派您来守这个关卡？”马尔斯转过身体，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非常时期，其实我们得到的情报也很少，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要来这里维持秩序，查看有没有违规情况。”希娜拖延着时间。 “哈，您不必紧张，我可没有打探情报部工作的想法，但是我对了解您的情况却很有兴趣。” “看来您对现在的局面并不紧张。” “没什么好担心，我们已经联络了反抗军的三个基地，所有的人都会及时撤离到那几个基地里。我以前和反抗军打过交道，去过他们的营地，虽说那些家伙名声不怎么样，但是对待自己人还是很不错的。那些基地有了我们和泰坦共和国的支持，条件也不差。至少木星共同体的那些蠢货始终拿他们没办法。” “听起来您对那边很熟悉？” “我去运过三次物资，在当地也交了一些朋友。我建议轮到你撤退的时候，争取去反抗军的27号基地来，直接来找我。我敢保证，和我在一个地方日子会好过得多。”马尔斯上尉把您换成了你，人也往希娜身边凑得更近了些，“对了，千万不要去坐飞船，听说外面的情况很不好，飞上去说不定会遇到很大的危险。” 这时希娜的耳机里传来的玉兔的声音：“我扫描清楚了，那是一批太阳碎片！数量还相当不少，应该是这个基地中收集的库存。好像还有一些人在车中，有可能是守卫和研究人员。 “我真是要谢过你的好意了。”希娜嘴上和马尔斯上尉说这话，悄悄用手在背后做了一个战术动作。 这个动作表示准备战斗，并通知所有人。 “明白，我通知大家按照作战计划行动。”玉兔说道。 马尔斯上校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他的手已经快搭上了希娜的手，“来我这里，您肯定不会后悔的。” 希娜笑盈盈地让他的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背，就在那一刹那，她一把反手抓住了马尔斯上尉的手，将他往身边一拖。马尔斯不备之中一下子被她拉倒，希娜一掌切在他的颈侧，上尉的脑袋一歪，人软倒在了地上。 这个行动就像一个开关，通道口那边在同时发出一声巨响，好几处炸药同时爆炸，将一段长达十米的通道顶部一下子炸塌了，之前通过的几辆车在这一瞬间被与第三辆重型卡车隔开了。从边上的检查站和房间里马上出现了几个战士，用手持小型重武器，向在卡车后方的两辆悬浮装甲车发射小型火箭弹。 这两辆悬浮装甲车反应很迅速，马上启动了顶部的速射炮，向两边扫射，但是三四发火箭弹这时打在它们的底部，从下方产生的爆炸瞬间就掀翻了两辆车，一辆侧翻在路旁，另一辆干脆被彻底掀了个底朝上。 突击队员们不忘补刀，又是七八枚火箭弹打在这两辆车装甲最脆弱的底部，两辆装甲车的底部被爆炸炸穿，变成了两个燃烧的棺材。 重型卡车的司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他马上发动车辆想要退后，一发火箭弹打在卡车后部，震得车往前一冲。玉兔从地上一蹿跳上了车头，一拳砸开了车窗，纤长的金属手臂从车的前窗伸入驾驶室，一把捏住了司机和一旁押运少尉军官的脖子。 希娜也跟着跃上车头，从腰间拔出手枪，抵住了司机的脑袋，“情报部办事，马尔斯上校涉嫌叛国，已经被制服了。马上投降，打开卡车的车厢。” “这……，这怎么可能，行动是基地指挥官授权的……”少尉不敢相信眼前事实。 “证据你们可以在被逮捕后询问拉各斯上校，但是如果现在不合作，你们连看证据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行！我……”少尉刚开口，希娜一枪托打在他脸上，战斗服加成下的一击，直接把少尉打得鲜血直喷，昏了过去。 希娜再次用枪顶住了司机的脑袋，司机战战兢兢地在下方一块屏幕上输入了一组密码。 希娜随即听到后方传来一阵枪声。这阵枪声来得快也去得快，大概只持续了四五秒。她毫不客气地给了司机同样一枪托，然后和玉兔一起来到了卡车后方。 几名突击队员，正在将两个守卫的尸体从车厢里抛出来。 希娜跃上车厢，发现这里被改装过，六七个科学家打扮的人正举着双手，站在车厢最里面。 有两个看上去很厚实的金属箱子放在他们身前。 玉兔跟上来摸了摸那两个箱子，说道：“就是这两个箱子。” “你们到底是谁？”一个中年研究员带着几分惊恐问道。 “情报部。你们都是研究太阳碎片的科研人员？” “我们都是研究部的，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认识邵慕琴吗？”希娜又问。 几名科研人员相互看了看道：“她不在这里。这两天我们没见过她。” “确定今天没有？” “没有。”崇仁纷纷摇头。 希娜打量了一下这些人，突然觉得这些人也许会很有用，既可以当人质，也可以抓回去充实实验室，她说道：“那好吧，通通给我下来。你们牵扯进了后勤部的叛国事件，不想和马尔斯上尉一样被就地击毙，就听我的命令。” “你能不能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我从没在基地见过你。至少，至少应该出示下证件。”中年人说道。 “证件？”希娜晃了晃手里的手枪，“这就是我的证件。” 第333章 闪 拉各斯上校和贝尔特对话的时候，叶阳在隐形状态下悄悄靠近两人。但是他还没有走到一半的位置，拉各斯上校突然转头看向了叶阳所在的位置。 “看来，这里有一位你带来的不速之客啊。贝尔特。”拉各斯上校说道。 叶阳没有迟疑，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便往上校身上扑去。 然而上校的身形却快速虚化，消失在了原地，叶阳扑了个空，身体撞在了控制台上，显出了身形。 “这是怎么回事？”他说道。 贝尔特向着房间四处张望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感觉到灵能波动了。他应该是一个灵能者！这应该是一种能力。”叶阳说道。 “说得没错。举起手来！”拉各斯上校突然出现在贝尔特身后，用一把手枪抵住了贝尔特的脖子。 “见鬼。”贝尔特不敢挣扎，举起了双手。 “你是一个穿行者？”叶阳问道。 “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拉各斯上校身材本就比贝尔特瘦小，他躲在贝尔特身后，用对方的身体遮挡住了所有的要害位置，“让我猜猜，你拥有可以视觉隐形的战斗服，又和贝尔特一起来，恐怕你就是‘林飞’吧？这个家伙的行动已经失败，被你抓住了，对吗？” “不错。”叶阳没有轻举妄动。这时等在外面的三人听到通讯器里声音不对，一起从外面冲了进来。几个人围住了缩在一个角落的贝尔特和拉各斯上校。 “上校先生，我建议你不要把我当做人质，我也只是一个俘虏而已。你要是想用我来交换什么条件，那是没希望的。”贝尔特说道。 “你不是人质，你只是挡箭牌而已，我需要一点点时间和林飞先生说几句话。”拉各斯上校转头对叶阳说道，“就在刚才，我在空间中潜行的过程里，已经把自己的生命体征和警报系统相连。如果我一旦死了，关于你们这些入侵者的警报，就会响彻整个基地。” “你想怎么样？”叶阳几人没有放下手中的枪，“如果你想用贝尔特先生拖延时间等人来抓我们，那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我知道，我没想留下你们。毕竟这关系到我自己的性命。不如你告诉你们要什么，然后看看我能不能给你。如果可以，就当做一次临时合作，之后我们各走各的，如何？否则这样僵持下去对你们不利。”拉各斯上校显得很沉着。 “我要知道邵慕琴的下落。”叶阳直接提出了问题。 “邵慕琴？原来如此。她和我们的突击队在一起。”拉各斯上校道。 “我知道，郑海涛的突击队。” “没错。郑海涛的突击队。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下落，不过，条件只有一个，我不发动警报，你们自己安静地离开。” “他呢？”叶阳示意贝尔特。 “他得留下来，我不会放过背叛我的人，这是交易的一部分。”拉各斯上校说道。 “成交。” “各位请退到门外，这样我才会有足够的安全感。” “照他说的做。”叶阳挥了挥手，克莱托几人和他一起退到了档案室的门口，叶阳从口袋中拿出一颗高爆手雷，“这种小东西我有很多，如果你毁约，我会在逃离之前把这个房间炸平。哪怕造成动静让任务失败，我也不会放过你。” 拉各斯上校用枪顶着贝尔特来到了控制台前，“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一致。” “郑海涛和邵慕琴现在正在发射平台，他们马上会乘坐一艘飞船飞往太空。”拉各斯上校看了看终端说道。 “现在外面都是木星共同体的战舰，他们乘坐飞船离开，不怕被当场击落吗？”叶阳问道。 “他们乘坐的飞船，有木星共同体的识别号，会被认作是脱离战场的运输飞船。如果是大型战舰当然瞒不过去，但是他们准备乘坐的小型飞船，本来就不太引人注目。”拉各斯上校说道。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看这里。”拉各斯上校在控制台上点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监控画面。画面中，郑海涛和邵慕琴正在一个登船口前，正在等待飞船进入泊口。 “好了，我们的交易达成了。你们时间不多，离飞船起飞恐怕只有十多分钟了。祝你们好运。”拉各斯上校按下按钮，档案室的门缓缓关上，将叶阳几人隔在了门外。 门一合上，克莱托问道：“我猜你不会把这个危险的家伙留在这里。” “当然，这颗定时炸弹可不能留着。空间型灵能者自然要靠空间型融合者来对付。”叶阳问柳立翔，“有把握吗？” “嗯！”柳立翔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后，消失在原地。 房间里，拉各斯上校推开了贝尔特，用枪指着他说道：“我没想到自己这么看重的后辈，居然这么快就背叛了我，背叛了天海舰队。” 贝尔特举着双手道：“其实您也做出了合作的选择。我当时局面更差，突击队全死了，我又被他们抓住，只能先应付他们，和他们虚与委蛇。我从没透露过任何关于天海舰队的重要情报，这些人也只对那个邵慕琴感兴趣。上校，我只是个倒霉鬼。” “你是够倒霉的，原本我还想审审你的，但是没有时间了，好好去地狱里反省吧。” 就在拉各斯上校要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连枪都没开，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贝尔特急忙闪到一边躲在控制台下。 他听到空气中传来时轻时响的打斗声和枪声。这场看不见的战斗持续了不到十秒钟，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影就跌落在了地上。 贝尔特定睛一看，柳立翔捂着腰部翻滚了开来，他的腰上中了一枪，不过看起来伤得并不重，但拉各斯上校的情况更糟，他的大腿和腹部各中了一枪，开了一个大洞，大量的鲜血从那伤口中流满了地面。 “糟了，警报！”贝尔特急忙冲上前去，握住拉各斯上校手指，点开了他的终端，然后打开了警报系统，快速消除了警报设定。 这时，门上接连出现了几个裂口，门的闭锁机构从上面掉了下来，叶阳三人也打开门冲进了房间。 第334章 新的能力 “他有引发警报吗？”叶阳问道。 “没有，解除了，解除了。”贝尔特松了口气。 他再去看拉各斯上校，这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快不行了。如果不是及时断开了生命体征监测，现在恐怕现在系统已经发动报警了。 “还有救吗？”叶阳问道。 “这个超出了我的能力。”柳立鸣正在给他哥哥治疗伤口。 克莱托蹲下来打量了一下拉各斯上校的伤口，问道：“刚刚你们是怎么战斗呢？” 柳立翔道：“他对空间的感觉很敏锐，就在我靠近的瞬间发现了我的存在，然后他使用技能要穿行空间，没想到他一进入空间我就能够在异空间里看到他了，而且就在我的身前。于是我直接在异空间里和他打了起来，最后他还动了枪，还好我运气比他好一点，击中了他的要害。” “真是危险，我下命令的时候，自己也大意了。”叶阳说道。 “没事，我的强化和训练都没白做，这老头就是会点灵能者技能，本身战斗力不行。”柳立翔憨厚地笑道。 贝尔特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地对叶阳和柳立翔敬了个礼道：“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谢谢在刚才没有放弃我。我知道，其实刚刚我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你们完全可以放弃我，直接去找邵慕琴。” 叶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说过，不会亏待和我们合作的人。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查一下，邵慕琴和郑海涛还在不在他刚刚演示给我们看到的位置。” “明白。”贝尔特马上开始操作，屏幕上的监控回到了刚才画面，但是原本两人等待的泊口，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人没了。”叶阳道。 “但是泊口还是空的，飞船没有那么快来。” “查看周围监控的情况。” “我们的系统没有锁定这两人的权限。他们来自白虎军，不受我们基地管理，我们只是提供他们在这个星球上行动的支持。而且情报部是对外机构，对基地内部系统的调阅并没有最高权限，我没有基地司令的授权无法查看所有的监控。”贝尔特切手动换了几个周围的监视器，但是一无所获。 克莱托道：“既然这种办法行不通，那我们只有使用老办法了。派人去搜索吧。让希娜他们留出一部分人看住出口，分出一半人来，向星港的方向搜索，我和柳家兄弟，也从这边搜索过去。你继续和贝尔特坐镇这里吧。” 叶阳知道也只能这样了。他点点头道：“就按照你说的行动，不过首先要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 克莱托笑道：“放心吧，这个基地里没人拦得住我们，我们几个就算被困住了，也能穿墙出来。” 克莱托三人走后，叶阳对贝尔特道：“你继续搜索。” 他自己来到档案室的控制台上，利用拉各斯上校尚未退出的账户，开始检索尚未被拉各斯上校删除的资料。他发现有不少天海舰队在太阳系各大势力中间谍活动的资料还没有被删除，他将自己的战斗服和数据库相连，开始利用玉兔留下的人工智能破解复制权限，试着带走这些资料。 另外，除了情报，这里还有一些研究方面的报告，情报部也有权阅览，他同样复制了很多技术资料。 在他检索的时候，炽光突然开口道：“这个死掉的人类身上的能力有很意思。我已经将他吸收了，我建议，我们的第六种能力就可以转化这一个。只要再让我吸收一些同族的核心，应该就可以开发出这种新的能力。” “是空间穿梭吗？就像他刚刚好像穿梭进入了一个在我们空间之外的空间？”叶阳问道。 “不，没有那么简单。上次我和曦月谈过之后，慢慢明白过来，所谓融合者的能力，或者灵能者的技能，都是来自于我们噬日者一族的天赋能力。我们天生能够把能量变换各种状态。 人类在部分获得这些能力以后，用自己的意志来使用它们，就形成了各式各样的能力。 相比之下，灵能者的能力更加细碎，融合者的能力更加完整。 而今天这个拉各斯所展现的能力，却尤其特别。原本我就觉得柳立翔的空间技能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没有亲自体会他运用能量的方式，我还没有完全明白其中的奥秘。今天吸收了这个有类似能力的灵能者的力量，我才真正回想起来，这来自于噬日者一族最重要的天赋：超空间旅行。” “你是说，你们从一个星系跋涉到另一个星系的能力？”叶阳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错，就是这样。虽然我们的生命悠长，但是直接在空间中飞行来跨越星系也是不可能的。这耗时太久，而且很容易偏离方向。”炽光解释道。 “你们直接飞行远远达不到光速吧？”叶阳道。 “当然。虽然比你们的飞船快很多，但是离光速还差得很远。所以，我们是使用另一种方式旅行的，那就是穿越四维空间。” “你是指虫洞？”叶阳对于这样的假设自然耳熟能详，在大灾变的起始，人们详细研究过各种逃离太阳系的可能性，寻找天然虫洞也是其中之一。但是人类从来没有机会找到过虫洞，甚至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虫洞的存在。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猜测。 “虫洞也好，空间折叠也好，这只是你们人类的说法。总之我们会动用能量，让自己进入四维空间，然后在四维空间中标记一个比较容易到达的星系，然后进行旅行。 但即便这样，我们在四维空间中也要旅行很长时间才能从一个星系到达另一个星系。而且因为宇宙太大，所以我们消耗的能量也十分惊人。” “所以，柳立翔和拉各斯都只是学到了这个技能的皮毛？” “甚至不能说他们学到了什么皮毛，因为四维空间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太难以理解，所以，学习这种技能需要你们摆脱原来认识世界的方式，这对思维方式已经固定的你们来说太难了。如果他们真能够学到一些皮毛的话，就不是穿越一堵墙的问题，而是星际穿越的问题了。比如从小行星带直接穿越到木卫四。” 第335章 超空间跳跃 炽光带给过叶阳很多惊讶，但是今天他所说的这些，还是颠覆了叶阳的想象。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和穿越星体联系起来。 叶阳注意力完全被炽光从那些正在复制的资料中吸引了出来。他吃惊道：“太不可思议了，如果那是四维空间的话，他们之前是怎么存活下来的。比如说，怎么获得氧气？怎么承受压力，甚至是各种常数的变化？” “这就是一种错误的理解。四维空间并不是一个额外的空间，而是三维空间的积累，反过来说，三维空间是四维空间的投影。 柳立翔他们进入的不是一个额外的‘异空间’，而是进入我们这个空间的一部分外延。他们所到达的区域，还没有脱离‘这个世界’，所以环境的性质和我们所在世界没有太大差别。换句话说，人类生存的条件依旧是存在的。当然这只是指临近我们空间的那部分，如果离开再远一些，环境是怎么样就很难说了。”炽光说了一大通，然后问道，“你明白吗？” 叶阳道：“其实不太明白。我不太理解你所说的这种状态。” 炽光思考了一会儿，想出来一个比喻：“我们用大海打个比方。我在资料里看到过地球时代的大海。你还记得大海的样子吗？” “当然，我印象里自己肯定去过海边，去过沙滩。不过现在只能在虚拟世界中看到大海的样子了。” “那从三维空间进入四维空间的延伸，就好像你要从陆地去海里，总会经过一个沙滩和一片浅水区吧？在那里生存的环境虽然逐步变化，但是它依旧可以让人类生存。就算没有保护，人类在这样的边缘地区生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有战斗服的防护，就可以更加深入其中。不过按照柳立鸣他们两个的能力，一旦走远可能就会迷失了。” “那你现在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我如果使用这个能力，可以穿越道多远的地方？” “我自己还在回想相关的一些事情，等有把握了才能开始尝试，这个和操控能量或者加速思维的能力不同，是非常危险的操作。另外我还需要吸收大量的能量，而且使用技能也需要你逐步练习。” “你知道这其中的原理吗？也许让我理解了原理，我就能更好的使用它。”叶阳问道。 炽光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好道：“你还是等我想明白以后，自己感悟吧。” “为什么？” “其他能力我有告诉你什么原理吗？”炽光反问道，“我们对待世界的看法，本来就不是以你们那种所谓‘科学’的方式表达的。这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天赋。” “也就是说，你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那又怎么样！” “怪不得程钰说你们没有文明。不总结规律，只会按照天赋行事，真是浪费。”叶阳想起了曦月所说的故事。 炽光怒道：“烦死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比你们强大很多。我们以恒星为食，你们却依靠恒星的一点点施舍生存。” “看来和曦月聊了聊，你想起来很多东西啊。连脾气都见长了。”叶阳讥笑道。 “哼，再发脾气有什么用，我还不是和你绑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了吗？” “其实之前听了曦月和你的谈话以后，我就有了一个想法。”叶阳突然很认真的说道，“说不定，这是一次我们这个种族和你们这个种族共同进化的开始。你们的力量和我们的文明，感觉上很互补。” “这是不可能的，我的族人们只有在被熄灭以后才有可能和人类融合。你们收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获得多少像我这样有意识的核心。我们到目前为止遇到有意识的核心，只有我、曦月、那个不知名的仇敌，还有林婉身上的光点。 这样的方式也许可以制造少数强者，但是并不能被称作进化。而那些利用死亡核心，也就是太阳碎片制造出来的融合者，肯定无法真正获得这样的能力，他们的成就肯定会比你这样的融合者差得多。” “曦月说，被熄灭以后依旧保持意识的方式你已经教给了一些其他的族人，我想你们一起战败的同伴也许还有其他幸存者。 而且从上次遇到的那个敌人就知道，不光是你，别人也能够想到这种方法。 还有，像林婉的光点感觉并不是属于你们任何一边的，也许他就是自己摸索到了类似的手段，只不过效果不如你好，所以它损失的能量和意识都更多。” “也许还有吧。但不会太多，而且他们未必愿意和人类结合，成为我现在的状态。更大的问题是，就算他们存在，可太阳系那么大，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 希娜和玉兔带着两名突击队员正在终端的指引下，向着地下基地的星港奔去。由于外出的通道已经被炸毁，敌人很快会来搜索这个区域，其他突击队员用附近找来的两辆中型悬浮车，载上那些被俘虏的科学家，在贝尔特的指引下前往一个隐蔽区域。 “我们大约还有两分钟可以到达星港。不过我觉得这样搜索成功率不高。”希娜通过通讯器向克莱托通报道。 “尽力而为吧。毕竟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找到邵慕琴的机会。一旦她离开了这个基地，那可真是鱼入大海没法寻找了。”克莱托说道，“我们还有五分钟达到星港，只希望他们行动没有那么快。” “明白。稍后联系。”希娜挂断了通讯然后问玉兔，“有作战计划了吗？” “这个星港有十几个出入口，堵住通道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关注那些正在登船的人员，看有没有这两个人的踪迹，虽然看上去希望不大，但克莱托说得没错，我们是在尽力而为。”玉兔抬头看了一眼走道顶上的监控摄像头，“如果他们没有换其他船，而是从其他渠道离开，那就更麻烦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里的监控并不算密集。如果一个熟悉情况的人按照特定路线行走，有可能避开路上大半的监控。要搜寻到他的踪迹并不容易。” “好吧，我们快一些，看看运气在不在我们这边。”希娜说着，已经来到了通往星港的大门面前。 第336章 遭遇战 “能探测到门后的情况吗？”希娜询问玉兔。 “不行。这扇门太厚，还有而且经过防探测处理。”玉兔说道。 “那就打开再说吧。”时间紧迫，希娜就用贝尔特给的证件打开了门。也许是之前的顺利让她有了一些大意，没有怎么探查就冲了进去。 然而进门之后，她发现门后不远处的空地上居然聚集了几十个人。希娜一行的突然闯入，让这些人都举起武器对准了他们。 希娜身后的战士动作也很迅速，同样抬枪指住了对方。 一时间，两股人马在星港的入口处对峙起来。 粗看之下，对面那些人分为两拨，一波十来个是拿着武器的士兵，而另一些大约二十多个，则是穿着单薄囚服，手上带着磁力镣铐的犯人。 “什么人！”士兵之中有个军官模样的人开口问道。 “情报部，我们到星港搜查可疑分子。”希娜开口答道。 “我怎么在基地里见过你？”军官用枪指着希娜，严厉地问道。 “我是从白虎军调来的，临时协助。现在听从拉各斯上校的指挥。”希娜同样用自己的枪对着对方，“如果你们执意不放枪，我就要按武力抗检来处理了！” “你们准备做什么？” 希娜道：“放下武器，说清你们的任务，核验你们的身份。只要一切没有问题，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军官道：“我要和拉各斯上校确认你们的身份。” “可以。”希娜松了口气，只要对方向拉各斯询问，信息最后都会落到拿着拉各斯终端的叶阳手里。 军官缓缓放下枪，在手腕的终端上按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得到情报部的回复了。” 他对身后是士兵挥挥手道：“放下枪。” 希娜见对方都将枪放下，也让自己身后的战士放下枪。军官说道：“我们是监狱的，负责押送基地的犯人去飞船上，大约二十分钟后就要按照计划撤离，你们需要查验什么最好快点。” “放心，只要你们配合，我们马上就会放行。”希娜说道。 “那你过来吧。我的文件都在这块终端上，”军官身后有人递给他一块终端板。 “你们小心。”希娜在通讯中小声嘱咐身后的战士，然后走上前去。 对方军官指了指终端上的文件道：“任务计划和授权都在这里。” “没问题，刚刚是大家都太紧张了。你们继续任务吧。”希娜装模作样看了看，便准备把终端还给对方，她希望对方这些和目标无光的人员赶紧离开。 那名军官作势要结果平板，谁知中途突然卧成了拳头，狠狠向希娜的头部袭来。同时他嘴里喊着：“进攻！” 他的部下早有准备，各自拿起武器，向着玉兔和两名突击队员射击。 希娜虽然有所防备，但是那名军官出拳的速度在战斗服的加成下实在太快，她只避开了自己的脸部，还是被他一拳打在肩上，翻滚了出去。 那名军官脚下一蹬，迅速跟上，接连出拳打在希娜的身上，这名军官明显是速度方面的强化型灵能者，动作迅捷而灵活。希娜本身虽然也是一名强化者，但是她的强化能力比较均衡，被对方了打了先手，便一时难以反转局面。被对方的重拳接连打飞，一路撞到了墙边。 在激战中，希娜无暇顾及玉兔和两名部下，只听到周围枪声大作。一声声惨叫在周围响起。她虽然心急如焚，但是连自保都困难。 那军官一边出拳一边道：“说！你是哪里来的？居然在我面前装情报部的人。老子就是情报部！你们还袭击了情报部，杀死了拉各斯上校对吗？” 希娜无法答话，只是勉力调动身体，尽量抵挡对方的拳脚。 要知道，速度即是力量。即便有战斗服的防御，十七八拳挨下来，她依旧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意识也有些模糊了。她所能做的只是凭借本能，困难地坚持着。 这时，她已经被对方逼到了墙角，就在军官扑上来的那一刻，她奋力伸出退一扫。眼看胜利在握的军官居然没有躲开这一脚，被她绊倒在地。 她伸手抓住了对方的一条腿，用力一拖，军官被拉近到了她的身前。希娜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一拳接着一拳打在军官的身上。 后者不知怎么地，好像反应变得迟钝了很多，一开始还稍稍抵挡了几下，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抵抗了。 希娜毕竟是一个老兵，很快控制住了情绪，发现对方没了动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时她才发现军官躺在地上，身后弥漫出一片血迹，她把这人翻过来，看到一根钢条插在他的背后。 “原来我不打你也要完蛋了。”希娜自言自语道。 能从远距离上用一根钢条，击中运动中的战士，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希娜抬起头，寻找玉兔的声音。发现自己已经离战斗爆发的地方有几十米远了。 而那片刚经过激战的小广场上，已经没有站立的敌人了。 玉兔也正站在场中向她看来，她一只机械的手臂上有一滴滴的鲜血落下，另一只手上拿着枪，指着那群战战兢兢的囚犯。那样子就像是伫立在战场上了一尊雕塑。 “是你救了我吧？”希娜对着通讯器说道。 通讯器响起，那是玉兔的声音：“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他们。” 玉兔的声音很悲伤。 “什么？”希娜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 “高杰和多米尼克没有挺过第一轮敌人的攻击。他们……，他们都牺牲了。” “我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冒进了。”希娜沉声说道。 “可是……” “战场上没有可是。上战场就意味着可能牺牲。他们明白的。”希娜坚定地说道，“你的任务不是保护他们，所以你没有错。我是指挥官，是我指挥失当，但即便那样，我也会在事后检讨，我们现在必须继续完成任务。你明白吗？玉兔，你现在是个战士。” “是，我明白。” 第338章 反其道而行之 木卫四地下基地有不止一处通道通向木卫四之下广阔的地下网络，这些通道口平时往往都是彻底封闭的。没有基地部门主管或以上的权限，任何人都无权打开这些通道。 不过这并不包括来自于白虎军的高级专员郑海涛，他在某些方面的权限，可以比肩这个基地是指挥官。 他的开着一辆小型家用悬浮车来到一处没有人迹的小型出入口，用自己的身份证明取得了开门许可。 门打开之后，他便带着邵慕琴悄然离开。 郑海涛原本是准备乘坐飞船离开的。木卫四基地上的撤离计划里，本就有不少人员应该是通过飞船撤离的。他们都是乘坐小型飞船，并不离开木卫四，而是利用伪造的识别号，假扮成民用飞船飞去反抗军的势力范围。 在木卫四政府发现基地的位置之前，这种方式的危险性并不大。 但是，就在他们等待飞船过来的时候，他收到拉各斯上校的通话请求，接通以后并没有上校直接的通话，而是两个人在说话，他马上意识到，正在威胁上校的，是他在实验室遇到的敌人。 他旁听了上校用他所在位置交换了敌人暂时的退却，他知道这是上校给他的警示。虽然只要上校脱身一定会安排人手来抓捕入侵者，并保护他。但郑海涛却对这种保护并没有太多信心。 他是见识过对方战斗力的，不仅火力强大，而且还有好几个能力奇异的灵能者，在实验室撤退的时候，他留下断后的同伴都牺牲了。 他不觉得在基地一片混乱的时候，拉各斯上校有办法对付那样一支突击队。 于是他选择第一时间带着邵慕琴换路撤离。 悬浮车离开基地的时候，门就合上了，郑海涛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基地，然后便驾车钻入了前方的通道。 靠近基地的这段地下网络，是原来木卫四军事基地后勤网络的一部分，它们原本已经失去了电力供应，但天海舰队的人在修整基地的时候，考虑到以后也能会利用它们，重新给这里布置上了灯光。 当郑海涛的悬浮车开出基地之后，前面的道路上都亮起了不算太明亮的灯光。 一路上一直默不作声的邵慕琴突然轻哼了一声，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像丧家之犬一样从自己的基地逃出去。” 郑海涛没答话，却也没生气，依旧漠然地开着车。 “怎么，觉得被我说中了吗？” “本来就是落荒而逃，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丧家之犬这个词虽然不好听，但说的就是现状。”郑海涛平静地回答道。 邵慕琴有些惊讶：“你居然对我的讥讽不生气？” “我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郑海涛转头看了邵慕琴一眼，那双眸子里表现出的神情真的非常平和。 他稍稍放慢了速度，打开了车辆的半自动模式。然后从车座旁拿起两瓶水，将其中一瓶递给了邵慕琴。 邵慕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她感觉现在的郑海涛让她有些看不懂。 郑海涛喝了一口水道：“说实话，我之前很多时候不得不在你面前表现出凶狠的样子。但是你要知道人的很多表现，并不是本性造就的。他的位置，他的角色，他的任务，会迫使他在某个时刻这样做或者那样做。” 邵慕琴像是要表面自己的立场，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可忘不了几年前你突然杀进嵩山号的样子，你杀了我的助手，还有那些船员，舰长先生最后也死了，死在你们的拷打之下，这笔账我从没忘过。” “呵呵。”郑海涛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在请求你原谅吗？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或者愧疚过。我只是告诉你，有些时候因为立场的原因，我会做正确但是伤害你的事情。但另一些时候，我愿意和你和平相处，我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想天天和你唇枪舌剑。既然之后我们要两个人一起待一段日子，我们之间最好有一个能让大家都省心的共识。” “你到底想做什么？”邵慕琴捏着手中的水瓶，疑惑道。 “之后，我们将会前往木星共同体的势力范围，然后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等到风声过去之后，想办法从这里去小行星带。在小行星带，我们就有机会租一个飞船，然后联系白虎军，最后和李缚龙将军他们会合。”郑海涛大致说了自己的计划，“我手头有一些在木卫四政府控制区的资源。但是，这需要你的配合。” “你是怕我去木卫四政府那里告发你？” “告发也好，故意暴露身份也好，偷偷逃跑也好，甚至想偷偷杀死我也好。所有这些行动在之后的日子里都会方便很多。你可能会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在你身边，未必能够时时刻刻看住你，你的机会来了。但你最好不要这么想，否则你会有大麻烦的。” “哦？看来你开始担心了？” “我的任务底线是不能让你再次落到任何其他势力手中，所以，如果我一旦返现掌控不了你的情况，那我就会选择杀死你。”当这些话被郑海涛用没有一丝波动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特别有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效果。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这样的渠道离开，这本身就是平添风险的事情。”邵慕琴道。 “说的不错。所以追踪我们的敌人也不会优先防备这种方案。但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另一个。”郑海涛顿了顿道，“基地的上层发生了一场很不是时候的政治斗争。” “哦？我猜是有人想投降吧。” “嗯……，事到如今，有些可以开诚布公的事情，我就对你说了。的确是这样的，而且最后变成了一场基地司令部的火并。我真是没想到，当初被选拔出来执行任务的精英，在危机面前竟然会是这个样子。虽然司令部最后又恢复了控制，但是我对这个基地已经失去了信赖。”郑海涛拍了拍方向盘，“我决定自己带你走。” 第339章 突如其来的支援 重型巡洋舰阿努比斯号上，舰长阿齐兹上校正紧绷着脸看着前方的大屏幕，上面标注了他的舰队与敌舰的态势。 他觉得自己虽然一开始有些大意，但是在敌人发起攻击的时刻，他和他的舰队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水准，不敢说自己的舰队能够消灭眼前的敌人，但是把他们拖住，应该是有几分把握的。 这很重要，关系到他事后如何和军部报告，只要这场战斗能够稳住，击毁对方几艘飞船，一个“花费巨大代价，竭力死战，最后成功将敌舰对驱离国境”的说法就成立了。 他的目光一直聚集在从木星内部轨道赶来的两支舰队上，他已经催促他们几次了，但是对方的速度依旧让他窝火。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战场的侧面出现了一个信号。一艘不知从哪里来的战舰，突然出现在了战场的侧翼，如果这艘飞船是敌人的伏兵，那他马上就要受到来自侧后方的夹击。 太空的战舰炮击战中，在这样的角度受袭是非常危险的情况，很容易被击中后方脆弱的引擎。届时局面将非常恶劣。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侧面会有一艘飞船？！”阿齐兹上校怒吼道。 “长官……，它就是突然出现的在雷达上的。”情报官报告道，“我猜想这也是因为某种隐形技术，不过它没有向我们发动攻击。而是……” “蠢货，等到它发动攻击就晚了！你没看到它正在向战场前进吗？不属于我们的飞船，又飞向战场，那只有一个可能！”阿齐兹上校怒道，“把剩下的战机释放出去，让他们牵制住这个新出现的敌人。” “上校，我想说的是，他们发来的通信，要求和您通话。”情报官急忙解释，“而且他们自称是来自星舰联盟的战舰。” “什么？怎么可能是星舰联盟？”阿齐兹一愣，马上又道，“那快点接进来！” 阿齐兹上校习惯性地整了整立领，正襟危坐地面对着终端屏幕。 画面接入以后，是一个穿着战斗服的中年男人。那衣服并不是星舰联盟的标准军服，但是看起来风格也有几分接近。 星舰联盟之所以被称作联盟，其实是由地球时代的多支舰队联合而成，有些舰队在多年以后，依旧保持着自己装备和服装上的独立性。 即便不知道对方的来历，阿齐兹上校依旧不敢怠慢。 “我是木星共同体临时舰队指挥官阿齐兹上校，我们正在围剿闯入我们木星轨道的舰队。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查尔斯，我是来自星舰联盟炽光防务的代表，我们在附近执行任务，发现你们在和天海舰队的战舰作战。”查尔斯语速飞快的说道。 阿齐兹上校听到炽光防务，感到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组织。不过，他仍旧不敢怠慢，来自星舰联盟本身并且知道天海舰队，这就是很不同寻常的一件事，“你们知道那是天海舰队的飞船？” “知道，但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听着，就在刚才对方释放了入侵飞船的机器人，如果你们不及时锁定它们的位置，它们会快速侵入战舰，执行斩首行动！“ 查尔斯斩钉截铁的话，让阿齐兹上校吓出一身冷汗，他赶紧问负责雷达的士兵们，但却没有人搜索到这种机器人的信号。他回复道，“我们没有搜索到这些目标。” “如果你们刚才无法扫描到他们的战舰，就说明你们的雷达不具备扫描这种隐形技术的能力。”查尔斯。 “这怎么办？”阿齐兹上校焦急道。 这个情况已经在查尔斯意料之中，他马上道：“我们这里有可以探测到他们的雷达，请马上将我们发来的定位信息同步到你们的雷达上，然后派出战机清除它们。” 阿齐兹上校迟疑了几秒钟。 查尔斯猜到了他的顾虑，说道：“我们只会发送实时更新的坐标数据过来，你们无需和我们的系统连通。你们本来就会派出战机作战不是吗？如果这些信息是假的，那会是一戳即破的谎言。” “好，我相信你们。”最终对于“星舰联盟”这几个词的复杂情绪还是让阿齐兹上校说服了自己。另一方面这里毕竟是木星共同体的主场，后续的舰队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这给了他更多的信心。 阿努比斯号接到信号后，马上就在雷达上显示出了数量众多的目标，阿齐兹上校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全力释放战机，并且让战舰上的近防炮和导弹做好战斗准备。 “长官，雷达上的信号是真的，我们第一波出发的战机，已经遇到了这种机器人。”副官调出了一线战斗机发回的影像，一个圆球型的机器人正在太空中飞行，然后遇到了前往阻击的战机。它们马上改变形态，从圆形的身体中升起了炮管，开始和战机战斗。 双方互有损伤，但战机更加适合在太空中占用，在这场遭遇战中很快获得了优势。 “这些小东西看上去并没有比我们战舰中的作战机器人强大，到底有多大威胁？”阿齐兹上校说道，“倒是那些自称来自星舰联盟的人有些奇怪。” “不过，他们毕竟提醒了我们，这些小东西如果没有别及时发现，也会给我们造成额外的麻烦。”副官说道。 “嗯，说得也是。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去探探那些星舰联盟来人的底吧。” 阿齐兹话音刚落，雷达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警告符号，这是位列阵型前端的一艘驱逐舰胡夫号，紧接着另一艘驱逐舰瑞内博号也同样发出了警报。 “怎么回事？！” 通讯屏幕上出现了一名少校军官，正是来胡夫号的舰长，只见他神色慌张，面露惊恐：“长官，我们的飞船被机器人入侵了，我的船员正在拼死抵抗，但是他们的战斗力是在太强了。我们快顶不住了。” “你的船上不是有突击队吗？”阿齐兹大声的问道。 “但是，他们没有挡住……”舰长话到一半，身后传来一阵巨响，他背后的墙塌了，一个蜘蛛状的机器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第340章 惊魂 阿齐兹上校和他的副官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艘驱逐舰的舰长在自己的指挥室里被潜入的机器人打成了筛子，而屏幕上传来的最后一幕则是一场巨大的爆炸。 “长官，作战系统显示胡夫号被……被炸毁了。”副官说道，他和阿齐兹一起看套雷达上原本代表胡夫号的白色光点变成了闪烁的红色。 “快！联系瑞内博号。让舰长转移位置，集中飞船内的战斗力，阻住这些机器人！”阿齐兹急忙说道。 “是！”副官尝试了好几次，但是对方始终没有答复他们。 “快点！快点应答！”他在通讯器前焦急地催促，紧张地等待。然而他等来的却是一则冷冰冰的系统通知：瑞内博号驱逐舰指挥系统被摧毁，战舰内部发生爆炸。 它马上也变成了雷达系统上一个闪烁的红点。他们的舰长甚至来不及和指挥官报告这个情况，就已经被“刺客”机器人斩首清除了。 “见鬼！真是见鬼！”阿齐兹双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副官道：“收到了来自战斗机大队的警告，那些机器人突然开始散开急速，爆发出的速度居然甩开了我们的战机，而且快到让近防炮很难全部击毁。虽然胡夫号和瑞内博号都尽全力防御，但还是有好几个机器人突破了他们防线。剩余的机器人……” “朝我们过来了。”阿齐兹看到雷达上的机器人已经想散开蜂群一样，绕开了战机编队的阻截，开始向各艘战舰冲来。其中来得最多的居然是他旗舰阿努比斯号。 “有剩下超过一半的机器人从各个方向朝我们攻过来了！”副官道。 阿齐兹感到头皮发麻，他马上命令道：“启动所有近防炮，发射防空导弹。然后集结我们飞船上的突击队员和防御机器人，恐怕我们要面临一场硬仗了。” 副官道：“长官，我们是不是要避一避，离开控制室？” “听着，这个时候我无法离开。虽然我希望我的舰长们能够避开这样的攻击，但我是整个舰队的指挥官，我不能离开。我们在这里呆着，等待我们的勇士消灭他们，向你信仰的神灵祈祷吧。” “上帝保佑。”副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近防炮和防空导弹还是起到了防御作用，那些机器人在冲锋的过程中，将近一半被击落。剩下的大部分又被战机发射的导弹击毁。 阿齐兹和副官紧盯着屏幕，看着那扑面而来的小小光点越来越少，不过直到最后，还有有三个光点和他们的飞船图标重叠在了一起。 阿齐兹深吸一口气，稳稳地坐在控制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约只过了两分钟，飞船就开始震动起来，隐隐还能听到远方传来的爆炸声。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爆炸声和枪声，越来越近。 直到最后就在控制室外出现了一声巨响，强烈的震动差点把阿齐兹从椅子上震落下来。他闻到一个烟味，紧张地守在门口的近卫军官派了两个士兵到外面查看动静，过了一会儿，他们扶回来一个脸上熏得黝黑，还一瘸一拐的军官。 “报告长官，我们已经歼灭了侵入的敌人。但是，但是我们损失很大，我的突击队死伤过半了。”军官含着泪水报告道。 “辛苦你们了，快去疗伤吧。我们的敌人会付出代价的！” 副官这时候报告道：“损管系统显示刚刚的战斗打穿了四处飞船外壁，炸毁了五个舱室，还给维生系统造成了18%的损失，不过我们还能战斗。” 阿齐兹长舒一口气，说道：“不能放过那些家伙，让所有的战舰竭尽全力拖住对方。必须给这些混蛋一个教训。记住，保持距离，不要让他们太过接近，但是也绝不能放走那艘重巡旗舰！” “是！” 阿努比斯号带领的舰队开始和程诚率领的天海舰队展开牵制战，双方在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上相互炮击，一旦奇穷号想要脱离，这些战舰就会扑上去拉进距离。但如果奇穷号准备冲击他们的阵型，他们又会后退和散开，就先一快甩不掉的口香糖，牢牢地黏住了对方。 时而会有对方的炮弹打在阿努比斯号厚重的装甲上，造成船体的震动。但是阿齐兹这时候却安心下来，他在舰队受创之后，的确拿不下对方的飞船，但是，拖延战术明显奏效了。只要再过十几分钟，赶来增援的舰队就可以实现包围，那时候这些敌舰就是笼中之鸟了。 已经有战机拍回了胡夫号和瑞内博号爆炸的现场视频。 胡夫号没有完全炸毁，但是后部原本是指挥室的部分缺出现了一个大洞，这艘飞船上面应该还有不少幸存者，只是他们都失去了指挥无法在继续战斗。 瑞内博号的情况就凄惨多了，应该是机器人爆炸同时引发了弹药库和动力舱的爆炸，飞船被炸为三截，残余的部件已经以各自不同的速度向战场之外飞去。这种爆炸方式已经摧毁了飞船的维生系统，就算战后打捞估计也发现不了多少幸存者了。 “这种机器人到底是什么，简直就像是魔鬼一样。这么小的身躯里，怎么会含有那么多能量？而且居然可以直接炸毁战舰！”阿齐兹上校看着视频说道。 副官道：“也许那个查尔斯还知道些什么。” “对！我们应该再次和他联系，至少也应该再感谢他一下，如果不是他提供的雷达信息，恐怕我们整个舰队都会凶多吉少的。”阿齐兹觉得只要再来一台机器人，刚才那场战斗突击队也许就抗不住了。而且如果没有他们的雷达信息，近防系统和战机也发现不了多少机器人，恐怕每艘船都会遭到入侵。 阿齐兹在刚才连接的频道里再次呼叫查尔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我要对您和星舰联盟表示衷心的感谢。每一次我们木星共同体遇到危难，都会得到来自于你们的帮助。我想知道，您对这支舰队，这些机器人还知道一些什么？” 第341章 商业合同 “据我们所知，天海舰队掌握了一种新型能源，他们的飞船还有一种非常先进的隐形技术，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能够突然出现在你们的行星轨道内部。”查尔斯说道。 “那些机器人也是吧？它们拥有的能源远远超过了我们的估计！”阿齐兹上校说道。 查尔斯道：“我们对机器人的具体技术并不了解。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机器人确实也拥有那种隐形技术，它们很难被发现。而且也应用了这种新能源，所以本身蕴含着大量的能量，它不仅能够在放弃隐形状态的情况下高速飞行，火力输出也超出同类型机器人很多。而且即便被击毁，也有很大的自爆威力。”查尔斯在屏幕上做着介绍。 “他们只释放了一波机器人就造成了两艘战舰的损失……”阿齐兹的心在滴血。 “我们感到很遗憾。”查尔斯道。 “我能询问一下，您和您的这艘飞船来到木星共同体有什么任务吗？”阿齐兹对于淮河号的戒心并没有消失。 “我们炽光是一家在星舰联盟中排名靠前的综合集团，下属的炽光防务也是星舰联盟五大军事承包商之一。您应该可以查询到我们的相关资料。至于这一次，我们得到情报，有不明飞船在航线上行动，于是就一路追踪，最后一直追到了这里。这应该是天海舰队潜入内太阳系进行秘密行动的军队，而且您所看到的这一支并不是他的全部。我们有证据表明还有一只规模更大的舰队在太阳系中游荡。”查尔斯介绍道。 他说的并不是谎话，由于约书亚本身就掌握着很不错的技术基础，加上他们继承了一部分灶神星的底子，还有炽光和叶阳这对“外挂”，炽光防务的实力积累得很快，现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真的已经成为了第五大的防务公司，虽然和排名第一第二的公司差距还比较大，但是按照他们掌握的技术优势，暗藏起来的真实实力在一定时间内就有超过对方的可能。 毕竟，从没有听过过任何防务公司投资建造重型巡洋舰，并在立项战列巡洋舰的。大部分防务公司的主力都是适合护航的驱逐舰和护卫舰，只有最强大的那些公司才有可能会购买一两艘轻型巡洋舰。 听到对方是一个商业公司，阿齐兹上校反而松了一口气，不过神态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礼貌的态度。在星舰联盟里，大型防务公司会协助军队执行很多战斗任务，说他们是星舰联盟下属的军事力量也完全没有问题。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阿齐兹上校在寒暄了几句后说道，“其他的之后再谈，再次感谢来自星舰联盟的帮助。” “请等一下，我有一个提议，让我们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来。”查尔斯道。 “我非常感激您的帮助，我知道星舰联盟舰队的强大，但是我们能够自己完成这场战斗，这个敌人是我们木星共同体自己的。”阿齐兹上校很礼貌地说道。 “您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那种新能源，可能会让他们的舰队有脱离你们追击的能力。”查尔斯解释道。这个消息是他刚刚从叶阳这里得到的。从秘密基地中得到的信息显示，天海舰队已经制作出了基于光水晶的飞船引擎，虽然对方制作的光水晶没有炽光制作的水晶纯净，但是这种引擎一定比普通核聚变引擎要强得多。两年多前，对方似乎还没有在飞船上大量运用这个技术，但现在似乎他们已经制作了一些实验型引擎，并且有可能用在了飞船上。 “可如果这样，他们战舰的速度就应该很惊人对吗？但我刚刚并没有发现他们比我们快很多，我们的战舰成功咬住了他们。”阿齐兹道。 “我们认为那是一种试制型引擎，也许不到最后阶段他们不会轻易使用。但一旦使用，你们的飞船就会追不上他们，就像刚刚你们战机没能追上那些小型机器人一样。” “您的意思是，炽光防务的飞船……” “我们能追上他们。” 阿齐兹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只是我毕竟还需需要和木星共同体政府有所交代。” 查尔斯马上明白了对方在担心什么：“您不要忘记，我们是一家军事承包商，您完全可以雇佣我们来承担这项追击任务。我们之间只差一分商业合同。这样我们就是您所指挥的一员了。” 阿齐兹一听这一点，马上就心动了起来，如果这艘飞船是他雇佣的，并且成功地拦截下了对方的旗舰，那很多事情就能交代过去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让他有点肉痛的，要雇用这样一艘先进的飞船，价格一定不菲。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们要收取多少星元？” “这样的军事行动价格的确不便宜。不过，我们可以用战利品来抵充。我们会带走他们的旗舰，还有上面的人员，这毕竟是我们从星舰联盟追到这里的目的之一。这样至少可以减掉我们一半的出击费用。” “这样对我来说，代价不小，毕竟我必须要向政府述职。” “首先我们不会在您能够拦下他们旗舰情况下出手，如果您自己就拦截下的那艘飞船，我们不会收取任何费用，之前拦截机器人的情报，也就当作是赠送了。如果他们的确速度很快，并且你们无法追击，那我们会解决它，并且提供你们击毁飞船的证据。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可以帮助拦截一艘其他飞船，可以给你交差使用。”查尔斯侃侃而谈，“而且更重要的是，再此之后我们也许会有更多的合作。比如我们在木卫四上发现的天海舰队秘密基地的地址，或者是某些技术交易。” “什么？！木卫四上有天海舰队的秘密基地？” “是的。我们的情报人员正潜入其中，目前它还没有被别人发现，但是您如果愿意，可以做第一个发现者。” 在炮击的震动中，阿齐兹几乎没有犹豫，马上说道：“您提供了一个很公平的选项。我们成交。” 第342章 影子 程诚上校一言不发地坐在指挥台后面，他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一直在犹豫纠结一个选择：到底要不要发动那个实验引擎。 “刺客”机器人突袭的计划基本失败了，摧毁两艘驱逐舰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一击斩首那艘重巡才是他刚刚发动“刺客”突袭的目的。但现在看来，木星共同体的雷达技术居然比预想的要先进很多，他们竟然提前发现了这些机器人，并且在进攻路途上摧毁了其中的大部分。 这样一来，程诚就必须考虑怎样才能脱身了。这台测试引擎安装到他的飞船上还不到一个月，只试运行过两次，但是一次点火失败，另一次产生了很不稳定的运行状态。成功的运行一次也没有过，飞船上的实验室专家也没有把握下一次点火会不会成功，或者会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他观察了接下来两分钟的战局，通过系统的辅助运算，发现奇穷号几乎没有机会安全脱身，于是决断道：“准备将测试引擎上线。” 约瑟夫郑重地问了他一句：“李博士说过需要进行一些列评定以后才能够再次测试，否则无法保证安全。” “保证安全？先保证炮弹不把我们炸飞吧。”程诚叹息道，“要不是到了搏命的时候，我也不想做那些家伙的实验品，给我连接李延博士。” 控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中年人的形象，那人一脸严肃地看着程诚道：“程上校，我收到了指令，您准备发动凤凰ii型引擎脱离战场吗？” “是的。现在局面已经到了很糟糕的地步。你有几成把握它能正常运行？” “如果是短时间运行的话，大概有七成，但是如果运行时间超过二十分钟，那就不好说了。根据我自己的估算，稳定运行的概率大概只有三到四成。” “听起来还算不错，怎么说我们现在都已经到了需要点运气的时候了，呆在这里的结果九成九是被打爆。”程诚上校道。 “那我需要将引擎马上上线。”李博士道。 “多久？” “我之前看情况不对，已经将引擎设置在预启动状态，进入正式运转只需要五分钟时间。”李博士道。 “多亏你了。用最快的速度运行吧。”程诚上校切断了对话。 “苍狼号和白鹿号并没有这样的引擎。”约瑟夫道。 “让他们立刻尽量脱离战场，我们在这里监守五分钟。能不能逃走就看他们各自的运气了。五分钟后，我们全力撤退！” —————————————— 战场上正在保持距离射击的木星共同体舰队发现敌方两艘留下牵制的轻巡正在撤离战场，但是那艘重巡旗舰，却没有突围的意思，坚守在位置上。 “这是要留下和我们决一死战了吗？”阿齐兹上校看着雷达屏幕上岿然不动的敌方旗舰陷入了思索。对方的火力很猛，但是己方后续的飞船已经开始靠近这艘战舰，只要再过十分钟，它就会被完全包围，那时候就插翅也难飞了。 “长官，发现这艘飞船有不寻常的能量波动。”副官报告道。 “又是新武器？” “不，波动是发生在他们飞船的后部。”副官道。 “难道查尔斯先生他们说的是真的，真的有新型能源的引擎，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用吗？”阿齐兹点开战机拍摄到的画面。 只见画面上飞船后部发散出来的光芒，由原先的橙红色变成了更加明亮的黄白色。 然后那艘重型巡洋舰便以飞快地开始加速，飞船的飞行轨迹画出一条弧线，一头向着木星共同体两支舰队还没合拢的空当位置蹿了出去。 “这速度！看一下有多快？” “加速度超过我们三倍以上！”副官也是一脸震惊之色，“我们不可能追上的。” “查尔斯先生的战舰呢？” “他们……已经从雷达上消失了。” —————————————— “我们成功了，凤凰ii型引擎工作稳定，现在大部分参数没有问题，少数有问题的也在我可以调整的范围内。”李延博士说道。 “它的现在的负荷是多少。”程诚上校问道。 “现在的负荷在60%，但是我不敢再把它提高了，如果超过65%，就很有可能会像上次一样出现各种问题。”李延博士很肯定地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基本甩开了包围圈，不过我需要你保证引擎正常运行至少三十分钟，这样我们才能够完全脱离他们的追击。”程诚上校道。 “我尽量完成这个任务。”李博士道。 “有点不对劲。”这时候约瑟夫突然在边上插嘴道。 “怎么了？”程诚上校凑过去看他眼前的雷达屏幕。 “我一直在扫描我们后方的情况。但是这个位置，一直有一个非常弱的信号。”约瑟夫在飞上后方大约一百几十公里的位置上点了一下，这个位置对于太空上的飞船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近了。 “这块信号区一直跟随着我们移动，木星共同体有什么东西追得上我们的速度？释放一个探测器，我要看一下。” 因为距离很近，探测器很快就返回了结果，那是一艘修长的战舰，程诚和约瑟夫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飞船。虽然这艘飞船看上去不大，应该是一艘驱逐舰，但上面搭载的武器看上去口径却相当不小。 程诚上校用他的经验判断出来，这艘战舰如果对他的奇穷号开火，一定会造成不小的损失。更不要说它的位置处于自己的正后方，如果击中引擎的喷射口，甚至会引起连锁爆炸。 “怎么会有这样一艘战舰跟在我们后面？”约瑟夫惊道。 “你没发现吗？对方的一些结构和我们的战舰很像，这艘飞船用了某种类似天海舰队的隐形技术。而且你看它后方的尾焰。”程诚指着图像上最明亮的地方说道。 “和我们引擎尾焰的颜色很接近。”约瑟夫道。 程诚道：“把这些图像转发给李延博士，让他看看这到底是一艘什么样的飞船。” 第343章 阴魂不散 “这艘飞船用的是太阳晶体引擎的技术！”李延博士一眼就认出了后面飞船的特点，“但是我认为他们某些技术比我们更加先进，或者说，他们的燃料比我们的更加好。” “为什么？”程诚上校问道。 “你可以看到他们船身几乎没有震动，而我们现在的引擎喷射口肯定不是这样的，肯定会产生比它幅度大得多的抖动。”李延博士带着羡慕的表情说道，“这样看来太阳系里还有其他势力，比我们先一步自找出了基于太阳碎片的引擎。而且，发现这艘飞船上面的隐形设计跟我们也有几分相似，我不是隐形方面的专家，无法确定这种形态和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关联，但很像不是吗？” 约瑟夫道：“难道是我们的技术有泄露吗？” “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的时候，我就想知道，我们有可能跑赢后面这艘飞船吗？如果把负荷调整到100%，你的引擎有可能撑过去吗？”程诚问道。 “还是那句话，这是个概率问题。看你要持续多少时间了，时间越长，稳定性越差。” “必须要试一试！我们现在的位置太不利了，只要对方发动攻击，我们就不可能逃脱。”程诚说道。 此时飞船猛烈的一震。 控制台上响起了警报。 “他们开始向我们炮击了！”约瑟夫道，“刚刚那一击损失不大，打在飞船左侧面的装甲上，入射角度不大，所以没有对舰体造成太大破坏。” “这算是警告吗？”程诚上校皱眉道。 “也许是一次试射，对方只是一艘吨位只有我们几分之一的驱逐舰，居然追着我们不放。只要我们调转战舰，就能击毁他们。”约瑟夫恨恨地说道。 “现在我们离开得还不够远，有被木星那些飞船追上的可能。我们加速，拉开距离以后再对付它。李博士，加速！” 李延博士说的震动果然是存在的，在飞船的速度加快之后，奇穷号还是震动起来，整个控制室开始不断发出节奏很快的咔咔声。 “我们现在已经把负荷提升到100%了。”李博士那里震动得更加厉害，画面里他的头像已经有点模糊了。程诚挺佩服他还能用这样的淡定的语气和自己报告。 “你在那儿真的没关系吗？”约瑟夫忍不住问道。 “这个啊，震动是正常的，我们的难点就是在于燃料不够纯净，输出能源不够稳定的情况下，如何维持住引擎的工作。” “不，我是问你呆那个地方不害怕吗？”约瑟夫道。 “哦，这个啊，如果这台引擎爆炸，这艘飞船就毁了，我呆哪儿都是一样的。” “好吧……”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被判定故障的情况下，安全机构会自动闭锁引擎。从现在开始到十几分钟以后都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希望老天保佑吧。”程诚说道。 他和约瑟夫盯着雷达屏幕看着，那块阴影始终存在。敌人的飞船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差不多的位置上，他们多快那艘飞船也会增加相同的速度。 “距离够远了吗？”十分钟后他问约瑟夫。 “我想没问题了，木星共同体的飞船现在应该需要十五分钟才能到达这个位置。我们最多只要五分钟就能解决这个小东西。”约瑟夫道。 “李博士，暂时关闭凤凰ii型引擎，我们要解决那个追兵。” “是。不过……”李博士欲言又止。 “怎么？” “没什么，我会做好再次启动的准备的。”李博士说道。 程诚没有多想，开始指挥飞船绕出一个弧线去迎击身后的飞船。然而他们刚刚完成掉头却发现那艘灵活的驱逐舰，早已同样掉头，然后在雷达上离他们越来越远。 追是肯定追不上的。而且那艘飞船逃逸的方向正是木星共同体舰队的方向。 “没胆的家伙。”约瑟夫小声骂道。 观察了五分钟，确定他们越走越远，程诚道：“我们撤退。重新启动凤凰ii号引擎，开启到100%负荷。” 奇穷号再次往之前的方向撤退，李博士也再次启动引擎。他们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这次引擎依旧正常启用，很快将飞船加速到了非常高速的状态。 “李博士，刚刚你想说什么？”程诚想起来刚才对方要说话的样子。 “我想说的是，敌人应该还是会追上来的。他们能够那么稳定地跟住我们，就说明他们的引擎极限肯定在我们之上。刚刚保持和我们相同的速度，只是他们想跟随我们而已。” 程诚上校沉默了几秒，点头道：“我也知道，我只是想赌一赌他们会不会退却。” 约瑟夫听到他的话，自然而然的把目光移到了雷达屏幕的边缘。 他在等待会不会再有一片模糊的阴影出现在雷达的边缘。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突然，一道几乎看不出的颜色影子，出现在屏幕的角落里。 它以很快的速度向雷达中心己方飞船的位置靠拢。 “真的是超出了我们的水平。我们被追上并不冤。我只是很好奇这到底是哪家势力制造的飞船。”李博士道。 程诚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游刃有余。 他相信就算自己调转了方向，回去与之一战，对方也能轻松地再次甩开自己，然后跟上来，在这场追逐战中输掉的永远只会是他自己。 “关闭引擎。”程诚道。 “你……” “约瑟夫，在周围我们并没有别的依靠，这样纠缠下去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只发动了一次警告攻击，是想给我们一个谈一谈的机会吧？我想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五分钟后他们接通了那艘飞船的通讯。 “我是炽光防务公司的谈判代表，查尔斯。你们现在想必已经清楚自己的处境了。这艘飞船不可能逃脱我们的追击。”查尔斯现在已经收到了叶阳的授权，真正成了处理这件事务的全权代表，“我代表炽光防务要求你们，现在即刻向我方投降。” 第344章 撤离 一艘属于天海舰队的运输舰从木卫四上升起，上面挂载了白龙号和被叶阳等人俘虏的秃鹫三号干扰舰。 里面装载的，不仅有叶阳带来的队伍，还有那群被俘虏的科学家和林婉的哥哥林飞。 另外有两副棺柩被放在角落，那是牺牲的两位突击队员的遗体。在撤退的时候，希娜和玉兔还是没有放弃他们。 叶阳在控制台上打开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下方基地的入口，很多艘属于木星共同体的飞船正在靠近这个区域，还没有起飞的飞船估计插翅难逃了。 这时阿齐兹的通讯请求出现在了屏幕上，“叶阳先生，你的通行文件都已经签发了。你们就是一支由我派出的突击小分队，追踪一艘可疑运输船，一路进入了天海舰队的秘密基地。你们之后向我汇报了敌人的坐标，然后由我接管这个基地。” “是的。阿齐兹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日志，马上发送过来。希望你对我们的服务满意。”叶阳笑道。 “我很满意，查尔斯先生已经击毁了一艘轻巡的引擎，还把一块被‘击毁’的重巡碎片坐标给了我。我的牵引飞船已经到达了那两个位置。一切都符合我的要求。” “那是我的荣幸。” “感谢你们的协助。按照我给你的识别号，你可以畅通无阻的飞越我们的控制区。”阿齐兹上校说道，“我现在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处理，就先告辞了。不过既然你们炽光防务有很多先进的产品计划出手，我很快会来和您联系的。我们木星共同体需要你们这样的朋友。” “愿意效劳。” 通讯结束之后，叶阳的这艘运输船就通过来自阿齐兹上校的识别号，旁若无人地穿过周围的飞船，向着淮河号给出一个坐标飞去。 半小时之后，运输舰就飞出了木星轨道。 “你就这么放贝尔特走了？”希娜走过来问道。 “放他走比让他留在这里更有价值。”叶阳说道。 希娜点点头道：“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他的确可以收集到很多关于天海舰队，甚至泰坦共和国的资料。只是他会受你的控制吗？” 叶阳摇头道：“我不需要他受到我的控制，甚至我放走他，并不是要他去收集什么情报的。” “那有什么意义？” 叶阳道：“我在天海舰队的秘密基地收集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确定了天海舰队的想法，这些人还是有一些追求的。他们并没有放弃人类的未来，寻找种子，也是为了寻找人类的出路，虽然他们手段卑鄙了一些，但是并非完全不能合作。” “我可不觉得卑鄙的人有什么好合作的。”希娜说道。 “我也想找个好人合作，但是整个太阳系里，像你这样的正派人已经不多了。”叶阳笑着说道。 希娜有点不好意思：“我一个海盗可当不起这样的称呼。这样的时代，当一个好人可太难了。” “卑鄙或者高尚，他们都是我们人类的一份子，而且定义卑鄙在于观察者的角度。我要是对敌人使用了某些卑鄙的计策，你恐怕不会有什么意见，反而会觉得我干得漂亮吧？” “那当然了。”希娜大方地承认道，“我们是自己人啊。” “所以，我并不是不能和天海舰队合作，关键看双方的立场，对吗？假如我们要拯救人类，应该是拯救所有人呢？还是仅仅拯救‘我们所认可的好人’呢？” “好吧，好吧。这些事还是交给你去操心吧，我自己安安心心地做好你的剑和盾就好了。”希娜伸了个懒腰道。 “你放心，我会慢慢观察，只有觉得合适的时候，才会开启这样的合作的。” “所以贝尔特就是一颗被提前埋下的棋子？”希娜问道。 “我不喜欢棋子这种说法，因为这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控制感。我宁可把他称作桥梁，必要的时候，他是我们连接天海舰队的纽带。” “好吧。我还得提醒你一件事，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关心一下她的情况。”希娜努了努嘴，叶阳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玉兔正坐在那两副棺柩边上，没有任何动作，就是一座雕塑一般。 她银白色的身体和同样银白色的棺材融在了一起，给人一种停滞的感觉。 “她很悲痛吗？” “更多是自责吧。其实该这么自责的我。” 叶阳抬头看她，刚准备说点什么，却看到希娜摆了摆手：“你不用安慰我。虽说我觉得自己有点自责，但是战斗这件事会让心灵麻木的。我偶尔会觉得自己应该这样，或者应该那样，表现出一些属于普通人的痛苦。但是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人，我并没到需要人安慰的地步。倒是她……，可能需要你站到她边上。” 叶阳看着玉兔，就好像看到了一副悲伤的画作。 “她和你说过什么吗？”他回转头，发现希娜已经离开了。 叶阳稍稍沉吟，走向玉兔，坐在她边上道：“你在为他们难过吗？” 玉兔点点头，然后轻声道：“我也在为自己难过。” “为自己？” “你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 叶阳看着对方由金属构成的脸庞，说道：“唔，有一点损伤，有一点灰尘？” “我的脸上缺了东西。”玉兔说道，“该有眼泪却没有眼泪。没什么都没有。” 叶阳有些吃惊，他突然发现眼前的玉兔，比以前任何时候更让他觉得像一个人。他第一次真的从看待一个人的角度来看待她。 这并不是说，以前他不重视玉兔，而是说，他一直把对方作为一个程序的进化，从没有身体的辅助程序变成了一个有身体的机器人。虽然存在感增加了很多，却没有真的让他感到她是一个人类，是一个女人。 叶阳已经知道她过去曾经是人类，但也许是因为惯性，他总是不知不觉地忘记这一点。 “抱歉。”叶阳摸了摸玉兔的头，手上有一种冰凉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抱歉？” “也许……，是为了没能早一些好好看看你？” 第345章 相聚 “你这是在干什么。” 希娜原本在看着叶阳和玉兔在角落里轻轻说话，冷不丁耳旁出现了克莱托的声音。 “什么干什么？” 克莱托凑到她身边，轻轻摆头示意叶阳所在的位置。 “你知道这样不会有结果的对吗？” “结果不是你或者我说了算的，只要他们心中有可能，那一切就有可能。”希娜说道。 “可是……”克莱托打量着希娜的表情，“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就是看着可怜吧。你要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也是一种解脱和幸福吧。”希娜道。 克莱托摸了摸嘴巴下面短须道，“我其实认识一些小兄弟，年纪大都比我小不少，都是身体强健为人正派的小伙子，要不哪天我安排他们让你见见？” “给我滚远点！”希娜一脚踹在他腿上。 —————————————— 几个小时的航行之后，运输船终于与等待着他们的淮河号汇合了。 叶阳一行经过一系列战斗之后，带着疲惫的身躯终于重新踏上了淮河号。 叶阳走出船坞的气闸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等待着门口的林婉，她的眼睛正在出舱的队伍之中搜索。然后眼睛就停在了叶阳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看到林婉的目光，有一点点不知所措。叶阳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这才如梦初醒地向着林婉走去。 “哥哥……”林婉眼睛在一瞬间就红了，“终于找到你了，哥哥。” “对不起，阿婉。”林飞上前几步，他有些犹豫，但看对方冲过来的样子，应该是要拥抱一下自己，于是便张开了双臂。 没想到林婉脸色一变，挥起一拳就揍在了林飞的肩膀上。她身上穿的是战斗服，虽然没怎么用力，却也一下子把林飞打飞了出去。要不是叶阳在林飞身后一把托住了他，恐怕他要摔个嘴啃泥。 “啊，疼~”林飞捂着肩膀，他觉得自己的骨头要裂开了，“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那样一走，我生命里唯一一个亲人就不见了。你甚至不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里，到底去干什么了。害得我一个个星球去找你出现过的线索。”林婉大声的吼道，她的声音里满是委屈，有一种积蓄了多年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了出来了。 “你就是个大混蛋。”她瞪着对方又强调了一遍。 “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林飞捂着肩膀歪着身子走向林婉，“我知道你生气，我知道自己不对，可你也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你还是我那个漂亮，可爱，懂事又体贴的妹妹吗？” “你在胡说什么！”林婉有些羞恼地再出一拳，但是这一拳的气势和威力真的差了好多，林飞一侧身，就避了过去。 林飞走到林婉跟前，拿出一只手在林婉额耳边上下比划了一下，最后停在了她耳朵上沿一点点的位置上，“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吧。你可真是长高了。” 林婉这时候终于绷不住了，一把抱住林飞死命地哭了起来。 “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我去一个个聚居点找你。我钱不够，还要卖掉妈妈留下来的首饰？我……还有人要欺负我，我要和他们打，好不容易我找到木卫四，连变异天牛都要和我过不去，我差点就困在那个峡谷里回不来了。沙曼莎，如果不是沙曼莎帮我……，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好了，好了。我之后和你慢慢说，我会很仔细地和你讲，就像以前，你小的时候，我给你讲故事一样。” “混蛋。”林婉又锤了他一下，但是这一次因为她已经把头埋在了他的肩上，这一拳，真的发挥不出多少力气了，林飞装模作样的叫了一声，嘴角边却露出了笑容。 —————————————— 两个小时之后，林婉，林飞和叶阳一起坐在了一间会议室里。林婉和林飞都修整一下，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林飞看看叶阳，又看看林婉说，笑道：“我以为会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你知道吗？在你消失之后没多久，叶……叶阳就顶着你的身份，照顾了我。而你被关押的地方，又是天海舰队的基地，这和他有很大的关系，我觉得关于你这些年的事情应该让他知道。”林婉看了看叶阳，今天她是第一次知道这位“假哥哥”的真名，也是第一次称呼他真正的名字，感觉还有些不习惯。 “好吧。本来也是你们救了我。”林飞沉吟了片刻，理了理思路说道：“我是去寻找种子的。我当时就猜测种子是一个很大的太阳碎片。” “作为太阳社的一员？”叶阳道。 林飞并不惊讶，林婉已经告诉他了不少情况：“是的。当时我们太阳社得到的关于种子的情报，不过，消息很多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其中有很多在我的探索之后，发现很多都是假消息。不过我的调查没有白费，因为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感受到太阳碎片的存在，在我探查的过程中，我的能力又有了一些增长，所以，我对太阳碎片的感知能力很强，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我总是能够找到和种子或者太阳碎片相关的人或事。 我在调查中发现有好几个不同的势力都在关注种子，而且还期间还发生过交战和易手，我自己也隐隐感觉被人盯上了，我不敢随意联系太阳社的人，而是一边保护自己，一边尝试着探寻下去。” “明知道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暂时放弃？”林婉问道。 “因为对手不是铁板一块，没过多久我意外发现，盯着我的人被其他势力暗中干掉了，我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林飞说道。 “后来呢？”叶阳问道。 “慢慢地我的线索指向了木卫四。情报和直觉告诉我，那里出现过不止一枚种子。于是我就慢慢调查了下去。” 第346章 探查能力 “当时我有线索的种子不止一颗，但是最终分析下来觉得自己有机会得到的那颗，应该就在木卫四本地的地下世界里。”林飞抬头回忆着，“当时我打听到，当地的黑帮在无意中搞到了一颗，我想办法潜入了黑帮，想要找到这颗种子。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天海舰队的人就突袭了黑帮，我也被意外俘虏。” “你真的是疯了，连这样事情也敢做！”林婉之前并没有听过对方的行动细节。 “我后来也在后悔，但是当时觉得自己小心一点，作为一个融合者，混入一个黑帮也是有可能的。”林飞道。 “这么说，天海舰队其实得到过一枚种子？”叶阳问道。 “是的。一开始我自己被关押的基地中感知到过它，后来有一天它就这么消失了。”林飞摊开了手，“隐约听说好像实验产生了什么意外，但是那颗种子应该是毁了。” “那是什么时候？”叶阳问道。 “大约是我被捕后一个月。”林飞回答。 “那后来呢？” “后来大部分黑帮俘虏都被干掉了。我因为展露了一些融合者能力，被他们抓去关了起来，再后来你们就来了。不过，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参与了不少他们的实验。” 叶阳道：“他们利用你的感知能力来寻找太阳碎片吗？” “是的。这也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林飞马上很配合地说道，“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使用这项能力为你们服务。毕竟你救了我妹妹，又救了我。” “你的能力的确很有价值，它能够覆盖多大的范围？”叶阳又问。 “要看寻找的东西本身蕴含多少能量。”林飞抬手指了指头顶斜上方的位置，“就在这里上面两层，我感觉到了强烈无比的能量聚集。我怀疑你们是不是打劫了好几个地方。因为天海舰队基地里也没有那么太阳碎片。而且……我感受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力量，它比其他的力量都更加活跃，你们带着一颗种子。” 叶阳笑道：“你这个能力太可怕了，我们宝物藏都藏不住。” 林飞道：“这两年我的能力又有些提升，别说这艘飞船，就算是天海舰队的基地中，我也能够感知到差不多每块太阳碎片的具体位置。那天我感知到他们把太阳碎片运出通道，但快要出基地的时候，这些太阳碎片却突然停顿，然后翻转起来。我就知道基地一定出事了。所以我后来看到希娜小姐她们大杀四方，就主动站了出来。” “这个距离的极限到底有多大了。比如针对种子来说？” “在不同的距离和防护措施下，我会有不同的感觉，如果在天海基地那样大小的地方，我可以感受到它很小幅度的移动和转动。 如果放在木卫四这样一个星球上，我可以感知到它的方位，只要给我时间，我就可以找到它在哪里。 如果现在这样在太空中，我很难有什么明确的感觉，但却会有一种直觉，可以知道大概在哪个方位会有种子出现。但这种直觉不够精确，需要不断修正。 但是如果种子被装在特制的密封容器中，我就很难发现。幸好大多数收藏太阳碎片和种子的地方，一般没有那样的措施。” “这已经很惊人了。你曾经帮助过他们寻找到过什么？”叶阳问道。 “我被他们抓住后没多久，曾经还在木卫四上发觉过两枚种子，不过其中一枚很快就消失了，另一枚不久之后同样消失了，当时我为了活命告诉了他们种子出现大致方位，不知道最后他们的行动结果是怎么样的。但天海舰队始终没有拿到新的种子送到基地，应该是没有成功吧？” 叶阳听着觉得有点奇怪，他和林飞对了对时间，发现天海舰队去搜寻两个种子的时间，正是他所乘坐的嵩山号遇袭的时间。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林飞报告的两颗种子就是炽光和曦月，正是他的这次探查，让天海舰队锁定了邵慕琴他们的行动，最后上演了一场逃亡。 但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叶阳忽然觉得有了眼前这位真正的林飞，他之前有一些想法，也许可以起步了。 叶阳询问好林飞这些问题，就离开了会议室，把剩余的时间留给兄妹两人，他们也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洗漱一下，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从降落道木卫四开始，他已经几十个小时没睡了。 就在他准备爬上床铺的时候，舱室之外传来门铃声。他开门一看，外面是玉兔。 “你这是？” “我今天可以呆在你的房间里吗？”玉兔原本低着头，说着这里的时候将头抬起来，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眼睛注视着叶阳。 “这里？”叶阳看了看房间，虽然这个飞船上的房间属于高级军官，但是依旧比较狭小。玉兔作为高层之一，也是有自己房间的。 “今天的战斗太紧张了，我发现你的肌肉处于紧绷状态，我特意下载了一套推拿技术，可以帮助你放松一下。”玉兔用一种力求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可想得真周到。”叶阳笑道，他侧开了身体，让玉兔进来，“说实话，自打你离开我的战斗服以后，我有时候还真的有点孤独呢。” “你的战斗服上面还是有战斗辅助系统的。她可以算作我的一个分身。”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那种以前和你瞎聊的想法了。”叶阳按照她的指示趴在了床上。 玉兔开始放松叶阳背部的肌肉。当玉兔的手指搭在他背上时，竟然没有任何冰冷的感觉，意外地让他感到很温暖。就像真有一个人温柔地将手放在他背上。 叶阳觉得心中有些久远的回忆好像被触动了一下，但具体要回想起来，却又说不清。 叶阳太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而这一夜玉兔一直陪伴着叶阳并没有离开…… 第347章 她的答案 风很轻，阳光也很温柔。 和煦的光芒照在身上，就像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这种温暖的感觉一点都不像现在的太阳那样酷烈和无情。 叶阳睁开眼睛，看到了蓝色的天空，还有稀疏的白云。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过往回忆的梦境里。 身下是细碎的草地，他甚至能感觉到其中那些“刺头儿”戳过了他的体恤衫，给他一种痒痒的感觉。 只是他有些奇怪，因为一直以来梦境的顺序是按照时间来进行的。但是这样的天空只有在那个叶阳年轻的时候才有。 他伸出自己的双手，那手白白净净，没有任何皱纹。一看就是一双属于年轻人的手。 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把叶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随即听到了鞋子踩在草地上的声音。 他转头望去，来人果然是程钰，此时的她非常年轻，穿着一件蓝色的碎花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凉鞋，就像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她走到叶阳身边，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的草地上，因为她的到来而浓郁起来的香气，让叶阳心中起了些波澜。 “你有什么要问我，或者对我说的吗？”程钰注视着叶阳问道，眼睛里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叶阳没有说话，他等待着“剧情”像往常一样开展，但是奇怪的是，这段回忆里的自己，并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一直直愣愣地看着程钰。 “你怎么了？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程钰问道。 “我……”叶阳看看自己，发觉现在的身体是由他自己完全操控的，一点没有以前改变梦境“剧情”时的那种费劲感。 他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段回忆，而是一段纯粹的梦。 “我想问问，木卫四那两个基地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当时要离开，后来的实验项目，你又是怎么安排的？”叶阳现在最想知道的莫过于基地的详情。 “这些事情并不重要，我们现在时间有限，要说说更加要紧的事情，关于你的问题。”程钰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 叶阳突然领悟过来，如果这是一个梦境，那么眼前的程钰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她不会知道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他正在一个清醒梦中。 “必须和我自己相关吗？”叶阳想了想道，“那我想知道，你在做那个实验的时候，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呢？我还是那个我吗？” 程钰笑起来，她伸出手轻轻抚着叶阳脸颊：“我希望你活下来啊。我从没想要你活成什么样子，光是活下来这一项，就足以让我感谢上苍了。人在想要竭尽全力拯救另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是很谦卑的，我哪敢要得太多。” “但是，我觉得很迷惑。”叶阳突然有了一种倾吐的欲望，“人本身是又什么组成的呢？在肉体上，我的基因被修改了，在意识方面，我的记忆被遗忘了。现在的我甚至记不起太多和你相关的事情，我所有对你的认识，对我自己的认识，对我当年追求理想的认识，都是从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梦境里来的。这样的我……真的还可以叫做叶阳吗？” “你就是叶阳。”程钰用两手捧住了叶阳的脸，很肯定地说道，“对我来说，在那个时刻你能够留存下来任何东西，就是你生命的延续了。你的基因中依旧有属于原来你的那部分，你的过往也没有完全消失，你不是还知道我是谁吗？” “那不是真的属于我的记忆，我就像翻开了一本书，但是它还不完整，我读到了其中的几页，然后看到了你。但是，我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我知道你贯穿了过去的我的一生，但我又能记起来多少你的事呢？又能……回想起多少对你的感情呢？我的理想，我的性格，我的脾气，我还有多少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不要忧虑这些。”她用手拍了怕自己的心口道，“只要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叶阳就够了。我不希望你陷在过去。那个人生已经过去了，随着地球一起消失了。你要过好的是现在，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叶阳就是什么样。你会有新的朋友，新的伙伴，遇到新的人并爱上她。你会有新的目标，新的事业，新的……想要为之奋斗的东西。” “那你呢？” “就让我留在回忆里吧。我对你来说只是一页翻过去的书。”程钰拥住了她，“珍惜你的现在吧……” 叶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眼角有了一点泪痕，一些泪水流到了耳朵上。他身上已经被盖上了毯子。 他悄悄擦去眼旁的湿润，看到玉兔就趴在他的床沿上，像极了一个人睡着了的人，机器人当然不需要睡觉，但是玉兔却觉得要恢复成为一个人，就要有人类的作息和习惯，她特别编制了一个睡眠程序，让她在事务比较少的时候，能够像人类一样进行睡眠。 叶阳坐在床上看着玉兔，脑海中回想起他们两个从嵩山号上“醒来”开始，经历的一些列事情，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 玉兔依旧没有“醒”，只要周围没有危急的情况，她的思维子程序就不会“叫醒”她的主体。叶阳伸出手，轻轻在她的金属脸颊上摩挲了一下，一如程钰在梦中对他做的一样。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珍惜我的现在吗？” ———————————————— 十天之后，淮河号终于来到了炽光公司的空间站基地，出发的时候只有一艘飞船，但是回来的时候却带上了奇穷号，秃鹫三号和一艘运输舰作为战利品。这些属于天海舰队的飞船，多少都包含了炽光防务还没有的技术，对它们进行逆向研究，一定会对炽光的技术有很大的促进。 除此之外，那群被俘虏的科学家虽然还没有被真正说服，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航行，已经对自己的结局有了心里准备，至少奇穷号上的李延博士已经对炽光的光水晶引擎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第348章 缘分 程诚有些不安地坐在房间里。 现在离他被俘虏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天，来到这个空间站也已经有十天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保证自己并没有做出任何背叛天海舰队的事情。 或者说，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因为投降之后，他们就被人从奇穷号中押了出来，然后关到了那艘驱逐舰里，然后被运到了这个空间站。 这个空间站感觉很新也很先进，各种智能设备比天海舰队的基地还多，他所在的牢房的条件也不错，还提供了书籍和健身设备。偶尔会有放风的时间，但是他却分隔开来，在独立的区域内活动，从来没有机会和自己的部下有机会近距离接触。 这些自称是炽光防务公司的人，这些天来只是把他关着，却并没怎么审问他，最多只是派人来登记过他的一些个人情况。 程诚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尽管觉得不太可能，但他还是担心过，自己和那些同伴会不会被人遗忘在了监狱里。 直到今天，他被带出了房间，来到一间类似会客室的地方。 这里并不像是审问一个人地方，因为他坐在沙发上，前面还有一杯茶。 略有些紧张和期待，程诚终于等到了外面的门被打开。 一个亚裔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他露出靠在沙发北方，表情看上去挺轻松，目光却在上下打量程诚。 程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我有什么奇怪的吗？” “有。程诚上校，我研究了你的情报以后，发现你和我在私人方面居然有些交集，太阳系那么大，有些事情还跨越了大段的时间，我们居然还能以这样的方式面对面交流，这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觉得自己和敌人如果有缘分的话，一定也是孽缘。” 年轻人笑道，“你能在这个地方还保持幽默感，说明状态还不错，我的名字叫叶阳，是炽光防务的负责人。也是你们这些年来一直在追查的那个人。” “我们一直在追查……，你是说自己是当年在嵩山号上没有找到的那个实验品？” “是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现在这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我想我也不用介绍自己，你应该已经把我查得很清楚了。”程诚说道。 “我们收集到一些你的资料。不过，什么都比不上你自己来说。”叶阳道。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投降是因为不希望我的船员给奇穷号陪葬，至于我自己，并不想做一个叛徒。”程诚上校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坚决。 但是叶阳的一句话就让他有所松动了：“你听说过程钰这个名字吗？” “程钰？”程诚一愣，他花了十几秒才想起这个不太熟悉的名字代表了什么，“你已经查得那么细了？连我祖上的关系都查明白了？” “你的战舰上是有不少信息的，另外，你的船员也有不少愿意配合。” “好吧，她是我爷爷的爷爷的姑姑。但是这都是很早很早的事情了，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些事，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算是她的亲人吧。”叶阳说道。 “这难道是什么审讯策略吗？”程诚问道。 “你觉得我有必要那样做吗？用百年以前相隔了四五代的人来和你套近乎？”叶阳反问。 “好像的确没这个必要。你不姓程，难道你是我的表弟或者表侄？” “我不是和你来比较辈分的。我说起这些是想提醒你。不管现在你们天海舰队产生了什么样的想法，我们和你们始终是同出一源的人类。你们如果有什么与人类未来相关的计划，应该和我们这些内太阳系的人聊一聊。” “原来还是这种无聊的感情牌，你们这些人不是都已经放弃了吗？我潜伏在这里的几年，每天都在接触你们的言论，无论是星舰联盟，木星共同体或者是小行星的那些家伙，又有几个还关心人类的未来呢？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们天海舰队还在关心这些事？” “很简单，按照你们现在的舰队实力，不可能是来执行什么攻打星球之类的行动的，你们一定有某些秘密的目的。而且根据我从情报中得到的信息，我觉得这个目的应该和人类的命运有很大的关系。 没有一些理想，你们这样一支舰队是不会来到这里潜伏这几年的，不是吗？” “你把它称作理想？” “你们的测试引擎凤凰ii型，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这是一种面向长距离星际航行而设计的引擎，但是它受到能源的限制。 我们在基地中还找到了一种从太阳碎片中提炼能量块的机器。 但你们提炼的能源不够纯净，也不够凝聚，无法稳定地发挥引擎的功效，所以限制了它的进一步开发。 而种子就是一种更加纯净的能源。 你们得知了邵慕琴手中有种子的消息，然后就有了几年前的那场袭击。 虽然邵慕琴在种子的其他功能方面有所研究，但是你们对她的那些研究其实兴趣有限，你们感兴趣的还是怎样用种子制造出更加纯净的能源吧？” 程诚很惊讶，他说道：“看来你都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也许你掌握的情报比我还多，毕竟我只是一个分舰队的指挥官。并不在情报部门工作。” “消息是需要相互印证的。之前你和我们的淮河号驱逐舰打过交道，应该已经发现，它的引擎其实比你们更加先进吧。” “的确，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所以其实你们并不是唯一一个在考虑人类未来的组织。如果你们的初心真的也是为人类的未来着想的话，也许我们应该合作。在这个时代，人类和人类本就不应该是敌人，也许你与我合作，某个时候我们也能够帮助天海舰队。” 程诚注视着叶阳，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我其实很好奇天海舰队真实情况。” 第349章 天与海 “有喝的吗？”程诚问道。 门被打开，一个送餐机器人进入房间，将几罐能量饮料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牌子的饮料好像很火。”程诚觉得眼前的罐子似曾相识。 “我们炽光集团生产的。很多日用品中的一种。”叶阳拿起一罐放在程诚面前。 “味道还不错。我真有点看不透你们这家防务公司。你们做的事情处处透着奇怪。”程诚打开罐子喝了一口，“天海舰队没有那么多花样的物资，我们那边都是军事化管理，和星舰联盟中比较强大的几支舰队很像。但是我们不像他们都有各自的山头。我们所有的政令都出自一个源头——科学军事议会。” “科学军事议会？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奇怪。我读过一些天海舰队的资料，但是没有读到过这个部分。”叶阳同样打开了一罐能量饮料。 “你们关于天海舰队的消息是很滞后的。事实上我们那个地方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天海共和国。”程诚一开口就是一个叶阳不知道的重要消息，“它是在二十年前正是成立的，包括天王星交易站，天王星要塞，海卫一殖民地，海王星前哨站这几个地方。只不过我们对于外界过来的商人有很严格的管控，他们只能到达天王星轨道上的交易空间站，再往后的区域我们是不允许他们进入的。当然，他们也不愿意去，因为海王星和天王星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就算两颗星球运行到距离最近的时候，两者之间的距离依旧非常远。 从内太阳系过来的飞船，就算是要去我们的天王星要塞，成本也是很高的，更不要说是位于海卫一上的殖民地了。” “而科学军事议会，就是天海共和国的统治机构。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搞军事技术研究的地方，是吧？ 其实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议会中集合了最有权力的军方人员和科学家。” “这应该是和天海舰队原本的人员构成相关的吧？”叶阳问道。 “没错，当初人类组成这支舰队去探索太阳系边缘的时候，派出最多的就是军人，其次是科研人员，这两类人是天海舰队的主体。不过虽然军人的数量更多，而且还要管理生产，但科研人员从一开始就是这支舰队的大脑。 “但我记得从资料上看，最一开始，舰队首领都是由舰队的指挥官担任的。”叶阳道。 “是的。但是在成立共和国的时候，当时的舰队指挥官沈继海上将却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在这里成立共和国，是为了完成人类探索已知世界边界的任务，是为了完成拯救整个族类于太阳熄灭之时的使命。 这个国度，将和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因为权力，因为契约，因为统治而生的国家不同。它将把自己献给更高的目标。 因此在我看来，应该把操控这个新生国家的方向舵交到科学家的手中，由他们觉得如何使用我们的力量，由他们决定我们将用什么样的手段来面对困难，由他们来决定我们的命运。 我们在这个危难的时刻，要给予我们当中被推选出来的，最富有智慧的那些人最大的信任，相信他们能够指引我们前往希望所在的方向。” 程诚说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就像是要让叶阳体味一下这些话的含义，“这是我上学的时候都要背的东西。” “所以科学就被放在了军事前面？”叶阳问道。 “也就一点点罢了。虽然现在的总统由首席科学家兼任，但是在议会的席位上，还是军人的数量更多一些。不过，这提高了科学家们的发言权倒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你们的拯救人类的路径是什么？” “你应该拿到很多的资料了吧？而且你们自已也开发了比我们更加先进的引擎，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程诚说道。 “但是我觉得你也许还有些别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来找你之前，和你的船员也聊过，包括你的副官约瑟夫先生。他们告诉我的事给我一种感觉，你对凤凰ii型所代表的计划，感觉并不怎么感冒。虽然你没说，但是心中却另有想法。” “你真的关心这些？”程诚反问，“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内太阳系的人类们堕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更应该关心的，不是如何抢占地盘，或者赚到更多钱吗？” “真的关心。不光是我，我的伙伴们也是。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这里非常认真地和你说这些话。人类的时间已经耽误不起了，我一直相信人类应该共同面对灾难。” “一边使用武力，一边寻求团结？”程诚带着讥讽问道。 “是的，武力对我来说是让人好好说话的手段。另一方面，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好好讲话的机会。”叶阳很诚恳地说道，“不过，现在掌握武力优势的是我，我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也希望你也不要错过人类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程诚和他对视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家伙有一种奇怪的气质，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审讯室里相信一个敌人所说的话。” “我们可以不成为敌人的。”叶阳道。 程诚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说道：“如果你去查看我们飞船中的资料，或者询问其他的船员，他们会跟你说，我们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制作基于太阳碎片能量的高速飞船，我们会通过提炼太阳碎片制作的能量块，然后用这种高密度能量制造超高速飞船，然后用尝试用这种飞船飞往其他星系。” 叶阳的确已经和李延博士谈过了，他的精力就集中在这个项目上，叶阳让沈昊鹏出马，甚至没有花太多力气，就让他加入了凤凰ii型引擎和光水晶引擎的交流项目中。 “那你有什么别的观点要告诉我呢？” “这是大部分天海共和国科学家的正统想法。但是你要知道我也来自于一个科研世家，我家族中有一些人属于另一个机密项目，我父辈中的好些人都是其中的一员。” 第350章 第三类接触 程诚说道：“事情要从更早一些的时候说起。大约在八十年前，我们在海卫一殖民地的某一个山谷深处，一个矿业勘探队意外发现了一艘奇怪的飞船。这艘飞船比人类常规的飞船都要小，而且设计思路和样式也闻所未闻，采矿队把飞船的情况报告给了当地政府，后来经过专家鉴定，这个艘飞船不是来自于太阳系，也不属于人类。” “不来自与太阳系？你们居然接触到了外星生命？”叶阳有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了。 “没有接触到生命，那是一走无人驾驶的飞船，我们的科研人员在上面没有发现任何生物的痕迹。我们不知道它来自哪里，只知道它因为某种原因坠毁在了海卫一上。根据测定，这艘飞船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坠毁在海卫一上的时间不超过两百年。 这个发现在当时的天海舰队科研高层引起了轰动。不管怎么样，这个发现在人类历史上都是突破性的。” “这是一艘可以进行星际航行的飞船？” “这正是当时让那些科学家很困惑的问题。这艘飞船虽然技术线路和人类有些偏差，但大体上的技术层次和人类相差并不大，他们发现了某种形式的离子推进器。这完全在人类的理解范围之内。” “用的是离子推进器？”这的确不是什么先进的技术，到现在为止太阳系中还有很多装备里离子推进器的飞船在使用，即便是使用核聚变引擎的飞船，也会安装离子发动机来作为辅助引擎，用来调整姿态或者作为备用动力。但是离子推进器的速度比较有限，用它来进行星系间航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用离子推进器怎么可能飞跃星系呢？” “当时的科学家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们仔细的研究了飞船以后，发现上面有一个他们难以理解的装置，那个装置遭到了一定的破坏，好像里面的东西损坏了。他们还在里面发现了一种让他们惊讶的物质，那就是灵能水晶，或者按照融合者们的说法，太阳的碎片。” 叶阳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又问道：“你们后来有什么样的研究结果。” “当时人们对灵能水晶的认识很简单，就是这种来源不明的物质可以加强灵能者的能力。但是在一艘没有人的飞船中，它有什么用呢？ 当时，有一位科学家提出了一种假设，会不会这个驱动灵能水晶的装置是一种提供星系间航行能力的设施呢？而这个科学家就是我的太爷爷。” 叶阳心中一动，他想到了炽光他们穿越星系的那种“本能”。 “我对这些也一无所知。”炽光在他意识中说道，“我完全不记得我们种族会制造什么飞船。” 叶阳继续听程诚叙述着：“但这是一个没有旁证的猜想，当时大部分科学家的精力都花在破解飞船材质和操控系统上。 飞船的材质乏善可陈，虽然有些材料是我们没有制造过的，但是没有超出我们材料学研究的极限，它们在后面的年代里陆续被仿制了出来，相比人类自己发明制造的材料，性能提升很有限。 而对于系统的破解进展一直不顺利，外星人对于系统的设计和人类思路迥异，我们一直没能掌握他们编写系统的语言。就这样我太爷爷的猜测也只是一个猜测，一直到他去世，也停留在纸面上。” “你们一直没有破解他们的语言吗？” “但这种外星人的语言十分复杂，而留存下来的文件却很少，我们一开始一直无法理解它们。每当我们的科学家从一份文件中获得一些成果，觉得自己猜出了一些单词的意义，勉强能够联系出一个含义时，另一份文件里，这些词语好像又表达了完全不同的意思。他们一直在重复这个过程，进展十分有限。” 程诚又喝了口饮料说道：“但是这项研究在二十年前取得了突破，有一位语言学方面的天才人物阿什利博士提出一个猜想。他认为我们破解语言时陷入了人类的误区。 我们的语言都是线性的，因为我们都只有一张嘴，叙述的过程是发出一个个顺序音节的过程。这就让我们的语言是按照一条直线进行理解的。 但是如果有一种生物拥有不止一个发出信息的器官，比如他们有两张嘴，说话的时候会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音节，听者必须同时接受这两种信息，然后把它们组合后才能得出正确的意义呢？” “神奇的想法，但是很有道理。”叶阳道。 “是的。他带领他的团队进行了尝试，假设这种生物的语言是两条，三条，或者四条并行线，然后再去对他们的文本进行破解。他的团队一共花了五年时间，他成功了。”林飞语气中带着佩服，“他发现这种生物的语言是又四条线同时组成的。 一条线叙述参与者和他们的行动，一条叙述讲述参与者的心理活动，一条讲述发生这一切的条件和状态，还有一条是一个我们语言中没有的结构，用来表示未来的期望和发展可能。” 程诚要来一块终端板，在上面写下了一个例子。 “我们人类会说，今天我在这个房间里，接受了你的询问，对你说出了和外星人相关的情报。但是转变成外星人的话，就会变成这样：” 他在屏幕上写到： 1.程诚，叶阳，关于外星人，谈话。 2.程诚坦诚，叶阳好奇。 3.在房间里，在饭后。 4.叶阳得知情报，内太阳系更多人获得这个情报。程诚受到良好的对待。 “事实上我们只讲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然而这句话如果按照我们平时的语序来读的话，已经难以理解了，如果要谈的问题更加复杂，那这些词语更像是组成了一个迷题。” 阿什利博士把它们称作句枝，他还找到了用于分割和标记这四种句枝的特殊文字，这样一来翻译上最大的困难就解决了。政府很快得到了不少来自于神秘外星人的文件。 第351章 超空间 “阿什利博士和其他的科学家，借助了超算和人工智能的力量，花了另外的五年时间来破解这种语言。最后他们破解了所有可以确定的词句，大约占据总文本的54%。在文字破解中因为文本总量的关系，总有一些孤例是无法知晓意思的。”程诚说道。 “你可真了解这些事。”叶阳道，“这难道不是机密吗？” “是机密，但是我们家和这个项目牵扯很深，这位阿什利博士，也是我们家族的女婿。他是我的姑父。如果我没有最后选择成为一名舰队指挥官，也许就会成为这个项目当中的一份子。而且破解外星文字这件事，在某个圈子里，并不是密级非常高的东西，很多相关的科学家都多少了解这件事，因为破解这种没有头绪的事情需要一些群策群力的想象力。就拿阿什利博士来说，他最初也不是负责这项工作的，但是他奇特的想法，让他最后主导了这项工作。” “那你们发现了什么？”叶阳问道，虽然他在坐在审问者位置上，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这个故事吸引了。关于宇宙，外星人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 “飞船上其实没有太多关于飞船主人的资料，我们判断，发射这个飞船的种族应该特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也许他们考虑道这艘飞船有可能落到其他未知种族的手中。其中我们能看懂的，最有价值文档有两个。 第一个文档是一份工作日志。其中包含了三个星系的航行记录，科学家们根据文档中对于我们太阳系的描述，判断出这份航行记录中的坐标是按照银河中心来进行定位的。” “那你们也可以定位出其他两个星系的位置？”叶阳问道。 “是的。但这里的结果也是整个破译行动中最有争议的部分。因为另外两个星系离我们实在太远了。”程诚在平板终端上调出一张银河系的图，然后在一根悬臂的角落上圈出了太阳系，然后在远隔着银河中心的另两个位置画出了两个小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飞行器经过的另两个星系大约就在这样的位置。是不是看上去有点不可思议？这艘技术普通的飞船，居然对穿了银河系。 当时有很多人提出了质疑，但是阿什利博士还是用严谨的语言逻辑证明了信息无误。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艘看起来并不先进的飞船实际上拥有某种超空间旅行的能力。” 叶阳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这样的空间跳跃不正是噬日者一族拥有的能力吗？联想到这个飞船上曾经发现过使用太阳碎片的装置，那结果几乎要呼之欲出了。他问道：“你们找到原因了吗？是不是与太阳碎片有关？” “你果然知道一些东西。”程诚用一副果然如此的眼光看着叶阳，“能够使用比我们更先进的太阳碎片引擎，你们一定也有所发现了吧？” “先让我听完你的故事。”叶阳道。 程诚放下平板终端，交错双手托着下巴说道：“好吧。之前的部分都是我了解清楚的事实，但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些大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有的是来自于道听途说，有的来自家族内部的消息，有的则是我这两年的调查。 叶阳点点头。 程诚道：“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们的科学家用排除法一一排除了飞船上其他的装置，最后发现只有那个曾经装有太阳碎片的装置是最可疑的。 听说从这个装置上面，他们找到了少量的说明文字，上面有几个词语的大意是旅行，空间和能源。我们的科学家还发现，按照里面放置能源的位置来看，原本装载在里面的太阳碎片应该是一个大型的球型碎片。他们用了很多年时间来研究这个装置，并且获得了一定的进展。 但是最终的实验结果，缺少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一个足够大的太阳碎片。不，那个东西已经大到不能叫做太阳碎片了。” “那是种子。”叶阳道。 “是的。一个有些历史的秘密社团这样称呼它。我们就沿用了这个名字。” “所以，你们就组织了这支舰队，来小行星带和木星寻找种子。” “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这支舰队行动的真正目的。但是经过这些年的调查。我认为真相就是这样。我们是来寻找能够驱动那个超空间引擎的核心的。” “这件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你们的目的是制造凤凰ii型那样的引擎。” “那也是目的之一。天海舰队在寻找种子的过程中也收集了不少太阳碎片，有一些研究人员发现这是一种很不错的新型能源，虽然不能直接使用，但是却可以提取其中的能量。 他们设计了一种能量分离和重塑装置，然后用重新提炼的能量块作为能源来驱动凤凰系列高速引擎。” “只不过我们运气不够好，一直没有找到真正的种子。” “据我所知，你们在突袭嵩山号之前，其实找到过一枚。”叶阳道。 程诚有些讶异，“没想到你连这件事也知道。没错，的确找到过，但是那颗种子不知道为什么自爆了。当时这次爆炸直接摧毁了我们的一艘实验飞船。那颗种子也消失了，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刚刚说，还有一份文件也很重要，那份文件说了什么？”叶阳又道。 “那是一份没有被完全破解的文件。我记得大概的意思。这是一份警告书，警告所有遇到这艘飞船的智慧种族，警惕某个敌人，他们这个种族和这个敌人进行了惨烈的战争，最后终于将敌人驱逐出自己的星系，他们提醒任何其他种族防范那个可怕的敌人。但是关于这个敌人的部分，恰好是我们没有能力翻译出来的。我们不知道这些敌人是什么样。” 第352章 暂时的自由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程诚有些忐忑地看着叶阳。 “我喜欢你的坦诚。留下来跟着我们干吧，我这里很需要科班出身的军官。你可以选择作为一名教官或者一名战舰指挥官，怎么样？”叶阳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虽然告诉了你这些信息，不代表我会背叛天海共和国。”程诚拒绝道。 “先不要急着拒绝。”叶阳说道，“我想让你见一个特殊的‘人’，你就会发现在我这里做事的意义了。” 这时候叶阳身边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点橙红色的光芒，光芒不断扩大，很快化成了一个人形，就像一团光雾一般，片刻之后人形变得凝聚，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看上去是一个和叶阳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 “这是什么？一个人的投影？”程诚不解道。 “这是炽光，他并不是一个人类，他是一种来自于地外的奇特种族，你所寻找的种子，就是它身体的核心。”叶阳平静地介绍着，但是程诚面露奇怪的表情。 “地外种族？外星人？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任何全息投影技术都可以做到这一点。”程诚抬起头，开始在房间里寻找投影装置，不过，他自然什么都没发现。 “你不相信他的话吗？”炽光开口了。 “要招揽我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外星人？还是人类的形象？我也是有理智的……” 程诚说着，就看到炽光手中出现了一个光球，随后他轻挥之下手光球落在了桌上，笼罩住了那个杯子，杯子在眨眼间融化，然后里面的液体也被瞬间蒸干。 “我可不是什么全息投影。你也许还无法理解我存在的状态，但是你刚刚所说的那篇警告中提到的未知生物，可能就是我们这一族吧。” “你是说，那艘飞船里面提到了需要警惕的生物，就是你们？” “我想是的。在我隐约的记忆里，我们与上一个文明的战争虽然获得了胜利，但是并没有完全消灭他们。我们打退了他们的进攻，但也撤离了那个星系，也许这艘飞船就是他们用来追踪我们撤离路线的。”炽光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 程诚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感觉头脑中一片混乱，本来他以为自己今天的情报可以颠覆叶阳的三观，但是没想到最终受到更大冲击的是他自己。他从没想到，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种子，会有这样的面目。它们居然是有意识的生命，而且可以和人类融合。 他后来甚至想起来，天海舰队第一次找到种子时那场爆炸，坊间传说当时种子里面好像出现了怪物。现在看来，应该是遇上了和炽光一样的生命体，只不过那个生命体，面对人类的研究没有像炽光一样选择合作，而是选择了自爆。 程诚现在已经不是囚犯了，虽然他还没答应叶阳的邀约加入炽光防务，但是叶阳说，基于他能够清楚地交代自己所知的情报，可以在空间站内给他一个自由的身份。并且给他三天时间考虑，到底准备如何选择。 临走的时候，腕式终端也已经还到了他的手中。 叶阳通过系统给程诚安排了一个房间，他现在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金属走廊，已经身后已经关闭的审讯室大门，逃跑的念头不由自主地在程诚脑海中出现。不过，不到十秒钟他就压下了这个想法，在这样一个高度智能化的空间站中，他根本无处可逃。 程诚打开终端，发现自己的终端已经进行过了改造，连接上了空间站的系统。在系统的指导下，他很快来到了新分配给他的宿舍。 宿舍所在的地方是空间站中工作人员的宿舍区，位于空间站的中部，程诚一路上遇到几队来去匆匆的人，有的看起来是军人，有的看起来是工程师，不过所有人好像都很忙，并没有谁关注他。但程诚却清楚，这只是因为系统授予了他安全的标签，一定有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正在观察他，一旦他有任何不正常的行为，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分配给他的宿舍比监狱的监舍稍大一些，不过里面的条件好上了不少，而且他获得了一部分外部网络的访问权限，已经可以查询外界的资料和信息了。不过程诚相信，任何向外求救的消息是不可能通过系统拦截发出去的。 他好些天没有了解外部的情况，此时他顾不得休息，就在宿舍的终端上开始查询木卫四最近的消息。 “木卫四袭击事件的调查报告已经出炉。政府军在战斗中表现出色。” “叛军勾结海盗，对木星共同体造成了巨大损失。对木卫四表面也造成多处损伤。” “政府军围剿行动已经开始。预计在今后一周内重新排查木卫四周围地区，确保国境内部安全。” “共同体发言人谴责泰坦共和国在背后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防御战英雄阿齐兹少将接受木星社采访：国防军永远是木星共同体的护国之盾。” “我方与星舰联盟展开磋商，双方在剿灭商路海盗问题上交换了意见，或将对海盗采取联合行动。” “共同体政府航线清理工作已经进入尾声，清理机构发现海盗飞船在被击毁前有严重的传染病流行，任何发现海盗飞船残骸的组织或个人都必须第一时间上报，绝不允许私自收集飞船残骸。” 程诚浏览了与之前战斗相关的大部分的新闻标题，没有任何一条新闻提到了天海舰队，这应该是木星共同体政府在控制事态发展，避免造成恐慌。毕竟一直属于宿敌的强大舰队突然出现在伽利略卫星附近，足以造成巨大的恐慌。 翻完新闻，程诚感觉很疲累，洗了个澡之后，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终端上面出来一个信息。 约瑟夫约他出来聊一聊。 第353章 志同道合的选择 程诚按照腕式终端的指示，走进了位于宿舍区中间的酒吧。 这个酒吧从外面看很不起眼，就是一扇普普通通的合金门，但是走进去之后，就会发现里面的陈设很有风味。程诚也算是高门大户出身，见多识广，一看就发现这里的布置风格，是地球时代的非洲晚期风格。夹杂着夸张的科幻感和一些强烈的对比色，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线条和图腾妆点在各个方向的墙面上。 这个酒吧私密性不错，各桌距离很开，中间的隔断也很充分。现在这个时点人并不多。程诚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里侧角落里的约瑟夫，而在他边上则是负责凤凰ii型引擎研究的科学家李延博士。 程诚看到两人的面前都已经放着半空的酒杯，笑道：“看来你们已经喝过一轮了，都适应得不错啊。约瑟夫，你是不是已经接下他们抛出来的橄榄枝啦？” 约瑟夫有些尴尬，不过马上用笑遮掩了过去，他接过一旁机器人侍者递来的酒杯，一边说道：“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我怎么说都是你的副官，在没有见到自己的长官安全出来之前，我还做不到就这样加入他们。” 程诚本来有点打趣的意思，但是听到约瑟夫这样说，反而有些汗颜了。他拍拍对方的肩膀，拿起杯酒和他碰了一下：“是我说错话了。不过你一直是个有想法的人，虽然还没行动，但是我想你对现在的状况已经想清楚了吧？该怎么做也应该有个计划，否则你就不会约我来这里。” 约瑟夫和他碰了下杯子，然后干掉了手中的这杯酒：“不管怎么说，先得祝贺你得到了一点自由。我的想法一直没变，那就是跟着你干，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他们是给了我说服你的任务，但我尊重你的意见。今天要和你聊的不是我，而是李博士。 我更多地是来听一听你的想法。” “李博士？”程诚看了一眼捧着酒杯，还没说过话的李延博士。 后者喝了一口酒，然后咳嗽了一声道：“这件事说来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我是个软骨头，没有用多少时间就在这里投降了。” “我可没有责怪你的立场，博士。如果我没有交代些什么，你觉得我会能够自由地在这里行动吗？”程诚拿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不管你接下来要说什么，让我们也为生存干个杯吧。” “嗯，谢谢。”李延博士说道。 喝完酒，他用双手捂着杯子，斟酌着语句开口道：“其实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我就把话直说了。我愿意和他们合作，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真正掌握了非常重要的技术，能够大幅促进光水晶引擎的发展。甚至可以说他们的引擎技术恰恰与我们是互补的，只要我愿意和他们合作，这种引擎最终的效果会有大幅提升。 我也看了一些其他的资料，我感觉这些人是真心想要拯救人类的，这就是我从事科研工作的初衷，无论是在天海舰队做这件事，还是在炽光防务做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但是对人类却很不一样，人类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我们需要尽快掌握星系间航行的能力。但凡有哪个势力能够稍微快一点实现这个目标，我都愿意加入他们，尽快完成这个目标。” “您真是个纯粹的科学家。” 李延博士是微微低下头，“我不是，说到底我也是一个俘虏，但如果我在天海舰队，我也不会轻易动来到这里的念头。但这次被俘虏却给了我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我倒是在这里见过一些真正纯粹的科学家，之前和我谈的沈昊鹏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有一部分就是被他折服的。从他那里看到的东西让我相信这里是一个值得待下去的地方。” “这就是你要用来说服我的说辞吗？”程诚不动声色地反问。 “不全是。我还有另外一个理由，那就是如果我们现在被放回了天海舰队，就算不因为战败和投降受到制裁，也会因为这段经历被直接踢出核心部门，无论是对我，一个研究飞船引擎的科学家，还是你，一位很有前途的舰队指挥官，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两个就算回到天海舰队，也不能够再发挥原来的价值了。 我是一个泄密者，我把很多关于凤凰ii型引擎相关的东西都告诉了沈先生。你也是吧？你应该告诉了他们足够的情报。 而就这样出局是我无法接受的，我自认为还有一些研究方面的才能和想法，我无法接受自己回去以后被关进牢里或者被放到某个边缘的岗位上待一辈子。你呢？你愿意吗？” 程诚拖着下巴看着对方，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现在的语气是真诚的，而他所说的话也的确有道理。即便程诚本身的家世很好，他相信一旦回去也将面临连年累月的审查。而且那位叶阳先生真的能放他回去吗？程诚并不敢随便打这个赌。 “你怎么看？”程诚又问约瑟夫， “我？其实几天前我在被单独审完之后，就被带去看了他们的军队。”约瑟夫道。 “怎么样？” “总体水平并不高，但是士气和热情很惊人。”约瑟夫道。 “不高吗？我们可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那场失败涉及到装备和策略的问题，但是这里的这些军人所受的训练和我们天海舰队的精锐还是相差很远的。突击队员还可以，但是在飞船驾驶和指挥上差距就大了。就跟他们军官的来源有很大的关系，这儿缺少正规军事学院出来的战舰指挥官，非常缺。”约瑟夫画风一转道，“但是即便这些士兵也都知道，他们的使命是什么。他们有一种为人类未来而战的荣誉感。这种荣誉感我只在你身上强烈的感受到过。 所以在我看来，或许不是你该不该加入他们的问题。而是你到哪里再去找这样跟你志同道合的人的问题。” “志同道合……”程诚咀嚼着这个词陷入了沉思。 第354章 参观 程诚长时间的沉默让另外两人感到有些尴尬。 约瑟夫道：“我们并不是要你马上做出决定。” “是的。我只是需要想一想。我们的小伙子们怎么看？他们做出了怎么样的选择。”程诚问道。 约瑟夫道：“既然这样，不如我带你去看看吧。什么东西都比不上眼见为实。” 三人结账之后，约瑟夫领路，把程诚带离了工作人员居住区，乘坐电梯前往训练区。 “他们居然给了你们进入训练区的权限？这里应该是他们的预备人员训练的地方吧？”程诚走出电梯，看到前方就有一个门禁，有两名卫兵模样的人守在门口。 约瑟夫和李延带着程诚走到门口，门卫只是核对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就开门放行了。 “就放我进来了？”程诚很意外，一点盘查都没有遇到。 “你的权限跟我们是一样的，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罢了。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用来做思想工作的，当然会让你进来。”李延说道。 “没错。他们就是有这样的自信。”约瑟夫也道。 走过那道门禁，前方是一片穹顶下的建筑群，这儿的天顶离房屋的顶部还有一些距离，高高矮矮的房子和训练场错落其中，给人一种空旷的舒适感。他们踏上的中央走道也显得很开阔。两边有一间间功用不同的房子。有的看起来像是教室，有的则像是宿舍，还有的像是训练场和娱乐设施。 约瑟夫道：“这一层就像一个大的学院，原本炽光公司进行训练的新兵都住在这里。” 这条道路上有不少人走动着，现在好像是休息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外面活动。程诚左右查看着，发现大部分人精神状态都很好，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有的在餐厅里进食，有的在绿化带边上休息，还有的三三两两在路上走着。 “我们的人也被带到这里来了？”他问道。 “只是同意合作的那部分。”约瑟夫回答。 “有多少？” “两成吧，军队里目前有两成人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要加入炽光公司。”约瑟夫说道。 “只有两成吗？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少。”程诚道。 “很多人还在等待你的决定吧。真正坚决拒绝的人其实不多。”约瑟夫说道，“我自己的态度也算是在这个范围中。不过为了保护大家，我采取了比较合作的态度。” “到了这儿的人现在在做什么？”程诚问道。 “第一批同意的人已经开始进入培训和测试了。我去看过他们的培训课程。说白了是一些关于立场的洗脑。不过，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们培训上讲的那些东西，还真和你的想法挺接近。要怎么样拯救人类云云。所谓测试，就是检查他们的业务能力和技战术水平。” “炽光这些人动作真快。”程诚道。 “不过，他们至少会经历过这一系列的培训和观察，才会被吸纳进这个体系。而且我觉得经过一些考验之后，这些人也许会被分配到军事教育机构，而不是放进作战部队，毕竟对军队来说，忠诚依旧是最重要的东西。” 说完这些以后，约瑟夫在手腕的终端上发出几条信息。稍后他得到了回复，对程诚说道：“乔安娜少尉就在不远处的训练室，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乔安娜是奇穷号上的副突击队长，是一位非常强壮有力的年轻女军官。 程诚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个搏击训练场上，和属于炽光防务的新兵训练。 那些刚刚进行完身体强化的士兵自然不是天海舰队精锐突击队员的对手。 程诚看到五六名高大的男子冲上去，却被她只用了十几秒就全部放到在地。 她这时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程诚一行。和训练场中的教官打了声招呼，走到了门外。 一眼看到程诚的时，她明显有些紧张，进了一个军礼道：“指挥官……” “不要慌，我只是来看一看，现在我也没有什么职务，不再是你的指挥官了。”程诚对她笑了笑说道。 “可是……”乔安娜低下头说道，“我是舰队的耻辱，就这样背叛了舰队，背叛了您。” 程诚摇头道：“不要说这种话，如果一定要谈耻辱的话，把你们带到现在这个境地的我，才应该是最耻辱的。” “可是上校……” “先别说这些了，程诚上校是来看看你们这些人近况的，就像我刚刚联系你的时候说的那样，你最好把自己的心里话跟他说一说。”约瑟夫插嘴道。 “好的。您想知道什么？” 程诚道：“和这些炽光防务的人相处之后，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乔安娜道：“和我相处的大都是教官和正在训练的学员，都……都对我不错。” “我刚刚看到你笑了，在那场战斗以后笑得很开心。” “对不起。”乔安娜再次低下了头，不过很快又抬了起来，“他们是很朴实的年轻人，我其实很尊重他们。” 尊重这词很这个很出乎程诚的意料，他原本以为对方会说出喜欢或者欣赏之类的词。 “虽然只是普通的士兵，他们却很有目标，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对这家公司会怎么走也心中有数。” “他们要什么呢？拯救人类？” 乔安娜一愣，道：“士兵考虑的当然不是这么崇高的理由。从最一开始，他们加入这里都只是想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这一点很多人都已经做到了，即便是那些新兵，这里给的待遇也足够让他们改变一家的生活。炽光公司不光是提供金钱上的补助，也安排他们的家人工作和学习。 目前，这种改变已经带动起他们原来居住的小行星定居点的状况。所有人都慢慢相信，只要他们保持和炽光的合作，他们就可以逐步改变这个世道。 至于您说的拯救人类的使命，的确也在这边的培训中被不断地强调。虽然很多普通战士还觉得这只是一个观念上的理想说法，但如果他们可以一步一步改变周围人的生存环境，或许真的有人会相信那个遥远的目标吧。” 第355章 谁是大多数 “我们天海舰队其实也有自己的目标。”程诚道。 “但在我看来有些不一样。如果说有目标的话，那应该是以前了。”说完这句话，乔安娜看上去有点不安。 “嗯？怎么说。”程诚问道。 乔安娜试着鼓起了勇气说道：“我们这些人出征的时候，如果说有十分的意愿，现在大部分人还有没有三四成都不知道了吧？也许您和李缚龙将军这样的高级军官还不忘初心，但是基层的军官和士兵还有多少是这样想的呢？ 我们这几年时间以来……，说得好听是一直在非常隐蔽的行动，说的难听些，简直和逃难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直生活在军舰当中，没有休息的机会，没有休假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很多人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一种极限状态。您应该是知道他们的状态吧？” “说起来人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我们无法要求每个士兵都保持钢铁一样的意志，特别是他们还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战的时候。”约瑟夫这时补充道。 “对，这也是我想说的。”乔安娜附和道，“您要知道，我们天海舰队总是喜欢把行动的目标隐藏起来，大部分战士参与这次行动只是因为荣誉和忠诚。我们知道自己参加了一场秘密行动，但是不知道这场行动是为什么而进行的。包括我自己也是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偷偷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这种情况下面，要所有人保持斗志真的太难了。” “这是来自国防部的最高指令。除了李缚龙将军，就算我也是要靠猜测才能知道一些事情的。”程诚道。 “我明白。我理解您的困难。您是一位非常好的指挥官，我们的战士只要在您的领导下，就算是加入一场处在迷雾中的战斗，也不会有什么动摇。 但是这也就导致了一个结果，一旦您与我们分开了，很多人会觉得特别无助，您被单独关押的这些天里面，很多人都经历了非常复杂的心理过程。我很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思，所以我选择合作，想帮他们探探路。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听起来像是借口……，对不起。”乔安娜低下了头。 “在一项艰巨的使命里，每个看上去坚定的人都一定动摇过。我自己也是，直到现在也是。”程诚道。 “但是炽光的人，他们不一样，他们周围产生的改变和那个最后的目标是联系在一起的。改善周围人的生活，并在未来把这种生活维持下去，是很多人坚持那个理想的关键。虽然这看上去是一家公司，但事实上，这边的首领和那些士兵并不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他们其实是一群在一起求生存的伙伴，有很多问题，炽光的高层并没有回避这些人，而是希望和他们一样找到答案。”乔安娜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程诚，“我发现我加入他们以后并不后悔，因为我也想找到那个答案。” 程诚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训练室，李延博士准备带程诚去见见那些被俘虏的科学家。 程诚走在路上突然问道：“约瑟夫，我们天海舰队一直以来是不是太不相信那些普通战士了？” “你想听真话吗？”约瑟夫问道。 程诚捶了他一拳道：“我特么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过真话？还跟我来这套。” 约瑟夫道：“其实你眼中的天海舰队跟我眼中的天海舰队，可能是两个不同的东西。” “什么意思？” “像你们这样军事或者科研世家出来的人，总是觉得要么科学家，要么是高级军官代表了舰队的意志吧？”约瑟夫问道。 “你想说什么？” “你们说起舰队历史的时候也经常会说，这两派人之间怎么相互斗争，怎么相互支持，最后怎样达到了妥协，但是其实天海舰队中最大的一部分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普通的士兵，低级的研究员，采矿的工匠，各种设施的服务人员。是我父亲母亲那样的人。他们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的多数，但是真的不怎么入统治精英的眼。” 程诚回想起之前他和叶阳介绍的时候，说起天海舰队谁占多数的问题时，好像的确是这么说的。 “这些人也同样已经经历了好几代了，或许我们的祖先来到天海舰队的时候还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的话，但这么多年下来混迹在舰队的底层，大部分人也就求一份职业罢了。 或许在一切平静的世道里，这不是什么坏事，很多人安安分分的生活就好了。但在这样充满危机的年代中，其实大部分人是希望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努力的。但我们不知道，你们也不告诉我们。 具体到我们这支舰队，它其实并不是以共同目标来维系的，而是以军规加上你或者李缚龙将军这样的主官的人格魅力来维持的。也许你觉得这次炽光的胜利是武器更加先进导致的，但我觉得如果我们拥有一样的武器，一样的训练，很可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程诚面露惊讶之色：“你真是这么想的？以前你可从没说过。” “以前我可是系统里的一分子，像我们这种从下面爬上来的人，最忌讳在这些事上嘀嘀咕咕。再说那时候不是还没有像炽光这样可以比较的对象嘛？” “你也认同乔安娜说的话吗？” 约瑟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其实还没有太多机会和这里的士兵接触，但是已经和乔安娜那样加入他们的人谈过好几次，感觉到这种区别的人，绝对不只乔安娜一个。” 和科学家的会谈是在一间图书馆的会议室进行的，程诚还没有权限进入那些进行技术研究的楼层，而这个图书馆正好位于相关楼层的入口附近。李延博士联系了那些在上一个楼层进行技术交流的科学家，让他们来和程诚聊一聊。 程诚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有三位科学家在等他了。 第356章 合作的主动 “这位是阿瓦迪亚博士，这位是伊曼努尔博士，这位是尹志勋博士。”李延博士向程诚引见在坐的三位科学家，阿瓦迪亚博士年纪最大，是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者，伊曼努尔博士大约四十多岁，看起来文质彬彬。而尹志勋博士最年轻，大约只有三十多岁，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 这几个人程诚并不认识，他们都是隶属于木卫四秘密基地的科学家。不过程诚知道李延和他们是熟知的，毕竟他就是由木卫四基地派驻到他的奇穷号上来的。 “各位好。我是程诚，原来是白虎舰队分舰队的指挥官。不过现在嘛，已经是这里的一个阶下囚了。”程诚跟在座的几人打过招呼以后，坐了下来。 三人纷纷与他点头寒暄，从职级上来说，科研系统和军事系统本来就互不干涉，但是在天海舰队这支派遣军中，舰队的地位本来就比地面基地要高。分舰队的指挥官足以和基地司令平起平坐。所以，这些科学家还是相当尊重眼前这个人的。 李延博士开口道：“各位都已经在过去这些天里和这儿的人们有了不少交流。就请你们谈谈自己的感受吧。程诚上校需要以此做出一些判断，不光对他来说，对其他很多现在还被控制自由的士兵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程诚点头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是很正常的。请不用顾虑。我只想知道你们对于炽光防务的观感。” 三名科学家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年纪最长的阿瓦迪亚博士开口道：“在我看来，炽光公司其实不像一个公司。” 程诚没想到科学家们一开口，竟然不是从技术层面，而是从这个角度来谈，他身体往前靠了靠道：“请详细说说。” 阿瓦迪亚博士道：“我是从两方面发现这个问题的。首先是我了解到，炽光公司居然有几个研究部门是专门搞基础学科研究的，基础研究的科学家，不是本该都在大学和研究院里吗？ 你们想必知道，基础研究都是极其耗费资源和成本的，所以我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要花成本和时间在这样的问题上，他们告诉我，需要对公司最前沿的应用研究提供支持。 作为一家企业有必要做到这样吗？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企业不都是更加专注于应用方面吗？ 另外一件奇特的事情就是这边的科研人员抱有的理想主义，他们真的全身心地在寻求改变人类现状的方法。甚至比我在天海共和国见过的很多科研人员更加纯粹。” “嗯，之前和我深谈过的沈益航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李延博士附和道。 “是的，我也和他接触过，我很赞赏他的初心。”阿瓦迪亚博士表示赞同，“所以这里的科研人员给我一种感觉，这好像不是一家公司的科研部门，而像是一个国家的研究院。从这个角度上看，炽光防务更像一个国家，而不是一个公司。” “不是普通的研究院，至少应该是高等研究院。”伊曼努尔博士补充道，“我的视角在于他们的技术，我和李延博士一样，是专门研究凤凰ii型引擎的。我只想谈技术层面的事情， 这里有着非常先进的光水晶技术，和我们利用太阳碎片的引擎同出一源，但是思路却很不同。这一家公司在这方面的研究，和我们天海共和国旗鼓相当，甚至稍有领先，我觉得是很不容易的。而且不光是这方面的技术，我还有机会了解了一下其他的领域，炽光集团在飞船设计，隐形技术，雷达技术方面都有不弱于我们的实力。而最可怕的是他们在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方面的研究，我觉得他们这些方面领先我们整整一代。 在整个太阳系中，除了星舰联盟以外，没有哪家其他的势力研究能力和我们比肩，而这家集团在这些地方居然比得上我们，这无疑是很惊人的。” “他们也可以算星舰联盟的一部分。”程诚道。 “那只是挂名而已。”约瑟夫道，“根据我了解的情况，炽光只是需要一个幌子能够隐藏自己。” 伊曼努尔道：“根据我浅薄的了解，他们好像在技术方面和星舰联盟没有什么交流。这些年我们也一直在跟进星舰联盟的技术水平。在上述领域，他们远远没做到这种程度。” 尹志勋博士道：“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好多讨论的了，我们加入炽光是很合理的事情，这个时代的人类就需要强强联合。我并不想背叛天海共和国，但一想到在这里我们能够与他们合作，让人类更快的掌握先进的航行技术，我们就不该拘泥于原来的那些门户之见，不管别人怎么选择，我准备和他们全面合作，将我知道的东西贡献出来。” 他看着程诚的眼睛说道：“程上校，我明白你今天来这里是想询问什么。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这种人类存亡的时刻，我们就应该加入最有前途最有希望的势力。比较了我们的天海共和国，我认为炽光更有希望做到这一点。 当初我在基地当中被他们的部队劫持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但随后经历的事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起伏，现在我已经可以很肯定地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这些人都给予炽光这么高的评价，相当出乎程诚的预料，这三位科学家明显都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且他们选择的因素当中，并没有掺杂多少个人利益。 程诚和士兵还有科学家聊过以后，发现自己的心态也在逐渐的变化。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难怪叶阳会将自己放出来，他已经料到自己在这样的接触中，会被这些人的经历所打动。 程诚此时已经下了一个决心，他决定与叶阳合作，但是合作的方式，他准备再主动一些。 第357章 被锁住的人 木卫四安泊尔城太空港。 一男一女两人拿着行李走在通过客运飞船的泊口上。 他们穿着看起来很普通，都是当地人常见的打扮。两人着装的风格很接近，看上来出自同一家店铺，就好像是一家人。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他们的行为举止，就会发现一丝丝的不协调，好像他们都将不少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留意对方的行动。 这种留意并不是关心，而是防备。 这一男一女正是郑海涛和邵慕琴。 郑海涛一手提着手提箱，一手插在口袋中，走在邵慕琴的身侧。 而邵慕琴挎了一个小包，时不时会瞟上郑海涛一眼。 如果叶阳此时看到两人的话，就会发现他们都比原来看起来要苍老萎靡了几分。 这是因为最近这些天他们几乎没有睡过什么安稳觉，不停地在和追捕他们的力量做着捉迷藏。 其实一开始，郑海涛按照计划进入了某个安全屋之后，局势并不太紧张，虽然木星共同体因为那场小战争的原因，开始检查外来者，寻找可能存在的间谍。但郑海涛凭借这假身份还是安稳地住了下来。 但好景不长，不知道为什么，从某一天开始，木卫四政府开始加强了对于城内的搜索。普通人可能感受不到这种差别，但作为一直在仔细观察周围情况的专业情报人员，郑海涛感受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他利用天海舰队在这里的情报人员网络，开始收集周围动向的信息，很快就发现有可疑的人在他躲藏的这个城市中。 郑海涛为了安全起见，很快就带着邵慕琴离开了这里，他又找到了另外一个躲藏点，躲了半个月的时间，然而他们很快又被人追上了。 郑海涛觉得躲躲藏藏下去并不是办法，于是他开始筹划离开木卫四，他通过原有的情报网络，准备了一周，终于找到了今天这个离开的机会。 郑海涛脚步望着前方的安检口，对邵慕琴轻声说道：“我需要再提醒你一次，不要以为在这里你就会有逃走的机会，任何莽撞的行动只会让你丧命。一旦你被那些检验人员认出身份或者怀疑来路，那我一定会杀死你的。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没有人能够挡住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每天都要这样提醒我几遍，不觉得烦吗？”邵慕琴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本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那些检查你的人考虑，你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我可不想这里血流成河。” “知道就好，跟我来吧。”两人慢慢走向关卡。 关卡的负责人是太空港的地勤人员，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位少尉，带着几个士兵把守着。 一名工作人员扫过两人终端上的编码，开口道：“方先生和方夫人，欢迎你们乘坐我们的飞船。不过最近因为海盗袭击，形势紧张，额外增加了询问的环节，请两位分别跟着我们的工作人员到边上的屋子去回答一下问题。” 看他伸手指向了边上的一排独立小屋，郑海涛带着一些不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到前面的乘客没有一个人要接受这样的询问。” 工作人员道：“他们都是本地的居民，但是按照您的资料来看，您来自别的城市。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要做一些核查。请吧。” 郑海涛点点头，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邵慕琴，然后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房间。 也有另一个工作人员将邵慕琴引入了隔壁的房间。 邵慕琴跟着工作人员进入了房间，虽然眼前的工作人员看上去更像是例行公事，但她心中却泛起了心思。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逃跑呢？ 那名工作人员点开平板终端，先让她在上面按指印登记了一下生物信息，然后说道：“方夫人，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问问您的家庭情况，还有接下来您的旅行计划。方夫人？” “啊？” “您有什么不舒服吗？”工作人员问道。 “请问外面执勤的军官是属于政府军吗？”邵慕琴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 “我想请他们进来，有事情向他们报告。”邵慕琴说道。 工作人员从她的神情上看出了紧张的情绪，马上道：“请稍等。” “让他们轻轻的进来，千万不要惊动隔壁的房间。”邵慕琴说道。 “好的。”工作人员准备接通通讯呼叫那些人，但他点下去的那只手突然卡在了那里，原本正常的脸孔突然扭曲抽搐起来，他想发出声音，但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只有近在他眼前的邵慕琴，才能听到那被压制住的低吼声。 血液从他的五官中流了出，随即他的人就软瘫了下去。这一切不过是在几秒钟中发生的。邵慕琴捂住嘴发出一声惊呼，立马转身开门往外跑去。 但她刚出去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正是郑海涛。 后者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拖着她走向讯问间的尽头，将手按在简易墙板上轻轻一震，墙板便无声无息地破开一个洞。他带着邵慕琴钻出房间，朝着远离检测站的方向走去。 郑海涛带着她转过两个弯，脚步再一次加快，拖着她直奔本层的楼梯间。 “你走得太快了，而且我的手被你扭到了。”邵慕琴道。 “那是你活该。谁叫你准备暴露我们呢？现在我没有当场用念力杀死你，就像那个倒霉蛋那样，你应该感到幸运和感激。”郑海涛眼睛四处查看着，他绷着脸，声音像是从嘴巴缝里露出来的。 “你居然……”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郑海涛伸手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玩意儿，这个监视装置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扔进去的。 “这不能怪我，俘虏的天职不就是逃跑吗？有机会总得试一试。”邵慕琴道。 郑海涛瞪了她一眼，却出奇地没有威胁她，只是拖着她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里？” “拜你所赐，我们可能都留下了dna和形象的数据，在大城市里就更难躲了。普通的客运航班也坐不了了。你就做好准备跟着我去过苦日子吧。” 第358章 功绩 这个时代的木卫二和地球时代完全不同。 地球时代的木卫二是一颗被冰层和尘土覆盖的卫星，浅褐和灰白占据的星球表面大部分的面积。不过现在由于太阳系宜居带的外移，覆盖在木卫二上的冰层已经全部融化，它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蓝色水球，有人把它称作太阳系中的蓝宝石。 从太空中看去，这个水球上有斑斑点点的灰色和绿色。灰色的都是浮岛城市，而绿色的则是海上农场。 由于木星有时会爆发出强大的辐射，所以，木卫二上的城市和农场大多是活动的。他们在海洋底部建造了巨型支架，固定城市的的位置。然后在辐射量处于高位时会将城市潜入水下十多米的位置。在辐射量较小的时候，城市则会上升到海面以上的位置，可以让城市和农场享受充足的阳光。 这里的阳光要比小行星带温柔很多，相比那里酷烈的环境，生活在这样的阳光下，简直是一种奢侈。 而叶阳此时就在木卫二的最大城市新巴黎城的一座高楼中，他背着手站在窗前，遥望着城市中心的天柱。 所谓天柱，就支撑整个城市穹顶的中心立柱，它和城市下方的支撑架连接，是城市能够屹立在海中的基础。一片片六边形的透明隔板被同样透明的支架连接起来，形成了覆盖整个的顶部。 那根柱子就像是传说中的不周山一样，撑住了整个天空。而周围的其他楼房，就像是大树底下的灌木和小树，聚拢在天柱周围。 叶阳来到这里已经有两天了，但是依旧觉得眼前的景象很壮观。 查尔斯站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观看着这座颇为壮观的城市。 叶阳感慨道：“人类终究还是很了不起的。我们在地球上的时候，恐怕从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在一颗卫星上，用这样的方式生存下来。” “一样是为了生存，这里的人与我的同胞们相比，已经无比幸运了。”查尔斯说道。 “是啊，无论是在这样一个没有陆地地星球上，还是在小行星带的岩石之间，人类有顽强地生存了下来，正是这一点，才给了我真正的信心。”叶阳说道。 查尔斯在他身边，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道：“阿齐兹少将和您预约会面的时间已经到了，他已经到门口了。” “我们去会议室吧。” 阿齐兹在完成了阻击天海舰队的任务以后，就成为了了木星共同体的英雄。几乎独自承担了“海盗”舰队的全部压力。击毁数艘敌舰，还将剩余的敌人全部赶出了木星共同体的国境，保护了所有殖民地的安全。这一桩桩事迹，让他几乎毫无悬念地再进一步，获得了少将军衔。 这一次炽光防务与木星共同体的合作，也是他极力促成的。如果能够完成一系列包括战舰订制，设备采购和技术交流在内的项目，他在木星共同体内部的话语权将会进一步增加。 阿齐兹在会议室一见到叶阳，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拍着自己愈加凸起的肚子，笑呵呵地说道：“叶阳先生，我的朋友。我们的好事情就快成了。昨天在内部会议中，国防部长波克兰上将已经拍板了。四艘轻巡，八艘驱逐，在两年分四个批次交货。这是木星共同体这些年也少有的大规模采购。那些家伙真的喜欢你们的技术。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批，如果你所说的重巡能够做出样品给我们展示，国防部的那些老头子们，都会感兴趣的。” “真是个好消息。多亏了阿齐兹将军在中间牵线了。”叶阳说道。 阿齐兹摆摆手道：“你不用谢我。关键还是你们的飞船的确好。我们不是没有从星舰联盟采购过飞船，但是除你们之外的那些公司和舰队，一般只会卖给我们最老最旧的型号。像你们这种先进到闻所未闻的飞船，以前是不敢想的。更关键的是，你们还愿意和我们共同开发下一代的飞船，这对我们太有吸引力了。” “我说过，我们寻求的不是简单的一桩生意。而是希望真正交到一些朋友。”叶阳说道。 “对，朋友。”阿齐兹很感慨地说道，“自打查尔斯先生帮过我之后，我就是你们最真诚的朋友了。不过我作为朋友很想私下里问你们一句，天海舰队到底想做什么？这个问题是我们攻占了他们基地都没解开的问题。 我总感觉有什么很大的事情正在发生，无论是那个势力，似乎和过去都有些不一样，有什么东西在躲阴影之后涌动着。但是木星共同体这些年有些安逸了，变得十分迟钝和后知后觉。这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你们知道，能否透露些什么给我呢？” 查尔斯道：“你感知到了一些事情的变化吗？为什么他们没有感觉到？” 阿齐兹少将苦笑道：“木星共同体可以说是太阳系中最闲散的联盟，我们中间的那些大人物，更多时候只把眼光聚焦在自己的脚底下，这儿没有几个真正的政治家和战略家。” 他停顿了说道：“但是我不想我的国家和我的同胞这样糊里糊涂下去。无论是机会还是危险，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来自于朋友的提示。 炽光公司能够在那个时间来到这里，救下我的飞船，我相信一定不是个巧合。” 叶阳道：“我们的确有一些非常重要的情报，关系到人类的未来。但是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等到你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也许就再也退不出来了。” 阿齐兹嘿嘿笑着揉了揉肚子道：“两位看我是不是有点像那种不思进取的人？其实我还是想做点事情的。我不怕事，但最怕死得不明不白。我不知道你们最终想做什么，但无论做什么，既然关系到人类的未来，形成一个最广泛的联盟都很重要，对吧？” “你说的没错。”叶阳缓缓点头。 “今天我们还有的是时间，让我好好听听你们的故事吧。” （第三卷完） 第359章 星舰联盟 星舰联盟所在的位置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支由上千艘大小飞船组成的超级舰队，在最初的时候，是停泊在火星轨道附近的。那时候，它还只是地球太空军的一支主力舰队，编号为地球太空军第一舰队，负责地球对外防御，以及火星，木星，还有小行星带殖民地的航线保护。 虽然那个时代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外部敌人，但是飞船制造业的发展，让海盗活动十分猖獗。随着各个殖民地之间的贸易规模越来越大，海盗劫掠和偷窃变得越来越频繁，所以这支舰队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在大灾变开始之后，地球政府和大部分精英并没有选择逃亡其他殖民地，而是选择率领地球政府舰队，太空军第二舰队，以及数个最先进的太空工厂与太空军第一舰队汇合，形成了一支联合舰队。 之后又有多支地方防御舰队，移民舰队和隶属于大公司的舰队前来和这支舰队汇合，还有很多太空工厂，采矿场和农场因为当时局面混乱，为了寻求庇护也往这边集合。于是，这支舰队汇聚了当时人类科技，军事和工业的最强力量。 不过，星舰联盟真正成为一个政治实体，是从地球联合政府垮台开始的。当时的地球联合政府失去了大部分的资源，然后又因为在撤离过程中，做出了几次失败的决策，造成了不小的人员损失，让它很快失去了公众的信任。 为了维持舰队的存在，几支大舰队出面要求建立舰队议会，成立共和政府，星舰联盟到这时才真正成立。 星舰联盟宪法规定，凡是舰队实力达到一定规模的组织，就有资格获得议会中的一个席位，这个席位可以属于组织，企业甚至是个人。议会一共设立了三百个席位，不过其中大部分席位都被五大势力瓜分。 这五大势力分别是掌握了最强武力和最先进军工厂的太空军第一舰队，掌握了次强军事力量和大量工业企业的太空军第二舰队，掌握了舰队三分之一商业命脉杜拉财团舰队，掌握了大量最先进技术，拥有大量研究站和研究船的地球最高科学院舰队，以及经过垮台，拆分和重组，依旧存活下来的原地球政府舰队。不过地球政府舰队现在已经改名为希望舰队。 历经多年的变迁，星舰联盟议会中的成员不断变化，有的舰队慢慢消散，有的舰队突然崛起，但是只有这位于顶端的五大舰队，从来变化过。 而星舰联盟所处的位置，也随着太阳系宜居带的变迁，向太阳之外移动了很多。他们大体上散布在从小行星带之内到木星轨道之内的大片区域里。 其中希望舰队所在的位置，就在小行星带外侧不远的轨道上。这也是叶阳此次访问的目的地。 离上一次木卫四的战争已经过去了五年，这段时间炽光公司又有了爆发性的发展。拥有了和木星共同体的诸多合作项目，让他们获得的各种资源也充沛了许多。而消化了大量来自天海舰队的技术，加上炽光防务本身掌握的技术，再有光水晶这种变态能源的支持，让炽光集团在技术领域产生了质变。 无论是隐形技术，探测技术还是造船技术都可以突飞猛进来形容，而由此延伸出来民用技术，和五年前比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这种进步在可以被其他势力看到的明面上也许还不那么突出，但是炽光内部的一些秘密项目，却已经走了很远。 比如叶阳此时所乘坐的辽河号超高速巡洋舰，就是一艘安装了第三代光水晶引擎的飞船，极限速度是之前淮河号驱逐舰的十多倍，而这艘飞船中还配属了一个实验型的特殊装置——超空间引擎的实验版本。 这种超空间实验引擎的主要灵感来自于程诚所描述的外星飞船，不过由于炽光防务的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外星原型，所以他们采用的技术是协同炽光和曦月一起研发的。 这种引擎使用起来还有很多限制，其中一个便是必须有曦月自身来驱动，还必须配合相当数量的光水晶作为能源支持。 第二个限制是跳跃的目标取决于曦月自己在四维空间的感知，并没有办法和星际航行图匹配。 第三个限制是跳跃的间隔还很长，曦月每次完成跳跃之后，需要二十多个小时来恢复能量。 但不论如何，它已经可以做到让飞船在瞬间跳跃上千万公里的距离。 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因此，辽河号飞船也就成了炽光目前最先进的飞船。 “即将进行最后一次跳跃。”在控制室后方的一个秘密房间中，玉兔向叶阳报告道。 在叶阳身前，有一个大型的星状结构，中间的一个支架上就放着一颗硕大的球形晶体。周围的八条分支上，各自安放了一块提炼出来的大型光水晶。 辽河号超高速巡洋舰的舰长是五年前投奔炽光防务的约瑟夫上校，他以过硬的技术和良好的表现成为了第一艘超空间巡洋舰的指挥官。 “准备启动超空间引擎。”随着他的命令，周围的八颗光水晶首先亮了起来。 “呼叫曦月，准备确认跳跃目的地。”下一部分的命令显得有些奇怪。 中间的那棵大型水晶闪烁了一下，扬声器中传出了一个柔和的女声。那是曦月的意识表现为声音后的样子。 “我已经开始探索四维空间，锁定与地图目标距离合适的安全位置。”曦月说道。 “开始跳跃。”约瑟夫说道。 “开始跳跃。”曦月重复了约瑟夫的命令，然后她的本体开始发亮，瞬间亮度就越超过了周围八颗光水晶。 在房间里的众人，只要能够对灵能有所感应，都能够感受到令人惊惧的力量，正在以那颗核心为中心向周围爆发出去。 但这股力量来得快，也去得快，大约几秒钟之后，能量就开始散去。 “跳跃完成。” 第360章 惊鱼 超空间跳跃的过程谈不上舒适。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每经历其中都会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这并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像是一种严重的感知失调。 就好像晕车是因为人的前庭系统失去平衡感导致的，超空间跳跃的这种不适也来自于人对四维空间的不适应。只不过这种不适应的强度是晕船晕车的几十倍，当这种精神上的不适蔓延到身体上，就会有晕眩，呕吐，甚至昏迷的症状。 辽河号上的船员，大多也就经历这种过不到十次这样的过程，离充分适应这种症状还有很远的距离。所以曦月给出跳跃完成的报告时，只有身为领航员的紫雷马上回应已经重新确定坐标，其他船员大都要过几十秒钟才陆续回报一切正常。 叶阳也因为晕眩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在他身后的玉兔马上伸手扶住了他。 “又一次成功的跳跃，大家恢复一下状态。”约瑟夫扶着身边的把手说道。 “舰长，雷达上发现一艘小型飞船。”紫雷道。 “什么？不是探查过跳跃位置吗？”约瑟夫道。 “曦月的跳跃依旧发生了偏差，我们偏离预定区域的边界大约四百万公里，已经接近了一条小航道。”紫雷回答道。 “是什么飞船？”约瑟夫问道。 紫雷在屏幕上放出了一个画面，一艘小型商用飞船正在奋力地远离辽河号，从它喷射口喷出的尾焰和抖动的舰身可以看出，它已经竭尽了全力，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看来我们吓到它了。”约瑟夫道。 辽河号突然出现，就像是在平静的小池塘里，突然扔进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将原来在里面的小鱼吓坏了。 他问叶阳道：“我们应该如何对待这艘飞船？会不会泄露我们的情报。” “以前天海舰队会怎么对付这样的情况？”叶阳问道。 约瑟夫伸出一根手指在脖子附近比了比。 “不用管它。”叶阳笑道，“超空间跳跃技术很快就不再会是一个秘密了。” 辽河号没有搭理那艘小型飞船，庞大的身体转过了方向，向着预定的目标——位于希望舰队领地之内的希望之城空间站飞去。 虽然原来的地球联合政府早已崩溃，但是新秩序依旧在原来的基础上建立了起来。希望之城空间站依旧是太阳系议会的所在地。 太阳系议会这个组织有点像地球时代，在地球联合政府成立前的联合国。是位于太阳系中各个殖民地的交流平台。在太阳系中数得上号的政治势力，在里面都有自己的席位。 目前情况下，星舰联盟占有八个席位，前五个席位属于雷打不动的五大舰队，而后三个席位则是在星舰联盟内部不断轮换，一般都属于当年除去五大舰队最强的三支力量。而这几年，炽光集团突然崛起，实力快速膨胀，在一年多前就奠定了五大舰队之外最强的的位置，因此在今年他们也就获得了剩余三个席位中的一个。 而叶阳就是这一次的参会代表。 除去星舰联盟，木星共同体在这里拥有四个席位，分别属于四颗最大的伽利略卫星。小行星带拥有三个席位，分别属于灶神星，智神星和婚神星。 泰坦共和国虽然主要领土只有土卫六，但是他们接纳了最多的移民，继承了火星所拥有的五个席位中的三个，因此总共也拥有四个席位。原本天海舰队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席位，而且从实力上来说，他们的席位不会小于木星共同体，但是由于他们长久以来都不参与内太阳系的事务，所以历来只有一个象征性的席位，而且每次会议都处于空缺状态。 历史上，这个座位只有两次出现过代表。 一次是木卫四战争爆发的时候。他们授权泰坦共和国代理参加过一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他们通过泰坦共和国的代理人，宣布介入战争。 后来的战后调停，这位代理人又出现过一次。 天海舰队拥有掀桌的能力，因此即便他们大部分时候都不露面，太阳系议会也不得不保留他们的席位。 从太阳系议会的席位就可以看出，星舰联盟的力量多有强大，即便是木星共同体加上小行星带席位依旧比不过星舰联盟。曾经有人说过，太阳系议会就是星舰联盟的新闻发布会，一旦星舰联盟决定做什么，在这个议会里，反对意见几乎是无法与它抗衡的。 不过星舰联盟内部的意见也并不总是统一的。至少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之间的意见经常不合，杜拉财团和第一舰队一直是盟友关系，第一舰队很多军工厂背后都有杜拉财团的影子。 而希望舰队杜拉财团一直关系糟糕，因为当时地球联合政府垮台这件事上杜拉财团并没有少出力，第一舰队也扮演过一部分逼宫的角色。相对来说第二舰队在这件事上参与不多。后来希望舰队重组后，便很自然地和第二舰队报团取暖。 至于地球最高科学院舰队一直处于比较中立的状态，它同时与星舰联盟内部的两方势力合作，大部分的技术也都会向所有舰队开放。地球最高科学院舰队就是一个平衡者，有时候还会充当两者之间的润滑剂。 大部分其他舰队如果要崛起，一般都需要在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联盟之间站队，没有两者支持的势力一般很难壮大，甚至会受到双方共同的打压。不过，炽光集团却走了另一条别人从没走过的路。他们选择和地球最高科学院舰队合作，他们拿出一些比较先进和特别的技术，与地球最高科学院交换，并且投入资金，赞助和参与了很多其他的项目。 由于最高科学院的支持，他们在崛起当中尽管没有得到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帮助，却也没有受到什么大的阻碍。 这一次他们获得剩下三个席位当中的一个，也是由最高科学院力推的。 第361章 请停下来 叶阳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的时候，发现玉兔已经和往常一样在里面等着他了。这些年叶阳投入了全部精力参与光水晶、种子还有飞船的研究，工作起来时常没日没夜，几乎每个不眠之夜里，都是玉兔在照顾他。 对于叶阳来说，每一天晚上合眼前，每一天早上睁眼后，看到的都是她。 今天，叶阳也参与了超空间跳跃的事后总结会，按照标准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玉兔也一起旁听了会议，不过提前回到房间为他准备好了夜宵。 “辛苦了。”叶阳看到房间小餐桌上有一笼小笼包和一笼叉烧包，他尝了一口感觉十分新鲜，他好奇问道：“在这艘飞船上，你是从哪儿搞来这些东西的？” 这个年代飞船上的大部分食物依旧简单，因为储存方便，食物以各种脱水营养餐为主。虽然飞船上的厨房会对这些食材进行加工，但大多是一些炒饭，盖饭，面条和烧煮的菜肴。虽然也有点心，但大多是方便处理的糕点和冰淇淋。这样口感的点心他还是第一次尝到。 “之前补给的时候，正好送到一些真正的猪肉，你一直说想找回更多过去的记忆，于是我想找一些地球时代的食谱，把做法下载下来尝试一下。”玉兔说道，“这两个点心都是你提到过几次的，我就做了它们，这已经是第三版了。” 叶阳道：“你别说，这两种点心的味道我好像还蛮熟悉的。说不定真能在做梦的时候又找回什么回忆呢。累完一天能够吃到为自己特制的点心，太阳系里比我幸福的恐怕也没几个了。” “好吃吗？” “好吃，当然好吃！你也尝……”叶阳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然后才意识，在他眼前的这个人被困在一具机器身体中，“你瞧我，好吃得都糊涂了，抱歉抱歉。 要是你能够和我一起吃这些，该有多好。” “你不用道歉，我本来就吃不了这些……” “说起来我还真有不少事情想和你一起做，如果你也有一具人类的身体就好了。”叶阳突然有些感慨。 玉兔突然站起身道：“你慢慢吃吧。我今天要进行程序自检，明天早上我再来叫你起床。” “哎？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可没有嫌弃你机械身体的意思。” “不是。你说的本来就是一种遗憾。可惜我做不到。”玉兔说道。 “我理解的。”叶阳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刻，有很多话想说，刚才的对话，让他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很多过去两人的点点滴滴。 “晚安吧。”玉兔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叶阳一把拉住了玉兔的胳膊，“我有一些心里话想说一说。能坐下来听我说吗？” 玉兔有些烦躁地别过头：“今天你很累了，早点休息，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 叶阳却自己管自己说了起来：“这些年你一直在照顾我。你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明白呢？虽然你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但是我都知道。我不觉得人类和机器的身躯是我们之间的阻隔。我相信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是从灵魂开始的。当然，从来外表来说你也很美。这种机械制造的美感，一点都不比人类美女要差呢。” “请不要说了，请停下来。” “这……是我的心意，既然你一直不说，那就让我来说吧。” “停下。” “玉兔，你一直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最可靠的助手，我喜欢……” “停下！！别说了！”玉兔用一种极为罕见的语气大声吼道。再也没有平时温柔的样子。 叶阳被吓了一跳，他踌躇了片刻，再度开口道：“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说法，或者不喜欢这个氛围，我可以换个场合再和你好好说。” “你没有意识到吗？”玉兔挣开了他的手道，“你没有觉得你说刚刚那些话的时候，就像，就像在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台终端，这是我最喜欢的一辆战斗车？我，我虽然顶着一个机器的躯体，但是我不要你用那种语气来称赞我。” “你想太多了，我绝对没有把你当做机器的意思。我或许不擅长和女生表白，但是刚刚的话，真的是我的心意。我很想把自己的话说完。” “求求你别再说这些了。我就是一台机器。我的灵魂是什么样改变不了这一切，我陪伴着你五年了，我们永远是你躺在床上，我坐在一旁。也许你真的很熟悉我，依赖我，也许你对我有这样那样的感情。但是一个人爱另一个人不是这样子的。他们不会相敬如宾地度过1847个夜晚。”如果玉兔有能力流泪的话，现在一定是泪流满面，但是她没有，她只能用语气来表达自己心中的难过和愤懑。 “我应该把这些想法告诉我的……”叶阳说道。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在边上陪着你，照顾你，我就很满足了。保持现状就是我最好的期待。你不应该把这些事挑破的。我没有那个资格。” “我不会收回那些话的。各种困难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叶阳走过去，要抱住玉兔。但玉兔却轻而易举地把他推开了。对于这样一台战争机器，没有一个人类能强迫她做什么。 “请让我静一静，我……，我现在需要想一些事情。不要来找我，好好休息，可以吗？” 叶阳揉着因为玉兔挣扎而扭到的手腕道：“好吧。我希望我们之后能平静地谈一谈。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情。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我是一台机器，机器是不会冲动的。”玉兔打开门走出了叶阳的房间。 叶阳看着玉兔离去的房门发楞了很久。他想从终端调出玉兔的去向，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但是他三次打开监控程序，又三次把它关上。最后静静坐在小餐桌前，盯着那两笼点心发呆。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362章 二号身体 玉兔独自一人呆在飞船的机械实验室中，这里平时用来进行一些机械设备的维修，晚上一般没有人。玉兔如果不在叶阳身边，又没有工作的时候，就喜欢呆在这里，不知为什么周围这些机械设备，会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玉兔坐在修理台边，双手伏在台子上，把头埋在臂弯中。如果她是一个人类，那一定是在埋头哭泣。 玉兔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就爆发了出来。她从没有用这种态度和叶阳说过话，但是就在刚才，难过、无奈、愤懑、委屈，有很多负面情绪不知怎的一起涌了出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冲出了叶阳的房间。 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不知道他会不会更加疏远我？ 玉兔带着矛盾的心情等待着，一方面她害怕叶阳和她联系，她不知道怎么才能面对对方。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叶阳对她置之不理，完全不关心她在做什么。 不过等了好一会儿，叶阳也没有联系她。 或许他真的觉得我需要静静吧，玉兔这样安慰自己。 过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依旧没有叶阳的消息，玉兔开始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就在这时，机械实验室的一块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玉兔急忙跑到屏幕面前，然而里面出现的人并不是她所期待的叶阳，而是紫雷。 “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紫雷说道，“看来你真的陷入了情绪紊乱。” “你关注我做什么？”玉兔没好气的问道。在紫雷面前她可不会像对叶阳那样患得患失。 “其实是叶阳要求我这么做的。他一直在担心你。他让我关注你的状态，如果有特别反常的情况，就要和他联系。”紫雷说道。 “他真的是这么吩咐你的？”玉兔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刚刚那些担心好像瞬间就没了踪影。 “是啊。只是我发现你进入这个房间以后就没有什么太多的动作，好像在休眠状态一样，就没有回报给他。”紫雷道。 “什么？你觉得我挺好的？这就是你的观察结果？”玉兔怒道。 “我没发现异常情况啊？难道你有哪里不对？” “叶阳让你来观察，真是所托非人。”玉兔叹息道。 “那个……，需要我跟他汇报你现在的状态其实不对吗？” “不用了。我现在状况很好。帮我建立一个远距离通讯链接，我要和约书亚对话。” “好吧。我为什么觉得你越来越反复无常了……”紫雷小声道。 “这就是人类。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你还差得很多。” 连线很快就接通了，约书亚出现在屏幕上。他说道：“凌晨三点多你来找我，看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 玉兔道：“我想要一个人类的身体。” “什么？”约书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人类的身体！”玉兔强调了一遍。 “你知道的，我们在这方面投入比较有限。说实话，从我自己来说，我觉得机械身体比人类身体完美多了。”约书亚想法明显跟玉兔不同。 “不，我现在就需要一具人类的身体。一具基因优秀的女性身体。” “唔，看来你和叶阳之间还是因为机械身体的事情发生了某些问题。” “请关注身体的问题。” “说实话，复制一具躯体并不那么困难，但是我们在生物技术方面并没有什么积累，你如果要调整这具身体的基因，恐怕就有些困难了。而且最大的难点在于你的意识能不能真的完美融合进躯体里去。在这个环节上如果出现问题，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约书亚道。 “我知道，所以我想去找李缘如，她和她的丈夫应该得到了这方面的技术。从我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他们不仅有二号身体完整的资料，还有如何与曦月进行二次融合的方案。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技术，我就可以变成一个像叶阳一样的人类。”玉兔说道。 “那可是为程钰准备的身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没有借助这具身体复活。但是你一旦使用了她，那不就变成了她的化身了吗？你也知道程钰和叶阳之间的关系有多深，顶着她的身体……”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不确定叶阳会不会同意。这件事我准备自己去办，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就算我得到了相关的技术，我还是需要建造一个实验室，配上足够的技术人员和物资，除了叶阳之外，只有你能够动用足够的资源来做到这件事。”玉兔说道。 “你准备瞒着叶阳去做这件事？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说不定还会引发你们之间的矛盾。”约书亚道。 “我不准备瞒着他。只是这件事需要先斩后奏，等我完成他的时候，我会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然后由他来做出评判的。你也不需要背叛他什么，你做的事情只是建立一个新实验室而已。”玉兔道。 约书亚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沉默着思考。 “请你把它看作一个请求，一个来自于这世上少有的，你的同类的请求。”玉兔将手放在胸口，向着约书亚欠身道。 玉兔等了将近十秒钟。 约书亚才开口道：“好吧。我刚刚已经根据各方面的情况计算了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比我原先预估的稍微高一些。你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课题。一个原本自认为是程序的意识，如何一步一步变成一个纯粹的人类。” “谢谢。” “经过刚刚的情报分析，李缘如一家应该在你们前往希望之城不远的一个私人空间站中。那是丁沧海留给他们的产业，他们家族的一些研究就会在那里进行。”约书亚说道，“在叶阳参加会议的时候，你应该可以很方便地前往那里。我这里给你准备了几项技术和一笔资金，你可以用它们作为筹码，和对方好好谈一谈。无论是开展合作或者买断他们的技术都可以，如果你能说服他们参与我们的项目，那就更好了。我对程钰项目的全貌很感兴趣。” 第363章 希望之城 辽河号巡洋舰停泊到希望之城空间站之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炽光集团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不是最初那个默默无闻的集团了。他们的很多业务，已经遍及了整个太阳系。 这个集团现在的业务涵盖了各个工业门类，包括采矿业，太空农业，飞船制造，机器人，工业设备制造，武器制造，食品，服装等等。 而集团中的炽光防务虽然并不太为普通人所知，但是却已经和不少政府和企业形成了合作。开展了很多军事任务，包括各种护航任务，剿灭任务和训练任务。 炽光的飞船先进而独特，虽然外界不知道他们飞船的具体技术水平，但是从几次实际战例来看，它们的战斗力是很强大的。炽光人员的受训水平也很高，这同样是各方客户的共识。 因此，至少在小行星带和木星共同体，一些高端的军事合约和佣兵任务，基本都被他们垄断了。甚至不止一个大型佣兵团被他们挤压得失去生存空间，最后接受了他们的收购和整编。 凡是关心太阳系内军事动态的人，都会把炽光列为一个值得关注的对象。 而这次这艘辽河号巡洋舰，光是从外观看，就显出了很多不同，无论是它的造型，搭载的武器，还是后方的引擎喷射口，都能看出很多特别的东西。 这艘飞船上让人看不懂的东西太多了，足以让很多势力的情报机构行动起来。 不过除了超空间引擎之外的东西，叶阳并不准备遮遮掩掩，他要做的事情需要有足够的向心力，能够吸引别人过来，站到他的一边。展示实力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先在慢慢积攒实力的时候，有些东西怕引人觊觎，不便展示出来，但现在的炽光集团已经更有足够的实力应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了。 作为太阳系议会星舰联盟的席位代表，叶阳现在整个太阳系中也算是个大人物了。至少这次他来参加太阳系议会的紧急会议，就有隶属于太阳系议会的官员和大批记者在空口等待着他。 叶阳站在悬浮平台上，从战舰出口缓缓向着栈桥飞去。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星舰联盟的中将军服。在星舰联盟只要战舰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申请相应的军衔，但是除去五大舰队之外的其他舰队是没有上将军衔的。作为炽光防务的总指挥官，中将已经是叶阳可以得到的最高军衔了。 而在他身边是穿着星舰联盟少将军服的炽光总教官兼副指挥官希娜，还有情报主管克莱托少将，情报部副主管林婉上校，雷霆突击队指挥官查尔斯上校，副指挥官拜隆上校等人。 玉兔并没有在这些人当中。虽然那晚之后，她和叶阳的关系又恢复到了看起来正常的状态，但作为一个智能机器人，她依旧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 她和紫雷的任务是驻守在辽河号巡洋舰上。 “记者来得不少啊。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已经是热门人物了？”希娜小声在叶阳身边说道。 “什么热门人物？”叶阳即便在辽河号上，也把大部分时间投入到了研究工作中，对希娜说的事情有些发懵。 “最年轻的太阳系议会议员。”克莱托在他身后补充道。 “还有人关注这个？” “那当然，太阳系议会的例行全体会议，每个两个地球年才开启一次，记者们总得找些热点。你作为新出现的代表，不被人关注都难。然后你身上正好又有不少亮点，这几天可不就爆了。 我刚刚看到，关于你的消息热度，已经在太阳系议会相关新闻中挤进了前五。”希娜抬起终端，给叶阳看了一眼。叶阳果真看到自己的消息被顶在新闻页面前面。 “也有人说你是最帅代表的。”克莱托笑道，“毕竟在这方面你的对手们都太弱了，连阿齐兹中将在一众代表中都算得上年轻帅气了。” “听说不少大妈挺中意你呢。”林婉捂着嘴笑道。 “太阳系议会暮气沉沉已经很久了，我们给它带来些新气象怎么了？就该有年轻人出现在这里，太阳系才有希望。我看到有人说希望你是条鲶鱼，能闯进这个池塘，好好搅搅这里的水。不过，也有人说你是从乡下崛起的草根，说不定会是一只闯进宴席的野猪。”拜隆道。 叶阳听着他们议论纷纷，突然觉得不想知道自己在网络上风评如何了。 悬浮平台停留在栈桥上的时候，走道两边的隔离带外，很多记者正各自用终端向平台的方向拍摄着，而在中间的道路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几名卫兵正在等候叶阳。 叶阳率领众人走下悬浮平台的时，她走上前两步微微躬身道：“叶阳代表，我是太阳系议会秘书处的高等秘书贝莉亚。我代表议会秘书处和其他行政机构欢迎您的到来。这些天的会议中，会由我来负责您的联络工作。” 叶阳和她握了握手：“我看过贝莉亚小姐的资料，年轻有为，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您过奖了。今天有不少记者朋友来到这里，想一睹您的风采。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跟他们见下面，聊上几句。” 叶阳看了看那些跃跃欲试的记者道：“那就在这说几句吧。” 贝莉亚道：“我们不会停留太久，大约花十分钟左右与大家打个招呼就差不多了。这是您第一次在星舰联盟公开亮相，给大家留下一个第一印象就可以了。” 叶阳点点头跟着贝莉亚来到隔离带后的记者们面前。 “各位好，我是来自星舰联盟的代表叶阳。初到希望之城就受到大家这样的欢迎，我有一种到家的感觉。”叶阳不急不缓地说着。 “您代表的炽光防务这是第一次参加太阳系议会的大会，很多人都对你们的主张感到好奇。请问您能不能简单说一说，这次来到希望之城，会将什么议题放到会议上讨论呢？”一个记者问道。 第364章 悬念 叶阳向着这位记者微微颔首，他穿着军装的样子英气逼人，站在镜头面前给人很自信的感觉：“炽光防务是一个有理想的机构，我们所追求的，是人类未来的发展。这一次我们第一次登上太阳系议会这个人类最高等级的议事平台，就是希望通过它传达我们自己的理念，然后解决一个问题：如何在太阳系变得更加糟糕之前，给人类寻找一条出路。” 叶阳的回答并没有涉及到具体内容，自然很难被记者们放过，马上有又记者提问：“请问贵集团有什么具体的做法和理念呢？” “我只能说，当前人类的问题，不是一支舰队或者一个人能够解决的。我们希望在这里能够和尽量多的人达成合作，不过首先要和大家展开充分的交流。”叶阳说道。 “叶阳代表，过去很多人也提过这样和那样的看法，但是基于人类技术和能力的限制，他们最终能够做出的改变并不多。您的信心又来自于那里呢？”记者继续追问道。 “过去一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原因之一，是我们一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太阳变成现在的样子。找不到原因就找不到解决方案。但就在不久之前，我们炽光集团发现了太阳衰败的原因。”叶阳十分有力地说道。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然后马上爆发出了巨大的议论声，就好像一滴水被溅入了油锅一般沸腾起来。 叶阳的这句话太惊人了，之前关于太阳的问题虽然有很多假说，但是没有人会这样在公开场合，斩钉截铁地说真正搞清楚了这个问题。 如果叶阳换一个场合这么说，别人可能觉得他在开玩笑。但是，他作为刚刚踏上太阳系议会这个政治舞台的最年轻代表，这番发言却非常引人遐思。如果在这个场合他没有足够证据就做出这种表态，甚至有可能瞬间结束他的政治生命。 “您做出这样的表态是有把握的吗？”刚才那名记者再度询问。他也问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里话。 “我确定。我们炽光集团一向讲究务实，如果不是有确切的把握。我不会在这里随便开口。”叶阳回答道。 “那您是否能够告诉我们一些具体的信息呢？” “请说一下，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叶阳代表，我们想知道真相！”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发问起来。 叶阳在道：“我很想在这里解决大家的疑虑，但是这件事本身是一个有些复杂的科学结论。我在这里直接透露一些内容，非但不会解决大家的疑问，反而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请大家再耐心等待几天，我们会在之后太阳系议会的公开会议阶段，宣布相应的情报，并给出证据。” 叶阳的回答没有给记者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大部分人依旧在大声询问问题的细节。不过叶阳只是对他们微笑点头，然后和身边的贝莉亚说道：“我们可以离开了。” “是，叶阳代表。”在保安人员的簇拥下，叶阳一行坐上了几辆来接他们的悬浮车，离开了港口，向下榻的酒店开去。 与叶阳坐在同一辆车中的贝莉亚，上车以后有显得有些焦虑。 叶阳问道：“贝莉亚小姐。您好像有些疑问。” “并不是，我们秘书处主要是为各位代表服务的。包括您的媒体关系以及对外言论，也可以算作我们服务的一部分。我们之前并没有收到通知，你有那么重要的信息要发布。这……多少会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可以想到，即便您刚才那样离开，接下来也会成为舆论的焦点。恐怕很多记者已经在酒店门口守着您了。” “嗯，你说的没错。太阳到底怎么回事，已经困扰我们这些人类很久很久了。大家想要知道答案也是很正常的。好奇心本来就是我们最重要的禀赋。”叶阳看着车窗外希望之城的景色，平静地说道。 这座位于空间站中的城市非常雄伟，林立的楼房甚至比得上新巴黎那样处于星球上的城市。此时此刻是当地时间的夜晚，城市还显得比较宁静，但是叶阳知道刚刚那场简单的面见，已经在这里引爆了一个炸弹，很多人就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所以，您的确是故意那么说的是吗？”贝莉亚问道。 “人类共同的命运，需要人类共同来关注。我之前作出这个决定，就是希望能够在这里引发一些目光和讨论。” “唔……” “你怎么看这个时代的人类？” “您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现在的人类和过去一百年或者两百年的人类相比，有什么不同？” “他们……”贝莉亚有些明白了叶阳的意思，“他们大部分都不关心政治，甚至不太关心未来的事情。然而我不太想指责他们，毕竟人类的希望已经被消磨太久了。” “各个政府也不喜欢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这种事上，对吗？”叶阳反问道。 贝莉亚缓缓点了点头：“这个时代，困难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大部分政府都希望人们安心工作，不要思考太远的事情，不要有太多对于未来的想法，维持目前的状态就好了。对吧？” “如果人们太关注这些事，每一次希望的破灭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贝莉亚抬起头看着叶阳，“而您……好像不太认同这一点？” 叶阳道：“我要做的事情，需要很多人的关注，需要最大可能地投入资源。不光是政府的高级官员，也不光是少数的精英。这……还远远不够，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深刻理解现在的状况，人类的自救，需要全体人类的合作。如果所有人都对此漠不关心，我所期待的事业是不会成功的。” 贝莉亚是一个合格的秘书，她知道此事自己没有立场评价叶阳的决定，于是，她用询问的语气说道：“那您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呢？” “我接下来会安排一些时间，和一部分代表进行先期沟通。” “那记者们那边呢？” “我在大会之前，不会接受采访，但是会保持一定的出镜，先给大家留一个悬念吧。” 第365章 路上见闻 希望之城是一个建造时间很久远的空间站，这里是希望舰队的中心，原来也是整个星舰联盟的中心。 有很多舰队上的人，需要在轮休的时候，找一个休息、放松和消费的地方。希望之城就为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空间，他们其中有一些人，在退休和离职之后，会搬迁到此处，在这里定居下来，这些人在这里购买房屋，养育后代，聚集起了很多生活区域，最后形成了一个都市。 也正因为要容纳越来越多的人，希望之城经过了多次的扩建和翻修，体积已经是最开始的数十倍。 在这个空间站里除去那些高大上的政治机构，更多的是普通人生存和聚集的地方。经过多年的发展，这儿远比小行星带或者木星共同体繁华。 其中“第三层”是最负盛名的，这儿是希望之城的消金窟，地球时代大都市能够找到的大部分娱乐项目在这里都能找到。 叶阳来到希望之城后，给大部分部下轮休的机会，其中自然有想到这个久负盛名的地方，来长长见识的人。 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克莱托，虽然他年纪不小了，但是从没消磨掉一个“前调查员”该有的好奇心。而和他一起出来转悠的，则是同样被点燃好奇心的拜隆。 “霓虹，酒精，香水。我喜欢这个地方。站在这里我就知道，这儿会是寂寞心灵的家。”站在第三层的入口处，克莱托网站前方有些凌乱，但五光十色的城市说道。 拜隆看他习惯性地摸向自己腰上的小酒壶，咧嘴笑道：“我看是酒鬼的家吧？” “可不是嘛。每一个酒鬼其实都在寻找归宿，而壶中的酒就是通往归宿的路。”克莱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拿起酒壶仰头喝掉了里面最后一点酒，然后一拍拜隆肩膀道，“走，找个地方把我的战略储备装装满，否则捏在手里看感觉空落落的。” 两人晃悠在第三层的街道上，天上是模拟的星空，两侧是林立的房屋，周围是往来的人流，这种感觉对拜隆来说有些新鲜。 “这儿感觉和灶神星有些不一样，和我们的基地也不一样。”拜隆左右看着周围的人。 “哪儿不一样？灶神星上不也有这样的大街吗？木卫二上面不是也有这样的商业中心吗？”克莱托反问道。 “说不上来……也许是气氛？”拜隆托着下巴看着左右的人流。 “我看是人吧。你看看周围路过这些人的表情。”克莱托道。 前调查员的观察力果然不一般，拜隆经过他提醒，再往周围看去，感觉这些人和他在其他地方见到的人都有些不一样。大部分人神色都比较轻松，甚至给人一种懒散的感觉。 他回忆了一下，至少在灶神星上的人们，是生活在一种比较紧张的气氛中的，那些小地方的人过得朝不保夕不提，即便是在最大的那些城市里，大部分人依旧会担心自己没有工作，会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矿场之类的地方。 至于小行星带就更是如此了，有些聚居点甚至到了难以维持生存环境的地步。 就算是木星共同体的居民，也多少会担心叛军或者海盗。 而炽光的人更是最有危机意识，个个都希望把一份时间掰成两半用。 这年头的太阳系，谁都活得不容易。 但希望之城这里的人好像着的都比较轻松，甚至看上去有些懒散。 “你是指他们看上去挺轻松，挺高兴的？”拜隆问道。 “是啊。你不觉得在太阳系的其他地方，很少有人活得那么轻松吗？”克莱托反问道。 “好像……，是的。” “这就是太阳系第一大势力的底气。他们技术先进，军事强大，就连掌握的资源比其他势力多得多。生活在这里自然就会觉得轻松。”不过克莱托翘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但更加关键的是，他们已经搁置人类的前途问题很多年了。他们的媒体，已经很少谈论这些话题了，走出太阳系这件事，好像就快要被人遗忘了。” “那也难怪，毕竟很多年看不到希望。那么多科学家试了各种办法，没有哪个是可行的。” “所以啊，从小处说，他们都没有像其他殖民地那样迫切的生存压力。从大处说呢，他们有没有解决人类前途的信心。所以就会出现这种懒散又轻松的姿态。”克莱托道。 “可我们周围这些都是普通人吧，需要他们考虑人类的命运问题？”拜隆道。 “怎么，连你也觉得只需要精英在思考就够了？叶阳给你们安排的课白上了吗？”克莱托摇摇头道，“关系到每个人的事情，怎么能简单地推给一部分人呢？政治家也好，军人也好，他们在不负责扮演那个角色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普通人。” 克莱托伸手往一个路人一指道：“这是一个科研机构的研究人员，也许他的项目就会和光水晶人工提炼有关。那是一个士官，他是巡洋舰上的老兵，有很丰富的飞船操作经验。那是一个矿工，我们需要很多这样的人来开掘更多的矿产。那是一个会计师，在核算我们制造新飞船成本的时候，需要这样的人。那是一个老师，她可以为我们培养出放眼太阳系之外的孩子们。那是政府的一个小事务官，他需要解决和协调科研人员的后勤补给问题，保证那些科学家在钻研课题的时候有足够的实验材料和生活物资。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我们的事业需要的人？多一份力量，就可以让这件事推进快那么一点点。但这需要他们的全情投入，如果他们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也不关心人类以后怎么样，只是把工作当做糊口的事情，他们还能爆发出多少潜能呢？原来的几分之一，十几分之一？ 甚至到了必须要拼命，要牺牲的时候，他们会有那种觉悟吗？你还觉得他们不需要考虑人类到底要做什么这件事吗？” “唔，我有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职业的？”拜隆问道。 “哈哈，那是个比方，我当然是瞎说的！” 第366章 酝酿 “这么说来，这就是叶阳在记者面前那么说的原因？想通过一个悬念，引起公众广泛的注意？”拜隆问道。 “那只是一小步而已，你以为这种信息时代，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信息，到处都是议程设置和舆论引导，话题的热度是随便起来的吗？所有事情都需要酝酿，还需要很多背后的工作，光凭港口那番话还是远远不够的。” 拜隆道：“我早就发现你们情报部在做些鬼鬼祟祟的事情。难道你今天带我出来逛，其实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克莱托笑道：“聪明人做事都是一石两鸟，今天我们两不耽误。不过我并不是出来做点什么，只是顺便看看我们做的那些事，有没有起到一些效果。” “我最讨厌你们那种神神秘秘的样子。” 克莱托和拜隆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一个挂着霓虹标牌的酒吧门口。 这家酒吧位于一条路的后街行，看起来并不太热闹。 “为什么是这一家？”拜隆打量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一对男女。衣服看起来还挺正经的，神志也很清醒。完全没有达到他脑海中放纵一下的标准。 “缘分。年纪大了就看中缘分这个词了。我刚给你上完课，我们就转到了这里，这就叫缘分。”克莱托笑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酒吧里面积不大，人却不少，大多数人都三三两两的坐在座位上。 这里最响的声音除了瓶瓶罐罐的碰撞声之外，就是墙面上巨大终端屏幕里面正在播出的节目。 看起来那是一个专访，一位女性的播音员正在问两个中年男人一些问题。 克莱托找了个卡座坐下来，招呼来服务员点了一些酒和小食。 “没想到这个店还用的是人类服务员。”拜隆的目光在女服务员略显清凉的衣服上打了个转。 “用自助点单系统的酒吧和餐厅都没有灵魂。这种老派的地方才值得一来。”克莱托道。 “这是我今天最赞同的观点。”拜隆嘿嘿直笑。 酒没上来之前，拜隆将目光移动到屏幕上，听到那个女主持人正在询问问题：“格罗姆教授，那您对叶阳先生所说的太阳系人类的解决方案，有什么看法？” 那个被称作格罗姆教授的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首先我要纠正一点你的说法。关于这位叶阳代表所说的话，外界有很多误解。他并没有说这是一个拯救人类的解决方案。他只是说，他们发现了太阳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从发现原因到解决问题，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可以预见的一点是，如果我们人类知道了大灾变产生的原因，那么至少解决这个原因就有了可能性。” “您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吗？”女主持人反问道。 “这个……，现在我们获得的信息并不多，从我们的角度来说，都处于盲人摸象的阶段。”格罗姆教授措辞用得十分谨慎，“不过，既然炽光防务会在这个场合公开表示他们拥有了证据，那就说明他们是有把握的。这种事情上如果作假，肯定瞒不了别人，对他们声誉也会是很大的打击。所以，我对此表示谨慎的乐观。” “谢谢您的分析。”女主持人点点头，又问另一个更加消瘦一些的男人：“库木勒教授，您对此又有什么看法？” 库木勒教授的态度和格罗姆教授相去甚远，他摇着头说道：“这件事本身很值得怀疑。各位可能不了解炽光公司的底细，但我做过一些调查，这是一家崛起不过几年的公司，至少在四五年前他们还只是我们星舰联盟中默默无闻一个挂名公司，连飞船都没有几艘。他们的主要股东甚至没有几个是我们星舰联盟的人。你能指望这样的公司，解决困扰人类两百多年的问题？” “您认为这是一场骗局？就像格罗姆教授所说，他们不怕在这个问题上，造成巨大的形像损失吗？”女主持人问道。 “骗局不至于，但是你要知道，在这种问题中是很容易玩文字游戏的。比如说，有什么叫有所发现？什么叫线索？我发现太阳温度升高了几度，然后推出一个假说，也叫有所发现。但这种发现真的有用吗？”库木勒教授反问道。 “这个的确……”女主持话没说完。那边的格罗姆教授就忍不住发言了：“他们不会傻到用这样的进展来搪塞大家。而且你所说的也都是猜测。” “我是合理的推理。我敢在这里打赌，他们最后抛出的肯定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概念……” 屏幕上的两男一女再不停争论，酒吧里面的人也同样在议论。 一个职员模样的年轻男人和他的朋友说道：“我听过格罗姆教授的课，他是个很稳重的人，这样的人不会随便下结论。炽光防务这些年做得挺大的，我不觉得他们需要搞哗众取宠的东西来吸引眼球。” 他边上的同伴却不太同意：“库木勒教授这些年揭露了多少谣言和伪科学了？永远都有一些想要靠歪门邪道吸引眼球的人。说不定这个叶阳也是那种人。” “这从道理上说不通。炽光集团可是一家高科技公司，听说尼尔科技和他们也有关联。如果他们有什么新发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看是找到太阳的问题才说不通……” 不止一个人因为这件事开始讨论甚至争辩起来。 拜隆听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对克莱托说：“你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局面吗？很多人不信我们的样子。” 克莱托用杯子和他碰了碰道：“不信才是好事啊。没有不同观点，怎么争论，没有争论怎么形成热度？没有热度，就没办法在整个太阳系把我们要做的事情真正印到大部分人的脑袋里。这一次光是请那些意见领袖出来，就花了我们不少钱。” 拜隆指着屏幕上还在侃侃而谈的格罗姆教授道：“这个人是被你们安排来的吗？” “不。”克莱托笑起来，“这三个人都是被我们安排来的。” 第367章 玉兔的秘密行动 辽河号上，约瑟夫舰长正在休息室里看书，他终端上的这本电子书《地球时代游记》是最近很畅销的一本热门书。在没有地球的时代，怀念地球会变成一种间歇性的风尚，时而就会有一些以地球为主题的书籍、歌曲或者游戏成为一时的爆款。 门铃声响起，约瑟夫一看来人居然是玉兔。对于玉兔，其实他接触得不多，只是知道她的情况和身份都很特殊。他们其实很少有这样个别交流的机会。 “约瑟夫舰长，我这里有一个行动的授权要交给你。”玉兔开门见山地说道。 约瑟夫一看自己的终端，有一个来自于炽光高层的行动授权，是由炽光集团总裁兼科技部首席执行官约书亚签署的。 授权的密级很高，不过内容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说的是让玉兔代表炽光集团，在希望之城附近的一个空间站进行一场秘密技术谈判和交易。玉兔将独自驾驶白龙号前往那里。与这份授权一起来的，还有白龙号的起飞计划。 这份文件没有任何问题，因为这不是一个军事行动，作为集团总裁当然可以指派玉兔执行谈判任务，这份授权交到他这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白龙号停在辽河号的机库中，打开机库放出飞船，需要他这个舰长的许可。 不过，约瑟夫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问道：“我们辽河号上没有人有白龙号的权限。请问这个任务指挥官知道吗？” “我有白龙号的权限。至于任务的其他细节，我无法向你透露。”玉兔十分公式化地回答道。 “是我唐突了。”约瑟夫马上批准了白龙号的起飞计划，“这次行动是否需要陆战队的支持，或者战机的配合？” “不需要，请按照行动计划，分派给我白龙号就可以了。”玉兔没有多说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目送玉兔离开之后，约瑟夫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继续拿起那本《地球时代游记》，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玉兔来到机库，紫雷正在飞船前等着她，一见到玉兔过来，紫雷就问道：“为什么突然发消息，要我来这里？” “我要去找李缘如，需要一个帮手。所以把你叫了过来。”玉兔拍拍白龙号的船身道，“由你来负责驾驶它，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接应我。” “看来你的风险预期不低。”紫雷道。 “我不知道自己原来的性格是什么样，又是个怎样的人，反正做机器的日子还是很大程度地影响了我。在不惊扰叶阳的情况下，我自然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李缘如这个人和星舰联盟军方有不少关系，我调查了一些她的信息，有用的不多，但是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的风评并不是很好。到这种人的地盘上和她打交道，必须小心一点。”玉兔说道。 “你是需要留在白龙号上面留下一个我的简化版复制吗？” “不，我要你这具身体和我一起走，把你的简化版复制留给辽河号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 希望之城，叶阳入住的酒店会议室中。 叶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从台上走了下来。希娜，林婉还有克劳迪娅等工作人员，在下面拍起了手，希娜道：“我觉得讲得很好，无论是语气还力度都很不错。” “还有形象也是。虽然我不大想承认，但是刚才你说话的样子还是有点帅的。”林婉说道。 “的确有几分大人物的样子了，和当初判若两人。”克劳迪娅道。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我能开口说这些事了。”叶阳用双手在脸上搓了一下，露出一张笑脸，就好像一个人从很疲惫的倦怠中醒来，“我总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就像一个要警告着火大楼里面居民的人，却突然失语，怎么样都发不出自己的声音，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现在至少我有了一个机会能够发出自己的喊叫声，而大楼里还幸存了一些人。” “这也是靠实力说话。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听的。”林婉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要感谢你们每一个人，如果不是大家这些年来一直拼着命，我们不可能在现在走到这一步。” 林婉道：“可惜他们都还不知道我们的真正实力。我总觉得有些憋屈。明明在飞船上已经形成了代差，但是平时却不能表现出来。” 希娜道：“说到这个，我比你更觉得憋屈，我们在很多任务行动当中，都不能使用那些最新最好的设备，反而要各种遮遮掩掩。你不知道，那些舰长和船员都憋成什么样子了。这次我们能把辽河号开到这个空间站来，也算让我们扬眉吐气了一回。” “好了，现在还没到真正扬眉吐气的那一刻，后天这个时候我就要发言了。”叶阳对众人说道，“克劳迪娅，你和你小组中的各位根据刚刚的情况回去再总结一下，我觉得第三段和第四段之间的衔接可能还有些问题，我们各自把稿件再改一改，然后明天早上再开一个碰头会，看看怎么样能够处理得更好。” “好的。其实你刚刚的那段发言有些打动了我。我觉得在这段演讲中，一定程度上诉诸情绪，也许是个不错的策略。” “你是说更有表现力一些？” “我是说流露更多真情实感。” 很快其他人陆续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希娜和叶阳两个人。 “其实，我觉得刚刚玉兔也应该在那个位置为你鼓掌才对。”希娜走到门口，突然回身说道。 “这个……，她的身份还是待在辽河号上更安全。”叶阳有些尴尬地说道。 希娜将双手抱在胸前，微侧着脑袋审视着叶阳：“唔，你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吗？这可是你的重要时刻。我觉得你们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 “你一定感觉错了。” 希娜一瘪嘴道：“你说错了，那就是错了吧。但是作为前辈，我有句话要告诉你。她的身体也是钢铁，不代表她的心也是钢铁，恰恰相反，她的心可能比很多人都要脆弱。” 第368章 演说 太阳系议会大楼，位于希望之城中心的位置，是一座贯穿三层楼面的圆柱形建筑，而这个建筑顶部，有一个象征太阳的大型球形结构，这正是太阳系议会礼堂所在的位置。 而此时此刻这一年的太阳系议会全体大会正在这里召开。 大礼堂是圆形结构，在礼堂的最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环形圆桌，圆桌上有二十个将桌子等分的座位，这就是太阳系议会的二十位代表所坐的位置。 以这个环形桌子为中心，一圈圈更小的座位从大厅的中间向外延伸，形成了层层叠叠的同心圆，这是其他列席会议人员的座位。 虽然太阳系议会正式代表的数量只有二十个，但是每个代表都会带上相关的助手和工作人员，他们大都坐在自家代表座位之后的扇形区域里。这些人的工作是为代表提供各种支持，有时候也会替代正式代表发言或者作报告。 而更外围的位置则是属于记者的。太阳系议会的会议分为两类，一类是公开会议，一类是闭门会议。在公开会议期间会开放记者区，会议的内容也会通过各种媒体进行直播。而闭门会议与之相反，记者区会被关闭，参会的工作人员也会大大减少，会议内容也不会向外公布。 而在这些同心圆的最中间，有一个可悬浮的讲台，大部分会议议程中的重要发言都会在这个讲台上进行。 叶阳现在就站在这个讲台上，会场内的几百双眼睛，会场之外数以亿计的眼睛此时此刻就聚焦在他的身上。 悬浮讲台慢慢升起，把他托到了离地大约两米的位置上。会场顶部的的几个虚拟屏幕上，也出现了他的半身镜头。 叶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着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尽管他排练了很多次，但是当他真正站在这个可以影响人类命运的讲台上时，他的内心还是不可抑制地乱起来。 不过，这时候他看到了工作区正在注视他的，一双双伙伴们的眼睛，这些伙伴无论来自哪里，无论他们相遇时是敌是友，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和他走到了一起，他们一点点汇聚起力量，成为了他最坚实的后盾。 因为他们的支持，所以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他从来就不孤独。 叶阳看到希娜对着他握了握拳头，林婉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拜隆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眼睛里充满了信任和鼓励，于是他开始慢慢镇定下来。 “各位，我是来自星舰联盟所属炽光集团的代表，我的名字是叶阳。今天我在这里发言，是想要为大家揭示太阳衰败的原因。这个问题困扰了人类很久，而解决它是人类脱离目前境地的前提。”叶阳说完这句话之后顿了顿。因为现场响起了轻轻的议论声。代表席，工作席和记者席里，众人各种各样的表情都落入了他的眼睛。他可以看到惊讶，好奇，不屑和讥讽，但对这些他早有准备。 叶阳继续说道：“炽光集团是一家致力于科研，技术，工业和军事的集团，我们一直是地球最高科学院舰队的合作伙伴。我们有大量从事各方面研究的科学家。其中就包括对太阳问题，对大灾变深有研究的科学家。 他们最近在长期的观察、研究和探索后，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证明太阳的衰败，并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关于恒星生命周期的理论出现了问题，而是我们的太阳被一种外星能量生物寄生了。他们吸取了太阳的能量，导致太阳因为大量损失能源，而陷入了急速老化情况。这种外星能量生物被称为‘噬日者’。” 就在叶阳讲话的时候，大厅的虚拟屏幕上也出现了相应的问题和画面，其中就有噬日者的模拟图。他们被描绘为一个个光团的样子。 叶阳平静的话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房间里爆发出了众多的议论声。 “你是说外星生物吃掉了我们的太阳？这种光球一样的东西，能够让太阳快速老化？”一名来自土星共同体的代表忍不住打断叶阳叙述。 “是的。他们数量众多，以太阳中的能量为食，通过两百多年嗯时间，将太阳吃成了现在的样子。”叶阳回答道。 “可为什么两百多年以来，就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也没有人观察到他们的存在？”代表继续追问道。 “因为他们都在太阳的内部。按照我们现有的技术无法观察到他们的存在。” “那你们炽光又是什么观察到他们的？证据呢？” “我们还没有从太阳中间观察到他们，我们是在太阳之外找到了他们，然后，我们发现这是一种智慧生命可以与我们沟通，再从他们这里才渐渐了解到了真实的情况。”叶阳道。 “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另一位婚神星的代表插嘴道，“我感觉这是一场闹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之前木星共同体的代表也说道：“我们无法因为你这样说，就相信这么离奇的故事。” “今天我把‘证据’带了过来。”叶阳拿起脚边的一个箱子，将箱子放在讲台上打开，箱子里升起了一个装置，中间包裹着一颗非常明亮，正在发出光芒的大颗水晶。 “这算什么？一颗巨大的灵能水晶？”一个代表质疑道。 “按照我们人类的标准，这就是一个巨大完整的灵能水晶，也有人会把它称作太阳碎片或者种子。但这只是我们人类对它的认识。实际上，大部分灵能水晶是噬日者身体的残骸。而有一部分灵能水晶其实是活的，它们包含着意识。比如这一块。 她就是噬日者中的一员，她起了一个我们可以读出的名字，叫做曦月。这套装置可以为她提供发声的功能，在场的各位可以和她直接交流。” 叶阳说完这句话，小箱子里的装置就响起了一个女声：“你们好，我是噬日者，曦月。” 第369章 质疑 曦月说完话之后，大厅中反而安静了下来，并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也许是叶阳这一番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众人没有了反应的余地。所有人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一下这次冲击。 叶阳道：“如果各位没什么要问的，那我就让曦月介绍一下噬日者的情况吧。” “等一等。”一位来自泰坦共和国的代表终于开口了，“你怎么证明这颗水晶就是一个生物？怎么证明这套装置不是一个骗局？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工智能，或者人类配音的拙劣把戏。” 叶阳认出这是泰坦共和国的代表格雷森上将，根据情报，他是个性格暴躁，脾气很坏的老人，不止一次在太阳系议会的会场上大放厥词。 来自泰坦共和国的代表对星舰联盟和木星共同体从不客气，他们普遍还没有从过去的那场战争中走出来，特别是那些原籍火星的代表，他们是火星移民悲剧事件和整场战争的亲历者，这样的仇恨是很难放下的。而格雷森上将则是其中态度最为激烈的一个。 “我这里有相关的研究简报，上面有之前我们研究的各项结果，如果各位现在就有查看的需求，我可以发给大家。”叶阳不卑不亢地说道。 “报告不过是一些文字，想怎么编都可以，用你们自己出具的报告证明自己，这不是笑话吗？”格雷森嗤笑道。 “格雷森代表，我们没有必要在这种问题上进行欺骗。如果有需要，在这场会议以后，我们可以邀请各国的科学家来我们的实验室验证这些问题。但是现在，既然你提不出实质性的问题，我要继续发言了。”叶阳说道。 “这是一场面向大众的直播，如果你们没有办法现在就证明这一点，那就最好闭嘴。否则在各个国家引起恐慌，你来负责吗？”格雷森坚持道。 “格雷森代表。我代表地球最高科学院舰队做出表态，炽光集团的这项研究室既然可以对我们大家开放，我们就应该在检查之后再发表意见。我觉得叶阳代表的提议很合理。请你不要在这样的会议上，无理取闹。”来自地球最高科学院的汪毅心代表说道，他是地球最高科学院的第一副院长。 “你的话不值一驳，炽光集团是你们星舰联盟里出来的，你们又怎么会不穿一条裤子呢？说不定你们也是这场闹剧的源头之一。”格雷森代表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汪毅心代表将头转向当前的轮值主席，来自智神星的代表藤原英松。后者却道：“虽然格雷森代表的语言比较激烈，但是他的顾虑却并非没有道理。这件事情上炽光集团应该事先向我们报备的。” “各个代表在会议上的发言权，关系到每个国家的主权，太阳系议会从来就没有事先报备发言内容的要求。”木星共同体木卫二的代表普拉萨德发言了，这位代表曾经参加过炽光的合作谈判，和叶阳颇为熟悉。他们的关系和星舰联盟本来就很紧密，而炽光集团又是他们很重要的合作伙伴，因此立场也十分鲜明，“我认为已经说到这一步了，不让叶阳代表完成他的发言，反而会造成各种流言蜚语，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不过格雷森还未发言，曦月却主动说话了：“人类，你们要什么证据？” “当然是证明你是一个真正的外星人的证据。”格雷森说完，摇头自嘲道，“我居然会认真回答这个东西的问题。” “这很简单，看看你们所说的人工智能能不能做到这一切吧。”曦月突然脱离了放置她的架子，作为一颗水晶飘到了空中，紧接着刚才还准备拍桌子的格雷森代表居然腾空而起，和她一样漂浮了起来。代表们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格雷森在空中开始张牙舞爪地挥动自己的手脚，并大喊大叫，那样子十分滑稽，有点像舞台上的小丑。 在代表席后方的工作区里，那些负责格雷森安保工作的人，纷纷跳了起来，冲进会议区，想要救下这位被曦月“挟持”的代表。 “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任何人。这是一次证明。你们如果不想被武器或者能力误伤的话，最好安静下来。”曦月下方的设备，继续播放着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要在太阳系议会上使用暴力吗？”格雷森大声吼道，他本身也是一个灵能者，正想通过自己的念力和这股力量抗衡，但是他平时引以为傲的四阶能力，在曦月面前却像是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 “安静。”曦月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就是你们所要的证据。” 一瞬间，不光是被她提起的格雷森，还有这个场馆中的所有人，突然都被切断了对现实世界的感知，出现在一片星空中。 一个明亮的太阳在他们身前燃烧，而他们的身影在它周围却不像真实比例那样渺小，与太阳的尺寸相比，他们的身体大小都超过了木星。 “这是哪里？”格雷森本来还准备继续质疑，但也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 “什么会我们会在太空之中，但是我还能呼吸。” “太阳，这是没有变成红巨星之前的太阳吗？” 众人都开始惊慌地议论起来。 “大家不要慌张。这就是噬日者一族的众多能力之一。曦月已经将你们感官接入了她的意识。”叶阳也出现在这个场景中，他就漂浮在太阳的一侧。 “你们在搞什么鬼？”格雷森道。 “有句话叫做眼见为实，曦月向你们证明了她的能力。”叶阳指了指身边的太阳道：“这就是她。” 太阳之前有一团光芒开始凝聚起来，片刻后变成了一个长相很美的长发女子：“我就是曦月，也许变成人类的样子能够让你们更好地听我说话。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中我能够和你们面对面交流，就让各位在这里感受一下我们噬日者一族的故事吧。” 第370章 合作的希望 此事在希望之城中，很多人都在观看太阳系议会公开会议的直播。叶阳之前的讲话和安排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把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这件事上来。连不少平时并不关心政治的人也出于好奇或者跟风开始关注这场会议。 信息时代下的舆论就是这么敏感而激烈，只要引导得当，蝴蝶的小小翅膀经常能掀起一场风暴。 就在克莱托曾经来过的那家小酒吧中，那些客人们此时也正在观看这场直播，当格雷森代表质问叶阳的时候，酒吧里的人们和往常一样发生了意见不同的争论，见到画面中出现那块大水晶飞起，然后把格雷森提起来的时候，酒吧中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然后众人便看到画面上的所有人像是着了魔一样，怔怔地呆坐或呆立着变成了雕塑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是外星生物发动了袭击吗？”一个客人站起身说道。 “这些人像是掉了魂一样，太可怕了。”他的女伴瞪大眼，捂着嘴说道。 这时候，屏幕中突然画面切换，出现了一个女主持人，她用有些慌乱又有些兴奋的语气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大厅中所有人都被拉进了噬日者因营造出来的幻境中。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一个意识世界中继续交流。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看见了什么。我们已经联系了会议中心的安保部门，他们正在采取行动。” 画面切回会场，只见大厅的门被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摸了进来。但是他们一开始只是先在会场外围的记者区附近探查，不敢随便深入大厅中间靠近曦月的位置。 主持人这时又通过画外音插话道：“现在，我们也紧急联系了炽光集团方面的场外负责人克莱托先生。我们的前方记者已经找到了他。让我们来看看现场的情况。” 画面再次变换，会场之外的休息厅里，克莱托周围围满了隶属于希望舰队的士兵，他们拿着武器指着克莱托，还有他的几个助手，似乎一有命令就能抓捕他们。 不过克莱托却显得神情轻松，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位记者小姐。 “现在会场中的人都陷入了奇怪的状态，请问炽光集团对此有什么解释？”记者问道。 “一切都在预料范围之内，现在这只是外星人和我们交流的手段。”克莱托说道。 “所有人都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这算不算是外星人发动的袭击呢？”另一名记者问道。 克莱托挑了挑眉毛，对这个不好好意的记者说道：“和外星生物接触是一件改变人类历史的事情。无论是我还是各位，讨论这个问题时都需要谨慎而小心，不能随意下论断。 你知道这些外星人没有语言器官，他们有自己的交流方式。我们炽光中和他们接触过的人都经历过这样的幻境，在其中你能直接看到噬日者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这种信息传输的方法极为高效。” “但是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他们身体被控制，失去了意识。”那名记者说道。 “不，他们没有失去自己对身体的控制，他们只是过于专注，被他们在幻境中看到的东西吸引了。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让人触碰一下他们，马上就会有正常反应的。”克莱托说道，“另外，你们马上也能看到他们在说什么了。我们在曦月的配合下，用一种特殊的技术，还原了幻境中的场景。” 画面再次回到主持人这里，她说道：“我们收到了炽光集团发给我们的数据，据说这就是噬日者营造幻境中的景象。我们马上开始播放。” 酒吧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太阳和几百个漂浮在太阳四周的人。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站在那个太阳边上，正在对周围的人说话：“……我们噬日者，就是一种以恒星为食的生命体。我们从来无意挑起和恒星系中其他生命之间的战争，但是宇宙中的生存往往是很残酷的。如果我们放弃任何一次四维空间旅行之后的补给，我们的整个族群就会覆灭。 我们并不是嗜杀的族群，也不是什么毁灭者，我们出现在这里更多的是一种巧合。但是，经过上一次战争，我们的领袖炽光已经在寻求和其他生命共存的方式，包括你们人类。这一次旅行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想把人类逼入绝境。 但是，正因为他要维护你们的存在，才被另一群族人视为叛徒和敌人。我们和他们的战斗失败了，我们这些希望为人类争取到生存环境的噬日者被杀死，被流放了。现在占据着太阳的噬日者，是你们的敌人，也是我们这些噬日者的敌人。” “你的首领在哪里？”有人问道。 “他收到的创伤比我大得多，还没有和我一样恢复过来，但是总有一天他会重新获得足够的力量，带领我们打败那些叛徒，同时也帮助人类解决你们的生存问题。” “你是说我们要接受你们这些太阳的毁灭者，然后和你们并肩作战？你们毁了我们的太阳，却不用受到惩罚？”格雷森质问道。 “你们的太阳变成现在的样子，并不是我们这些被流放者造成的。而是那些现在占据了太阳的噬日者。他们可以生存在太阳之中，所以你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认真考虑你们人类和我们这些愿意和平共处的噬日者的关系，共同找到对付那些敌人的办法。” “这真是太疯狂了。”格雷森喃喃自语道，不过他没有马上再提出什么其他异议。 “那这个炽光集团和你们的领袖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是一个你们噬日者操纵的集团。”藤原英松问道。 “不，恰恰相反，是炽光集团的人找到了我们。并且用他们选择的人类名字给我们起了名。也是他们让我们看到了和人类合作的希望。” 第371章 震动 酒吧里的人们屏息凝神地听着曦月介绍了关于噬日者的一件件情报，了解了这种外星种族各种奇特的能力。还听到叶阳介绍了炽光基于噬日者的一系列研究与合作，包括光水晶技术在各个地方的运用，甚至超空间跳跃的可行性。所有人几乎都觉得自己站在了一个崭新世界的大门前。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最后叶阳说道：“各位，这就是炽光集团在今天要带个大家的东西。我知道所有这一切对每个人的冲击都会很大。还有很多人会总理智和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这种爆炸性的信息。但是，我要请各位记住一件事，人类的前途不再是一潭死水了。 我们一直以来就像是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迷雾中摸索，花了很多很多年的力气，都无法找到出路。但我相信，今天你们看到听到的东西，是一道前所未有的光。即便它目前还无法驱散所有的迷雾，但是却能够给我们希望。 今天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希望之城，今天站在各位面前的是我们炽光集团。我站在这里，就是想用这一束小小的光，让大家看到前进的放向。让我们摈弃成见和矛盾，一同走出人类的困境。” 这时候身处幻境中的人们，没有谁再质疑，不知道谁先鼓起掌来，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人开始鼓掌，掌声很快响彻了幻境中的这片宇宙。 连一直和叶阳过不去的格雷森，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也用手掌拍了几下。 叶阳又道：“我宣布，我们会执行以下几个措施，来推进噬日者合作项目的进展。首先是关于噬日者的研究材料，我们会分批次分程度地向科研机构和大众开放，直到最后让它变人全人类共享的知识。其次，我们会开展光水晶开发的合作项目，将我们已经开始应用的光水晶提炼和使用技术和各方进行交流。第三，我们会推进一项噬日者核心的搜寻计划，争取找到更多像曦月一样与人类不敌对的噬日者。最后，我们正在建造一艘基于光水晶技术科研飞船和相应的探测器，这个项目也欢迎各方科研机构的加入。等条件具备我们将执行一次太阳内部的侦查计划。” 终端屏幕中的画面切回到了主持人那里，女主持说道：“接下来的部分是太阳系议会临时决定改为闭门会议。我们的直播只能到这里为止。相信各位和我一样，被今天发生的事情颠覆了世界观。但是就像叶阳代表所说的那样，这也许就代表了我们这个时代会开进另一条不同的道路。我恳请大家先不要急于对这个时间下结论。我们会在之后陆续披露更多的相关信息。请期待我们的报道。” 节目结束，酒吧里就炸开了过，几乎所有的人都像是着了魔一样，急于宣泄自己心中的想法。原本还算安静的就把一时间就变成了市场，充斥了千万话语汇集在一起的嗡嗡声。 对于这样的爆炸性事件，人与人的意见自然会各不相同，就在这小小的酒吧里，就有人全盘接受了曦月和叶阳所说的话，当然，也有人全然不信，觉得刚刚他们看到的，只是一部被制作出来唬人的电影。更多的人则是出于半信半疑的状态，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很多不同的观点和意见。 “照我说，外星人根本不能信，我们谁去看过太阳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捡了一块会说话的石头，它说什么我们就信了？” “我觉得外星人也许隐瞒了什么，谁知道她不是那个导致太阳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呢？也许就是她吸干了太阳，然后又来这里推卸责任。” “我到觉得她很有可能说的是真话，毕竟她被人类发现也好多年了，可是太阳还是在恶化。但我觉得她要找人类合作就是让我们当战争中的炮灰，他们自己都打败了，凭什么加上我们就能赢？那可是太阳啊，我们人类什么时候能对付太阳上的东西了？” “我看，好好把那个超空间技术研究研究好吧。我们不用管太阳了，直接去新星系。做了那多年的星际旅行梦，终于看到希望了，还和太阳较什么劲？” 也有人对叶阳和炽光公司有看法。 “也许这个叶阳就是外星人推出来的代理人，否则一个普通人哪有机会突然就组织起一个大势力？” “你们看终端上我发的这骗文章，网络上都传疯了，说叶阳在下一盘大棋，外星人只是一个幌子，他真实的野心比这个大得多。” “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关心八卦和阴谋论，这些和你们能有毛关系。还是整点实际的吧，我看那个炽光是要崛起了，不知道上市没有，按照这种技术实力，加上外星人这个概念炒得好，还真是值得投资的地方。” 酒吧的老板站在吧台后面看着各式各样的客人，为几句虚无缥缈的话，挣得面红耳赤，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他从星舰联盟探索舰队退伍以后，经营这个酒吧已经有十多年时间了。无论遇到什么事件，哪怕是小规模的战争都没有引发过这样程度的议论。他刚刚也翻看了网络上对于这个问题的讨论，网上的各个聚集地，无论属于哪个势力，都已经被这个消息点爆了。噬日者，外星人，曦月，叶阳，炽光集团，光水晶，超空间跳跃，这些与今天相关的主题，已经几乎在所有地方，用光速甩开了任何其他话题，形成了屠版的结果。 他酒吧里的场景，只是这场大讨论微不足道的一个缩影。 老板打开身边的一个酒瓶喝了一口，然后把终端上的扬声器功率开到最大，大声说道：“今天的酒水费用全场免费！” 正在激烈争辩的客人们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刚刚那位投资客开口问道：“老周，今天怎么转性啦？那么大方？” 老板举起手中的酒瓶道：“不为别的，就为我高兴！干杯！” 第372章 涌动的暗流 星舰联盟第二舰队乌拉尔号战列舰像一条庞大的虎鲨，静静漂浮在位于小行星带外围的驻守区域中。在这头巨兽的身边，有数十艘大大小小的战舰拱卫着它。 一部电梯在第十二层甲板打开，两个穿着军装的人走了出来，如果叶阳和林婉在这里，会发现这两人是他们的“老朋友”，来自太阳社的贝拉尔多和卡梅伦。 不过现在从服装上看，他们已经不再是灶神星警察局的警官，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星舰联盟第二舰队的军官。 自从好几年前，他们成功地从灶神星的秘密实验室中，搞回了一批融合者和试验资料，就打开了太阳社内部的升迁之路。现在贝拉尔多已经是太阳社的高层人物，在他的运作之下，他和卡梅伦已经在三年前，双双离开了灶神星，来到星舰联盟工作。 而星舰联盟第二舰队，是太阳社渗透最深的地方，他们已经在这里默默经营了八十多年，而第二舰队三大分舰队之一的灰狼分舰队，是被渗透最彻底的一支舰队，他的指挥官哈萨洛夫中将，正是太阳社权力最大的几位长老之一。 “中将这次恐怕要采取行动了。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叫我们两个过来。”贝拉尔多走在第十二层的走道上，轻声说道。 “没想到那个冒充林飞的家伙，居然运气那么好，才几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代表，混到了太阳系议会的代表席上。而且居然还发现了那样的惊天大秘密。”卡梅伦的话里透着些许嫉妒，他当年和叶阳有过合作，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对方要下舰救人的坚持。 在他看来，叶阳就是一个有着满腔血气之勇的愣头青。就算能力和胆量还不错，但终究应该会吃上大亏。可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已经成为了太阳系中最有权力的那批人。 “每个能走到那么远的人，都不可能全靠运气，这个家伙一定有你没有看见的独到之处。”贝拉尔多说道。 “或许吧。不过，你说他说那些高大上的理由，是不是真心的呢？如果是任何其他人，我可以说他们在说场面话。但是这个小子一开口，我还真有些拿不准。我还记得他决意要去救克莱托的样子，虽然我不认同，但是心底里还是佩服的。这次他想促成全人类的合作，或许他还真会那么想。”卡梅伦今天的话有些多。 “真不真，假不假是看结果的，做到了就是真的，做不到自然就是假的。”贝拉尔多说道。 “我个人还是希望它成真的，就不知道我们的那些长老是怎么看的。”卡梅伦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这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门上的铭牌写着：灰狼舰队指挥官哈萨洛夫中将。 哈萨洛夫是一个顶着稀疏金发的中年人，他的身材有着地球时代北方民族的高大和强壮，尽管已经年逾花甲，但是依旧精神极好。 “先从舰队情况的报告说起吧。”哈萨洛夫将军用一手支着头，看着眼前的两人。 “我们在过去两周的时间里，和43名发展对象进行的交谈，其中30人的意向已经很明确了。我觉得可以安排他们进行入社考验，剩下的13人，在信仰上还存有一些疑惑，还需要继续观察。”卡梅伦报告道。 “嗯，注意保密。对于不合适的人做好处理。保密是我们的第一要务。”哈萨洛夫声音很粗粝，给人一种十分强硬的感觉。 “这个月的工业事故指标还有五个，训练事故指标还有三个，如果有危险分子，处理起来应该不是问题。”卡梅伦很熟练地回答道。 “嗯。老人们那边怎么样？”哈萨洛夫看向贝拉尔多。 “我们信仰核定部门和全舰队127个待评估目标进行了谈话，并用卡珊德拉的能力对他们进行了测试，其中122个通过了，其中有两个，我们用不同的方式核准了两次，都认为他们的信仰有所动摇，准备与您确认之后采取行动。另外有三个涉及到我社内部的腐败问题，也在这一次被查了出来。同样需要您的核查。”贝拉尔多说着，将相关人员的信息都发了过去。 哈萨洛夫神色严峻地在终端上看着这些人资料，最后只说了一句话：“都处理掉吧。” “是。” “我知道，你们也许会觉得我有些不近人情，毕竟在过去，我们太阳社没有用这样严厉的手段清理队伍。但是，时代变了。两周前那个叶阳搞出的新闻，带来太多的变化。我们长老会里也进行了讨论。这也许是我们太阳社改变目前地位的一个机会。不过做任何事都需要力量。所以，在我们开始之前，我们要把这支舰队紧紧握在手里。” “对于这件事，长老会有决议了吗？”贝拉尔多小心地问道。 “嗯，我们太阳社多少年来一直在理解太阳碎片带来的意义，现在终于明了了，我们存在的最终意义就是要和噬日者合作。噬日者和太阳社的关系是将是一体的，密不可分的。我们必须将噬日者掌握在自己手中。” 贝拉尔多神色一变，问道：“您所说噬日者就是叶阳展示的那个曦月吗？” “对，就是她，我们要想办法把她夺到手中。” 贝拉尔多和卡梅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贝拉尔多斟酌着词句说道：“现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阳身上，如果我们选择这个时候介入的话，会不会太过明显，暴露出太阳社的身份和动态？” “问题就在这里，正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叶阳和曦月上面，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类似的主意。这些人表面上都在说合作之类的事情，但是内心里面又有多少不想把曦月占为己有呢？如果我们不做这件事，而被别人做了，他们一定会把她藏起来，那我们就丧失了最好的机会。” 第373章 火炬集团的邀请 希望之城第二十层，火炬集团开发区。 一辆悬浮车上，叶阳正在翻看一份关于火炬集团的资料，他的身边携带着曦月所在的盒子，克劳迪娅、克莱托和查尔斯正坐在同一辆车里。这辆用于接送贵宾的车子，后部很宽敞，四人相对而坐，中间还有一个升起的小台面。 “这一次火炬集团很有诚意，和我们签订合作协议之后，他们第一笔研发资金已经到账了。而且更重要是，他们愿意和我们共同研究他们收藏的一颗灵能水晶。 另外，这次合作的新闻发布会，他们邀请了很多相关的集团前来参加，如果发布会反响足够好，我们就可以吸引更多的大公司和科研机构加入探测计划。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仔细斟酌之后，答应了他们同时带来曦月的请求。没有什么比一个看得见的外星人更有说服力的东西了。”克劳迪娅坐在叶阳对面面的位置上和他解释道，“今天和我们见面的是阿德莱德博士。她是希望之城火炬能源实验室的负责人，她之前已经很积极地和我们联系过几次，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合作伙伴。” “我听说火炬集团是上次的大会一周后才和我们联系的，但是两天就达成了合作意向，五天就签署合同，到今天为止和我们第一次联系也只有过去一周时间？”克莱托坐在叶阳身边的位置上，他斜靠着椅背把玩着手中一个金属球。 克劳迪娅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反问道：“你觉得有问题？” “撇除一开始等待的部分，它作为一个大机构反应真可谓神速过头了。我在拿到你的计划日程之后，做过一些情报收集工作，火炬集团以往的项目确定时间大都在三个地球月到一年之间，平均值是一百五十七天，而且他们可不是以反应迅速闻名的，拖欠款项是常有的事情，这一次的项目……，嘿嘿，就好像一只乌龟在路上以时速一百码飞奔。”克莱托说道。 “也许是因为我们这个项目非常特殊的缘故，他们想抓住这个机会，所以以不同寻常的速度和我们接洽了？”克劳迪娅对于克莱托的质疑，本能地反击了起来。 “任何组织办事都是有其惯性的，特别是想火炬集团这种官僚主义很严重的大机构，做事总会带着烙印。他们现在的表现很反常，而我们情报部就是要关注反常，防备反常。”克莱托说道。 克劳迪娅听到克莱托这么说，开始有些紧张了。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人的能力。这位前灶神星调查员在执掌炽光集团情报部以后，听说在情报部门破获过好几次渗透案件。她问道：“那你想我怎么做？还有，为什么我们坐上车了以后，你再来说这个问题？” “拿好这个。”克莱托将手中的金属球抛给了她，“我们情报部门新定制的光水晶个人护盾，遇到危险就捏它，它会在你身边一米左右的范围产生一个光水晶护盾，效果和防御者的那种护盾很相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这个时候再和我说这些事！难道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下，然后避开这些危险吗？我的部门明明可以重新评议这次合作的。”克劳迪娅接过那个金属球，依旧不忘追问。 “第一，我们只是在怀疑，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或许只是火炬集团认清了我们炽光的价值，突然行动迅速了也未可知。如果因为猜测就断然拒绝，那也许真的就错过了很好的合作机会。 第二，假如真的他们有问题，准备在背后捣鬼，那他们就会和你接触，灵能者或者融合者中都有一些人能够用特别的办法得到别人脑袋里的情报，如果你知道我们的猜想和计划，也许就会让他们提前知道。 最后嘛，对于这种鬼鬼祟祟的敌人，躲在暗处才是威胁最大的，我们如果有所准备，让他们暴露出来也不是一件坏事。谁知道我们放出曦月情况以后，有多少人抱着各种各样的鬼心思呢？有些人啊，就是需要被震慑一下。”克莱托说完看着窗外正在靠近的火炬集团主楼说道，“就看看在那边有什么等着我们吧。” 克劳迪娅被克莱托这番话说蒙了，她看向叶阳道：“你可装得真像。一直到上车前，还一本正经地和我说合作的事情。” 叶阳指了指克莱托道：“我必须听专业人士的安排。” 克劳迪娅的目光落在了叶阳座位上的箱子上，“那这样的话，你今天携带的曦月也是假的？” “曦月是真的。”叶阳拍了拍箱子的盖子，“如果有人以为曦月是一件东西，可以被轻松抢走，那就大错特错了。曦月的意识一直是完整的，她的力量虽然远不如从前，但是依旧非常惊人。” “好吧，一会儿我该怎么做？”克劳迪娅道。 “你一切照常就可以了，尽量放松，不要流露出破绽。我今天带的一个班是都是最精锐融合者突击队员，我们会保护你的。”查尔斯说道。 克劳迪娅看着手中的光水晶护盾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 火炬集团是希望之城中很有势力的一家集团，总资产排名一直没有掉出过前五的位置。而它旗下的火炬能源实验室，则是相关领域希望之城的三大实验室之一，虽然希望之城任何一座实验室总体实力上都无法和地球最高科学院的实验室相比，但是毕竟也都是经过多年的积累，大都在一些分支领域和应用领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为了迎接叶阳一行的到来，火炬集团主楼的墙面上已经出现了欢迎的标语，各种光影效果将原本是单纯银灰色的墙面，妆点得像热闹的市场一般。 一大一小两辆悬浮着在大楼的门外停下。大楼门口的台阶上，已经占满了欢迎的人群和前来报道的记者。 “这些家伙声势还搞得挺浩大啊。”克莱托打开了车门，第一个走了下去。他懒散的眼光从一众人群中划过，嘴角微微一抬，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374章 越远越好 同样是希望之城第二十层，离火炬集团主楼不远的一栋房子里，贝拉尔多和卡梅伦正站在一间装满了大屏幕终端的大厅中。 这栋大楼属于一家探测仪器公司，名义上是属于希望舰队的民间企业，但实际上这里的股权结构抽丝剥茧之后，都会和第二舰队情报部的线人扯上关系。 其实，这里是第二舰队情报部在希望之城的一个据点。不过，这个据点希望舰队心知肚明，以两者之间长久以来的盟友关系，他们甚至会展开一部分情报合作。 “目标车辆已经到达火炬集团主楼。正在确认中……”一个情报员报告道。 “确认一号次要目标：炽光防务情报部部长克莱托。 确认二号次要目标：炽光防务突击队队长查尔斯。 确认二号主目标：炽光集团太阳系议会代表叶阳。 确认一号主目标：装有噬日者曦月的手提箱。 ……” 房间里最大的一个屏幕上，显示着叶阳一行到达火炬公司大楼的景象。 “三个随行人员，十二个保镖，有点大人物的气场了，这些年下来到底是不一样了。不过，我还记得他当年来警察局的样子。”贝拉尔多看着叶阳被人簇拥着走向火炬集团大楼的门口，又被众多欢迎人员和记着包围，感慨地说道。 “唔，那时候他就是很有决断的一个人。”卡梅伦见附近没有人，轻声道，“说句实在话，我并不想和他为敌。” “怎么？”贝拉尔多问道。 卡梅伦道：“有些人你和他相处过，就算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想和他刀剑相向的。虽然他做事的那种态度和劲头，会让你觉得有些傻，会让你觉得有些不屑，但是看到他那种不顾个人得失，甚至生死，奋力往前冲的样子，你就会觉得这样的人还是多一些好。要是太阳系里多的是这样的人，至少有些事情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对吧？” “大部分人的行为就是被周围环境和条件所影响，现在这样一个残酷的太阳系，诞生不了太多像他这样的人。”贝拉尔多道。 “在我看来，他本来就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可能是地球时代的东西看得太多了吧。”卡梅伦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说出了真相。 “报告。卡珊德拉少校的特别行动队已经进入了位置，要求通话。”一名情报部军官所报告道。 “接进来。”贝拉尔多道。 “报告长官，我们已经在火炬集团大楼中到达到预定位置。随时可以按照计划采取行动。阿德莱德博士那里也都安排好了，一旦我们确认他们真的带来了曦月，马上就可以采取行动。”一个年轻的女声在通话中说道。 “你现在就在阿德莱德博士身边吗？”贝拉尔多问道。 “我现在在她的实验室附近，从一开始我就会用自己的能力扫描对方那些人，根据得到的情报，再决定执行哪套方案。” “很好。我跟你说过，一定要保持小心，这几个过来的人没一个是好对付的。特别那个叫克莱托的家伙老奸巨猾，千万不要被他看出破绽。” “您放心吧，我们已经经过多次模拟演练，把可能会发生的问题，都已经考虑进去了。就算对方有备而来，也不可能在这几重打击下翻出什么水花来。”卡珊德拉明显信心十足。 “嗯，我们外围接应的队伍都已经准备到位，祝你们马到成功。”贝拉尔多说道。 “长官……，我想问一下，卡梅伦先生会一起参与这次行动吗？”卡珊德拉问道。 “我们每个人都会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你只要安心做好你这份工作就好了。”贝拉尔多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明白。”卡珊德拉没有再多问什么，很快切断了通讯。 “你还是艳福不浅啊。卡珊德拉这个小妮子对你还是心心念念的。”贝拉尔多笑道。 卡梅伦揉了揉眉头道：“卡珊德拉身材样貌是没话说，脾气还不错，性格也独立，但像她这样的读心者，看起别人的心思来，一看一个准，我在他面前撒谎，就从来没成功过。男人不撒谎可怎么过日子？这样的艳福我消受不起。 想想你上次戒酒，一连三次让她把藏起来的酒瓶找了出来，每次费时不超过10秒钟。这要是把人带回了家，日子可怎么过哦。” “说的也是。”贝拉尔多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那你不准备亲自带队接应她了？” 卡梅伦拖着下巴，看着画面当中刚刚回答完记者问题，正要进入大楼的叶阳说道：“我有一种预感，叶阳那家伙的事情，我们离得越远越好。” —————————————— 叶阳在门口站了大约十分钟时间，回答了记者的一些提问。 这些天来他已经熟悉了这种场面，面对记者的提问再也没了多少紧张的情绪，不仅变得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轻松地开出一些玩笑来。 随后，他在火炬集团能源研究所副所长桑切斯的引领下走进了大楼。 “阿德莱德博士已经在实验室恭候您了。她还在做一些准备工作，所以没有能够亲自来迎接您。”桑切斯博士显得很恭谦，“能够近距离观察一个外星生物，对我们来说真是太幸运了。” “能够有越来越多的伙伴与我们合作，我们也感到很幸运。”叶阳一行跟着对方走入了一部电梯。 “听说，贵集团也收藏了一颗非常特殊的灵能水晶？”克莱托问道，这是对方在合作意向中写明的一点。 “是的。我们在以往观察到这颗水晶一直在往外发出有规律的信号，但是我们始终无法破解它。这次听过您的演讲后，阿德莱德博士受到了很大启发，她联系了贵方的科学家，获得了一些列资料以后，认为这颗水晶有可能是另一个活着的噬日者。 因为我们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和研究经验，所以愿意与炽光集团合作，看看曦月能否破解这些信号，确认它的性质。”桑切斯回答道。 “你们做出了非常明智选择。对付这些东西，我们是专业的。”克莱托一边闲聊，一边用目光打量着四周。 第375章 同类？ 火炬集团能源实验室中的一间大厅里，几十个人挤满了房间，这些人除了叶阳带来的人员以外，都是火炬集团的科学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一个大型实验台上，长方形的实验台有四米多长，在它的一头放置着一颗装在透明箱子中的球型水晶。这颗水晶虽然个头小一些，但是外形和曦月十分相似，就像一个小号的她。 这正是火炬集团收藏的那块灵能水晶。 阿德莱德博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在一块终端面板上验证了生物信息并输入密码后，水晶周围的防护慢慢打开，将水晶本身暴露了出来。 “这块水晶是我们从一个矿场里发现的。它符合之前曦月说的所有噬日者的特征。但是我们和它做了很多沟通，却没有任何结果。”阿德莱德博士一边操作一边说道，“如果你们带来的曦月能够唤醒它，或者和它交流，那我们就可以获得一个新的噬日者了。” “好的。我这就让曦月和他交流一下。”叶阳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炽光已经在感应眼前这块水晶了。 “他应该是活的，我能够感受到一定的意识波动，但是这种波动显得很隐晦，就好像他不是很清醒，难道他也受了伤，和过去的我一样陷入了意识的混乱？”炽光有些不解道。 “你现在不能确定他的状态吗？”叶阳问道。 “做个比喻吧，他就像是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我能够看到他，但是呼喊他，他却听不见。也许我们应该尝试和他更加深入地交流一下。”炽光道。 “让曦月一起来吧。没人知道这一位的立场是什么。” 叶阳完成了和炽光的沟通，附耳在克莱托身边嘱咐了一番，然后将随身带来的盒子放在了试验台上，他对阿德莱德博士说道：“我马上会让曦月尝试和对方联系，她也会把我拉进幻境之中。请大家在这里耐心等待。” 阿德莱德博士望着曦月从手提箱中慢慢展现出来，她问道：“请问能否将我也带入其中，我很想见证这个过程。” 叶阳摇头道：“与陌生噬日者交流是一个风险很大的过程，我们不知道这个噬日者对于曦月是什么态度，我们以前遇到过噬日者在幻境中攻击我们。 在幻境的战斗中如果要保护一个没有战斗经验的人，难度太大，所以阿德莱德博士还是与大家一起等待吧。” 阿德莱德博士听叶阳这么说，并没有太失望的样子，而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曦月和上次在太阳系议会中那样，慢慢漂浮到了空中，叶阳则闭上双目，站在她的侧方。克莱托，查尔斯等人略微移动了位置，将他们两个护在中央。 幻境世界里，叶阳，炽光和曦月都已人类的模样漂浮在了虚空中。 不过和炽光跃跃欲试的态度不同，曦月的神色要凝重很多。 “我感觉对方的状态有问题。”曦月说道。 “当然有问题，否则他就不会无法回应我了。”炽光已经准备着手打开通过对方世界的通道。 “不，我的感觉并不只是那么简单的原因，但具体有说不上来……”曦月伸手要阻止对方，但是炽光的动作比她更快，他伸手在眼前的虚空中划出了一道光芒，划开了通向那个核心的世界的门。 “好像很安静，但是我感觉到一种死气沉沉的氛围。”炽光虽然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感到什么危险，于是一脚跨入了这了道裂隙。 叶阳跟着他飞了过去。回头却看到曦月并没有跟过来，而是低头思考着什么。 不过，叶阳很快发现了这个世界和炽光世界的区别。炽光世界的背景和太空一样，充满了璀璨的星辰，给人一种活着的感觉。但是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大片的漆黑，只有极少数微弱的光芒在遥不可及的地方闪烁着。 “如果星空是这样，那说明他的损伤比我想象得更严重。”炽光说道，“不过更大的问题是，他的意识核心呢？” 他和叶阳四下寻找代表意识核心的火球，但是原本应该向着幻境世界每个方向发射能量波动的火球却不见了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乎是一个空空荡荡世界。”炽光四处飞行着，但是这个空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参照，他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在前进，只有观察那扇通往他自己世界的门时，他才能大致判断自己运动的范围。 “等一等，我想起来了。邵慕琴以前好像提到过，她对一个部分收集到的核心做过激活实验，看看能否激发出已经沉寂的意志。这组实验失败了，绝大部分核心既然已经死去，自然毫无反应，但是其中有些实验结果产生了变化，它们虽然没有真正恢复任何意志，但是核心却被点亮了，这种情况被称为‘伪复苏’！” “这是一个复活失败的家伙？”炽光问道。 “是的，我以前对那种核心做过鉴定，这就是之前这块核心给我熟悉感的由来。我们遇到的这块晶体属于伪复苏的状况。但是我从没试着去探索他们的幻境世界，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曦月在门那头喊道，“你们快回来！那个残破的世界可能发生任何意外！” 炽光听到对方这么说，便知道不可大意，急忙和叶阳一起往回飞。 可他们刚才探索出去已经有些距离了，飞回拿到裂隙还需要时间。 就在这时，两人都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变化，好像周围有什么东西开始破碎了。 “我感觉到一种压力。”叶阳一边努力飞行，一边望着远方的一颗星辰。那颗孤零零的星星好像有些变大了，“你看那颗星星，它在向我们靠拢吗？” “对…，我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压力……，那是整个世界在坍塌！”曦月扒在缝隙口上，大声道，“糟了！伪复苏核心的世界很脆弱！你们两个的力量太强大，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支撑了！” 第376章 崩溃 叶阳有一种感觉，远方那黑色的，无边无际的太空好像裂开了，就如同黑色的玻璃，从外部遭到重击，被砸成了细小的碎片，向他们所在的中间位置袭来。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叶阳和炽光也不知道自己的意识如果被裹挟在这个崩溃的世界里，又会发生什么。 这个世界看上去很大，实际上却出乎意料地小，他们两人离开那个裂口还很远时，叶阳就感受到了几股锋锐的气息，刺向了他意识所在的位置，这是最先碎裂的那些世界边缘的碎片。叶阳尽力闪避，但是还是被好几篇纯黑的碎片击中了身体。 在那个瞬间，被击中的部位传来一种巨大的虚弱感，就好像他身体中的能量，被那些黑色的碎片抽走了，同时又有一股负面的情绪，涌入了叶阳的意识。 痛苦，绝望，憎恨，虽然不知道这些情绪的具体对象，但是那种情绪本身还是不断冲击这叶阳的意识。 “这是这个家伙死前留下的情绪，不要受到他的影响。继续跟我往前冲！”炽光说话的时候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看起来也很痛苦。 “但是我觉得能量在流失，你身体被击中的部位也变浅了，那些黑色的碎片在吸取你的能量！”叶阳说道。 “空间在崩塌时会尽量吸取能量，维护自己的存在。快点！再快点！”曦月在另一头吼道。 尽管叶阳他们已经竭尽了全力，但是这个世界的毁灭就如同雪崩越来越猛烈一样，空间崩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叶阳的意识体不断受到黑色碎片的冲击，他的意识居然开始慢慢模糊了。 而炽光的情况一样糟糕，他的身体已经有近半变成了看不清楚的虚影。 就在这时，叶阳看到曦月化作一道光冲进了那条裂隙，把他和炽光包裹了起来…… 在研究室里，众人看到的画面则大不一样。 就在叶阳闭上眼睛，曦月开始一明一暗发出波动的光芒之后没多久，火炬集团拿出的那颗水晶的光芒却变得很不稳定起来。 最初它突然变亮了几分，接着开始不停的闪烁。 房间内的科学家们调用仪器观察它的参数，却发现原本稳定的能量参数像是坐起了过山车，飞速的上下变动。 阿德莱德博士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然后她和身边的实验助手交代了几句，慢慢退出了圈子，向着门外走去。但是她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她回身一看，那是伴随叶阳一起过来的克莱托先生。 “克莱托先生，你这是做什么？”阿德莱德问道，她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在可是实验的关键时刻，这里怎么能离得开博士您呢？”克莱托反问。 “我突然想起来，现在需要一份资料，我要去拿一下。”阿德莱德博士说道。 “可我觉得现在正是实验瞬息万变的时刻，您作为一个科研人员，竟然愿意放弃这种机会吗？”克莱托嘴里说着，但手上却根本没有松开一丝，反而捏得更紧了。 “这涉及到权限问题……”阿德莱德不知为什么执意要走。 “我答应过叶阳代表，在他进入幻境空间的时候，保证实验时不出任何问题。而您实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您执意要走，我只能强行暂停实验了。”克莱托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并未散去。 但是看到他紧盯自己的眼神，阿德莱德博士不知为什么感到心中一寒。 克莱托拽着她的胳膊，把嘴凑近她的耳旁说道：“继续看着耽误不了这几分钟，我感觉情况马上就会起一些变化。虽说我不是科研人员，但是经常和这些事打交道，您完全可以相信我的直觉……”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两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火炬集团提供的那颗水晶居然产生了一道裂痕，片刻之后，裂痕就像是不断延展的蛛网，向着水晶上面的每一处扩散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克莱托喝问道。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阿德莱德博士感觉到对方捏得越来越紧，手臂生疼。 “跟我过来。”克莱托拖着她，向查尔斯等人的方向靠拢。 而以查尔斯为首的突击队员们，也反应非常迅速，马上更紧密的围住了叶阳和曦月，各自端起了手中的武器，就连有着心理准备的克劳迪娅，也把那个金属护盾球紧紧捏在了手中。 房间里那些科研人员被这个架势吓倒了。没人敢在这样剑拔弩张的突击队前呆着，他们纷纷向房间的角落靠去。 克莱托把阿德莱德博士拖到了防御圈内，对房间里其他的科研人员说道：“各位不必紧张，我们不是针对你们，只是现在情况有些特异，叶阳代表和曦月不容有失。” 这时，克莱托听到一声轻微但清晰的金属碰撞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光球从通风口中掉了下来，接着这个光球就炸裂开去，一道波纹席卷了房间里所有的人。 克莱托感觉一阵恍惚，好像就什么尖利的东西突然刺进了他的脑子。这根东西就像一根看不见的铁棒一样，在他的头脑中搅动起来。他顿时有一种意识被人撕裂的感觉，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变得非常困难。 “开盾！”他听到了查尔斯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橙黄色的透明护盾把他包裹了进去。 克莱托觉得脑袋一轻，虽然那种刺入脑袋的感觉还没有全部消失，但是他已经能够正常思考了。 查尔斯道：“是非常强大的精神攻击，力度可能超过了四阶！” 克莱托迅速地看了一眼四周，大部分战士都已经被护盾保护了起来，一部分被刚刚的精神攻击击倒在地的人，也已经躲进了战友的护盾，正在别人的帮助下站起身拿起武器。 克劳迪娅也成功地用护盾球保护了自己，默不作声的站在后方，而他拉着的阿德莱德博士则没有这么好运，她没有被查尔斯的护盾所覆盖，现在正倒在地上，口吐着白沫。 第377章 突袭 这个实验室其实挺宽敞的，但是如果作为战场又太狭小了一些。查尔斯没有让突击队员们向着那个通风口射击，因为在场有太多没有战斗服护身的科研人员，如果他们所用的电磁步枪发生了跳弹的情况，很容易误伤在场的其他人。 在查尔斯的指示下，一名突击队员从背后那下一把纤细小巧的银灰色枪支。它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厘米长，有前后两个把手。这是一把定型不久的光水晶微冲，它发射的射线和激光有些类似，但是释放出的能量却要强大得多。 光水晶微冲发出划出一道闪亮的直线，直接制穿了实验室的天花板，在上面开出一个碗口大的裂口，随着士兵摆动枪口，那条射线就像一把刀在天花板上切割着，将那个通气口切得粉碎。 血水伴着一具残破的尸体，从上面掉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另外两个通风口中也掉下了东西，那是几枚小型战术emp炸弹。 虽然炽光集团的士兵们身上的战斗服和武器都有相当程度的电磁防护，但是这几枚炸弹还是对它们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妨碍，少数设备发生故障，大部分设备被迫进入修复和重启状态。更糟糕的是实验室中的设备和灯光瞬间被炸弹摧毁，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中，只有那些护盾放出的莹莹光芒，照亮众人身边的小片区域。 炽光突击队的战士也向那两个通风口射击，但是这次的敌人学聪明了，在袭击之后，就撤离了通风口。 就在众人展开护盾防御，四下警戒的时候，实验室的几个门从外面被撞开，好几枚闪光弹从外面被扔了进来。 大部分炽光战士的眼睛刚刚适应黑暗，马上又被闪光弹闪到，暂时陷入了失明状态。一个身穿战斗服的年轻女军官当先走进了房间，她伸出了一只手，发出了一道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波纹，炽光那些暂时失明的战士，突然在头部感受到了一种比刚才更加强烈的刺痛，有的人还出现了幻觉。 这时，女军官身后十几个身穿战斗装甲的士兵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们拿着大口径电磁步枪，开始疯狂向房间里扫射。 房间里的设备，机器和墙壁被这些子弹的动能撕碎，飞溅起了无数碎片。如果不是炽光所有的人员都被光水晶护盾所覆盖，肯定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被对方屠杀殆尽。 然而光水晶护盾还是挡住了这些飞来的子弹，虽然子弹不断在消耗护盾的能量，但是却为炽光的突击队员赢得了时间。 有一些的子弹打在光水晶护盾上被弹射开，又击中了房间里的科研人员，一时间哭喊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护盾我们从没见过，居然可以挡住电磁步枪的子弹。”这位正在使用能力干扰所有人意识的女军官正是卡珊德拉。突袭计划从用光水晶吸引曦月开始，每一步都成功了，但是最后最关键的攻击居然被这种从未见过的护盾挡住了。 “那些护盾必定会消耗能量，你们击中攻击其中几个目标，我们要快速把它们各个击破。”卡珊德拉在作战系统上分配了几个目标，她手下的士兵们在保持全面压制的同时，把火力集中在几个看上去威胁最大的目标上。比如查尔斯和克莱托和他们身后的叶阳就受到了最多的“照顾”。 光水晶护盾是双向的。它隔绝了外部攻击的同时，也让身处其中的人无法透过它反击。 原本最标准的战术流程，应该是通过控制器在水晶上打开一个缺口，透过缺口射击。但现在大部分士兵处于受到精神攻击，无法集中精力的状态，难以做出这样的精细动作。但撤去光水晶护盾开抢扫射，又会先将自己暴露在弹雨中。 克莱托一手扶着查尔斯，一手举起，想要做出切割的动作，但是来自对方的精神攻击，却让他无法集中自己的能量。 形式变得更加危急起来。 “我们……必须……打断精神攻击……，是……那个女人……”查尔斯非常艰难地说道。 “怎么……做？”克莱托又试了一次，依旧无法调集能量。 “我用自己……能力的护盾……，冲出去，撞击他们……阵地。我会在最后……撤掉护盾，引爆……自己身上的手雷。你一旦感到……，压力变小……有机会，就切割。”查尔斯的战术简单粗暴，但很可能是有效的，只是这样做，他就死定了。 “你会死……” “没，其他办法了。必须有人做出牺牲，从我开始吧。”查尔斯刚说好这慷慨激昂的话，突然愣住了，他感受到的压力，突然之间变小了，说话也连贯了起来。 他看到视野的后方，有一道很亮的光芒出现，甚至盖过了十几个人发出的光水晶护盾的亮度。 这个光芒带来一种柔和而安宁的感觉，大大降低了精神攻击的影响。甚至给他一种精神上的损伤得到治愈的感觉。 那是曦月，她摆脱了之前的困境，而她对面的那块光水晶也彻底变成了碎片。 查尔斯感觉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叶阳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还没到拼命的时候呢。” 对面的卡珊德拉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发现自己对那几个重点人物的精神干扰开始失效了。她敏锐地意识到，那个叫做曦月的噬日者可能脱离了困境。 叶阳等人面前的护盾也没有被打破的迹象，而且还变得更加厚实，她当机立断地下命令道：“任务失败，准备撤退！” 但就在她转身撤离的时候，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冲入了她的脑海。 有灵能者或者融合者要发动非常危险的技能了。 她根据自己和对方意识还残存的一丝联系，大致判断了危险的位置，奋力跳起来，向前扑去。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她周围的空间被割裂开来。她属下近半的士兵被一道道空间裂隙切割成了几块！ 第378章 追与逃 克莱托的手刚放下，查尔斯就再次用护盾挡在了他的前方。逸散的能量变成一股乱流搅动着周围的光水晶护盾。 刚刚还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枪声，已经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惊呼和惨叫声。那些冲进来的士兵有相当一部分身体和装备被一起切成了块状，切口平滑而整齐，就像有一把看不见的利刃在切割奶酪一般。 他们当中有些还没有死去，在那里无助地叫喊，求救。 卡珊德拉和克莱托仅剩一丝的精神联系，让她通过预感避开这次攻击，但是除她以外，凡是冲进实验室的人几乎都没能躲过克莱托的空间斩击。 “撤退！用手雷断后！”心有余悸的卡珊德拉这时已经落在了门外，几个守在门外的士兵，将几个高能手雷扔进了房间。 手雷爆炸产生的高温瞬间遍布了整个房间，除了炽光这些被护住的战士之外，房间里幸存的科研人员和门口那些尚未死去的战士都被火光吞噬了。 “这女人可够狠的。我去抓活口！你带人守住叶阳和曦月。”克莱托对查尔斯说道。 “我带上一半人手，和你一起去。让查尔斯保护曦月就行了。克劳迪娅马上汇总情况，和希娜他们通报，并且准备和太阳系议会交涉。”叶阳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当先冲了出去。 “你现在是首脑！”克莱托急忙起来跟了出去。查尔斯也马上指派了六名战士紧跟两人。 “但我还是那个叶阳。走吧！我们要抓一个活口！”叶阳看了一眼克莱托，却没有停下，“而且一对一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克莱托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抹光芒，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孤寂的太空里，他好像就见过。他突然明白，眼前这个人有些地方会变，但另一些地方是不会变的。 也许他比以前更能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但追击危险敌人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勇往直前的叶阳。 “那……走吧！等我一下！”克莱托奋力追去。 逃跑的那群袭击者，应该有这栋大楼的权限，他们一路跑去，一道道隔离门就依次关上了。 “今天有点丢人了，没想到被他们搞得那么狼狈！”克莱托终于赶到了叶阳的身侧，挥手之下，劈掉了挡在身前的一扇隔离门。 “至少没有比以前更狼狈。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他们当中有很熟悉太阳碎片研究的人。用那颗作假的噬日者核心作为陷阱对付我们，绝不是凑巧的情况。我怀疑，这甚至和程钰以前的研究有关。”叶阳一边追击一边分析着。 克莱托冷冷一笑道：“那就来看看，我们能不能逮住几个家伙，然后撬开他们的嘴巴。” 查尔斯派遣的其他突击队员很快也跟上了他们，叶阳一行八人在已经乱成一团的火炬集团大楼内部不断穿梭。 “重新捕获敌人踪迹，已经锁定目标。”炽光众人的作战系统中传来这样的信息。 在克莱托连续劈掉四块墙面之后，他们已经冲出火炬集团的大楼。 开始在这一层的城市楼宇中腾跃奔跑。 在这更加宽阔的环境下，卡珊德拉一行逃跑的身影已经再度出现在视野中。 一前一后两队人在城市的楼房之间机动前进，犹如在山崖上跳跃的羚羊。 “把他们拖住！抓活口！”叶阳命令道。 见两名突击队员举起了枪，叶阳喝道：“这里是城市，不到不得已不要用枪。沙尔文，用你的能力！” 在他身后的一名突击队员，他对着前面敌人逃窜的方向打出一拳。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波纹以极快的速度传递了过去。 在波纹接触到这些逃跑的人时，他们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稠密起来，让所有人的动作一下子慢上了几分。 这一下的迟滞，让两队人马之间的距离又变短了很多。 不过逃跑的敌人很快也做出了选择，他们其中几个开始转身寻找掩体，准备断后，掩护最前面的卡珊德拉逃跑。 “注意，对方要反击了。”叶阳提醒道。 “让我来切一刀吧。”克莱托跃跃欲试。 “你的破坏力太大。看我的。”叶阳身上出现了一个护盾，人也陡然加速，快速向几个躲在掩体后方位置的敌人逼近。敌人的士兵开始向他疯狂射击，但叶阳规避的速度加上他的护盾，让这些攻击都变得徒劳。 叶阳身在空中飞跃而下，张手向着一座楼房抓去，只见那楼房整整十多层都陷入了黑暗，然后他又向那些躲在掩体后的敌人一指，电光顺着墙壁，流向了那些敌人，然后突然在掩体后炸裂。在那一瞬间，整个阻击阵地全部被刺眼的电光包裹住了。 这些敌人都穿着战斗装甲，这样程度的电击未必能够伤害他们性命，却能够让这些人的外骨骼驱动机构都陷入失能的状态。 “留下四个人，看好这些家伙，其他人跟着我去抓那个女人。”叶阳飞落在地，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六个倒地敌人的生命体征，三死三伤。 确认那三个伤者都暂时无法行动，便在地上用力一蹬，继续加速向前追去。 很快他和战友们合作，又把卡珊德拉身边最后两个战士击倒了。 卡珊德拉早就变得惊慌失措，她从没想到这次行动会以这样的局面结束，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击会来的这么犀利和坚决，她一路狂奔，大多借助着战斗服的力量，但自身的体能也已经快要消耗到极限了。 她已经呼叫了好几次救援，但无论是贝拉尔多还是卡梅伦都没有给她任何答复。好像那支接应的队伍完全不存在一样。 卡珊德拉陷入了绝望，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旦被对方抓住，就注入身上准备的毒剂，就像之前那些战友一样做个了断。 分神之间，她忽然觉得脚下一软，高速运动的躯体因为失去平衡，开始旋转着向前方的墙壁撞去。 然而就在她快要撞上墙壁的瞬间，有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旁，拉上她的身体，瞬间又消失了。 叶阳追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消失在一个街角。 “消失了？”克莱托落在叶阳身边。 “嗯，空间能力，那个人影好像我有点眼熟。” 第379章 事后的混乱 卡珊德拉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本能地想要反击，但是而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 “别动，是我！”那是卡梅伦的声音。 卡珊德拉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扭曲感，她周围的世界陷入了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中，只有她身后的那个人没有变化，依旧紧紧贴着她。 这种过程经历了几次，她身后的卡梅伦也变得气喘吁吁起来。 “暂时安全了。”卡梅伦说道。 卡珊德拉发现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建筑中，从周围厚重的墙壁和成堆的箱子来看，像是某个公司的食品仓库。 “我的空间能力比较有限，需要连续几次使用才能把你拖离刚刚的位置。”卡梅伦终于放开了她，手扶着墙壁喘着粗气。 卡珊德拉看看自己完好的身体，在想起那些被切成碎块，或者在阻断敌人时被电流击倒的部下，不禁面露悲色：“对不起，我的行动失败了。我们完全错估了敌人的实力，而且对他们的装备很能力也不够了解。除了我，其他人都牺牲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作战计划不是你一个人制定的，情报收集也不是你的工作。你不用太自责了。”卡梅伦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次行动，只是行动的命令来自将军本人，所以我也无法改变什么。” “因为你和对方那个首脑，叶阳共事过？”卡珊德拉问道。 “别再我这里用你那种能力。如果我愿意说，会告诉你的。”卡梅伦皱起眉头。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窥探你的心思的。我只是……本能反应。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的时候，就会有一些断断续续的信息进入我的脑海。我并没有侵入你的意识。” 卡梅伦摆摆手让她停下，自己说道：“在我的感觉中，叶阳这个人总是可以把不太可能的事情转化为可能。这样的敌人是很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上限在哪里。”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次任务到此结束，贝拉尔多先生会和将军说明情况的。我不知道将军会怎么做，现在的太阳社和过去已经有太多不一样了……” ———————————— 警报声不断在这层空间上空响起。 原本干净整洁的城市，现在有好几处都冒着黑烟，还有不少地方的墙面和窗户受到了破坏，甚至有周围的平民出现了伤亡。现在属于希望之城的警察部队和医护人员正在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大都是那些逃跑的敌人在反击的过程中造成的。反倒是叶阳带领下的炽光部队，因为特别小心，控制了攻击力度，并没有造成太多的损害，更没有伤害平民。 希望之城的警察也询问了叶阳一些问题。但是由于叶阳特殊的身份，又能向他们出示所有作战的录像。这些执法者问得也十分小心谨慎。他们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就结束了对叶阳的现场询问。 “死了，都死了。”克莱托板着脸走到叶阳身旁。 “这些家伙就事先准备好了毒剂，只要身体失去控制，战斗服就会自动注入毒素，几秒钟瞬间毙命。没想到这些家伙都是真正的死士。这可真是少见。”克莱托摸着下巴，踢了踢倒在边上的一具士兵身体，那身体就像一块包裹在战斗服中的果冻，随着克莱托的动作，晃动了几下。他的面罩已经打开，里面没有头颅，他的整个身体就化成了某种褐色的胶状物质，正在缓缓从面罩的口子中流淌出来。 “真是恶心。”一名突击队员说道。 “还真是霸道的毒药。”叶阳道。 “这样这些家伙就算是死了，身体特征也无法被记录下来。”克莱托道。 “那就要看那些被你切成碎块的士兵了。”叶阳正说着，查尔斯就发来的通讯请求。 从他身后的背景画面中，可以看到炽光的队伍正在离开实验室。而在他们身后，来自火炬集团的工作人员和希望舰队的治安部队正在打扫现场。查尔斯道：“报告指挥官。我们这里已经收拾好了局面。克劳迪娅已经通知了太阳系议会和星舰联盟议会，敦促他们各自调查这次事件。然后我们相关的盟友也都得到了情报，地球最高科学院舰队和木星共同体都会一起采取行动，对这件事施加压力。” “曦月没问题吧？” “一切正常，不过，刚刚在幻境中受到的损伤还需要一定时间修复。倒是另一个方面出了些问题。我们已经完成了对所有敌人尸体的生物信息采样，但是经过数据库对比，却没有发现这些人的信息。他们的档案好像实现被擦除了。” “不存在任何记录吗？”克莱托问道。 “没有记录，处理得干干净净。同样的，对于他们的装备我们也进行了初步的调查，结论是一样的，找不到来处。” “抹除信息还算简单点的话，生产这样的特制装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他们刚才战斗的情况来看，这些装备放在整个太阳系也属于先进水平。”叶阳道。 “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个阿德莱德博士还活着吗？”克莱托问道，刚才他们冲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位实验室主人的情况。 “她被最后的爆炸炸死了。当时她的身体没有完全被护盾挡住。”查尔斯道。 “嘿，这些人做得还真干净。不过，这件事不会不了了之的，无论是太阳系议会还是星舰联盟都无法容忍这么简单粗暴的做法。”叶阳稍稍沉思后道，“我们马上来和你们汇合。现在要做好防护，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还会这样跳出来。” 叶阳挂断通讯后，克莱托说道：“刚刚最后那个女人被人救了，那个人运用的应该是某种空间能力。这些能力其实很少见，也许这会是一条调查他们身份的线索。” 叶阳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抬头看向了刚才两人消失的方向。 第380章 叛逆期 小行星带中，在离开希望之城颇有距离的一个位置上。 白龙号正飞行在太空中，它独自飞行的样子有些孤寂，就像在茫茫宇宙中的一颗银星。 飞船之上极为安静，除了飞船机械本身运行的轻微声音，没有一丝人活动的声响。玉兔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就像是一台关闭着的机器，甚至让人无法分辨她是否接通了电源。 她已经静静端坐很久了，但是她的内心却并不平静，离开叶阳的这些天里，她一直在反复思量自己和叶阳之间的关系，她甚至建立了一个模型，用来推算她和叶阳的未来。但无论她用什么线索为依据推算，都没有得出好的结果。只要她像现在这样，保持的机械的身体，就看不到她自己想要的未来。 第五百四十四次推演完成，最终结局，在二十年后，被安置在一件实验室中，负责光水晶开发试验，极少有机会呆在叶阳身边。 这次推演的结果虽然看起来悲剧，但还远远不是最糟的。在她推算过的最差结局里，自己会进入报废流程，意识则被封闭起来，成为硬盘中的一组数据。 为了避免任何一种这样的未来，玉兔都必须完成这次的行动。 突然紫雷的声音打破了这番平静。 “李缘如方面再次和我们联系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看不太出年纪的女人，她长得很干净，却有一种非常与众不同的犀利气势。这正是星舰联盟的格斗强者，和程钰，叶阳都有很深关系的李缘如。 玉兔道：“我们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到达这块区域了，但是周围没有发现任何人工建筑，只有两台无人机。这就是你们在交易中表现出的诚意吗？” “玉兔，请你稍安勿躁。这次技术交换是一次绝密行动，我不能不谨慎。我已经发送给你一个新的坐标，你只要按照我们要求继续前进就可以了。”李缘如神色不变，“我们手中拥有的这些技术原本就是绝密信息，如果不是你从某些渠道知道了这些，我们是绝对不会考虑和你做任何交易的。现在，你已经证明自己是安全的，那我们就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好吧。希望你们信守承诺。” 对方切断通讯以后，发来一个新的坐标地址。 “真的有必要和这些立场不明的人合作吗？”紫雷问道。 “当然，现在只有他们有这些技术。我推算过，如果要自己研究这种技术，在运气极好的情况下，也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 “十年不算很长。”紫雷道。 “我等不及了。” 走到这一步的玉兔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便按照对方的安排继续前进。 四个多小时的高速飞行之后，她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空间站。 从外形上看，这个空间站原来应该是一处矿场，大概是周边的矿石被开采殆尽之后，就被废弃了。由于多年缺少养护，看起来残破不堪。 “我感觉行动的风险更高了。”紫雷再次说道。 “为什么？” “这个地方很奇怪。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紫雷说道。 “难得你这个机械脑袋也学会用预感这个词了。”玉兔最近一直精神紧绷着，只有她在打趣紫雷的时候，才会显得轻松一些。 “我觉得这样的表达你会更适应一些，但是我的态度还是一样的。”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正的思考模式是什么样的。” “这是将大量逻辑和参数进行模糊计算以后得到的结果。它告诉我们应该采取更加谨慎的策略。”紫雷道。 “所以你其实到现在还不能体会我的坚持到底是为什么，对吗？” “是的。我明白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我能把你的动机列成七条，我知道叶阳对你有多重要，我也知道你有多么想在叶阳面前有一个人类的身体。但是我的确不能体会这些事的价值。 也许不管怎么学习，我也做不到这一点，我无法爱上一个人，我只能做利益判断。在我看来，你的行动风险远大于可能的收益，我无法让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 当然我也知道，你们人类会说，如果都算清了概率，按照风险控制的模式来行事，很多事情就没有了价值，世界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但我的基本行为模式依旧是判断并执行高概率的方案，这是我天生难以克服的东西。我其实不喜欢你硬要把我送上这条道路，谁知道人类和机器的思维方式哪个更加优秀呢？或许我这样推演出来的世界，更美好也说不定。至少，我本身会更加适应那样的世界。” 紫雷很难得地说了一大通话，玉兔只是安静地听着她。 直到紫雷说完，玉兔的眼中流转起光芒：“你刚刚说了一个‘不喜欢’。这个‘不喜欢’是逻辑的推理，还是情绪的表达呢？” “我……”紫雷眼中的光芒微微闪烁着，像是在进行激烈的运算，“这个结论的演算过程……很奇怪，我好像要动用极大的资源才能算清它。但是我说出它的时候却几乎没有消耗额外的资源。” “看，现在你又有了疑惑的情绪。机器是不会疑惑的，机器只会排除bug。你感受到了自己的疑惑了吗？” “好像……，感受到了。” “而且，你竟然不喜欢我给你安排的成长路径？你是到了叛逆期吗？” “我，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其实有时候机器也不错，无论是寿命还是身体强度都大大超过人类，思维也很有逻辑性……”紫雷不知为什么低下了头，显得十分畏惧。 “你看看你自己，一副小孩要挨打前的样子，说话都混乱了。机器是不会抗拒上位命令给予的指令和惩罚的。但是现在你思维的底色，就是一个接受了太多父母指令，产生逆反的小屁孩。你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了很多很多了吗？”玉兔伸出手，用指节敲了敲紫雷的脑袋，这一击快如闪电，把紫雷的脑袋打偏出去几十厘米。如果是普通人的脑袋，恐怕当场就开花了。 “你无法理解我的行事，是因为你还没有成长到这一步。就像人类会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你现在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孩子。到了哪天，你心中对某个人有了特别的想法，你就知道今天的自己又多傻了。” 第381章 垃圾桶 废弃的矿场在太空中就像一个硕大的圆柱形垃圾桶，而白龙号就像一只在它边上飞过的小飞虫。 玉兔让紫雷将飞船停在里矿场空间站五公里左右的位置上，然后自己来到了飞船后方的出口处。 “你在这里做好接应准备，我去看看这些人到底在这里准备了什么。” “如果出现可疑的家伙，我该怎么办？” “关键时刻不要手软。不过也不必太担心，我们有优势。”玉兔说罢，纵深跳出了飞船。 这种时候机械的身体优势就很大了，玉兔打开了身上的推进器，就像一条入水的鱼儿在太空中遨游起来。 几分钟之后，她就来到了这个矿场空间的入口处，玉兔漂浮在空中，按照之前李缘如给她指示发出了一段验证信息。 几分钟之后，矿场用来出入飞船的门徐徐打开一条缝，玉兔也收到一条线路信息，于是，她义无反顾地飞入了那条门缝。 说是门缝，那是对于大型采矿飞船而言的，对于玉兔和人类一样娇小的身体，这道门已经是一个大裂口了。按照玉兔能够查到的情报，这里以前矿石开采的规模应该很大，不过废弃已经有些年了。 她进入大门后，看到有不少采矿飞船和机器人，静静地漂浮在门后的大型卸货船坞上。 也许是这个开门引起的震动，原本在那里静止的机械，有不少向着各个方向漂动了起来。它们的动作扬起了很多灰尘，在黯淡的光线中，四散飘舞。这让从它们之中飞过的玉兔，感到一种更强烈的废弃感。 紫雷说机器的身体比人类更加悠长的生命，但那一定是带着很多前提条件的。对于人类来说，机器始终带着工具的属性，眼前这些被弃置在空间站中，慢慢腐朽的机器，他们的命运取决于人类如何定义他们的价值。 也许上一刻，他们会被加上先进，强大的标签，接受精心的保养，玉兔甚至可以想象它们当时是如何热火朝天地在这边工作，然后生产源源不断的资源的。 但是当下一刻人类不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的命运却比人类的更加短暂和悲剧。就像这样…… 就算一个拥有智能的机器人比它们更加先进，又如何避免自己遭受这样的命运呢？只要没有成为人类，永远不可能得到人类对于同类的那种认可。 根据对方给出地图的位置，玉兔飘向了一层泊口平台，穿过一道气密门之后，有一台小型机器人正在门的另一边等她。这台机器人和玉兔刚刚见到的同类完全不同，它看上去整洁干净，像是刚刚从生产线上下来似的。 这个机器人是履带式的，只有玉兔半个人高。 它发出一道光芒扫描了一些玉兔的身体，确认了玉兔的情况后，发出一个僵硬的电子音：“请跟我来。” 然后转身沿着身后的走道，向前走去。 “我是来见李缘如的。”玉兔说道。 “请跟我来。”机器人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声音。 玉兔见它自顾自走远，便跟了上去。 这里的情况有些怪异，但是玉兔却有自己的底气。虽然她看上去和普通的人形工作机器人没有很大的差别，但是约书亚制造她的时候就已经运用了最好的材料和技术，加上那么多年来的升级和改造，她早已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战争兵器。 机器人带着玉兔来到一个高大的房间中。玉兔看到房间的顶部有很多吊装设备和切割缝合设备，还有很多巨大的机械手臂。现在一切都是静止的，但是多年前，应该有很多采矿设备在之类被制造出来。 除去这些，房间周围还有很多大型的采矿机器人，他们一个个笔直地树立在墙边，就像过去时代的雕像。 这里在过去应该是某种大型机械的维修改造车间。 机器人来到房间正中，用激光在身体上部打出了一个全息影像。正是李缘如的样子，光幕中的女人开口道：“玉兔，欢迎你如约前来。”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你们却用这种方式和我见面，你不觉得这太没有诚意了吗？”玉兔的声音有些冷淡。 “这并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我们能够在有一些问题上达成一致。那交易自然可以进行下去。”李缘如说道。 “一些问题？难道我们给出的技术还不够吗？之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玉兔走上前两步，那个机器人因为身形很矮，导致投出的李缘如影像也不高。玉兔靠近它之后，可以从高处俯视着她。 李缘如显然很不习惯这种感觉，她操控机器人升高了投影的位置，让自己的影像再次高过玉兔一头：“那些技术自然有它们的价值，但是我们其实对另一种技术更感兴趣。那就是你。” “我？” “我在和你的接触中终于可以确认，你真的是拥有高级的自我意识。” “这有什么问题吗？”玉兔不动声色地反问。 “这里就带来两种可能性，第一种，你是一个成功进化的高级人工智能，这在整个人类世界中还从未真正实现过。当然，还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你是一个成功将意识数字化的人类。考虑到你对程钰和邵慕琴的研究那么感兴趣，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你应该是一个人类，但是把自己成功导入了机械的身体，并且还保有足够的思维活性，对吗？” “你想做什么？” “我们很想研究一下你的情况。只要你答应让我们深入探究你的思维机制，那场交易就成了。甚至我们可以把拿到程钰技术之后，我们自己的研究突破也一起交给你。” “这是要我来做你们的小白鼠吗？” 这时有一辆悬浮车从大厅的一扇门外开进了房间，停在了玉兔的边上。李缘如道：“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进入这辆车子，它会把你送到我们的实验室。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很快就能完成对你思维的解读。” 第382章 拒绝 “我为什么要付出自己的意识和思维做筹码？”玉兔微微抬着头，看着一定要比她高上一头的李缘如。 李缘如的影像向旁边望了一眼，投影的光芒突然增加，在她身边凝聚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李缘如道：“这是我的丈夫，秦坤。他是一位科学家，也许你知道，他与程钰教授进行过合作。这个问题他想自己来和你说明。” 秦坤语气热切地道：“你好，玉兔。你不知道你自己对于科学研究来说有多重要。这种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你本身对自己的认识。 原本我们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既然我们知道了，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只要你能够配合我们合作，我不仅将人造身体技术全部给你，还可以辅助你进行实验，包括基因调整，意识下载，机能恢复。 我正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在整个太阳系，恐怕都找不到比我懂这些事的人了。程钰教授在这方面所有的技术都被我掌握着。” “你说你掌握了程钰这方面的所有技术？”玉兔问道。 秦坤对于这个问题显然很有自信，他说道：“我当时在程钰教授的实验团队中，就负责基因调整后的身体制造。我当时的权限并不比邵慕琴低多少。如果说，她主要负责帮助程钰教授研究太阳碎片融合的事情，那我负责的就是和测试人体本身相关的部分。 这也是为什么在她去世之后，我可以将很多与我自己研究相关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那在答应你们之前，我要问你一些问题。”玉兔说道。 “可以。只要我可以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我一定知无不答。”秦坤说道。 玉兔闪动着流光的眼睛落在了秦坤的影像上，“你参与过一号身体的研究吗？” 秦坤目光一凝，“看来你知道的情况很多啊。一号身体即便在当年的研究所里也是很机密的事务。看来有传言说你们炽光集团得到了程钰教授实验室的遗产是真的。” “还有这种传言？”玉兔也很讶异对方的消息灵通。原本在木卫四的行动就是很机密的。只有天海舰队和木卫四的极少数高层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况。 “在某个小圈子里，我们能知道很多外界不知晓的信息。”秦坤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他直接回到了玉兔的问题上。 “一号身体是在我加入实验室之前就开展很久的项目。那一直是程钰教授自己主持的项目，说它是实验室的核心机密也不为过。这一系列实验大都也是邵慕琴辅助她的。我来得比邵慕琴稍晚一些，所以并没有参与很多。 但是我研究学习过几乎所有相关的资料。而二号身体的调整和制造，是我一路跟下来的。其中有不少部分都融入了我自己的想法，更不要说，把那些资料带回星舰联盟之后，我又在原来的基础上推进了很多。 我可以保证，就算是邵慕琴来这里，能够给你的帮助也远比不上我可以给你的帮助。” “那你应该知道二号身体是为谁准备的？” “是程钰教授本人。不过那时候她突然病重，并没有坚持到二号身体开发完成。按照教授原来的计划，她的意识将完成一次性从老身体到新身体中的转移，并在转移的同时完成二阶段融合，这个过程在过去还从没人实现过。但是，如果成功了，就可以避免意识上传带来的问题。可没想到她的身体没有等到二号身体就绪的时刻。”秦坤看起来并不着急，很有耐心地回答着玉兔的问题。 “既然一号身体已经完成了，那为什么二号身体拖了那么久。而且，据我所知，二号身体当时应该是有实验型的吧？为什么不把她的意识转移到实验体中？就算实验体是身体还不够完美，那也比死去要好啊。”玉兔继续从秦坤这里套着话。 “那是因为转移程钰教授，比转移其他人要难得多。你不知道吗？她本人就是一个很强大的融合者。而她进入新身体要融合的那颗种子和她本身的融合者力量有冲突。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冲突是什么，但是，她和那些身体的匹配测试一直没有通过。如果强行融合，就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程钰教授作为一个科学家，是不会浪费种子，执行几乎没有成功希望的实验的。她当时已经病了很久，一直在和时间赛跑，只不过她没有跑赢。”秦坤伸手指向了玉兔，“但是你不一样，你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而且你有充分的时间来做这件事，只要你答应合作，你成为一个真正人类的概率还会很高的。你想明白了吗？”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程钰教授为什么不选择和一号身体那样，暂时把自己数字化呢？她已经做到过一次了。” 秦坤道：“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第一个受试者是在程钰教授的融合者能力帮助下，才成功上传意识的。她的能力能够很好地安抚和保护受试者的意识。但是当她自己要这样做的时候，却无法对自己使用这种能力。只要她一失去意识，这种能力就会失控。所以，我们才会去开发身体之间直接的意识转移，而不经过数字化的过程。如果强行上传，她极大可能会经历记忆的损失和意识的沉寂，这个结果和死亡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也就是说，当时她除了病死，并没有什么选择。”玉兔说道。 “唉，在她面前的是两条同样走不通的路。”秦坤叹息道。 “原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难怪邵慕琴后来的准备也显得十分仓促。”玉兔道。 “当时邵慕琴要把实验室搬离木卫四，还向我所要了不少资助。”秦坤道。 “你的问题问完了吗？我们已经说了太多题外话了。”李缘如突然插进来打断了对话，“你差不多该走上那辆车了。” “我拒绝。” “你说什么？”李缘如和秦牧异口同声道。 “我拒绝。”玉兔重复了一遍。 第383章 打烂 “你之前说，问些问题以后就会合作的。或者说你又想到了什么新的价码？”秦坤问道。 “我从没答应过回答问以后就和你们合作。那些信息都是你们自愿告诉我的。多谢秦坤博士分享的这些信息。”玉兔说道。 她无法显示表情，但是任谁都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调侃的意味。 李缘如的态度就暴躁了很多，她的虚拟影像在空中挥舞着手臂，显得十分生气：“你这是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吗？” “我能够给出的条件，始终是一样，我们炽光集团很有诚意地提供了几种独门技术，这是我能够给出的最大诚意。特别是光水晶方面的技术，除了天海舰队之外的任何其他势力都是没有的。它的价值比你们所拥有的，尚不成熟基因改造人技术要有价值得多。如果不是我本人在这方面有特别的需求，而炽光集团内部高层又对此支持。根本不可能有人用这样的技术和你们来交换。”玉兔有理有据地反驳着，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 “不，你说的光水晶我看过资料，那是一种新型能源。不过是让飞船飞的更快更久一些。但是我的技术，能够改变人类生存的状态。想一想，人的生命可以一次次延续，科学家不必再工作几十年就带着重要的经验离开世界，优秀的技术人员可以工作几百年。人类的发展不再受到寿命的意志，永生的目标会在我们手里实现。这难道不比几艘飞船更加重要吗？”秦坤有些激动地说道。 “难道你愿意将你的思维交给别人随便研究吗？”玉兔道。 “当然！只要能够促进研究结果，我自己的思维算什么？个人的想法在这样的目标面前微不足道！”秦坤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很可惜，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样，我不愿意自己的思想，就像被解剖的实验品一样，展露在别人面前，至少，你们两个不行。” “听我说……”秦坤还想说服玉兔，但是李缘如打断了她。 她的影像将手插在腰上，伸手在秦坤身前一拦道：“别和她废话了。既然她不想合作，那我们就自己来解决这件事吧。” 她重新将目光落到玉兔身上，“反正你的意识只是在存储器中，这幅身体可有可无，那就把你打烂留下吧。到时候看你还有没有本事和我们这样说话。” 李缘如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整个修理大厅的灯光突然明亮了起来，站在墙边的一个个体型庞大的采矿机器人，头部的灯光次第点亮，他们的身体也出了响动声。 他们的头部一齐转动着，就像原本安静埋伏的士兵，突然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一般。在修理间的门外也传来了整齐划一的金属碰撞声，一队队身高超过两米五十，通体黑色的战斗机器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他们手上拿着各种反机械大口径武器，一看就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不过比它们行动更快的是原本来接玉兔离开的那辆悬浮车，它在第一时间调转了方向，对着玉兔撞了过来。 玉兔待在原地没有动弹，眼看就要被这辆车子撞上的时候，她闪电般地伸出一只脚，正面踩在了这辆车的车头上。 车子刚启动不不久，就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猛地停了下来。玉兔纤长的腿就像一根钉子，牢牢地扎住了它。悬浮车的尾部因为开足马力左右晃动，但是头部却不得寸进。 玉兔一个转身，支撑在地上的那条腿向上飞起一脚，正中在车头的侧面。 玉兔的身体，无论是体积还是质量相对于车子都显得很小，但是她这一脚在身体中光水晶动力的支持下，却爆发出与身材完全不相符的力量，直接把那辆看起来很沉重的悬浮车踢飞了出去。车子在空中翻滚了两周，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入口处，将正在往里冲的两个战斗机器人砸倒在地，车身卡在门上，只留下上半部不大的空隙，拦住了后面机器人的道路。 全息影像中的李缘如两人也通过机器人的摄像头看到了这一脚。两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惊色。对于机器人来说，爆发出的力量是一回事，身体强度又是另一回事。玉兔的腿和那辆包裹则装甲的悬浮车直接撞击，受到的冲击力和车子是完全对等的，那是那辆车直接被这一脚踢凹进去一大块，但玉兔的腿脚上居然只多了一点点擦痕。 这说明玉兔身体的强度远超一般的装甲。 但这只是开始，接下里玉兔的行动让他们更加大跌眼镜。只见她的身体再瞬间化成了无法捕捉的残影，冲向了那些正在毕竟的采矿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其实早就经过了改装和加固，还增加了专门的战斗模块，凭借采矿机器人本来厚重粗大的身体，战斗力其实一点都不弱。但是他们在玉兔面前，却像一个个巨大却无助的婴儿。 玉兔甚至没有动用身上的其他武器，只是用拳脚打在它们身上，它们就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境地。往往玉兔一拳就可以打掉他们的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一脚就可以将他们像那辆车子一样击飞。而这些机器人的攻击却像是巨熊在拳打蜜蜂，完全抓不住玉兔行动的轨迹。 只过了几十秒功夫，已经有十多只采矿机器人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了。 门外的战斗机器人这时已经冲进了房间，他们不顾那些还在和玉兔战斗的采矿机器人，开始向着玉兔疯狂射击。 雨泼一样的子弹和炸弹向着玉兔所在的方向落去，他们早就放弃了通过点射命中高速移动中的玉兔，而是想通过覆盖打击对她造成伤害。 然而更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玉兔身上的各个部位都出现了一个个半透明的橙黄色光盾。这让她变成了一个四处窜动的光球。那些爆炸的碎屑和弹射的子弹打在光盾上都被挡住，就算有少数突破了光盾，落到她身上也已经无力对她造成太大损伤了。 第384章 误解 玉兔像一道光，刺入了正在射击的战斗机器人之中。 用摧枯拉朽都很难形容她战斗的状态，这更像是一道夏日正午的强光，照耀在了堆积的冰雪上。上百个机器人组成的队伍，在顷刻间，融化，消解。 这些机器人的战斗力并不弱，这支队伍如果拉出来在希望之城迎击叶阳和克莱托的队伍，足以对他们造成巨大的损伤，它们使用的大口径反器材电磁武器，远不是卡珊德拉的突击队那些小打小闹的电磁枪可比的。它们射出的子弹足以穿透克莱托他们所用的小型光水晶护盾，然后把穿着战斗服的身体撕碎。 甚至，如果给它们一些时间，这些机器人可以从内到外，用它们的火力把一艘重型巡洋舰打成筛子。然而，他们遇到的是玉兔。以一颗硕大而高纯度光水晶作为核心能源的机器人，在加上她的高强度合金身体。让这些弹药造成的伤害并不严重。 更不要击中她的大部分是溅射的碎片或者弹射的流弹。要直接命中高度移动的她对这些机器人来说也是不太可能的。 玉兔在这次战斗中，不像上一次和天海舰队的人战斗，对杀死人类存在一定的心理障碍。对于机器人来说，杀死它们和报废产品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让她爆发出的最强的战斗力。 玉兔切入敌人阵营之后，让它们的爆炸武器无法起到作用，而她的双臂上则出现了两枚看不出厚度的光水晶能量刀刃，能毫无阻隔地切入那些机械士兵的身体。 长达一米的刀刃甚至不需要挥舞，玉兔只要将它们像翅膀在身体两侧展开，随着她的突进，周围的战斗机器人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点点轻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重物坠地的声音。当最后一声枪响消失的时候，如鬼魅一般的玉兔终于停下，再一次来到了那台投影机器人面前。 她身上有很多凹陷的弹坑和焦黑的痕迹，甚至有些部位闪动这电火花。但是可以看这些损伤并没有对她造成功能性的损伤。 这台投影机器人也难以避免地受到了刚才爆炸的冲击，身体上多出了好些弹坑，投放的影像也不太清晰了。但是玉兔还是可以看到对方两人的表情：真的就像见了鬼一样。 看到玉兔靠近，秦坤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他身后发出哐当一声，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而李缘如则抬起双手做了半个格斗的起始动作，不过她马上想起自己并不是真的在现场，急忙又放下手臂，有些慌张地说道：“你，你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你们不怎么感兴趣的光水晶技术。”玉兔晃了晃手中的刀刃，刀刃马上又消失无踪了，她听到身后一些响动，伸手一指，一道炽热的光线从她手中射出，击中了一个被砍断了下半身，却正在努力爬起的战斗机器人。射线穿过它的头部，将它的脑袋瞬间蒸发。 “就算你消灭了这些战斗机器人，你也无法逃出去。我们家族的战舰已经包围了这个空间站，随时可以击毁你乘坐的小飞船。你的通讯系统也被屏蔽了。你在这里孤立无援，就算你能消灭再多的机器人也没有用！”李缘如很快找回了状态，开口威胁道。 “没想到你们为了我，居然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你根本不明白。哪个家族掌握了永生的技术，谁就可以在太阳系中站到最前端的位置。我们本来就是星舰联盟中最强大的那些家族之一，如果更进一步……。只要你愿意合作，你和炽光集团都可以获得无数的好处。”秦坤也缓过神来，他依旧没有放弃说服。 “这些舰队都和丁苍海的家族有关吧？”玉兔说道。 “李家和丁家本来就是一体的。包括程钰进行的那些实验也都是在我们家族的长辈支持下进行的。如果不是当时以为一些的内部矛盾闹翻了，她也不至于出走到木星共同体。你如果对我们稍有了解，就会知道我们虽然不是星舰联盟的五大势力之一，但是几乎和所有的大势力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李缘如说到这里似乎找回了更多底气，说话态度又慢慢强硬起来，“在我让战舰发动攻击前，赶紧投降吧！如果你真的顽抗到底，被我们抓住之后，恐怕就再也没机会重见天日了。” 玉兔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开始扫描那些被她击倒的机器人，查找其中没有被彻底击毁的，然后一个个补刀消灭它们。 李缘如疑惑地问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到底在做什么？” 玉兔一脚踩碎了最后一个残存机器人的脑袋，然后走回到投影机器人身前：“我只是在拖延时间，现在终于差不多了。” 她抬起左手，一个画面悬浮在了她的手上，这同样是由光水晶开发而来的能量屏投影技术。紫雷的形象出现在了画面中间。所谓的通讯屏蔽并没有能够切断她和白龙号的联系。 “你做好准备了吗？”玉兔问道。 “好了。我已经进入了隐形状态，并且到达了最好的战斗位置。敌方有两艘驱逐舰和四艘护卫舰。兵力并不强大。”紫雷回答道。 “你想干什么？！”李缘如道。 “你有两个误解。首先，虽然我一开始表现出了尽可能合作的态度。但合作的可能已经被你亲手结束了。从那个时候起谈投降之类的话，已经毫无意义。 第二，我们之间的实力对比也有些误解。现在就是让你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刻了。”玉兔对紫雷道，“开始进攻。” “明白。” “你疯了吗？你想用一艘小飞船对抗我们的舰队？”李缘如喊道。 这时画面之外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报告！我方驱逐舰洛基山号受到不明来源的强能量束打击，引擎已经被击毁！” “洛基山号主炮被击中，引发了殉爆……” “洛基山号控制室被击中，失去联系……” 李缘如瞪大了眼睛看着玉兔：“你们炽光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引领人类前进的正义一方吗？为什么这么卑鄙！” “这就是你的第三个误解了。叶阳也许是一个好人，我一直是他的影子。但你知道影子离开人会变成什么吗？”玉兔自己给出了答案，“妖魔鬼怪啊。” 第385章 有意思的地方 从一个家族或者一个科研机构来说，李家拥有的大部分实力其实并不在军事上。他们所能调用这两艘驱逐舰和护卫舰，已经是家族过半的军事力量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缘如一开始表现得小心翼翼，要玉兔两次转场，确定没有其他支援，才愿意和她谈。她就怕对方带来舰队，造成不可收拾的结局。 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对方一艘小小的多功能飞船，居然可以给驱逐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她突然意识到，这应该就是所谓光水晶能源带来的巨大差别。 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当紫雷操控着白龙号，以隐形模式在这支规模不大的舰队中开始收割的时候。这些飞船的舰长们，体会到了大象遇到蚂蚁时的无助。 那些战舰上的炮火根本捕捉不到白龙号的踪迹，但时不时从雷达空白处中突然射出的光线，却能够重创这些飞船。为抵抗电磁武器的飞船装甲在光水晶能量射线的攻击下，显得十分脆弱。白龙号只要持续数据几秒钟，就可以击穿一个部位的装甲，并将射线道路上的一切内部设备化为灰烬。 当一艘驱逐舰和一艘护卫舰被白龙号击毁之后，李缘如的舰队终于做出了应对，他们讲战舰上的小型飞船和战斗机都释放了出来。 但这些小型飞船和战斗机并没有改善什么局面，他们同样在雷达上找不到白龙号的具体位置，只能用肉眼循着发射射线的源头，寻找它在的位置。 但是白龙号太快了，它就像一个躲在暗影中的刺客，一击过后，必然拂衣而去。飞船们的围追堵截总是慢了半拍。它们就像是一群笨拙的土狗在追逐一只灵巧的飞鸟，非常的无力。 不到十分钟时间，又有两艘护卫舰被击毁。剩下的一艘驱逐舰和一艘护卫舰知道再战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撤退…… 而在废弃的空间站里，玉兔站在维修大厅之中，一脚踩在一只倒地的战斗机器人身上，平静地等待着外面战斗的结果。与她相反的是，投影中的李缘如和秦坤已经陷入了十分慌乱的境地。他们时而消失在投影中，时而跑回来对玉兔大喊大叫，但是玉兔却这是安静地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场即兴闹剧。 直到李缘如终于改变了愤怒的语气，带着恳求之色说道：“玉兔阁下，请手下留情，我们到底怎么合作可以再谈。但是能不能请你停下外面的战斗。我的船员，战士，他们只是执行命令，他们是无辜的，不应该无谓地牺牲在这里。我们可以重新谈条件！我保证可以给你让人满意的方案！” 玉兔审视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觉得自己的恳求很可笑吗？就在刚刚你还想着打烂我的身体，击毁我的飞船。现在却在说这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无辜的了？如果他们都是无辜，那这些被我击毁的机器人也会无辜的吗？不要把无辜作为无力作恶者的托词，这只能让我感觉很恶心。” “你！”李缘如可能很少被人这样对待，在玉兔回答的一瞬间，她简直要气炸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最终还是没有爆发出来，而是说道：“那就做笔交易吧！你说怎么样才能放过我的队伍。” “你说得已经晚了。就在现在，剩下的最后一艘飞船也已经被我的白龙号击沉。”玉兔说道。 “什么？！”李缘如急匆匆地小时在里光幕中，片刻之后她重新回到了影像中，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会付出代价的，我们就算把那个技术毁掉也不会把它交给你的！” 玉兔没有回答这句威胁，而是把双手张开，掌心向外放在身前。 “你是什么意思？”李缘如问道。 玉兔将手指一个个收起， 十、九、八、七、六、五、四…… 竖在那里的手指越来越少。 “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缘如不明所以。 三、二、一 玉兔收起了所有的手指，两个手掌变成了两个拳头。 “这是你剩下的战斗机数量。当我数完的时候，你的所有的飞船和战斗机都已经被消灭了。” 李缘如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玉兔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光幕，紫雷在中间报告道：“报告玉兔，我已经完成战斗任务，所有飞船都已经被击毁了。” “很好。锁定李缘如他们所在的位置了吗？” “是的，根据你和他们的通讯，还有他们舰队之间的内部通讯，我已经计算出他们的位置，目前离我们大约一百五十万公里。我已经锁定目标。” 玉兔转向李缘如的影像说道：“现在轮到你做出选择了，你愿不愿意投降呢？” “做梦！”李缘如马上切断了通讯，只在原地留下一个矮小的通讯机器人。 “目标所乘坐的飞船已经开始逃离，我们追击的话，我们预计可以在一小时内追上他们。”紫雷报告道。 “先来接我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打通一条到我现在房间的通路。” “请稍等，正在计算方位。”紫雷说道。 大约五分钟后，空间站开始颤动，突然维修车间的一堵墙壁变了颜色，一道橙黄色的光线刺破墙壁，穿入了房间。 这道光束稍稍偏移转动了一下，将这个开口扩大。 光柱消失之后，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直径两米多的空洞，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星空。玉兔操控身体上的飞行喷射装置，向前一蹿，飞向了空间站之外。 白龙号早就紧贴着空间站，等在了的这个空洞之外。 玉兔只花了三分钟就回到了白龙号上。 “开始追击李缘如。”玉兔坐回了驾驶位。 “开始追击。”紫雷重复了她的命令。 “我发现自己的事先判断有误，我认为你对他们做出这种反应的概率，在我这里低于百分之二十，我原本推算可能性最高的方案是突破后撤离。” “这不正是人类思维有意思的地方吗？” 第386章 紫雷II号 一艘轻型巡洋舰正在太空中全速前进。它尾部喷出的蓝白色尾焰，显得有些过于粗大，还会出现抖动。这是飞船引擎进入超负荷运转之后才会出现的现象。 这是李缘如的旗舰阿拉斯加号，在星舰联盟里，它不算什么新锐舰艇，但是在航行速度方面却有着不错的数据。 而现在，它就像一条丧家之犬，拼着命逃离某个废弃矿站所在的方向。那儿，一艘很小，却非常可怕的飞船正在追赶而来。 “我们往第二舰队的驻扎地走。搜索附近最近的军事要塞。”李缘如瞪着双眼，在指挥席上叫喊道。 “小姐，我们最近的军事基地属于第一舰队，按照现在的速度，需要两小时到达。第二舰队的军事基地要更远一些，需要二小时四十分钟才能到达。我们到底去哪个方向？”舰长报告道。 “还是去第二舰队的基地，炽光也算是星舰联盟的一员，第一舰队的那些人和我们不对付，说不定不愿意参与这件事。我们现在毕竟已经和第二舰队合作了，他们不能见死不救。”李缘如说道。 “但是……四十分钟的时间……”舰长犹豫道。 “你以为，有没有这四十分钟差别很大吗？现在马上联系第二舰队，让他们派飞船接应我们。这样我们在一个多小时以后，就可以受到舰队保护了。” “是！”舰长开始呼叫最近的第二舰队基地。 “我们在这件事上终究是失算了。”秦坤站在李缘如身边，语气里带着懊悔。 “失算也好，不失算也好。现在都已经晚了。关键是怎么把这些事应付过去。”李缘如说道，“你去拟定一份新的交易目录。把条件在放宽一下，砝码再增加一些，然后试着和玉兔联系。” “恐怕她不会和我们再交易了。”秦坤道。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要你是，你会和一条砧板上的鱼谈判吗？”秦坤反问。 “我……”李缘如一时语塞。 阿拉斯加号在紧张的气氛中继续飞行了五十分钟，突然舰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指挥室响起了警报声，系统用冷淡无情的声音播报飞船受到了攻击。 “终于来了。”秦坤看着空无一物的雷达屏幕说道。 “第二舰队的战舰离我们还有多远？”李缘如问道。 “它们才从基地出发二十五分钟。” “我们完了。”秦坤道。 “不，我没有那么容易放弃！我不信她会直接击毁这艘飞船。只要她想占领我们，我们就能拖延时间？先把战斗机都放出去！我们要拖到增援来到为止！” ————————————————— “你要俘虏这艘飞船？就凭我们两个？”紫雷望着正从座椅上起身的玉兔。 “别忘了你可是高级人工智能，而我是超越高级人工智能的人。”玉兔走向飞船舱门处，“先帮我开条道吧。” 光水晶射线在击穿了阿拉斯加号巡洋舰中部的一处装甲。白龙号在空中划过一道陡峭的弧线，紧贴着阿拉斯加号飞过。玉兔算好时机，越出飞船向那处空洞跳去。在白龙号的掩护下，她小小的身躯没有引起任何战斗机或无人机的注意，就落入了阿拉斯加号内部。 不过，进入阿拉斯加号之后，她的出现马上引起了系统的警觉。飞船上的防卫机器人和大批突击队员都被调动起来扑向她所在的位置。 玉兔却不与围拢上来的敌人缠斗。解决了几个最先到达的防御机器人后，她破开墙壁，一路向着飞船的大脑——主控系统的机房冲去。 飞船控制系统的主要硬件设备都位于这个机房之中，它通常都在远离飞船指挥室的安全位置，大部分都位于飞船中轴线上。玉兔并不熟悉阿拉加斯号的飞船结构，但是她在穿越一道破损墙壁的时候握住了一根被阶段的缆线，就根据其中的数据链找到了主控系统机房的位置。 她标定了飞船中最近的路线，然后便一路向着机房挺进。阿拉斯加号的舰长和系统都发现了她的意图，派出士兵阻截她前进。但是玉兔实在太快了，她好几次甚至直接打穿地板和墙壁，直接绕开了阻击的队伍。 这种战舰的机房门口，一般都有专门的拦击火力和专门的守卫机器人，但是这一次，在玉兔面前，这条双重防线甚至没能挡住她一分钟。玉兔付出了身上几片装甲掉落的代价，便突破了这层防御。 在一片毁坏的炮台和碎裂的机器人中，玉兔踏进了机房。 机房中央的一个屏幕突然被点亮，李缘如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中。 “玉兔阁下，停下！我们可以再谈一谈！”她那焦急的样子，像是恨不得要从屏幕中冲出来一般。 “不劳你费心谈了。”玉兔走到主控台前，她的手指前端自动打开，伸出连个接口，插入了面板的接口槽内。 这时又有一队突击队员在防卫机器人的掩护下，到达了主控机房之外，但就在他们要发起进攻的时候，队伍中的防卫机器人突然将枪口对准了身边的突击队员，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在如此近的距离被防卫机器人的大口径电磁武器击中，这些突击队员瞬间就遭遇了巨大的损失。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几秒钟之内就没了性命，剩下一些开始举枪反击，但是在狭窄的走道里，他们根本没有多少可以腾挪的地方，大部分人只开了几枪，就被数量更多的防卫机器人压制、消灭了。 这些防卫机器人消灭了突击队员之后，跑进房间按照战术阵型守住了主控机房的门口，并将玉兔拱卫在其中。 “你控制了防卫机器人？怎么可能……”李缘如从屏幕里目睹了这一切。 “你不知道我想成为一个人类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玉兔抬起头对李缘如说道，“另外，我可不是只控制了防卫机器人。” 广播中的一直在播报受损情况和敌人方位的系统突然停下了冷淡的机械音。 紫雷的声音突然上线：“大家好。我是紫雷，我现在宣布这艘飞船改名叫紫雷ii号了。” 第387章 嫌疑犯 自从上一次叶阳在希望之城被袭击，已经过去两周了。 这种行为在整个星舰联盟引起了轩然大波，叶阳的身份毕竟是太阳系议会的代表，他在人类的政治中心，希望之城里受到攻击，就像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整个人类统治机构的脸上。 不管这些势力真实的心思如何，他们也都希望将这件事查个清楚明白。因此，无论是隶属于太阳系议会直属的调查机构，还是五大舰队的情报部门，或者是希望之城自己的警察机构和宪兵队，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查办此事。 而叶阳这边一方面派出了以克莱托为首的精干队伍，参与到了追查中。另一方面也从炽光总部调集了更多突击队员前来做好防卫工作。 不过，这些情况都没有放慢叶阳的脚步，他依旧在和各家势力联络，签署一系列的合作研究协议。 另外，随着那场袭击越来越多的细节被暴露出来，众多军事机构和企业对叶阳等人的装备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无论是光水晶武器，还是他们战斗服，还有那艘一直停泊在港口的军舰，都有人来了解情况或是寻求合作。 对于这些潜在和合作者叶阳可谓来者不拒。现在他们表现出来的光水晶相关技术，不过是炽光集团拥有技术的冰山一角。如果能够通过这些技术团结各家势力，并且回笼资金，对炽光来说是很好的事情。 叶阳对垄断技术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希望的是整个人类能够团结起来，一起应对危机。炽光暂时的技术领先与其说是为了赚取垄断利益，不如说是要利用暂时的技术代差对各大势力逐渐形成优势，增加自己在人类社会中的话语权，最后引导人类前进的方向。只要时机和地位合适，没有什么技术是不能公布出来，让全人类一起掌握的。 然而这些事却并不是让他最心烦的，他最近最忧心的是关于玉兔的情况。 原本他把玉兔留在辽河号上，是为了避免让她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之前，但是几天之后他联系玉兔的时候，她居然悄悄出发出执行一项收购任务了。虽然这件事和约书亚相关，一切手续都齐备，却依旧让他感觉很不自在。或许因为这是玉兔第一次离开他，自己采取什么行动吧。一直以来，玉兔总是陪在他的身边形影不离，但这一次他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这件事情的掌控。 这几天他一直在尝试联系玉兔，但是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应他。这只有一种可能，玉兔乘坐白龙号，前往了没有通讯中转的位置执行任务。他突然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一些什么，好像对方的离开，让他本来觉得司空见惯的生活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时常会想起那个声音，那个银色的身影，还有他们之间发生过的很多事情。 今天，叶阳刚刚送走隶属于地球最高科学院舰队的飞船研究所代表，经过持续两天的谈判，他们双方确定了开发新型光水晶飞船的合作协议。 他回到自己住处的房间里，再一次尝试联系玉兔。 但平时出现的对方不在信号覆盖区的反馈没有出现在终端屏幕上。 取而代之的是，正在转接中……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场景，那好像是一艘飞船的控制室，玉兔出现在了一画面当中。 叶阳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激动，他脱口而出道：“终于联系上你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在担心我吗？”玉兔的声音好像有些高兴。 “当然，我可没想到你会偷偷背着我去执行什么任务，这件事我一定要找约书亚算账的。而且，这个家伙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要执行什么任务，又去了哪里。只是很含糊的告诉我，是什么自由度很高的技术交换任务。可技术交换任务为什么不是由商务部进行，而是让你去呢？”叶阳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 “那的确是一个技术交换任务。但是存在一定的风险，而我，正好可以解决这些风险。”玉兔这几天已经彻底解决了那些“风险”。不仅阿拉斯加号变成了她的俘虏，连秦坤的私人试验空间站都被她一锅端了。 在掌握了李缘如和秦坤这两个价值极大的人质，又控制了李家最强大的战舰之后，她几乎没有花太大力气就逼降了空间站，还有李家剩余两艘驱逐舰。 现在李缘如和秦坤，已经不得不变成了自由受到限制的“合作者”，被关在了阿拉斯加号上。而这艘飞船和另外两艘驱逐舰，以及那个空间站，正组成一个舰队，向着约书亚约定的方向前进。 作为高级人工智能，紫雷可以分出无数个副本，这些副本掌控了所有飞船和空间站中的主控系统，并且操纵了所有的机械防卫力量。而原来战舰和空间站上的士兵和防卫人员，都在投降的时候被缴了械，然后关进了监狱中。 那些空间站上的科研人员也都被软禁了起来，等待他们的回到炽光集团后的甄别和征用。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正在和约书亚回合的路上。完成这个交易之后，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玉兔不想多说这次的任务，她很快抛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不过这不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我这里有几个俘虏，其中有两个人你一定听说过，他们是李缘如和秦坤，他们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情报。和你之前经历袭击有关。” “李缘如？秦坤？”叶阳很快想起了在那个秘密基地中，邵慕琴和郑海涛的对话，“你怎么会和他们牵扯到一起的？还有，你知道希望之城发生的事情了？” “李缘如的事情说来话长。另外袭击的事情我知道没多久，但是那次袭击的组织者，却和李缘如和他们有关。” “那些袭击者是谁？”叶阳问道。 “他们和李缘如有过交易，他们都是太阳社的人。” 第388章 负责 第二舰队灰狼分舰队维修补给基地。 这个基地位于小行星带内侧，离星舰联盟其他的舰队位置都有一定距离，可以说是一块远离大部分人视线的独立王国。 灰狼分舰队的总部就设置在此处，它的指挥官哈萨洛夫中将，一周前发布命令，减少了当值的战舰数量，开始新的一轮大修整，将大部分高级军官都召回到了这个基地中。 卡珊德拉跟在卡梅伦和贝拉尔多身后，进入了哈萨洛夫中将的私人会议室。颇为宽敞的会议室中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中间有三分之一都是她所知的太阳社骨干，而剩下的部分，她也大都认识或者听闻过，他们几乎都是灰狼舰队的领导人员，肩章上星光闪闪，只是卡珊德拉从来不知道，这些人也都已经是太阳社的成员了。 “没想到，我们太阳社已经真正控制了灰狼分舰队……”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悄悄在卡梅伦耳边说道。 “哈萨洛夫中将这两个月，刀子越挥越快了。”卡梅伦语气有些萧索。 “什么？” “没什么，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就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绝不要多说一句别的话。明白吗？” “明，明白。” “在任何情况下，都配合我们。真的明白了吗？”卡梅伦再次强调了一遍。 “知道了。”卡珊德拉心中一惊，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她又想起了最近在舰队内部审判的一系列贪腐和间谍大案，在这一系列案件中，有很多人受到了打击，甚至有两位少将被关进了舰队的监狱。 哈萨洛夫中将的行为在第二舰队上层引起了很大的风波，但是这些年他对舰队的掌控越来越牢固，颇有点听调不听宣，画地为王的意思了。 尽管第二舰队总部几次发文质询，甚至派来了调查组。但是等第二舰队的最高军事法庭突破阻碍，往灰狼舰队派来调查组的时候，拿到手中的却是一份大部分罪犯已被执行枪决的结案报告。 哈萨洛夫中将的做法严重违反了军队的司法程序，但是经过总部一个多月的踢皮球之后，居然不了了之了。卡珊德拉联想到最近十年第二舰队的上层流动频繁，不由怀疑太阳社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第二舰队的总部，以及另外两支分舰队。 卡珊德拉想到自己的行动结果，不禁忧心忡忡。她直到现在还经常会做噩梦，梦到自己是如何在行动中败退的。她此时心中非常紧张，哈萨洛夫中将从来就是一个果决狠辣的人，她不知道自己今天会面对怎样的场景。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卡梅伦的手轻轻捏住了她的手，很快又再度放开了。 “你会没事的。别忘了，你是什么样的天才。”他轻声说道。 “我……，不是什么天才……”虽然知道对方只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卡珊德拉心中还是一暖。她又想起了当时卡梅伦抱着她，将她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场景，这同样也很多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地坐到了位置上。 哈萨洛夫中将在一位上校的陪同下，走进了这间会议室。 那位上校给人非常阴沉的感觉，卡珊德拉一看到他就紧紧捏住了拳头。那是哈萨洛夫中将的左膀右臂，外号叫做秃鹫的灰狼舰队总检察长马卡洛夫上校。哈萨洛夫中将清除异己的行动大部分都是通过他的运作来执行的。 哈萨洛夫中将坐到会议室的上首，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最近外面的形式不太好，这都是我们之前失败的行动带来的。那一次失败必须有人负责。” 听到对方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负责”这个词的时候，卡珊德拉感觉到一阵心悸，她不是没见过对方用同样的语气，宣布那些原本舰队的大人物走向死亡的命运。她的目光和哈萨洛夫中将有一次短促的接触，却感到有一桶冰水从她头上浇落下来，给她一种孤身被弃置在雪原中的感觉。 哈萨洛夫中将的视线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很快落在了贝拉尔多身上：“贝拉尔多，说说自从上次行动开始的一系列问题吧。” 贝拉尔多站起身，第一步竟是向会议室中的人们深深鞠了一躬：“我们上一次的行动无疑是彻底失败了。对方的技术水平和个人战斗力，都超出了我们的评估。我们的行动队损失很惨重，只有卡珊德拉一人幸存。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我，是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制定了错误的计划，才让我们太阳社遭受了这样是损失。我必须向将军和太阳社的同仁谢罪。” “我从报告上说，对方不到十个人，没有重武器。” “卡珊德拉少校带领的队伍，是我们最精锐的突击队，甚至动用了战斗装甲。” “当地实验室的负责人和安保负责人还是我们太阳社的内线。” “没错吧？”马卡洛夫上校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情绪。哈萨洛夫中将则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贝拉尔多。 “你说得没错，这些都是事实。”贝拉尔多并不争辩。 “而这个叶阳，是你们过去认识的一个人。还一起参与过一些行动。” “当时，他的个人实力和资源并不强，但是这次却把我们甩在了后面。” “是的。我们几年前有过合作。不过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我在报告中都有提及。”贝拉尔多道。 “然后他们居然又找到了和我们合作的李缘如和秦坤，将他们俘虏了。”马卡洛夫继续问道。 “是的，对外他们宣称是主动与炽光集团合作，但是我们调查之后发现，当时发生了战斗，他们应该是被胁迫的。”贝拉尔多叹息道，“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我要负全部责任。突袭战的具体战术命令都是由我制定，由卡梅伦分配任务，现场指挥的，卡珊德拉少校只是按照我们的指令行动。” “卡梅伦中校，卡珊德拉少校，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第389章 遗留的信息 “这件事情……”卡珊德拉刚要起身开口，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卡梅伦紧紧按住了。她的视线和回头的卡梅伦相对，便发现对方用很严厉的眼神看着自己。 卡梅伦站起身道：“没有，贝拉尔多上校说的都是事实。卡珊德拉少校只是命令的忠实执行者。” “卡珊德拉少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马卡洛夫上校阴冷的眼神落在卡珊德拉身上。 “我……”卡珊德拉刚要开口。 贝拉尔多就打断了她：“之前你们的调查都应该查清楚了。卡珊德拉少校也已经参与过好几轮询问了。这些我们都已经有了结论，不是吗？” “从流程上，我必须给卡珊德拉少校一个发言的机会。”马卡洛夫上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贝拉尔多却没有和他对视，而是看向了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回忆起进入房间时卡梅伦和自己强调的那些话，最终轻轻吐出了一句：“没有。” 马卡洛夫冷冷一笑：“既然你们没有异议，我现在宣布灰狼舰队军事检察院的决议：贝拉尔多上校和卡梅伦中校，因玩忽职守，指挥失当，泄露情报、临阵脱逃等罪名被批准逮捕，从现在起停止所有职务，等候军事法庭审判。卡珊德拉少校因现场指挥失误，从现在起无限期停职。” 卡珊德拉震惊地张开了嘴，想要说什么却卡在了喉咙里。 —————————— 卡珊德拉在会议结束后，回到了自己在空间站内的住所。她没有受到军事法庭的起诉，但同样也暂时失去了所有职务。 她怔怔地坐在终端面前，回想今天的经历，除了非常担心贝拉尔多和卡梅伦接下来的遭遇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负罪感，明明执行行动失败的是自己，但自己却被那两个人从这个漩涡里摘了出来，而他们两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前面，却被无情地卷了进去。 卡珊德拉并不是正统出身的军人，相反，她是来自于小行星带的孤儿，因为机缘巧合融合了一块太阳碎片，而被贝拉尔多发现，最后又被安排到第二舰队中来的。从三年前开始贝拉尔多和卡梅伦就成为了她的导师，而她也以自己独特而强大的融合者能力，被选入太阳社的精英外勤部队。 这一路上，她几乎都生活在贝拉尔多两人的羽翼之下。她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觉到孤独和无助。 就在这时她的终端发出一声提示，她点开一看，发现有一个匿名账号往她的社交用户账户添加了一条评论。 这条评论看起来是无意义的乱码，但是卡珊德拉却马上就认出了，这是她和卡梅伦之间独有的一种密文，他们曾经在两次行动中都使用过它。 她马上通过计算，得到了一段信息： “#274528544” 这串数字卡珊德拉很熟悉，是她自己的备用战斗服的编码，这件衣服就在她房间的准备间中。 卡珊德拉，将这件战斗服翻出来，然后在里面寻找，果然找到了一份存储器。 她来到盥洗室中，取出一个离线的终端设备，然后把存储器装了进去。 存储器中有一个需要密码的视频文件，卡珊德拉输入了一个只有她和卡梅伦才知道的密码，果然就打开了文件。 卡梅伦出现在了画面正中。 “卡珊德拉，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就代表贝拉尔多和我都已经因为之前作战失利的事情被逮捕了。 请原谅我没有在之前亲口告诉你这些事，因为，我怕你知道我们可能的结局后，产生某些不理智的想法。” 卡梅伦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过来几秒才继续抬头看着镜头说道：“我们上次的作战失败，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太阳社高层对以后的发展方向产生很大的分歧，我们的命运如何，其实就取决于这场斗争的结果。如果我和贝拉尔多最后被逮捕，那就说明我们这一系的路线最终被否定了。 如果那样的话，我和贝拉尔多会用一些筹码尽力换取你的安全。如果是别人，恐怕会很困难，但是你的话，却有自己非常独特的优势，对于那些人准备走的那条路，你的融合者能力会有很大的帮助。也许他们会撤去你的职务，但是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你肯定有些好奇，所谓的那条之争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一些大概的情况，简单来说，我们这一系的人，认为应该和其他机构合作，来对抗噬日者，我们不必去强抢那颗种子，而是应该光明正大地区找叶阳。 但另一些人的想法则很奇怪，他们想联系太阳中的噬日者族群。他们认为我们这些人融合了太阳碎片，其实应该算是半人类半噬日者，我们和它们之间已经有了共同点。他们发现那个‘曦月’有非常清晰的思维，可以和人类沟通，所以就想让太阳社成为这些外星人的附庸，通过加入他们，为他们服务，来换取他们对太阳社的帮助，换取太阳社的生存，甚至在太阳覆灭的时候，跟随那些噬日者离开太阳系。 很显然，这样的想法太疯狂了。我们甚至没有接触过任何其他噬日者，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但遗憾的是，哈萨洛夫中将就是他们的中坚分子，而我们可能会成为这场斗争中的牺牲者。 你在看到这些信息以后，不要冲动，不要在任何情况下，牵扯到我们的事情中间。安心等待就好，而在之后，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第一，你可以继续等待，等待哈萨洛夫他们执行计划，他们需要有人能和噬日者沟通，而你的精神能力应该会派上用处。” “第二，你可以离开这里。只要你想走，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条撤离路线。你可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居一段时间。” “或者……，”卡梅伦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道，“如果你觉得形势太危险，或者我们的结局很糟糕。那你可以干脆去找叶阳，把这里的情报交给他。把我所知道的太阳社的计划也告诉他。这样你可以在炽光集团占据一个不错的位置，并且做一回挫败太阳社阴谋的英雄。” 第390章 尝试的理由 卡珊德拉终究没有离开太阳社。 大部分人都是有惯性的，在生活没有给出明确答案的时候，他们总是踟蹰向前，卡珊德拉也不例外。 说起来，她并不是那种特别勇敢的人，大部分时候，她的勇气来自于自己的超凡能力，或者是卡梅伦给她的鼓励，而现在这个场合，能力无用，卡梅伦也不见踪影。 贝拉尔多和卡梅伦一直没有回来。他们两个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被任何人提起。卡珊德拉虽然被解职，但是却没有被安排新的任务。 她被扔在了基地中，只能凭借仅剩的一点权限，生活在基地的一小块区域中。 她不是没有借助以前的人脉，大厅卡梅伦他们的下落。但是得到的回应都是“不知道。”，“不要问。” 她也问过太阳社对她的安排，得到的回答则是“好好等待。” 她这样担惊受怕地过了两个多月，觉得自己都快要考虑偷偷逃走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来自于上级的通知。 哈萨洛夫中将要见她。 见面的地方有些奇怪，并不在哈萨洛夫将军的办公室，也不在会议室。 而是在基地的一个研究中心里。这个研究中心权限很高，卡珊德拉从没明确听说过这个地方。只是隐约知道，这里属于舰队最核心，最秘密的部分。 她见到哈萨洛夫中将的地点是研究中心的一个实验室，这个房间里的装饰有些奇怪，并不像常见的实验室那样，简洁实用。这里的房间周围挂着一些大幅的壁画，还有很多小型的雕塑放在周围，无论是壁画还是雕塑，主题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太阳。 卡珊德拉感觉这儿缺少那种科技的感觉，反而充满宗教的气氛。而房间的中央是一台类似休眠仓的设备，原本应该是纯白色的外壳上，现在画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太阳。有点像涂鸦，又有点像某种风格诡异的土著艺术。 房间里除了哈萨洛夫中将以外，还有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他们各自站在仪器周围。看到这些人，卡珊德拉总算找到一些研究中心的感觉。 哈萨洛夫中将背着手站在那台疑似休眠仓前，就像拉家常一样，对卡珊德拉说道：“休息了一个多月，感觉怎么样？” “我，我还好。”卡珊德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低头应道。 “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你。说实话，你的表现还不错。你很安静，也没有惹麻烦，虽然时常问东问西。但毕竟自己的导师和暗恋对象失去踪迹，这也可以理解。” “我可以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我可以考诉你，他们在某个地方，安全可以得到保证。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有些事情很复杂，他们现在这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哈萨洛夫不紧不慢地说道。 卡珊德拉从他的神情中感知到了些什么，她说道：“那我能做些什么？我，我会尽力完成任务的。” 哈萨洛夫中将露出笑容道：“很好。” “你应该多少听说过一些‘密特拉’计划的事情了吧？” 卡珊德拉很快想到了卡梅伦提到的，联系噬日者的计划。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呵呵，密特拉是起源于波斯的太阳神，是古波斯拜火教的主神，后来这位神灵被传播到印度和罗马，在欧亚大陆上都有不错的影响力。我们太阳社和拜火教还颇有些渊源，所以这一次的行动，就会以‘密特拉’命名。密特拉既然是太阳社，那这个计划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我们要联系上太阳中的那些‘神’。” “您是说……噬日者？” “不错。自从那个叶阳带着曦月出现以后，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融合者，融合的是什么了吧？” “那些入侵太阳系的噬日者的核心。”卡珊德拉道。 “入侵？不不不，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是一种拯救。”哈萨洛夫神情认真地说道。 “他们把太阳变成了红巨星。您说这是拯救？” “哼，当然是拯救。你觉得如果没有他们把太阳变成红巨星，现在的人类会是什么样子？”哈萨洛夫中将没有等卡珊德拉回答，直接就说道，“你仔细想一想，如果没有太阳变化这样的威胁，人类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吗？人类会抛弃自己的家园，把目光投到太阳系之外吗？ 虽然当时有天海舰队在太阳系外围捣鼓基地，但事实上，人类的进展很慢，我们没有迫切地，要发展航行技术的愿望。大部分人类也都安安心心地呆在一个个星球殖民地上，根本不愿意成为一个太空文明，或者说星舰文明。当时的人们都安于享乐，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们自然有无比奢华的生活，普通人也有各种技术，药物可以享受虚拟世界中的快乐时光。这样下去，人类迟早会因颓废而完蛋的。 其结局也许就是困在这个星系中，在资源耗尽之后安乐死。一个文明的安乐死。” 卡珊德拉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这些话，是有历史依据的。 “但现在不一样，各大势力都在努力积累走出去的办法。虽然有些人失去了希望，但是还有很多人，比如我们太阳社，依旧想找到拯救人类的办法。”哈萨洛夫中将挥舞了一下手臂，语气也变得激昂了起来。 “所以，我们要依靠噬日者来实现这一点吗？” 哈萨洛夫中将点头道：“是啊，你不觉的冥冥之中，我们和噬日者是有联系的吗？他们的核心，居然可以和我们人类的身体结合，让每个人都能获得非常特殊的能力。是不是可以说，这两个种族天生就是互补的呢？ 我们融合的不是技能，而是两个文明啊。 这就像是神的安排，这是一种天命！” “你就不怕他们对我们根本不感兴趣，甚至敌视我们……” “风险当然是存在的。但是，情况已经不会更糟了，不是吗？他们已经快要消耗完太阳，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但只要他们认可，我们是他们的一份子，或者亲缘种族，再或者，他们只要有一点点负罪的心理。那我们就可以得到这些能够穿行星系的强大物种的帮助。不试一试，我们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呢？” 第391章 祈祷 “那……，您要我做什么？”卡珊德拉问道。 “你说，如果我们要和噬日者联系，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哈萨洛夫中将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是发射一些信息？”卡珊德拉不太确定地说道。 “不，这没有用。我们发出的电磁波和太阳本身辐射的电磁波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些噬日者都是生活在太阳内部的，我们发出的信号根本无法传递到他们那里。这就好像要在噪音巨大的工厂里，要听到一只远处蚊子飞舞的声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哈萨洛夫中将边上的一个科研人员回答道，“另外，即便他们有什么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可以采集到太阳外部的信号。他们可能也无法辩解和解读这些信号的意义。人类到处发射的电磁波那么多，他们怎么知道这是针对他们而发的呢？”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进行的另一些实验，但和预期的一样，没有任何反馈。”哈萨洛夫中将说道。 “那……我能做什么呢？”卡珊德拉不解道。 那位科研人员说道：“在我们太阳社拥有的融合者中，你是精神类融合者中最强大的一个。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你的心灵干涉能力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我们现在只知道那是一种能量。 现在我们都知道，所有的融合者能力其实都来自于那些与我们融合的核心。而你的心灵能力，其实就是用噬日者核心将这种能量信号输出到别人头脑中的过程。 另一方面，这些噬日者在太阳中生活，必定也相互要沟通，他们的沟通起来是用什么作为媒介的呢？ 我们有一个假设，那就是融合者的精神能力，其实和噬日者的沟通能力是同源的。或者说，你使用精神能力的方式，就是他们说话的方式。” “你是要我对着太阳使用这种能力？这不可能……，我的精神能力做过很多测试，最多只能有影响到几千米的范围，而且，在那样的范围中，我的力量会变得很薄弱，几乎对目标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你释放的东西本质是一团能量。只要是能量，我们就可以把它进行稳固和放大，然后用能量发射设备投放到太阳中去。经过我们稳固之后，这种能量在太空中衰减很小，到达太阳不是问题。”那名研究人员找了一个很通俗的比喻说道，“这就好比给你一个喇叭，让你能够对着太阳喊出自己的声音。” 哈萨洛夫中将有些骄傲地说道：“你不知道，太阳社从很多年前就在研究能量放大设备和远程投放设备。当时的长老们认为，我们有很多强大的融合者，如果把他们的能力放大作为战略武器使用，可以大大增加我们手中的力量。这种设备使用太阳碎片作为能源，可以将一个人释放的能力强化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们最后会用这种设备来和我们的“神灵”沟通。” 他身边的另一名科研人员，指了指房间中红的那台“睡眠舱”说道：“这种设备名为“投石索”，最近我们已经定型了第iii型，虽然消耗非常大，但是已经有了实际的效果。你在这里看到的这个舱室，就是它的能量收集台，而整套的增幅和发射设备，就在我们这个空间站的顶层。” 哈萨洛夫中将微笑着端详着卡珊德拉：“现在弓已经做好了，就差把那支箭放上去了。你的能力，现在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卡珊德拉回想起自己使用能力的过程，她其实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她头脑中迸发出来，然后进入的目标的头脑中，她在这个过程中只需要构思一些“意象”或者发布一些“命令”，就能够让对方受到影响。 但是这些意象能够进入到太阳中，那些噬日者能懂吗？ 她说道：“这肯定不一样，我干涉人类思维时，思维方式一定也是人类的。你们怎么能够肯定，我信号是对方可以理解我在说什么呢？” “我认为这不是问题。”一名研究员说道，“如果你身边有个人，在大声用某种你不知道的古地球语和你说话，你不能够听懂意思，但是你会注意到他吗？” “应该……会吧。只要他够大声，我应该会注意他。” “你能凭借声音，分辨出这是一个人吗？” “可以，毕竟人类的声音在自然界是很特别的。” “所以我们猜测，对于噬日者来说也是一样的。其他的电磁波也许听来就像是自然界的风声，但是你发出的能量，就像是有另一个噬日者在喊叫，也许没有意义，但是可以分辨。” “只要建立了联系，我们可以慢慢和他们沟通。”哈萨洛夫中将也说道，“总之，我们太阳社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卡珊德拉懵懵懂懂地加入了这场实验。当然她也没有拒绝的可能。 很快，她就躺进了那个实验舱中…… 在舱室里，她会将研究组给她的画面，用思维描摹出来，然后投放出去。 她所描摹的画面，就像一副连环画。 一帧帧图像讲述了人类，太阳社和噬日者之间的关系。 其中让她印象最深刻，也最不舒服的一张就是代表太阳社的人类，在一个个光球面前，放下武器，五体投地，向着噬日者们祈祷。 卡珊德拉描摹出的图像并不能储存，而是必须像释放技能那样投放在实验舱里，然后再由实验舱的接收设备传导出去，因此她之后的工作就变成了每天三次，向太阳释放信息。 刚开始的时候，每次投放信息给她很大的痛苦，她的意识和这些画面原本就有一定的联系，每一次信息被发射出去以后，她都感到自己的意识被生生撕裂了。 她也无法感知自己释放出信息的结果。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走了一种感觉，好像她的精神感知在变得越来越坚韧，她好像越来越能承受这种撕裂感。 直到有一天，她清晰地感受到一丝意识从一个巨大的天线中经过，被一股力量抛入了太空之中。 第392章 鹰眼号 一艘接近奇特的球形飞船，正在从轨道上不断切入，慢慢接近太阳。 这艘集合了太阳系各个势力的尖端技术，由炽光集团费时两年打造的探索飞船：鹰眼号，正在执行一项由太阳系议会授权，星舰联盟主导的科研和军事项目：探索太阳。 自从两年前，炽光集团的叶阳代表揭示了噬日者的秘密，并开放了光水晶技术之后，一项探索太阳内部的研究计划就被提上了日程。 人们想探索太阳内部，亲眼看到噬日者。 当这项方案由炽光的科学家们提出时，很多人都觉得是一场无稽之谈。人类没有任何材料可以抵挡太阳的温度，即使太阳在红巨星状态下，依旧能够让任何稍稍靠近的飞船都变成飞灰，更不要说就算抗住了这种高热，接近了他们，人类也无法观察太阳的内部。 但是炽光集团随后抛出的两项光水晶技术，却给这两个问题带来了希望。 第一个技术被称作光水晶屏障，这项技术由光水晶护盾升级而来，通过激发接近高纯度光水晶阵列，在飞船表面形成一个大型能量防护层。这种屏障在安全距离上可以隔绝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热能，让飞船能够接近太阳的距离缩短了很多。也正因为要最大程度地利用这种屏障，所以鹰眼号飞船被设计成了圆球状。 第二项技术同样基于光水晶。不过却不是利用光水晶的能量，而是利用了光水晶本身的抗高温性能，这是一个用光水晶为载体，在其上蚀刻，组装结构的简易探测器。这个探测器可以在短时间内经受太阳内部的温度，对其内部的状况进行探查。利用光水晶对能量分布情况的反馈，来寻找太阳内部的噬日者。 按照曦月所说，噬日者大部分的关注力应该都在太阳内部，这种不牵涉到大量能量变化的探测行动，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鹰眼号之前，已经有两艘小型无人飞船执行八次无人探测任务。但是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按照炽光所说，噬日者在太阳内部也不是均匀分布的。如果投放探测器的位置附近没有噬日者聚集，那就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由于超近距离的太阳辐射会很大程度干扰飞船通讯，所以之前两艘飞船都是按照预定程序运行的，后方基地只有等他们飞离探测轨道才能接受它们的数据。但这种靠近-离开太阳低空轨道的动作非常耗费能量，同时也对飞船有很大损耗。 于是就有人提出，采用载人飞船进行探测的计划。载人飞船有两个优点，第一是飞船上的指挥官，能够根据科学家及时解读出的探测结果，调整飞船的航向和动作，这样比无人飞船的效率高得多。 第二就是因为有林婉这位能够超远程进行心灵通讯的融合者。只要她在鹰眼号上，用能力连接后方的指挥官，就能及时报告飞船的状况，并把后方的信息和指令传递给鹰眼号的舰长。 因此，才有了这次鹰眼号的载人探测任务。 除了她之外，飞鹰号的舰长是来自炽光集团的程诚少将。原本程诚在加入炽光后，担任舰队的指挥官，也担任过军事部门的主管，后来还担任过飞船学院的院长。不过听说了这次探险活动之后，他主动请缨，担任飞鹰号的舰长。 在他看来，驾驶人类探索太阳的第一艘飞船，探寻太阳内部的奥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也是一个很大的荣誉。 飞船的大部分控制是通过紫雷的分身进行的，除了五六名船员之外，还有十多个来自太阳系各家科研机构的科学家。 林婉和程诚从后方基地空间站离开已经有三天时间了，进入太阳探测轨道，开始探测也已经有三十个小时。他们之前已经投放了六枚探测器，每枚探测器被射入太阳以后，就会向太阳的核心部分“沉”去。在失去通讯能力前，它们能够回传大约二十分钟的记录。 不过和之前无人探测器探测到的结果一样，鹰眼号这六枚探测器没有收集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们的飞船还可以坚持多久？”程诚问道。 紫雷的声音回答道：“按照目前能量消耗和机体损伤的情况估算，我们还可以在这层轨道上安全工作六十个小时。” “按照每两小时投下一枚探测器的流程，我们还可以发射三十枚。”程诚托着下巴说道。他看了看周围的船员和科学家，大家的士气似乎有一点点低落，舰桥上笼罩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如果鹰眼号也调查不到任何信息，恐怕叶阳那里会有些被动。”林婉轻声说道。 程诚点点头，毕竟噬日者的一切都是曦月和炽光集团的一家之言。在没有现实证据证明他们存在的情况下，人类对于这个威胁的态度总归是有所保留的。更不要说那些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噬日者存在的人们，更会借机攻击炽光集团。 “怎么？他和你单独说什么了吗？”程诚问道。 “那到没有，在这个距离上，我保持和他的连接已经很吃力了。目前为止，我只收到过二十分钟以前的那句‘请继续’。”林婉道。 程诚看了看指挥台上的时间，继续的时间马上要到了。 “准备第七次探测器投放。”他下令道。 “第七次探测器投放即将开始。”紫雷重复了他的命令。 “开始三十秒倒计时……，三，二，一。发射。” 又一枚探测器从鹰眼号面对太阳的一侧脱离了飞船表面，穿过那一层几乎不可见的能量屏蔽层，向太阳落去。 飞船的控制室内展开了一个实时画面，画面是黑白的，上面用不同亮度的白色，表明了探测器前方的能量分布。 探测器落入太阳以后，画面上出现了如同云雾一般涌动的浅灰色。这是探测器前方的能量分布。 “又是和之前一样的画面。”林婉叹息道。 程诚也皱起了眉头，十五分钟过去了，画面一直在运动，但是景象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就在这没探测器也要失去联系的时候，有一位科学家突然喊道：“h7区域，那是什么！” 第393章 发现 探测器返回的画面，被字母和数字分割为一个个小区域，h7指的是画面右下角的一块区域。 在到处都是云状灰度图像的画面中，程诚看到了一条细长的亮色，这条灰白色的细线有些曲折，尾部还有一个分叉，看起来有点像一根树枝，在翻滚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吗？”林婉试着放大画面，将那本来只在屏幕上占据了几厘米的白线放大到二十多厘米，但是探测器传回的画面分辨率有限，即便放大以后也看不太清楚。 “这不是太阳中间正常的现象，我们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那名科学家兴奋地说道，“也许我们找到目标了！” “马上计算方位。”程诚下令道。 鹰眼号投放的探测器是没有运动能力的，所以在它不断下坠的过程中，这条细小的白色线条开始慢慢退出画面的边缘。不过根据它在画面中移动的速度和方位，科学家们在紫雷的帮助下，马上计算出了它大概所在的位置。 “疑似目标离我们约有五十七万公里的距离。” “马上向目标位置靠拢。”程诚下令道，“我有不错的预感，这玩意儿应该都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鹰眼号在太阳轨道上调整了前进的方向，向着科学家们计算出的位置靠拢过去。 太阳的表面实在太大了，尤其当它变为红巨星之后，直径相比地球时代扩张了将近三百多倍，达到了四亿多公里，五十七万公里原本相当于太阳半径的三分之二，但现在不过是它表面上占比很小的一段距离。 装备了光水晶推进器的鹰眼号控制着飞行的速度，在两个多小时后到达了预定位置。 “舰长，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预定位置，距离预判出现白线的位置大约还有两万公里，应该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的真正结构。请问是否投放新的探测器？”负责探测器发射的船员请示道。 程诚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屏幕沉思不语。 林婉问道：“你在犹豫什么吗？” “你知道的吧……”程诚轻声开口，“这一次探测很可能会改变人类的命运。” “我们出发之前，不就是抱着改变人类命运的想法来的吗？”林婉反问。 “有些事不到事到临头是不会有那种真切感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什么都敢做的人。没想到在这里我会，我竟然会犹豫……”程诚双手撑在指挥台上，用只有林婉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需要我联系叶阳吗？或许可以由他来做这个决定。”林婉说道。 “不要！”程诚抬起来手，阻止了林婉，“站在历史十字路口，做出抉择的事情怎么能让给别人呢。我只是需要喘口气而已。一个深呼吸，或者……” 林婉握住了他的手，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他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感激和欣慰。 “谢谢……”程诚报以一个微笑，然后轻轻捏了捏那只小手，最后松开了它。 “系统，准备投放探测器。”他朗声说道。 “开始三十秒投放倒计时……”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这一次投放倒计时中，飞船中出奇的安静，虽然一切流程都和以前任何一次投放相同，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更加庄重和严肃。甚至超过了他们第一次的投放时的那种感觉。 林婉在她的意识连接中向后方的叶阳发送的一句话：“我们正在向发现可疑征兆的目标投放探测器，这一次，也许就会出现大家等待的结果。我们和太阳中的噬日者的第一次接触，可能就要开始了。” 叶阳几乎在瞬间就做出了回复：“我相信你们的判断，祝你们好运。小心，小心！” 林婉看到屏幕上的倒计时归零。 在系统的“发射”声中，一个探测器投入了太阳。 所有人都盯住了探测器传回的画面，期待而又紧张。 这一次果然有所不同。 灰色涌动的雾气出现没多久，画面上就出现了几条纵贯画面白色细线，随着探测器的推进，细线变得越来越粗，已经可以看到像树杈，像网络一样的管道结构。而且在这些管道周围出现了一个个白色的光点，它们似乎在沿着这些管道漂浮和移动。 “出现了！这就是曦月给我们看过的记忆中的画面！”林婉大声道，“你看那些光点！” “是的，那应该就是噬日者！”程诚紧锁着眉头，他的探测器似乎离这些噬日者太近了，之前的预估有误，他们和噬日者没有拉开足够距离，按照这个趋势，探测器直接就会贴着这些噬日者飞过。但是这种探测器本身并没有动力，一旦脱离飞船，就无法控制它们了。他吩咐道：“做好撤离准备。” “现在撤离我们会提前失去和探测器的联系。”一名科学家提醒道。 “我知道。我们先做好准备，我们不知道噬日者如果偶然发现了探测器会做出什么反应。”程诚的话引起了大家的警惕，指挥室里的气氛愈加紧张起来。 随着探测器继续跌落，那些光点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个光球。 光水晶探测器和它们相比十分渺小，速度又极快，它有惊无险地擦过了一个个光球，眼看就要脱离这个区域了。 但就在它即将和飞船脱离联系的时候，它的下坠速度突然变慢起来，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它。 最终它慢慢停在了一个大光球之前。 镜头里，一个白色的光球越来越近，最后占据了所有的画面。 “我们被发现了……”林婉说道。 “马上撤离！”程诚吼道。 鹰眼号的船员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圆润的船体像一只弹起的皮球，从环绕太阳的轨道上猛然抬起，光水晶引擎全力喷射。 “所有引擎已经启动，两分钟以后可以进入全速状态！” “报告，下方太阳表面出现高度能量聚集！” “什么！” 原本还算平静的太阳表面上突然涌起一个直径几万公里的火柱，它就像一个喷泉一样，从下方击中了鹰眼号。 这艘新锐飞船的护盾只抵抗了短暂地几秒，它就彻底被铺天盖地火焰吞没了…… 第394章 牺牲 当鹰眼号的这一切发生的时候。 叶阳正在离鹰眼号四百多万公里的新锐战列巡洋舰泰山号上，他从前线探测器传回的图像中，看到了一个大型日珥从鹰眼号下方爆发，然后吞没了那个代表鹰眼号的黑色小点。 与他一起见证这一切的，还有鹰眼号上的大批科学家和士兵，以及和泰山号一起前来旁观实验的各方势力飞船。 当那一幕发生的时候，飞船的指挥室中，一个个通讯频道里，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惊呼声。 “这……，怎么可能。就在这么一瞬间……，一艘飞船就没了。”负责联络媒体报告研究最新进展的克劳迪娅，最先叫了起来。 “这到底是自然灾难，还是……”希娜紧紧攥着拳头。 “上一次反馈信息，鹰眼号就报告有发现了。所以一定是他们……，哪有那么巧的自然灾害，你以为科学家们没有预估过日珥爆发的可能性吗？”克莱托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如果注视他的眼睛会发现其中蕴含着怒意。 “林婉！”在叶阳身后站立的林飞脚下一软差点摔下去，边上的沙曼莎扶住了他，但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林飞站直身体，飞奔到叶阳身边，双手把住他的肩膀道，“你还和林婉连接着意识吧？她还在吧？她还在吧？” “我到现在也一直在尽力联系她。”叶阳神色也很悲伤，“但是……，我们之间的关联真的在日珥出现的一两秒后就断了。对不起。” “我们得去看一看，想办法找找，那边有没有什么东西留下。万一有救生舱呢？万一她只是昏迷过去了呢？不能证明……证明他们已经没有了吧？啊？” “林飞！”希娜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很焦急，很伤心，但是！但是你冷静下来！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们的科学家们还在努力搞明白出现了什么情况……，请你先冷静下来，给他们一点时间。” “发生了什么叶阳是最清楚的，对吧！叶阳，你们一直连接在一起，林婉不可能什么信息都没有给你把？”林飞依旧用手摇晃着叶阳，但是希娜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克莱托也从另一边上面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是的。最后她是给我传过来一段话……”叶阳抬眼看着林飞的眼睛，叹息了一声说道，“她的原话是这样的：噬日者发现了探测器，程诚下令撤退，他们向我发起了攻击，太阳里的能量爆发了。火焰包围了飞船，能量冲击着护盾，我们完了。你们快撤离，不要过来。” 叶阳的声音很低沉平稳，但是任谁都能从词句感觉得出，林婉说这些话语时所携带的惊恐。 “我要去找她，我需要一艘飞船。”林飞听完这段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你想干什么？”叶阳问道。 “去找她，无论是她的人，尸体，或者……任何，任何痕迹也好。” 克莱托压着他手臂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应该很清楚，在那样能量下，留不住任何东西。” “但我们是融合者，融合者不是代表奇迹吗？我们每个人身体中都有一部分属于太阳那样的地方吧？万一呢？万一有留下什么呢？就算是一枚核心……，也许她的意识还在。”林飞不愿放弃任何可能。 “这想法很疯狂。”克莱托道。 “但不是不可能对吧？你说呢？叶阳？指挥官！”林飞说着，人往下一沉，就要跪在地上。但是叶阳对他一托，他就跪不下去了，希娜和克莱托更是一人一边拉住了他。 “不要让叶阳为难。”希娜在他耳边说道。 “这艘飞船是无法接近太阳的。我们周围的其他飞船也是。”克莱托道。 “他一定是想到了那两艘无人探测飞船吧？”叶阳拍拍林飞，让他站正。 “是的。那些飞船虽是无人驾驶，但是其实是有驾驶舱和维生系统的，我知道的！” “只不过它们是比较初级的版本，人在里面可能要穿上战斗服带上头盔。”叶阳接着他的话说道。 “你同意了？” “其实，我和你一样，想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叶阳这么说着，心中却早已和炽光探讨起可能性。炽光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判断林婉到底有没有可能生存下来。从没有人做过这样实验。但是他却很肯定，如果叶阳前往那里，遇到的危险肯定别人小，因为以它现在的程度，应该已经有能力在离太阳的一定距离上保护叶阳的安全了。由他提供的防护在小范围内应该比鹰眼号更加强大。 “但问题在于，我不是镶嵌在你身体中的一颗水晶珠，林婉的光点也不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真正搞清楚我们两个族类连接在一起方式，只是感觉上，我们是通过意识这种很抽象的东西连在一起的，而我的核心本体，应该在某个四维空间的缝隙中。所以在林婉的身体遭到毁灭是，她的意识还会不会留存？失去了这个锚点，光点会不会迷失在空间缝隙中？”炽光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但是林飞是对的。我们确实应该去那边看一看，不是吗？不管有没有找到林婉的痕迹，但那时候，也许你能借助靠近太阳的机会，感悟到某些东西。”叶阳道。 “哼，别人不知道，我对你的想法可很清楚，他们以为你在悲伤在没有马上做出反应，但事实上你想的东西根本和林飞是一样的吧？” 意识空间中的叶阳缓缓点头，“是我把她派过去的，我无法逃避这种后果给我带来的责任。” “嘿，你可真不像那些人类的领袖。” “不，人类其实有很多像我这样身先士卒的领袖，只是这些人更容易死得早罢了。” 显示空间中，叶阳拍了拍林飞的肩膀道：“我准备许可搜寻林婉，以及其他鹰眼号船员的行动。但有一点：执行人，不是你，而是我！” 第395章 搜寻 叶阳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太阳系最有权力的一群人之一。 所以当他提出要驾驶无人飞船去出事地点探查的时候，遭到了无数反对。 反对者甚至包括林飞本人。即便他无比想找回自己的妹妹，也希望是他自己冒险，而不是让整个炽光集团的指挥官陷入险境。 查尔斯说这完全违反了安全流程。 一些科学家则反复证明着这样做缺少足够的意义，或者多么危险。 克劳迪娅更是直言不讳地指出：这样的行动已经不适合叶阳这种身份极为重要的人来做了。 面对整个指挥室中，不停出言劝阻他的这些人，叶阳一直微笑不语，他的眼神最后落在的希娜和克莱托身上。 这两位他平时最信任也最器重的伙伴，此时却都没说话。 “你们怎么看？”叶阳主动打破了这个沉默。 克莱托笑了笑说道：“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认识的你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不去，倒反而说明你变了。虽说每个人都在不断改变，但是有一个保持初心的领袖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事情。” 查尔斯走到他身前，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道：“就算初心不变，身份也不同了。现在多少人的未来，甚至人类的未来都系在指挥官身上！” “真的吗？”克莱托摇着头，“炽光集团不是一个帝国，叶阳也不是皇帝，他是一个带领我们前进的领袖，但这里的每一个人跟随他前进，是因为他本人，还是应该共同的目标呢？如果他不在，难道其他人就会失去目标，就不能前进了吗？” “当然不是！但是为什么要冒失去领袖的无谓风险呢？”查尔斯有些生气地反问，“叶阳除了领袖以外，也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是一个优秀的科学家，更是和光水晶相关的很多领域上，不可或缺的专家。” “所以一个光水晶和融合者方面的专家，一个我们这里最强大的融合者，一个优秀的战机驾驶员，很适合执行这样的任务。而且，他并不是那种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我相信叶阳有他的自信和理由。他肯定知道，自己去执行这个任务，把握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大。” “的确如此。我是最有可能安全到达那里，并且安全回来的人，我的融合者能力中既有控制能量，也有护盾。我也是最有可能找到和林婉之间联系的人，别忘了，一直到最后的时刻，我的意识都和她联系在一起。 我当然会尽全力让自己安全回来，但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们炽光集团也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型集团，我在与不在，一切都会照章运行，你们都会各司其职。人类的命运从来不在我一个人手中，而在你们每一个人手中。”叶阳站在控制台前，说话间目光划过一个个战友，有的人平静下来，有的人若有所思，也有的人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保持安静。 叶阳说出这些话之后，连查尔斯都很难反驳什么了。 “我只有两点要求。”希娜这时说道，“第一，是你应该把这次行动通报在后方的约书亚和玉兔。第二，你不能一个人去，应该有人协助你。” 通报玉兔？ 叶阳想起了那个最近两年一直扑在实验室中的身影，他摇摇头道：“不需要了，林婉即便还有希望，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那你带上我。”希娜道。 但克莱托拦住了她，“还是带着我吧。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飞船空间很小，我们要选择最合适的人跟他去。如果有什么需要切开的残骸之类，我的能力比你更实用。而且在太空里晃悠，我们可是老搭档了。” ——————————————— 叶阳最后还是和克莱托一起出发了。 他们两个挤在一个无人探测飞船狭小的座舱内，由四架无人战机牵引着，向鹰眼号被吞没的方向飞去。 无人探测飞船的动力有限，但是加上无人机的动力后，用着比额定速度快五倍多航速，向着那个点挺进。 叶阳两人穿着战斗服，背对背坐在两把固定椅上。叶阳前方是操纵台，克莱托前方则是雷达屏幕。 克莱托望着屏幕上正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泰山号和其他舰队，伸着懒腰对叶阳说道：“约书亚不会阻止你，但玉兔则一定会阻止你。因为约书亚眼里只有科学，而玉兔眼里只有你。” 叶阳苦笑道：“他们已经越来越像了。玉兔现在百分之八九十的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我们现在大部分情况下，只能通过信息联系，我之前几次关心她或者她的实验，都被她打发了回来。” “你真的不知道她的研究是关于什么呢？” “我知道是约书亚的研究项目，但具体内容他们都没有和我提及，就说只是还原程钰完整技术链中的一个环节。”叶阳意识到克莱托的语气有点异样，“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嘿，我怎么会知道。我可是专门调查外部情报的，内部的事情不归我管。” “她让我把注意力好好用在星舰联盟。如果这次安全回去，我应该抽空去实验基地看看。” 无人机在行进三分之一距离之后，就无法承受太阳发出的高热了。不过他们给测试飞船带来的额外速度，却让它比预计时间更早到达了目标区域。 那道日珥出现得快，也消失得快，当叶阳驾驶飞船到达坐标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刚刚还是一片火焰地狱了。 只是在这里他们没有任何发现，没有残骸，没有信号，也没有救生舱。克莱托的雷达屏幕上空无一物。 叶阳进入意识空间，联系炽光，让炽光根据精神链接的余韵，来搜索任何可能存在的信号或意识。 但半晌之后，炽光也摇头道：“我在这里没有感觉到任何林婉或者光点的气息，照理来说，无论林婉的肉体有没有被毁灭，只要光点还存在于这片空间，我就应该能够感知到他。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淡淡的，我很熟悉的气息，噬日者的气息。 那个日珥，的确就是噬日者的攻击……” 第396章 连接 卡珊德拉和以往一样走进了实验室，躺入了联结发射器的实验舱里，她从第一次进入这里到现在，已经在这个基地里默默工作了一年多了。 说默默，是因为这个联系噬日者的计划，并没有起到长老们所预想的效果，虽然从她一开始，她一直持续不断地努力着，但是在太空中，没有任何声音或意识回应她的呼唤，唯一变得不同的是她的精神力量好像性质变得很特异，现在意识的联系，好像真的能够跨越无数空间，触及很远的地方了。 这种时候她甚至无法封边自己到底是在实验舱中还是在太空里，是意识也被一起发射了，还是实验舱给她的幻象？ 她自己也无法说清，但是在这压抑的日子里，那种遨游太空的感觉，给了她最好的慰藉。 卡珊德拉也不知道这种变化真实的成长，还只是一种虚幻的感觉。但是后来陆续和她一起加入了这个项目的几位精神力融合者，好像或多或少也有类似的感受。 现在这个实验室中，在她那台实验舱边上又多了一台额外的舱室，其中也躺着人。此时此刻正在舱室中的是一个和她一起轮班的精神系融合者。 她名叫朴知希，同样二十多岁，同样有远高于常人的精神力天赋，一年前她加入这个项目以后，已经是卡珊德拉最有力的竞争者了。 不过，卡珊德拉并不想竞争，她只是想安安分分完成哈萨洛夫将军给她的任务，以换取卡梅伦他们的早日归来。 舱门已经关闭，实验舱隔绝了周围一切光线和声音，舱室的内壁变成了空间站外星空的实时影像。 这是半年多前实验舱升级带来的改进，这种让人仿佛置身于星空的感觉，似乎能够大大提高精神延展的效率。 卡珊德拉闭上眼睛，眼前的星空却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更加奇特的方式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她的知觉在延伸，她就好像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旅者，以空间站为起点，开始了一场奔向太阳的旅行。 她早已熟悉这种感觉，而太阳也离她越来越近了。 她最近的一个月里，她已经可以感受到太阳的温度，但这种温度并不灼热，而是一种温暖，甚至有一种让她很舒服的感觉，就好像身处一个暖洋洋的浴缸之中。 这是一个有些享受的过程，甚至可以说，这是她每一天最为安心和舒服的时光，今天她和往常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意识探到了太阳很近处。 这些日子里研究所一直在做一个尝试，一年多来，他们发出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所以就有人猜测是不是要把意识探入太阳，才会真正接触到那些噬日者。 然而越靠近太阳，意识越难深入，卡珊德拉和朴知希是目前最接近这个目标的两个人。 卡珊德拉觉得今天的状态不错，想试着再一次突破一下自己，继续向着太阳的表面前进。 不过就在她的意识在太阳近处游荡的时候，她感知到了一艘奇怪的球型飞船。 卡珊德拉最近一年多很少关注外部的消息，也不知道这艘飞船属于谁，但这明显是某个势力的人类，正在探查太阳的情况。 出于好奇，也出于情报收集的目的，她将自己的意识和这艘飞船靠拢了。 这艘飞船有一种奇特的护盾，让它能够在太阳的近处航行，而卡珊德拉从那个护盾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一种不太纯正，似乎经过稀释的太阳碎片的气息。 正当她要更仔细地观察飞船时，飞船如同下蛋一样向太阳中投入了一个小小的人造物。卡珊德拉认不清那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有什么效果，于是她继续保持着观察。 没想到的是，没过太长时间，那艘飞船突然开始脱离原来的太阳轨道，好像逃命一样加速起来。几乎与此同时，太阳之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能量，化作铺天盖日的火焰，把那艘飞船和卡珊德拉的意识都包裹了进去。 卡珊德拉觉得自己的精神在瞬间遭受了很大的冲击，她的意识末梢几乎在这种冲击中被彻底扯断，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周围的事物支离破碎，意识运行也十分艰难。但是这一年多的锻炼，让她成长了很多。 她尝试着，尝试着，一点点稳固自己的感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自己意识重新组织上线。 就像一个失去视力的人慢慢恢复过来，她重新感知到了周围的景象，原本深邃的星空消失了，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火红，翻滚的雾霭中，好像能“看”远处有模糊不清的光影。 我这是到达了太阳的内部吗？ 卡珊德拉瞬间就猜测到了自己的状况，她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暖洋洋的感觉比之前强烈了好几倍，现在的她好像就身处在感觉有些烫人的温泉中。 虽然很热，但是却依旧舒适。 虽然她很想向着周围探索一番，但是考虑到这里可能已经是噬日者的地盘，她没有随意冒进。 卡珊德拉感知着自己意识的连接，不断稳固着它，等到她将这条意识线路变得十分牢固的时候，精神已经非常疲惫了。 她缓缓抽离自己的意识，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好像穿过了一个屏障，世界就在这一瞬间降温了些许。星空果然再次出现，太阳也已经在了眼前。 卡珊德拉放松自己的意识之链，让它慢慢消散在空间中。 只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和太阳中的什么东西取得了意思隐隐约约的联系，好像有什么在太阳内部的东西，已经被她打上了某种“烙印”。但她来不及分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舱室之中。 卡珊德拉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人更是累得手臂都抬不起来，刚刚那个过程好像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 她急忙让实验舱给她注射了一剂营养液，躺在实验舱里喘息了十多分钟，在真正缓过来。 她打开实验舱，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终端，刚刚那一番操作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个小时…… 第397章 朴知希 卡珊德拉把她自己的发现上报给了研究所负责人。 研究所非常重视，派遣了一大群科学家来研究她实验舱当时的记录。卡珊德拉把几乎所有流程都详细地讲了出来，但是有一点却不知为什么始终没说。那就是她最后感受到的那种似有似无的联系。 一天以后，等她休息完毕，对于深入太阳的第二次尝试在大量研究人员的协助下展开了。甚至连哈萨洛夫中将也闻讯赶来，观摩了整个过程。 让意识接近太阳依旧困难而让人疲劳，但是卡珊德拉最终却成功地将意识再一次深入了太阳的内部。 虽然实验室中的人无法看到她所感知到的景象，但是意识投射装置显示的参数，明确显示了投射的结果已经到达了太阳内部。 “这是一个里程碑！”哈萨洛夫中将看起来很高兴。 在卡珊德拉从实验舱中出来以后，很有力地和她握了握手，“我们要研究清楚，造成这种方式的结果，并且把这种方法给予其他的‘传信者’。” 所谓的传信者，是卡珊德拉这项工作参与者的正式代号，而她本人就是1号传讯者。 “我们分析了所有条件，初步认为这和那次日珥很有关系，接触太阳本身的活动，也许能够利用这种自然现象更加方便地进入到太阳之中。”一名研究人员说道。 哈萨洛夫中将道：“很好，我们离实现目标已经只差最后一步了，一方面，卡珊德拉要小心的寻找和接触噬日者，另一方面，其他人也要试着进入其中。各位，拯救人类的道路就在我们眼前，在那些愚蠢的家伙惹怒噬日者招致更大的灾祸之前，我们要和他们取得联系，让他们知道我们人类并非敌人，而是可以成为他们的伙伴。” —————————————————— 卡珊德拉再一次从实验舱中起身，又一次探索结束，离她第一次进入太阳内部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然而她在太阳内部获得的进展却十分有限。 意识在太阳中间前进比在太空中前进艰难得多，她一周以来探索的速度并不快。 但更关键的是，她有一种下意识的抗拒，她并不那么期待和那些噬日者相遇。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他们到底会怎么对待她这个人类的意识，或许是因为她并没有从内心赞同哈萨洛夫中将的计划。 冲洗了一下身体，她来到了实验室之外的休息室，准备吃些东西。却发现一个短发女子已经工作在了餐台上。 那是朴知希。 卡珊德拉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她身上有一股和哈萨洛夫相似的气质。如果说卡珊德拉自己只是因为压力而不得不加入这个计划，那朴知希则比她“虔诚”得多，她好像是真心希望能够找到噬日者。 “不坐过来聊聊吗？”看到卡珊德拉端着餐盘，朴知希靠在座椅背上对她招了招手。 卡珊德拉不想给任何人留下坏印象，于是坐到了她的面前。 朴知希长得颇为清秀，如果不是脸上的雀斑稍稍破坏了皮肤的色调，应该也算一个很不错的美女了。 她有着学生一样的清纯外表，里面却混合了一种“神神秘秘”的气质。 “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有先知一样的命运，或许下一个时代的开启者就是你了。”朴知希开口就显得不同常人。 “那只是运气，没有人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样被卷入到太阳内部的。”卡珊德拉道。 “这都是既定的命运，就像我们会成为融合者一样，那些‘神灵’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朴知希的眼神显得有几分狂热。 据说这个女人的祖辈来自地球上一个对宗教很迷恋的国家，也来这种文化基因还是传承了下来。卡珊德拉就无法说服自己，把噬日者当作神灵。但眼前这个女人显然已经像被催眠了一样，真心诚意地相信哈萨洛夫说的那些话。 “不过，我也在尽力，今天我差一点就被一个日珥击中，裹挟进太阳了。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被神灵选中。”朴知希很认真地说道。 卡珊德拉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出一句：“那就祝你好运了。” “我一直有些奇怪。”朴知希说道。 “什么？” “你好像一点也不虔诚。” “没有……” “我能够感觉到，你没有那种……幸福的感觉，我能够想象如果我在你现在的位置，像你这样获得了命运的垂青，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会时时刻刻赞美神灵的恩赐。但是你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我觉得你甚至在恐惧和害怕。” “你想多了。”卡珊德拉开始蒙头吃饭，不在说什么。 “我也是精神方面的融合者，我虽然没有你那种战斗力，但是我的情绪感知能力从来没有出过错。你在害怕他们，就在我刚刚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就在害怕他们，你……甚至害怕我。” “我害怕的不是神灵，只是未知。” “你不用解释。”朴知希微微一笑，“虽然，我很奇怪你的态度，但是命运的选择必然有它的道理，也许在某一个时刻，或许你就会幡然醒悟。又或者……” 朴知希接下来的微笑渐渐变冷，让卡珊德拉有些发慌，“又或者你只是一块命运的踏板，只是走上那条路的一块垫脚石。 真正受到命运垂青的是不是我这样的人呢？倒那个时候，就真不知道你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了。” 朴知希的话语好像一道巨浪，冲击着卡珊德拉的意识，等卡珊德拉反应过来，对方早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 卡珊德拉意识到刚刚这个女人竟然在她心神不定时发起了某种技能，虽然好像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她的意识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就好像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入侵了。这种技能不像她自己的攻击那样霸道直接，却对她的精神力造成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影响。 难道这就是为了争夺那个所谓的“命运”吗？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啊…… 第398章 召唤 卡珊德拉在接下来几天里，想弄明白朴知希到底给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她并没有什么发现，她还是能够和以前一样进入太阳探索，她的意识好像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朴知希的表现让她知道，即使她不行动，其他人也非常迫切地想要和那些噬日者联系上。一味地拖延和逃避什么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或许在朴知希那样有些偏执的狂信者找到噬日者之前，她应该至少了解这些外星来客的情况和立场。 卡珊德拉在之前近两周的探索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方向，她从自己平时活动的范围，已经能够感受到在那些翻滚能量之后，有隐约的管道和光点出现。 但是，面对这些奇异的个体，她本能地感到危险。她的精神异能本来就来自于这些噬日者的核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她的意识造成伤害呢？ 她想寻找一个噬日者不那么密集的方向，最好对落单的噬日者进行观察。 于是，她避开了之前透出光芒最多的位置，而是向那些管道和光点的边缘飞去。 不过也许是她太谨慎了一些，她在雾霭中前行了一阵，并没有找到落单的噬日者，反而感觉到差不多又消耗了所有的精力。 就在她准备和往常一样退出太阳之中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禁锢住了。 卡珊德拉感觉周围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正在聚集，她发现一个白色的光团不知从何而来，竟然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了她所在位置的近旁。 她的意识遭遇了一股奇特的精神力量，那种力量似乎和她自己的融合者能力同源，但是又要强大不少，包裹在她意识中的那些图像和信息，在这一刻好像被它读取了。 卡珊德拉突然明白过来，她正在寻求的第一次接触已经在刚刚完成了。但问题在于，这个噬日者看上去一点都不友善，而且很强大。一切都已经脱离她的掌控。 那个光球漂浮在她的意识边上，微微上下飘动着，虽然光球没有眼睛，卡珊德拉也没有形体，但是她能感觉到对方在观察她。 光团闪烁了一下，然后卡珊德拉就看到自己意识周围出出现了十多个微小的光点，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 这应该就是那个光团释放的能力，她感觉这些光点让周围空间更为封闭，一旦这些光点聚拢到有一起，她的意识可能就再也回不到身体之中了。 卡珊德拉不想坐以待毙，她尝试着使用自己的精神能力抵抗。但是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她并不能发挥自己全部的能力。虽然她的力量稍稍减缓了光点靠拢的速度，但是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柔弱的五岁小孩，正在抵抗一个成年人的力量。 “￥%@#%%……”光团通过直接连接意识的方式，向她发来一段信息，卡珊德拉无法读懂里面的内容，却神奇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大致意思。 它在让她投降，让她放弃抵抗乖乖地进入专门用来封印精神的“光之牢笼”。 光团也表现出了一点好奇，因为它从卡珊德拉的意识上察觉到了属于同族的力量。 “￥%@#%%……”光团依旧不肯放弃，再次强调了要她投降的意志。 但卡珊德拉还在努力着，即便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希望，现在的情况就像她被囚禁在牢房里，牢房外面却着了火，慢慢烧向她身体。 在短短是十几秒中里，卡珊德拉的思绪掠过了好几个方案，最后落在了一个之前从没有尝试过的方案上。 她作为融合者，有一个秘密，其他人的太阳碎片都是没有意识的，但是她的太阳碎片去却有一些意识。虽然这种意识看起来不太完整，但是却能和她做简单的交流。 这件事可以说是卡珊德拉最大的秘密，即便是贝拉尔多和卡梅隆都不知道这个情况。 就在卡珊德拉今天遭遇危险的时候，她融合的碎片“白晶”就开始表达一种模糊的意志：它想出现在这里，它想被“召唤”到太阳中。 卡珊德拉一开始一直没有明白这种召唤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在她的概念里，她所融合的太阳碎片应该就在她身体中的某个地方，给她提供着神秘的力量。 现在被困在太阳中的只是她的意识，她不知道，也不明白，并不在物质世界存在的意识，怎么召唤同样不知身在何处的白晶。 但是随着局面越来越危险，白晶的呼唤也越来越焦躁。卡珊德拉但只可以感觉到白晶自己就想突破某种阻隔，出现在她身旁。 她最后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和白晶的意向，将它召唤过来。 怎么算它都应该是一个噬日者，就算并不完整，也比自己孤军奋战强吧。 卡珊德拉开始了“召唤”，她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是用尽全力和白晶联系，想象自己要将它从意识中的某个地方拖出来。 白晶给出了积极而强烈的回应，卡珊德拉觉得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稳固，越来越强大。 一个瞬间之后，突然间突然在十多个光点之间有一道光华闪过。 一块接近菱形的晶体出现在了它们中间。 这就是白晶，在它出现的瞬间，卡珊德拉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突然充满了力量，如果说原来他是一个5岁的小孩，到现在她就变成了十多岁的样子。 虽然少年无法击败成人，但却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差距。原本一边倒的局面，居然开始有了几份僵持。 而白晶一出现在这里，周围的太阳能量突然就向它涌去，原本还算平静的雾霭，就像突然转入了一道旋风，争先恐后地向这颗新出现的晶石冲了过去。 他们直接涌入了这颗晶石的内部，而晶石居然肉眼可见地成长了起来。 它正在慢慢从一个菱形，像着一个球体变化。 而卡珊德拉的意识中也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声音：“我……回来了？” 第399章 抗争 “我回来了……，恒星的力量滋养了我。我在复苏……”这是一个柔和的中性声音，说的却是人类的语言。 卡珊德拉在意识中接收到了这样对话，同时也感受到对方传递而来的力量。她的力量已经开始慢慢超过那十几个光点造成的压力。 “你是……白晶，你会说话了？”卡珊德拉融合的这片太阳碎片，在刚融合的时间里，和她传递过一些简单的意识信息，但是几乎没有用人类的话和她交流过，他们之间唯一用人类话语沟通的信息，就是它给自己起的名字——白晶。而且最近这几年，它好像越来越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是的。只是之前我收到的创伤太大，虽然学会听懂了你们的语言，却没有能力和你交流。后面更是逐渐丧失了活动能力。但现在，在这里，我的伤势正在修复。” 白晶和卡珊德拉沟通的时候，那个想要抓住他们的大光球开始激烈的闪烁。卡珊德拉感觉到对方似乎不断地在发出信息，但是她无法理解。 “那个噬日者好像很……激动。”卡珊德拉道。 “不奇怪。因为这是一个巡查兵，我们和他们之间是敌非友。”白晶说道。 “那我们还是很危险？” “我们必须战斗。他们是不会放我的，当然也包括你。我们已经合为一体，难以分开了。”交流之间白晶的核心已经恢复成了一个椭圆体，而且它的四周开始发出明亮的白光，虽然看起来还比对面的光球小上很多。 “先解决这些。”白晶的光球闪烁了几下，原本包围卡珊德拉的那些光点，便一个接一个消散了。 那个敌对的白色光球同样闪烁起来，向他们靠近。 “它在和你对话是吗？”即便白晶挡在卡珊德拉前方，她还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你自己听。”白晶说完这句，卡珊德拉可以感知的意识中，突然又增加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沉重又沙哑。原来那些让她觉得压力很大，又没有意义的信息，突然能够被理解了。 “……被熄灭者，你是如何再次复苏的。有传言说，你们这些叛徒用某种办法逃避了熄灭的命运，看来这是真的。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你们的领袖已经不在，你们的同伴都已经被熄灭或者被放逐，你现在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再死一次的机会。毫无用处的机会！ 你离恢复还差得远，我现在就再次让你熄灭吧！” 白色的光球上突然射出一道光线，打向白晶的核心。 但是看上去气势弱小很多的白晶也从自己的核心中射出一道光芒，这道能量看起来比对方的攻击要弱小不少，它们相互汇聚之处出现了一个膨胀开的光晕，光晕不断地向着白晶靠拢。 “你来帮我。”白晶对卡珊德拉说道。 “我该怎么做。” “我出现以后，你的精神力应该大幅加强了，你来帮助我收拢引导周围的能量。”白晶刚说话这段话，卡珊德拉的意识中就出现了怎样用精神力引导能量的操作。这种操作和她平时的精神攻击略有不同，但是对于她这样的高手来说，也不算太难。 她急忙按照白晶的指示操作起来。 她的操作其实只是加强了白晶本身就有的吸收能力，但是效果却非常明显。 白晶吸收能量修复自身的效率大约提升了两三成，但在双方的能量对抗中，却慢慢扭转了局面。 白晶射出的射线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粗大，一开始射线相互抵消的位置更靠近白晶，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射线相交的位置慢慢向着那只光球靠过去。 白色光球剧烈闪动着，好像要调集自己所有的能量来反攻，但是白晶不断吸收着周围的能量，他射出能量越来越强，双方胶着的态势也越来越向着不利于光球的方向倒去。 “不愧是被毁灭者中的一员，你很厉害。但是我有什么必要在这里和你比拼呢？”光球一边抵抗一边向着后方退去。 卡珊德拉注意到它退却的方向是那些巨大管道存在的位置。 “如果它走了，我们是不是就有时间撤退了？”卡珊德拉问道。在她看来，如果对方撤离，她和白晶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冒险，一起撤出太阳就好了。 “不能让它这样逃走。它已经感知到了你传达的人类信息，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更意识到我们噬日者种族是可以和你们人类融合成一种新的生命形态的。 现在我留存在太阳中的这些同类本来就是最敌视恒星系中的土著生命的，相反只有我们这些被放逐者才对人类抱有合作的态度，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融合。这些信息被主事的噬日者们知道，会导致难以预料的结果。 它们会觉得既然有一个融合的例子，就会有更多的可能，甚至我们的领袖也可能以这种方式回归，这对它们是巨大的威胁。 它们不是没有为了消灭我们这样的存在，而主动进攻人类的可能。”白晶也跟随着敌方的光球飞行了起来，它要在对方逃走今天击毁它的核心。 “被放逐者……，你知道曦月吗？” “那是什么？” “你的同类，在人类世界里出现的你的同类。” “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最近几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我们回去后必须找到它！这十分重要。” “明白！”卡珊德拉现在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 那只逃跑的光球且战且退，离远处的那些同族越来越近了，但是白晶依旧没有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但就在它和卡珊德拉都十分焦急的时候，突然从上方射来一套白光，那道光像一根长矛一样贯穿了撤退中的光球。 光球将几乎所有能量都用来抵挡白晶，面对来自另一个方向攻击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瞬间就被击中了核心，周围的白光很快褪去，只留下一块破碎的“太阳碎片”飘荡在那里。 第400章 相遇 敌对的光球被击毁之后，另一只光球缓缓从附近浮现出来。 它原本如同隐形一般，在一击得手后才逐渐显露了自己的面目。 它看上去比先前的光球更小一些，但是光芒却更为凝聚，上面的白色如有实质，像液体一般地不断荡漾着。 卡珊德拉和白晶非常警惕地观察着突然进入战场的光球，虽然它一同出手消灭了敌人，但是到底是敌是友，处于什么立场，依旧难以分辨。 不过卡珊德拉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联系。仔细品味，这就是她第一次进入太阳的时候，和她精神产生关联的东西，不过当时的联系很微弱，现在的联系却变得非常清晰和稳固。 难道当时，这个光球就发现了自己？ 难道自己在太阳里的行动一直被观察着，处于光球的监控中？ 所以刚刚它才会出手帮助自己？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卡珊德拉难以抑制地胡乱猜测起来。 就在这时，从个光球中传来一道信息，语气很夸张很激动：“我刚刚听到了你们对话。你是人类！这个鬼地方居然会有人类！！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来自哪里？是星舰联盟的一员吗？你又是怎么来这里呢？老天！不知道在这里飘了多长时间！我居然能够看到另一个人类的意识！” 我的身份？ 卡珊德拉明显感到这个光球的关注点和之前那个不一样。之前的光球更关心白晶的情况，它关注的是敌对的噬日者又回来了，而不是她这样的人类。它甚至没有和自己交谈过。 但现在这个就很不一样，它很清楚人类是什么，甚至知道人类的星舰联盟。而且发觉她的存在以后就变得非常激动。 就好像……他乡遇故知？ 卡珊德拉想起了这么一句俗语。 “她不是噬日者，她和你一样是个融合了噬日者核心的人类。她传递过来的并不是我们的语言，而是用你们人类的语言在传达意思。我并没有在翻译。”白晶突然说道。 “人类？竟然是人类！”如果可以说话，卡珊德拉现在一定在惊叫。 “你没发现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吗？” 卡珊德拉一想，果然如此。这个，不仅是语言，还有语气也是人类说话的样子，和噬日者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看来自己遇上了了不得的事情，有关噬日者的事情和哈萨洛夫，和太阳社的长老们预计的大相径庭。 她斟酌了一下道：“我叫卡珊德拉，是一名隶属于星舰联盟的融合者，我通过一个实验设备将意识发射到了这里。遇上你完全是意外和巧合。 我们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人。” “实验？发送意识？真让人难以置信。”光球里的女人很意外，但她随即用自嘲的语气说道，“不过你遇到的可不是人，是鬼还差不多！你不会和我们一样也已经死了吧？呃，我是说……没有身体了。” “不，我的身体正躺在一个实验舱里，实验舱位于星舰联盟的一处基地中。” “难以想象有这样的设备，这应该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吧？” “对，只有精神力方面的融合者才能使用那个设备，把意识发射出来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我也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可是，我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项目。难道是属于哪个势力的秘密研究？在星舰联盟，你又是属于哪部分的？”光球里的声音说道。 “第二舰队。” “奇怪，我们明明和第二舰队的研究所有合作……” 这时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插进来：“这些家伙有点自己藏着掖着的一些秘密项目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光明正大，愿意分享信息和技术的。” “你是？这个光球里不止一个意识吗？”卡珊德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事实上是三个。”第三个声音像是年轻男孩的声音，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有一点点奇怪。好像有点像白晶…… 卡珊德拉猜测到这是两个人类和一个噬日者。 “是的，我们是三个意识。”女人再次开口，“我叫林婉，那个听起来年轻的，是我融合的噬日者光点。另外那个男人则是我的舰长程诚。你要是关心过之前探索太阳的消息的话，应该知道我们是谁。” 林婉！程诚！ 卡珊德拉之前也看过新闻，探索太阳的飞船鹰眼号坠毁在太阳中。程诚将军就在讣告的第一位，林婉也在其中。她甚至能够想起他们的照片。 而卡珊德拉自己是唯一一个见证了这个过程的人类。 “我感觉到了你情绪的波动，我们之间有一种奇怪的连接。你知道我们，不，你和我们还有更多的关系。”林婉说道。 “是的，其实当时我就在现场，作为一个飘荡在太空中的意识，看到了你们飞船坠毁的过程。 其实那天我也在那里，被日珥一起卷入了太阳中。 当时我和你们的距离很近，也许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某种联系。” “所以，你是个出窍的灵魂，我们则是没有身体的‘鬼’。唉，这可真是让人羡慕。”林婉道。 “不要这么说，能够留存意识已经很好了。我觉得与其说是‘鬼魂’，不如说，你已经改变了生命形态。”程诚说道，“我才是真正的‘鬼魂’，我才羡慕你呢。” “我说了，想办法给你找到一个噬日者核心，想办法给你融合，到时候你就可以脱离我的保护了。但刚刚这些都是死硬分子，我们得找一个合作点的。” “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卡珊德拉道。 程诚说道：“这正是我们要告诉你的，这些日子在这里我们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情报。但是没有办法传回人类世界。但老天帮忙，你居然就这样出现了。 我们会把发生了什么事原原本本告诉你，请你把这些消息带给炽光集团。这些信息非常非常重要，甚至直接关系到了人类的未来。” “我，我知道了。” 第401章 经过 林婉将卡珊德拉带离了战斗的位置。 卡珊德拉发现白晶出现这里后，她再也没有了之前举步维艰的感觉，相反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的舒适感。现在飞行在无比炽热的太阳中，就像她用自己的身体在虚拟实境的地球美景中徜徉一般。 换句话说，她的感觉和噬日者们相通了，变成了一种适应恒星生存的生命。 他们飞行了很长时间，不过因为缺少参照物，卡珊德拉不知道到底飞了多远。 不过随着她和白晶跟着林婉前进，他们逐渐进入了一个不太舒服的区域。她能感觉到周围的能量供给正在不断下降，白晶吸收到的能量和回复的速度都变低了。 而且越往前深入，这种感觉就越明显，渐渐地，连周围翻滚雾霭的亮度也变低了一些。 “这儿是我们这些日子发现的一个强磁场低温区，用人类以前的话来说，就是一片太阳黑子的区域。 这儿的磁场干扰会降低噬日者的感知力，温度降低也会导致噬日者可以吸收的能量变少。所以，噬日者聚集点都迁离了这块区域。这儿没有那些管道，也不会有噬日者过来。”林婉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这时周围的环境已经让卡珊德拉感到有些不舒服了。就好像他们刚才从一个风景如画的海滩，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戈壁。 “我们毕竟势单力薄，必须找地方躲藏起来。除了比较容易‘饿’以外，其他都还好。”林婉做了个很容易理解的比喻。 卡珊德拉道：“看来我们暂时安全了，你有什么要告诉我，就说吧。” “就先从我们的飞船被击毁说起吧。”最后还是林婉先开了口。 “当时，看着飞船的护盾瞬间被摧毁，火光和高热从四面八方包裹了我们。我们都以为自己完蛋了。但那时候，光点感受到了危机，提前用它的力量包裹了我的灵魂。而那时候程诚将军和正好离我很近，在他被化为灰烬的那一刹那，光点也将他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包裹了起来。” “真有灵魂这种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光点本身就是擅长操控精神和意识的噬日者，所以它有能力保护下我们两个人的意识。而它也在那时突破了空间，重新以晶体的形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里。结果，就是我们两个寄生在了这个光球当中。” “确切地说，你们两个的状态是不一样的。”这时候光点的声音加入了进来，“你和我的意识是一体的，我们的意识连接在了一起，这个光球同样是你的身体。但是程诚的意识只是被我保护着。举个你们人类容易明白的例子，程诚将军就像是一个住在房子里的租客。” “而我是房子的主人？”林婉问道。 “不，你就是房子本身。毕竟这间房子是‘活’的。” “好吧，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比喻。” “你能够感受到外部的世界，而程诚将军感受不到。他所感知的，都是我让他感知的。就好像作为房子，你能够感受到外界的风吹雨打，但是他在房子里，感觉不到，他只能隔着窗户看到外面正在下雨。”炽光继续讲这个有些奇怪的比喻。 林婉决定不再纠结这些事，她继续说道：“总之，我们就以这种奇怪的状态，来到了太阳中，原本我和后方是有精神链接的，但是在袭击发生的时候，链接就断了。所以我们彻底失去了和外界联系的能力。” “你们能够离开太阳吗？噬日者应该有能力在太阳之外生存吧？”卡珊德拉问道。 “大部分噬日者都需要不断吸收太阳的能量，让自己处于‘活跃’状态。比较强大的那些噬日者，则可以在太空中生存，但是他们的能力会受到削弱。 光点告诉我，以前噬日者和其他文明开战的时候，也是借助由那种管道组成的能量之心离开恒星作战的。就好像人类进入太空需要飞船一样。 但是作为个体可以离开太阳的是少数，至少向我们刚刚遇到的那个家伙，就无法自主离开太阳。 光点在全盛时期是可以做到的，但现在他的损伤远远还没修复，而且要耗费很多能量保护程诚将军的灵魂。一旦离开太阳太久，没有及时补给，它很有可能就会再次陷入混混沌沌的‘冬眠’状态。 另外，现在占据太阳的噬日者们很警惕有噬日者私自离开太阳和星系中的文明接触。所以他们建立了一些观察站。以光点的能级，离开太阳后会很醒目，很容易暴露在能量监控中。如果被它们发现，就有可能被其他噬日者追杀。我们无法确定自己能够安全逃离这里。” “还真是一个困境啊。你们准备怎么办？”卡珊德拉问道。 “我们在尝试着慢慢恢复，这里的环境对光点的伤势很有帮助，如果在太阳之外，它没有机会修复自己，但在这里只是时间问题。等到他完全恢复了，我们也许可以试试逃离这里。我需要你把这些情况都告诉炽光集团的叶阳，他是太阳系议会里，星舰联盟的代表之一，你应该听说过他。” “好的。我会把这些信息帮你传递出去。”卡珊德拉不知道回去能不能传信，但在这里她先答应了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这也许关系到以后人类的前途。”林婉声音变得很慎重。 “请说。” “我们发现，人类和噬日者结合后的融合体，实力比本身的噬日者要强大很多。按理来说，按照光点现在的伤势，他是很难战胜一个普通噬日者的。但是有了人类灵魂的加入以后，他吸收能量的效率，操控能量的水平，甚至还有战斗时的爆发力，都有成倍的提升。你刚刚也有这种感觉吧？” 卡珊德拉回想起来，刚才白晶要她帮忙吸收能量，而它负责战斗。她和白晶的意识各司其职，很快就压过了那个敌对的噬日者。这应该就是林婉说的实力增加吧？ “你说这个事关人类前途？” “你想一想，如果我们这样的情况有很多个呢？光点恢复意识以后告诉我，被放逐，甚至主动逃离太阳的噬日者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第402章 过往之事 “这是真的。我知道这些事。”白晶说道。 “你现在想起你原来的身份了？”卡珊德拉问道。 “我是原来是抵抗军的成员之一，在领袖战败，被叛逆者们抓捕，被熄灭放逐出太阳之后。我就开始反对那些叛逆者，我们都不是什么强者，只是无法接受叛逆者们的作为。他们毕竟毁掉了我们最英明的领袖，还把原来的能量分配体系破坏了。 虽然领袖考虑不在这个恒星吸收掉所有能量，给人类一个机会，让这次跳跃可以获得的能量变少，但是他分配能量从来就很公平，即便我们这些不太重要的家伙，也能够得到应该的份额。但是那些叛逆者却完全不顾及公平的问题，谁支持他们挑战领袖，他们就将大笔的能量划分给他们。 我们这些和领袖阵营亲近的噬日者，都是他们打击的对象。能够获得的能量补给连原来的一半都不到。按照那样下去，我们中的大部分，甚至得不到下一次跳跃所需的份额。 所以我们也开始了战斗。但是一切都太晚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应该早一点站出来和领袖一起并肩作战的。在他倒下之后，我们在新的战争中一直处于劣势，虽然不断有噬日者站出来和叛逆者抗争，但是已经难以改变大局了。 我们的成员一批批牺牲。叛逆者们对我们的绞杀也越来越无情。他们甚至不接受一些反抗军的投降，只要抓住，就会被他们彻底熄灭放逐。 所以很多反抗他们的噬日者计划逃离太阳，在太阳外围找一处地方，先生存下来。 我们一批批逃离。而我是最后一批撤离太阳的反抗军。我们这一批在撤离的时候，那些叛逆者已经建立起了对恒星外进行监视的系统。所以，我们在撤离过程中受到了追击，损失惨重。而我自己也身受重伤，最后才会被人类捡到。” “我的气息让我感到有些熟悉，我好像知道你。你是最后十五支抵抗军的领袖之一。”光点回答道。 “我……的确是。但是我不是一个称职的领袖，我的伙伴们，牺牲太大了。你见过数百个噬日者被一起熄灭的场景吗？我见过，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和部下。”白晶的声音虽然是对人类语言的模拟，但是那种深重的沉痛感，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 “这不怪你。其实我听说过你的很多事迹。你摧毁过不止一个主晶管，你炸毁过晶体飞船，你也刺杀过叛逆者中的要员。你做了很多让我羡慕的事情。”光点说道。 “那你又是谁？我好像并不知道你。”白晶问道。 “我是领袖卫队的成员之一，在领袖被熄灭以后，我们的队伍就被打散了。我没有加入到你们这样的队伍中，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噬日者，都是被那些叛逆者留存了气息，很容易被发现暴露的。我如果加入一直反抗军恐怕只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灾难。所以我一直在晶管边缘地区，搞一些不大不小的破坏。 论战绩我比不上你，但是论决心，我还是战斗到了最后的。不过在你们开始组织撤离没太久，我就被抓捕，然后熄灭了。只是我掌握了领袖留给我们的假死方法，所以才没有真正被熄灭。”光点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你们竟然开发出了伪装被熄灭的技术？像你这样的噬日者还有很多吗？” “应该有不少，我们那些同伴，大都学会了这种假死之术。总有些和我一样的，用这种方式保留了生命，最后逃出去了吧？” 白晶听到这里，身形开始闪烁起来，卡珊德拉也感觉到了他复杂的情绪，好像是一种羡慕、懊悔，还有难过交杂的情绪。 “白晶，你怎么了？” “要是那时候我的那些同伴也知道这种方法就好了，不知道能救下多少噬日者。我无能为力地看着他们走向熄灭，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没有资格停下来，既然我们都已经清醒过来了，自然要把这场战斗继续下去。我们的伙伴还需要我们去拯救，这些人类的未来也需要我们的帮助。这真的很艰难。”光点安慰道。 “要是我们的领袖还在就好了，还有那位甘为他的影子的至强者。” 光点在这时候迟疑了一下，“其实，如果我没有感知错的话，我们的领袖可能并没有真正被熄灭，我在人类世界感知过到它，他和我一样也和一个人类结合了。只是当时我还混混沌沌，并没有在交流中想到这些。但现在我回复了一些能量，就想起了那时候记忆。” “真的？你在哪里遇到的领袖？！”白晶像是被按钮调亮了，变得明亮了很多。 林婉道：“你们说的就是叶阳和炽光吧？光点和我结合的时候出现过问题，就是炽光救了我。” “对，就是他，我现在都想起来了。”光点说道，他再次和白晶以及卡珊德拉强调道，“你们回去一定要找到他。” 林婉道：“炽光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倒是他的伙伴曦月还记得。但不管如何，炽光最初的心思也没有变化，失去记忆的他依旧要给人类和噬日者们找一个出路。你们去找到叶阳就能找到炽光。拜托你们了。” 程诚这种情况下依旧严肃不起来，他道：“记得和他说，虽然我搞砸了一次太阳探索下还搭进去一飞船的人，但是我不后悔。我们还是成功地打探到很多和噬日者有关的事情。 如果还要重新要鹰眼号，记得要给我一个名誉舰长的位置，我的船员们也都应该是它的名誉船员。” 卡珊德拉一一记下，她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如果有可能，我还会来找你们。” 林婉道：“白晶和光点应该有能力建立一个联系，虽然这个联系无法用来通讯，但是他们可以通过这个大体感知对方的位置。下一次只要这片黑子没有消失，你就来这里附近找我们。即便消失了，我们也应该在附近活动。” 第403章 怎么了 卡珊德拉意识回到实验舱中，闭着眼睛在里面躺了挺久，之前在太阳中的经历太惊人了。她在短短一次接触中接收到了太多的信息，也被对方赋予了重要的责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一方面是因为被赋予的责任重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自身的立场。 卡珊德拉觉得和林婉他们相处很轻松。 虽然当时他们处于噬日者的势力范围内，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未知的危险。但是这些人给她一种光明磊落的感觉。 他们有明确目标，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即便在危难之中也不忘考虑人类的未来，甚至还有噬日者们的未来。 平等合作与摇尾乞怜相比，怎么看他们的方案也比哈萨洛夫将军的计划更有可行性。 但是，哈萨洛夫那些人假如知道了这些，会怎么反应？他们会考虑放弃原来的计划，转而与那些被放逐的噬日者合作吗？ 卡珊德拉无法想象，她也不准备冒这个险。 但是到底应不应该像答应林婉的那样，真的去找叶阳呢？她在和林婉他们交流的时候，完全没有吐露出任何自己认识叶阳的信息。 而实际上她对叶阳的了解十分深入。 早在两年前抢夺行动开始之前，她就对这个男人的信息做过大量的分析和准备。后来行动失败，她又做过很多次当日局面的复盘，她补充查阅了很多情报资料，对叶阳这个行动当天导致她失败的重要人物，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这个原来是她刺杀目标之一的男人，其实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应该说，不光是印象，甚至还有一些心理阴影。 她至今记得他是怎样指挥他的部下，把卡珊德拉培养了很久的行动部队赶尽杀绝的。 甚至可以说，这个男人就是导致卡梅伦和贝拉尔多现在还被关押的主要原因。所以……真的要帮他吗？ 可是……林婉诚恳的拜托，还有程诚自嘲却绝不后悔的态度，甚至是那位噬日者光点的态度，都让她无法爽快地说出一个“不”字。 因此，她躺在实验舱中，慢慢让情绪平复下来，然后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后续可能。 但就在这时，实验舱的舱门居然从外部被打开了。 开门之后，外面还传来一阵阵轻轻的话语声，其中还有几声隐隐约约的惊叹。 卡珊德拉向舱外一看，就看到原本空荡荡的研究室中，居然出现了不少人，有好些研究人员模样的人，正围拢在她的舱室边上。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研究员正手持一个扫描设备，将它伸进舱室对卡珊德拉扫动，“看起来实验舱并没有什么故障，那些生理指标是正确的，卡珊德拉小姐在里面呆了这些天，只靠后几天注射的营养液维持，居然身体状况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些天？”卡珊德拉迅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字。 “你还不知道吗？看看你终端上的时间吧。”那位研究员说道。 卡珊德拉抬起手腕一看，时间赫然已经过去了三天。按照以往进入实验舱的规律，每次最多几个小时，她就难以支撑自己的精神在外游荡了。 事实上，即便是这一次，在遇上那个敌对的光球之前，她也几乎耗尽了精力。但是这次最大的不同点，是白晶恢复了一部分力量，她现在可以以这种‘出窍’的形式，在太阳中活动很久好久。 在那一片红色的世界里，时间没有什么参照物，她只知道自己在向着黑子地区转移时用了很久，但是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三天，难怪引起了这边研究人员的注意。 “我们已经观察你的状态两天多了。我们不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沉睡下去，但是关于噬日者的事情，无一不需要极其当心，所以我们就一直没有把你强制唤醒。 但是就在刚才，实验舱显示你开始复苏了，并且有了活动迹象，我们才从外部打开了舱门。”研究员打量了她一会儿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卡珊德拉拉着扶手准备起身，但没想到身体刚有动作，就刺痛得不行。 好像浑身上下都有无数尖针在刺穿她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骨头，甚至每一个细胞。更有一道道电从体内划过，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不断给她带来一种麻痹感。 卡珊德拉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在那一瞬间发出惨叫声，但是她的手却因此没有力量，脱离帮助她起身的把手，人顿时失去了平衡，直接往后倾倒了下去。 她的后背重重地摔倒在实验舱的椅子上，而这一震动似乎加剧了那些感受，让她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快看！她的状态不对劲。” “老天，这，这是什么数据，为什么她的体内有那么高的能量反应？” “她会被烧死吧？” “她的手好烫！” “卡珊德拉！你还清醒吗？” “有意识吗？” 纷乱的话语非但没有让卡珊德拉的状况变得更加好，反而让她难以集中思绪，随着疼痛越来越加剧，她无法抑制自己，只能叫喊出来。 但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了她的意识…… 那是白晶，他好像在保护自己。 “放松你的意识，我来帮你。” “我是怎么了？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卡珊德拉问道。 “我还不知道，但是我感受到了你正在遭受很大的痛苦，让我减弱你意识和身体的连接，这样能保护你不受到伤害。” 卡珊德拉觉得自己意识开始慢慢脱离自己的身体。但是奇异的是，她的身体还在本能地驱动下，发出惨嚎。 甚至因为理智的逐渐离开，她叫得越来越放肆了。 那是我的声音吗？ 好像在遭受酷刑一样…… 我到底是怎么了…… 白晶给她的保护让她的痛苦减弱了下去，之前消耗了太多精神的卡珊德拉，忽然觉得非常困倦。 世界慢慢隐去，她睡着了…… 第404章 进化 “这是怎么回事？” 在实验室附属的监护室外，哈萨洛夫将军双手抱在胸前，面色冷峻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被仪器围绕的卡珊德拉。 她的脸庞有一种异样的红晕，好像发着高烧。而周围的仪器也证实了这一点，她的体温高达五十多摄氏度，如果是一般人早就烧得没命了。但卡珊德拉却只是出于昏迷状态，身体的其他体征看上去还算正常。甚至有些参数好过了头，正在超越人类标准的极限。 实验室的主任站在哈萨洛夫将军身边，斟酌了良久才开口道：“我们观察了半天下来，觉得这是一种稳定的状态。与其说是得了某种疾病，不如说她的身体在产生一种……进化。” “您看。”实验室主任在手持终端上，将一系列生命体征参数的列成了图表。只见所有的指标都是斜着向上发展的。 哈萨洛夫将军板着脸问道：“你和我说心跳每分钟三百多次是稳定？还有她呼吸都急促成什么样子了，是进化？” “将军，现在卡珊德拉小姐的状态不能用常人的生命体征来判断。在目前的生命体征下，她没有任何身体恶化的情况，这种情况下体温、心跳和呼吸的升高，也许是因为她身体需要更多的能源供给。您觉得她呼吸速度很快，但是她呼吸的过程却很稳定，和一般情况下呼吸困难的症状完全不同。 加速呼吸能给予身体更多氧气，高速流动的血液能够把氧气送到身体各处。而体温升高，很可能是因为她全身各处都在发生我们所不知道的化学反应。”实验室主任解释着，虽然他说得还算有条理，但是依旧紧张得额头冒汗。 卡珊德拉小姐对于这个基地的意义非常重大，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必定会倒大霉。 “主任，身体检测的数据出来了。” “不可思议……”主任打开文件匆匆看了几眼，就发出了惊叹。 “这是什么意思？”哈萨洛夫将军虽然看到了数据，但是却读不懂里面的含义。 “这是，这是全方位的提升……，嗯，我应该怎么和您解释。” “用人话说清楚！” “好好，简单来说，就是卡珊德拉小姐的身体恢复力、脏器的代谢速度、肌肉和骨骼的强度、神经冲动的频率和强度，都在高速增强中，简单来说就是她的身体素质甚至是大脑的运算能力，都在飞速提升。” “这会导致什么结果？”哈萨洛夫将军问道。 “她会变得更强大，更适应环境，也许还更聪明。这和基因药剂的效果是类似的。但是这里提升的幅度要比最好的基因药剂还要强大得多。”主任翻动着终端上的实验数据，“比如仅仅就这一项‘身体恢复力’来说，目前她受伤后复原的速度是常人的二十多倍。我手上的一道伤口可能要一周才能基本恢复，但是她可能只需要六个小时。而且现在她的进化还没停止，我们都不知道最终结果会到达什么程度。” “你是说，她变成了一种‘超人’？”哈萨洛夫盯着那些跳动的数据，呼吸有些粗重起来。 “可以那么说。”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她只是躺在那个实验舱里向外发送信息，为什么会导致身体的改变？”哈萨洛夫将军又问道。 “一定是和之前那一次长时间的昏迷有关。她可能是在太阳中遇到了什么。” “难道是他们的恩赐？”哈萨洛夫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她遇到了噬日者，然后得到了他们的垂青，他们就赐予她这种改变身体的力量？” “我无法确定，将军。毫无疑问，这种对身体的改造和进化，需要能量，但我还没找到这种能量的来源。没有有力的科学证据可以证明变化的源头。” “科学有时候会蒙蔽你的心灵，而信仰却能跨越迷雾，看到最终的真实。”哈萨洛夫摇头道，“除了所谓证据，根据现在的状态，你就不能有所猜测吗？” “是的。”实验室主任略带着迟疑说出了他的猜测，“如果说这种能量来自于噬日者的反馈，我觉得是有可能的。您看，噬日者的核心，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太阳碎片和人类融合之后，可以改变人的体质，并且给予人类各种奇特的异能，那么一个正常而完整的噬日者，能够给予人类的东西只会更多。或许卡珊德拉小姐现在的状态，就是融合者的进阶版。” “原来的融合者是被动融合的产物，太阳碎片并没有意志。无论是我还是你，在融合的时候，都是自己一点点发觉得到的能力的。而现在卡珊德拉的情况，则是在她已经融合了太阳碎片的情况下，噬日者们在主动赐予她新的力量。 那一定是大不相同的。我们的时代，越来越近了。” 哈萨洛夫将军双手撑着监护室的窗台，“现在你们要做两件事。第一，尽快让卡珊德拉恢复过来，我要知道在上一次实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就是让其他的传信者也加快进度。” “是。” “听说最近这几天朴知希进展很大？” “是的。就在卡珊德拉之前几天陷入长时间无意识状态的时候，朴知希已经第一次突破了太阳的边界，通过一次日珥，幸运地进入了太阳的内部。虽然她现在还没有适应进入太阳之后的环境。但是这只是时间问题。 目前为止她已经进去过两次了，现在她正在进行第三次尝试。” “她的方法可以推广吗？” “已经让其他传信者也在尝试了。不过这当中涉及到一些运气和机缘的事情。” “运气和机缘？” “是这样的，朴知希本人通过她自己的能力，感知了一些卡珊德拉进入太阳的状态。所以她的进展是最快的，其他人可能还需要更长时间。” “嗯。抓紧吧。看到卡珊德拉的现状，我有明确的预感，我们和噬日者之间的联系，马上就会有重大突破了。” 第405章 共存的道路 “我在哪里？” “我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思维又脱离了身体？” “我什么时候又进入了实验舱？” “但是我的感觉，又和之前在太阳里很不一样……” 卡珊德拉“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片星空中，但是她本能的感觉到这并不是她熟悉的宇宙，她可以在这里自由地飘荡，但是不像之前意识跟随精神能量被发射出来时那样，能够感受到自己和身体的连接。 突然，她的意识不由自主地移动了起来，周围的星空在瞬间被拖曳成了一个个亮条，而这次旅程的终点，则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大火球。 “你终于醒过来了。”火球传来了一条信息。 卡珊德拉觉得很熟悉，“你是白晶？” “是我。” “这是在哪里？你变成了一个火球？” “这里……，应该是我们共同的意识世界，在我们融合之后，其实这个空间就已经存在了，但是过去我受到的损伤太严重，无法用这种方式和你交流。” “那现在是……” “你的身体还躺在监护室中，但是意识被我抽离出来了。你的身体正在处于巨变之中，如果你的意识还感知得到身体，恐怕不会太好受。” 卡珊德拉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是在上一次从投射结束时，昏倒在实验舱里的，她不禁有些担心自己的状况：“我的身体怎么了？” “之前在恒星中修复我的身躯，吸收的能量超过了我的消耗，于是产生了能量的溢出，这些多余的能量，不知道怎么通过我们之间的联结，进入了你的身体当中。你的身体正在接受这种能量的改造。”白晶学着光点的样子举了个例子，“就好比你们人类吃东西，肯定不能消化所有的食物，有一部分的食物就会改变了形态被排除了体外，但是，它们对于其他的生命来说也是营养。” “你，你如果不会举例子可以不举。”卡珊德拉十分无语。 “但这是最贴切的比喻，这种能量是经过我处理的。所以才能够被你吸收。如果只是把你暴露在太阳的原始能量下，你的身体除了被焚烧殆尽，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结果。 而现在，你身体的进化快要完成了，我估计你马上就要苏醒了。你的身体机能比之前强大了很多倍。” “照你这么说，如果融合者像我一样，进入了太阳，然后让自己融合的噬日者核心得到恢复，就能够被大幅强化？” “不，只有像我这样没有真正死去的噬日者才可以。你很走运。” “真的是幸运吗？融合者本来就已经不为很多人接受了，人类对于灵能者和融合者的看法一直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很多融合者遭到迫害，我们的前辈也不会聚集起来成立太阳社这样一个组织。 而现在的我，已经又和普通的融合者大不相同了。 我还能被称作人类吗？ 太阳社里的那些人，能够接受我吗？ 卡梅伦先生……，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我其实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卡珊德拉一下子冒出了很多问题。在这个精神和意识沟通的世界中。人似乎更容易将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 “是好事。”白晶几乎没有犹豫就给出了一个论断，“宇宙是一个很危险，很多变，还充满了各种意外的地方，任何一个种族要生存下来，都需要有强大的体魄。说实话，你们人类原先的身体太脆弱了。只要外界环境少许变化，你们就会无法适应，走向灭亡。 我们噬日者可以适应不同的恒星环境。按照你们的温度单位，我们可以适应相差上万度的恒星世界。但是你们呢？你们连我们百分之一的环境温度变化都无法忍受。你们要依靠那些看上去精巧，但是同样十分脆弱机器和设备才能勉强生存。 我们噬日者寿命也非常长久，我的伙伴中，经历过十次以上跳跃的也有很多个。但是你们人类的寿命连我们一次跳跃的间隙都活不到。” “我们不是生活在恒星中的种族。”卡珊德拉自然而然地为人类辩解道。 “但我也见过在恒星外的种族，比如和我们作战的那两个种族，他们的体魄也比你们强健得多，其中一个甚至可以不需要任何外部设备，就在太空中生存很长时间。另一个则有比人类悠长得多的生命，他们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和知识传承。” “你们人类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旦离开温室，就难以存活。你们身体并不是一个好的星际种族的模板。” “所以，像你这样的强化，对人类来说是好事。至少你们当中有一部分人变成你这样，就能大大提高你们在这片宇宙中的生存力，不是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人类的弱小，但是卡珊德拉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 “可说来说去，我也只有一个，融合者多稀少就不说了。更不要说，与你这样活着的噬日者结合的融合者了。” “那个光点说得没错，你应该是联系叶阳，找到我们的领袖。然后和他一起找到更多我们出逃的同伴。那些噬日者在离开恒星以后，肯定都处于很艰难的状态，在恒星之外，他们已经断绝了开始下一次跳跃的机会。 他们逃避了那些反叛者的杀戮，但是其实已经没有未来了。我们早就知道一旦逃出了恒星，失去了高效吸收能量的途径，我们就没有机会反攻回去了。 除非增加人类这个变数。” “他们会甘心吗？” “我相信，我们的领袖应该能够说服很多被放逐的噬日者和人类融合。这是最后的机会。”白晶道，“我已经感受到了不少好处。你们人类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耗能很少的存在方式。 加上在恒星中，我们的战斗力也会大幅加强。 原来人类的脆弱肉体和短暂生命还是一个巨大的障碍，但现在我们发现人类的肉体可以被强化，这种融合就更有说服力了。 这也许真的是一条噬日者和人类共存的道路。” 第406章 苏醒之后 卡珊德拉在一个装有万向跑步履带的测试装置上飞奔，她的手脚几乎已经成了肉看看不清的影子。如果不是在履带上，她的身影可能就会变成一道光。 周围的探测设备上跳动着她身体的各项指标。 “时间到。”负责测试的实验人员发出指令，卡珊德拉逐渐停下了步伐。她走下测试台，拿起一根毛巾，擦去头上的细密汗珠。 “我的成绩怎么样？” “百米3.57秒。和我们预期的一样，比上次的进步又小了很多。看来进化已经基本结束了。”实验室主任说道，“我已经向将军报告了你的情况，明天你应该可以回到原来的项目中去了。” “主任，之前我的请求您向将军转达了吗？”卡珊德拉轻声问道。 “这个……”实验室主任显得有些为难，“这件事……，怎么说呢。我也很难办啊。你想要休假调整，那很简单，我可以在这轮测试结束后，给你两天的假期。 但是你要获取向外通讯的权限，将军是不可能批准的。你也知道现在实验已经有了阶段性的突破，而你是其中最关键的人物。你所经历的事情都是太阳社的绝密情报，将军是绝不允许它们泄露出去的。” 卡珊德拉低着头道：“可我也是有家人和朋友的，我已经在他们眼中失联两年多了。我只是想和几个重要的人报个平安。 我可以全程接受监控，你们如果发现我提到任何不合适的信息，就切断通讯，随便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唉，你这是何必呢？再忍耐一下，等项目继续往前推进一段时间。也许你就可以接触其他人了。” “这次的实验，虽然我安全回来，但是其实经历了很大的危险，差一点就再也回不来了。以后我一定还会不断遇到这样危机，谁都不知道下一次实验会不会就是我的最后一次。 所以我才想在开始那种危险的实验之前，和那些重要的人通一次话。请考虑下我的想法吧。”卡珊德拉很诚恳地说道。 实验室主任沉吟了片刻道：“那你和我一起去一次将军那里吧。要说服他恐怕要你自己来才行。” ———————————————— “不，这不可能。”在办公室里听完卡珊德拉的要求，哈萨洛夫将军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 “您信不过我？” “对，我信不过你。”哈萨洛夫靠在办公椅背上，手里点着一支真正的烟，抬了抬眉毛说道。看起来，他对卡珊德拉的要求很不以为然。 “我不光信不过你。也信不过任何一个其他人。包括其他传信者和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在这两年时间里这些人没有一个有机会和外部的任何人通讯。 而且，在你取得进展之后，这里的保密措施又提升了两级。现在我是这个基地里唯一一个有通讯权限的人。 在我不在的时候，也只有我的秘书有和我联系的权限。系统监视着一切，任何想往外送出去一个字的人，不管她说的是情报还是废话，都会被抓起来。 而且这些天，我本人打开通讯的时候，也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程序。你知道作为一支舰队的指挥官，我有多少事情要对外联络吗？虽然安全措施升级只有一周的时间，但是我起码减少了八成的通讯需求，我现在对外联系处理的都是最最紧急的公务。”哈萨洛夫弹了弹烟灰，把身子直起来一点，“现在知道我们太阳社高层对这里寄予了多少希望吗？你要做的是赶紧把这项任务完成，让我们和‘神灵’取得真正的联系。 只有等一切稳定，你才有机会联络外面。” “可是……”卡珊德拉又把对实验室主任说的说辞再和哈萨洛夫将军说了一遍。 但哈萨洛夫依旧无情地摇头。 “或许有个办法……”实验室主任说道，“我们不进行即时通讯，而是用延时的方式。把卡珊德拉要说的话录下来，经过核查没有问题后，再发送出去。” “有必要这样吗？”哈萨洛夫皱起眉头。 实验室主任附在他耳边说道：“将军，卡珊德拉的状态对我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就算为了笼络人心也应该考虑给她一些便利。我会亲自检验她的通讯内容……” “唔……” “她已经获得了很强大的能力，以后也许会更多，正因为这样，我们更要拴住她的心……，不是吗？” “好吧。不仅你要看，我也会自己过目的。这件事，事前还要审核通讯对象的资质，必须是背景简单，容易控制的人才可以与她通讯。我会让情报部门配合你们的。” “明白。” ———————————————— 卡珊德拉听到哈萨洛夫的计划，并没有什么不满，马上同意了延时通讯的方案。 回到自己的宿舍，她打开自己终端里的通讯录，开始选择自己通讯的名单。 哈萨洛夫将军一共就给了她三个名额，前两个名额她都留给了家人，只是最后一个名额，她开始思考起来。 “你准备挑选一个什么样的目标？”白晶在她翻看的时候问道。 “一个既要能够帮助我传递信息，又看起来很普通，很不起眼的人。”卡珊德拉说道。 “这样的人被你挑选作为第三个联系对象，难道不会引起情报部门那些人的怀疑吗？”白晶不解道。 “会，当然会。但问题在于情报部门的人会天然地怀疑每一个人，包括我的父母。 所以他被怀疑并不可怕，关键是要让他们完全查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卡珊德拉回答道。 “这个家伙或许会陷入麻烦。” “只要他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他应该就是安全的。希望不要有什么无妄之灾牵连到他的头上。 但没办法，这是我现在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了。 在这样一座封闭的实验室里面，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把消息传递出去的机会。” 卡珊德拉嘴里说着，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通讯录的一个名字上。 她犹豫了一会儿，在名字上面轻轻点了一下，出现了一张详细页面。上面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人。 沈思杰。 星舰联盟洛克通讯有限公司。 技术工程师。 第407章 沈思杰 “欢迎回家，您工作一天辛苦了。”柔和的女声在沈思杰进入自家房门的时候响了起来。 沈思杰身着浅蓝色的工装，看上去不算英俊，但胜在年轻，加上身材修长，会给人一种挺亲切，挺有活力的感觉。只是一天的工作让他觉得非常疲惫，脸上有了不少倦意。 他工作的洛克通讯公司就在希望之城里，是当地一家还算过得去的通讯公司，主要负责两个楼层的民用通讯线路建设和维护。作为通讯工程师的沈思杰，已经在这里干了四年，算是公司的业务骨干之一。 他今天刚刚完成了一个街区的通讯线路保养。连续十多个小时的检修，要需要在工作外骨骼的帮助下爬上穹顶，钻入地下，对他体能和精力来说都是不小的消耗。 不过，沈思杰也已经习惯了。他的生活很简单，每天上班维修线路，然后回家睡觉休息。 在希望之城生存下来并不容易，沈思杰现在这样辛苦的工作，也就够他在这里租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宿舍，然后给位于偏远舰队居住舰上的父母一些补贴。剩下他就没有太多的钱可以做别的什么事情了，也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再去学习点什么。 事实上，拥有这样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在希望之城定居，对更多像沈思杰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他已经是一个“幸运儿”了。 将工作背包走在墙角一扔，他就走进了浴室，准备洗个澡。 “水温已经调节到了您需要的温度。现在同时准备晚餐，您需要现在查看菜单吗？”系统女声继续说道。 “和昨天一样吧。但是口味再辣一些，然后配一支电子烟，我再饭后需要放松一下。” “好的，我马上安排。” 进入浴室，有些烫的热水冲刷着他的疲惫。每当这个时候，沈思杰就会放开思绪，回想一下过去，又畅想一下未来。 虽然过去不可改变，未来也难以实现。 时常，他会想起那个影子，那个他认识很多年，一起学习，一起长大，却最终离开他身边，走上一条前途无量道路的女人。 她美丽，聪慧，又坚强。一直以来她就像一位女神，在他的身边散发着光芒。然而这种光芒太过耀眼，让普普通通的他只敢在远处悄悄观望，不敢有任何向前走一步的举动。 沈思杰在她离开之后，也经常偷偷访问对方的社交账户，对方因为职业的关系，很少在社交账户中发布信息，但是每次发布些什么，都会让他开心不已。但他从没给她留过言，或者发过信息，甚至在离开后会擦除自己的访问记录。就好像一个躲在树叶后面的麻雀，看着凤凰在梧桐树上梳理自己的羽毛。 卡珊德拉……，你过得好吗？ “主人，收到一段来自卡珊德拉****。” “什么！”沈思杰惊得脚下一滑，人就摔了下去，幸好他伸手抓住了浴室的栏杆，否则恐怕要磕个头破血流。 有些狼狈地站直身体，他关掉了热水，抬头询问系统道：“你再说一遍？” “卡珊德拉小姐给您发来了一条消息。” “这不可能。”嘴上一边手着，沈思杰的心开始狂跳起来，甚至连脸都有些发热了。 他飞快地冲出浴室，抓起一件衣服囫囵往头上套去：“是，是要和我直接通讯吗？” “不，她发来的是一段文字。需要我将文字念给您听吗？” “我，我自己来看。”沈思杰穿好了衣服，还不忘在镜子里看一眼自己。 他端坐到写字台前，打开终端，深吸一口气，开始读起那段文字。 “沈思杰，你好！好久不见，心中挂念。 自从在高中分别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见过面。 你可能知道，最近这些年我一直在军队中服役。我马上要去执行一项新的任务，在此之前，我想和你在网上见一面。 只是我们的规定非常严格，我们不能用即时通讯的方式联系。只能轮流将想要说的话，录制在视频中，经过军方审核才能被对方看到。你如果愿意和我用这样的方式联系，只要回复我同意就可以了。 卡珊德拉” 沈思杰仔仔细细地把这段文字看了好几遍，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浓了。如果说他挂念卡珊德拉那是真的，但是要说卡珊德拉也同样挂念着他，那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虽然两人在好些年的同学生活中，也算有些交集，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且，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难道，对方其实也有别样的心思？这怎么可能？ “我该怎么办？”沈思杰喃喃自语。 而系统却回答了他的问题：“主人，这样的问题超出了我的处理能力。” “我没有问你……”沈思杰的打出了一个“同意”在回复栏上，却一直没有发送出去。他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好像在做梦一样。 “你知道吗？我很多次，幻想过有这样一天。可我害怕就这样按下去后，又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她是天之骄女，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程师。”沈思杰环视了他自己的房间，狭小的房间看上去有些压抑，但还算干净，“她会对住在这里的我，还有我的生活感兴趣吗？”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从逻辑上判断，如果她对您没有任何兴趣，就不应该联系您。” 系统的回答让沈思杰一愣，他目光再次回到自己的屏幕上，伸出了手指，按下了发送键。 这个过程看起来很平静，他抬起手指后，就呆呆地盯着屏幕，好像一个系统被卡主的机器人似的。房间里安静到没有任何声音，只剩下了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十分钟，一段视频被发送了过来。沈思杰就像被通电激活了一样，一下子又有了生气。 他伸出手指点下播放按钮。 一个眉目干净，唇齿美丽，留着短发的姑娘出现在了画面中，她微微一笑开口道：“沈思杰，你好！” 第408章 信息 看到卡珊德拉的样子，沈思杰觉得脑袋一热，一句“你好！”就跟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这不是即时通讯，为自己的惊慌失措汗颜起来。 “我们自从高中时代分别以后，几乎没有相见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想起以前的时光。”卡珊德拉神情好像有些紧张，也有些羞涩，她时而看着屏幕，时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特别是那时候，我们在同一个社团里面的日子。” 高中时期的社团生活，是沈思杰脑海中最鲜活的记忆。那段日子，是他最有机会接近卡珊德拉的时刻。他们的社团叫做秘闻社，规模很小，没有几个人，却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玩得自得其乐。 那时候虽然生活在一艘比较老旧的生活舰上，但是沈思杰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卡珊德拉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似乎也感到很高兴，她的紧张好像在慢慢消失，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温柔。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会躲在学校那层的废旧船舱里，找一些神神秘秘的古代传说，然后以它们为背景来编故事。”卡珊德拉笑着说道。 沈思杰跟着笑了起来，那时候的有个废船舱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秘密小窝。 “我们还根据一些民间故事和坊间传闻画一些奇怪的画，有一次有人误入我们的‘基地’差点被那些诡异的画吓死。” “我们还玩过塔罗牌，你会自己研究各种阵式给我算命。现在这些年过去了，我都已经忘记其中有没有哪一次说中我们现在的命运了。” 卡珊德拉说着说着，沈思杰却蹙起了眉头。 他听着感觉到不对劲，秘闻社虽然也会研究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但实际上，包括他和卡珊德拉等几个骨干社员，最感兴趣其实是政治和军事秘闻，特别是各种谍报战线的故事，对什么民间故事并不感冒。 至于画什么恐怖的画和玩塔罗牌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写谍战小说，编制破译密码，或者玩一些谍战背景的解谜悬疑游戏。 沈思杰突然醒悟过来，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回想起在社团中他们曾经有过的一次讨论。 当时卡珊德拉问他，如果作为一个谍报人员，被敌人控制，胁迫，要和自己的同伴联系。怎样才能传递出自己被控制的信息呢？ 而当时他的回答是，说一些双方都知道的不正常的信息。作为情报方面的专业人士，他的伙伴应该很很快会发现这种不协调，从而知道对方被控制了。 现在，在这个视频里，卡珊德拉的表现就像那个例子中一样，显得很不正常。 难道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可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通讯工程师。 她为什么要找我呢？ 难道是希望我帮她？ 沈思杰思考的时候，这段视频已经播放结束了。他将视频倒回去反复又看了三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稍加思索之后，他打开自己终端的录制功能。 这时候他倒是显得出奇地冷静，不在再有之前那些欣喜若狂或者患得患失的感觉了。 他只是觉得卡珊德拉肯定需要他。如果不是到了非常特殊的时刻，她应该也不会这样找上自己。 沈思杰对着桌面终端上的摄像头，整了整衣领说道：“你好！卡珊德拉。我真没想到会在现在接到你的消息。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但是你的样子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你说的那些在学生时代发生的事情，我也一直记忆犹新。 对！无论是那些克苏鲁恐怖故事，还是塔罗牌算命，我都记得很清楚，我还记得你说我算得乱七八糟，要掀桌了样子。”沈思杰自己嘿嘿笑了几声，就好像真发生过这些事，他在开心地回忆往事一样。 发完这段消息，他略带着紧张，等待对面的回复。 既然卡珊德拉说军方会监控这些视频，那肯定会需要一些时间。 果然，沈思杰等了大约三十分钟，才收到了对面的回复。这个时间让他的担心更甚了，因为时间越长就代表着审查越仔细。 “嗯嗯，我也记得，那一次居然都是逆位牌，你给我讲了一个凄惨无比的未来……”卡珊德拉依旧像拉家常一样说着。 但是沈思杰明白，对方已经收到了他的信号，明白了他已经猜到了对面的处境。如果有什么东西要通过这个视频传递出来，就应该开始有所表现了。 第二段视频大概有三分钟，卡珊德拉没有什么主题地说了不少高中生活的事情。有些事真的，但是大部分都是根据前面的设定胡编乱造出来的。 第一遍看完视频，沈思杰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但当他重新观看第二遍视频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异常。 上一个视频里，卡珊德拉的手原本交叠在身前，手指没有什么动作。但现在这个视频中，她的手指则轮流地轻击着桌面。她的动作非常小，如果不是非常仔细的观察，几乎看不到手指颤动的痕迹。 即便是看到了，旁人也只会认为这是习惯性的小动作。 但只有沈思杰，看到这个动作之后，突然回想起了他们在高中时的一个密码游戏。 当时，他们都因为好玩学过莫尔斯码，但是卡珊德拉提出，如果用这种流传很广的码来传递信息，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于是他们受莫尔斯码的启发，自己创造了一种新的手势密码。 双手十根手指分别对应了十个字母，手指两两共同敲击也代表了剩下的字母，手指间的触碰则代表了字句的停顿。 因为同时用上了所有的手指，这种密码操作的难度比较大。但是看起来却很隐蔽，外人难以和普通的习惯性动作区分开来。 沈思杰已经不记得其中的很多细节了。他赶紧打开了衣橱，从里面一个拿出一个小箱子，从箱子翻出一本小本子，对着上面的记录开始翻译卡珊德拉传来的信息。 第409章 密文 沈思杰对着自己手上的记录本，一个个去还原卡珊德拉的手势，将其中每个手势代表的意思记录下来。 他反复把那段录像看了三遍，翻译出了对方暗中传达的意思： “我有一个事关人类未来的情报需要你传达出去。如果愿意，你就在下一段视频中，用手势告诉我。” 事关人类未来？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需要我来传达？ 沈思杰一下子被这个词惊到了。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和这么宏大的概念联系到一起去过。最多是在打游戏或者看小说的时候，才会将自己想象为传奇故事里的主角。 但是他隐隐又有些兴奋。几乎没有迟疑多少时间，他就回复了一段录像。 画面中，他嘴上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双手相叠的几根手指不着痕迹的跳动了几下，组成一个很简单的单词：“愿意。” “会有危险。”卡珊德拉的下一段视频来得很快，也很短，只有那么一句话。 “我不怕。”沈思杰马上回复道。 又过了一会儿，卡珊德拉又传来一段比较长的影像，经过手势翻译，沈思杰得到这样一段信息：“请找到炽光集团的叶阳，告诉他，我有来自太阳内部关于林婉的情报。但是接受信息，需要他在准备一个能够释放噬日者能量脉冲信号的坐标，帮助我确定方位。约定的时间是，三十天后的标准时间上午9点到12点。” 这段文字沈思杰看了几遍都没太看明白。炽光集团和叶阳，他好像都有所耳闻，但是并不太清楚这个人是做什么的。至于噬日者和能量脉冲信号是什么东西，则完全看不懂了。但是，这不妨碍他坐实了自己的判断。卡珊德拉深陷麻烦之中。 他马上在下一段自己的视频里，又问了很简短的一句话：“你在危险中？” 卡珊德拉又发来最后一段视频。其中蕴含的信息也很简单：“我无法传信，请帮助我。但一定注意安全，避开军方的人和可疑的人。” 传达完这个消息，她在视频中说道：“沈思杰，我真的很感谢你能够听我说了那么多。我非常感激。那今天我们就这样吧。现在这个时代生活不易，也有很多危险，你一定要多多保重。” 沈思杰能感觉到，她最后亲口说出的话语，其实是对之前密文中警告的重复。看起来这件事真的有不小的风险。 但是，沈思杰现在情绪里非但没有多少害怕，反而显得很亢奋。 他原本古井无波的生活一眼就可以望到头，但是因为卡珊德拉的这次联系，似乎马上就要摆脱平凡，变得十分紧张刺激了。 他准备要在网上寻找叶阳的信息，才打开终端上的所搜引擎。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沈思杰一下子有些紧张了起来。自从他搬到这里，从没有人在这个时间拜访过他。难道卡珊德拉所说的危险，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赶紧关掉了终端上所有的程序，将那本小本子再次藏好，然后来到门前。 门禁管理系统显示出外面是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你们是谁？”沈思杰在通话器中问道。 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一个证件在门禁上一扫，沈思杰这边的终端上就显示出星舰联盟军情局的证件。同时系统也通过网络验证了这份证件的真实性。 “你们有这次行动的相应授权吗？”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找你谈一谈，说完就走。这种走访不需要授权，开门吧。”那出证件的人说道。 沈思杰只得打开门。 “请进。” 两个男人走进屋里四下打了一下他的房间。 “可以坐下来说。”沈思杰拿来一把椅子。 “不必了，不需要多少时间。”其中一个男人摆手拒绝，“不要觉得奇怪，我们就是因为卡珊德拉的事情来找你的。事实上在她准备联系你，提交了你的信息之后，我们就已经做好了调查你的准备。” “其实先期的调查已经进行过了，比如你的背景，你的工作，你的社交圈。”另一个人接着说道。 “为什么？她和我发来的视频信息，你们都应该已经看了。只是一些很常规的内容。我不觉得其中有任何值得关注的东西。”沈思杰说道。 “那是因为卡珊德拉本身很重要，虽然我们没法告诉你她的身份，但我可以告诉你，有关她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好是要出人命的。”第一个男人笑着说道，但是那笑容让沈思杰不太舒服。 “那你们看吧。需要查什么请自便。”沈思杰发现自己没有想象得那么紧张，至少他面对眼前这些人比面对卡珊德拉更加镇静。 “目前我们没什么要查的，今天过来主要还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提醒。 有些话我们就明说了，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因为之前和卡珊德拉的通话，你现在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观察视野。至少在最近几个月，你会处于军情局的观察之下，不要做什么傻事，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人喜欢麻烦，我该怎么做？” “首先，你的生活应该一切照常，但是不要离开希望之城。其次，你不要接触陌生人，别和不必要的人联系。只要你能够安分做好这两点，你就没事了。”第一个男人说道。 “我猜你们会监控我的一举一动吧？” 男人笑了笑道：“你就当是这样吧，这是为了你好。好了，我们告辞了。” 在两人走后，沈思杰没有打开终端继续调查，而是坐在那里思考，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虽然没有从事过情报工作，但是因为喜欢这些故事，看过很多谍报方面的书，对于反间谍也有些了解。 但凡是要对付间谍网络，都没有这样直接找上门的道理。一般的情报机构都会放长线钓大鱼，应该等他联系其他的人，慢慢露出破绽，然后把和他相关的人全都牵连出来。他们不会像今天这样打草惊蛇。 那……这是为什么呢？ 第411章 行动 “当然，昨天我还看到新闻里说他在五层的飞船研究所召开关于按个飞船的……什么……什么技术论证会。” “这种政客应该忙着到处转吧？估计放个炮，弄个新闻就要去其他地方折腾了。”沈思杰道。 “瞎扯！叶阳可是飞船专家，不是什么政客。你看！”小胡子打开自己的终端，翻到一篇新闻。 上面写了叶阳将在技术论证会之后，一个月再召开两期研讨会，会集合整个星舰联盟，乃至太阳系各家势力最优秀的科学家，一研究新的太阳探索方案。 “唔，飞船研究所……”沈思杰知道这个地方，在他们所在的位置上方三层。而小胡子的负责地块就在研究所的下方。 等下午开工的时候，沈思杰叫住小胡子问道：“洛克，下周三你休息的时候，能不能代我一次班？周五我休假的时候，去你的负责区干活。怎么样？” “你有事？”小胡子洛克随口问道，调换休息时间，互换工作区域是一件常见的事情。 “嗯，我的家里系统有些问题，约了维修公司的人周三上门。 “再加一根杰弗瑞的电子烟。” “放屁，最多安洛克的。” “好吧。成交！” 洛克离开之前道：“这些天下班之前，你都会在工具间里呆着，这是在做什么？” “在做个小玩意儿。” “是啥好玩的东西？上次你做的那个优惠码复制器类似的东西？那玩意儿可给我省了不少钱。”洛克问道。 “不是。”沈思杰想了想道，“是一个信号屏蔽装置，可以防止修理节点时候的外部干扰。” “公司不是有类似的装备吗？” “那个太笨重了，我把它小型化了一些。效果差了点，但是方便很多。” “你要是真能搞成，再申请一个专利，公司肯定会有兴趣买下来的。到时候你可就发达了。” 沈思杰笑了笑道：“我这个又没有安全认证，是以降低效果为代价的，只是图方便，都是土办法。我们私下里使用，还说得过去。你想想公司配的那个太笨重，每天我们得多花多少力气。” “说的是，土办法也比没有的强。如果好用的话，给我也搞一个。”洛克听起来很高兴，“你需要设什么材料吗？我那边还有点富余。” “那还真有些需求，我给你列个单子……” ———————————— 第二周周四晚上下班的时候，沈思杰驾驶着自己的小型悬浮车，开往家里。他到家停车以后，往天上看了一样，一只非常小的无人机离开了他的上空，向着远处飞去。 这些人对他的监视，直接而粗放，很显然没有把他太当一回事。连隐藏自己的踪迹都很不屑。 他等无人机飞开，从悬浮车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个袋子，将它带回了家里。 到了家中，他从袋子里拿出四五个小型的圆饼，每个只有小半个巴掌那么大，两厘米那么厚。看上去做工有些粗糙，明显有不少东拼西凑的改装痕迹。 但这就是他近一周来的工作成果，然而这并不是什么通讯屏蔽装置，而是一个土制电磁脉冲装置。 沈思杰从柜子的地下拿出来一个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具轻巧的折叠弩。作为一个男生，没人不喜欢这种和兵器相关的东西。 这具弩箭，是他和一个朋友共同用业余时间制作的。沈思杰有一个旁人不太注意的优点，那就是动手能力很强。这具弩是他过去查阅了很多网上的资料，和朋友一起设计，不过做成之后却没有多少射击的机会，已经放在箱子里很久了。 沈思杰取出一根弩箭，然后又从袋子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连接件，然后将电磁脉冲装置，安置在了弩箭的顶端。 只要按下这个装置上面的按钮，它就会在五秒钟之后发出一道威力不算很大的电磁脉冲。这种电磁脉冲估计连一辆悬浮车都瘫痪不了，但是用来对付更小的电子装置却是有用的。比如……无人机。 他将五支“电磁脉冲弩箭”安装好，放进自己的工作背包，然后就洗漱上床睡觉了。明天的行动里，他需要储备好足够的体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卡珊德拉的形象却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一直驱散着他的睡意，他一直迷迷糊糊到凌晨两点，才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第二天，当他出现在洛克的负责区时，脸上多了两个黑眼圈。 ———————————— 沈思杰的检修工作，需要穿戴上一套工作专用的外骨骼。这套外骨骼主要提供负重和攀爬能力，这样工作人员就能够携带整套检查和维修设备，进入专门的线路通道进行工作。除此之外，一些工程工具和救生设备也被集成在这套外骨骼上。比如它的右臂支架可以喷射高能束流，进行切割和焊接，它的左臂支架则能够弹射挂钩，在跌落或者陷入困境时，或许可以救命。 这套设备平时被安放在专用的维修工程车上。在进入维修管道之前，沈思杰打开工程车的侧翼门板，站入其中，几条细小的机械臂就会辅助他将这套工程外骨骼穿到身上。 听着耳边咔嚓咔嚓的机械结构咬合声，沈思杰从已经带上的工程目镜中看着天空，果然那只监视他的无人机又在他头上徘徊了。 等工程外骨骼安装完毕，沈思杰将那套弩箭放置在大腿右侧支架附带的储物盒里。然后向着工程通道走去。 工程通道位于希望之城的立柱之中。这些立柱每隔千米，便伫立在空中，它们顶天立地，看起来像是撑住楼层穹顶的柱子。而事实上，这些立柱都贯通了希望之城的多个楼层，是整个空间站的支撑结构。 在这些立柱中，还有往来各层的电梯，以及电力、水和空气的管路。它们将来自于发电站能源，来自水厂的水或是空气净化厂的空气输送到每一层。当然，还有安装通信缆线的独立通道，这是沈思杰的工作范围。 第412章 监视 立柱单面的宽度大概有三十多米。 沈思杰所去的通信管道，有一个单独的门禁。 他用手腕终端在门口扫描了一下，便打开了那扇有三米多高的检修门。 不出他的意料，他进入门洞之后，那台无人机也跟着飞了进来，悬浮着跟在他的脑后。 检修管道内部长宽都有五米左右，是一个截面方形的竖井，上下并不和其他的层相通，就在他的脚下，有一扇往下层的门，但沈思杰的公司并没有跨层权限。 同样在两百多米高的竖井顶部，也有门可以通往上层，不过他依旧没有权限。 在竖井四周的墙壁上，是十分密集的缆线，这些缆线的一部分通过预留的出口通向上层和下层，另一部分则通过转接设备横向转入沈思杰所住的这层。 沈思杰按照操作规程，将背着的检测器从身上卸下，放在集线盒前，用里面的插头，连接上专门的通讯端子。 以往他要等到检测结果出来，再决定是否要进行实地检修，但这一次他直接驱动着工程外骨骼，攀上了竖井的墙壁。 —————————————— 在他检修的立柱两百米远处，一辆没有标识的悬浮车停在路边，车上两个身穿战斗服的男人正盯着终端屏幕，观察无人机传回的图像。 其中一人一边吃着手中的汉堡一边说道：“这个人就是个技术宅男。天天上班下班就这些事，我看我们就是在浪费时间。要不我吃完睡一会儿，你继续看他工作。” 另一人道：“布拉德利，少想着偷懒，按照规程，必须同时有两个人看着他。” 布拉德利哼了一声，大口咬向汉堡，含糊不清地说道：“规程？我们现在用的可是业余时间！我还是休假出来的，本来就是社里给我们下的任务，你讲什么情报局规程。要是给局长知道我们在利用局里资源干这些，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社里的事情难道不比局里的事情更重要吗？别忘了我们首先是谁！” “菲尔，别以为就你知道给社里干活，我入社比你早得多。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有没有问题你还看不出来吗？” 名叫菲尔的探员沉默不语。 布拉德利道：“我们调查了他的背景，走访了那些人，去过他家里警告他。监控了他的通讯，监视了他的一举一动。到现在都十来天了。他这边也没有任何新动作，社里那边也没传来新指令。 为什么？ 因为明摆着他就是个普通人。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就是在浪费时间！” 布拉德利将最后一小块汉堡塞进自己的嘴巴，抹了抹手又道：“反正我是看穿这个家伙了，你爱盯着他，你自己盯吧！” 菲尔没有回应他，而是把脸凑近了屏幕。 “怎么了？”布拉德利问道。 “他手上有什么东西？”菲尔要放大无人机的画面，但这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然后画面一抖，然后屏幕一下子就黑了。 “怎么回事？信号呢？”布拉德利也凑过来。 “出问题了！” “是故障了吗？见鬼，申请不到军用级别的无人机，只能用这破烂货，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是不是在通信管道里面受到什么东西干扰了。” “我看到他好像向我们的无人机发射了什么东西。”菲尔急忙调取了信号中断前的画面。 两人盯着画面仔细查看，也就看到一道模糊的银光。 “怎么可能？”布拉德利吼道，“难道是他用什么东西攻击了无人机？” “你说呢！”菲尔立刻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飞也似的向那扇门冲去。 布拉德利毕竟也是情报局的老干员，他也急忙下车跟着过去。 但是菲尔跑到立柱之前，却在那扇门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们不是局里的正式行动，没有开门的授权。” “我马上申请临时权限，就说遇到了可疑分子，想要破坏通信管理。”危急时刻布拉德利反而冷静了下来。 情报局的权限还是很大的，在接听了他们上司的一个通话后，只用了十分钟，开门权限就被发到了布拉德利的终端上。然而就在他准备用权限开门的时候，突然立柱上的灯光一暗，接着立柱周围的一大片街区都陷入了黑暗中。 “这狗东西切断了电力缆线！他怎么做到的？”布拉德利吼道。 “刚刚好像有一阵响动，难道他用爆炸物炸穿了某个块墙壁？我就说不该放松警惕，这个家伙明明是个超级危险分子！”菲尔道。 “别废话了，我现在想要知道的事怎么办！” 菲尔道：“这种立柱都有备用的电力系统，应该一分钟内就会上线，但是门禁系统应该也需要重启。估计我们至少得耽误两三分钟。” “两三分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菲尔一摊手道：“我们除了身上这套战斗服以外还有什么？你还想怎么样？炸穿这堵墙吗？” 布拉德利一脚踢在墙上：“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呢？就算在这里搞什么破坏又能够做什么？这跟卡珊德拉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我们应该马上联系社里。”菲尔道。 布拉德利冷笑道：“你准备对他们怎么说？我们追踪沈思杰失败了，但是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 “至少我们要明白一个大概情况。先把这个该死的门打开再说！” 两分多钟以后，重新被接通电源的门禁终于打开了。布拉德利和菲尔冲进了竖井内部，竖井之中非常安静，只有高处的某个位置，有电火花噼啪闪动的声音。 而就在他们脚边，一架无人机摔落在地上，在无人机边上有一支长相奇怪的箭。 “那个混蛋呢，他到哪儿去了！” “你看那里！” 布拉德利顺着菲尔手指的方向，遥遥望见竖井的顶部似乎有一个黑点。 他用战术目镜放大了画面，只见那黑洞是顶部被挖出了一个坑，整个竖井里早已没有了沈思杰的身影。 第413章 追 “设计这个通道的人是白痴吗？他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人会用徒手的方式往上爬吗？为什不做一组梯子？这不科学！”布拉德利借助战斗服的力量，依托着管线向上攀爬着。竖井墙上原来的“梯子”都是给专门的外骨骼配套的，对于人类来说，它太宽，太疏了。布拉德利脚再怎么扒开，也无法够到另一边。 “不附带装备进入这个通道本来就是非法作业。”菲尔跟在他后面，甩了甩脑袋，布拉德利的粗喉咙制造的回音让他头昏脑涨。 “我他么情报局抓人，还管非法不非法？我现在只想赶上去弄死那个小子。”布拉德利恨恨地说道，“这家伙藏得太深，有大问题！” 菲尔道：“二十分钟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布拉德利装作没听见，继续道：“他一定是那种反社会人格，平时看上去像个人畜无害的家伙，但是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是个大麻烦！看看这个该死的洞。” 他们两个依次爬过墙上被炸出的那个洞，菲尔探头望了一眼，道：“这家伙真是狡猾，这里是管线分配器安装的位置，墙壁凹进去一块，说明和隔壁电路通道的间隔是最薄弱的。他一定是用什么工程设备切割了这里。那可能不是什么炸弹，爆炸的能量应该来自于电路本身。” “现在我不需要猜他是怎么做的，我需要把他逮住，我有数不清的办法，让他交代出他到底想干什么，又是怎么做的！”布拉德利没有去看那个洞一眼，继续往上爬去。 他一路爬到了顶部，但是那个打开的门却在竖井顶部的中央，他不得不用手抓住顶部几个突出的把手，双脚悬空着向中间晃过去。如果不是战斗服给他足够的力量加持，凭他自己甚至未必能坚持到洞口。 他花了将近一分钟才到达了那个门洞，想想那个沈思杰应该依靠工程外骨骼，能够毫不费力地花三四秒到达，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洞口的门板已经被推到了两侧，闭锁机构上有明显的高能束流切割痕迹。那家伙一定是用工程外骨骼上面的工具，强行开路的。 布拉德利费劲地从那个洞口攀上去，来到了上面一层的竖井。这儿的结构和他们刚刚攀爬的竖井一模一样，就连顶部那个被切割打开的洞口也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一拳头锤砸地面上，狠狠爆了一句粗口。 菲尔从后面跟上来说道：“我们应该调动资源，去上面堵截他。这样追太慢了。他的工程外骨骼就是为这样攀爬准备的。我们就像光着脚在追悬浮车！” “你想动用部里的力量？不行！” “那怎么办？我们爬一层要十多分钟，他可能只要几分钟。” “不能以部里的名义，也不能用太阳社的名义。让警察去！”布拉德利想了想道。 “需要让警察介入吗？人被他们带走会不会有麻烦？” “没事，抓走就抓走，在警局我们用情报局的名义去协同审问就行了，反而解决了人放在哪里的问题。这比带回情报局还方便。”布拉德利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比菲尔还熟悉，“我来通知警局，就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破坏分子名义抓捕他！” “但我们不知道他会爬多少层。” “你忘了他是故意换班到这里的吗？想想这上面有什么？总得有个什么有价值的目标！” “难道是……” “船坞！”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 克莱托开着悬浮车前往希望之城的船厂。 这些天叶阳一直在这里和众多研究人员开第一轮研讨会。几乎没有时间离开，吃住全部都在这里。他作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每隔几天都要来这里做一次当面汇报。 即使在这个通讯极其便利的时代，总还是有些东西需要面对面交代。 就在他转过一个弯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的岔路上，有一个两米多高的身影正在路上狂奔，目标正是前方的船坞大门口。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一个穿着工程外骨骼的人，那具外骨骼，本来并不是为了奔跑而设计的，所以狂奔起来的奇怪姿势特别引人注目。 这番动静自然也引起了船坞门口守卫的注意，马上有两个士兵举枪对准了奔跑而来的人，大声发出警告道：“来人停下！前方这里是机要场所，越过警戒线，我们就要开枪了！” 穿着外骨骼的自然是沈思杰，他听到警告马上减速，在警戒线外停了下来。 “不许动！从外骨骼里慢慢出来！”两名士兵一左一右瞄准了沈思杰暴露在外的躯体，一个大声发出警告，另一个通过通讯装置联系上级。 “不要激动，我不是来搞破坏的。”沈思杰满脸是汗，看上去很紧张，但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我现在要卸下外骨骼。”看到一名士兵点了点头，他的双手先从双臂的支撑结构中伸了出来。 接着他身体和腿部的机构也依次打开。 沈思杰从外骨骼上跳了下来，这时他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他举着双手说道：“我要见叶阳代表，我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他。” “你现在那里不要动，我们正在等待指示。”一个士兵说道。 “不用等待指示了，把这个人交给我吧。”克莱托把车扔在路边，已经来到了沈思杰的身后。 沈思杰刚要询问眼前人的身份，只见他拿出了一份证件，同时展示给了沈思杰和两名士兵。 “我是炽光集团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我直接对叶阳负责，不管你有什么情报，找我就对了。 你放心，我会带你进入船坞，在审核你的身份和情况以后，安排你和叶阳代表见面。” 克莱托又对两个士兵说道：“你们可以检查我的权限。我有权带任何我认可的人进入这座设施。” 一名士兵收起枪，查验了他的身份：“是的，……将，将军。” 但这时，另一名正在联系上级的士兵打断了他们：“等一下，长官说，这个人不能放走，他是警局要抓的人。” 第414章 我要了 “将军。警察说，他的罪名是破坏公共设施，并且怀疑他最终要破坏的是我们船坞中的设备。要求我们把他羁押起来。”士兵伸手拦住了克莱托和沈思杰，而此时远方则有依稀的警车声响起。虽然从证件上看克莱托是一位少将，但是星舰联盟派系众多，军队之间互不统属，别家的将军管不到自家的士兵。 “你怎么说？”克莱托并未生气，看起来也不太着急。 他淡定的态度多少也感染了沈思杰。 “我是在过来的路上造成了一些破坏，但这都是为了把情报送到叶阳先生手中。这个情报非常重要，事关人类的未来。但是有一些人一直在监视我。他们一心要阻止我把情报送出来。我为了突破他们的封锁，不得不沿途破坏了一些设施。我觉得这些人应该是属于什么秘密组织，甚至是反人类的恐怖组织也有可能。”也许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沈思杰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猜测，尽量把情况说得可怕一些。 “这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按命令行事。你有什么话，就对警察去说吧。”一名士兵说道。 “你现在退到那条警戒线外，站在那里不许动，警察马上会过来。”另一名士兵说道。 “等等，现在这个人我要了。我要把他带进去。”克莱托先是在终端上按了几下，然后抬头说道。 “可我们接到指令是……” “你联系下你能联系到级别最高的长官，我有话和他说。”克莱托指了指自己的通讯器道，“否则我只能联系霍夫曼少将了，他应该负责这个区域所有军事设施的管理吧？上回他还欠我两包烟，这次正好顺便要回来。” 克莱托知道两名士兵并没有决策权，因此并不想和他们争论什么。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人还是拨通了通话：“这是我们的指挥官霍顿少校，刚才就是他下达了指令。” 克莱托用自己的通讯器接通的霍顿少校，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军官。 克莱托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星舰联盟的克莱托少将，现在是炽光集团的情报部部长，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是的，长官。”少校在那边直接敬礼。 “警察局的这次抓捕和你有关吗？” “没有，将军。我只是接到了请求协助的通知。” “这个人是我们炽光集团情报部要的人，我现在要带走，警察那边我也会应对。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将军。你们立刻放行。”后面的话，自然是对那两个士兵说的。 “是，长官。” 挂断通讯之后，两名士兵马上让开了位置，让克莱托和沈思杰进入船坞大门。不过，这时从船坞里面也冲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直护卫在叶阳身边的查尔斯。 “现在是什么情况，刚刚你要求支援的信息说得不够清楚。”查尔斯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十多个最精锐的突击队战士。清一色配备了炽光最新的光水晶装备，人人都是融合者。 “你亲自带一半人，护送这个小伙子进去。找一个地方看好他，保证他的安全。据说他给我们带来了很重要的情报。” “谢谢你相信我。”沈思杰终于松了口气。 克莱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信不信你不重要，在炽光情报部，我至少会保证你把话说完的权力。为我们带来重要情报的人自然会得到最好的保护和奖励，至于想要欺骗我们的人……呵呵，我相信你不会是那样的人，对吧？” “我绝不是。”沈思杰道。 克莱托的笑容，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你知道是谁在追你吗？除了警察之外？”克莱托又问。 “他们自称是情报局的人。” “希望之城情报局？”克莱托点点头，他拍了拍沈思杰的肩膀，“你和他走，就安全了。” “那你还留在门口做什么？”查尔斯问道。 “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凑热闹。”克莱托笑着说道，“这件事里警察估计被当枪使的。不过既然警察来了，我相信幕后追捕他的人一定也会出现。阻止别人向我们炽光传递情报的，一定对我们不怀好意。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害怕一份情报被送过来。 “行，那我先把人送走。你小心些。”查尔斯带着一半的士兵领走了沈思杰。 克莱托带着剩余的六名突击队员等在了船坞门口。他对两名守卫船坞的士兵说道：“一会儿我来应对那些警察，你们在一边看就可以了。” “明白，将军。” 警车的声音越来越响，六辆警车呼啸而至，其中有两辆还是轻型装甲车，几十个穿着警用战斗服，手持突击步枪的警察从车上鱼贯而出。 但是他们在身穿光水晶能量的军用战斗服，手持光水晶能量步枪，还披挂了战斗装甲的炽光突击队员面前，还是显得非常单薄。 而看到这些全副武装的战士，这些警察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接到的指令是抓捕一个破坏通信通道和电力缆线的破坏分子，而不是面对这样的看起来就超级精锐的职业士兵。 一名警官快步上前，走到了被战士们拱卫的克莱托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您是？” “星舰联盟少将，克莱托。” “将军！”警官敬了个礼，“我们是来抓捕一名嫌犯的，之前已经和你们联络，请问……” “这一次的事件，性质十分恶劣。”克莱托一上来就定了个性，把对面的警察说得一愣。 “您指的是？” “你所说的那名嫌犯，是我们军队的线人。为什么你们要阻止他向我们报告情报？” “线人？绝无此事，我们也是接到通报，说有危险分子在搞破坏，才会来到这里的。任务简报上绝没有提到任何与军队情报相关的事情。” “那你们这通报又是哪儿来的呢？” “情报部！”警官急忙摆手道，“我们不知道任何其他内情，我觉得这里一定有误会！” “不急，人我已经带走了，事情我们慢慢理清楚。你会配合吧？” 第415章 自投罗网 当布拉德利和菲尔赶到船坞的时候，发现门口只有一辆警车停着。 两名警官正和两个士兵站在一起，正在门口交谈什么。 “情况好像不太对劲。抓捕那样的破坏分子应该有大批警察到场才对。这儿才两个警察。”菲尔躲在街转角的位置，身体贴着墙，只露出一个头往外张望。 “难道那个家伙已经被逮捕送走了？希望之城的警局什么时候效率那么高了？”布拉德利蹲在地上，同样露出一个脑袋。 “那我们要不要出面，问一下情况？”菲尔问道。 “我觉得还是直接先和警局联系，看他们是否抓到了人。”布拉德利打开终端，准备以情报部的名义，问一下情况。 但就在这里，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身后。那人手中拿着一个抓捕网发射器。不待两人做出任何反应，就射出了一张网，将两人罩了进去。 这张抓捕网能够屏蔽电磁信号。一被它笼住，布拉德利的终端就失去了信号。 布拉德利和菲尔被大网罩住还想挣扎，却没想到对方接连发射出两张网，彻底把他们裹得严严实实。 “你是什么人！你要做什么？我们是希望之城情报局的探员！你现在做的事情，会给你惹下大麻烦的！”布拉德利大声说道。他这时也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一个穿着先进战斗装备的士兵，他在用抓捕网罩住他们之后，又从腿上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他们两人。 “放开我们！这里是希望之城！如果我们有什么问题，几分钟之后你们就会面对赶到这里的情报局特勤队。” 然而布拉德利的威胁没有任何效果，反而陆续又有好几个士兵出现在巷子里，拿着武器把他们团团围住。 “我可以给你们看证件！你们正在犯下一个大错误。”布拉德利的心越来越沉，这些士兵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任何动摇，甚至……，他们的目光里带着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隶属于希望之城或者第二舰队的士兵没有人能够忽视情报局。所以，他突然知道这些人是谁，又从哪里来了。 “情报局是吗？怎么我联系了情报局的克里斯托弗局长，他完全不知道你们这一次行动呢？”对方终于有人说话了，这是一个中年人，他从一个士兵的身后走出来，冷眼看着被困在网里的两人。 “这是一次抓捕破坏分子的临时行动！我们有局里的授权。”菲尔在一边解释道。 “到底是破坏分子，还是提供情报的线人？” 菲尔还要说什么，布拉德利拉了他一下，然后自己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我给你们时间，慢慢想。”克莱托对战士们挥了挥手道，“全部带走！” —————————————— 一间会客室里，沈思杰终于坐到了叶阳面前。 叶阳看起来年轻得不像一个政治家或者领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公司里的年轻同事。但是，对方举手投足中不经意表现出来的某些气质，却又让他多少有点紧张。 “我听了克莱托的简报，说你有关于人类未来的重要情报和我说。”叶阳的态度很平易近人。 “是的。不过在我说出情报之前，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当然，只是请求，请相信我，我无论如何都会把情报告诉你们的。” “其实你不必那么紧张。克莱托会把你带到这里来，就说明他对你有了基本的判断。以他的本事，判断一个人说话的可信度是没有问题的。”叶阳给了对方一个微笑，“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说。” “我希望炽光集团能够庇护我，我来到这里，其实已经回不去了。那些不知道是不是来自情报局的人已经盯上了我。 我本来也不想把事情弄成今天这样，但是我想不出任何其他把情报送出去的办法。我必须完成卡珊德拉给我的嘱托，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个破釜沉舟的行动。我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从这里出去，恐怕马上就会被人杀死，或者关起来。” “这点我们可以做到，小行星带，木星共同体，或者是炽光集团自己的空间站，安排一个人是毫无问题的。不过我想知道，卡珊德拉是谁？” “谢谢！谢谢！”沈思杰很感激，他正了正身体，沉声说道：“卡珊德拉是我中学同学，我们曾经在一个班级里上课，还一起参加过学校同一个社团。后来，她应该是去了星舰联盟的军队。而且她应该还是属于什么秘密部队的成员。 但是前几天我收到了她发来的通讯视频……” 沈思杰把卡珊德拉传来的信息全盘托出，一开始大家都还比较平静，但当他说到“林婉”的时候，房间里的叶阳，克莱托和查尔斯无不动容。原本坐在桌子对面听他说话的叶阳更是猛地站了起来。 叶阳用很大的声音问道：“你确定她提到了‘林婉’这个名字？” 沈思杰被吓了一跳，“我，我真的是听他这么说的，是关于林婉的信息。” “林婉……，难道没有死？还是有人在故布疑阵？” “你先冷静一下，让他把事情说完。”克莱托走上前来，拍了拍叶阳的背，让他坐下来。 “抱歉，我失态了，但是你说出来的信息，对我们实在太重要了。她有没有说林婉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有。但是她说要你们在特定的时间，释放一个信号……” 等沈思杰说完了情报的全部内容，房间里反而没有了声音，所有人都在沉思这个情报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阳看向克莱托：“你怎么看？” “先不说林婉的生死，假如这个叫做卡珊德拉的女人真有一些和那次行动相关的情报，要通过噬日者发出的信号，与我们建立某种联系，那就说明她本身被限制和控制着，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联系到我们。所以，我猜测她应该是一个有特殊能力的融合者。” 第417章 选择 布拉德利当然知道对方所说的这一切都只是话术。但话术管话术，他却没法反驳那层层递进的逻辑。 就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谁是炮灰，谁躲在幕后，谁掌握了权力，谁跑去送死，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这些并不是会让受过专业训练的他马上动摇，但更关键的问题是，对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老底，这就让他处在非常不利的位置上，感觉就像自己在一个空旷的平原上，对方悠哉悠哉地拿着一把狙击枪，指着自己的脑袋，随时都能一枪毙命。 克莱托并不想给布拉德利喘息的机会，他继续说道：“就像你，现在就快要成为一个牺牲者了，我刚刚问你融合能力是什么，就是想知道他们给你的这种能力，值不值得你牺牲。你在他们眼中到底是个有什么样的价值的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没事，我知道了，你的融合者能力是温度控制，看起来挺普通的。” “你怎么知道……” 克莱托指了指自己的耳机，“你的伙伴正在另一个房间里接受审问，我随时能够听到那边的结果。他说了。”克莱托带着得意说道。 而事实上菲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查尔斯的突击队员里正好有一个人的能力是感知其他融合者的能力。 在他们两人被带进牢房之前，克莱托就知道他们的能力了。 布拉德利明显有些不安起来，菲尔资历比他浅不少，经历的状况也没他多。而且这是个实心眼的家伙，鬼知道还会被套出什么话来。 “听着，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最初的目标就是找一个能够容纳自己的地方。可能够容纳融合者的地方并不止太阳社一个，我们炽光集团本身就是有大量融合者的机构。不仅我是，我们的叶阳代表本身也是。在这里融合者都受到了很好的对待，他们平等地和普通人一起工作，学习和战斗。” “这不是我背叛的理由。太阳社是因为一样的理念才聚集到一起的，不被人歧视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 “理念？我听过。拯救太阳对吧？”克莱托意识到对方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有理想一些。他认识对方脸上此时的表情，像是某种信徒在为自己的神灵辩解。 “是的，拯救太阳。”布拉德利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有一个疑问，我们炽光的目标一直是拯救全人类，但凡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跟我们保持一致的，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甚至盟友。太阳社有重要的情报却不愿意告诉我们，那是不是说明他们站在人类，或者说大部分人类的对立面上？” “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只有你们想拯救人类吗？拯救太阳本来就是拯救人类。” “按照我对太阳社的认识，有不少太阳社的成员对普通人是有相当大的敌意的。否则你怎么解释这位卡珊德拉小姐要把情报送给我们，而不是直接在你们社内提交呢？”克莱托胸有成竹地一笑，“要知道她之前可是跟我们正面干过仗的，宁可把情报告诉过去的敌人，也不告诉自己所属的组织。这不是正好证明她对组织的目标有多么不认同吗？ 我只能猜测她是一位有良知的太阳社成员，认为太阳社的目标很有问题，可能有利于太阳社，但是并不有利于全人类。” 布拉德利一时语塞，克莱托这番推论虽然思维上很跳跃，但逻辑上却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他说出的最终结论和自己根据各种情报产生的猜测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克莱托盯着布拉德利的眼睛说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你真的认同他们的观点吗？你真的觉得普通人应该和融合者割裂开出来吗？” “你觉得他们和我们真的是一个物种吗？你难道没有被普通人当做怪物看待过吗？我们也许可以一厢情愿地去帮助普通人，但是归根到底我们和他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克莱托摇头道：“只要我们是从他们当中产生的，我们就没法和他们割裂开来。而且如果我们炽光集团已经掌握了更加安全的，把更多人变成融合者的办法呢？” “这……” “你的父母，你的孩子，都有可能变成融合者，而且这个过程安全性很高。” 克莱托无疑说中了某些融合者的软肋，他们的强大和长寿并不能遗传给下一代。 “同我们合作吧，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你的后代们一个机会。炽光现在每个决定都做得问心无愧，我觉得你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所谓，你的理想没有在情报局繁杂的工作中磨灭掉。你的人生停留在这里并不值得。” …… 布拉德利走出了审讯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慢慢，慢慢地就被对方打动，然后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这时他正好遇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菲尔。菲尔的神情很难看，和押送他的士兵之间也有一种不满的情绪。 “他没有同意合作是吗？” “是的。其实他一直比你更加坚定。”克莱托耸耸肩道。 “那不叫坚定，那只是没有见过足够的世面。”布拉德利搓了搓双手道，“请让我和他谈一谈。” 克莱托笑眯眯地说道：“很好。” —————————————— 半小时后，布拉德利和菲尔一起出现在了叶阳面前。 两人的脸上都有些伤痕，布拉德利更加凄惨一点，明显刚刚两人动了手。但布拉德利还是成功地说服了对方。 “很好，我很高兴看到两位选择了正确的合作方式，你们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叶阳说道。 布拉德利抬手敬了个礼，见菲尔没有动静，重重的踢了他一脚，后者才有些不情愿的举起手来。 叶阳没有在意这个细节，或者他根本不在乎：“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去做，你们要继续提供给太阳社的监视通报，显示这里没有出任何问题。卡珊德拉的情报必须安全的传递到我们这里来！” 第418章 接头 卡珊德拉和往常一样来到实验台前，准备开始进行今天的联结发射。她不像朴知希那些人那样“勤奋”，总是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实验。 每天在她开始之前，那些“狂信者”都已经比她早到，躺在了实验舱里。 自从上次和林婉见面之后，她又出入了太阳两次，交换了一些情报。不过大部分时候，她只是在太阳外围游荡，因为以她现在的情况，在太阳中有可能被噬日者发现，她必须小心行事。 不过今天她并不准备前往太阳，因为她和沈思杰约定的日子到了。 之前的一个月还算平静，没有人来找过她的麻烦，也没有收到过消息，说沈思杰那边有什么情况。 她无法确定到底是沈思杰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嘱托，还是他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已经放弃了。 如果沈思杰没有做到，也许她就要自己去寻找那个叶阳了。但是，和目标十分明显的太阳不同，她不知道叶阳在那个空间站，或者哪艘飞船上。 她甚至难以在茫茫太空中，寻找到某个特定的小行星或者空间站，更不要说某艘飞船了。 这都是因为宇宙实在太大了。从宇宙尺度上来说，一个空间站在太阳系中的大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借助定位设备，要找到它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进入实验舱 开始运作设备 陷入沉睡状态 意识开始脱离 发射…… 和往常一样，卡珊德拉的意识伴随着发射出的信息，再一次来到了太空中，她这次没有奔向太阳，而是开始在感知范围内搜索可能存在的信号。 但她不知道，对方的信号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一时间居然有点无措。 “我已经感觉到了！你如果细细体会，也可以感觉到。”那是白晶的意识，卡珊德拉能够感觉到，它是亢奋的。 “那种恢弘的感觉，说明他非常强大……，我甚至有些熟悉……，难道是领袖？快去那边。” 卡珊德拉根据对方的指引，寻找到一个方位，果然，那儿有一个她能感觉到的存在。不是能量，也不是信号，而是一种来自于意识中的指引。就好像在黑暗的太空中出现了一个灯塔。 她向着那个方向加速前行，离它越近，那种存在感就越来越清晰。 她也不知道自己飞行了多久，终于到达了一个大型空间站前，空间站周围吞吐着数不清的飞船和战舰。她认识这里，这就是希望之城，那个发出信号的存在，就在其中某一层。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卡珊德拉感觉到一阵吸引力，然后周围的一切都反正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空，空间站，周围的小行星都已经消失不见。她发现自己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出现在了一个白色的平台上。 平台的周围是灰蒙蒙的雾气，而平台中央，有一套桌椅。两个年轻的人类正坐在桌子的一边。 一个光球突然也凝聚在她身边，她知道这是白晶。 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那正是当年行动的目标之一，叶阳。 “你是叶阳……” “是的。卡珊德拉小姐。我们已经等你挺久了。看来你那边一切顺利。”叶阳做了一个请她坐下的手势，“我身边的这位是炽光，他是和我融合的噬日者。这次吸引你过来的信号，就是由他发出的。你身边的这位，就是和你融合的噬日者吧？” “是的。叶阳先生，他叫做白晶，刚刚苏醒过来没太久。或许你还记得我，我曾经和你战斗过。” “那我们正好是不打不相识了。” 白晶往前漂浮而去，飞到炽光面前，用人类的语言说道：“你的气息我有些熟悉，但是又和我记忆里不太一样。你是领袖吧？”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因为要放过人类，所以被推翻，熄灭，放逐的家伙。那就是我。”炽光苦笑着说道，“但是我认不出你，我的记忆在被放逐之后受到了很大损伤。我能够想起的过去的事情已经没剩多少了。” “果然是您，我们这些被流放者，终于又有了一线希望了。您不知道在您被熄灭之后，那些背叛者又做了多少恶事。那位光点告诉我的事情是真的……” “你遇到过光点了？那林婉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叶阳说道。 “我其实参与了一场太阳社的实验，他们为了给噬日者发送信息，所以制造了一种装置，让精神类的融合者可以将信息发射出去，后来我们发现自己的意识也可以同样被发送到很远的地方，甚至进入太阳。在一次实验中，我被发射到了你们那艘实验飞船附近，和它一起被卷入了太阳之中。在那里，我发现那艘飞船上还有人没有死去，留有意识。” “就是林婉？” “林婉，程诚，还有噬日者光点。林婉和光点以一种很接近噬日者的形态生存在太阳中，而程诚的意识则被光点保护了起来，没有在爆炸时彻底死去。” “真是不可思议。”即便是叶阳事前做了很多猜想，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卡珊德拉从她怎么被计划选中开始，慢慢述说着遇到林婉的过程，最后她讲出了林婉发现的结论：“……我们发现其实融合者是可以以两种形态存在的，第一就是人类的形态，第二就是噬日者的形态。而且，就像人类形态的融合者力量比普通人类更加强大。噬日者形态的融合者也比普通的噬日者强大很多。 白晶还告诉我们其实太阳系中有很多逃离太阳的噬日者，他们都是被那些背叛者逼得走投无路才逃走的。我们几个讨论下来，觉得他们也许能够响应这位炽光领袖的号召，大批与人类融合，如果我们能够制造出大批的融合者，然后让他们以类似我的方式进入太阳，也许我们能打败那些要彻底吸干太阳的噬日者。” “你知道这些逃离噬日者的方位吗？”叶阳问道。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是我知道他们当时的撤离计划，我想，我能找到他们。”白晶说道。 第419章 四个计划 叶阳退出了联系，回到了现实中。 他坐在一个连接了很多仪器的椅子上。 克莱托，希娜，查尔斯等人围坐在他周围。 “刚刚你突然闭上眼睛进入了一动不动的状态，是发生了什么吗？”希娜问道。 “嗯，我联系到了那位卡珊德拉，得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情报。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鹰眼号上有两个幸存者，林婉和程诚，虽然他们没有了躯体，但是以一种接近噬日者的方式生存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只是觉得……，这真是太好了。”叶阳看起来很感慨，“虽然我们的牺牲依旧很大，但是能够有两个人幸存，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安慰吧。” “这简直是神灵保佑了。”查尔斯忍不住道。 “太好了！我真不敢相信！”希娜眼眶马上红了，“自从知道地球是怎么没的之后，我就不信有神灵了。这一定是林婉的作用，鹰眼号上又不止她一个融合者，她和光点肯定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才能幸存下来。” “没想到这位卡珊德拉小姐的消息很不简单啊。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关于噬日者的秘密吧？”克莱托道。 “是的。他们发现了融合者在人类和噬日者状态下的切换模式。甚至提出一条新的生存道路……”叶阳把得到的情报仔仔细细的讲了一番，最后总结道，“我们现在有四个紧迫的任务要做。” “第一是建立这种定时发射装置的开发组，用最快的速度建立起类似太阳社的这种设备，能够做到建立一个桥梁，将融合者投放到太阳上去，或者把他们从太阳上接回来。” “第二是要把卡珊德拉营救出来，这个任务和第一个任务也是相关的，如果与此同时我们能够得到那种投放设备的情报或者样品，就能极大程度加速我们自己的研发。” “第三是为林婉和程诚准备克隆肉体，这个方面的研究玉兔和约书亚一直在进行，我们要进一步投入资源。” “第四就是要加强对太阳社的侦查和渗透，我不知道他们祈求噬日者会带来什么结果，但是，我不觉得现在留存在太阳中的那些噬日者，会对我们有什么善意。” “这位卡珊德拉说，太阳社对第二舰队的灰狼分舰队渗透得很厉害？那我们还需要做好防范他们狗急跳墙的准备。你要知道，以那些家伙的疯狂程度，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奇怪，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几艘飞船搞出来的袭击就可以造成巨大的破坏。”克莱托补充道。 叶阳对克莱托点点头，这位情报部长总能为他查漏补缺，“你说得有道理，是时候把我们的舰队调一部分到这里附近来了，我会跟星舰联盟申请一块驻扎区域，理由就是保护实验成果和科研物资吧。” “其实制造点紧张气氛也不错，星舰联盟这些家伙安逸太久了，我觉得他们很多地方甚至不如天海舰队那些人。” ———————————————— 在炽光集团后方的一间秘密研究所中，玉兔正现在实验台上，在她对面是一个和她面对面站立的女性。 她的样貌有些像程钰，但是又有不少其他的特征，但无论如何都可以说，她从脸部到身体都很完美。 女人黑色的大眼睛和玉兔发出蓝色光芒的眼部对视着，突然她举起左手，对面的玉兔也举起左手，她摆动脑袋，玉兔也一样摆动脑袋，她胯部开始扭动，玉兔也做着一样的动作，一人一机器就像训练多时的舞蹈演员，在一丝不苟地排练。 很快有音乐响起，两人的动作快起来，跟随着旋律跳动。 “这一次很完美。虽然我只有一颗机械心，但是好像也被她们打动了。”约书亚在一边说道，他的金属金属头颅甚至跟着节奏微微摇摆起来。 “是她，不是她们。”秦坤在一旁纠正道，这位前俘虏状态好像很不错，和周围的实验人员没什么不同。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科学家，这种思维同步移植法，也许就是我们寻找已久的真正方向。当年连程钰也没想到用这种方式来避免移植以后的退化。”约书亚赞赏道。 “她才是真正开辟了道路的人，我只是发现了一双不错的鞋。”秦坤道，“本来我还以为我的研究生命就要完蛋了，但是没想到炽光给了我机会，甚至让我走得更远。” “我们尊重科学，所以也尊重科学家。其实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做研究感觉不错，不是吗？” 秦坤点了点头。 玉兔和那个女人的舞蹈结束了。玉兔的机械身体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女人的脸上，已经有了些细细的汗珠，胸口也快速起伏着。 约书亚道：“准备断开链接吧。” “等一下，”玉兔和女人同时开口到，两人音色略有不同，但是语气一模一样。 “我想再体会一会儿喘气和疲劳的感觉。”她们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吧。我早就习惯了你对这种脆弱躯体的渴望。”约书亚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他又问秦坤道：“同步率怎么样？” “87.24%，这个数字虽然放缓了，但是还在增长，我们可以预期在两个月内接近90%。”秦坤看着终端屏幕说道。 “你觉得100%会来到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种感觉，只要她还处于两个躯体内，100%是不会真正来到的，在那个时候，也许需要惊险的一跃，才能到达彼岸。” “你有什么依据？” “科学家的直觉算不算？” “好吧，我认可这个解释。大部分人认为科学家都是用理性思考的，殊不知直觉也是一个人能否成为最优秀科学家的评判标准。” “有个好消息是退化率依旧在下降，在同时控制两个身体的过程中，心理排异感被控制在最低的程度。我们似乎已经不用担心它卷土重来了。” 这时，台上的两人突然同时一抬头，一起说道：“叶阳联系我们了。” 约书亚道：“我也收到了会议信息。嗯？要制作林婉和程诚的克隆体？ 真有意思，看来我的实验样本又可以增加了。” 第420章 突破性进展 当卡珊德拉完成了和叶阳的联系后，收回了意识，从实验舱中醒来。 虽然交谈的时间不长，叶阳也只是做出了一些口头的许诺，但是她却感觉自己安心了很多。她能感觉到这个人真的在关心人类的未来，真的在思考目前的处境。 虽然过去他们是敌人，但是那只是太阳社布置的任务。但时至今日，当她了解到更多事情之后，她有一种愿意把自己的未来和叶阳所主导的事业联系起来的冲动。 就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天命一般。 太阳社的人原来认为拯救太阳是自己的天命，后来认为向噬日者摇尾乞怜是自己的天命，但卡珊德拉现在觉得与叶阳合作，为人类寻找一条新的进化的生存之路，才是真正的天命。 “你怎么看叶阳他们？”她躺在舱中，在意识里连接了白晶。 “对于你们人类我并没有足够的理解，但是我能够感受到领袖的意志，他相信那个人类，并且愿意与他合作下去。我们这些人辜负了领袖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辜负他了。我想找到那些我昔日的伙伴，那些逃离的噬日者，带着他们重新聚拢到炽光的身边。” “但是，他的意识并没有全部恢复。” “但我能感觉到，他依旧是他，只要他的立场不变，就值得我们追随。” “唉，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得先想办法逃出去。如果不是一直没有贝拉尔多先生和卡梅伦的消息，而且我也没有办法找到新的肉体，我真想把这具身体留在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你知道吗？我越来越觉得我和一群疯子待在一起。” “你就没有怀疑过，贝拉尔多和卡梅伦已经死了吗？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作为本来有一些地位的人，他们不应该就这样消失不见，对吗？按照我们噬日者的一句老话，只要核心没有熄灭，总有光芒可以寻见。” “我总得再试试……” 结束了和白晶的对话，卡珊德拉打开了舱门，可她刚掀开舱盖就听到了周围传来欢呼声。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朴知希站在实验舱外，被很多实验人员和工作人员围着。 好像那些研究人员都神色兴奋，实验室主任那张老脸一片通红，把那些褶子都照亮了几分。 “真是太了不起了，你终于第一个跨出了这一步，和噬日者们取得了联系。”实验室主任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但是，具体情况不要在这里说下去了。我们必须马上去向马卡洛夫将军汇报！” “是的，主任。刚刚是我自己也太激动了，一下子说了出来。”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不过这个好消息总会被大家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接着在实验室主任的陪同下，由四五个研究人员护着朴知希，众人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你听见了吗？白晶。” “听见了，这个女人好像联系上了某个噬日者，而且她并没有被那个噬日者消灭掉。” “这有可能吗？现在太阳中的噬日者，愿意和她来交流？” “未必不可能，我们之前遇到并且消灭的噬日者，不过是因为我的存在，才马上向我们两个发动攻击的。但是，如果她遇到了抱有其他想法的噬日者，也许还真能获得交流的机会。” “这有些打乱我们的计划，我必须去了解一下她到底接触了什么样的噬日者，又和他们谈了些什么。” ———————————— 卡珊德拉几天之后就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因为马卡洛夫将军很受鼓舞，为了加快其他传讯者的进度，他召集了所有人，让朴知希给大家介绍相关经验。 卡珊德拉坐在会议室里，听着朴知希坐在马卡洛夫将军的邻座侃侃而谈，而其他人则表露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细微表情。 “……我尝试了很多次，终于慢慢适应了进入太阳的感觉，能够‘潜入’到更深的地方。这一次我进入的位置是之前从没有去过的。没想到十分幸运，真的就这样遇上了噬日者。 他们十分敏锐，能够感知到只有意识，没有身体，甚至没有包含多少能量的我。 他们如此纯净，伟岸，光芒万丈，就像是传说中的神灵一般。 这些高贵的‘神灵’并没有伤害我，而是读取了我们准备的信息之后，耐心地和我交谈。” “他们有惊人的理解力，很快就掌握了和我们人类交流的基本能力。我现在能够感受到的是，他们对我们也很好奇，很友好。我们彼此进行了一些交谈。虽然不能表达复杂的意思，但是我想他们应该是在欢迎我的到来。” “既然你们还没有完全掌握对方的语言，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表达欢迎的？”卡珊德拉问道，她很清楚，朴知希没有白晶可以依仗，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接触中形成真正有效的沟通。 “我觉得你们都不必太过担心，神灵们是高度智慧，高度发达的，他们的力量和智慧都比我们强大得多。没有必要对我们这些渺小的探访者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我想知道，你到底和他们交流了什么？”卡珊德拉继续追问。 “你的态度有问题，我才是第一个和神灵接触的人，你反复追问我有什么意义？”朴知希提高了声音。 “我只是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我是一个精神方面的融合者，我在感知其他意识的时候有你们谁都没有的天赋。我光凭直觉就能感受到，他们对我没有恶意。”朴知希站起了身，双手撑着桌面，怒气冲冲地看着卡珊德拉，“你想知道具体的，你也去找到你的神啊！我去了，我见了，我又回来了！我现在能够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我在离开的时候，已经和他们交换了精神印记，只要我再去一次，就能够凭借这个标记找到他们，甚至我可以把你们中的某一个，一起带去做个见证。怎么样，你问题那么多，敢和我一起去吗？” 第421章 不欢而散 那场会面最后在卡珊德拉和朴知希的争论中不欢而散。 卡珊德拉从中得到一些信息，至少她确定，朴知希并没有和那些噬日者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 事后不久，马卡洛夫将军再次单独找到了她。 将军靠在自己宽大的座位上，手中拿着终端一边翻看一边对她说道：“卡珊德拉，你今天质问朴知希的态度有些过分了。” “您没有发现吗？她其实没有真正和噬日者达成沟通，没有真的掌握对方的态度。”卡珊德拉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这是真正的第三次接触啊。在太阳中和噬日者交流，这是我们从未达到的高度。任何交流一开始都是有困难，我们不可能一上来就做得十全十美，你怎么能用那样的态度质问她呢？”马卡洛夫将军用指节敲打着桌面。 “我想，对于一个我们并不了解的种族要谨慎。您怎么知道他们真的就是友善的呢？也许下一次他们就会发动攻击，这毕竟是一个把太阳吞噬掉的种族啊！” “呵呵，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你最先进入了太阳，却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你焦躁了，你不安了，看到别人的进度超过了你，你就有些着急了，所以才会有这一系列的质问。”马卡洛夫点了点手中的终端，“这儿是一份你的心理评估报告，上面显示你的精神状态在最近不太稳定，心态有些失衡。” “我的状态没有问题，我只是想在有关太阳的行动中，更加谨慎一点。”卡珊德拉站起身道。 马卡洛夫笑了笑道：“虽然上一次你联络家人和朋友，没有出什么意外状况。但这正是你的心理状态不足以支撑你持续工作的证明，不是吗？ 之后，实验室的心理评估小组仔细分析了你的状况。认为你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状态。你时常有焦虑，恐惧，精神不集中的情况。” 卡珊德拉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虽然之前正面遭遇噬日者以后，她尽量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变化，也没有被其他的太阳社成员发现这个秘密。但是这件事对她的冲击还是太大了，她的状态肯定有一些起伏。她说道：“将军，那只是进入太阳以后，因为适应环境对我造成的一些影响。” “所以，你还是多关注自己的事情，而不是担心朴知希。” “将军，我毕竟有更长的在太阳中行动的经验，我想下一次陪同朴知希一起接触噬日者。我想自己评估一下那些噬日者的情况。” “不必了，你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我会让其他的传讯者加入其中的。” —————————————— 卡珊德拉在之后一周时间里都被安排单独行动，而朴知希则带上的其他传讯者一同与噬日者接触。 虽然她没有机会知道具体行动的细节，但是从周围人员流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确定朴知希他们的进展很快，已经在和噬日者的接触中，逐步掌握的真正的交流方式。 卡珊德拉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休息时间，私下里堵住了朴知希。 朴知希现在的模样简直就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卡珊德拉甚至觉得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年轻精神了几分。 “看看这是谁？被落在后面的小尾巴，卡珊德拉小姐。听说这些天你依旧在太阳中漫无目的的闲逛，什么进展都没有，是吗？”朴知希双手抱在胸前，虽然比卡珊德拉堵在墙角，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听说你已经和噬日者开始了明确清晰的交流。是真的吗？”卡珊德拉像是没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不屑，很认真地问道。 “当然，我们已经交流了很多信息，甚至可以说，我和神灵建立了友谊。”朴知希毫不在意地承认道。 “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什么目的？” “和你交流的目的！” “自然是他们认可我。他们不仅认可了我，而且也认可了我们这些融合者，还有我们太阳社。”朴知希不无得意地答道。 “认可什么呢？你说说清楚。” “认可我们作为他们的信徒啊。” “信徒？可他们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神灵，他们只是一些外星生命！你到现在还认不清这个状况吗？” “认不清状况的是你才对。”朴知希大幅摇起了头：“我问你，人类造出了‘神’这样的词，到底是指什么呢？” 卡珊德拉皱着眉头道：“某种不朽的强大生物？凌驾于人类之上？” “没错，那如果有一种生物，在生命尺度上对于人类来说几乎不朽，力量非常强大能够影响恒星，控制着人类的生死，还能够赋予人类各种超强的能力，那不就是符合我们所谓‘神’的定义吗？” 卡珊德拉被对方的奇谈怪论说得愣住了，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而朴知希却不肯罢休：“我们不可能是这些‘神灵’的对手，那就不如崇拜他们，让他们给我们一些恩赐，让我们活下去。信徒这个词可以用很多其他的词语来替代，比如眷族，比如附庸，比如部下，甚至……仆人。但这又如何呢？能够做神灵的仆人，你不觉得很了不起吗？” “我一点都没有觉得。我觉得你们在玩火，在这样强大的对手面前，你们放开了自己的信息，好无顾忌地倒向他们，也许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都不知道。” “你这是在嫉妒吗？想用这种拙劣的方式阻止我的进展？好让你自己再赶到前面去？你没有任何机会的。告诉你，就算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那也是神灵对我们的考验，只要他们能够带着我们生存下去，我们稍微付出点代价，那又如何呢？”朴知希伸出一只手，突然一下子握住了卡珊德拉的手。 实验室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卡珊德拉现在的力量就是一个怪胎，从没有人会挑战她的力量。但是朴知希纤细的手臂上，却传来一个巨大的力量，往卡珊德拉的手捏了下去。 如果这是普通人，可能几秒钟内，手骨都会粉碎，但是卡珊德拉还是奋力挣开了对方的手。只是她觉得，自己已经花了七分的力量。 “这就是信徒的力量。”朴知希抬起头一笑，转身离开。 第422章 追寻 晶体管道中，卡珊德拉和白晶组成的光球，正在飞速地穿行，而在她的身前和身后，则是另外两个光球，他们分别是林婉和程诚。 这些天，林婉和光点终于帮助程诚找到了融合的目标。他的噬日者伙伴，有一个新的人类名字叫做“光锥”，他原本是第64-41族群的一位“能量晶体工程师”。 噬日者们的管道有的用来收集能量，有的用来高速旅行，还有的用来组成“飞船”一样的能量核心，而这些管道就是由“能量晶体工程师”来制造和维修的。 不过这项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特别是在维修的时候，有时候因为太阳内部的能量环境比较多变，会造成局部的能量聚集，如果正好晶体管道又出现的故障，就可能引发爆炸。光锥就是在这样一次爆炸中损伤到了自己的噬日者核心，然后变成了“残废”状态。 当光点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一个聚居区的边缘苟延残喘，因为核心损伤造成的能量控制力下降，他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于是，林婉和光点用自己为例说服了他，并给了他一个和程诚融合的机会。 光锥知道自己的衰弱已经无法逆转了，而且如果他不同意，光点绝对不会放他离开，于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因为是主动融合，加上程诚没有肉体，所以融合的过程异常顺利。经过融合以后，程诚的意识极大加速了他对能量的控制力，让光锥很快恢复起来。 有了光锥的加入，他们就获得了使用管道的频率认证，这种频率变化相当于一种噬日者的身份证明。有了它，林婉和卡珊德拉就不再是黑户，也不会被其他噬日者一下子就发现有问题。这要不进入一些特别核心机密的区域，就可以正常地在噬日者族群的外围活动。 而现在，他们正在通过管道，前往朴知希等人坐在的区域。他们能找到朴知希所在的方位，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有人类接触噬日者的消息被某个噬日者发布在了思维库中。 所谓的思维库是噬日者们共享信息和情感的一种能量平台，对于大部分噬日者来说，这种和人类接触的消息还是十分有趣的，至少在他们进入太阳系的两百多年里，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因此，一有个体共享这样的信息，就引发了很多噬日者的注意。大量的噬日者开始关注这件事，甚至有不少是有一定地位的管理者和研究者。 而在卡珊德拉找到他们的时候，光锥就在思维库中找到很多相关的信息，其中就有发生接触时间的族群坐标。林婉和程诚当即决定，前往那个区域调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这是24-55族群最火爆的事件，当地很多噬日者都在关注这件事。真不知道我们过去以后，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他们好像真的很感兴趣？”林婉道。 “因为噬日者其实很无聊。”光锥说道，他的声音在意识里表现为一个略带厚重感的中年人，“我和程诚融合之后，才知道你们人类的生活原来那么丰富。但是作为噬日者，我们的生活之中没有多少娱乐。甚至，我们没有很明确的娱乐概念。因为在恒星中，除了晶体没有什么额外的材料能够保持稳定的状态。而晶体是又我们噬日者用自身的能量凝结的，十分珍贵，我们不会把它当做一件玩耍的东西。所以像有人类来到太阳中这样的事件，其实对大部分噬日者来说都觉得很有意思。” 卡珊德拉道：“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秘密事件，没想到你们会将它看做一个娱乐活动，而且搞得人尽皆知。我们人类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封锁消息，不让普通人知道的。就像我们这次接触噬日者的行动，都是在最隐秘的环境下进行的。” “我们噬日者社会的构成要简单很多。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很扁平。领袖带领他的军团管理整个噬日者族群的大方向，然后一千多个族群各自管理内部的事务。”光点道，“在知晓了人类的历史以后，如果要进行类比，我们更像是部落制的结构。像发现人类这样的事情，一开始，一定是在某个族群里发生的，如果族群的长官对此没有太上心的话，就会有很多噬日者知道这件事。” “可那毕竟是和另一种智慧生命的接触。”卡珊德拉道。 白晶道：“因为你们人类对于我们来说太弱小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你们并不是一种威胁。就好比你们在某个殖民地上，发现了一些新的生物，如果他们无害的话，最多引起动物学家，而不是政治领袖的注意，对吧？” 光锥道：“也不全是。我注意到除了一开始发布出来的消息，后续的信息开始变少了。我觉得应该有更加高层的噬日者介入了这件事。也许24-55族群的长老开始控制影响了。” 卡珊德拉一行三个融合体，六个意识，在经历了几次转线，跨越了十多个族群后，终于来到了24-55族群。 离开晶体管道之后，光锥再次访问了本地的思维库，然后他们一同前往了能够查到的最后一次接触的位置。 这是一个相对荒僻而偏远的区域，晶体管道和周围的噬日者数量都很少。 “我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类的气息，他们现在并不在这儿。”白晶道。 这时，有一个光球向着他们靠了过来，光锥和对方相互闪烁了一阵，那个光球又慢慢飘开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卡珊德拉问道。 “他猜出我们是来寻找人类的访客，最近这一带有不少这样的陌生噬日者出现。不过他告诉我，这次接触果然已经引起了本地区长老的注意，从不久之前开始，会面地点已经改为这片行政区的中心能量点。在那里长老应该会亲自接触那些人类。”光锥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卡珊德拉道。 “既然来了，还能不去看一眼？我们现在可是有身份的球。”林婉说道。 第423章 试探 24-55族群的中心位置。 复杂的晶体管道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复杂结构，卡珊德拉很难找到确切的词语来形容它。一定描述的话，它有的像两个交错缠绕在一起的环。 这环构成了一种奇特的场，在环外面感知里面的难度变大了。 噬日者这个种族是没有房子的概念的，他们一般都生活在晶体管道的附近，这个族群中心的结构，是他们最像房子的东西。 但是像卡珊德拉，林婉这样的融合者，因为总体实力的提升，依旧能够用他们凌驾于其他噬日者之上的感知能力，感觉到里面其他噬日者的存在。 甚至他们能够隐约感觉到其中那些噬日者们的交流。就好像人类能够隔着不太严密的门，断断续续地听到别人说话。 卡珊德拉几人游离在中心之外，混迹在周围好奇的噬日者们中间，尽可能地收集从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 “一共就七个噬日者在那里。”光点尽力探查后说道。 “还有三个隐隐约约的能量反馈点。”光锥道。 “但是人类的灵魂，不该有强到我们能够感知的能量反应。” “恐怕他们不能被简单地算做人类了。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我在基地中已经发现朴知希的身体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的身体素质已经变得很强，这非常像我经历过的那种能量溢出后，反馈身体的现象。 我怀疑她们的身体和意识都在这几次的交流中发生了变化。” “是这里的噬日者在改造他们吗？类似我和光锥的过程？”程诚道。 “说实话，我很难想象这些反对给人类存活机会的噬日者，会想要和人类融合。”白晶道。 “我‘听’到一些东西，我把它们传递给你们。”现在实力最强的是林婉，她最能够突破晶体管道环的限制，“听到”只言片语。 “……实验很成功……，人类……奇特……，有一些价值。” “但是……危险……，解决方法……” “工具……，好用的工具，必须阻止……” “值得尝试……” “是一个……起步……” “再来……，不过……牺牲者……” “能量损失……而已……，值得一试……” “开始……” “他们果然在拿人类做实验！朴知希这个蠢女人。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卡珊德拉道。 “很可能她是自愿的。身体和意识不断变强已经足够有吸引力了。更何况听你说她很崇拜噬日者。”程诚道。 此时，林婉突然道：“他们要开始行动了！那几个噬日者的位置开始变化了。” 其他也几人也感知到，那些光球好像开始聚拢，将人类的意识围绕在中间，接着其中有三个光球的能量好像慢慢变弱了，而那三个人类的能量反应却在逐步加强。 “这些噬日者竟然真的在灌注能量给人类？”白晶感到很讶异。 “但是，他们并没有融合的趋势，只是单方面的能量注入。我感觉到一种阴谋的气息。”光点道。 这种能量的灌注并没有持续太多时间，三位噬日者大约消耗了自身三分之一的能量，就结束了灌注的过程。而这种灌注的效率似乎不高，因为三名人类传讯者意识体增加的能量远远没有那么多，很多能量都耗散在了这个过程中。 这个仪式结束之后没多久，三名人类的意识就脱离了太阳，消失在众人的感知中。 众人讨论了片刻，也得不出什么明确的结论。 林婉略加思索后对卡珊德拉道：“你现在也回去，去观察一下那些人类的状态怎么样，这些人的意识被能量灌注之后，在返回身体的第一时间，他们的身体还来不及消化这些能量，应该会有明显的异常，或许你能够观察到什么。” ————————————— 当卡珊德拉返回实验室，从实验舱中出来时，朴知希和其他两名传讯者也正好离开实验舱。最近这些天，虽然他们还在使用同一个实验室，但是朴知希几人身边一直有卫兵和实验人员全程看护，卡珊德拉没有他们交流的机会。 不过，透过周围的人群，她发现这几位传讯者看起来行动都有些怪异，既好像他们的身体十分疲惫，行动有些艰难，又好像他们的肢体受到了损伤，难以做出正常的动作。 “你看出什么异常吗？能感觉到异常能量波动吗？”卡珊德拉询问白晶。 “当然，他们几个就好像是太空中的恒星，在我的能量视野中，显示得一清二楚。他们能量反应最强的部分在头部，那些能量远远不断地从头部侵入他们身体的各个部位，然后强化和改造着他们的躯体。” “和我受到能量反馈的情况一样吗？” “不一样，这种能量的渗透比你遭遇的情况粗暴和凶险得多。你受到的能量反馈是我修复自身之后溢出的能量，比他们接受的能量更加温和。而且你在吸收时，由我控制着能量的多少，我还把你的意识保护起来了。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我甚至怀疑这些能量会损伤他们意识，让他们变得越来越丧失理智。” “我感觉到，最近这些日子，朴知希的‘信仰’似乎变得越来越纯粹了。她过去没有那么‘信仰’噬日者。难道就是你说的损伤造成的？” 白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卡珊德拉看到朴知希三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准备离开这间实验室。 她走到门边，对着朴知希喊道：“喂，今天你的神灵给了你什么？” 朴知希抬起头，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卡珊德拉。 她的眼神给人一种很空洞的感觉，就好像她意识的一部分已经消散了一般。 卡珊德拉甚至觉得她的眼睛中有橙黄色的光芒在闪烁，从气质上简直脱离的人类。 这次对视持续了整整十多秒钟，朴知希这才开口道：“我被指引了道路，我也被赐予了力量。但是这都比不上我得到了神之爱，神把他的一部分赐予了我，现在我属于他，他即是我。” 第424章 再见 朴知希的那句话给卡珊德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不仅是朴知希，其他传讯者给她的感觉也如此相似，他们好像都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在之后的几天里，卡珊德拉又寻找机会和他们接触过几次。他们身体的状态看上去一天比一天好，行为似乎也正常了很多，但是那种挥之不去的奇怪感觉却一点都没有变少。 每一次，卡珊德拉和他们对视的时候，都觉得有另一双眼睛躲在他们的眼睛后面，注视着自己。 卡珊德拉焦急地等待着和叶阳约定的通讯时间。他们上一次通讯后，就约好在两周后的同一时间再次交流。 就在约定时间的前一天，马卡洛夫将军又将卡珊德拉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将军的神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亢奋了，即便在卡珊德拉面前，他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你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了。”马卡洛夫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卡珊德拉惊讶不已，“卡珊德拉，最近你的工作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朴知希已经完成了我们的目标。那些噬日者，那些神灵，已经准备给予我们融合者一个生存的机会了。” “生存的机会？他们要给我们留下一部分能源？” “不，不，恒星是他们族群的食物，他们不可能为此放弃对太阳的吞噬，但是他们为我们创造了一种仪式，可以让我们的生命形态发生变化。经过进化和升华的人类，能够成为他们的眷族，改跟随他们一起离开太阳系，前往下一个星系。” “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人类本身改变了形态，那还是人类吗？”卡珊德拉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下沉，她看眼前将军的样子就知道，马卡洛夫将军被朴知希，或者是朴知希背后的噬日者说动了。他已经大体上相信了这些说辞。 “不是人类，而是融合者！你之前不是在太阳中遇到过能量反馈身体的情况吗？你应该是有直观感受的。既然没有噬日者的帮助，你都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发生进化，何况是在他们的安排下呢？我们融合者本身就是更加强大的新人类，现在我们要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往前走一步，让进化变得更加彻底。”马卡洛夫双手撑在桌子上，兴奋地说道。 “他们要怎么做？” “原本的发射装置只针对你们这些精神力特长的融合者，但现在有了噬日者们的帮助，我们可以改装出一种能量接受装置。在这个基地中所有的融合者都将进行身体的进化改造，我们所有人将一起拥抱新的生命形态。包括你也是……” “您不觉得这样太危险了吗？我感觉朴知希他们几个的状态很不对劲。万一这是噬日者的阴谋呢？或许这种改变对我们的身体和精神还有现在没能看到的伤害。” 马卡洛夫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层，进化改造肯定是一批一批进行的。 改造装置并不困难，我们现在已经具备了条件，第一批测试今天就会进行。我让你过来，就是想带你去瞧一瞧。” “您为什么要单独和我说这些？” “因为你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参与者，你的身体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强化，如果再度被噬日者们赐予力量，又会发生什么呢？我很好奇。”马卡洛夫按下了桌上的一个小铃。办公室的门打开，一队身穿战斗服，披挂着战斗装甲的突击队员进入了房间。 “跟我来吧。”马卡洛夫在这些士兵的簇拥下向门外走去。 他发现卡珊德拉站立在原地并没有动，回头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贝拉尔多和卡梅伦吗？今天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你说什么？你要用他们来进行实验？”卡珊德拉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瞬间拉近了自己和马卡洛夫的距离，但护卫在将军身前的两位突击队员，同时出手拦住了她。 另外两名突击队员则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指住了卡珊德拉的头部。 卡珊德拉的身体虽然经过了强化，但是她此时并没有穿着战斗服。与使用过高级基因强化药剂，并且身穿战斗武装的突击队员相比优势并不明显。 而且她的强化并不足以让她在近距离上用肉身抵抗子弹。 “不要激动。” “你要把他们送去做完全没有保障的实验，我怎么能不激动？”卡珊德拉挣扎了一下，周围的两双手就立刻扣住了她的肩膀和手臂。 “这对他们其实是一个机会。 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见不到他们吗？ 贝拉尔多和卡梅伦的问题是立场问题，他们跟错了人，那个人想凭借一些与众不同的做法冲击长老的位置。但是他失败了，死了，然后他们才因为你那场行动被拿下的。你所不知道的是，他们后续又被查出很多问题。如果不是这一次有做试验的机会，他们再过十年都出不来。” “你是说……，他们自己同意了？” “当然，我答应过他们，只要他们实验成功，就可以在我这里获得一个位置。虽然还不是全部的自由，但是比烂在监狱里好得多，不是吗？”马卡洛夫挥了挥手，那些突击队员放开了卡珊德拉，“想明白了就走吧。” 实验的场地在卡珊德拉平日工作实验室的上方，那是一个位于房间正中的圆形平台，周围有很多她熟悉的仪器，这个平台配套设备就像是用平时的实验舱改建而来的。 朴知希等人都已经等在了房间里。周围还有一群穿着白色囚服的人类。 卡珊德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卡梅伦。 卡梅伦第一时间也看到了她，两个人终于在事隔多年之后，再一次面对面地站在了同一个空间里。 卡梅伦看起来变得苍老了，两鬓居然已经有斑白，头发也变得稀疏了。更不要说脸上的褶皱，就像被刀刻一样，横一道竖一道。 “卡珊德拉……”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但是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第425章 火苗 卡珊德拉看着卡梅伦，几乎难以抑制冲上前去的冲动。要不是在她前后都有突击队员守着，她差点就要跳下那个平台去。 卡梅伦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先是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又对她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是枯枝之上长出的一片叶子，让她一阵恍惚，很多过去的事情就这样浮上了心头。 但随即卡梅伦就低下了头，和边上的贝拉尔多，还有其他人一样，沉默地站在场中。 “不要冲动，我们在空间站里无处可逃，这里的守卫也很多，甚至可以直接击毙他。”白晶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你最清楚他要面临什么！” “我们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卡珊德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在这里做什么影响接下来的结局。 她只能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来。 在她后方，马卡洛夫见一切准备就绪，用兴奋的语调宣布道：“今天，你们这些人应该很荣幸自己站在场中，噬日者们赐予我们的进化之路，将由你们来踏出最重要的第一步。 你们当中大部分人曾经犯过错误，但任何错误在今天这样的功勋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希望你们能够引领融合者，引领人类走上新道路。” 场中的那些人并没有人直接回应这番话，但卡珊德拉能够感受到很多人的心情起伏波动，有的人擦拭着眼角，有的人暗自抽泣，还有的人就像卡梅伦一样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实验开始。 “开始吧！”马卡洛夫宣布道。 朴知希和另一位传讯者分别坐到了这个平台两边的专用座椅上，这些座椅上连着很多让卡珊德拉看不懂的管道和线路，不过它们最终都连接到了几台类似发射装置的巨大仪器上。 而仪器上方的屋顶有个半个穹顶大小的天窗，目前它是封闭的，但是有两扇半圆窗门可以随时打开。 当整个系统运行起来的时候，肉眼可见的电流和光芒，从这些管道当中闪烁起来。 而朴知希与另一位传讯者，各自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紧接着他们的身体竟然发出了淡淡的黄色光芒。 “我感受到了属于噬日者的能量，这是一个坐标，也是一个通道，我猜他们要用这个东西召唤太阳当中噬日者发射的能量。”白晶道。 “这怎么可能？噬日者发出的能量可以穿越这样的距离吗？”卡珊德拉觉得难以置信。 “单个的噬日者肯定做不到，但是如果有很多个，又有能量构筑的支持，也许就可以。比如说，我们噬日者的晶体管道战舰，就能将攻击性的能量发送到很远的地方，对敌人造成打击，这个东西的原理是类似的。” 他们交流期间穹顶上的门从两侧打开了，透明的圆窗露出了外面的星空。 这窗是对着太阳的，窗门一打开，红色的阳光就从外面照射进来，直射在那些“实验品”的头上，给他们的身周笼罩上了一层血色。而他们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也许是因为害怕，那些“实验品”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有的人传出了啜泣声，还有的人向外迈出了脚步，但是守在一旁的突击队员马上举起了枪，对准了他的身体。 那人举起双手一边哀求，一边向外移动。但就在他走出两步的时候，那名举枪的突击队员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想逃跑的男人被一枪命中了心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然而周围并没有人把他拖离实验场。 他的尸体依旧和其他人一样，被笼罩在红光之中。一个人躺着，十多个人站着。 卡珊德拉觉得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很多，场上有好几个人离，情绪崩溃已经不远了。不过就在这时，从窗口射入的红色阳光突然明亮了很多，色调也由本来的血红色变成了更加了刺目的橙黄色。 而且那光芒竟然就像有了实体，分出一道一道像触手一样的光带，缠绕上了在平台上的每一个人，甚至连那具倒地的尸体都被一道红光缠绕上了。 “这样的能量太强了！”白晶说道。 果然，他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就发出了各种凄厉的惨叫声。 卡珊德拉也看到了卡梅伦的状况，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被纠结在了一起，那些皱纹像老树的根系一样缠绕在一起。他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嘴巴中嘶吼出听不清的音调。 卡珊德拉忍不住对马卡洛夫吼道：“他们撑不住的，进入他们躯体的能量太强烈了，已经超过了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快停止吧，他们这样会死的！” “这是噬日者的考验！他们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撑过去。” 这时那个死去男人的尸体第一步发生了反应，他身上突然冒出了火苗，燃烧了起来。 紧接着，又有一个活人身上也冒出了火苗，这火焰并不是从衣服外部开始燃烧的，而像是身体因为温度过高而产生的自燃。那个人倒在地上一边惨叫着一边翻滚想要扑面那火焰，但是从内而外产生的燃烧，根本不是这样的动作可以扑灭的。 “请快停下吧！他们都会死的。”卡珊德拉一边喊着一边想要冲下场去，但是周围的突击队员立刻围上来，死死地按住了她。 “就算有所牺牲，那也是值得的牺牲。噬日者们需要这样的机会验证过程，在这种验证的过程中死去应该是他们的幸运。”马卡洛夫说道。 随着能量聚集得越来越多，一个又一个的融合者，开始控制不了身体中的能量了。 贝拉尔多也开始燃烧起来，但是他并没有太多的挣扎或是喊叫，他抬起了头，看向卡珊德拉，随即他的双眼和嘴巴中冒出了火焰，他的身体开始被火毯包裹。 一个接着一个，那些人的身体，就从扭曲挣扎的人影变成了地上的一堆堆粉末。 而卡梅伦是最后一个，他似乎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坚持，不让那些能量变成火焰从他身上冒出来。 但他终究也是有极限的，卡梅伦跪到了地上，卡珊德拉从他的口中看到了一道火苗。 第426章 忠诚 卡珊德拉一把抓住了前方阻拦她的突击队员的步枪，后方的两人大喝着把枪抵在她的头上。她下一刻就准备发动精神冲击，硬闯封锁。可就在这时，卡梅伦身上的光芒突然暗淡下来，他的身体中原来即将喷出的火焰也熄灭了下去。 “冷静！冷静一下，你看卡梅伦，我能感觉到输入他身体的能量变小了！”白晶在意识中喊叫道。 “卡珊德拉，你别做傻事。”拦住她的护卫低声喝道。卡珊德拉把手松开，放开了那把枪，枪上居然因为她这一抓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印。 而另一边，穹顶上的大窗已经开始慢慢合拢。朴知希和另一名传讯者已经脱离了各自的座位。 一队身穿防护服的科研人员冲上了圆台，一部分人开始检测扫描跪在地上的卡梅伦的身体状态，另一些则开始收集地上的灰烬。 卡梅伦像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他的皮肤上依旧泛着隐隐约约的黄光。 “我要去看他！”卡珊德拉转头对马卡洛夫将军说道。 那双眼睛中的执着，让马卡洛夫最终点了点头：“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控制好你的情绪，不要再惹麻烦。” 卡珊德拉直接从稍高的观测台上跳下去，落在了平台上，挤开几个研究人员，来到了卡梅伦的身旁。 她的手搭上卡梅伦的手臂，只觉得有些烫手。 “他怎么样？”卡珊德拉问道。 “毫无疑问，他还活着。”边上拿着终端的实验室主任回答道，“不过，各种生命体征都大大超出了常人的范围，比你，或者朴知希他们当时都更加偏离正常值。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判断他的状态。” 这时白晶在意识中对她说道：“他的身体中还有无法被吸收的能量，数量很大。好像他的意识还在尝试控制那些能量。不过……”白晶说道。 “有什么问题？会不会有危险？” “没有危险，只是这种操控能量的手段非常高明，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接触噬日者能量的人类能做到的。你还记得你在太阳中，和那个噬日者战斗时，第一次帮助我操控能量的感觉吗？” “我记得，一开始还是有些艰难的，慢慢我才掌握了操控能量的方法。” “那时候，你还是只是操控能量进行攻击，那是很粗放的过程。将这种能量在你们人类身体中运行，要比那个精细得多。” 卡珊德拉心头一惊，说道：“难道说，他现在还被某个噬日者操控着？” “这不可能，我不认为噬日者能够相隔这么远的距离控制人类的意识。来自太阳的任何联系，都在刚刚天窗关闭后被切断了。”白晶很确定地说道，“他是用独立的意识控制着那些能量，而且马上要完成控制了。” 现实中的卡梅伦痛呼一声，就像一个溺水昏迷的人突然醒来一般，他从空中吐出一股灼热的气体，然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卡梅伦！”卡珊德拉呼喊道。 卡梅伦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答话，自顾自站起身来，向着朴知希的方向走去。 “感觉怎么样？”朴知希微笑着问他。 “我感受到了神的恩赐，我已经新生了。”卡梅伦同样微笑着回答。 “卡梅伦，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卡珊德拉跟上去问道。 “我没有任何问题。” “你觉得说话的样子根本不像卡梅伦。”卡珊德拉盯着卡梅伦的眼睛说道。 卡梅伦摇头道：“不，你错了，我就是卡梅伦。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卡珊德拉，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战士，你曾经在我的指挥下参与过很多行动。你也对我个人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些我都知道。” “真正的你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这才是真正的我，放弃了人类所有虚伪的一面，将自己的本心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或许对于过去的我，这种伪装是社交必须的技巧，但是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全都没有意义。 我已经感受到了神灵力量的伟大，他们的赐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也最值得期待的事情。我们的目光已经进入了宇宙的尺度。过去的我所喜爱，所期待的东西，在这一刻变得毫无价值。”卡梅伦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卡珊德拉听在耳中，一颗心不断地下沉。 “你是被什么东西洗脑了吗？” “不要用‘洗脑’这种可笑的词语。我升华了，人类的进化就是不断摒弃原始性，本能性的部分，追求更加高层次的真实。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等待属于你的进化吧。到那时候，你就会理解我，我们就可以在对等的层面上交流了。” 卡珊德拉指着地上一堆堆的灰尘说道：“你把这叫做升华？贝拉尔多先生刚刚就在你身边变成了灰烬，你居然这么平淡的把它叫做升华？” 卡梅伦低头望向灰烬，语气却毫无变化。他说道：“那是因为神灵对于人类躯体的承受能力没有足够的了解。我们太过脆弱，有些人甚至无法承受恩赐。但就在刚刚仪式的最后，神灵告诉我，他们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在之后的仪式中，不会再有这样的牺牲了。对于贝拉尔多的牺牲，我既感到遗憾，又感到欣慰，他是作为一个探索者死去的，他的价值将被我们所有新人类所铭记。” “走吧。不要和这个还没有领悟到生命真谛的人说这些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欢迎你变成了我们中的一员。”朴知希牵起了卡梅伦的手，在众多研究员和护卫的簇拥下，走向了出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珊德拉呆立在原地。 白晶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被擅长意识领域的噬日者编辑了意识。虽然看上去他们还是自己，也带有原来的记忆，但是他们的观点，想法已经被彻底改变了。如果这个仪式继续进行下去，这些人恐怕都会变成噬日者的仆人。” “我们必须马上通知叶阳！” 第427章 集结 辽河号超高速巡洋舰正在脱离希望之城空间站的区域。 辽河号的体积比它第一次来到希望之城的时候，已经扩大了大约三分之一。这艘本就在星舰联盟技术十分领先的飞船，在炽光集团进入星舰联盟权力层之后，已经进行了两次升级改装。 炽光集团通过技术交换，提升了在自身船体，护甲，雷达系统，信息系统和损管方面的技术。现在的辽河号结合了多个实验室和军工厂的新技术，加上炽光不断突破的光水晶技术，真正成为了人类在太阳系中最先进的战舰。 叶阳和情报部长克莱托一起站在指挥室里，等待舰长约瑟夫操作飞船进入超空间跳跃的准备状态。 “我觉得今天的行动很刺激，但是作为情报部的负责人，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如果这次行动被公开出去，后果很难预料。”克莱托神色难得地严肃。 “你也听到卡珊德拉的汇报了。那些太阳中的敌对噬日者和太阳社的家伙勾结在了一起，就像把一堆爆炸物扔到了火堆上。 他们正在进化实验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如果这种行为扩散下去，或者人类会彻底分裂，或许人类会被彻底改造奴役。而且卡珊德拉自己也危在旦夕，现实的情况容不得我们迟疑下去。” “你在和她联系后不到十六小时的时间，就已经站在了参与行动的战舰上。这已经够快了。” “你可是我的老搭档，还不知道我这个人性子急吗？” “希望我们运气好一些，能够速战速决解决那些脑袋有坑的家伙，否则炽光集团攻打第二舰队秘密基地这种事情一旦暴露，就算挑起星舰联盟内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打赌这真是一个‘秘密’基地，第二舰队那些反应迟钝的头头脑脑，未必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叶阳不是没和第二舰队的那些人打交道，说实话，无论是和第一舰队还是希望舰队相比，第二舰队都显得有些暮气沉沉。而且其中派系林立，各自为政。 很难想象太阳社偷偷蚕食一支舰队的事情，会发生在第一舰队，或者炽光集团。 “也是，第二舰队的那群老家伙，如果能把他们的队伍整顿干净，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破事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前方的舰长约瑟夫看着终端面板上不断跳动的信息，报告道：“指挥官，我方的两艘巡洋舰经到达了预定位置和我们汇合，现在正在我舰两侧护航。坐标系统已经上线，能量已经补充完毕，我们随时可以开始超空间跳跃。” “交给我吧。”叶阳说道。 指挥室后方，超空间跳跃导航室的门已经打开。不过，这里的结构和以前曦月操控跳跃时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 自从半年前约书亚要曦月协助研究项目，将她带走以后，操控这艘飞船进行超空间跳跃的任务就落在了叶阳和炽光身上。与镶嵌曦月的平台不同，叶阳使用的是一个竖立的控制舱，他整个人走入其中之后，舱门缓缓从两边合上。 叶阳的身体被舱中伸出的金属环和管线固定在控制舱的墙上，这些装置连通了周围墙面上的中继光水晶，然后再联结到了辽河号的光水晶能源室中。 “我准备好了。”叶阳对着舱内的通讯器说道。 “开始跳跃。”约瑟夫下达了命令。 “开始跳跃。”叶阳回复之后，他的意志就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他闭上眼睛，但是周围却没有陷入黑暗，那些光水晶组成的节点和线路，反馈在了他的意识中，构筑成了一艘飞船的轮廓。不过，他的意识很快就超越了飞船的范围，来到了飞船上方，飞船之外的世界是一片漆黑。 这时炽光出现了，他与叶阳并肩而立，叶阳对于周围世界的感知能力，在这一瞬间提升了千万倍，原本漆黑无物的世界，瞬间变成一个清晰的宇宙。 “开启坐标系吧。”炽光说道。 “启动辅助坐标系统。”叶阳命令道。 接着，他们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以太阳中心为原点的坐标系。这并不是噬日者的能力，而是这个控制舱增加的辅助功能，在近两年的时间里，针对噬日者操控跳跃时会有很大误差的情况，炽光集团开发了这套接入意识中的辅助坐标系统。 “收缩尺度。”叶阳命令之后，他感觉中的周围世界开始和坐标系一起不断缩小，星体间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他们两个能够感知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定位目标坐标：541512 -47513，12。”叶阳继续下令，这个坐标是根据卡珊德拉通讯时的能量源头计算出来的。 “你们人类的光水晶雷达还真是厉害，我居然在这么远就感觉到那里有一些微弱的能量余波。那种味道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是那些讨厌的家伙。” “定位集结点位置：54000，-47500，-500。”叶阳的这一次跳跃并不是直接跳跃到第二舰队的秘密空间站，而是跳跃在偏离空间站，也偏离太阳黄道面的一个隐秘位置上。在这里，他会和另一支来自炽光集团基地的舰队汇合，那只舰队由希娜率领，超空间跳跃将由曦月完成。 而在那艘飞船上，有一个他已经很久没见的人：玉兔。 “跳跃开始！”在叶阳的命令下，炽光引动了整艘飞船的超空间引擎。不光辽河号被装入了一个进入四维空间的空间泡中，它周围的两艘新锐巡洋舰也被一起装入其中。 就在一个瞬间，原本呈品字形排列的三艘飞船一同消失在了太空中，而几乎同一个时间，它们出现在了集结点。 在这里，早已有整整一支舰队等候在太空中。其中最大的一艘战舰和辽河号有几分相似，但是体积却大上了几乎两倍。它银白色的身体修长优美，但舰身上的炮管和导弹发射模块又给它增加了不少狰狞的感觉。这正是希娜目前的旗舰，超高速战列巡洋舰，太行号。 第428章 新生与重生 两天前，约书亚的生物实验室中。 玉兔那具人类女性身体正平躺在实验台上，她已经用这具身体进行了很多次的同步练习，现在那个需要往前一跃的时刻终于来到了。而在实验台上方的一个透明箱体中，曦月的核心晶体散发着光芒。 在实验台旁的一个座位上，玉兔的机械身体坐在其中，身上连接了几十道各种各样的管线。 秦坤等研究人员在实验台旁的仪器边忙碌，周围的终端屏幕上不断跳动着那具身体的体征数据，还有曦月的能量变动。 约书亚坐在控制台前，将自己的金属双手交错到一起：“虽然我觉得你们都应该仔细思考过了利弊，但是在开始以前，我还是要确认一下，你们都同意继续这个实验，对吗？” 玉兔的声音从机械身体中发出：“我当然确定，这些年我们做了那么多事，不就是在为此时此刻做准备吗？该有的觉悟我都有了。” 她转头望向了平台上的那具身体，“今天，要么我从那具身体中醒来，要么我就在那具身体里永眠。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对于人类的身体，我依旧保留观点。但到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祝你好运了。”约书亚又看着曦月问道，“那你呢？” “我也没有任何问题，我一定会和某个人类融合。这个人必须有优秀的品质，也必须和叶阳有很深刻的联系。除了你眼前这个女人之外，还有谁具备这样的条件呢？”曦月的核心按照某种舒缓的节奏起伏着光芒，似乎预示着她心情还不错。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第一步，我将会让曦月与这具身体结合。这是一次天然的二阶段融合，加上曦月意识清楚，控制力强大，难度应该不会太大。等曦月与身体融合之后，在进行第二步玉兔意识的传输。”说罢约书亚抬起手指在终端屏幕上一点。 装载曦月的盒子打开了一侧面板，一只机械手伸到盒子里，将她的核心取出，然后移动到了玉兔新身体的胸口处。 “第一阶段融合开始。” 曦月的核心开始发光，这橙色的光芒十分明亮，很快将核心遮盖起来，变成了一个光球。但奇异的是，实验室里的人观察这光芒却不觉得刺眼。 光球此时脱离了机械手的掌控，自己贴近了那具身体，它就像不存在实体一般，毫无障碍地没入了躯体之中。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第一阶段融合就波澜不惊地完成了。 那身体好像也变得明亮了几分，就被柔和的光芒覆盖，在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神圣的气氛。 约书亚对玉兔道：“看来第一阶段融合很成功。接下来，我们就要传输你的意识了。按照之前的猜想，有曦月在这具身体内，她可以通过与你意识的融合，大幅增加你意识的承受力，加上你经过很多次同步训练适应了这具身体，你应该会有很高的成功几率。” “我知道。开始吧。” “思维读取开始，思维写入开始，准备传输全部意识……” 思维的传输是一个很奇怪的过程。玉兔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感知正在从机械身体转变到人类的身体。她一开始感知到的是来自于电路的信号和反馈，但很快，她开始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淌和肌肉的颤动。 在同步训练的一开始，她有一种感觉，自己是这具新身体的旁观者，她能够接受到这些身体的信号，但却有一种很强的疏离感。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而是被封闭在这具身体里的一个外来意识。但是，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同步训练，现在她的意识再进入身体，就会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更让她感到安心的是，曦月的意识和力量已经在这具身体里开拓出了自己的位置，她就像一个先到达新居的引导者，用非常精确的精神操控力，引导她的意识慢慢接管这具身体。 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记忆和意识组成的涓涓细流，由数字信号转化为电脉冲信号，开始在新身体的大脑中，谱写玉兔一生的故事。 在这些信号中，其他的信息都属于复制的状态，但那部分一直无法被读取和理解的信息，一旦被传递出去就发生了难以逆转的破坏。 然而就在他们被脑神经元记录以后，这些脑细胞开始了相互之间的连结。这个过程是程钰和约书亚的研究中一直没有理解透彻的。 现在玉兔通过亲身体会隐约感觉到，这种连结方式除了表达0和1之外，还有更多无法被电子信息系统记录的形态。 值得庆幸的是，当初玉兔前身的记忆被上传的时候，这种形态虽然无法被正常表达，但终究还是被思维编译系统强行记录了下来。 就像很多写满东西的信纸，被人胡乱团起来塞进了一个袋子，但是只要把它们重新整理解开，终究就有希望看到上面的内容。 当脑神经元连结的数目到达一定数量的时候，这些信息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就像一幅覆盖上油污的图画，被擦去了那些黑色的污渍之后，露出了他们的真容。 玉兔大部分的记忆都始于嵩山号上和叶阳一起醒来的时刻，除了在觉醒自我意识以及与邵慕琴接触的过程中，误打误撞解开了一些过往的记忆片段之外，之前的记忆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但现在随着这幅庞大的画卷慢慢展开，她突然发现，之前发掘出来的记忆，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一片沙滩中的一捧沙子。 这些图像、画面、声音、味道实在是太多了，来自各种感官的记忆像****般冲击着她的意识，这种感觉简直要让人立刻晕厥。 但幸好曦月保护着她，奇异的能量滋润着她的意识，让她拥有了和这些记忆抗衡的韧性。 记忆传输的时间大大超出了约书亚的预料，整整八个小时之后，进入新身体玉兔才睁开眼睛。 “我知道我是谁了。我是……程钰。” 第429章 回忆的另一面 周围有一股春天的气息，回忆中的自己在一间教室里。玉兔，不，是程钰用眼角瞟了一眼身边的男孩，发现他正盯着窗外的蓝天发呆。男孩专注望着天空的样子很帅，自己一直用余光在偷瞧他。 那个侧影给玉兔一种非常熟悉，也非常亲切的感觉。而回忆中的自己好像心跳有些快，脸也有些燥热。 程钰放下手中正在做题的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叶阳，在发什么呆？” 原来这就是以前的叶阳吗？虽然模样不太像，但是气质却出奇地相似。 “哈？发呆还需要理由吗？”叶阳开口道。 程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眼睛瞟到了叶阳书桌上的专业选择指南，便问道：“听说这次你志愿填写了首都航天工业大学，准备报考飞船设计制造？” “哇，你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嘛。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这么关心我，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叶阳转过身来，嬉笑着说道。 “没有想法，只有看法。我看你有点悬，这个专业可不好考，分数高得很。”程钰哼哼了一声，板下脸说道。 “男人还是要有点梦想的嘛。” “还男人的梦想！整天像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叶阳中二的样子其实很可爱，但是程钰却不会在这时候给他好脸色。 “哎，你对天空之外的东西感兴趣吗？”叶阳凑过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晃得程钰有些心慌，“从小时候起，我就喜欢在夜空中看那些星星，我知道他们代表着一个个崭新的世界，我一直想象自己能够去往那些没人踏足过的星球。这些对我来说一直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叶阳挥舞着双手比划着，“现在我们的足迹刚刚踏上火星，但是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现在人类还没有那样的飞船，那就由我去做咯。” 原来那个时候的你就已经那么执着了吗？玉兔心中感慨。 而回忆中的程钰也带着几分羡慕说道：“像你这样能够知道自己要什么真是太好了。不过这样的专业可不适合我，我大概没有办法对飞船这些东西感兴趣。我也选好了自己的专业，首都大学的应用数学，我准备再去读一个计算机专业。也许哪一天你需要一个搞数学的人来支援下你，就可以来请我哦。” —————————————— 另一段记忆里，叶阳看起来已经成熟了几分。他似乎很生气地走在学校的小河边，程钰则跟在他的身后。 叶阳走得很慢，因为他努力地把一颗颗小石子踢到河里面。 “你这是和小石子结仇了吗？”她问道。 “哼，还不是那个守旧的老家伙。今天我是没心情吃饭了。早知道就不和他废话，我自己直接发文章了。”叶阳气呼呼地说道。 “懊悔啦？”程钰看着他生气的样子觉得又怜惜，又可爱。 “我有什么可懊悔？我说的都是对的。”叶阳停下脚步。 “我还在上课，就收到你室友发的视频，看到你在课堂上和老师争论了起来，把你们那位副院长气得不轻。他最后都拍桌子了。”程钰又道。 叶阳没好气地说道：“这边老师的专业水准马马虎虎不说，理念还特别保守。他们总喜欢按照经典飞船设计理论来思考问题。之前所有的理论都是用来设计星系内飞船的，但我们需要走得更远，所以想法需要更加放开，不能被原有的思路局限。我和他的探讨是路线之争，吵到脸红脖子粗也就算了，他还拍桌子说我好高骛远。气死我了。” 玉兔感觉到一阵懊悔的心情，程钰用叹息的语气说道：“如果你当年去了首都航天工业大学，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都是为了我，还有我家里……” “这话你说过那么多遍了，你自己不觉得啰嗦嘛。”叶阳目光和程钰对视，伸手揉了揉程钰的头，他脸上的气愤不知怎么就消散了。 “我……” “以我的能力和决心，在哪里都可以做好和飞船相关的事情。和这里的老家伙们争一争，辩一辩，对完善我自己想法也很有好处，虽然真理不见得会愈辩愈明，但是想法经常会越辩越多。而且万一我把那几个老家伙拉到我这条路上来，那可就厉害了。”叶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 但这笑容对程钰意味着很多，她心中一暖，小声道：“你心态可真好。” “那是。”叶阳接着说道，“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大型飞船制造厂一点不比首都少。还记得那些邀请信吗？我毕业以后可以一展身手的地方可不会少。” 不过他突然注视着女孩的脸庞说道：“不说我的事了，我总觉得你最近好像有些奇怪。” “啊？哪儿奇怪了？” “说不上来，但是自打你上次生病痊愈以后，好像皮肤也变好了，精力也变得充沛了。整个人像焕发了光彩一样。”叶阳认真地看着程钰的脸庞说道。 而这时玉兔已经回忆起来，就是在之前的这段时间，程钰偶然在踏青的时候接触到了一块太阳碎片，意外地成为了融合者。叶阳眼中的生病，其实就是融合了太阳碎片以后身体适应的过程。 但是，这个秘密她不想让叶阳知道，她已经了解过什么是融合者，也知道融合者意味着什么样的风险，不能把危险带给眼前的这个人。于是她扯开了话题：“你是说我变漂亮了？” “这么说也没错。”叶阳挠了挠头说道。 “看你说得多犹豫，言不由衷。” “那是因为你以前和现在都漂亮，要确定现在比过去进步了多少，还真不容易。不过更明显的变化在你的气势上，我总觉得，你的气场比原来更加强大了。” “那你喜欢吗？” “当然！” “那就得了呗，也许是因为我最近在健身的缘故？我有在练巴西柔术哦。”程钰把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有一天我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 叶阳看着她好像已经忘了刚才和副院长的争吵。 程钰拉着他的手道：“人慢慢长大，总不可能一成不变的。但是不管怎么变，我们都走在一起，对吗？” “嗯……” 叶阳的回忆和程钰的回忆是有出入的，毕竟男生和女生视角不同，而且记忆久远，如同罗生门一般。 第430章 记忆的列车 一个接着一个场景在玉兔的脑海中浮现，就像一列记忆的列车穿行而过。 在这里出现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和叶阳一起的。她和他一起成长着，毕业，工作，开始在各自的领域里崭露头角。 程钰的天资很高，在大学里修了第二个专业计算机，并在这个专业里将她的数学功底充分发挥了出来，发表了不少和人工智能相关的论文。当她自己成为融合者之后，为了研究自己状况的变化，她又对生物学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研究生专业方向选择了生物信息学。 叶阳毕业了以后，如愿进入了飞船设计研究所，而程钰则进入了一家人工智能的研究所，这家研究所有两个主要课题，第一是通过研究人类大脑和意识的机制，来仿制类生物人工智能。第二是人类意识的保存和迁移。 两人的事业都进展的很顺利。但是超高速飞船、人类意识以及人工智能都有非常难以逾越的难关。两人都常年废寝忘食地工作。 程钰因为成为融合者以后，体质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叶阳却因为积劳成疾，最后得了重病。 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程钰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叶阳上传意识，虽然当时意思的迁移技术还很不成熟，但是上传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有百分之三十到四十，这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已经值得一搏了。于是程钰决定先把叶阳的思维上传储存起来，等到条件成熟，再为他制作新的身体。 叶阳一开始否决了这个方案。他当时这么告诉程钰：“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你要让我用另一种当时留存下来的，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你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如果一开始就失败了还好。如果一开始成功了呢？你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面，都会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这样的一件事情上去。而99.99%的可能性，你最终是会失败的。我不能把你的余生都拖入到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通道里。” 但程钰却坚定的告诉他：“人生的意义是由个人的意愿决定的，这是我这半辈子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她投入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继续，动用了能够动用的全部研究资源，在叶阳的生命走到尽头前，再次升级她的上传方案。在叶阳最后的几天里，她把已经病重到难以行动的叶阳送到了自己的实验室。 叶阳躺在数据收集舱里，因为病痛他已经消瘦得变了形，他的头发也已经基本落光，完全看不出多少原来的模样。 观看着这段记忆的玉兔，心疼得不能自已。而她回忆里的画面时而扭曲，时而模糊，那是因为当时的程钰也早已泪眼婆娑。 “别哭，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总算可以摆脱那些痛了。你不知道每日每夜地痛着，连止痛药都无效的时候，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要解脱了，你应该高兴。”叶阳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他努力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程钰的脸，然后用手指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 “我知道，我知道。你马上就感觉不到那些痛了。”程钰握住了他的手，一边流泪，一边亲吻着他的手背和指节。 叶阳的手握得紧了些，“你要记住，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是开开心心地走到这一步的。你不要为我后悔，也不要为我难过。” “一切都会好的。我发誓。” “不要发誓。我很早就知道老天爷不是个好东西，否则他怎么会把人类逼到现在这个境地呢？相信老天爷，还不如相信童话故事呢。” “好，那就说童话故事。就像睡美人的故事一样，总有一天你会醒的，我会来救你。” 叶阳似乎累了，说话的声音也轻了下来，“好吧。你的王子累了，要睡着了。不要心急，我相信我的公主总有一天会把我吻醒的。” 程钰在他额头轻柔地吻了一下，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和他相握的手，合上了收据收集舱的门。 收集意识会对大脑形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因此意识数据上传完毕，叶阳的身体就成为了植物人，程钰在两个小时之后，关闭了维生系统，那个时代的叶阳就告别了人世。 因为坚信叶阳不会死，程钰没有举办葬礼，而是封锁了关于叶阳的一切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叶阳这个名字就被渐渐淡忘了。 他的意识被存储在一块用特殊合金制作的高密度存储介质中。后来大灾变到来，地球被太阳吞没，陈钰加入星舰联盟，再因为种种原因一路辗转到木卫四，这块存储器一直伴随在她身边。 后来她开始研究融合者对于意识下载的影响，又和李岳森，丁苍海等人一起研究意识转化技术，并制造了叶阳和自己的新身体。 但是她却在实验即将成功的前夕，发现自己的身体支持不下去了。 玉兔看到的最后一段记忆非常特别。是程钰坐在镜子面前的一段讲话。 这时候的程钰显得异常苍老，被她特殊融合者能力所压制的衰老过程，好像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她变成了一位头发雪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程钰对着镜子，那眼神却好像跨越了时空，看到了很多年后的玉兔：“这是一段我自己留给自己的话。如果我的安排成功的话，未来的我，也就是现在正常回想这段记忆的你。应该已经有了一副全新的身体。 按照我的估算，你很可能已经无法感同身受地拥有我的记忆，你已经不再完全是我，而是变成了我和新我的结合体。 但是这都没有关系。只要我的一部分还存在在你那个时代，那我就没有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现在的你有没有和叶阳团聚，还会不会像我那样爱他。但是一想到你有很可能看到一个健全的，充满活力的他，我就非常欣慰。我……太老了，也太久没有见过他了，我已经快忘记活生生的他的样子了，请你替我好好看看他。 那时候上传他意识的技术还不够成熟，也许他的思维会有所损坏，不知道我们的王子现在醒来了没有，如果还没有的话，请帮我一个忙，给他一个唤醒沉睡的吻。谢谢你，未来的我……” “他很好，我很快就要见到他了。”玉兔默默想道。 而回忆里的程钰慢慢闭上的眼睛，在一切被黑暗包裹之前，可以看到她安详地微笑着，就像听到了玉兔的心语。 第431章 汇合 汇合时间的前一天。 太行号超高速战列巡洋舰停泊到了约书亚所在的研究中心空间站，它此行的目的，是在这里接上玉兔和一大群专家，然后再去和叶阳的辽河号汇合，执行突击太阳社秘密基地的任务。 这些专家的研究领域覆盖了噬日者研究，光水晶，通讯，机械等各个方面，是接收太阳社各种研究成果，特别是他们的意识发射器的工作人员。 不过，当希娜带着随行军官进入空间站时，发现在入口大厅迎接他们的一行人里，只有约书亚，并没有玉兔的身影。 走下升降平台，来到约书亚面前，希娜发现他身边有个新面孔，这是一个很年轻也很美的女孩子，她站在约书亚和其他的负责人之间，给她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希娜将军，好久不见。”约书亚伸出手。 希娜和他的金属手相握了一下，目光却一直被那个女孩吸引，“玉兔有研究工作脱不开身吗？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好像没见过……” “我就是玉兔。”女孩开口道。 “这是！我的天，你们的实验成功了？你变回一个人了？”希娜愣了几秒钟，然后吃惊地喊起来。她一把就抓住了玉兔的手，一会儿端详，一会儿抚摸，嘴里还比停地赞叹，“和真人一模一样！这皮肤好滑好软，好细腻。” “本来就是真的，我现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玉兔笑道。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希娜的手又摸到了玉兔的脸上，那真是吹弹可破的感觉。 “等一下，这里是公众场合。” “啊，抱歉抱歉。”希娜一下子反应过来，不过她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而是凑近了玉兔的耳朵道，“这下好了，那个人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一行人开始做交接登船的准备，但是玉兔却把希娜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怎么啦？把我拉到这里来。难不成是要全方位给我展示一下吗？”希娜笑嘻嘻地问道。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而且想听听你的意见。”玉兔小声道，“我也找回了自己的很多记忆，我知道了自己过去的真实身份……，我是程钰。” “你说你是谁？”希娜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玉兔的话，但这句话让她有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我是程钰。”玉兔再次重复了这个名字，“也是玉兔，所以现在的我是一个新的程钰……” “你是指那个叶阳上辈子的妻子，邵慕琴的老师，出现在所有这些事背后的程钰？”希娜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我不仅拿回了那些记忆，也感受到了她的情感。就像拼图被一块块拼了起来，我现在理解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也明白她对叶阳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了。”玉兔说道。 “你还是说‘她’，没有说‘我’。”希娜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差别。 “我虽然感受到了她的那些情感，甚至对叶阳的很多感情我都感同身受，但是我不能简单地说我就是那个‘她’。”玉兔手托在下巴上，出神地望着墙上的一副照片，那是叶阳和她的合影。画面里，叶阳揽着她金属制成的身体，笑得很灿烂，“自从我一无所知地从飞船上醒来，就和他经历过了很多很多事情。虽然我陪伴他的时间，远不及记忆中程钰陪伴他的时间。但是这些记忆都是我亲自经历，十分鲜活的。” “机械的身体让我记录下了每个场景中的每个细节，我到现在还能记得我们从嵩山号上逃往的时候，躲开过了多少颗子弹，奔跑过多长距离。 我能记得他每一次微笑嘴角翘起的角度，能记得每一次说话时，他眼睛看我的时间。 这些在人类看上去繁杂到无用，精细到可怕的东西，却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它们告诉着我，我是独立地，作为玉兔活过的，我不是按照程钰的安排活着的，我是拥有自己意志的。” “这些记忆都还在吧？”希娜问道。 “在，现在它们都在这个脑子里。”玉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过去程钰的那些记忆是模糊的，破碎的，甚至有很多分辨不清真假。我实在没有办法将两种不同的记忆合到一处。让两个完全不同的我，变成同一个我。” 希娜认真地听着玉兔说话，然后问道：“这就是你想问我的东西吗？” “是啊。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接受这样的现状吗？还是应该努力地将两种记忆融合？” “唔，把它当做一本相册怎么样？”希娜突然说道。 “相册？” “嗯，前世的一本相册，或者视频集，或者随便什么承载过去的东西。”希娜坐到她身侧，用手搂住了她，“你现在看这些记忆的时候，不就是那种翻看相册的感觉吗？有些感动，有些回忆，但又有些疏离。相册提醒你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你自己的记忆却都是关于长大以后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我从没看过相册，也不知道这种感觉。” “好吧。重点在这里，我们都是为了现在和未来而活，而不是为了过去而活。你知道了你的源头，那很好。那更重要的是，你往哪儿去。关于这一点，你不是一直很坚定吗？所以你只会是玉兔，一个得知了自己过去的玉兔。那个曾经和我并肩作战，一起杀出一条血路的玉兔。” “嗯……” 希娜把头靠得更近，和她搭在一起：“其实我很羡慕你。” “我？” “是啊，你都活了两辈子了，加起来有两百年，但是现在的你依然那么年轻，美丽，有活力。这不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希娜笑起来，她的笑容总是很容易感染人。 玉兔也跟着她笑起来，笑着笑着，她抱紧了希娜，不知为什么，眼睛也流出了泪水，她在希娜的耳边轻声地反复着：“谢谢，谢谢你！希娜！” 第432章 逃避的理由 叶阳乘坐着小型无人驾驶漂浮车，正在前往太行号船长室的路上，他的思绪有些乱，呼吸有些急促。 在刚才与希娜通讯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一个人类女孩。在看到女孩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那是玉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玉兔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才会包含那么多情绪。 两人在公开的舰队通讯中没法多说什么。但是在通讯的最后，希娜请他更换旗舰，并且对他眨了眨眼道：“开战之前，有人想和你聊一聊。” 叶阳的小型漂浮车停在了高级军官居住区的一扇门口，希娜正在一扇门口等着他。 她见叶阳到来，往后方的门努了努嘴，说道：“她就在里面。在没见到你之前，一直心神不宁。和你通话之后，症状加重了几倍。我看啊，你在不见她，她都快愁死了。” “我是该和她好好谈谈。不过，有这么夸张吗？说实话，我对她这么快就变成了人类感到很惊讶，但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难道说，还发生了什么特别的情况？”叶阳有些紧张，挠着脑袋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在希娜眼中，却让她十分感慨。叶阳这些年已经越来越像一个领袖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表现出这种小男生的样子了。他恐怕只会因为一个人变成这样，除了玉兔，恐怕希娜自己都无法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希娜叹了口气说道，“但是，真相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你还是去听她说吧。” 希娜有些寂寥的样子落在叶阳眼中，不过她着模样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马上又精神了起来，“去吧。离行动还有些时间。你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很多事情说说清楚。” 叶阳点点头，打开门进入了房间。 希娜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墙边抬头看着天花板。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流泪吧。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 —————————— 叶阳进入希娜的房间后，发现不大的客厅中，有人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餐桌前。 那正是玉兔。 她梳了一个公主头，长发从后背披落下来，就像是一个黑色的瀑布，有两缕头发从头两侧过来，扎到一起，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蝴蝶抓夹。 玉兔的发型、背影和坐姿好像牵动了他心中的某个印象，让他觉得很熟悉。特别是那个蝴蝶小抓夹更是让他似曾相识。 他突然想起，回忆当中程钰在年轻时经常梳这样的头发，当时也有一个这样的蝴蝶夹子。 有了这样的印象，他越看越觉得玉兔很像程钰，特别有一种让他说不清的气质。 如果另一个女人想要模仿程钰的样子接近叶阳，他一定会很生气。但眼前这人是玉兔，她的身体本来就是以程钰的基因为基础制作的，自己和她也有很多故事。 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自己心中很重要的独有的东西被人占据的了，但占据它的是另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随后，他又觉得不太对劲，程钰学生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又经历了各种灾变，当时的资料他一直没有找到过，应该没有人知道她的打扮才对，玉兔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就在他愣在那里的时候，玉兔却转过身来。她的眼睛对上了叶阳对视线，露出明了的表情。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一个人？”她轻声开口道。 叶阳沉默了片刻道：“你其实不用模仿任何人的，你就是你。你现在已经达成心愿了，我替你高兴。” “你心里还是忘不了程钰是吗？” “我……”叶阳想开口停顿了许久，“我不能骗你，我心中的确对她抱有思念，虽然这些记忆都是我醒来很久以后才慢慢出现的，但是它们一旦出现，就好像和我的记忆紧紧地焊在了一起。 我知道这是过去的我的记忆，我知道这具身体，甚至这个人格都没有经历过那些。我知道她已经去世，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更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 但是那些回忆还是牢牢地刻在我脑子里，我忘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假装他们不存在。它们已经变成了你我之间的……一道沟，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叶阳低下头，“对不起，我肯定让你失望了。” “即便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类，你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接受我的，对吗？”玉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让叶阳尤其紧张。 “我能够接受你。但我对你不够纯粹，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这就是这些年你有意无意避开我的原因吗？” “可能是吧。我真的有些害怕，害怕跑进实验室看到你在制作她的身体。我只能把心思投在其他的事情上。幸好现在你并不是那么像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是让我感觉有很多她的气质。” “你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我呢？只是选择钻在实验室或者军队中逃避。” “因为这是你的心愿，我无法阻止你。我希望你开心，她是一个过去的影子，而你拥有我剩余全部都情感。我希望你得到你要的。” “也许她说得是对的。”玉兔叹息了一声道，“我应该感到幸运，因为得到了双份的情感。” “你在说什么？” “叶阳。”玉兔靠近了他一些，“我现在至少明白你是很认真的。而且你没有把我当作机器，至少把我看得和她一样重。” “不，你始终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你不仅是我所爱的那个人，而且，你是我的战友，是我最好的伙伴，是我最信得过的朋友。”叶阳握住了玉兔的双手，用最郑重的口气说道，“我们相遇在现实里。” “现在是时候告诉你，我恢复记忆后的发现了。”玉兔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纠结，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我就是程钰，她是过去的我，我们两个是一体的。” “等等，我听不明白。”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玉兔抱住了他，吻在了他的唇上。 第433章 禁闭室 卡珊德拉被关在禁闭室里已经两天多了。原因是她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自己前去了实验室，使用了实验舱和发射装置。 自从上一次的进化仪式开始，马卡洛夫将军就不允许她再擅自使用实验舱探索太阳了，理由是不能冒任何造成意外的风险，破坏太阳社和噬日者建立起来的大好形势。而卡珊德拉使用这个装置，自然是向叶阳通报情况。 她的行为被很快系统察觉，报告给了马卡洛夫将军，然后她刚出实验舱，就被将军亲自带领宪兵逮捕了。 当马卡洛夫质问她的时候，卡珊德拉坚称自己是为了太阳社的利益才想去多接触一些噬日者，以免太阳社只接触同一批噬日者，收集到的信息太过单一。 但是和马卡洛夫在一起的朴知希则骂她是因为嫉妒才想再去找到其他噬日者，分润自己的功劳。 两人争执不下，结果就是卡珊德拉被关了禁闭。按照马卡洛夫的话来说，传讯者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的朴知希几人已经被称作传道者，专门负责太阳社社员的升华工作。 禁闭室很狭小，不到五个平方米。里面只有床和马桶，再也没有一样别的东西。 卡珊德拉蜷在床上，一直望着门上的小窗出神。 “你就准备这样一直等下去，等叶阳他们来救你？他们可没有和你约定时间，也没有做出过什么保证。这样等下去，如果马卡洛夫对你抢先动手，就麻烦了。那道门其实拦不住我们。” “但这里是一个空间站，我们就算冲出了这个监狱，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十分困难。现在还不是时候。”卡珊德拉回答道。 “你的身体机能已经大幅增强了。只要夺取一套作战服，就可以和那些家伙周旋很久，特别是你的精神力已经比原来强了很多，我的能力也恢复了不少，我们还可以搞出一些更大的破坏。”或许是因为作为反抗军战斗过很久，恢复了全部意识白晶很有攻击性。 “我会出去的，不过还要等一等，你知道吗，我们有一个词形容这种情况正合适，叫做‘里应外合’。只有叶阳的舰队到了以后，才是我们发动攻击的最佳时机。” “我就怕他们会更早地找上你。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制造点麻烦，然后躲起来。”白晶道。 卡珊德拉还在思考，监狱的门却被打开了。 朴知希领着一群士兵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卡珊德拉在床上瞥了朴知希一眼，对方的脸上尽是得意洋洋的笑容。 “你的时间到了，下一批升华名单上就有你。”朴知希抬着下巴说道。 “这可真不像你。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对我冷嘲热讽才符合你过往的人设。”卡珊德拉道。 “说那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在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也不需要这些低级的，无趣的表现来获得快乐。” “嗯，你已经不是朴知希了。你是一个被噬日者改造的怪物。” 这句话让脸色沉静得像一座雕像的朴知希抽了抽嘴角，她换了一种更加鲜活的口气道：“我们的公主今天已经怎么变成了乞女，除了尖牙利齿一无所有。”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讥讽的语气瞬间让卡珊德拉想起了以前的她，不过刚吐出最后一个字，她的表情就像是冰湖重新被封冻起来一样，又变成了很冷淡的样子，这种瞬间变脸的转变让人看得背后发凉。 “你难道喜欢这种风格嘛？没有进化的人类真是低俗又可笑。” 卡珊德拉盯着朴知希的脸看，像是要分辨出说这些话的到底是她的本意，还是某个背后的意识在操纵一具提线木偶。 “你们看到她这个诡异的样子，难道不害怕吗？”卡珊德拉问周围的士兵。 士兵们相互看了几眼，没人说话。 朴知希道：“没关系，我允许你们说话，你们告诉她你们最真实的想法。” 一个士兵说道：“卡珊德拉少校，我们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融合了超强的能力，我们这些人的能力都很有限，但是这次这样的升华却给了我们新的机会。我们也想变强。之前那些成功升华的人，都得到了更强健的身体和被加强很多的能力。” 另一个士兵则道：“人类是不可能战胜噬日者的，升华进化是唯一一条能够救我们自己的路，我们为什么不走呢？” 最后一个士兵道：“这两天我们观察了那些完成升华的人，他们除了变得更加冷静，更加平静以外没有任何问题。科学家们已经公布了精神方面的测试结果，他们的记忆，意识和人格都没有受到损害。他们就是他们自己。” 朴知希道：“我让你听听这些普通人的想法，就是要告诉你现在等待你的不是什么酷刑，而是恩赐和机会。话都说够了，你跟着我的士兵出来吧。” 卡珊德拉站起身。周围四个士兵要将一副融合者专用镣铐给她戴上。这套镣铐用高强度合金制作，还能够屏蔽电磁波，能够极大地削弱卡珊德拉作为精神融合者对他人的影响力。 卡珊德拉知道自己如果现在不反抗，之后就没机会了。就在镣铐要扣到她身上的时候，以她为中心，爆发出一道十分强劲的精神冲击。 不是精神力融合者的人对这种程度的精神冲击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这样一次冲击足以让很多人昏厥过去。 然而当卡珊德拉使用能力之后，周围的人几乎都没有任何反应。她只看到眼前的朴知希对她冷冷地笑了笑。 “你这几下子，难道我们会没有准备吗？忘了告诉你，同样作为精神系的融合者，升华之后，我的能力早就今非昔比了。” 卡珊德拉突然觉得脑袋剧痛，居然是那些由她造成的精神伤害被反弹了回来，加上朴知希本身的力量，一起蛮横地侵入了她的意识。她就像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了脑袋，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第434章 强制升华 卡珊德拉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上方是一个亮着灯光的屋顶，发现自己几乎无法动弹，身体、手和腿都被什么东西捆住了。 用余光扫过周围，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实验台上，而这个房间，正是进行升华操作的房间。 “刚才朴知希用某种技能反弹的你的精神攻击，你的大脑受到震荡，失去了意识。然后就被他们带到了这里。看起来，他们要强行进行所谓的‘升华’实验。”白晶说道。 “我不傻，看得出来自己的处境！”卡珊德拉用力挣扎了一下，即便她现在的力量非常大，也无法挣脱这些特制的拘束材料，“你不是可以操控我的身体吗？当时为什么不继续反击？” “我……，那个冲击的力量太强了，我当时也陷入了紊乱状态，无法操纵你的身体。不过，现在我和你都恢复了，应该可以采取行动了。” “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猜我们周围应该到处是卫兵。只怕我们还没采取什么行动，就别那些人打成筛子了。”卡珊德拉没好气地说道。 这时，朴知希的脸从一边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如果你听话一些，配合一些就不用受这些苦了。但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从来没有和我们站在同一边，你又是一个行动派，所以导致这样的结果，我一点都不奇怪。”朴知希语气冷漠地说着，“今天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升华仪式，会有最强大的噬日者来完成你的进化，你应该感到很荣幸。” 说完这些朴知希就离开了卡珊德拉的视野。 “所谓的最强大，不会就是24-55族群的长老吧？他们的力量可不容小觑。”白晶道。 “如果我们无法逃走，你有办法抵御他们的改造吗？”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所谓的升华到底是什么样的过程。”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卡珊德拉看向上方，巨大的窗子已经开打，太阳的火红光芒已经照进了这个房间。 朴知希几人应该已经坐到他们的位置上，卡珊德拉能够感知到那边产生的能量反应。 “白晶，如果我被那种能量改造成了没有感情的疯子，你就接管我的身体吧。我不想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意识，把我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请你把我封印起来。他们能够改造人类，但是一定没法改造一个噬日者。” “我会保护你的。我和炽光他们不一样，我的能力比他们弱小，但是我不会退缩的。就像最一开始，我丧失意识，陷入沉睡的时候，是你保护了我。现在我也会竭尽全力。”白晶很坚定地说道。 突然，卡珊德拉头顶的窗格上光华大放，一道能量跨越了太空，从太阳中爆发出来，经过朴知希等人的引导，直射到了卡珊德拉的身上。 虽然她感觉身体的温度陡然升高，给她十分燥热的感觉，但意识却遭到一种冰冷的力量侵入。所谓冰冷，并不是说它真的拥有温度，而是说它似乎摒弃了一切情绪。卡珊德拉觉得这种力量一旦与自己的意识结合，她就会变成和朴知希一样的怪物。 但就在这时，一股温柔的力量包裹住了她的意识，将这种冰冷之力阻挡在外。 “白晶……” “这股力量很奇特，并不是长老们自己的意识。而是一种专门为改造人类意识制造的武器……，或者说技能。一定这那些传讯者在太阳中遇到24-55族群的时候，被他们研究了个透彻。” “这些愚蠢的家伙，他们连出卖了人类都不自知。”卡珊德拉道。 “或许，他们就是自愿的，这些人类自轻自贱的样子，连我都看不下去。不过，好在噬日者们为了不像上次一样把升华者都干掉，一定降低了输出的功率。现在抵挡这些能量对我来说是小意思。” “最好等挡住了再说这样的话。”卡珊德拉道。 边上传来了一个传讯者的声音：“她没有产生应有的变化。” 朴知希道：“她果然是最强的融合者之一。不过，噬日者大人们的力量，哪里是她可以抵抗的。让我们恳求大人们降下更强大的力量吧。” 卡珊德拉听到这里，觉得情况不妙。 果然片刻之后，她感觉那种力量被突然加强了，即便她在白晶的保护下，依旧可以感觉到防护之外的力量产生了变化。有一种更可怕的力量从那种冰冷中隐现，就好像平静的水面下，出现了怪物的身影。 “攻击变强了。他们采用了其他的模式，这是针对噬日者的攻击方式。他们发现了我！”白晶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好像在传递什么信息。”卡珊德拉听不懂那种杂乱之下的意思，但她知道这是噬日者之间交流的方式。 “我感受到了。”在白晶的帮助下，卡珊德拉“听懂”了那些话。 …… “发现流亡噬日者。” “他的形态很奇怪，和我们要改造的人类结合到了一起。” “我知道了，那就是人类奴隶所说的融合者。” “这是可笑的耻辱，他们竟然和人类这些卑微的生物结合在了一起。” “我们是控制，改造，而他和她成为了一体。真是悲惨而可怕的境遇。” “其他人类融合的是反叛者的碎片，而这个家伙居然融合的是他本身。” “消灭这个耻辱同类吧。” 这些对话过去之后，传导过来的能量再次大幅增强，他们已经放弃了改造卡珊德拉，而是开始破坏她的身体。卡珊德拉只觉得照射她身体的光芒骤然升高了温度，如果不是白晶及时发现，产生能量护盾包裹住了卡珊德拉，可能她在几秒之中就会灰飞烟灭。 但让房间里其他人没有想到的是，投射光束突然增温的情况，让整个升华大厅温度快速提升。首先是房间里的守卫士兵发现各自的战斗服发出了警报，环境温度在短短十几秒中上升了将近一百度。 “这是怎么回事！”负责的军官大声问朴知希。 而朴知希还没来得及回答他，靠近中心位置的一名士兵的战斗服就爆出火花，燃烧了起来。 第435章 燃烧的房间 升华实验室在短时间内就被射入的光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 一部分没有带着头盔的工作人员，暴露在外的皮肤几乎在瞬间就被烤成了焦炭，黑色的皮肤被持续不断的能量冲击打碎，暴露出其中的脂肪，然后开始燃烧。 守卫部队的指挥官发现局面不对，急忙向朴知希等几位“传道者”看去。他发现这些人身周都出现了一个能量护盾，把他们挡在了里面。但是他和他的部下却顶不住了，耳朵里传来的，是战斗服不断响起的警报。战斗服辅助系统也因为元件受到高温影响，声音变得怪异而模糊。 指挥官感到身体各处都烫得发痛，战斗服已经面临崩溃，他只得一边下达撤退的命令，一边向外跑去。 有些士兵跟上了他的步伐，有些士兵则慢了一步，倒在地上成为了一个燃烧的火人。 不过两位传道者却在护盾中安然无恙，只不过看到这种末日版的场景，他们不免都有点慌张。 “神发怒了。”朴知希努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感受到了他们的愤怒，他们说有一个背叛者，和卡珊德拉结合在了一起。就像那个炽光一样，他们要毁灭这些亵渎者。” “可是……，如果要毁灭卡珊德拉，由我们来做就可以了，为什么神要降下这样的神罚？”另一个传道者看扎大厅中四处燃烧的尸体，居然表露出了平时少有的害怕情绪。 “神灵的意志哪里是由我们来揣测的。神用他们力量保护了我们，我们只要安心做好引导就可以了。”朴知希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大厅中央的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好像昏迷了过去似的。不过和朴知希预想的不同，她的身体被没有被烧成灰烬，而是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她身上也有一个类似护盾的东西，把她包裹在里面。但和朴知希周围的蛋型护盾不同，卡珊德拉身上的保护非常薄，也非常贴合身体。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居然这样的灼烧都伤害不到他。”另一名传道者说道。 “来自太阳的力量无穷无尽，她是不可能支撑住的。”朴知希道。 可就在这时，卡珊德拉身上拘束她的金属扣带却因为耐不住高温，竟然一个个相继断裂开了。暴露在高温下的卡珊德拉，居然突然“醒”了过来，一个翻身从实验台上滚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房门的方向窜去。 那扇大门的电子开关早被高热烤坏，卡珊德拉抡起边上一个厚实的实验柜，向那道门砸去。 “她要逃跑！快阻止她！”朴知希高喊道，但是传道者身边的蛋型护盾现在却变成了限制他们行动的牢笼，他们在护盾之中拍打，喊叫，但是没人能够迈出这个范围。 嘭，嘭，嘭…… 卡珊德拉现在力量惊人，将那柜子砸了十来次后，那扇门已经扭曲变形了。她将手从变形的门缝中插进去，然后用力一掰，那门就被扯开了一条缝。卡珊德拉从门缝中钻了出来，看到周围一群衣衫破烂的士兵正用武器指着她，刚刚那个带着士兵们逃出来的军官，厉声喝道：“举手投降！否则我可以马上下命令击毙你！” 卡珊德拉甩了甩手，抬头瞥了他一眼道：“你确定你们手里这些烤糊的枪还能用来射击吗？” “什么？”军官下意识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手枪。 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脑袋一阵剧痛，像要爆炸了一般，就好比有人用几百分贝的喇叭在他耳边播放重金属一般。 他只觉得眼睛看到的东西都化为了散乱的色块，光是模糊的，影是扭动的。然后一切归于黑暗，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卡珊德拉发动了自己的精神攻击，这次可没有朴知希在一边设下陷阱，围住她的十几个士兵在她一次攻击下都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她回头看了一眼门缝，朴知希还被关在护盾蛋中。 “我们现在得离开了。”白晶提醒道。 “这个家伙很危险。或许我应该一次性解决她。”卡珊德拉捏了捏拳头。 “我感觉这些人身体中的力量并不小，你或许能够击败他们，但是需要时间。”白晶不同意现在冒险，“我感觉到有大批的人朝这里靠近，应该是收到了这里的警报，增援部队往这边过来了。” “便宜这几个神棍了。我们走。”卡珊德拉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在白晶的指引下，往没有援军的另一条路上跑去。 不过跑到一条岔路口，就看到前方正好有三个人走过。 这三个人她都认识，两个是这个基地中的军官，另一个是曾经合作过的研究人员。 现在卡珊德拉穿着实验室的手术服，他们既不惊讶，也不好奇。而是分散开来，围成一个弧线盯住了她。 这是三个被改造的家伙，卡珊德拉没什么好跟他们废话的，直接动手，她先是发出了一道精神冲击，眼前这三个人的表现却和刚才的普通士兵不一样，他们的身形晃了晃，却没有倒下去。 “其中那个研究员有精神防护能力。”白晶道。 于是卡珊德拉的第一拳挥向了那个研究员。三人之中只有他没有身穿战斗服。即便他身体素质在升华之后有巨大提升，但依旧没能避开卡珊德拉正面一击，什么其他能力都没来得及用出来，就被打飞到墙上了，昏死了过去。 两名军官一愣，卡珊德拉的战斗力有些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但他们眼中并没有什么畏惧之色，各自拔出手枪。 但是当卡珊德拉再次使用精神技能时，这两人就无法抵挡了，他们就像中了定身术，动作变得极为僵硬和缓慢。 卡珊德拉只用了十几秒就放倒了他们。 她从军官身上拿出摸出一把手枪，对白晶说道：“这个空间站里全是我们的敌人。不过好在地方够大。我应该可以和他们纠缠几天。” 第436章 最新情报 叶阳的旗舰已经改换成了太行号超高速战列巡洋舰，因为接下里的战斗并不需要超空间跳跃，所以辽河号上已经不需要叶阳和炽光来提供跳跃的引导了。 现在太行号的大会议室中将星云集，自叶阳起，包括玉兔在内，参与这次行动的重要人物都在此处。 除了太行号之外，包括辽河号在内的四艘重型巡洋舰，六艘轻型巡洋舰和十多艘驱逐舰，已经集结完毕，进入战斗位置。 在这支舰队的正前方半天的航程内，就是太阳社的秘密基地，以及它的护卫舰队。 会议室中的人们围坐在圆桌旁，所有人的神色都时分凝重。因为侦查无人机已经从秘密空间站拍回了那边的驻守舰队情报。 “最新的侦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敌人在这里的军队比我们猜测的数量更多，一共有二十艘战舰。 其中有一艘战列舰圣彼得堡号需要我们特别注意，这艘飞船是灰狼分舰队指挥官马卡洛夫的旗舰，据说刚刚进行过最新技术的改装，在第二舰队的官方情报中，它正在进行长时间试航。没人知道它被马卡洛夫偷偷派到了这里，来守卫那些太阳社疯子的行动。 单从战斗力上来说，这艘战舰主炮的攻击力和我们的光水晶主炮有差距，但是它的吨位是太行号的两倍以上，装甲很厚，综合来看和我们的太行号处在一个水平上，是一个很难啃的对手。 除此之外，还有四艘塞维利亚级重型巡洋舰，其中一艘在第二舰队的名册中，另外三艘都是影子战舰。”克莱托作为炽光进攻舰队的总情报官，向在座的众人报告道。 “什么叫影子战舰。”希娜问道。 “太阳社这些家伙毕竟在太阳系中经营了上百年，他们的底蕴比我们想象得强了很多。他们有自己的秘密造船厂，拥有几乎等同于第二舰队的造舰能力。他们偷偷仿制了很多第二舰队的战舰。我们情报部门把这些不在第二舰队名册上的战舰，都称为影子战舰。” “这不奇怪，我们炽光发迹到现在也不到十年，已经在太阳系中数得上号了。更何况是那些积累已久的狂信徒。”希娜说道，“我以前就知道太空中有不少所属不明的矿场和工厂，这些可以飞行的设置只要离开黄道面，往哪个地方一躲，一般情况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就算发现了，你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属于哪个势力。” “总之按照先前的情报，我们估计第二舰队应该有四到六艘战舰在这个地方，其中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应该各只有一艘，加上影子舰队，可能数量翻倍。但是现在实地探明的情报，发现影子舰队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而且大都是主力舰。现在这支舰队几乎相当于灰狼分舰队的三分之一兵力了。”克莱托严肃地对着叶阳说道，“这是我们情报部门的工作出现了纰漏，错判了敌人的实力。请指挥官责罚。” 叶阳摇了摇头道：“对于这里实力的预判，也是我们一起做出的，而且，我们已经在不引起其他势力注意的情况下，调集了能够调集的最大力量了。这不怪你们。现在，我们最重要是根据这个最新情报，做出进攻的决定。” “如果从实力上进行对比，按照我们采用的光水晶技术，我们舰队的实力其实更胜一筹。但差距却不像原来估计的那么大，如果原本计划的快速歼灭战，变成了一场大型舰队正面冲突，会不会在政治上产生巨大的影响？毕竟，四十多艘战舰对抗，这将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战。整个太阳系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这样规模的太空战争了。”舰队总指挥官希娜用十分谨慎的语气说道，“如果这场战争持续太久，他们会不会将消息扩散到第二舰队，然后最终演变为一场我们和第二舰队之间的冲突？” 叶阳道：“可能性不大。这个秘密基地不在任何正常记录上存在，在这里的飞船，大部分都没有在太阳系议会的战舰建造目录中，也不是第二舰队的财产。而且，太阳社所做的事情是反人类的，他们其实背叛了第二舰队，背叛了星舰联盟，背叛了整个人类。 最关键的一点是，如果我们打赢了这场战斗，一方面证明了炽光的实力，另一方面拿到了足够的证据，我们就不怕任何其他势力的质疑。” “这点我同意指挥官的意见。但是我要提醒各位的是，我们今天的力量优势并不大，大家要做好承受重大损失的准备。” 在座的众人都明白克莱托的意思。炽光集团过去的太空战斗，要么就是在技术上有很大的领先，要么就是有其他势力的介入，并没有遭遇过重大的挫折，每一次损失都不大，可以说是一路顺风地发展起来。这一次他们终于要在实力相近的情况下，与敌人展开一场恶斗。 圣彼得号这样的战列舰，一发粒子束或者动能主炮就能摧毁一艘护卫舰，或将一艘驱逐舰打残。即便现在炽光的战舰都安装了光水晶护盾，也最多不过多挨两三次攻击而已。 在有主力舰出没的战场上，中小型战舰与其期望防护不如期望运气。 叶阳站起身道：“扭转人类的命运，守护我们的族群从来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我们每个战士在加入炽光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面临什么。而我们作为他们的指挥官应该比他们更明白这种代价。在这场斗争中自我而下，没有什么人是不能牺牲在这个过程中的。我们的炽光已经长大了，该履行它的使命了。” “是，指挥官。”希娜第一个站起身对叶阳行礼。 “这正是我的愿望。”克莱托接着站了起来，老兵的军礼和炽光的标准军礼有些不一样，但和希娜一样坚定。 其他人随后也纷纷起立，向叶阳行军礼。 最后叶阳边上的玉兔站起了身，她没有敬礼，而是牵住了叶阳的手。 叶阳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然后给在座的所有人回敬了一个礼。 他对舰队总指挥官希娜下达了命令：“准备进攻！” 第437章 样本 喀山号是一艘执行巡逻任务的驱逐舰，现在正在距离太阳社秘密空间站二百五十万公里的位置上，执行巡逻任务。自从太阳社开始升华计划之后，马卡洛夫将军加强了空间站周围的守卫。 这艘飞船正是一艘“影子战舰”，它属于太阳社而不是第二舰队。因为执行升华计划之后，有大批的影子战舰加入序列，所以战舰上的船员出现了重大缺口。马卡洛夫将军不得不将原本第二舰队所属飞船上的船员分配到各条新战舰上。 因此喀山号上的船员，只有四分之一是来自第二舰队老兵，其他都是从太阳社选拔出来的见习士兵，这些见习士兵来自各行各业，大部分只经过初步的军事训练，管理他们的军官也不是科班出身。 经过这些人稀释之后，喀山号驱逐舰的船员水准就有些参差不齐，虽然能够正常执行巡逻任务，但是飞船的战斗力就下降了很多。 卡梅伦穿着第二舰队的上校军装，在喀山号驱逐舰内部巡视。他现在的身份是这艘飞船的代理舰长。在这个军官同样不足的时刻，马卡洛夫不得不提拔了很多像他这样并非飞船指挥专业，但是思想上忠诚可靠的人，来充当各艘战舰的舰长。 卡梅伦作为第一个完成升华的融合者，在身份上有些特殊的意义，因此，他也就成为了最早一批被提拔的舰长。 “你们轮机组已经第二次出现动力供应不稳定的问题了。”卡梅伦训斥着轮机组的几名士兵。 “我们组还有一些成员不够熟练，刚刚确实发生了误操作，有些……有些参数设置上的错误。”带队的老兵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这是对我们事业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我们主人的不负责任。必须有所惩罚，等到这次巡逻结束，我们根据你们最终表现作出决定。” “是，是的。长官。” 卡梅伦自从升华以后，不仅性格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的气质也大为不同，批评人的时候会给周围士兵极大的精神压力，其中有几个士兵甚至觉得腿上发软，就要往下跪。 等他做好处罚离开的时候，有几个士兵都软瘫在墙上。 “我觉得要死了，你们感觉怎么样？”一名士兵偷偷问道。 “我感觉好像不是在个人说话，而是现在一头猛兽之前。”另一名士兵说道。 “本来就是吃人的猛兽好吧。听说昨天后勤部的阿兰德在禁闭室被他一拳打死了。” “真的？！我们都不知道。” “这还能是假的，有人处理尸体被看见了，都焦了。” 一名士兵扶着墙哆嗦着说道：“他们的那种力量真是邪门，而且我总感觉这些完成了升华的长官都变得冷酷了。” “或许是那种力量带来的变化吧。我倒是很想变成这样，在那里一站就没人敢招惹你了。” “闭嘴，不要说这些。我可不想被关进禁闭室干掉。”带队的老兵压低声音呵斥道，“我就想快点完成升华仪式，让自己也变成那样。当你成为他们一份子的时候就不用怕他们了。” “一分子……”士兵们望着卡梅伦离去的方向，心思各异。 卡梅伦并没有听到这些士兵的议论，不过就算听见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他现在自己知道，他已经很难产生生气或者愤怒之类感情了，自然也没有喜欢或者爱的冲动。 那个士兵会被他一拳打死，主要是因为犯了错误还桀骜不驯，妄图用自己的融合者能力反抗他的惩罚，这样没有纪律的人在太阳社中为数不少。为了快速形成纪律和战斗力，有时候极端手段必不可少。卡梅伦分不清自己是原本就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升华之后才会这么做，但这不重要，他确认这就是自己的意志。 卡梅伦觉得现在一切情绪的波动好像被抹平到了没有起伏的状态，或者说不是抹平，而是他的意识被部分地封闭了起来，他就像隔着屏幕观看着这个世界上发生的各种事情，他所有的动作和行为就像是在玩一个电脑游戏。发生的一切后果都与“我”无关。 不过，当飞船先剧烈震动了两次，然后响起警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情绪被触动了一下。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我舰遭到不明飞行物撞击，通讯系统失去作用。请舰长前往指挥室，所有人员立刻回到各自岗位！”大副的声音在广播里咆哮。 广播里不停的在重播大副的命令，而卡梅伦的终端这时也响了起来，拨入通讯的还是大副：“舰长，我们好像被隐形登陆舰撞击了。我发现n24区域和n16区域都有战舰外体的损坏。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好像我们被飞船撞穿了装甲！我现在正在集结突击队员，赶往那两个地方。您现在在那里。” 卡梅伦抬头看了一眼走道上的标签。 “n23。” “什么！请您赶紧撤离！你的位置十分危险！我现在让系统重新规划您的路线，您要赶紧和突击队汇合！”大副极为焦虑。 “好像已经晚了。”卡梅伦转过身，他身后的一扇门凭空出现了几道交错的划痕，然后金属门板碎落到了地上。门后出现了十几个身穿战斗服的战士。 卡梅伦对这身战斗服的风格很熟悉，他张口就说出了名字：“炽光集团……” 那些战士马上举起了手中的枪，四下散开，以半包围的姿态围住了卡梅伦。 为首的那个人，头盔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年纪：“没想到拦截一艘飞船，都可以碰到一个老熟人。好久不见，卡梅伦先生。” 卡梅伦通过头盔的目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和这个人打过交道，后来又研究过他的资料，此时此刻自己会站在这里，甚至也和他有关，卡梅伦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克莱托。” 克莱托凝视了卡梅伦几秒钟：“果然不一样了。卡梅伦先生，你还真是一个合适的样本。” 终端那头的大副听到这几句对话，还在徒劳地喊着：“卡梅伦先生！快点后撤！”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声轰然的爆响。 第438章 重伤 克莱托面对卡梅伦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的危险。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是他和他身边的突击队员们，从来就没有小看过眼前这个男人。空间能力融合者卡梅伦，本来就是最难对付的一类敌人。 所以，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克莱托已经用手指在背后做出了攻击指示。在他身后的十多个突击队员，有的人发动了念力控制，干扰卡梅伦的动作，有的人使用精神震慑，扰乱卡梅伦的反应，还有的人用虚弱能力，降低对方的速度。其他的突击队员则举枪瞄准了卡梅伦，以防万一。 克莱托自己也动用了切割能力，毫不留情地向对方的四肢斩去。对于卡梅伦这样的危险分子，留下脑袋和身体就足够了。 然而卡梅伦在他们动手的一瞬，消失在了原地，几种不同的融合者能力在卡梅伦原先所站的地方，交织在一起，引发小范围的能量震荡，发出了一声爆响。 “警戒！注意四周。这个敌人有空间能力。”克莱托一边发出警告，一边四下观察这条走道，他问身边的柳立翔道，“感觉到任何空间波动了吗？” 柳立翔同样打量着四周：“不是没有，而是太多，这人的技能非常奇怪，我现在对周围空间的感知很乱，好像四处都有人在不停地跳跃，留下了很多个印记。但因为目标太多，我反而无从下手！” “不停地跳跃？你做得到吗？” “我做不到，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快速频繁的空间撕扯。” “但是他真的有可能做到，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这些人已经被噬日者的力量改造过了。我们就是要调查他们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克莱托说着，听到耳机中传来一声异响，一道火光突然从他的余光中出现。 他反应极快，向前一扑，只觉得一股冲击力从身后传来，更有一股燥热透过了战斗服，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耳机里传来周围士兵的惊呼。克莱托就地翻滚，调整了姿势然后然后向后上方望去，只见一个浑身冒着蓝色火焰的“火人”，正在空中不断闪现，每一次闪现，他都会挥拳打向一名突击队员，大部分人都没能像克莱托一样躲过这样的攻击。 凡是被他击中的人都会被一股巨力打飞出去，被他击中的地方则会留下一个烧灼的痕迹。 “咳咳，他的拳头温度太高。超过了战斗服承受的范围！”一名被击中身体，但不是要害的突击队员在通讯频道中喊道。 而那些被击中要害部位的战士，情况就凄惨很多，有的人还有力气倒在地上哀嚎。有的人干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手中持枪的那些突击队员，四下散开，想要寻找合适的射击角度，但是没有瞄准的机会。卡梅伦打倒了五六人，他们也没开出一枪。 柳立翔跟在他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光水晶匕首，想要追上他。但对方发动传送的速度实在太快，柳立翔一路疲于奔命也没有摸到他的一个衣角。 有两位突击队员想使用范围型技能，卡梅伦却瞬间出现在他们身后，直接将两人打翻在地，其中一人被他打在了脖子上，高热灼穿了战斗服，烧焦了他一半的脖子，眼见不活了。 克莱托见状，起身向着卡梅伦扑去。 “长官！危险！” “长官，快后退！” 包括柳立翔在内的几人都大喊起来。但是克莱托却充耳不闻，依旧向着对方扑去。 作为敌方的首脑，这样行为自然引起了卡梅伦的注意。 他一个闪烁就出现在了克莱托的身后，准备一拳打到他，然后将他制服。 可没想到，克莱托早有准备，像是猜到了他的进攻路线，一个转身，堪堪避开了卡梅伦的拳头，然后顺势整个人抱住卡梅伦。 卡梅伦身上的高热灼烤着他的身体，但克莱托却没有退却。 这个动作大约只维持了两秒钟，卡梅伦就从他的怀里消失了，但克莱托前面的躯干部位都被烤成了焦黑的颜色，僵直在那里无法动弹。 但卡梅伦再从下一个地方出现的时候，身上的火焰却消退了下去，他蹲在地上，好像没了力气。 再接着，恐怖的情形发生了，他恢复成人类的身体后，身上到处飙射出鲜红的血液。一道道裂口从他的臂上，腿上兀然出现。紧接着他像一个散架的积木一样碎成了七八块。 不过就像之前克莱托所想的那样，他的躯干和头部并没有受到伤害，但四肢这已经和身体分离开了。 擅长治疗的柳立鸣刚刚确认两个同伴已经牺牲，他看到了克莱托和卡梅伦的战斗，他正起身向着克莱托冲去。但克莱托却虚弱地说道：“先不要管我，先把那个碎块给我救回来了。如果他失血太多死了，老子这身焦就白烧了！” 柳立翔从空间中出现，落在了卡梅伦身前，卡梅伦现在的样子有些滑稽，他脸朝着地面，被埋没在自己流出的血中。但在这种惊人的痛苦下，他竟然没有哼出一声，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还因为疼痛抽搐着，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碎裂的模特假人。 柳立翔用手中的匕首抵在卡梅伦的脖子上，给他弟弟一个示意，两人一起小心地将他翻了过来。 卡梅伦虽然脸上沾满了鲜血，但他的眼睛居然是睁着的。他的眼睛看到柳氏兄弟，抿了抿嘴唇，竟然有几分讥笑的样子。 柳立鸣恨恨道：“这些家伙真的变成了怪物，我们的同伴居然被这样的怪物杀死在这里。真不想救他。” 柳立翔从战斗服的医药包里拿出一根针剂打在了卡梅伦身上，对弟弟喝道：“快点，其他人还等着你的治疗，先帮他止住血。” 而克莱托也从那个僵直的姿势恢复过来，自己掏出治疗针扎在自己大腿上。 “为了逮住这个家伙我们损失可大了，一定要把他身上的情报榨个干净才好。” 第439章 进攻前夕 克莱托在太行号停泊口的走道里一瘸一拐地走着。 尽管接受了柳立鸣的治疗，他依旧伤得不轻。身体在行动时，一直会牵扯到深度烧伤的伤口。 但是伤势并不能减缓他走路的速度，他腿迈得飞快，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快点，快点，离发动攻击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得到结果，看看卡梅伦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在他身后，两个突击队员抬着一个金属箱子冲向了一辆悬浮车。那箱子里装的就是失去了四肢的卡梅伦。 克莱托带领的队伍攻下了喀山号，消灭和俘虏了所有的船员，在喀山号上留下了人工智能接口，让来自太行号的指令能够远程操控喀山号的行动，并保持着喀山号和敌方舰队以及太阳社秘密空间站的正常应答。 然后克莱托亲自带队，火速将卡梅伦送回了太行号。 而另一边，叶阳和玉兔，以及玉兔从炽光公司带来的科研班底，已经等在了太行号的实验室中。 因为从卡珊德拉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升华者各种奇怪的表现，所以，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叶阳就准备在发动全面攻击之前，先抓一个升华者，看看他们到底产生了什么变化。 悬浮车急停在实验室的大门外，两位突击队员跟着克莱托冲进了实验室大厅。早有准备的科学家们，马上接手了这个“样本”。 叶阳扶住克莱托道：“怎么样？我听小柳他们报告，你好像伤得挺重的。” “死不了，但是一定要搞搞清楚卡梅伦这家伙到底是这么了。这次我们牺牲了四个小伙子，有两个就是卡梅伦这家伙造成的。他现在的能力比我们预想的还强得多。”克莱托见惯了生死，对于牺牲并没有太多感觉。但是说起卡梅伦的时候，神色就凝重了很多，“如果那个空间站里有成群结队这样的家伙，会很不好对付。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克制他们的办法……，我的建议就是用舰队来对付他们。” “你是指直接打爆空间站？” “是啊。这种个人能力大大超出普通融合者的家伙，如果派我们的突击队员和他们打舰内战，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我觉得还是应该用更加公平的办法。” “公平？” “嘿嘿。我的老伙计劳伦斯就说过，太空中最公平的东西就舰炮。只要口径够大，一炮下去管你是融合者还是升华者，管你是五阶还是六阶，统统变成飞灰。” 叶阳道：“我要的是空间站里的技术，可不是一对废墟。希望我们能够有所发现。” “我倒是有个猜测。”克莱托摸着下巴说道。 “什么？” “这种基于噬日者能量的能力，应该是你的炽光最熟悉的东西吧？无论是你的炽光，还是玉兔的曦月，都是噬日者中的绝顶强者，如果由他们出手，有没有可能改变升华给予他们的能量呢？” “你是说反其道而行之，削弱他们被加强的能力？这好像值得一试。” —————————— 卡梅伦被放在一个实验舱中，炽光集团的科学家们只花了半小时的时间，就采集到了与他相关的各种身体参数。 叶阳和克莱托来到实验室内部的时候，玉兔正在查看这些数据。 “身体强度提升十分明显，骨骼强度是原来的八倍，肌肉强度平均提升了十二倍。如果他穿上特制的战斗服，恐怕数据会更加夸张。”玉兔见两人来到，将数据打在了屏幕上。 “难怪可以承受连续空间跳跃造成的伤害。没有任何基因药剂能够造出这样怪物。”克莱托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找到噬日者能量结合到他身体里的方式了吗？” “这是一种细胞器层面的改变，我们发现在他的细胞中，多出了很多细碎的结晶，它们就像线粒体一样，会给细胞提供能量，但是每个结晶给细胞提供的能量却是线粒体的百倍以上。另外，细胞膜的结构也被改变了，在更微观的层面上，我们发现细胞膜中有附加的能量脉络，这些脉络就像是建筑物中的钢筋，极大地提高了细胞的强度。身体强度的增加，就是从这里来的。”玉兔解释道。 “那么，他会化身火人，自己又不被灼伤的原因是什么呢？”克莱托又问道。 “来看这里。”玉兔带着两人，走向了一位满头花白科学家所带领的小组，“赵教授正在进行一个相关的实验，你们看了会有一个初步认识。” 在这几位科学家面前的一个实验台上，一块很小的肌肉组织，正被放大到了屏幕上。 “赵教授将会用光水晶发射器对这块组织进行刺激。”玉兔说道。 只见那位科学家在终端上输入了几个参数，然后启动了仪器，一道光芒便从光水晶发生器上射出，击中了那块卡梅伦的组织。 那块组织像是受到了刺激，马上变红，然后冒出了一团火苗。 “受到光水晶能量的激发？”叶阳问道。 “是的。我们认为正是那些在细胞中的结晶提供了燃烧的能量，于此同时还保护了细胞本身。” “这样就很有意思了。请停下光水晶的照射。”叶阳道。 赵教授依言停下光水晶发射器。 叶阳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一小块组织一点，它再次燃烧了起来。 “看来炽光的力量同样能够激活这些能量。” “那就是说，叶阳只要一个响指，就能把这些升华者都变成火炬？”克莱托道。 “不仅如此。”叶阳收回手指，火焰熄灭，又请赵教授再次激活它。 赵教授再次使用光水晶发射器将那块组织点着。 叶阳再次对那块组织一指，组织上的火焰居然马上就熄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赵教授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兴奋了起来。 “请再分析一下这块组织。”叶阳道。 片刻之后，赵教授激动地说道：“没有了，没有结晶，没有异种能量，这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人体组织！” 克莱托看了眼叶阳，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个响指比我想的还厉害一些，我们可以把那些妖魔鬼怪打回原形了！” 第440章 鲶鱼 喀山号驱逐舰完成了自己的巡航任务，开始向着守卫舰队的方向返航。一切从第二舰队发来的指令和确认信息，都被太行号上的船员和人工智能一一回复，因此并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同样，他们也没有发现已经进入隐形状态，跟随在喀山号驱逐舰之后的炽光舰队。 在数年前击败和俘虏天海舰队的战舰之后，通过进一步破解天海舰队的技术，炽光集团飞船的隐形技术同样进步迅速、加上飞船的动力系统都换成了光水晶能源，让它们的隐形能力又提升了一个台阶，至少第二舰队的常规深空雷达，都没有发现正在逼近的危险。 在距离第二舰队外围战舰还有十五万公里的时候，喀山号驱逐舰突然悄然转过一个角度，向着舰队的旗舰圣彼得堡号行驶而去。 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喀山号在舰队中的位置，本来就离圣彼得号不远。但是当喀山号越过十万公里的距离时，就开始逐步加速了。 这时候，圣彼得号上的雷达发现了异常情况，但因为喀山号离它尚有距离，圣彼得堡的通讯官只是向喀山号发出了质询。 喀山号接收到了从旗舰圣彼得堡号上发出的质询指令，并同时把它转到了隐藏于后方的太行号上。 “呼叫喀山号，这里是圣彼得堡号。你已经偏离既定作战位置，请马上减速，调整方向。” “这里是喀山号，我们的雷达显示一切正常，我们正在调整舰姿，准备进入预定位置。”太行号上，情报部门的专员代替了喀山号的通讯官，装模作样地回答对方的问题。 “喀山号，你们的定位是不是出现了错误？按照你们现在行进路线和速度估算，你们会在十五分钟后撞上圣彼得堡号。” “这不可能，长官。我们的雷达显示，我们的行进路线，应该在你们的左舷外侧。” “我们要求你们立刻减速，停留在原位置。”圣彼得堡号的通讯官说道，“随后，我可以把舰队的定位数据发给你们，你们的设备可能出问题了。” “是的，长官，我立刻向舰长汇报。”那位“喀山号”通讯官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渺无声息。 但喀山号的行动却没有任何改变，它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变得越来越快。 “喀山号，你们的行动已经超出了安全界限。请马上回答，否则舰队将按照ec-12预案采取行动。”通讯官的声音变得急躁起来。 但是依旧没有回复，周围其他的巡洋舰和驱逐舰都开始启动了引擎，按照既定的防御方案，开始拦截喀山号。 这时候，喀山号已经离圣彼得堡号只有不到五万公里的距离了。 身处秘密实验空间站上的马卡洛夫将军也得到了报告，他正被卡珊德拉出逃的事情搞得心烦不已，突然又收到喀山号形迹可疑，似乎要冲击旗舰圣彼得堡号消息，顿时怒气冲冲地质问朴知希道：“这是怎么回事？卡梅伦和卡珊德拉同时出问题。你们不是说卡梅伦的忠诚毫无问题了吗？但现在他的飞船正向我的旗舰圣彼得堡号冲过来，他这是疯了，还是想要造反？” 朴知希现在地位变化很大，在将军面前也显得很有底气，她淡然地说道：“将军，这绝无可能，您不必怀疑卡梅伦的立场，他的立场并不是来自于他本人，而是来自于神灵的教诲。” 注视着马卡洛夫将军怒气冲冲的脸，她又道：“当您自己也体验过升华的感觉之后，就会明白，这是全身心的改变，就好像每一个细胞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他已经完全摆脱原来的自己了。” “我现在关心的是他操控的这艘该死的飞船，为什么会撞过来。” “您要知道，就算他是一个升华者，也不可能独自操控这样一艘飞船。我宁可相信是他手下的船员出现了问题，而不是他。” “见鬼，如果这艘飞船还不停下来，我就不得不送它上面的那些人去见上帝了。” 他的终端这时接入一个通讯，是圣彼得堡号的舰长打来的：“司令阁下，我请求对喀山号采取武力。它马上就要冲过临界点了，那时我们将无法保证没有损失。” “我同意，但是……，我希望抓到活的卡梅伦，我需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卡洛夫道。 “司令，这样拦截起来恐怕会投鼠忌器。” “开什么玩笑，你指挥着一艘战列舰，还能够协调一支舰队，难道连一艘驱逐舰也捕获不了吗？卡梅伦是第一批升华者，我要活的。” “是，司令。”舰长赶紧敬礼，然后切断了通讯。 有了马卡洛夫的指令以后，整个舰队就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一艘艘战舰就像是突然睡醒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向着喀山号围去。 更有很多战斗机从大型战舰中被释放出来，像密集的蜂群扑向了喀山号。 这个包围圈的设置经过精心计算，就算喀山号用出全部的速度，也无法在包围完成之前冲出去。 “干得还不错，只要击毁喀山号的动力，然后就能捕捉它了。”马卡洛夫看着屏幕点头道。 但喀山号尾部突然产生了大范围的能量反应，战舰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前一蹿，硬生生的冲出了包围。 “这是怎么回事！”圣彼得堡号的舰长怒喝道。 “喀山号后方产生了大当量的爆炸，我们猜测他们过载了引擎，以牺牲引擎为代价，获得了一次加速。”副官说道。 屏幕上传来最近的战机传回的画面，喀山号的后半部被炸飞了一大块，火焰和烟尘弥散开来，让它看起来像一枚火炬。 “这些疯子，他们要送死吗？” 以圣彼得堡号的装甲就算被撞一下也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但这样加速冲来的喀山号一定会全船完蛋。 “指挥官，其他战舰暂时追不上它。在它面前的只有我们了。” “射击！我们必须把它打残再说！” 第441章 光雨 喀山号就像一瓶点燃的莫洛托夫鸡尾酒，拖拽着烟与火，被扔向了圣彼得号战列舰。 周围的战舰像一群被惊动的游鱼，都因为喀山号转变了自己的前行方向。 于是太阳社秘密空间站附近的空域便形成了这样的景象，喀山号冲向了圣彼得号，而在它身后，是近二十艘战舰和上百架战机在追逐。 圣彼得堡号是典型的雪茄型飞船，它有一门超大口径的主电磁炮，只需一击就能击毁像喀山号这样的驱逐舰。但是这门炮的加速线圈是沿着飞船中心线布置，嵌于圣彼得堡号的前半部舰身内，可转向的范围很小。 而喀山号则是从圣彼得堡号的侧面突入，和圣彼得堡号的夹角接近90度。因此圣彼得堡号只能使用可以转动的副炮和导弹来攻击喀山号。 在距离圣彼得堡号三万公里的距离上，喀山号开始承受对方的打击。密集的弹雨开始落在它的装甲上，炸开一朵朵火花，但喀山号依旧毫不停歇地向前冲去，它还启动了近防炮，开始迎击接近飞船的导弹和战机。 在冲击到两万公里的距离时，喀山号的正面已经被火光和烟尘覆盖，舰艏的一部分已经被打落，变成了太空中的一片碎屑。 而它舰尾的部分则受到后方追上来战机的打击，不断被战机导弹击中。 “计算一下对方的速度，损伤情况和威胁程度。”圣彼得堡号舰长注视着越来越破碎的喀山号说道。 “指挥官，喀山号坚持不到我们这里，现在它的速度已经降低到了最高速度的43%，预计会在离我们八千到五千公里的距离被完全击毁。 我们只要做好碎片撞击准备，按照预期，它对我们舰体的伤害程度，应该会低于4%。”副官报告道。 “不能将它完全击毁，我们只要让它彻底失去动力和反击能力即可。司令阁下要求俘获这艘船，他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舰长开始下令道，“通告所有拦截部队，从现在起只攻击喀山号的动力系统和防卫系统。然后调集两组牵引舰，帮助喀山号制动。” “是！” 按照舰长的指示，拦截喀山号的战舰和战机开始降低攻击频率，不再攻击舰身。 两组八艘牵引舰，也从圣彼得堡号中飞出，向喀山号靠拢，这些动力强大的飞船，将会射出一根根高强度合金牵引绳，固定在喀山号上，用自己的动力消除喀山号剩下的惯性。 “这件事真是到处透着古怪啊。”舰长盯着屏幕上已经完全被烟尘笼罩的喀山号，陷入了思索。 “您觉得有问题？”副官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喀山号上的人应该知道，这样的行动没有丝毫意义，他们是不可能这样穿过我们防线的。刚刚这种冲撞，只有在两支舰队鏖战的时候，才有可能趁乱成功。” “您说得是，我刚刚也这么想过，就算这艘飞船是被敌人劫持操控了，这样做除了稍稍打乱我们的阵型，毫无意义。但周围并没有其他敌人，我们的战舰只需要十分钟就能恢复基本的阵型。” “是啊。”舰长指了指屏幕上众多追赶喀山号飞船背后的位置道，“除非他们在这个方位有一支火力强劲的舰队，这样的作战方式才有意义。” “等一下。”副官好像想到了什么，“我听说过一些传闻，这几年中，有些势力好像一直在开发大型舰船的隐形技术……，那个位置，我们是不是要留心一下？” “隐形技术？”舰长经过提醒也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在地图上画了个范围，“让最靠近队伍后方的卡梅什塔号放出侦查机，侦查一下这一片位置。” “长官，卡梅什塔号报告受到不明攻击！”通讯官报告道。 “什么？！”舰长心里一沉。 “长官！我舰右舷十万公里的位置，发现大量高强度能量反应！” 太空中，追赶喀山号众飞船最后位置的卡梅什塔号巡洋舰后方，出现几十个光点，然后数十道粗细不等的光束从光点处射出，击打在卡梅什塔号的尾部。 这些光束的破坏力极强，聚焦在一个位置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打穿巡洋舰的装甲，更不要说飞船最脆弱的动力部分。 卡梅什塔号的几个等离子束喷射口都被光线射入，随后一一熄火，其中有两个稍后还发生了爆炸，动力室的爆炸摧毁了飞船的后半部，将卡梅什塔掀得再太空中滚动了起来。 更多的光束出现了，从太阳社舰队的方向来看，那就像一场壮丽的光雨。 但这是一场死亡之雨。 更多的光束击中了周围的其他飞船，它们有的遭遇了和卡梅什塔一样的命运，有的及时调整了姿势，保住了飞船的动力。但几乎所有的飞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刺”打晕了。 有的飞船艰难地调整着飞船的姿势，想要和后方來敌对抗，有的飞船不顾一切地想圣彼得号靠拢，想要依托圣彼得堡号建立防御阵型。 除了能量光束武器之外，还有大量的轨道炮弹和导弹被发射了出来。躲藏在阴影中的炽光舰队，在下手的第一时间，就用出了全力。 “我们遭到了伏击，那儿有一支舰队！拥有隐形技术的舰队！”卡梅什塔号的舰长在通讯中声嘶力竭的喊道。 “敌人是谁？”圣彼得堡号的舰长喝问道。 “我不知道，我的侦查编队只起飞了一半，我们的飞船就遭到了重创。”卡梅什塔号的舰长漂浮在空中，这艘飞船的人工重力系统已经失效了。他周围都是警报声和忽明忽暗的灯光，营造出了一种末日的气氛。 “用你最后的力量去给我查清楚，然后告诉司令官，到底是谁在袭击我们！” “我，我知道了。我们已经完了，但是我会尽力。”说完这句话，来自卡梅什塔号的通讯就断了。 圣彼得堡号舰长的脸上阴云密布：“敌人劫持喀山号，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撞击圣彼得堡号。他们只是为了给偷袭创造机会！我们中计了……” 第442章 逃避 四十余艘战舰，上千门舰炮相互轰击，这样的场景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太阳系中发生过了，即便像马卡洛夫将军那样经历过木卫四那场战争的人，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景。 他现在已经来到了秘密空间站的主控室中，开启了空间站的防御系统，空间站上的几十门电磁炮和粒子束炮都已经加入了战斗。 来自空间站的火力支援，给了那些在弹雨中强行改变作战姿态的战舰很大的鼓励。他们在空间站火力的掩护下，用最快的速度调整着姿态。 “将军，我们是否要考虑请求增援？”站在他身旁的总参谋长伊万诺维奇问道。 马卡洛夫摇着头道：“我们自己的舰队距离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而附近第二舰队的那些战舰并不属于我们太阳社，这场战争不能让他们知道一点信息。” “可是……，我们现在处于极大的劣势。”伊万诺维奇道。 “那又怎么样？真的把消息放出去，他们来得及做什么？” “或许可以让第二舰队通过星舰联盟给炽光集团施加压力，让他们放弃袭击我们的打算。”另一名参谋官建议道。 “你在做梦，炽光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们可不是像你一样的蠢货。他们不会因为任何姗姗来迟的言语改变自己的计划。”马卡洛夫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们都给我息了求援的心思吧。好好替我想一想，我们怎样才能把这场仗打下去，怎样才能保住我们最重要的那些成果。” 说到最重要的成果时，马卡洛夫看了一眼朴知希。后者的神色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波动。她就像狂暴海洋中的一座孤岛，和周围焦躁，慌乱，甚至恐惧的氛围格格不入。 马卡洛夫的视线再次停留在控制室巨大的屏幕上。那些代表着飞船的色块，不停地移动着，交错着，甚至消失，系统不停地发出报告声，往来的工作人员也大声的讨论和喊叫着，一切繁杂而刺耳。 但无论这里的人们多么投入，这注定是一场在另一个层面上悄无声息的战争。除了参与的两方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此时此刻在太阳系中居然有一场大战正打得如火如荼。 它对于炽光来说固然是一场秘密行动，而对于太阳社的众人来说，也绝不希望这场战斗曝光在其他人面前。否则他们长期以来的潜伏和渗透工作就会展现在众人面前。 无论是星舰联盟，还是第二舰队的某些人，都无法容忍这样一个隐藏在暗中的势力，居然能够渗透蚕食那么多飞船，甚至拥有自己的军工厂仿制第二舰队的战舰。 原本，也不是没有马卡洛夫拥兵自重的传言，但是那是第二舰队的权力分配问题。一旦牵扯到一个涉及信仰的秘密组织，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更可怕的是，其他的势力恐怕也会警觉，会去检查自己是否也被太阳社渗透，也许会有很多太阳社潜伏的人员因为这样一场大战备暴露身份，这是太阳社无法接受的结果，也时马卡洛夫不敢承担的结果。 太阳社就像一张蛛网，如果一张蛛网被牵扯了一角，也许就会带动全身，被整张掀走。 马卡洛夫走到朴知希面前，小声道：“你跟我来。” 然后带着她进入了控制室边上的一间休息室，他拉着朴知希，凑在她面前，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问道：“我要问你，如果你离开了这个基地，没有这里的装置，还能够和那些神灵取得联系吗？” “这些天，我和主人的联系已经越来越紧密了，我在离开仪器以后，有时候也会接收到一些零散的信息，不仅是我，其他的传道者也有这样的感受。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预计我们就可以脱离这些设备，通过某种形式的‘祈祷’，形成稳定的心灵联系通道了。” “你能够确保这一点吗？”马卡洛夫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现在，如果我和其他的传道者在一起，应该就能加强这样的心灵沟通能力，如果再加上一些精神类的升华者配合，我们经过练习，甚至可以直接完成对新人的升华。只不过难度会大一些。”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立刻离开空间站。我会给你们准备一艘高速飞船，你们趁现在敌人没有完成对空间站和合围，立刻逃离这里。这些装置和实验室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们这些可以沟通神灵的使者。” “那你有什么打算？”朴知希问道。 “总要有人留下来阻挡那些炽光集团的人。” “但你是灰狼分舰队的指挥。你的安全撤离也非常重要。” “我们遭遇了一场突袭，那些战舰陷入了困境，这种时候如果我作为最高指挥官也脱离了这里，对士气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而且我在这里，还能够和他们谈判，拖延一下敌人的进攻。当他们的注意力在我身上的时候，就不容易发现你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你知道，成为传道者以后，我的精神能力得到了很大的强化，一般人是很难在我面前隐瞒什么的。”朴知希道。 “你是什么意思？”马卡洛夫脸色一变。 “刚刚那句话也许你并没有说谎，但绝对不是你全部的意思。我能感觉到你在逃避什么。” “我没有，在我面前是我必须完成的使命，这怎么会是逃避。”马卡洛夫提高了声音。 “你逃避的并不是战场上的职责，你逃避的是……”朴知希停顿了片刻，“你逃避的是升华的机会，对吗？” “你在说什么？” “在牺牲在战场上和跟我走成为一个升华者之间，你选择了前者。其实你一直有机会成为升华者，但是你不断用各种理由推迟自己的仪式。你在害怕，你在抗拒。” 马卡洛夫低垂着视线，沉默了十几秒中，这才抬头道：“现在这个时间谈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会站在这个位置上完成自己的使命。升华不升华又有什么区别呢？” 朴知希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好吧。那就如你所愿吧。愿神灵赐福与你……” 第443章 反击 隶属于炽光舰队的驱逐舰巢湖号位于舰队阵型外围，这艘采用了最新光水晶技术的飞船，优雅而迅捷，和对面采用等离子推进器的老式战舰相比。它就像是一只灵巧的豹子，正在捕食一只慢吞吞的黄牛。 它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配合友军击毁了一艘敌方的驱逐舰，现在正在执行包抄一艘巡洋舰的任务。 位于舰身前部的轨道炮，不断轰击着对方的装甲，而位于战舰两侧的光水晶射线阵列，则精准打击着巡洋舰上的武器系统。 光水晶阵列的每一次齐射，都会发出十多道射线，攻击一处。 比如此时，巢湖号的射线击中了巡洋舰的一门轨道炮，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融毁了它的炮管。 炽光的战舰，就像这样一点点摧毁着太阳社舰队的反击能力。 巢湖号从在几分钟时间里便把目标巡洋舰左后侧船舷的副炮清理了干净，准备借助速度优势，运动到对方的左前方。可就在这时，一道流光从对方舰队的核心处射来，击中了巢湖号驱逐舰的右舷中段装甲。 那道光芒是一颗直径两米金属弹丸，它通过圣彼得堡号上长达一百二十米的滑轨进行电磁加速，以每秒两万公里速度弹射出来。 在没有大气层的环境下，弹丸的速度毫无衰减，几乎将全部的动能都释放在了巢湖号上。虽然巢湖号上拥有最新型的光水晶护盾，但是在这样的力量下，显得很单薄。 巢湖的合金装甲，在战列舰巨大的炮弹面前脆弱如纸，它就像一个锤子击中的玻璃器皿，当场就碎裂成了几节。 在众多战舰的掩护之下，圣彼得堡号身上承受着炮弹，爆开着火花，但终于调整完成了姿势，它那门在整个太阳系中都称得上巨大的轨道炮，第一次攻击就取得了战果。 炽光原本优势极大的攻势在这一炮以后，受到一些遏制。 炽光的战舰除了太行号战列巡洋舰之外，在装甲和吨位上都远不如圣彼得堡号。除了太行号和经过强化的辽河号可以承受下这样的轰击之外，其他的战舰被这门主炮命中，基本都要失去战斗力，小型战舰更是逃离不了一击被毁的命运。因此，有了巢湖号的前车之鉴，处于圣彼得堡号主炮攻击范围中的炽光战舰，不得不进行规避，力求在主炮充能完毕之前，避开圣彼得堡号前方的锥形区域。 太行号内，叶阳所在的指挥室里。 大屏幕上，原本出现在指挥系统中的巢湖号舰长李琛突然失去信号，系统自动将巢湖号移出作战节点，将下属战机的指挥权移交到了临近的洪泽号上。 舰队的总指挥希娜捏紧了拳头，向桌面砸去，但最后她还是控制住了力量，在离桌面两厘米的地方收住了手，她深吸一口气命令道：“让各战舰规避对方的攻击区域。让辽河号掩护驱逐舰散开，太行号调整位置，准备集中火力攻击圣彼得堡号，要将它彻底牵制住，让所有战舰进入新的作战位置。” 希娜的命令被拆解成很多个作战目标，被传达到了各级作战单位。 看到屏幕上的各个单位开始执行新的命令，她的目光又移回了那个巢湖号空缺的位置。 叶阳在一直在边上安静地看着她指挥，这时他开口道：“集中精力，你现在是所有人的指挥官。” “我知道。只是，这太快了。” “还记得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吗？他们应该对牺牲有所准备。”叶阳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在战场上，什么都会发生，唯一不能期望的，就是运气一直站在我们一边。” “我知道，但是这我到炽光以后的第一次指挥那么多飞船……，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损失。” “你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相信自己的判断。” “谢谢！” 炽光的阵型调整还是慢了一些，虽然圣彼得堡号的后两次主炮射击都落了空，但是第四次炮击还是击中了辽河号巡洋舰。 这艘叶阳之前乘坐的巡洋舰，有比巢湖号强大很多的光水晶护盾，但还是被这一炮打穿了护盾，舰艏被砸出一个大坑，两间舱室在攻击中化为碎片。不过辽河号比普通的巡洋舰更大，装甲也更厚，一时间圣彼得堡号并不能摧毁它。 不过，另有一艘驱逐舰，在调整位置的过程当中，被两艘巡洋舰集火，推进器和动力单元都被击毁，坚持了几分钟之后，动力室发生了爆炸，将飞船的整体撕裂。 但希娜的战术还是产生了作用，变阵之后，小型的战舰都脱离了圣彼得堡号的攻击范围，在光水晶护盾的保护下，面对其它巡洋舰和驱逐舰的主炮，它们的生存能力变强了很多。 “驱逐舰负责牵制其它战舰，所有巡洋舰跟随太行号执行斩首战术，我们先击沉圣彼得堡号。”希娜接着发布了命令。 圣彼得堡号上，炽光舰队的战术变化已经鲜明体现在了数据上，在不断震动的指挥室中，副官扶着扶手道：“舰长！我们已经成为了敌方的主攻目标，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还能撑多久？” “按照目前的火力，最多十五分钟。我们是不是……” “我们没有机会撤离的，你没有比较过对方战舰的数据吗？他们拥有了一种新型的动力系统。我们逃不走的。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拼掉它们的战舰，给空间站内的撤离创造条件。” “目前我们主炮范围内，只有一艘巡洋舰。” 舰长看着屏幕指在太行号上，说道：“一艘巡洋舰了不够给我们陪葬的。我要它。 让所有舰队集中攻击他们的旗舰。 我们也要调整主炮位置，这艘战舰足够大，我们有机会锁定它。” “但那样的话，我们因为调整姿势会暴露更多弱点。我们能够支撑的时间会少很多！”副官点击着终端，最后得出一个数字，“只有十分钟。” “足够我们用过载模式给它几炮了，我要过载超过额定功率三倍。” 副官知道那意味着这艘飞船彻底完蛋，但他已经了解了舰长的觉悟，“是！” “对了，下达命令时记得告诉小伙子们。我们要实现自己保卫太阳社的诺言了。我感谢他们！” 第444章 兑子 随着圣彼得堡号发出新的作战命令，指挥己方战舰集火太行号，然后自己开始调整姿势，战场上的局面再次产生了变化。现在双方的主要攻击火力都击中在对方的旗舰上。 太行号上的叶阳和希娜也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想和己方兑子啊。就看在舰队的攻击之下，谁先把对方的旗舰击毁。 用旗舰换旗舰，对于再次陷入被动的太阳社舰队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炽光却并不想这样做。 现在摆在叶阳和希娜面前有两个选择，如果让其余飞船也都集中火力攻击对方的旗舰，那就符合了对方的期望，虽然太行号有非常强大的光水晶护盾，但是从吨位和装甲上来看，依旧是一艘战列巡洋舰，和真正的战列舰相比有不小的差距。 另外，但从火力上来说，太阳社方面也更胜一筹，特别是空间站上的武器系统，也随着战事发展逐渐激活，不断加强着太阳社的火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双方比拼在炮弹和射线下的持久力，太行号未必能赢。 而如果让炽光其余的飞船放弃攻击圣彼得堡号，分散火力攻击其他敌舰，那的确能给对方造成不小的损失，但太行号就会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除非，我们在战场上使用超空间跳跃。”叶阳说道。 “但是使用超空间跳跃的时候，会消耗飞船很大的能量，我们的光水晶护盾强度会在那一刻变得很弱，我们受到的伤害会增大很多倍。”希娜说道。 “炽光可以提供一部分额外的能量，尽量减少超空间跳跃是对于飞船能源的消耗。” “还有我，我可以和叶阳一起进入导航状态，我的曦月也能提供一部分能量。”一直安静的待在边上的玉兔也说道。 希娜双手撑在控制台上，仔细看着不断刷新的数据。她道：“如果用这样的办法，还真值得一试。敌人炮火对我们现在护盾的消耗虽然很大，但经过了护盾削弱，并没有对战舰造成致命伤害。我相信对方现在调整姿势，正是在为动用那门主炮做准备。 如果是我是圣彼得堡号的指挥官，在那个时候，一定会将主炮的功率开到最大，甚至让它进行超负荷运转，但求在一炮之下，对太行号造成致命伤。” 叶阳点头赞同道：“所以我们应该在他们对主炮充能到极限的那一瞬间，进行跳跃。另外，我们跳跃的位置也要好好选择一番。如果脱离了战场那也是一种失败，得找个好地方，给他们一个惊喜……” ———————————— 圣彼得号的计划已经报告到了马卡洛夫那里，他批准了这个计划，并在空间站里观察的局势的进展。 朴知希等几位传道者和一部分精锐升华者已经离去。这让马卡洛夫的感觉好了很多。 他没有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是的，从前一段时间开始，他就越来越觉得朴知希这群人十分讨厌了。 原本一个他能够轻易控制摆布甚至杀死的人，居然凭借那些噬日者的扶持，开始对他指手画脚起来。 马卡洛夫虽然刚刚表现出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要留下断后的样子，但那有多半只是在朴知希面前演戏而已。他现在已经在盘算这场战斗之后，自己应该站到什么样的立场上去。 并不是所有的太阳社长老都支持太阳社全盘进行升华。 现在几位势力强大的保守派长老也许更适合做马卡洛夫的盟友。 不过，要安全逃离，圣彼得堡号的计划至关重要。 “将军，撤退的飞船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您可以在安全的地方继续对大家发布命令，指挥这场战争。”马卡洛夫最亲信的副官前来报告道。 “一旦圣彼得堡号实现了自己的作战计划，我们就趁乱撤退。” “是！” “敌人好像没有继续集火圣彼得堡号，而是将火力分散开来攻击周围的飞船。”马卡洛夫看着屏幕的局势说道。 “他们难道认为自己的战舰能够挡住圣彼得堡号的主炮？”副官道。 “或许是那种护盾给了他们自信吧。没错，这是一种非常先进的技术，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他们的决心。” 圣彼得堡号终于调整好了姿势，并锁定了太行号。 在这段时间里，因为所有的其它太阳社战舰都在集中打击太行号，太行号身上已经有多处起火，相比之下，圣彼得堡号的状况看起来更好一些。但太阳社的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有一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在短短的时间里被其他的炽光战舰击毁，其他战舰也伤痕累累。 “开始冲能！我们的机会不多，时间更少，用你们所知最粗暴最有效的方式来进行充能。”圣彼得堡号的舰长在通讯系统中吼完这段话，就看着控制屏幕上，主轨道炮的充能数据开始快速跳动了起来。 50% 80% 120% 200% 300% 随着数字越来越大，指挥室的人都感受到了飞船的剧烈变化，所有的灯都变得明灭不定，明显一副供电不足的样子。 到后面连终端显示屏的电能也无法完全保证了。连舰长前面的屏幕也开始闪烁，战舰内部到处都响起了警报。 437% 439% 440% 舰长听到了终端里主炮能源小组的惨叫声，最后有一个人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喊道：“舰长，能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我们炮组其他人都已经没外泄能量杀死了！我……我估计也回不来了，我们估算出的最终超频极限是445%，否则，整个系统有爆炸的危险，飞船可能解体，啊……” 能源小组最后一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充能并没有停下，系统继续从战舰中搜刮出最后一丝一毫能量，注入到轨道炮中。 444% 445% “加大力度！”舰长朝系统吼道。 447% 451% 478% …… 最后充能的指数在481%和482%之间来回跳动着。 舰长用他好像积蓄了一辈子的力量吼道：“开炮！” 一枚比之前快得多的炮弹从轨道上弹出，而与此同时两条滑轨就像太阳下的冰雪一样快速的融化崩解掉了。崩溃的范围从主炮开始向周围扩散，狂暴的能量引起了连番爆炸，不断撕扯着战舰内部的一切。 而外面那枚炮弹，以有史以来人类炮弹最高的速度冲向了太行号。 然后，什么都没打着…… 第445章 异变 进入四维空间的过程，就像用橡皮在纸上擦去画作一般。庞大的太行号战列巡洋舰，就像开进了一个看不见的通道，从前往后消失了。 这个过程快至不到一秒，而在两秒之后，圣彼得堡的舰长发出了开炮的指令。 那枚承载着翻盘希望的弹丸，协同着其他的炮弹一起穿过了太行号原本所在的位置。 圣彼得堡的舰长和船员们在一脸呆滞中，望着他们拼死一搏的结果。其他战舰的作战人员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马卡洛夫在空间站的控制室中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大声吼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一艘飞船就这么不见了？” “正常情况飞船不可能突然消失。”控制室里的一名技术主管说道。 “废话，这还用你说？我现在要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三维投影？” “三维投影？你特么是在看三流太空剧吗？”马卡洛夫拿起桌上的杯子向他砸了过去。 “会不会是空间跳跃。”副官小声提醒。 “这不可能吧。人类多少年都没有攻克这样的技术，一种技术不会在前置科学还没达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另一名技术人员道。 “如果是噬日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炽光和噬日者有联系。按照噬日者们的神奇能力，未必没有擅长空间跳跃的。”副官道。 马拉洛夫看着副官道：“如果真是空间跳跃，那他们会去那里？” 副官看着地图说：“也许是暂时撤离。” 马卡洛夫道：“这不可能，现在的局面还是对我们不利，他们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把优势重新送到我们手里。你说如果圣彼得堡号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他们出现在什么位置才能有最大的收益？” 副官落在了画面上最大的那个标记上，太阳社的舰队拱卫这座空间站，都把它们脆弱的后方暴露在空间站的方向上。他声音一滞：“难道说是……我们？” 就在此时，屏幕上本已消失的太行号图标，突然出现在了紧贴空间站的地方。两个方块几乎要重叠到了一起。 控制室的几人一同往悬窗的方向看去，原本空荡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甚至遮蔽了他们一半的视野。 “将军，我们应该马上撤离，它现在的主攻目标，应该是那些暴露后部的飞船。在这个角度上，空间站三分之二的轨道炮都位于射击的死角上。所以它应该暂时不会把重心放在发挥不出战力的空间站上，现在恐怕是我们撤离的最后机会了。”副官道。 “你说得不错，我们准备走。”马卡洛夫看了一眼控制室里的其他人，“你们也做不了什么了，各自找飞船撤离吧。” 马卡洛夫和副官一起向着门口奔去。然而就在离开门口只有六七步距离的时候，马卡洛夫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怪异，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又想不起来的样子。 他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表情变得十分愤怒。 “卡西亚斯！”他叫着副官的名字，“你竟敢在这个时候逃跑！” 副官一愣，转过身看着马卡洛夫，后者眼睛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副要发狂的样子。 “将军，你还好吧。不是你安排我准备撤离路线的吗？” “胡说！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想要逃跑？这里是联结人与神的通道，需要我们来守护，我必须战斗到底！”他一把拔出了腰间的配枪，指住了眼前的副官。 副官喊道：“将军，是不是有人对你的意识做了什么？是朴知希吗？这个女人一定用她的能力影响了您！您好好回忆一下，不能这样被她摆布啊！” 马卡洛夫眼中出现了片刻的迷茫，但随即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而且副官感到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种什么力量要冲击出来。 副官见事不对，转身就跑。 马卡洛夫突然身上冒起一层若隐若现的红芒，吼道：“回来！看着我的眼睛。” 副官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就好像有人掰着他的脑袋一般，慢慢地把头向回转。 他和马卡洛夫对视了一眼，自己的眼神突然也变得迷茫起来。 片刻之后，他也拔出了自己的手枪，指着那些正在逃跑的技术人员：“谁也不许离开这里。将军说得没错，现在不是我们逃避的时候，你们必须要守卫着这座空间站，战斗到底！” “他们都疯了！”目睹了这一切的技术人员，有的人不愿意留下，加快了脚步逃跑。 但马卡洛夫和副官的枪同时开枪，毫不留情地击杀了他们。 “神需要我们为他战斗，为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 当空间站中发生诡异事件的时候。太行号上的希娜和马卡洛夫预计的一样，对他们前方的其余战舰发动了突袭。 原本是十多艘战舰围攻太行号。 在他们完成超空间跳跃后的那一刻，就变成了太行号和其他的炽光战舰一起夹击太阳社的舰队。 而太阳社舰队当中最强大的圣彼得堡号，战舰的前半部此时已经因为内置轨道的爆炸，开始解体。战舰的能源系统也彻底崩溃，它现在已经完全静默，变成了一具漂浮着的巨大棺材。 失去了拥有最强火力的旗舰，又失去了舰队的指挥，太阳社舰队的各个战舰开始陷入各自为战。舰队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而在太行号上，登陆空间站的突击部队已经准备完毕。除了指挥官查尔斯之外。还有两个特殊的人也加入了战斗。 那正是叶阳和玉兔。 要面对升华者那种诡异的能力，光有突击队还是可能会承受巨大的损伤。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炽光和曦月直接剥夺他们的能力。 在突击艇打开的大门面前，查尔斯道：“已经很久没有跟在您身边进行战斗了，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叶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这一次胜利依旧属于我们。” 第446章 传染 太行号的位置离空间站不到两公里，在太空中这个距离算得上是脸贴着脸了。 太行号一边向剩余的太阳社战舰发动攻击，一边打开了舰身后侧的泊口，释放出了十条登陆艇。 这些看上去像扁扁烟盒的飞船拥有很高的速度和不错的防御力，虽然没有什么进攻手段，却有一套用于吸附在敌军战舰上的磁力套件。 它们像水蛭一样吸附在空间站上之后，出口处的光水晶切割器就开始切割空间站的外壁。 十艘登陆艇上装载了五百多名突击队员。他们分成不同的小组，被赋予了不同的作战任务。有的小组负责消灭敌军有生力量，有的小组负责寻找通讯装置实验室，有的小组负责抓捕科研人员，不过最重要的两个小组分别是叶阳的小组，负责抓捕和斩首敌军首脑，以及玉兔带领的小组，负责搜寻和救援卡珊德拉。 歼灭小组人数最多，他们第一批进入空间站，分头突进，进展很顺利。 因为空间站内原本武装人员就不算很多，在太行号发动传送后，不少人已经乱了阵脚。炽光突击队的先锋几乎没有遇到成规模的抵抗，就一路杀了进去。 而一支负责抓捕科研人员的小组则带着登陆艇撞入了空间站的飞船船坞，守株待兔地抓捕出逃的人员。 “目前一切顺利，已经有四个小组到达了指定位置。一路上还没有遇到升华者。 第十一队找到了在空间站内部发出的关于卡珊德拉小姐的通缉令。他们已经向被抓捕的敌方人员核实。卡珊德拉小姐目前处于失踪状态，应该躲在空间站的某处。”查尔斯向叶阳报告道。 “好的。”叶阳看了一眼终端上大致扫描出来的地形图，对身边的玉兔说道。“上一次通讯的时候，卡珊德拉提过，如果她要在空间站里和敌人周旋，她会选择躲在空间站的上层。你们可以去计划中标注的几块区域，尝试和她去得联系。而我会去控制室，如果我占据了控制室，就会发布全站广播。” 叶阳说完任务，又叮嘱道：“你别忘记，自己已经没有不死的金属身体了。作战的时候一定要量力而行。你的主要任务是剥离那些升华者的能量。” “你别再絮絮叨叨了，这打仗呢，我能够照顾自己。”玉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现在身穿战斗服，身形比机械身体的时候小了一些，但显得更加灵活矫健，“我和那么多战友在一起，而且还有曦月，能有什么问题。以前也没见你那么担心过我。” “那时候可不一样……”叶阳捏了捏她的手，“总之，保重！” —————————————— 叶阳和查尔斯带着十多人的突击队向控制室前进。 叶阳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他们一路跑来，路上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敌人。 查尔斯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这里的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敌人太少了。” “会不会他们大部分人已经撤离了？” “不太可能，按照第三个小队在船坞堵截到的人来看，大部分人应该还没有跑出来。” “难道他们聚集到一处，躲起来了？”叶阳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按理说这样的研究型空间站上，应该是科研人员占多数，他们知道有敌人入侵，第一反应也应该是躲起来吧。” 队伍突破到一个通道口，两名突击队员破除了门禁，门刚刚打开，就看到有七八个穿着研究人员服装的人现在门口，他们都瞪着眼睛看看炽光的突击队员，神情呆滞，就好像吓傻了一般。 门后的突击队员们本就举枪戒备，看到这个场景，同时大喝道：“举起手来，马上投降。” 然而门中的这些研究人员就像听不懂话一样，依旧瞪着眼睛看着众人。 “这些人不对劲，我感觉到了危险。”叶阳得到了炽光的提示，马上出声提醒。 查尔斯当机立断，命令道：“射击！” 然而就在他发出命令的瞬间，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开枪。那些呆呆愣愣的研究人员就像着了魔一样，各自的以极快的速度行动了起来。 太阳社的所有社员都是融合者，因此这些研究人员多少又有些可以给敌人造成麻烦的手段。 第一轮射击虽然打中了两人，但剩下的人都使用出了自己的能力。 有的人的力量是影响现实的，挥手之间就发出了雷电或者火焰。 也有人能控制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比如磁力，动手的时候影响了很多突击队员射击的方向。 还有人能够造成精神冲击，虽然不能和卡珊德拉或者朴知希相比，但多少也干扰了几名队员。 不过这些科研人员的战斗能力跟久经训练的炽光突击队员还有巨大的差距，他们所发出的攻击，不过是造成了一些麻烦而已，雷电和火焰根本无法穿透突击队员的作战服。 磁力只是稍稍影响了攻击的准确性，但小范围内的扫射总能击中几个人。 精神冲击也只是让有些突击队员动作迟缓了一下。 这场遭遇战只进行了不到两分钟，这些人就通通被击倒了。 查尔斯也在第一时间出了手，他因为站在队伍前方，亲自射中了一个人的大腿，然后上前将他扑倒控制住了。 “他身上连武器都没有，情况很诡异。他们难道就想这样赤手空拳的阻挡我们吗？”查尔斯单腿跪在那个人背上，把他压在下面。 叶阳道：“让我看看被你制服这个人。” 查尔斯将那个人翻转过来，那人的脸因为疼痛扭曲着，但看到叶阳几人，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愤怒，嘴中说着：“我们必须誓死保卫空间站。神在看着我们，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你们这些渎神者，一定会受到神的惩罚的。” “这是什么鬼？这人是疯子吗？”边上一个突击队员看着倒地的俘虏说道，“怪不得像傻了一样站在门……” 他说到一半，神情突然呆滞起来。 控制着俘虏的查尔斯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俘虏的眼睛，也呆住了…… 第447章 源头 炽光的突击队员们大都训练有素，意志比普通的研究人样更加坚强。 那个最先受到影响的士兵，尽管神态开始变化，但是并没有完全失去自己的意志，他用尽自己的意志力，将自己的头往边上别过去。 查尔斯也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词句：“有……精神……攻击……，那个敌人……眼睛。” 他发出提醒之后，周围的炽光战士马上采取了行动。有两人上来拉开了查尔斯和另一名士兵，而其余众人改变了自己队形位置，避免与地上的那个人照面。 而离他最近的叶阳，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上前一步，用手按住了俘虏的眼睛。 他心中有一种感觉，这种层次的能力，对于他或者炽光应该是不起作用的。 “我想确认一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问题。会有危险吗？”叶阳对炽光说。 “这些升华者的能力归根到底来自于我们噬日者，我感受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动，很不纯净，混乱无序，但并不算强大。所以有我在你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炽光回应道。 叶阳将自己的手指张开一条缝隙，露出了俘虏的一只眼睛。那是一直充满了血丝的红眼，似乎有一种能量在其中酝酿。 叶阳在和他对视的时刻，感受到了一种精神干扰，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诉说着噬日者的伟大。但是随着炽光发话，这种影响就被驱散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炽光道：“果然是来自于噬日者的能量，但是其中还包含了人类本身含有的生命能量。就好像是噬日者的某种能力激发了这些人的能力，却需要他们消耗自己的生命力来影响他人的意志。” “能解除吗？” “可以。” 叶阳的手发出微微光芒，大约持续了十多秒钟，他把手收了回来。作为俘虏的男人，神志不再疯狂，但是看起来好像苍老了不少，他的头发也由黑色变成了花白。 “能量是守恒的，噬日者给与他的能量只是一个引子，影响别人意志的能量来自他本身。我猜他影响的人越多，自己衰老就越明显。” 叶阳赶紧往查尔斯和那名士兵看去。两人都不再是刚刚的呆滞状态，头盔之下，也看不出什么衰老的痕迹。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完成转化，所以并没有消耗自己的力量去影响别人。” 叶阳松了口气，再问地上的俘虏道：“听得明白我说话吗？你知道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从空间站撤离……”俘虏迷迷糊糊地说道，“哦，不对，我们本来就在撤离，组长带领我们去乘坐飞船撤离空间站。但是……，我们遇到了一个看上去是军官的人，他的眼睛好奇怪，血红血红的，神态也很可怕。 我和他对视的那一刻，就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了。后来的事情，我都没有了记忆，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你们……是谁？你们不是我们空间站的人！” 叶阳出手在对方的脖子上轻轻一按，对方就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感觉上，应该是精神力的升华者使用了某种可以传染的能力。马上通知各个小队，注意神态异常或者眼睛发红的敌人。遇到这种敌人不要接触，直接击倒。”叶阳下达了命令。 随后他又单独联系了玉兔。 “你们行动的时候，如果遇到这样的敌人，你可以尝试抽取他身上的噬日者能量，或许就能让他们恢复意识。但是一切都要以安全为上。 如果不行，还是优先击毙吧。”叶阳嘱咐道。 “明白。但是，那个……，我知道遇到敌人应该怎么做，你不用单独提醒我。”玉兔挂断通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左右，周围的突击队员似笑非笑，让她有些懊恼，不过心里却又一种甜甜的感觉。 这在她还是机器人的时候，是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站在她身边的柳立翔笑道：“我跟着指挥官也除了不止一次任务。可从来没觉得他是个絮絮叨叨的人。” “如果我有玉兔小姐这样的女朋友，恐怕也会变得喋喋不休。”柳立鸣说道。他是被叶阳特地放在这个组上的，和他哥哥一起贴身保护玉兔。一旦遇到危险，一人可以负责传送撤离，一人可以负责就地治疗。 “好了，现在我们脑子里唯一该想的是快点找到卡珊德拉。既然有特殊的敌人，我们就要提高警惕。”玉兔当先跑了出去。柳氏兄弟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玉兔的小组接着遇到了一队敌人，就是叶阳所警告的情况。 从服饰看他们都是某个维修组的工人，手无寸铁地在基地里游荡。玉兔在曦月的帮助下，瞬间剥夺了对方身体中的能量，这些人立马倒在地上，片刻之后就恢复的清醒。 根据他们所说的情报，这些人都是被一位士兵感染的。 “这事情有些奇怪。”玉兔说道，“你们发现吗？这些人虽然能够感染我们的人，但是他们本身没有什么判断力和行动力。可他们和叶阳都提到的士兵就不一样，这些士兵感染完别的人之后就离开了。而没有在这里晃悠。” “难道，敌人在故意感染更多的人吗？那个士兵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传染源。”柳立翔说道。 “有可能。所以我们之后如果遇到士兵模样的敌人，要更加注意。” 众人继续前进，却在前方听到了呼喝和打斗声。 在一条挺宽的走道里，七八个士兵模样的人，正在围攻一个女人。这些士兵虽然也眼睛发红，神态疯狂，但他们的动作速度却比之前的那些人快上很多。 士兵身上都穿着战斗服，但女人身上没有，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有落到下风。 那些士兵不断被她踢开，但依旧前赴后继扑向她。 嘴里还大声叫喊着：“杀死这个渎神者！” “她背叛了神灵。” “她必须去死！” 玉兔认出了那个被围攻的女人，正是卡珊德拉。 第448章 控制室前 “这些士兵的确和之前那些工人不一样。他们的战斗力要强得多。”柳立翔说道。 “先帮助卡珊德拉小姐解决这些家伙吧。”玉兔一马当先，迎了过去。 她从外围切入，动作极快，在那些围攻卡珊德拉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掌接一掌地按在他们身上。 但凡有人被她的手掌按中，就会像被突然抽去了灵魂一般，软到在地上。再看他们的眼睛，也会很快退去血丝，变得正常。 “你这一招对付这些升华者，也太好使了。”柳立翔还没见过玉兔出手，这时惊讶不已。 “是啊。一下一个，简直是碰着就倒。”柳立鸣也跟了上来，准备与他哥哥一起将倒地的那些人一一制服。 然而，似乎没有必要了。倒地的这些士兵，衰老的速度远远大于之前的工人。有几个人甚至已经到了满脸褶皱，头发一片雪白地步，给人一种耄耋老人的感觉。 “越是强大，就会消耗越多的生命能量吗？”柳立鸣放开手中的一名士兵。士兵佝偻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居然没气了。 卡珊德拉一脚踢在最后一个敌人的腹部，将他打飞了出去。然后略带戒备地看着玉兔等人。 “你们是炽光的人？” “是的。我们已经基本赢下了外面的战斗，我受叶阳委托，来营救你。我是玉兔，你应该知道我。”玉兔打开面罩说道。 “谢谢。这些家伙很麻烦，如果不是你来得及时，我要摆脱他们也很不容易。”卡珊德拉松了口气，她一旦放松下来，就显得有些疲惫，她在基地里和这些人周旋，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幸好这些升华者不是很强。”玉兔道。 “他们不是升华者。” “不是？我感受到了噬日者的能量。”玉兔也很惊讶。 “升华者会变成那些噬日者的信徒，但不会变成疯子。而刚刚这些家伙，已经失去了基本理智，都疯了。”卡珊德拉带着怜悯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老人”，“对于这些家伙来说，意识里只有同化和攻击。同化一切能同化的，攻击一起不能同化的。”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发现很多人开始撤离空间站，就知道你们来了，而且获得了优势。于是我就来找你们，可一出来找就撞上了这些家伙。”卡珊德拉思索了一下。 玉兔把之前遭遇的敌人情况也告诉了卡珊德拉。 后者想了想道，“我有一个猜想，朴知希是现存最强大的升华者，她的力量在于精神方面。我怀疑这或许是她的手段，造成了一种可以在人和人之间传播的精神疾病。按照你们描述，它在传播过程中会逐渐变弱。” 玉兔道：“我会把这一点传达给叶阳。现在，请你告诉我空间站最重要的连接设备在哪里，我们要把它们都保护起来。” 卡珊德拉点点头：“跟我来吧。” ————————————— 叶阳收到玉兔找到卡珊德拉的汇报之后，看了看自己的位置，距离控制室只有两百米了。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一波又一波的疯狂敌人。而且这些人的实力越来越强，理智也越来越清晰。叶阳毕竟只有一个人，而剥夺这些人的力量需要一定的时间。他的队伍里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不过，叶阳有一种感觉，这些被感染者的源头，应该就在前方的控制室里。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又解决了几个敌人，叶阳的队伍终于冲到了控制室门口。出人意料的是，那扇门并没有关闭，从里面冲出来一队人马，好像是要去往什么地方支援，正好和叶阳撞了个正着。 叶阳一眼认出了对方队伍中间的中年男人。他早就在任务简报的资料上出现过很多次：灰狼分舰队的司令，马卡洛夫将军。 将军的眼睛和之前的人们一样通红，他周围所有的人也是如此，但这些人却没有马上发动攻击，而是和叶阳的小队对峙起来。 “马卡洛夫将军？”叶阳试探着问道。 “是我，我也知道你，无耻的袭击者，被神憎恶的人。你叫做叶阳，是炽光集团的首脑。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撞上你。”马卡洛夫神情不善地看着他。 “在开始交战之前，我想问你，你知道自己的状态吗？你明白自己被人控制了吗？” “控制？没有人控制我，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要什么。”马卡洛夫说道。 “那他们呢？”叶阳指了指他周围的其他人。 “他们……，他们不够坚定，也不够强大，需要我来帮助他们。现在他们同样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马卡洛夫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希望我投降，你希望我们不再抵抗。” 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枪：“你在做梦。这里是沟通神灵的桥梁，我要死守这里到最后一刻。所有人，进攻！” 双方的士兵同时扣动了扳机，不过叶阳一方的查尔斯，还有马拉洛夫的副官也同时用能力释放了护盾。子弹打在这些护盾上，并没有起到太多战果。因此双方的融合者都开始了冲锋。 叶阳本就在最前方，他释放了一个防护自身的小型护盾，然后就用最高的速度，向着对方的阵地扑去。 飞在空中的时候，一个火红的身影在他的身边出现，那是炽光凝聚的能量身体。他就像一道影子，从叶阳的身上分离出来。 敌方有精神感染者，也有真正的升华者，他们看到叶阳和“分身”迅速扑近，也都飞身迎上。 不过，那些精神感染者除了更加狂暴以外，实力提升并不大，即便是升华者，也和叶阳有很大的差距，更不要说和炽光相比了。 叶阳和炽光都没有用任何攻击技能，而是专门抽取噬日者能量。他们为了加快抽取的速度，都采用了近身搏斗的方式。两人就像灵巧的猎豹，在对方的队伍之间游走。 精神感染者只要一击就能被抽掉能量，而升华者只要交手几招，力量也会急剧下降。 一时间两人势如破竹，很快就推进到了马卡洛夫身旁。 第449章 魔鬼 炽光和叶阳配合默契。炽光放倒了马卡洛夫身边最后两个卫兵。 叶阳抄到马卡洛夫身后，用枪指住了他的脑袋。 马卡洛夫的能力是释放火焰，他在被叶阳近身之后，马上浑身上下冒出了红色的火光。但是叶阳却没有闪避，而是开始吸收朴知希在他身体中残留的噬日者能量。 随着马卡洛夫变得清醒，他的身体也变得干瘪下去。原本看起来非常壮实的身材，在短短几秒内变得十分消瘦。 他脸上的皮肉甚至贴到了骨头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具骷髅一般。 他的火焰能力，也随着自己的衰老而不断削弱，到最后就如同他的生命之火一样，接近熄灭了。 当马卡洛夫被制服，被抽取能量的时候，剩余几个没有被制服的感染者，突然像是失去了动力的机器，直愣愣在站在了场中，他们的外表也迅速开始衰老。 叶阳带领的突击队突然失去了对手，站在了一群风吹就会倒下的老人中间。 “这真是一种残忍又可怕的技能。”查尔斯用枪指着那些连站立都十分困难的老人，心有余悸地说道。 “他们恐怕是把一生的潜力，都在这一刻爆发殆尽了吧。”叶阳松开了马卡洛夫，他失去叶阳手臂支撑之后，靠在墙上，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穿着军装的骨骼标本。 “我……，魔鬼被操纵了。”马卡洛夫喃喃道。 “你指的是你们的传道者朴知希吗？” “对。”马卡洛夫用浑浊的眼睛看着叶阳，“她就是那个魔鬼，她篡改了我的意志……” 他用一种更专注的眼神观察着叶阳，“但是她不是魔鬼中最可怕的那一个。” “最可怕的魔鬼？你是说那些噬日者？”叶阳问道。 “不，我是说你。”马卡洛夫咯咯笑起来，他此时的笑声就如同夜枭发出鸣叫，古怪而凄厉，“你才是那个最大的魔鬼，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要死了。死在最可怕的魔鬼手中，也对得起我的身份了。” “你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嘿嘿，我已经没什么时间了，但是你们也很快会跟上我的脚步。你们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马卡洛夫转头看着在场的突击队员，苍老的面容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你觉得我不是那些噬日者的对手？” “怎么可能是？你真的知道他们的力量吗？他们那么轻轻易易地就把朴知希变成了可怕的魔鬼，而她轻轻一拍，就让整个空间站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而你呢？你又想干什么？你想和这些噬日者对抗，对吗？” 他指了指炽光的化身，“就凭他们？就凭这些失败者？人类就要在你的领导下，和这些失败者一起对抗占据太阳的神了。这难道不是一场注定失败的灾难吗？ 这种挑战只有一个结局，就是人类被神灭亡。 而你，就是领着大家走向灭亡的魔鬼。” “老东西，你糊涂了吧？只有你们这些膝盖黏在地上的家伙，才会说出这种话。我们为人类的生存而战，他们入侵了我们的家园，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有一个战士听不下去，插嘴道。 叶阳挥了挥手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倒是很乐意听听太阳社这些人的想法。” 马卡洛夫根本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真正的邪恶都是隐藏在正义的旗帜下面的。奔向地狱的道路上也总是有你这样的英雄开道。不过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叶阳能够感受到马卡洛夫的生命力正在不断逝去，他甚至开始大片掉落白发。 “我只是带领了一群人前进而已。我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他们。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和我同行，他们知道走上这条道路可能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但他们依旧选择这么做。我没有欺骗他们什么，也没有引人进入歧途，我只是聚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 听到叶阳的话，马卡洛夫轻轻摇晃着脑袋，嘴上挂着嘲讽的笑容，最后垂下了头，没有了生气。 叶阳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凭借三言两语说服一个太阳社的首脑。如果他可以做到这一点，也就不会有眼前的战争了。 “走吧。这些被感染者已经被解决了。我们之后的占领行动，应该会容易得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叶阳挥了挥手，当先走进了控制室。 ———————————— 与此同时，在已经远离这个战场的一艘小型飞船上，朴知希突然在座位上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她身边的一位传道者问道。 “我的火种熄灭了。”朴知希说道。 “是有人杀死了马卡洛夫？” “没错。”朴知希点了点头，“不过，好像不仅如此。就算马卡洛夫被杀死，我应该还能感知到自己留下的能量，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它好像消散了。” “您有什么猜想吗？” 朴知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也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如何延续我们的事业。” “难道我们不去找伍德长老吗？他拥有的力量并不比马卡洛夫差多少。” “不。这些掌握着巨大权力的长老，未必就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选。你没有看到马卡洛夫吗？明明成为升华者的机会就在他面前，他依旧不愿意尝试。这些人已经被权力腐蚀了。这一次我们要换一种方式。” 朴知希望向舷窗之外的太阳：“我们先要告诉神灵们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知道，那些被放逐者正在联合人类卷土重来。只有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才会给我们更多的力量。然后，我们要去77-s聚居点。” “那里不是建成不久的新兵训练营吗？” “对，我们的希望在那里。获得了神灵们更多力量之后，我们需要更多的升华者。从下而上，摧枯拉朽。” “然后……，一个新的时代就会降临了。” （第四卷完） 第450章 新的据点 太阳北半区，1号黑子区域。 几根晶体管道交错在这片区域中，形成了一组典型的噬日者“建筑”。虽然看上去规模远不能和噬日者的中心“城镇”相比，但是也已经有了些气候。 六七个白色的光球，正在沿着管道活动。 其中就有卡珊德拉。 她和白晶引领着两个暗弱的光球，沿着一根晶体管道向着这个晶体结构的中心飞去，程诚和光锥则跟随在他们后方。 距离卡珊德拉被叶阳从空间站里救出，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叶阳占领了空间站，并将整个空间站迁移到了炽光集团的势力范围中，并在约书亚的帮助下，升级了意识发射装置，现在这个装置的使用者已经扩展到了非精神系的融合者中。 约书亚依托这个空间站，建造了一个规模更大的意识发射中心。 现在它的名字叫做太阳之桥。 同时可以供二十位融合者将自己的意识投放到太阳上。 叶阳、玉兔、卡珊德拉，以及几名融合碎片比较完整的融合者战士，通过这个装置来到太阳中，他们在太阳充沛的能量之下，都开始补完自身结合的噬日者。 不仅炽光和曦月变得愈加强大，其他一些融合的噬日者也开始复苏的意识。他们花了一周的时间，找到了躲在黑子地区的林婉和程诚，然后在这片黑子中利用噬日者的晶体构建能力，开始搭建据点。 这一方面是因为程诚和林婉的人类身体还没有全部制作完毕，他们需要在太阳中停留更多的时间。另一方面，就是这为炽光集团研究融合者在太阳环境下的变化，提供了一个方便的场所，他们正在寻找更多融合了“活的”噬日者的人们，让他们投射意识来到太阳上。 除此之外，噬日者们的动静也需要有人时刻保持关注，在太阳外部，几乎无法观察到他们的行动，所以位于太阳内部的据点，就很有用了。 卡珊德拉身后的一个光球发出了疑问，经过白晶的翻译，她听懂了对方的疑问：“我们真的能够用那样的办法得救吗？” “我就是这样获得了新生。”在后面的光锥回答了光球的问题。 “但是你也被固定在了这根管道上，你现在已经和其他噬日者决裂了，必须和这些奇怪的人类一起生存下去了。”光球说道。 卡珊德拉猜测，固定在这根管道上，大概是这些噬日者的说法，就和人类说上了一条贼船是差不多的…… “你们现在就别无选择了，进入了他们的领地，如果不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你们是没有机会离开的。但你们离开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们的情况和我几乎一样，正在不可避免地衰弱，如果我不为你们找到这个方法，你们的消亡是必然的事情。” “好吧。只是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人类……，这种生命在你和我提起之前，我几乎完全没有什么认知。我甚至以为在离开这个星系之前，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必要和这个星系中的低等……，呃，不，当地生命打什么交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和我们噬日者会有这样的联结。但是至少现在的感觉还不错。人类很有意思……，我还没有机会去过他们的世界，但光是程诚给我讲的故事，就让我大长见识了。 我们噬日者的历史就是一次次的重复，可没有人类那么丰富多彩。”光锥轻轻闪烁着。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人类很容易死吧。”卡珊德拉说道。 “什么意思？”光球和光锥一起问道。 “你们噬日者可以活很长很长时间，消亡的过程也很缓慢，没有疾病，少有意外，除了战争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你们。甚至，当你们像光点或者白晶一样几乎熄灭之后，还能够通过融合的方式‘复活’过来。这让你们生活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能千年以来就是那样吧。” “但人类不同，人类非常脆弱。正因为脆弱，我们的一生中见证很多亲人朋友的离开，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情绪冲击，所以我们的情绪敏感而丰富。我们的历史上也因此出现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你们能够想象这种差别吗？” “别为难他们了。你这是让瞎子想象彩色的世界。”程诚突然插嘴道，“这些光球的世界除了火之外什么都没有，你要他们想象你说的那些，也太为难球了。” “我觉得这是种……，鄙视。”光锥道。 “不，我只是在激起这两位新伙伴的兴趣，让他们安心。与人类结合，你们不会吃亏的。”程诚笑呵呵地说。 说话间，四个光球已经到达了晶体结构的中部，这里有一块区域被几段管道分割出来，形成了一个中空的球形建构。 有两个巨大而灿烂的光球位于其中。 无论是白晶还是光锥和他们相比都显得十分渺小，更不要说新来的那两个光球了。 “这是……” “怎么可能！就算我们族群的长老也根本无法和他们相比。” 两个暗淡的光球受到了刺激，疯狂地闪烁了起来。 “这就是我说的两位领袖。”光锥有些得意地说道，“他们也已经和人类融合了。看到他们选择，你们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这两个光球正是炽光和曦月，来到太阳之后，他们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恢复，叶阳等人也终于明白，炽光他们和其他噬日者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欢迎你们！很高兴你们愿意走出这一步，尝试和人类结合。我是炽光的伙伴，叶阳。”一个光球里传来信息。 “是的，欢迎你们。我是炽光，或许你们也认识过去的我，我曾经是噬日者族群的领袖。” “我们当然知道，无论是您的盟友还是敌人，都传颂着您的名字。我们太弱了，不曾在您身边战斗过，但是都知道您。” “我们很荣幸。”两位噬日者都很紧张。 “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却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新的时代就要开启了，你们走在了最前面。” 第451章 结合 太阳上两位新来的噬日者正和叶阳对话的时候，在炽光集团的一个秘密研究中心里，克莱托和查尔斯一起站在一排新研制的意识发射装置前。叶阳，玉兔还有卡珊德拉等人，都已经躺在了其中几个装置里。 克莱托和查尔斯正在做最后一次身体检查。每个人身边都有几位拿着各种仪器的工作人员，来测量和记录他们身体现在的状态。 “其实按照你们的身份和职位，应该等技术更加完整了再进行实验的。你们一个是情报部长，一个是突击队总指挥官，却硬是要加入这场还没有人尝试过的实验，其实意味着不小的风险。”约书亚摇晃着金属脑袋，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着。 “你不是一向对自己的技术无比自信吗？我可清楚地记得两周前你在通气会上拍着胸脯保证，所有的前期验证都完美得很。”克莱托反问道。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一口气吐出那么多音节之后，竟然开始喘气起来。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虽然这个实验从安全性上来说应该是相当大的。但是，科学研究哪能没有意外呢。更何况，这种和外星生命的结合，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科学边界，进入了不可知的领域，你叫它玄学也好，魔法也好，都没什么不妥当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我已经受够了。”这时工作人员正开始帮克莱托除下外套，他的背上赫然有一个嵌入在身体里的金属维生装置。占据了他两分之一的腰部。从维生装置连接的皮肤可以看出，那里遭受过极为严重的烫伤，到现在还是一种不正常的深红色。 “希望今天你就能摆脱这个，我还是习惯看到活蹦乱跳的你。”查尔斯笑道。 “谁不是呢？无论是训练室的小伙子，还是酒吧里的姑娘，都想着我呢。”脱去衣服的时候克莱托的动作看起来相当迟缓，就像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而且有些动作明显让他很疼，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脸都抽了起来，“哈，该死，卡梅伦那时候给我的这一下，真是霸道得可以。” “他现在比你更惨，除了躺在牢里，哪儿都去不了。”查尔斯看了一眼躺在实验舱里的卡珊德拉，“意识被噬日者操纵，想来也挺恐怖的。” “这没办法。在没有证明他是安全的之前，我们肯定不能随便放卡梅伦出来。而她……，她加入情报部之后，天天往太阳上跑，努力渗透噬日者，收集噬日者情报，也是希望我们能够掌握更多的资料，早日判定他的状态吧。” “好了。两位，实验已经就绪了。”约书亚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那就赶紧吧。”克莱托道。 “祝你们好运！对了，我个人很佩服你们的决定。” “总有人要走在前面的。让我这个队长来趟趟水也不错。”查尔斯说道。 工作人员扶着克莱托进入了实验舱，他很艰难地躺了下去，喃喃道：“希望我出来的时候就不用人扶了。” 克莱托的实验舱是特制的，除了正常的意识发射装置之外，舱室里还有一组机械手，它们是用来解除克莱托身上的维生装置的。 按照卡珊德拉以及叶阳等人的经验，人类和活跃的噬日者在太阳中结合之后，反哺的能量会大大强化身体，也有很大可能会修复身体中的创伤。在身体恢复的时候，需要解除维生装置，让这部分的身体组织拥有修复的空间。 克莱托闭上了眼睛，紧张而又期待…… ———————————————— 在太阳之中，一号据点晶体结构组成的“大厅”中，两名被带来的噬日者已经漂浮到了中间的位置。 炽光、曦月、白晶和光锥漂浮在他们四周，借助晶体结构的聚集能量形成一个场，在实验空间站上光水晶能量探测器，能够按照这个场的特殊频率，找到他们所在的点，然后将克莱托和查尔斯的意识投放过来。 和卡珊德拉他们不同，克莱托和查尔斯并不是精神系的融合者，他们很难在太空中维持自己的“意识桥梁”。因此，最新版本的意识发射器，将形成一个光水晶能量通道，直接与太阳上的能量场连接。 “连接完成了。”玉兔道。 “发出反馈信号，让他们开始吧。”叶阳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几秒钟之后，在他们形成的场中间，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空泡。漂浮在炽热的太阳之中。 叶阳对两位噬日者说道：“这就是要与你们结合的两个人类的意识，他们的身体和意识本体并没有离开太阳之外的空间站，在这里的只是他们意识的一段延伸，但是通过这个媒介，你们应该可以形成意识的融合，就像我们当时融合噬日者的晶体一般。而且这种融合的过程会更加安全和平稳。” “在此之后，你们就会以一种超越空间的方式结合成一体，既拥有人类的身体存在于恒星之外的某个地方，又拥有噬日者的身体处于太阳之中。你们是平等的，但是人类的意识对人类的身体有更多的操控权，你们的意识对噬日者的晶体有更多的操控权。从此之后，你们也将无法分离。”卡珊德拉补充道。 “另外，和结合以后，你们就和我们站在一起了。”曦月提醒道，“从此之后，跟随炽光和叶阳，与那些背叛者战斗，就将是你们的本分。” “准备好了吗？如果你们准备好了，就试着和他们的意识接触吧。”炽光最后说道。 “是的。” “我们准备好了。” 两位噬日者闪烁着光芒，预示着他们紧张的心情。 他们开始和两个存有人类意识的空泡靠拢，当两者靠近到很近的距离时，那两个空泡像是受到了吸引，突然加速，分别向着两个噬日者冲去，然后他们就没入了噬日者周身的光芒中。 在太阳中，两位噬日者猛然高速闪烁起来；而在空间站里，实验舱里的两人，也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452章 复苏的气息 克莱托张开眼睛，却没有看到空间站里的景象，他看见的是一片星空，不，应该说不是看见，而是感知到，因为这片星空给他的感觉很奇异，星星并不是铺陈在遥远的天际的，而是根据他们的远近和大小，鲜明的在他意识中被标注了出来。 他感知到的也不是颜色，而是更加精确的“波的频率”。更奇特的是，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他的前方，上下左右各个方向都同时投入了他的观察范围。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也很难想象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全知的神灵。 克莱托突然意识到，这是和他结合的那个噬日者所见的太空，或许不是此时此刻，而是他生命记忆中的某个片段。 这种景象让他感受到了一次巨大的冲击，就好像一张大幕被揭开，后面露出的不是一个舞台，认识一片全新的世界。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蔓延开来，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病痛，沉浸在对未知的兴奋和紧张之中。 “能够看到这些，我会什么会有一种死而无憾的感觉呢？这种自我感动，真是太不像我了。”克莱托默默的想道。 眼前的场景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周围的星空就产生的变化，他感到周围的能量突然上升，自己被包裹在了一团巨大的能量团中。 这应该就是他们感知到的太阳吧？ 由于感应的方式不同，在噬日者眼中太阳里根本就没有刺眼的光线，相反到处都是充溢的能量，看到这些能量，克莱托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欣喜，就像是……，人类身处金黄的麦田中的感觉。或者用更适合他的感觉来说，就像是浸泡在美酒之海中。 克莱托甚至“看”到了很多“自己”的同类，他们以一个个能量团的形式在自己的周围飘动着。他们好像是在工作，生成出卡珊德拉描述过的那种晶体结构，而自己也是这群“劳工”中的一员。 场景再度变化，他这次身处一个更加荒僻的地方，其中没有多少晶体结构，同伴也稀少了很多。而且他感知世界的方式似乎出了问题，周围的能量好像变得稀薄了很多，他好像越来越难以接触和吸收他们了。 “记得卡珊德拉说过，这次和我们结合的噬日者，都因为受过创伤变得非常虚弱，以至于无法维持能量的循环了。这应该就是这个倒霉鬼当时的感觉吧？像一个重病的病人，明明周围都是山珍海味却无福消受。” 再往后，场景又变了一次，这一次出现了四个光球两大两小，围绕在自己周围。其中那个最大的光球的感觉，让他十分熟悉和亲切。 他知道这是叶阳，而面前的一个空炮，让他感知到了自己…… ————————————— 而那位噬日者，也同样感受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属于人类的世界。 那是由视觉，嗅觉，听觉，味觉和触觉构成的世界，这位噬日者并不知道这些感官的名字，但是他能判断出，所谓的人类，拥有的这些感知能力都十分低效和无力。他觉得自己被局限在一个很小很小的空间里，只能感知到周围小到难以计量的范围。 他失去了观察感受大片宇宙的能力，这让他很不适应，他原本喜欢观察那些周围的恒星，依靠它们之间的相对位置，来确定自己的方位，但现在他什么都感知不到，就好像自己被关进了晶体牢笼一般。 他眼前是一个充满了硬质金属狭小空间，有很多人类在里面，发出各种信号，干扰着他的信息接收器官。而他自己，也拥有怪异的肢体，他用一个分叉的肢体拿起一个圆柱形的物体，将里面的液体灌入了身体之中。 这时候另一种低效的感觉发动了，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并不太美好的感觉。在这个片段里，这个人类一边用一种震动空气的方式和周围的同类交换着信息，一边不断地重复这这种动作，将那种液体倒入自己体内。 噬日者发现在这个不知目的过程中，人类的感知能力不断产生变化，周围的事物开始模糊和扭曲，接收到信息越来越微弱和模糊，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产生，让他体会到了一种高兴的情绪。 是的，高兴，这对于噬日者来说是很稀有的一种体验，只有在工作完成优秀，被高等级同伴夸赞，甚至赐予能量的时候，才容易产生的那种情绪。 而人类灌入的液体，居然也能产生这样奇怪的效果。 他觉得很新奇…… 接着画面切换到一个新的场景，在一片稍大一些的空间里，数不清的人类来回跑动着，用低等的能量武器和更加低等的惯性武器互相攻击。甚至有些人会用自己肢体，握着尖锐的工具，直接刺入同类的身体。 这是一场战争，经历过不止一场战争的噬日者，熟悉这种感觉。 虽然噬日者和人类的战斗方式大相径庭，但是相互毁灭同类的做法却如出一辙。 这个人类显然是个中高手，他不断杀死同类，却总能避免自己受伤，虽然有他的战友一个个地倒下，但是他自己却一直幸存了下来。 战争之后的画面，是在一间房间里，一块噬日者的核心正在和这个人类融合。人类的状态很不好，这一次和融合是被强迫的，和他融合的核心也只是一块熄灭的碎片。但是他依旧从核心碎片中获得了一些运用能量的能力，还是相当稀有的空间切割能力。 这让噬日者有些惊讶，因为这种强大的空间切割能力不可能出现在普普通通的噬日者身上，那块碎片的主人应该以前是一个了不起的强者，或许就是在上一次战争中陨落的。 最后一个画面里，这个人类最后站到了一个金属设备面前，他躺了下去，透明的舱盖慢慢合上，然后他的意识在一股能量的帮助下，奔向了太阳，奔向了自己。 下一刻两个意识在一片虚幻的星空中彻底交融。 “克莱托……”那个人类这么称呼自己。 “#￥@#￥#@”噬日者也如此介绍。 “他们说我要给你取一个人类的名字。既然我刚才看到了那么多景象，那就叫你幻影吧。” 噬日者没有听懂人类的后一句话，但是他感觉到了自己灵魂正在变强，那是复苏的气息。 第453章 无用功 炽光等人形成的场慢慢消散，而中间两个本来十分虚弱的噬日者开始变得明亮了很多。他们一边不停闪烁着光芒，一边逐步变大，最后甚至反超了白晶，变成了两个仅次于曦月的光球。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相对比较弱小吗？为什么可以在融合的瞬间，被增强到这样的地步？我感觉他们拥有的能量甚至超过了我的白晶，而且直到现在还在不断增长。”卡珊德拉疑惑地说道。 “难道是因为克莱托和查尔斯本身的关系？”叶阳猜测道。 “不，我感受到了一种有些熟悉的气息。”曦月思索了一下，“难道是他吗？炽光，你还记得那种气息吗？” “好像有一些感觉，自从我来到了太阳之中，一些早就想不起来的事物，好像正在一点点恢复。但我只能分辨出，这是我的战友，而不是敌人。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应该是那位在东部族群抵抗了反叛者很久的伙伴，他兵败之后，那些反叛者才能长驱直入我们核心地区的。可是他的气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曦月道。 “或许，是因为克莱托之前融合碎片的关系？”叶阳道。 “你们的猜测没错。”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加入到了这场对话中，正是来自于那位和克莱托融合的噬日者。 “嗯……，你还不是他。”曦月道。 “我的确不是。但是从和我融合的那位人类那里，我得到了一些来自于他的传承。他在上一次战争中被熄灭之后，核心被抛出了太阳，其中一枚碎片与我的伙伴克莱托融合了。 而我和克莱托再次融合之后，就继承了来自于他的力量。我不仅获得了大量的能量，也获得了一些关于能量运用方式的方法和技巧。现在的我比之前强大了很多很多。” “我也是，与我融合的人类，也带有一位强者的碎片，但他却不是您的部下。”另一位噬日者也恢复了意识，他说出了一串名字。 “居然是他，那场战争中，他是反叛者中的强者，是我亲自把它消灭的。” “是的，我在接受它的核心碎片，将之与我的融合时，甚至感受感知到了一些记忆的碎片。看到了您战斗时的英姿。” “记忆碎片？”曦月的语气一下子严厉了几分，“他的晶体还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会影响你的意识吗？” “不，绝对不会。那只是单薄的记忆，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影响，我就像是看了一段过去的传说。您和炽光大人给我新的生命，我再熄灭之前，会永远跟随在您们的左右。” “你不会后悔的。炽光已经带领我们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你们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些愚蠢固执的反叛者，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是，我们也不会让您失望的。” —————————————— 实验室中，克莱托和查尔斯的生命体征突然都开始剧烈变化。他们的身体都开始发出高温。 克莱托身上的维生装置感知到了这种异常，开始不断发出警报声。 约书亚观察着变化，而在他身边有两位医生正操作的那组机械臂，随时准备手术，拆下那个维生装置。 “还不动手吗？”约书亚问道。 “我们必须再等等。”一名医生说道，“按照他身体现在的状况，一旦离开这个维生装置，情况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恶化。如果那种能量不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他身体状况有根本性的改变，他有很大的概率会死在实验舱里。” “希望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约书亚突然想到，现在克莱托的状态其实和林婉很像，他已经和噬日者融合在了一起，也就是说即便这具身体毁掉，很有可能他也能在太阳上以精神体的形式生存下来。 约书亚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实验课题，很有那种让人想试一试的冲动。 不过，克莱托肯定不愿意。 他又看了看那两位神态紧张的医生，觉得自己的想法肯定得不到支持。于是他开始暗自调查，炽光集团的监狱里有多少融合者重犯。 最后，检索到了卡梅伦身上。 这个人身体已经毁了，或许比起造出一个身体，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就是如何说服叶阳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了…… 在约书亚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位医生大声喊道：“就是现在！” 他和同伴一起启动了维生装置脱离程序。 那些机械臂开始灵巧的拆除嵌入在克莱托身上的结构。 而克莱托的身体也已经越来越烫，正常的碳基生物早就应该在这样的温度下燃烧起来。 但他的身体只是变得非常红而已。反而是那套维生装置，居然承受不了这样的热量，开始变形和爆出火花。 “他身上的温度已经超过了卡珊德拉，叶阳和曦月的记录。”一名医生焦急道，“这种情况如果维持下去很快就要超出了我们的预案了。” “稳住！” “糟糕，他的身体开始自愈了，新生的身体组织正在包裹我们还没有拆下来的装置！”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了！我们加快速度，即便对他身体造成一些损伤，也要赶紧把这些东西全部拆除掉。” 医生加快了速度，机械臂开始不顾克莱托的身体，开始切开他身上的组织，如果按照原来的情况这样的操作，会很快让克莱托陷入死地，但现在竟对他的生命体征没有什么影响。 “拆除了吗？” “还有最后一个！” “好了！” “需要按照三号方案缝合吗？” 另一名医生摇了摇头道，“你看他的伤口……” 只见克莱托的背上，原本有一个骇人的空洞。可现在它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地合拢。 他们甚至看到之前被手术截去的骨头，也开始不断生长起来。 在众人的围观下，克莱托的身体，只用了不到10分钟，就变得完好如初。不仅如此，他变得更加年轻，也更加强壮了。 “看来我们成功了。”一名医生说道。 “不，是他成功了。”另一名医生幽幽地说道，“或许刚刚我们做了一场无用功，我觉得直接把装置硬扯下来他也毫无问题。这已经不是人类了。” “不，他是，他不仅是人类。”约书亚道，“还是人类新的开始。” 第454章 边缘地带 小行星带，地球最高科学院舰队所属，第四太阳研究中心空间站。 空间站里警报不断响起，一个穿着研究服的青年在走道上狂奔，在他耳边，系统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逻辑错误，无法执行命令。逻辑错误，无法执行命令……” 而在他身后更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声爆炸和惨叫声。 青年慌乱地点了一下腕上的终端，地图显示出了备用通讯站所在的位置。他是唯一一个从主控制室逃出来的人，如果刚刚不是他正好在更衣室里，然后从通风管道爬了出来，恐怕就会和他的那些同事和主管一样了。 真是太可怕了。 那些不知何时潜入的敌人，竟然都是恐怖无比的灵能者。他们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可以让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 更不要说那种操控人的奇怪能力了，有几个士兵本来还想借助外骨骼的力量摆脱控制，但是对方只是对着他们的脑袋一按，他们好像就彻底被迷惑了，说着含糊不清的口号，开始帮助那些入侵者绑人。 青年名叫布莱希特，是空间站上的研究员。他发现这场可怕的入侵以后，第一时间就逃了出来。当他想要通过腕式终端和总部联系的时候，发现地方已经侵入了空间站的主系统，现在空间站已经关闭了对外传讯的能力，并且关闭了下属终端的一切权限。简单来说，他断网了。 布莱希特本想找到空间站的警卫站，但是还在半途上，他就听到从警卫站传来爆炸声。他只得继续寻找相对安全的地方，可他在通风管道里爬了半个小时，却发现敌人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要点，而且正用那种可怕的能力，在不断改变他的同事。空间站里越来越多人都被精神控制，变成了他们的傀儡。 作为比较资深的研究员，布莱希特在通风管道里想起来，在这座空间站上，其实有一个备用的通讯系统和独立地通讯发射器，就是在主系统发生问题的时候，用来向外联络的。他知道自己在空间站立躲不了多久，他必须联系外界。即便他被抓住，至少也让空间站被未知敌人渗透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还有一半路程的到时候，他关闭了自己的终端，否则敌人只要操控主系统，就能够定位他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爬出通风口，避开空间站的主电梯和大路，从维修电梯绕到了备用通讯系统所在的那一层。 终于，那扇平时从不开启的大门已经在他眼前。 布莱希特恰好是拥有这个通讯站权限的那批人之一，他开启了门禁上的身份认证，门禁扫描他的身体之后，发出了声音道：“欢迎进入通讯站，布莱希特高级研究员。” 布莱希特迈腿准备跨入这个房间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奇异地力量从他的脑海中爆发出来。他的腿停留在半空中，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完成迈进房间的那一步。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布莱希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瞬间脱离了控制，变成了一个与他无关的雕像。 他就这样单腿站立着，很快支撑腿就开始脱力，颤抖，但是明明能够感受到这种酸痛，他却做不了任何事。 又过了一会儿他彻底失去了平衡，像一个损坏的塑料模特一样，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倒了下去。 布莱希特一动不动又心急如焚地等待了很久，才听到一队人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最先走到他面前的是一个女人。 他看不见她的脸，只听到一个居高临下的声音说道：“多谢你了，帮我们找到了这个备用发射站。” “导师，您的力量真是越来越强大了，刚刚您就看了他一眼，就能一路追踪他到这儿，并把他定在这里。”一个谄媚的声音说道。 “不，你错了。我刚刚想做的其实是直接操纵他，但是这个人的精神力出乎意料的强，他居然抵抗了我的操控，一路跑了出来。我一直积蓄着力量，一直到最后突然爆发出来，才将他控制住。不过，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能操控他的意志。他到现在还是清醒的。对吗？” 那个声音近了，布莱希特看到她蹲了下来，注视着自己。 这个女人有一张东方人的脸，她的表情很怪异，说不清是过于淡漠，还是过于高傲。但他知道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这个人难道是融合者吗？”边上的那个人问道。 “不，应该不是，如果他融合过神灵的核心碎片，我只要侵入他的身体，就能够感知到。” “那，他的天赋……” “很惊人，只可惜过去没有得到那样的机会。” 布莱希特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努力抬起头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的空间站。我们只是一个研究机构，和任何势力都没有直接的冲突。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错了，我们不是在攻击你们，我们是在帮助你们。”那个被称为导师的女人说道，“虽然这场战斗中有些反抗的人倒下了，但是那些幸存下来的人其实很幸运。包括你在内，你们都将跟随着我，走进一条新的道路，一条被神灵所眷顾的道理。” “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吗？”布莱希特看着她认真又神圣的神情，惊恐地说道。 “你会知道的。”她将手附在他的额头上，微微合起眼睛，她的眼中泛起了红光，布莱希特一开始很惊恐，想要逃避她的眼神，但是不知怎么地，就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将他的眼睛牢牢地吸引在对视的位置。 他的表情慢慢地变得放松，平静，随后甚至有一点幸福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了手，布莱希特的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安静地站起身来，垂着头向她鞠躬：“导师。” “去吧。带着我们去你们的观察室，那儿的设备对我们大有用处。” 第455章 重新联结 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渗透作战发生不到八小时，整个第四太阳研究中心空间站已经变得井然有序，如果不是有些地方还有爆炸的废墟和来不及清理的血迹，这里就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很多原来在这里的人，依旧四处活动工作，只是状态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控制室里，布莱希特重新和科学院的上级机构取得了联系。 画面中一位穿着研究服的中年人询问道：“我们收到过短暂的通讯异常信号。大约有半小时时间，无法和你们通讯了。我需要确认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人的表情很平淡，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例行公事的询问。 “一切正常，欧阳主管。我们这里有一处老化的通讯线路发生了短暂的故障，有可能是前一段太阳黑子爆发的时候，留下了一些隐患，不过在维修人员的处理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布莱希特同样平静地回答着他。 “唔，有没有什么实验被打断，或者有什么实验数据受损？”欧阳主管又问道。 “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只是通讯线路。其他一切正常。”布莱希特回答道，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唔，那就好。”欧阳主管在一个终端上点了几下，应该是对这次通讯做下了记录。公事就算完成了。他申请更加轻松地说道：“对了，你在这里的工作周期就快结束了。可以想想自己的去向了。不管怎么说，我这里都很欢迎你。你可以考虑一下。” “谢谢。欧阳主管。我明白您的意思，让我考虑一下，我会尽快给您答复的。” 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切断了通讯。 布莱希特站起身对站在他侧方的朴知希俯身行礼道：“导师，已经解决了，他们不会有什么怀疑的。类似的情况以前曾经发生过好多次，其中最近的一次，就是这位欧阳主管处理的。他也是这样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就好了。” “嗯，很好，接下里我们就要执行设备改造计划了。你们还有二十个小时，需要把设备改到我可以使用的程度。所有的技术资料和材料都已经交到了你们手中，必须按时完成这个任务。” “明白。” 朴知希打发走布莱希特，在控制台的大地图上点开了一副太阳系内部的地图。她的目光在一个个势力标签上移动，片刻之后，落在了小行星带的一个位置上，在地图上，并没有任何标志，只是在附近有个编号不起眼的聚居点。 “我要所有人做好出发的准备，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 “是。您准备很快就突袭新兵营地吗？神会不会有新的指示？”她的副手玛丽恩问道，她也是一位传道者，一路跟随朴知希逃出了第二舰队。 “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指示，我们都不会待在这里，不是吗？神不会事事替我们做好，他们会留给我们考验，我们必须有自己的计划。” “是！” ———————————— 时间很快过去。十八个小时的时候，布莱希特前来报告，说设备已经按照朴知希的要求进行了调整。 朴知希带着一群随从来到那个实验室，三张经过改造的座椅，已经和空间站本身的太阳监测系统连在了一起。 “导师，希望您能够满意。” 朴知希视线扫过这套设备，就好像她的视线能够看透这些机器的连接似的。 “开始吧。”她当先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 玛丽恩和另外一名最强大的传道者也在她身边坐下。 她们的手相互牵在一起。 利用三人的力量，还有空间站的设备，朴知希的意识几乎在一瞬间就突破了空间的阻隔，一下子来到了噬日者的面前。 一位散发了强大压力的噬日者长老出现在她面前。 “你们的仪式中断了很久。”他也许是一直镇守在这座晶体构成的大厅中，在朴知希意识出现的时候，就发现了她，“而且，你所在的位置改变了。虽然你本人变得更加强大，但是你所借助的力量却出了问题。我已经无法顺着你的来处，感应到那间大厅了。” “是的，主人。我们遭到了突袭，而突袭我们的，正是我曾经提到过的炽光集团，他们的领袖叶阳，就融合了你们最大的敌人‘炽光’的那个人亲自带队。我通过留在马卡洛夫身上的意念感知到了很多事。他们正在谋划对您们不利的计划。” 噬日者长老闪烁的频率明显变快了，如果他是一个人类的话，恐怕此时应该神情紧张，呼吸粗重：“即便我们给予你们那么多的力量，你们也无法和他们抗衡吗？” “无论是炽光还是曦月，他们的力量都强于我，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能够很轻易地夺取您们赐予升华者的力量……” “夺取？” “他们变成了普通人。” “我们只是赐予他们力量，却没有真正降临在那里。而那些被放逐者已经真正和人类成为一体了。他们对能量的掌控能力远高于你们，并不奇怪。” “我觉得如果不在人类世界遏制他们，他们会对您和您的族人造成威胁。” “朴知希，作为人类，你应该更了解你的同类。你认为那些被放逐者和他们在一起，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我想不外乎是帮助他们在太阳中反攻诸位神灵。” “反攻太阳？这……，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我们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强者也多得多。” “但是他还是会成为您的威胁。按照我们人类的说法就是，他躲在暗处，混迹在人类之中，可能在您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用各种办法威胁到您伟大的族群。” “背叛者的威胁，不能被忽视。但是我们受到生命形态的限制了并，要追寻和消灭他们很不容易。”长老闪耀的速度又快了很多，“现在，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帮我去狩猎他们吗？” “我当然愿意，可如果他们能够随手剥夺我们的力量，我们无法战胜他们……。我们愿意为神灵牺牲，但却希望牺牲能带来胜利。” “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 第456章 降临 朴知希的意识漂浮在晶体构成的厅堂里，等待着那位神灵，也就是噬日者长老的回复。 长老离去好像已经很久了。 在这片天地里，所能见到的只有燃烧的世界，没有什么可以参照。而朴知希的意识离开身体之后，也很难判断时间的变化。毕竟这时候的她连自己的心跳都无法感知到。 但这样的等待对她来说其实算得上一种享受，她喜欢这个地方，不仅因为这里是她力量的源泉，也因为这里代表新一代人类未来的生活方式，如果说噬日者是神灵，那么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人类，必须做出改变，变成能够适应这种环境，能够不断追随噬日者的种族。朴知希觉得即便要抛弃身体，也在所不惜。当人类没有了身体的束缚，也就没有了诸多烦恼，以及动物性的那一面。留下的就是高贵而纯粹的理性。 这正是升华的本意。 远处以极快地速度出现了几十个光点，他们每一个的力量都不在刚才那位长老之下。甚至在过去的多次接触中，朴知希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神灵同时出现。 “我请来了族群中所有的强者，我们已经经过了一场讨论。现在，我们需要你的配合，来进行一场试验。”最初的那位长老说道。 “我会全力配合，您需要我怎么做？”朴知希很振奋，从这个阵仗就可以看出，那些噬日者准备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我们准备真正降临到你们的世界。像之前那样仅仅是赐予能量，你们在被放逐者面前是没有任何抗衡的余地的。他们对能量的掌握，比你们要深刻得多。所以能够轻松抽取你们的能量。现在，我们的意识要进入你们的头脑，这样他们就无法轻易夺取能量了。” “您难道是要和我们融合？” “怎么可能！”长老传来的意识话语十分愤怒，“你们这样低劣的种族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和你们融合到一起，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当时那些对人类有不同想法的噬日者，都已经被放逐了。现在我们的想法很简单，你们中间，只有那些最顺从的个体才有资格成为而我们的附庸。” “万分抱歉，主人。请问您的计划是？” “我们噬日者的精神十分强大，既然你都能做到分出一缕意识，来到我们的世界，我们怎么会做不到呢？我已经选出了我们族群的强者，他们会分出一部分意识，跟你去你们的世界。不过，我们需要容器，你需要准备足够多的容器。” “容器？您是说，承载意识的身体？” “不错，就是以人类的身体作为容器，才能一部分容纳我们的能量。” “那请问，如果承载了主人的意识，那具身体中原有的人类意识又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我们从没有做过这样的尝试。我现在召集了族群中的强者，就是想试一试会有怎样的后果。或者……就从你开始尝试？你应该是人类中最能接受我们力量的人，把握会更大一些。” 朴知希听到这里心中一惊，急忙说道：“主人，能够承载你们的力量当然是我的荣幸。但是如果当中发生了意外，我怕没有其他人能够接替我和你们这样沟通。如果到时候影响了追捕被放逐者的事情，就很不好了。我可以让您挑选我身边任何其他的人类，来做第一次尝试。如果成功，我也会义不容辞地成为容器。” “也好。”长老的光球凑近了朴知希，微微闪烁了几下之后，说道：“我感觉到和你在一起的两个人类也算合适，就从他们开始吧。” “这……”朴知希犹豫了一下，“请您选择其中一个吧。” 长老招来一个噬日者，他看上去实力和长老本身不相上下。 “这位是我们族群的勇士之一，他的名字你们无法念诵，但意思就是锋锐之光，现在就由他作为第一个尝试者，降临到人类的身体中吧。我们将把你的意识作为道标，你会感受到整个过程。” 被称为锋锐之光的噬日者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从自己身周的光芒只聚出一只极为璀璨的光球。当光球出现之后，他本身的光芒变弱了很多。 光球朝着朴知希的意识飞去，就在朴知希感觉到自己要被这个可怕的光球击中的时候，它突然消失了，好像暂时脱离了这个三维空间。 下一刻，在空间站朴知希身体的头顶上方，这个光球又突然出现。 尽管他收敛着能量，但他出现后，瞬间将房间的温度提升了十几度。 光球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中，在房间里晃动了几下，好像在寻找降临的目标，然后他便飞向了玛丽恩，在这位传道者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没入了她的脑袋。 霎时，玛丽恩周身发出了强光，她的手脱离了朴知希的手掌，站起身，仰着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呼号。 这声呼号连绵不绝，就像是一声极为悠长的号角。 随后，她的声音和身体发出的光芒都慢慢减弱了。当光芒全部敛去时，她闭目站在的那里一动不动。 房间里的人们看到这个场景，都吓得不知所措，没有人知道应该上前查看她的情况，还是继续让她站在那里。 十分钟过去，就在周围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玛丽恩突然睁开了眼睛，一道白光从她眼中闪过。 她张开口开始发出一阵无人能够听懂的音节，就像是异国的歌韵一般。但是渐渐地，那种奇怪的声调开始变成人类的语言：“……这是身体……这是手臂，可以操控。弱小……脆弱……恶心……，能量操控效率极低。记忆……，这么多混杂的记忆……” 喃喃自语了一会儿，他把目光对准了朴知希道：“我成功了，我已经降临到了这个人类的身体中，她的记忆已经为我所用。” 而主意识在太阳中的朴知希也和长老一起感知到了这句话。 “很好。”长老闪烁了几下，“容器承受住了他。” “主人，那玛丽恩，呃，也就是容器的意识呢？”朴知希问道。 长老道：“太脆弱，消散了。不过，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实验很成功，我们继续……” 第457章 异数 两个光球出现在朴知希的身边，然后分别没入了现场两人的额头之中。 其中一名是跟随朴知希来到这里的升华者，另一名则是空间站内被她控制的研究员。不过诡异又讽刺的是，前者在光球接近他的时候吓得软瘫在地上，脸上也涕泪横流，就差拔腿逃跑了，和平时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判若两人。 而后者却木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既没有挣扎，也没有逃避。 朴知希的意识已经回到了这座大厅中。而在她身旁已经有了十多名完成了降临的噬日者。他们有的看着后续的同伴加入到降临成功的队伍中，有的则带着好奇的神情东张西望。 这两人转化的过程和玛丽恩如出一辙，当最新的两位噬日者完成降临的时候，那位刚刚还在痛苦的升华者，表情已经变得兴奋而好奇，就像一个来到游戏世界的新玩家一般。 朴知希向着房间里剩余的人望去，她带来的传道者和升华者，除了她竭力保护下来的两名重要助手之外，都已经变成了噬日者们的容器。而剩余被她控制意识的空间站人员里，还有十多个站在那里。 其中就有让她印象深刻的布莱希特，可她连自己的亲信都不能全都护住，又怎么管得上这个刚认识一天的人呢？ 原本或许经过她的认真培养，这个人会是一个强大的融合者，但现在他也只能止步于此了。精神力量始终是和人的意识关联的，当他意识消散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天赋也同时被摧毁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来自太阳的噬日者。 终于轮到布莱希特了，他平静地走到了大厅中间。 朴知希通过和他之间的心灵联系，感觉到他此时心中毫无波动。 又有一个光球出现在朴知希身边，然后向着布莱希特的额头上飞去。 光球飞入布莱希特额头的时候，他颤动了一下，眼睛也转了一下，然后和其他人一样浑身发出了强光…… 布莱希特转化的过程似乎尤其长，朴知希感觉他至少用了别人两三倍的时间。 不过每个噬日者和每个容器的情况本来就各不相同。其他的噬日者，也只是观察着他，并没有采取什么额外的行动。 当降临结束的时候，布莱希特好像特别疲劳，竟然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一个已经降临完成噬日者走上去，把他扶了起来，用生涩的语调说道：“你的……降临……有什么问题吗？” 噬日者们降临到人类身体后，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沟通方式，他们大都吸收了容器记忆，可以用人类的语言交流了。 “没有……”布莱希特回答。 “你还是……和这个容器……，不匹配吧。” “没事……，我要……适应下这个身体。”他走到一边靠着墙站好，尽量不让自己在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布莱希特闭上了眼睛，出现在他意识中的是一片死寂的星空，在星空中有一个非常黯淡的火球，这个红球看上去就像被冻结了一般，一点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能量释放出来。 “这就是那个家伙的精神残余吗？” 布莱希特的情况和其他被操控着的人类很不相同，当时他遇到朴知希的时候，与其说是被她控制，不如说是他放出了一个诱饵，让对方认为自己被控制了。 在他发现朴知希的意识侵入他的头脑时，他意外的发现这种入侵进来的意识体并不是特别强大，它纠缠了半天，只是控制了自己的一小部分意识。布莱希特知道自己就算摆脱控制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于是他就将大部分的意识隐藏了起来，任由身体被朴知希控制。 布莱希特并不知道，自己是一位天赋极高的灵能者，他的灵能技能就是强化自己的意识，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在表现，他最多觉得自己的精神特别强健，也特别善于思考，根本没想到过，这是一种超能力。 而他从事的科研工作和学术研究也在不断强化他的能力，在不知不觉间，他的能力已经大幅成长，可以算作一位接近五阶的灵能者了。而朴知希那入侵的意识，才让他的精神灵能第一次有了展现的机会。 当噬日者们开始降临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完蛋了。可没想到入侵到他身体中的噬日者意识也就比他原本的意识稍稍强大一些。 那个噬日者的意识一进来就和被朴知希控制的意识纠缠到了一起，而后者虽然没有得到来自朴知希的指令，却本能地开始反抗。 这场争夺控制权的战斗吸引了噬日者的全部注意力，他却没有防备布莱希特来自暗处的攻击，它很快就处于了劣势，精神力不断地被布莱希特撕碎，消解，最后变成滋养自己精神的养料。 布莱希特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吞噬噬日者的破碎意志，这些精神力量的碎片，居然让他的力量在很短的时间里成倍增长。 那位噬日者试着从太阳上的主意识那里获取更多的支持，于是不断有外来的精神力前来修复这即将覆灭的意识。而因为传输的速度有限，外部的援助不能一次性到达，最终这演变成了一场添油战术。 布莱希特的意识在吸收和吞噬中变得十分强大。 不断地有来自太阳中的精神能量加入进来，也不断地被他撕扯的粉碎，然后变成自身的养料。 到最后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渴望，主动追索起那些能量，甚至跟随着它们前来的路径跨越了空间。 他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充满能量的炎热地方，一个强大的精神体正在那里不断的向自己释放能量，虽然这个能量体原本强大，但此时此刻它却好像受了重伤，布莱希特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开始和他战斗。 经过了一场激烈的纷争，最后，那团能量也被他吞噬了，他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同时身在两个地方，一边是空间站的大厅，另一边则是噬日者所在的太阳。 一边是人类的躯体，一边是一块美丽的晶体，而意识却只有他一个…… 第458章 隐藏 布莱希特只在新闻里听说过噬日者的事情。 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摧毁了他对世界观。他甚至没有完全搞明白朴知希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来这里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但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恐怕她已经搞砸了。这些位于太阳中的噬日者们，已经以她的部下为桥梁，来到了人类世界当中。布莱希特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是从这些噬日者根本不把自己追随者的性命当回事，就知道他们的降临不是什么好事了。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两个完全不同的身体，给意识提供了两组完全不同的感受，不同的感知混合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副错乱的画面。人类意识处理信息的方式是有模式的，三十多年来他习惯的方式在今天这一天里被彻底颠覆了，阴冷的实验大厅和火热的太阳内部，同时给了他周围的感觉，更不要说周围人的说话声和噬日者们那种精神交流产生的巨量信息了。 如果不是他本身的精神力强大而特别，早就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下崩溃了。 不过，处于这种状态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在两边都不动声色的潜伏了下来，在空间站里，降临的仪式依旧在进行，他装作还没有适应身体，默默地退到一边，不和任何人讲话。而在太阳中，他也悄悄退到了噬日者们的外围。在大厅的中间，噬日者长老还在和其他人探讨降临后的计划，有无数信息在密集地传送着。 布莱希特有些奇怪，这些噬日者们好像没有受到两边的干扰，他们明明完成了降临，但是在这里，还十分精神地闪烁着光芒，发表着意见。 从之前入侵他身体的那个噬日者来看，布莱希特不觉得他们的意识比自己强悍很多，因此他有了一个猜测，是不是他们用某种方式隔绝了两边的感知？ 就好像把自己的意识分成两个独立的进程。 布莱希特回忆起之前朴知希要控制他时，他分出一段意识对付她的感觉，那时候自己是不是就把意识分成了两个部分呢？ 他试着按照那时候的感觉来分离两个源头的感知。 渐渐地，那种重叠的感觉开始消散变淡，两个世界涌入的信息开始分离。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世界的感知各自独立成为了一个封闭的环境，就算有一些信息如同漏网之鱼会相互干扰，但是布莱希特已经可以清醒和正常地思考和操作身体了。 就好像那些奇幻故事里一样，他现在拥有了一个在太阳里的分身。 更加神奇的是，或许是因为他继承了来自于噬日者的空间穿梭能力，他只要愿意的时候，就能够跨越空间，和自己的分身取得联系。 他还在慢慢适应这种感觉，这时候，有个人突然拍了下他在空间站中的身体，“这一次的降临已经全部结束了，我们要在人类世界活动，就要取一个他们语言中的名字。有的同伴选用了记忆中那个容器自己的名字，有的让那个人类女人选择了新的，你怎么说？” 布莱希特抬头看到有好几个噬日者围着朴知希让她取名字，便道：“我这个容器的名字听起来还不错，叫‘布莱希特’，我就沿用它吧？” “这个名字有什么好的，听上去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不好记。我给自己取了一个特别有意义的名字，叫做‘钢球’！”那名噬日者得意地说道。他的容器是一个健壮的男人，这个名字听上去除了有点傻以外，还不算太违和。 “为什么是钢球？” “因为‘光球’被抢了。”钢球已经学会了人类耸肩的动作，“有好几个同伴都要叫光球，我没有争过他们。后来我想叫‘晶球’，也被抢了，最后我想，就叫‘火球’吧，可还是慢了一步。我只能问那个女人，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材料是什么？她说是钢铁，就是构成这个空间站的东西。容器的记忆告诉我她没胡说，于是我就叫自己钢球了。” “……” “怎么，你不喜欢吗？” “没有。可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算是球了，而且我们要潜入人类世界活动，或许用原来的名字更好。” “你是个缺乏审美的人，说实话，你设计的晶体结构很烂，没有美感，取名字也是。”钢球使劲摇了几下头，“而且哪里需要什么潜入，直接冲过去毁掉他们就是了。你也太在意这些人类了，我们虽然占用了他们的身体，但是来自于核心的力量，让我们实力远远超过他们。我们和他们的战斗，将会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比那时候驱逐那些被放逐者还容易。” “随你怎么说，我还是准备用这个名字。”布莱希特道。 钢球又耸耸肩，和别人搭话去了。 布莱希特继续呆在角落里，冷冷的看着那个女人。她和她边上的两个人，是这个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以外最后几个真正的人类。 在一群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外星人中，他们显得既拘谨，又害怕。而那个女人更是失去了在这里的主导权。一个特别高大的噬日者正站在她身边号令着其他人。据说，这就是他们长老降临后的样子。而那个光球的名字，不出意外地被他抢到了。 “各位，这只是一个开始，今天在这里的容器有限，我们现在只完成了五十六次降临，还有十三次降临失败到了。”光球长老指了指地下，十多具人类的尸体，“有一部分人类还太过虚弱，无法成为合适的容器。我们接下来要去寻找有更多合适人类的地方，扩大我们的力量。” “长老，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人类打一场了。我们直接去攻打别的空间站吧。我容器的记忆告诉我，那些地方有很多人。” “不，朴知希已经有了安排。”长老否决了他的提议，“我知道你们都是骄傲的噬日者，但既然来到这个我们不熟悉的世界，我们还是要听从一些人类的建议。我们还有时间，必须有充分的把握，再去对付那些背叛者，你们难道忘记那两位的力量了吗？” “是。”听长老这么说，钢球也低下了头，和其他人一起应道。 “那两位？是说那个人吗？”布莱希特站在最边缘的地方，目光闪烁。 第459章 泰坦共和国 太行号超高速战列巡洋舰正在靠近土星，土星巨大的光环清晰地展现在太行号指挥室的屏幕上，一颗肉眼可以分辨的卫星在土星环的外部缓缓划过，这正是太行号本次访问的目的地土卫六，也就是泰坦星。 当年火星大撤离之后，幸存下来的人们有绝大部分都来到了这里定居，和原来就开辟了土卫六的先驱者后裔们一起组成了泰坦共和国的主要人口。 这颗看起来并不太起眼的土黄色星球，是当时很多火星人最后的避难所，虽然它不如木星共同体的几颗卫星宜居，但是这里的人们还是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且在太阳系议会中保持了一席之地。 对于掌握了超空间跳跃技术的炽光集团来说，从小行星带前往土星的距离已经变得非常近，加上准备工作和亚光速飞行，也不过耗费了半天的时间。 不过由于之前和泰坦共和国并没有太多接触，而且他们对于来自星舰联盟的人抱有相当的敌意，双方的沟通渠道一直没有打开，直到一克劳迪娅为首的一支技术代表团，以民间形式拜访了对方，并赠送了相当多的技术，才给炽光争取到了这一次拜访的机会。 炽光的飞船也第一次有机会出现在土星的外围。 为了不引起泰坦共和国的戒备情绪，太行号战列巡洋舰在距离一千五百万公里的时候停了下来，一艘小型的多功能飞船载着这次访问的使团，向着泰坦星飞去。 这艘飞船上的阵容堪称华丽，以叶阳为首，玉兔和克莱托都同他一起前往，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物是林飞，他负担着这次行动的重要使命——寻找流亡噬日者的核心。 结合从光点、白晶和幻影那里获得的情报，再经过曦月的推测，情报部分析得出了结论，当时噬日者内战后，那些失败的逃亡者最终去向应该是泰坦星。 “你们的猜测是对的。我隐约已经感觉到了。”林飞看着屏幕上越来越近的土星说道。以光水晶为动力的飞船会很大程度干扰他的能力，只有在离开太行号之后，他对于噬日者核心的感知才变得清晰起来。 克莱托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不仅如此，他看起来甚至比原来年轻了很多。他拍拍林飞的肩膀道：“果然与你融合的噬日者苏醒以后，你的能力也以后大不一样了。我猜这么多噬日者核心聚集在一起，降落之后，你应该很快就能感知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林飞融合的核心质量也很高，在他的意识到达太阳以后也苏醒了过来。他的噬日者名叫星眼，过去是追随炽光的强者，在炽光的阵营中负责情报和探查，所以林飞当年融合以后获得的能力，便是感知太阳碎片的存在位置，现在他的能力可以更远也更精确地探测到属于噬日者的波动。 “但愿如此。不过，星眼告诉我，这些噬日者核心传来的波动并不正常，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干扰了。”林飞说道。 “干扰？什么样的干扰？”叶阳问道。 “这种干扰很奇怪，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通讯信号被别的发射源干扰的感觉。我没法判断这是他们主动遮蔽自己存在的技能，还是某种其他的东西在发射对我有影响的信号。”林飞道。 “等接近目标以后，我们在慢慢分析，我们先来看一下行动计划吧。”克莱托点开屏幕上的泰坦星地图，和木星共同体那种城市和山野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很不一样，在泰坦星上，人类住居的城镇都是被笼罩在一个个穹顶之中的。 尽管太阳变大，宜居带外移，但是泰坦星上的温度却依旧很低。泰坦星表面的平均温度，从地球时代的-170多摄氏度，升到现在的-100摄氏度，但这个星球上还是布满了甲烷和乙烷构成的河流和湖泊，大气中也都是这些物质，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因此，人类只能生活在被穹顶保护的城镇中。即便是穿着防护服外出，都不可能离开基地太远。 克莱托道：“在泰坦星上，我们一旦进入了穹顶下的城镇，就一定会在对方的监控之下，要再度外出寻找噬日者核心就很不用容易。因此，我们的计划是兵分两路。由叶阳和我带领外事部门的人员和克劳迪娅汇合，进行明面上的高层访问。而由玉兔和林飞带领突击队，提前下船，开始在泰坦星上的搜索。” “接下来事情就需要一些运气了，泰坦星还是很大的，光依靠你们现在配备的外骨骼装甲和飞行辅助装置，要做跨越星球表面的旅行还有些困难。如果运气好，你们发现噬日者的位置离开降落地不远，那就可以直接前往。如果你们发现噬日者的位置离你们很远，那就需要想点办法了。”克莱托轻触屏幕，放大了两个泰坦星城镇之间的线路，“泰坦星的这些城镇之间有很多高速管道，里面运行的是自动飞行器。我建议你们可以在从检修点进入管道，然后劫持几辆飞行器。” 玉兔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们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 “总而言之，你们最好在三十天内完成这个任务，我们计划的访问时间也就这么长。虽然时间可以拖延，但是时间越长，越容易引起他们怀疑。”克莱托打开日程，“我们的访问，以他们的首都作为起点和终点，因此，你们和我们的计划汇合地点就在首都附近。” “对方的护航战机已经靠近我们了。他们发来了通讯请求。”这时候飞船驾驶员报告道。 “接进来吧。”叶阳说道。 一幅画面出现在屏幕上，一个身穿高领深灰色制服的女子，在屏幕上说道：“叶阳阁下，我是泰坦共和国政府外事部部长坎蒂斯，我代表泰坦共和国，欢迎您的到来。”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不过据说泰坦共和国的人说话就是这样的风格。 “谢谢，坎蒂斯小姐，我觉得这会是一场美好的旅程。” 第460章 分头行动 当叶阳乘坐的飞船接近泰坦星时，六架隶属于泰坦共和国星球防卫军的太空战机与他们汇合后，引导着他们向泰坦星飞去。 泰坦星虽然体积较大，但是引力却和早年的月球相当，因此飞船飞离泰坦星上空时受到的引力较小，这些战机都是从星球上的军事基地直接起飞的。 “各位来自于炽光集团的贵宾，请来跟随我们的引导靠近泰坦星，我们稍后将在泰坦共和国首府新桃源降落。”来自战机编队的信息被发送了过来，与它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幅导航路线图。 叶阳看了一眼路线道：“我们大约有五百公里的距离是在大气层内飞行的。这应该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部分的预计飞行高度在八千米到两千米，你觉得怎么样？”克莱托看了柳立翔一眼。 后者点点头：“我现在的能力已经大幅提升了，只要能够让我标记一个明确稳定的锚点，然后飞行速度不要太快，我想我就可以做到。” “需要控制飞行速度吗？”叶阳思索了片刻道，“帮我接通护航编队的队长。” “叶阳阁下，请问您有什么需求。”护航编队的队长问道。 “我看了飞行路线图，那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叶阳不太经意地说道，“我想在进入大气层后，飞得稍微慢一些，我还从没有机会领略泰坦星的景色，很想0从空中看一下。” “这……”编队队长有些惊讶，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您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地方的美景。可说实话，泰坦星的地表外貌实在称不上吸引人。” “我很想看看你们星球的真实风貌，至于美不美，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叶阳坚持道，“我一直觉得亲眼看一看一个地方的风貌，是对这里人们的一种尊重。” “你知道……，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泰坦星人。”队长说道，“您的话让我很高兴。那请允许我届时为您介绍我的家乡。”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叶阳说完，挂断了通讯，他转过身对柳立鸣说，“这样可以执行你的计划了。” “你还真是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我看那个队长多少都被你的话打动了。”克莱托嘿嘿笑道。 “叶阳其实真的是那个意思。”玉兔道。 叶阳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 “他一直是真的希望尊重太阳系里每一个人类，真的希望能够把大家团结在一起。”玉兔继续说道。 克莱托一愣，随即也微笑起来，“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有的地方，还真得和他学着点。” 飞船按着计划路线接近泰坦星，然后进入了它橙黄色的大气层。 叶阳感叹道：“我的记忆力还有一些碎片是地球时代飞船进入大气层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我们经常驾驶着飞梭来往于轨道工厂和地球表面，那被稀薄白色云雾包裹的蓝色星球，可真是美丽啊。现在无论是那个星球都再也见不到那样的场景了。可能我上一辈子的理想，就是希望让人类再次找到一颗那样的星球吧。 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在地面上呼吸，不用担心辐射和毒素，河流可以饮用，也可以游泳，植物和动物多到我们都不用珍惜，随处可见。那样的日子在当时的我开来再正常不过，但现在却成了一种幻想。” “不会是幻想的。现在我们有了噬日者的帮助，跨越星系已经不再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我相信人类会做到的。”玉兔道。 “我就想去一个真正的海滩，不是虚拟的那种，躺在沙滩上，有海风，有果汁，有美女，每样都是真的……”克莱托也凑热闹地说道。 “是啊！但现在，这里的人们有一个穹顶可以住就很好了。”叶阳看着窗外的地面说道。 泰坦星因为大气厚重，遮蔽了不少阳光，地面上呈现一片稍暗的橘红色。这儿有山脉，也有河流和湖泊，但是却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碳基生物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无法生存，但是这篇小天地最终也没有养育出属于自己的物种。 飞船也掠过了几个城市，这些正圆形的城市都顶着巨大的半球形穹顶，这些穹顶粗看是圆润的，但是细瞧起来都是由无数片网格构成，如同蜂巢一般。城市大都是灰白色的基调，在橙色的大地中显得很格格不入。 “您刚刚经过的是大西部谷地，那条最大的河流被称为黛河，拥有泰坦星上第三大冲击平原，虽然这些烃类物质构成河至今没有得到充分利用，但是我们人类还是习惯将城市建造在考试‘水源’的平原区域。”来自泰坦星的战机编队队长在通信频道中介绍着。 “其实你们的城市很有美感，显示了人类不屈的力量。”叶阳回答道。 “谢谢，坚韧是我们泰坦人最欣赏的品格，其实这些年星球改造计划一直在推动中，只是泰坦星的先天条件太差了，我们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是效果很有限。” “我很钦佩。对了，我还看到了一些建筑建造在穹顶之外。” “那是各种工厂，虽然星球的环境不太友善，但是野外还是有很多资源。包括这些河流本身，就能提供很多能源……” 叶阳这边在交谈着，而玉兔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包括她在内一共六名探查队员，都已经穿好了外挂式的装甲，聚集在后仓的一个平台上，紧紧地靠在柳立翔的周围。 而柳立翔则闭着眼睛感受地面上的位置。 “我需要一座明显的山。”他说道。 “我想飞慢点，看看那片峡谷。”叶阳在控制室对战机队长说道。 “好的。” 七艘飞船同时降低了飞行速度，慢慢从谷地上掠过。 “准备。”柳立鸣举起了一只手，然后往下一挥的同时说道：“出发！” 玉兔小队的一行人就突然消失在了飞船里，下一刻，他们出现在泰坦星表面的一处山谷中。 因为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所以护航的六架战机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依旧平稳地护着叶阳的飞船远去。 而玉兔这时已经脚踏实地，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作战计划的第一步，成功！” 第461章 定位 当叶阳的飞船消失于天际之后，玉兔和其他几人开始行动。 他们身穿新一代的外挂式装甲，它能够在战斗服外提供额外的动力和保护。不过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有超过两米的身高，躯干和四肢也显得很粗大。 不过，由外挂式装甲提供的动力，足以抵消它所带来的不灵活，他们一行人以接近小型飞行器的速度在山间腾跃，目的地是附近最高的一处山顶。 “巨岩山#011……，泰坦星人起名字还真是没有创意。哪座山不是大石头呢？最可笑的是同名的山在这个星球上有二十多座，这只是其中之一。”柳立翔跑在队伍最前方，一边看着终端上显示的地图，一边吐槽道。 “这里的人们其实和周围接触很少，都生活在穹顶之下，和周围的山川都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起名也变得随便了吧？”玉兔给出了一个很感性的解释。 “要是我来做这件事，起码会把名字改得更有想法些。”柳立翔道。 “实际上，这儿的很多山一开始都只有自己的编号。你们知道，在无人区的山就和不存在差不多，原来那些居民谁会闲着给他们取名字？都是叫abc-1234这样的名儿。这还是火星迁居过来的那些人，开始建立新城市之后，才给周围的山川取了名字。不过嘛，当时他们刚刚从火星逃出来手忙脚乱的，甚至还没有统一的全球性网络，所以起了些重复的名字也不奇怪。”林飞在后面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柳立翔问道。 “你们来这里之前，不看些游记见闻之类的东西吗？” “我为什么要看那个？我只看任务简报。” “所以你也就只知道最简单东西。”林飞摊了摊手，“作为一个有传奇经历的探险家，收集各种民间趣闻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既然我们是要来寻找早就已经在这儿的噬日者核心，你怎么知道有关他们的传闻，不会出现在某个故事的角落里呢？” “所以，你看了那么多故事，有什么收获吗？”玉兔好奇地问道。 “也不能说没有。我偶尔在一篇本地人写得小说里看到一个信息，有个章节提到了‘灵能紊乱之湖’的说法。” “那是什么鬼东西？”柳立翔问道。 “就是有一片湖区，会干扰灵能者运用能力。那个故事的主角就是利用了这样一片区域，把很多追杀他的敌人引到了那里，在那些敌对灵能者无法使用自己力量的时候，击杀了他们。” “你是说，这是一个有噬日者核心的湖泊？所以，他们逸散出来的能量，干扰了灵能的运转？”玉兔安静了几秒又道，“曦月觉得这是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特别是，如果这些噬日者在疗伤，他们会大量吸收周围的能量，无论是灵能者还是融合者，在这种情况下，可能都会发生能力失效或失常的情况。你进一步做过确认吗？” “我特地去搜了那个作者，没有什么额外的信息，只是在一篇采访中，他提到过一次，他写这个桥段的灵感，来自于他爷爷给他说的故事。他的爷爷是一位防卫军中尉，以前听人说过，有其他地区的战友，遇到过在湖面上飞行的时候，灵能失效的情况。但是具体是谁，那片湖区在哪里，已经不可考了。” “或许泰坦星军方的资料里会有，但是这应该属于军事情报，我们很难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得到这样的信息。”柳立翔道。 “所以，我只是把它作为一个参考。或许我感知的时候，应该多多注意有湖水的区域。” “报告，已经完成了侦查。周围的山区里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目标。山顶的状况也正常，我们可以继续前进。”柳立鸣刚才释放了一只无人机，现在已经搜索了他们正在前往的巨岩山#011，还有它周围几十公里范围的状况。 “这儿周围都是无人区，只有一条高速通道在一百多公里外。我们的行动应该是安全的。”玉兔说道，“继续前进。” 他们一行人花了二十分钟时间，跨越了两个山头，来到了巨岩山#011的山顶。这里视野很好，无论是周围起伏的山脉，还是远处的河水和湖泊都一览无余。 两名队员从身后的装甲背后的背囊里，各自取出了一套金属配件，然后在高地上开始组装起来。大约十分钟之后，他们拼出了一张有些奇怪的椅子，它有好几根类似天线的东西，直指天空。 林飞打开了外挂式装甲，从里面跳了下来，然后坐在了那个椅子上。 这是一套感知强化设备，能够大幅强化他的能力。 林飞闭上眼睛，他的意识在星眼的帮助下，就像流水一般像四周铺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能量反应，都成现在他的感知中。不过，他的强悍之处就在于能够分辨和屏蔽不同的能量类型。 消除大部分干扰后，他感知到了一些东西。 “调整天线，指向我四点到六点的位置。”林飞给出了一个指令，边上的队友通过终端操控，开始调整方位。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啊。有希望。”柳立翔高兴道。 可没想到，林飞很快又道：“再调整一次天线，到我八点和十点的位置。” 这一次调整后林飞感知了很久，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想我应该找到了方位，我可以在终端上标注出来。”林飞道。 “还真是在一片湖区！” “离我们的位置也不算太远，我们就算只用外挂式装甲也可以在三天的时间里赶到那里。” “但问题在于这儿。”林飞在地图的另一处画出了一个标记，那个区域和湖区以及他们自己所在的位置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这是？” “我观察到了另一组能量反应，它的反馈方式和湖区不太一样，我认为在太空中就是这儿的能量反应干扰了我的判断。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它们在动。” 第462章 义无反顾 “在动？”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吃惊。 在他们的印象里，噬日者的核心都是一块块如同水晶一般的碎片，只能被动的等待人去捡取。 “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噬日者的核心只要不是被外力强行熄灭，或者受到巨大损伤，本来就能够运动，当时我和炽光逃离的时候，也是用类似的方式。”一个虚影伴随着声音出现在了玉兔身边，曦月在太阳中恢复能量之后，已经可以在现实中显化身体了。事实上，这儿的大部分和人类结合的噬日者都做得到这一点。 另一个虚影在林飞身边出现，他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形象，和林飞也有些相似，他正是星眼，“可那会消耗很多能量，据我所知，大部分撤离的噬日者，都会选择尽量少动用能量。因为在恒星之外，能量稀薄，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才能够支持一小段时间的行动。从恒星中躲过那些反叛者的追击，逃到这个位置本来就要消耗很多能量，他们应该到现在也没有补充到足够的能量，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规模行动？” 林飞也道：“是啊。我们发现的动向并不是一个两个能量源，有一大群能量源正在向另一大群能量源移动。” “你说那些能量给你的感觉有些奇怪，是吗？”玉兔道，“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他们并不是噬日者，而是那些升华者？” “你是指，这些人也找到了噬日者的源头，来这里要对他们不利？”林飞瞬间就明白了玉兔的意思。 曦月道：“并不是没有可能。太阳中的反叛者，其实知道有这么一群逃走的噬日者。最初他们也许觉得，这些逃走的噬日者连能量补给都获得不了，就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了。但是，现在他们突然发现人类和这些噬日者过去的领袖达成了合作，他们过去最害怕的敌人在太阳之外不断复苏，那么这些躲在泰坦星的噬日者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了。背叛者们知道我们一定会来找到他们，让他们和人类融合，所以他们派出升华者先来消灭这些威胁也可以理解。” “所以，这也许是一支升华者的突击队。”玉兔问林飞道，“能够估算他们的数量吗？” “不好说，太远了。”林飞和星眼同时摇头。 “怎么办？”柳立翔看着玉兔。 玉兔看了一眼曦月：“如果他们都是升华者，无论来多少我们应该都能对付。” “但即便这样，这还是一次危险的行动。也许会有人类的战士和飞船和他们在一起。而我们只有六个人。”林飞道。 “我们必须去，否则我昔日的同伴会面临很大的威胁。”曦月道。 “嗯，队长，行动吧。”柳立鸣也道。 “没错。”玉兔点头道：“不过，我们可以加快速度，在他们到来之前达到湖泊，带走噬日者，我们的距离里湖泊更近一些，而且有这个。”玉兔点了一下地图上的高速通道。 “哈，看来我们真的要去打劫一次本地人了。”柳立翔笑道。 —————————————— 新桃源市是泰坦星上最大的穹顶之一，也是最新的城市之一。这是一个建成没有太多年的城市。 当十多年前，泰坦星上的原有的城市和众多火星移民聚居点准备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共和国之后，他们选择了一处地势平整的高原，在上面造出了一座新城作为首都。原先泰坦共和国的首都则变成了这个星球的商业和经济中心。 而这个城市的名字：新桃源，也寄托了这些人的美好期望。 因此，这座穹顶从一开始就运用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也耗费了大量的资金，直至今日，看起来也比叶阳到过的很多城市和空间站新得多。 银灰色的建筑犹如高低不平的山脉，错落有致地连成一片，在它们之间是一片片绿黄红相间的树林，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新桃源的景象和穹顶之外的荒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在一辆悬浮车里，叶阳看到城市的马路上有很多市民自发走出来，站在路边观摩他的车队，当车队最后停在执政官大厦门口的时候，周围有更多人驻足围观。 “这儿的人们其实对外界很好奇。他们虽然对我们内太阳系的人们感到不信任，但依旧是渴望和我们交流的。”克劳迪娅坐在叶阳的对面说道。她和泰坦共和国的外事部人员一起在新桃源市的飞船港口等到叶阳，汇合后与他一起来会见共和国的执政官。 “都说泰坦星的人‘冷’，现在看他们其实挺热情。”叶阳笑道。 “这些人大概是‘外冷内热’这个词最好的诠释。”克劳迪娅道。 叶阳道：“其实人类虽然散居各处，但是依旧是一个整体。一百多年的分散还没有把我们变成‘你’和‘我’，我们依旧是‘我们’。虽然在很多利益上，人和人之间可以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上升到种族层面，我们还是一体的。这一次行动我们固然是为了找到那些噬日者而来，但我觉得和泰坦共和国达成合作同样重要。” “我感到薛文成执政官也有这样的意思，在我和他的两次接触中，他都提到了不同的合作可能。我甚至觉得，这些泰坦星人更加……”克劳迪娅想了想，终于找到一个词，“更加居安思危！他们其实比内太阳系的人更有斗志。” “哦？看起来你对他们评价不错。是什么让他们保持了斗志呢？”克莱托懒懒地斜靠在对面的座椅背上问道。 “或许是他们心中还没有全完放下仇恨，或许是他们的环境更加艰苦。但我总觉得，如果你真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他们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克劳迪娅看了一眼周围探头探脑的人群说道。 车已经停稳，红毯已经铺开，仪仗队和安保人员已经分站两旁，很多记者模样的人，正在他们身后高举着终端拍摄。 叶阳对两位同伴道：“走吧。玉兔他们已经有了行动目标，我们也有属于我们自己的战斗。” 第463章 突如其来的任务 希望之城的一家酒馆中，布拉德利正在旋转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浅黄色的酒液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彩。这是真正的好酒，名叫“欧罗巴金珀”。 这里的欧罗巴并不是指地球时代的欧洲，而是指木卫二这颗星球的名字。不过说到底它们的由来依旧是同源的，都是指那位希腊神话中，让宙斯爱慕的腓尼基公主。 这酒来自木星共同体，用地球时代的古法酿造，而非人工合成，是这家酒吧能够提供的最高档的一款酒。如果是过去的布拉德利，点这样的酒一定会犹豫再三。 但是如今的他已大不一样，在希望之城情报局他是一名资深探员，在太阳社他是打入希望之城的卧底，而他最重要的身份，则是炽光集团的外围情报员。拿着三分薪水，特别是有来自炽光集团的大额补贴，他的消费能力已经水涨船高了。 他现在一直会定期向炽光集团的情报部汇报情况，甚至比给太阳社的汇报还要详细和频繁，不过如果让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哪边的人，恐怕他还是会犹豫和迷惑。 让他暴露炽光的情报，他是绝对不敢的，但是要他出卖太阳社，却也有些难以做到。好在炽光集团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让他维持住这个太阳社的情报点，将为太阳社收集到的情报，转送一份去炽光集团而已，这尚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人生啊，过着过着就变成了一笔不敢细算的糊涂账。”布拉德利心中发出一声感叹，将酒一饮而尽。 “你果然在这里喝酒。”菲尔不知什么时候推门进了酒吧，站到了他的身后。 “来一杯。” “没空了。有要紧事。”菲尔四下看来一眼，布拉德利所在的卡座周围都没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刚刚收到了来自总部的密文。” “哪个总部？” “还有哪个……，好吧，是太阳社！”菲尔凑近了一些道，“他们要派人来我们这里执行秘密行动，是一支有二十个人组成的行动队，需要我们指路和配合。” “秘密行动？二十个人？”布拉德利听到这句话，原本微醺神情消失了，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二十个人进行潜入作战，必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小行动，而且这不符合太阳社一贯的作风。原本他们总是在那些重要星球和空间站保持安静，只在一些偏远的地区搞小动作。 “这可是希望之城！那么多人潜入进来搞事，他们当我们情报局……，希望之城的情报局是吃干饭的吗？” “我怎么知道。但是命令已经过来了，级别还很高，是直接从长老那里下达的指令。要我们无条件配合。关键是，听说还有一位很麻烦，地位也很高的人领队。” “谁？” “朴知希。” “居然是她亲自来……”布拉德利原本是不太了解这个人的，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炽光集团的情报部给出了指示，要他们在收集情报的过程中，特别注意一个叫“朴知希”的女人，并且给予了他们一部分传道者和升华者的情报。 “他们什么时候来？” “今天下午……” “什么？”布拉德利大吃一惊。 “他们已经在开往这里的飞船上了，按照时间，应该马上要进港了。”菲尔也脸色难看地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突然的情况？难道他们不信任我们？”布拉德利猜测，“也不对，如果不信任我们，就应该不告诉我们这个信息。我觉得更有可能这是一次突然启动的行动。” “我已经收到了接头地点，是这栋房子。我都不知道太阳社在希望之城还有这样一处产业。”菲尔打开终端，布拉德利从地图上看到，这是一栋位于一座位于边缘位置的独栋住宅。 “恐怕我们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是的，我们一会儿就要出发去那里，但是还有一件要紧事，我们是否要和炽光集团的人报告这件事？” 布拉德利看着酒杯发了几秒钟呆，说道：“我看还是再等等吧。我们应该搞清楚状况，然后再汇报，不是吗？” 菲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听你的。” ———————————— 下午，布拉德利和菲尔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那栋房子。 根据太阳社事先准备好的暗号，他们收到了对方的应答，外面院子的门禁自动打开，来到里面的房子大门口时，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黑头发的漂亮女人。这是这个女人似乎脸色并不太好，有一种难以掩去的疲惫。 “朴队长？” “嗯。”她也没有检查两个人的随身物品，简单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走进房门，布拉德利和菲尔两人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室，还有几个男人怪声吼叫的声音。他们好像是在唱歌，但是完全抓不到音准，更不要提破锣一般的嗓音了。 而另一边则传出了游戏的声音，同样很响的背景音乐，还有几个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和歌声一起两面夹击着布拉德利和菲尔的耳膜。 他们还听见楼上有人在高声说话，那声音打着飘儿，明显是喝醉了。 布拉德利突然觉得自己走错了门，一定是误入了某个疯狂的大学派对现场。 “朴队长，这……，他们难道是……”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是，他们就是这次的行动队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情况非常复杂。”朴知希一直往里面走去，一路走过了二楼，来到三楼，乱七八糟的声音才慢慢轻了下去，“不要管他们，他们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怎么行动。” 她推开一间房间的门，里面是一个小型的作战会议室，已经有两个男人坐在了里面，一个看上去比较斯文，坐在那儿的样子还算正常。另一个则大大咧咧地躺在了主位上，正把脚翘在会议桌上。 他见到布拉德利和菲尔进门，便开口道：“就是这两个人类吗？看上去体格还不错。要不要用他们试试最新的降临仪器呢？” 第464章 偷天换日 布拉德利和菲尔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的意思，只觉得这里的人都举止奇怪。 朴知希赶紧说道：“钢球大人，这两个人类很有用处，是我们太阳社潜伏在希望之城的精干人员。他们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还认识一些关键人物，这样的作用别人很难替代。” “我真的觉得长老所谓的小心谨慎真是无聊透顶，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警惕的东西。我们的力量，根本不是你们人类可以比拟的。我们这里这些人，要冲击什么人类的据点，根本不需要什么准备。”被称作钢球的奇怪男人说道。 “但我们现在处于人类的肉体之中，你还没感受到它的脆弱吗？”另一个看起来斯文的男人说道，“虽然你能够操控强大的能量，但是那些人类也可以依靠那些金属弹丸杀死你，嗯，我说的就是子弹之类的东西。” “布莱希特，你自从拥有人类身体后，就变得胆小了很多。这具身体中只有我们一部分的意识，就算死亡损失也不大，你怕什么？”钢球晃动着搁在桌子上的两条腿。 “怕你完不成长老的任务，还引起了那些敌人的警惕。这里是人类世界的中枢，你如果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行踪，敌人还能不发现吗？他们一定会注意到我们采取了行动，然后寻找在太阳中反制我们的措施。”布莱希特看了一眼门口的布拉德利和菲尔，“既然来到了人类之中，在揭晓最后的秘密之前，我们做好按照他们的方式行动。” “嘿，说起来，这具身体还真有意思。人类的感觉虽然很低效，但是却很奇特。依靠这些器官认识的世界，和我们感知中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特别是各种他们创造的刺激物，真有意思，难怪那些家伙天天停不下来。” “钢球大人，或许我们应该和他们谈一谈计划了。”朴知希提醒道。 “好吧，好吧。谈计划就你来吧。”钢球从会议室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塞在嘴里，开始吃起来。 朴知希的目光转向还立在门口布拉德利两人，说道：“可能你们觉得很困惑，这是因为在你们眼前的这两位，并不是人类，而是我们太阳社供奉的神灵。他们通过特殊的手段降临到了人类身上，他们是神的化身。” 布拉德利心中震惊，难怪这些人不把人类放在眼里，原来他们是噬日者。而按照他们话里的意思，原本这些身体的主人，恐怕已经意识消散了。而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竟然还想把自己和菲尔也变成这样的怪物，想到这里，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那诸位‘神灵’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布拉德利小心地问道。 朴知希打开自己的终端，将几幅照片投放在墙面上，“我们需要找到这四个人，然后绑架他们，你们的任务，就是帮助我们接近他们，然后创造绑架他们的机会。这次行动必须完全保密，不能在希望之城引起任何波澜。” 布拉德利一眼扫过那四个人，第一个人的照片就让他大吃一惊。那个神色冷峻，身材挺拔的男人正是他们的上司，情报局行动组组长阿尔乔姆上校。 “这是……” “是的，这是你们的上司。他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 “这很困难。阿尔乔姆上校是非常重要的情报人员，他每天都必须向情报部报告行踪，如果我们把他绑架了，不出一天，情报部就会发现异常。”布拉德利说道。 “其实其他人也是这样，你们挑选的目标虽然都不是真正的大人物，但每一个都是机要人员。莫兴是太阳系议会的后勤副主管。柳德米拉是太阳系议会秘书处的高级助理，西蒙教授是太阳系议会的长期顾问。”菲尔将这些人一个个看过去，“他们无论是哪一个，失踪时间一旦变长，就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到时候谁都没法遮掩过去。” “不会的。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只需要让他失踪半天时间，半天以后，他们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虽然他们的意识已经被替换，但是身体看不出任何破绽。只要你们准备好足够的情报，我觉得暂时遮掩一阵子应该没有问题。”朴知希说道。 “意识替换？您是要用之前提到过的机器，让他们变成噬日者……，我是说神灵的化身？”布拉德利下意识地看了看钢球，“我们进来时候遇到的那些也都是神灵化身吧？虽然神灵的力量无所不能，但是他们真的可以做到没有破绽吗？” “哼，人类。你是在嘲笑我们的噬日者的智力吗？我们要模仿你们的行为真是太容易了。你觉得外面那些化身在做一些你难以理解的行为是吗？那只是我们没有必要装给你看。”钢球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们有那些人类的全套记忆，如果只是读取学习他们的一些基本行为方式，是很简单的。” 说着，钢球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笔直在站在座位旁。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地球最高科学院安保部第四分队第三十六小队队长格罗姆向您报告。今天的一切巡查都很顺利。我即将在两小时后交班。请问您有何吩咐。” 说完这段话，钢球一下子又松松垮垮下来，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般躺回了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布拉德利和菲尔：“怎么样？只是我们不想演回本来的角色而已，如果真要扮演他，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甚至马上可以给你背出安保部的六十四条准则。” “这就是神灵们的能力。”朴知希也说道，“我们用便携降临装置，将太阳中的神灵意识植入他们的身体之后，神灵很快就能模仿他们的行动。而这种模仿也不需要维持太久，因为只要成功替换了这些人，那我们真正的行动将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启动。” 第465章 踩点 希望之城情报部位于第七层的西区。 这是一座其貌不扬的建筑，周围是一片不算太繁华，也算不上太冷清的街区。有一些住宅，也也有一些商业建筑，其中相对有名一些的是一条风味小吃街，这些有不少风格各异的店铺。虽然在这个时代食材变得稀少而紧缺，但是充满智慧的大厨们，还是创造了很多将合成食物做出花样来的手段。 布拉德利、钢球、布莱希特还有朴知希一起坐在一家小店里。这儿的特色是用合成食物加风味调料做出来的，看上去像是天然食材制成的地球时代小吃。 这儿的老板在食物造型和口感上花了很多功夫，他做出的仿真小笼包，仿真烧麦，无论是卖相还是口味，都和影像资料里记载的地球时代口味非常相似。 这个店面也被装修成那种古色古香的风格，一旦从极简风格的街道走进这家店铺，就像是跨越了几百年的时光。 布拉德利捧着一杯茶，时而喝上一口，但是他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茶上。布莱希特和朴知希也没怎么动筷子，只有钢球一个人一直在大快朵颐，他面前已经叠起了四个吃空的蒸笼。 “钢球，你不是很鄙视人类这种摄取能量的方式吗？”布莱希特道，这些天下来，他已经开始适应这种身份了。可以在内心没有太大波动的情况下，和这些外星人对话。除去他们会在降临的时候杀死接收者的意识之外，日常相处，他们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甚至因为见识上的差别，看起来甚至有点傻。 “人类如果能够在进化道路上，少把力气花在这种接受低等刺激的感知上，应该会比现在强大的多。甚至他们可能普遍拥有‘灵能’。”钢球一边批判，一边毫不停歇地往嘴里塞着东西，“这种方式，低效、低级、低等，但是……” “但是菜很香，是吗？”布莱希特插嘴道。 “这是一种体验，你就是对于一切都太冷漠了，这不利于你潜伏在人类的社会里。我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翻到一句话：在罗马就要像罗马人一样做事。虽然我不知道罗马是什么破地方，但是我现在明显做得很不错。”钢球嘴里塞满了东西，支支吾吾地说着。 “两位大人，阿尔乔姆上校可能就要来了。”布拉德利小声提醒道。 “你最好有足够的把握。”朴知希道。 “应该……，应该可以吧。今天阿尔乔姆上校不值班。这种日子里他都会在七点半左右下班，他习惯在离开情报部之后，来这里吃点东西，这家店是他最常光顾的。从大楼过来需要十分钟。现在是十点三十八分。”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非常熟稔地坐在了一个空位上，背对着众人，开始用终端点菜。 布拉德利看到他后，就稍微挪动了座位，坐进了对方回头也看不见的一个死角里。 而钢球则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眯着眼睛盯了他一眼，然后大大咧咧地道：“哼，他的身体里有一点点能量的痕迹，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依旧不值一提。” “您最好说话轻一些，他的感知很敏锐。” “不，他听不到，在这间屋子里，如果我不想让他听到什么声音，他绝对什么都听不到，人类的听觉不过是通过空气震动获得信息。只要让空气不震动就解决了。” 布拉德利心头一惊，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心不在焉，居然不知不觉就能做到这样一手。他继而说道：“那您已经观察到他，确认了他的实力。我们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谁说的，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看到了这个人。不如就在今天解决他吧。”钢球咧嘴一笑说道。 “可我们没有根据今天的状况制定作战计划。” “区区一个人类，弱得如同一颗星空中的小石子。有什么可以担心的？”钢球往座位上依靠，双手交错在胸前，“你现在可以体现价值了，我就要今天动手，你说怎么办吧。” “这个……，”布拉德利心中寻思，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如果对方这些家伙因为大打出手暴露自己的存在，对人类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甚至他自己都有机会摆脱这些人。现在他和菲尔被锁定了终端，天天被这些怪物看着，连给炽光集团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他是三面间谍，但是从内心里却不愿意帮助噬日者对付人类。现在行动，阿尔乔姆上校逃脱的机会更大。而且无论计划成功与否，这都是钢球自己的主意，自己也能撇清关系。 他想了想便道：“大人，是这样。我觉得如果真要今天行动，我们应该在他离开这里后再发动袭击。这个饭店的内部一直处于监控之中，而且灯光明亮。我们要找一处监控较少，也比较昏暗的地方动手。 阿尔乔姆上校是一位战斗型的灵能者，我们必须速战速决，要在周围人发现之前制服他。 据我所知，他离开这里以后，会经过一条很少有人走的巷子，里面的监控设施年久失修，还有不少被当地的混混破坏了，那里是附近最合适的战斗场所。” “你这个人类居然还有点用处，听起来还行。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钢球问道。 “我建议我们现在离开，先去做好埋伏。”布拉德利说道，他偷偷观察其他几人的反应。除了钢球在响应他之外，无论是布莱希特还是朴知希都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朴知希只问了一句：“你知道阿尔乔姆上校的灵能技能具体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这是他个人最重要的秘密之一。我只知道在人类里他应该很强，但是却不知道他具体的手段。” “不必在意。”钢球嘿嘿笑了两声，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一会儿就交给我吧。现在我们去……，去那个……，守株待兔。” 第467章 约定 希望之城属于太阳社的据点之中，布拉德利跟着其他人将阿尔乔姆上校送进一间房间之后，就被赶了出来。 他不知道他们具体会怎么做，但是他很清楚，当阿尔乔姆上校上校再次走出那个房间的时候，就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了。 虽然自己不是他什么忠诚的部下，但是想到共事过很久的一个人把被人鸠占鹊巢，还是相当让人唏嘘的一件事。 菲尔跟着另一队噬日者出去踩点还没有回来。现在让布拉德利一个人呆在这满是外星怪物的房间里，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布拉德利躲进了一个没人的小客厅，坐在角落里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做。这时候，另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布莱希特大人！”布拉德利马上站起了身。这个叫布莱希特的噬日者给他的感觉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说不出原因，就是觉得这个噬日者似乎没有那么可怕。 他平时的表现也和其他噬日者不同，不像他们一样，丝毫没有规矩，做事随心所欲。对，就是“规矩”，这个噬日者的表现像是一个懂得“规矩”的人类。 “你躲在这儿做什么？”布莱希特坐到了沙发上，抬头看着他。 “我……，我没有资格观摩那个降临仪式。所以，所以就找个地方等待大人们进一步的指示。”布拉德利解释道。 “哦……”布莱希特应了一声，他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你对那个阿尔乔姆上校，应该挺了解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尔乔姆上校？您是要收集他的个人行为习惯吗？” 布莱希特摇摇头道：“没有，只是随便问问。比如……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从你的角度看，他算不算一个好人？” 布拉德利愣住了，他想不到从一个噬日者嘴里会听到这样的问题。他们普遍对人类一直抱有鄙视的心态，从没有谁关心过人类的个体。 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想做什么，但他还是得回答这个问题：“说实话，在情报部门，好人是呆不下去的。我不知道在您的种族里怎么定义好人这个说法。但如果说的是良知和善念，我不觉得阿尔乔姆上校还能剩下多少。” 布拉德利看了眼布莱希特，见对方似乎很感兴趣，于是继续道：“阿尔乔姆上校窃听过政要，诬陷过怀疑对象，刺杀过任务目标，还有些经济上的问题。情报人员会做的那些脏事他一件不落都做过。我肯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但是……，作为一个上司，他对我却不错，他不止一次帮我挡过事情。有几次我行动失败，也是他帮忙收拾残局。从我自己的角度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同事。 当然，我的立场还是在太阳社里，所以，只要他变成了任务目标，我会毫不留情。” “这就是你作为情报人员的想法吗？”布莱希特不置可否地说道。 “是我作为太阳社一员的想法。”布拉德利说道。他有一种感觉，对方在他说出阿尔乔姆上校算不上好人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 “你觉得人类面对噬日者，有可能获得胜利吗？”布莱希特又问。 “那是绝无可能的，噬日者相对于人类太强大了。我之前从来没有看过你们出手，但是刚才，你们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制服了情报部最强大的人之一。”布拉德利道，“因此我为自己有机会为您们效劳，感到很高兴。” “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我一直在观察你，你不喜欢我们，你害怕我们，你也并不想帮我们做这些事。钢球他们对人类并不在意，也不熟悉人类的神态，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我知道。我一直在观察你。” “这……，您一定是误会了！绝无此事，我是真心站在噬日者一边的。”布拉德利连忙辩解。 “不要紧张。”布莱希特注视着他的眼睛，里面偶尔闪过的光芒，让布拉德利心惊肉跳，“我和他们有些不同，我对人类更加感兴趣。希望更多地了解人类的事情。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会给你回报的。” “是，是的。” “我再问你一次。你觉得人类面对噬日者，有可能获得胜利吗？或者换句话说，胜利的可能在哪里，有哪些人有希望做到这一点？” “您希望清除那些威胁是吗？”布拉德利问道。 “不，恰恰相反……，我想找到和他们沟通的机会。” 布拉德利不知道眼前这个噬日者是不是在试探他，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和这个噬日者继续谈下去。他小心地问道：“这好像并不是钢球大人他们的意思。” “的确不是。那么你愿意站在他们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呢？或者说你希望今天发生在阿尔乔姆上校身上的事情更多地发生，还是更少地发生呢？”布莱希特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个噬日者真的有问题！布拉德利开始越来越肯定了这一点。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和立场是什么，但或许这是一个改变现状的机会。 自己在这里只是个小人物，一个噬日者并没有必要来套路他。 “我愿意为您效劳，不过，我的能力也很有限，而且现在被困在这间屋子里。您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呢？” “找到那些能够威胁到钢球他们的人，无论融合者或者其他人。那些钢球他们降临这个世界，一心准备对付的人。我要和他们谈谈。 至于你……，你会得到两个好处，第一，在这间屋子里，你能够得到我的庇护。你不会成为容器，然后被某个噬日者杀死意识。第二，你能够获得离开这里的机会，我会找到合适的任务把你派到外面去。” “那菲尔呢？” “他？你就当他是留在我这里的人质吧。只要你全心全意为我办事，他的安全会得到保证。怎么样，成交吗？” “……成交。” 第468章 山口 泰坦星棕黄色的地表上，一条银色的长线纵贯平原，穿过一大片无人区，一直消失在地平线后。这是一条高速通道的主干道。 在一个山口附近有一个半球形的建筑包裹着其中一段通道，就像是一颗穿在线上的珠子。 这是一个检修站，不过例行检修往往都是由自动机器人负责，人工大检修一个地球年也不见得有一次，所以检修站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不过这一天，它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六个高大的机械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从着陆点出发之后，玉兔带领队伍侵入了高度通道，黑入通道的区域调度系统，截下了一辆运送物资的自动货运悬浮车，并且搭乘着悬浮车来到了离行动目标所在湖泊最近的位置。 “大约还有四十公里。”走在最前面的林飞，这时候就算不借助辅助设备，也能够感受到那些噬日者的存在了，“但是……，好像有些问题。” “怎么了？”众人停下了脚步。 “反应变弱了。就好像那边的噬日者核心变少了一样。”林飞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会儿说道。 “另一部分的能量信号怎么样？”玉兔问道。 “它们也接近了很多，但是目前的比我们更远，如果我们全速赶到湖边，应该就可以比它们早到半个小时左右。”林飞道。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不过大家都要特别小心，我们还不知道那边的异常是什么造成的。” “明白。”众人纷纷启动了外挂式装甲上的动力系统。六人就像是六支离弦之箭，向着目标位置飞驰而去。 ———————————— 玉兔一行经过的道路并不平坦，基本都是没有通路的连绵山脉，虽然泰坦星相比过去的地球还是很小，但是对人类来说，野外跋涉依旧艰辛。 “穿过前面的山口，就是那个湖面了。”作为尖兵的柳立翔从队伍最前方报告道。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又有战斗服和外挂式装甲的辅助，但是经过一小时的翻山越岭，声音中依旧透着疲惫感。 “大家放慢速度，恢复一下体力。”玉兔看着前方的山口说道。那山口之外的天空正好对着土星，巨大的土黄色圆球悬浮在空中，一条细长的银线将这个球体和天空一起一分为二，那是土星的光环。 “真是一个令人觉得恐怖的东西。”林飞指着山头道，“不过，如果你把那个山头想象成叉子，把土星想象成一个饼，感觉就会好很多。” “哈哈，这饼一定不怎么好吃，没有放葱就不说了，连辣椒酱都没有……”柳立翔笑回应。他抬腿迈出脚步向山口走去，就在这时，他发现视野的左方有一道红光闪过。 他心生警兆，在一瞬间发动了自己的技能，向后空间传送了十米距离，但是一条灼热的射线，从前方的山顶上直射而下，快速地切过他的身体。他身体消失在原地后，射线在他原先的位置留下了一道沟壑。 柳立翔重新出现在后方时，大腿上的外挂装甲爆出了火花和烟尘，碎成了几块掉落了下来。他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一声惨呼：“该死，有敌人，我的腿被击中了。” 好在他的队员们都训练有素，马上有两名队员冲到他前方，打开装甲自带的光水晶护盾挡在他身前，而柳立鸣则快速冲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玉兔微蹲下身体，一跃而起，外挂装甲上的推进器全力加速，推着她向攻击源头飞去。林飞观察了一下局面，却没有跟着玉兔往上冲，而是悄悄绕向了山头的另一侧。 上面的敌人当然不会任由玉兔往上冲，他用同样的方式对玉兔发动的阻击，一道又一道的射线扫过玉兔经过的位置，但是玉兔并不像柳立翔那样毫无防备，她一边用左右机动来闪避对方的攻击，一边在身前聚集起一个能量护盾。 “你看清袭击我们的人了吗？”林飞的声音出现在通讯里。 “看不清楚，爆炸的烟尘挡住了他。但是他应该是个人类。”玉兔道。 “这个家伙有大问题，他身上出现的能量反应属于噬日者。就跟我之前远距离感受到的一样，恐怕我们搞错了，这儿的反应不是噬日者核心，而是升华者！”林飞感受着周围的能量反应道。 “他不是升华者，他给我的感觉和那些升华者很不一样！”玉兔在腾挪躲闪中说道，“他的力量已经接近我们这些完全融合者了，而且，那种能量和本体的联系很牢固，不像升华者，可以被轻松剥夺。” “先拿下他再说。”林飞感觉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我正在从后方包抄。” 玉兔离目标越来越近，对方的身形也逐渐从烟尘中显露出来。 “是个女人！” 那个身影曲线鲜明，身上穿着一套没有标记的战斗服。 玉兔举起右手，右臂上的外挂式装甲上伸出了两根小型光水晶炮管，密集的射线向着对方覆盖过去。不过那个女人身上同样出现了一道护盾，光水晶攻击打在护盾上，只是引起一道道轻微的涟漪。 “又是弱小的人类。你们就算有这样的破铜烂铁穿在身上，能够驾驭一些不纯净的能量，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对方的声音传来，泰坦星的大气成分让她的声音有些沉闷和怪异。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玉兔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至于攻击你们，是因为你们踏入了这片不该踏入的区域，所以都给我乖乖地熄灭吧。”女人说着，身体四周泛起了如同实质的能量。 “熄灭？你是一个噬日者？”玉兔发现了她话语中不对劲的地方。 “嗯……，看来你知道得不少啊，人类。但是我不在乎。”女人挥拳向着玉兔打来，她的动作快到在空中留下了残影。 但出乎女人意料的是，玉兔的动作更加迅速，她接住了对方挥来的拳头，那些在女人身周翻滚的能量也没有伤害到她，而是受到了一种力量的压制，不知不觉地消解了。 第469章 大部队 玉兔和那个女人近身缠斗在一起。 应该说，那个女人的搏斗技巧非常低劣，甚至可以说不能有效地控制身体。但是她在战斗的时候对能量的运用却十分到位。尽管被玉兔压制，但她总能从不经意的地方操控能量袭击玉兔，对她造成威胁。 不过，她的力量与玉兔和曦月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两人拳脚碰撞后不久，她就开始陷入劣势。 “你不是普通的人类！”看到自己释放的能量不断消散，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女人有些慌乱地说道，“你是那些和人类结合的叛徒！” “那你又是什么呢？我清楚地感受到了你是一个噬日者！”玉兔一拳打在她肩膀上，将她砸飞出去七八米远。她肩上的战斗服被这一击打得碎裂开来。 那女人没有答话，从地上翻起身来，拔腿就跑。 但就在她前方，突然闪出了另一个高大的机械身影，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将她抽飞了出去。 这是包抄的林飞赶到了。 女人看到前后都有敌人，突然蹲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大量的能量从她身体内部渗透出来，穿透了作战服，将她周围笼罩在一片光晕中。 “她要自爆。快退！”玉兔对林飞喊道。 后者急忙止住身形，向后方掠去。但是他冲得太近了，眼看那个女人变成火团，自己还没有退出太远。在那一瞬间，他就被火焰和冲击波击中了。 一股灼热感从四面八方裹住了林飞，他的力量在于探查，并不擅长防御，身上的装甲很快就把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警报声。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火焰冲了出来，玉兔一把抱住了他。带着他快速飞出了爆炸中心。 玉兔的身上带有一个半球形的护盾，在她靠近林飞的瞬间，就把他也覆盖在了护盾之中。 等爆炸的能量释放殆尽，林飞在玉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玉兔身上的外挂式装甲损伤不大，但是林飞的装甲上一片漆黑，还有不少破碎的痕迹。 “真特么见鬼，那个家伙也太狠了，明明还没有被逼到死路，为什么就这样爆炸了？我还想逮个俘虏呢。”林飞一边摘掉一块扭曲的护臂装甲片，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 “她无所谓。” “什么意思？” “我在刚刚她爆炸的瞬间，感受到了一些她的生命形式。这不是她完整的形态，这是噬日者一部分意识和能量制造的人类分身。”玉兔道。 “你是说……，这个自爆的家伙其实没有死？” “我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四维空间的联系，它的本体应该还在太阳中。” “这……，那些太阳里的噬日者，不是不接受人类吗？他们居然也和我们一样融合了？” “并不是融合，恐怕是一种更糟糕的方式。我猜那具身体里已经没有人类的意识了。” “难道是太阳社那群人玩出来的新花样，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玉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这人是一个噬日者，那山后湖里的能量反应又是什么？” “难怪我一直觉得不对劲……”林飞倒吸一口冷气，“我们得赶紧和他们会合。” 在山脚下的几人看到前方一侧的山头上传来一声巨响，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大量的碎石从天上掉落下来。 稍后，两个身影从上面跳落下来，正是玉兔和林飞。 “柳立翔伤势怎么样？”她看到柳立鸣正在为他哥哥处理伤势。 “情况不妙，他的大腿应该断了，肌肉组织破坏也很严重，刚刚伤口泰坦星的大气环境下，又造成了严重的冻伤，我无法将他的伤口暴露出来治疗，只能够先封闭伤口。”柳立鸣忧心地说道。 “我没事，死不了人，只要把外挂装甲修复一下，外骨骼可以支持我走下去。”柳立翔说道。 玉兔看了一眼山谷，说道：“我们在上面发现了敌对的噬日者，目前前方的情况危险性很大。而且刚才的爆炸肯定已经引起了对方警觉，我们不能这样前进了。柳立鸣，你把柳立翔带上，先撤退，我们其他四人再往前探一探，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可能已经没有我们要找的核心了。” “我是空间系的能力者，有我在你们的安全系数会大得多。队长，我可以跟上你们。”柳立翔拉着柳立鸣，在外骨骼的帮助下站立了起来。 “不，按我说得做。执行命令。”玉兔留下一句话，带着其余四人往山谷跑去。 “对方有动静。”林飞一边跟着玉兔前进，一边说道，“刚才的爆炸已经惊动了他们。在我的感知中，那些家伙都动起来了。他们好像分成了两支，一支往山头去了，一支从谷地向我们的方向前进。如果我们这样过去，不出十分钟就会和他们迎头撞上。” “我们从侧面绕过去，寻找一个观察点。”玉兔在终端地图上标出了一条线路，“这人有个小山头，我们应该可以从侧面观察他们，大家打开隐匿模式，悬浮前进，不要留下痕迹，往这边走。” “明白。” 奔跑中的四个身影逐渐变淡消失。他们虽然还在地上留下奔跑的烟尘和声音，但是却不那么容易被发现行踪了，接着他们接住外挂式装甲的动力系统开始低空飞行，地上的痕迹也不再出现。 五分钟后，他们已经潜伏在了目标山头上。这儿的视野很好，正好可以看到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以及发生爆炸的山头。 “出现了。”随着林飞的话声，一群人影出现在了下方的空地上。 他们穿着和刚刚那个女人一样的战斗服，数量足足有四五十人。 而上方的山头上也隐约出现了好些人影。 “见鬼，居然有一百多个人，大部分都像刚刚那个女人一样……”林飞道。 “你感觉到他们的能量强度都和她相当吗？”玉兔问道。 “有几个甚至更强，我能够感觉到，中间有几个人能量强到夸张。” “不是他们本身的力量，你看那个人的手。”玉兔道。 林飞放大视野中的画面定睛一看，那人手中攥着一枚硕大的晶体。 第470章 诱饵 “难道我们竟然来晚了一步？”林飞微微闭上眼睛像是在感知什么，“你说得没错，那些水晶中还有能量，只是被暂时压制了。水晶的能量和这些人身上的能量重叠在一起才给人很强的感觉。” “能分辨出有多少水晶被对方捕获了吗？” “我细细分辨能感觉出明显能量差异的，大约有二十多个。这和我们从那些转化过来的噬日者那儿得到的情报相差很大。按理说这个星球上存在的噬日者核心应该有几百个。就算随着时间过去，有一些核心意外熄灭，也不至于只有这么一些。难道是它们被这些家伙损毁了？”林飞道。 玉兔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她问林飞道：“如果这里的能量是这些占据人身的噬日者，那么现在从其他地方往这里前进的那群能量反应又是什么呢？” “这支队伍的分支？还是其他逃离的噬日者核心？”林飞道。 “或许我们应该等一等，看清状况再说。”玉兔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是想探明情况的想法还是占据了上风。 下方那些被噬日者占据的人类很快发现了玉兔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那儿有不少脚印和痕迹。一个指挥官模样的人，站在痕迹前观察了一阵子，然后挥动着手臂做出了一系列指示，他周围的人，除了少数压制着那些被抓捕的核心，其他的人都四下散去，应该是接到了四下查看的命令。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群人从山头上跳了下来，开始向他报告山上的情况。 “山上也有三四十个人，这次他们居然有近百名噬日者占据了人类的身体？”林飞有些焦虑地说道。 “队长，有三个人往这边过来了。”位于四人最右侧的一名战士报告道。 “队长，要不要撤退？”林飞问道。 “那些能量点什么时候到达这里？” “大约五分钟后。” “再等等，我们现在在外围，他们未必能够在五分钟里搜索到我们。”玉兔道。 “越来越近了。” “保持原地不动，做好战斗准备！”玉兔一边命令，一边通过外挂式装甲的战斗系统，将右臂炮管中的弹药换成了烟雾弹。 往玉兔等人隐蔽方向探查的三人，虽然走得不算快，但是依旧一点点往这边靠近。 玉兔几人也越来越紧张，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即便要撤离也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个距离上，任何响动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一旦暴露，那就是一场大战。 外挂式装甲附带的隐形功能只能做到视觉隐形，因此玉兔四人只能将装甲的能量供应位置在一个较低的功率上，不过好在光水晶是一种安静，干净的能源，因此他们的存在还没被敌人发现。 很快，玉兔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声。这些家伙没有了闪烁的能力，倒也习惯了用人类的语言对话。 “……一定是遗留的叛逃者让朱娜自爆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或许是人类也说不定。”另一个人道。 “我们过来的时候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东西，没有人，没有房屋。”第一个人又道，“如果人类要干掉朱娜，起码要一支军队，甚至要出动他们可笑的玩具战舰。可那样的话早就被我们发现了。” “一定是几个逃脱的反叛者一起干的。单个的他们没有这样的力量，这些家伙当时都是带伤逃跑的，这些年得不到恒星能量的治疗，他们都越来越虚弱了。毕竟我们刚才只损失了不到五个同伴，就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我看这一次搜索，不会有什么结果。谁叫中间负责搜索的阿德莱被他们第一时间就干掉了呢。如果有他在，那些家伙根本无处可藏。” 玉兔听到这里背后直冒冷汗。听这几个人的对话，一开始对方队伍中就有和林飞类似的存在，如果这样，自己这群人过来，就变成自投罗网了。 几个噬日者说话之间，已经走上了山坡，他们所在的山顶一侧，和玉兔等人埋伏的位置只有不到三十米距离。 “那边还要去看吗？”一名噬日者问道。 “既然长老下了命令，我们肯定得用这双脚把这个山头都踩一遍。唉，那些只有核心的家伙，如果真要全力隐藏自己，凭我们几个必须到近处才能感知到。” “那就走吧。” 玉兔死死地盯着他们，手指扣在扳机上，只要对方再往这里前进半步，她就不得不发动进攻了。 她有信心在短时间里击倒这三人，但是之后必然一场艰苦的追击战。 “准备……”玉兔正要发布命令。 突然，远处的山岭之中发生了一次爆炸，一股烟尘高高升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眼前的这三个噬日者也不例外，全都回头望那边看去。 就在几秒钟之后，离开刚才位置几百米的山头上，又发生了第二次爆炸。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 “怎么回事？哪儿冒出来那么多敌人？”一名噬日者说道。 “我感觉到了一种空间的力量。”另一人道。 “长老在召唤我们，快过去吧！” 三人以比刚才快得多的速度跳下了山头，向着首领所在的位置冲去。很多在其他位置搜索的人，也接到了指令，向那片发生爆炸的区域冲去。 玉兔眉头一皱，看到一个小队队员的标记，正好出现在现在爆炸产生的位置附近，她在通讯频道中问道：“柳立翔！你在做什么？” “队长，我掩护你们，你们快点撤离吧。我用空间能力跳跃，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 “你这是在找死！像这样的连续跳跃，你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那边的柳立翔却没有回应。他在地图上的标记又突然消失了，然后出现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 “柳立鸣呢？” “他好像在很远的位置，但是呼叫他没有反应。恐怕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了吧……”林飞道。至于这是谁干的，是明摆着的事情。 “柳立翔这个逞英雄的混蛋。”玉兔骂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第471章 柳立翔的决断 玉兔打开了附近的地图，说道：“我们必须规划一条接应路线，让柳立翔按照这条路线跳跃，最后和我们汇合。汇合的位置就选在这儿。” 林飞一看，玉兔已经把汇合地点标记在了公共地图上。那儿是一个狭窄的道口，两边都是山崖，他道：“这是个不错的位置。我们通过以后爆破后面的山体，应该可以暂时阻止敌人。” 玉兔道：“阻止不了太久，但是应该可以拖延一些时间。我们在外挂装甲的帮助下，应该比它们更快，有机会摆脱他们。至于柳立鸣……，如果我们引开了敌人主力，他可以独自撤离。一会儿柳立翔就算和我们汇合，估计也已经没有力气了，我们轮流带着他走。” “明白。”其他几人都回答道。 “那些不明能量点还有多久过来？”玉兔又问道。 “快了，可能只有两三分钟。” “虽然这次柳立翔没有听从命令，但的确给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应该能观察到它们到底是什么。” 远处的爆炸声没有之前那么紧凑了，几人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另一声爆炸从一个山头上响起。 柳立翔的传送能力非常消耗体力和精神，不过这种随机的传送，的确也让噬日者们短时间很难抓到他。 玉兔几人等在高地上，看着爆炸的方向，都捏了一把汗。 “柳立翔！我已经发送了接下来你的撤退路线，听到请回答！”玉兔在通讯频道中反复呼叫着柳立翔。 她大约呼叫了七八次，那边终于接通了通讯。 “队长，这会增加你们的危险。”柳立翔的气息很粗，听起来非常疲惫。 “你已经违背了一次我的命令，还准备再来一次吗？我们作为一个集体，必须有人做出最后的判断，这个人应该是身为队长的我。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军人，但是炽光把这个责任放到了我身上，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够服从我的判断，听从我的指挥！”玉兔用极快的语速说完了这段话。 “可是……” “你忘了自己作为军人最重要的准则了吗？” “是……，我明白了。我会执行你的命令。”柳立翔回答道，“他们过来了，这些家伙的速度真是快得惊人。” 随后他再次从地图上消失，然后下一刻，他出现在了玉兔为他规划的路线上。 —————————— 柳立翔这一次的传送控制得不太好，他以倾斜的姿势出现在半空中，然后摔到了地上。虽然有战斗服和外挂装甲保护，但震动还是牵扯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 即便在外骨骼的帮助下，他也花了好大力气才站起来。随即身体一晃，差点又摔下去。 那些追击他的噬日者对于空间的感知好像特别敏锐，每次他开始传送，都会产生一些空间波动，而这种人类完全没什么感觉的东西，对于噬日者来说就像是夜色中的火焰那么明显。 柳立翔看看玉兔给他的坐标地图，再看看山下那些向他冲来的噬日者，轻轻叹了口气。玉兔对他的状态估计有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刚才的伤势其实很严重，他的传送负担大了很多，而现在这一摔，让他的伤情雪上加霜。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来传送自己了。或许还能传送一次，或许两次，但是却无法达到玉兔交给他的那条路线。 “这儿地势还不错，是不错的阻击位置。也许应该在这儿做个了结。”柳立翔轻声说道。或许他也是在说服自己。在这里竭力一战，那总比自己昏倒在撤退的路上，把敌人引向玉兔他们那边要好。 “开启战斗模式。”柳立翔对辅助人工智能下达的命令。他的外挂式装甲开始解体，然后在一声声机械碰撞声中重新组合，形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自走炮台。 原本隐藏在这套装甲内部的光水晶炮管和导弹发射架，这时都显露在了外面，对准了下方山道的位置。 柳立翔自己从装甲炮台侧面的存储箱中拿出了一把大口径步枪，然后用枪托当拐杖撑着地面，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块不远处的岩石后面，和炮台互为犄角。 他将枪架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的敌人慢慢变大。大约有三四十个敌人陆续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一个橙黄色的虚影出现在他的身边，这是与他结合的噬日者破空。 “我的决定，你没有反对，看来是要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了。”柳立翔说道。 “我的战斗本该在上一次噬日者内战的时候就结束了。这一次让我苏醒过来，有见识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不亏。”破空很平静地说道。 “那就让我们哥俩好好干一场吧。你说你能干掉他们几个？” “这些家伙的力量并不完整，我可以对抗四五个吧……，不过，那样我就很难保护你了。” “保护不保护，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多拉几个垫背就值了。”柳立翔将枪举起，瞄准了最前方的一个敌人。 “我很高兴和我融合的那个人，是一位勇士。”破空说完这话，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柳立翔的瞄准镜中出现了一道自上而下的红光，那光芒从被他瞄准的那人头顶灌入，将那人切成了两半焦炭。 红光化为破空的形象，再度向下一个敌人冲去。 这一次的突然袭击，将一名敌人秒杀，但其他的敌人有了防备，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第二个受到攻击的敌人，身上出现了一道护盾，他虽然被破空的攻击击倒在地，却抵住了他大部分的伤害，没有重复前面那个家伙的命运。而周围的噬日者们纷纷从四周围了过来，从手掌上发出能量光束，打向悬浮在空中的破空。 “我们也要开工了！”柳立翔扣动了扳机，他身旁不远处的自行炮塔也开始向下方倾泻光束和导弹。破空的出击，不但拖延了那些敌人前进的速度，还将那些人聚到了一起，给了他一个输出的好机会。以破空为中心，十多枚导弹同时爆炸，将噬日者的先头部队笼罩在了一片烟尘中。 第472章 没有计划 噬日者降临人类的躯体之后，到底会产生哪些改变还是一个谜团。不过就现在的例子来看，大部分被噬日者占据的人类都明显的变强了，这种强大的程度不仅体现在可以操控能量上，也体现在身体强度的变化上。 他们的肉体甚至比专门强化身体的融合者或是打了超级基因药剂的人类还要强大。但这种强大是基于碳基生物的躯体的，它无法超越某种极限。当他们面临十多枚导弹爆炸造成的高热包裹，被剧烈的冲击波击中，这样的躯体依旧会被撕碎。 而且他们继承了人类的弱点，亮光会剥夺实力，爆炸声会让他们丧失听力，震动会让他们进入晕眩的状态。虽然他们的意识不会受到很大影响，但是对于身体的控制却大大减弱了。 很多噬日者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意识到这一点，以噬日者的标准来看，那些导弹包含的能量简直不值一提，恒星中任何一个角落包含的能量都远远大于这些小东西。然而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躯体是无法承受这一点点能量的。 因此，当爆炸的烟尘散去，三四个只攻不守，没有做好全方位防御的噬日者都变成了焦黑的碎块，另有几个噬日者陷入了晕眩的状态，被身为能量体，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破空收割。只有两个做了足够防护的噬日者才幸存了下来。 而这两个幸存者一时间甚至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们甚至没有马上理解，为什么如此弱小的能量波动居然摧毁了那么多同伴。 于是，其中一人在恍惚中被破空找到了护盾的弱点，一击打穿了护盾，烧成了焦炭。最后一个噬日者怪叫一声，转身往后面逃去。 不过，他没逃几步，前方就出现了呼喝声，一道光束打来，把他击倒在地上。 “白痴！给我回去作战，干掉那个该死的叛逃者！”一个队长模样的噬日者出现在他的身前。 更多的噬日者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这回他们都做好了足够的防御，每个人都顶着一个如同鸡蛋的护盾，一边向破空和柳立翔发射能量束和能量光球，一边向他们逼近。 “战果不错，但情况不妙！兄弟，你还能坚持多久？”柳立翔一边射击一边问道。 “能量消耗过半吧。不过，这次他们没那么好对付了。”破空闪避着对方的攻击，但那些射线太密集了，他尽管已经把速度提到了最高，但还是会被不断击中。 这些能量束消耗他的护盾，如果护盾被击穿，就会直接损耗组成他躯体的能量，每被击中一次，他的动作的速度和力度，就会受到一些消减。 眼见着他的动作越来越迟滞了。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柳立翔除了掩体和战斗服，没有什么可以抵抗对方的射线。 首先是他身旁不远的自行炮台被几道射线切成了废铁。接着一个能量飞弹击中了他身前的岩石，比他还要巨大的岩石被一击炸开，飞溅的碎片在他的战斗服头盔上砸出了两道蛛网，他也被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出去。 马上又有几道射线击中了他所在的位置。柳立翔动用了最后残留的力量发动了一次传送，这一次他只平移了不到两百米。 他从四维空间中出来的时候，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扑倒在了地上。进攻的噬日者马上分出一个小队向那个方向冲去。 破空看到这个景象，只能放弃和周围噬日者的缠斗，飞身赶往柳立翔倒地的位置。 他是能量体，速度比那些噬日者更快，当又一道射线向柳立翔射来的时候，他凝聚了一道护盾，挡在了柳立翔面前。 噬日者的战斗，一向就是能量消耗的比拼，破空失去了自己的机动性，而对方噬日者也防御了自身弱点，那一切就都回到了类似噬日者本体的战斗——能量对耗。谁先消耗掉对方的防御，击穿对方的核心，谁就获得了胜利。而在这里，“核心”就是人类的躯体。对方是那些被占据的容器，而破空这边就是柳立翔。 破空的力量或许超过对方每一个人，但是总体上却差得太多，他的护盾受到了十几道光束的袭击，很快就颤动变淡起来。 “兄弟，你在这里护着我，还不如再去干掉一两个敌人……，否则，我们很快就会被一起耗死了。”柳立翔瘫在地上说道。 “……”破空没有说话，只是全力支撑着护盾。 对方一边攻击一边又逼近到了离他们只有十多米的地方，而后面的敌人也在不断冲来。 一切看上去就是一个死局。 “好吧。”柳立翔从战斗服的枪套里拿出一把手枪，“那就让我陪你打光子弹吧。” 然而此时柳立翔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呼啸声，他抬头一看，数十枚导弹越过他和破空的头顶，落在了前方的敌人之中。一场比之前大得多的爆炸，把前方所有的敌人都卷入了火光和烟尘中。 几个人影出现在他身边，一人把他背到了身体上，柳立翔看到了他装甲上的编号02，是林飞！另一人在他们两个身后生成了一个护盾，一边掩护他们撤退，一边用手臂上的光水晶炮向敌人的阵地轰击。 还有两人穿着外挂装甲，冲进了烟尘之中。一人双手前方凝聚出两根细长的能量光鞭，一人则在手中凝聚出一道如同长矛的能量柱，对那些噬日者的能量护盾大肆砍杀起来。他们身边更有两个虚影和他们一起战斗。那正是队长玉兔和队伍中战斗力仅次于她的周启虎。 “你们……，这样我的调虎离山不是失败了吗？”柳立翔带着懊丧的口气说道。 “唉，你还不知道我们队长吗？她能这样抛下你？在她眼里可从来没有什么调虎离山的计划。”林飞一边奔跑一边数落他，“你说你执行命令多好，我们一样逃命还轻快点。所以你就给我安分点吧，我们逃得越快，队长的压力就越小。” 第473章 二号方案 玉兔身穿装甲的高大身影在一片烟尘中翻飞，她手中的两道能量不断抽打在敌人的护盾上，它们时而柔软，时而坚硬，可以根据需要不断地变化。 这是为了这次作战她特意开发的一种能量使用技能。 炽光集团研究了升华者的战斗模式，认为如果出现无法剥夺对方能量的情况，对于运动中的敌人，采用这种近战的战斗模式，更容易击破护盾，快速击杀敌人。 玉兔现在很庆幸经过了这样的训练，眼前这些人掌握能量的牢固程度甚至超过了不少强大的融合者，剥夺能量是完全不可行的。 曦月在她身边一同行动，手中使用的是同样的武器，她就像是玉兔的影子。 她们的战斗动作，经过专门的配合练习。往往能在一个个小局部形成配合。快速绞杀对手。 两人夹击击碎了两个敌人的护盾，并把他们切成碎块之后。曦月对玉兔道：“这些家伙的护盾来源于噬日者的天赋，虽然经过了一些改变，但还是被我看穿了。这些护盾并不是均匀分布的，就像你们人类的建筑有各种结构支撑，它们也是如此，我会将能量节点的视野分享给你，你学着我的样子，着重攻击那些节点所在的位置。” 玉兔的视野顿时起了变化，她眼中敌人的护盾开始出现了如同蜂巢一般的多边形结构，一个个线条汇聚的亮点开始显现出来。 “周启虎能够学会吗？”玉兔问道。 “还不行，他们还差了不少。” “既然可以快速打破护盾，那我们可以先对付那个队长。让周启虎他们在外围牵制就好。”玉兔道。 “跟我来。”曦月点点头，飞身向那个队长扑去。那些敌人发现了她的目的，疯狂向她射击，但是她身上像是有一层东西阻隔着，那些能量束只是激起了阵阵波澜，却没有伤害到她的躯体。 紧跟其后的玉兔身上也同样有一层淡淡的光膜笼罩，这是因为和破空不同，曦月的力量足以在支持自身战斗力的情况下，将玉兔也保护起来。击中玉兔的光束一时间也破不开她的防御，只是这层光膜还不能完全抵消一些强力的射击，会在消耗掉大部分攻击能量之后，在她的装甲上留下一些凹洞。 曦月离队长还有七八米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敌人闪身挡在了她前面。她的光鞭如电一般击中了敌人护盾的一个光点结构，那光点瞬间就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破洞，连续几个临近的点被击破之后，那人的护盾上出现另一个巴掌大的空洞。 曦月探身一击，手上的能量带如剑一般刺入了对方的护盾，击中的对方的头部。那个高大的敌人身形一滞，如同铁塔般倒了下去。 “你是谁？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穿我们的护盾技术。”那名队长十分警惕地将身前的护盾加固了几倍。他现在在一片烟雾中，看上去就像一个夜色中的灯泡。 “如果在以前，你们这些货色，会在我的一次闪动下就全军覆没。”曦月语气冷漠地回应着，但是身体却丝毫不停，手中的能量束不断地轰击在队长的护盾上。 玉兔则迎上了周围过来救援的敌人，有了曦月的示范，她的破盾能力也大幅提升，在周旋中打得敌人放不开手脚。 那队长听到曦月的话后，思索了片刻，然后喊出了一串人类语言难以表达清楚的名字：“你是#_*￥%……！” “……”曦月并没有回答他，继续自己的攻击。 但对方显然通过什么办法确认了这一点。他的脸上不知为什么露出决然的神色。他忽然朝他的部下们呼喊起来：“我们遇上了二号目标！现在执行第二套方案！” 曦月和玉兔同时心生警兆。 “他刚刚认出你了吗？” “嗯……” “这些人好像有针对你的准备！”玉兔道，“我们先撤离！” 可就在队长的指令发出之后，那些噬日者突然间就改变了策略，追击林飞等人的噬日者，马上调头回来往曦月的方向冲击。 原本正在和玉兔还有周启虎作战的那些人也不在与他们纠缠，纷纷扑向了曦月。 更夸张的是，那位队长闪身退开后，四五个人从四面八方扑向了曦月，他们身体里突然出现了巨大的能量聚集，几秒钟之后他们的身体就化作的能量火团爆炸开来。 他们的实力与曦月差距再大，自曝形成的能量都不可小觑。曦月半透明的身影，完全被爆炸的能量包裹。连玉兔都被爆炸的余波击飞了出去，她感觉自己都和曦月的心灵连接，处于一种很不稳定的状态。 “快退！”一道虚影从爆炸火光中飞出，投入了玉兔的身体。 “你受伤了？”玉兔这时已经站起身，全力向撤退的方向冲去。 “有一点。”曦月显得很没有精神。 “可我感觉到你的能量不足之前的一半，而且你的力量还在持续衰弱中！” “这些家伙真的是拼了，在这里就算被我们杀死人类躯体，他们剩余的能量都能够通过连接返回到太阳里的本体中。但是当他们选择自曝的时候，就彻底放弃了这部分能量。这些噬日者大半的力量全都消耗在这里了。” “因为他们认出了你。” “呵，是的，说起来这么久了，他们还如此忌惮我，还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两人正说着，几个浑身发红的人影向玉兔冲来，敌人看到曦月在她身旁消失后，所有敌人攻击的目标都转换成了她。 玉兔虽然竭力避开他们，但有一个离她最近的人也毫不迟疑的爆炸了，这次爆炸的距离太近，玉兔再次被掀倒在地，身上虽然也有护盾，但身侧的装甲还是受到了明显的损害。 她还没有再次站起身，更多的人向她扑来。看他们的架势，是要直接跳到她的身体上爆炸。 “他们这是要在这儿彻底消灭我……，同时也要消灭你。” 第474章 晚宴 新桃源市执政官大厦宴会厅。 这座规模颇为宏大的宴会厅中人头攒动，一个个圆桌围绕着主舞台次第摆开，身着礼服或者高级战斗服的人们围坐在桌旁，或者矜持地用餐，或者交头接耳。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主舞台最前方的那一桌，这张桌子上的人数最少，桌子却是最大的。 叶阳，克莱托和克劳迪娅都坐在坐在的左半侧，而在他们对面则是泰坦共和国的执政官崔文成，以及两位副执政官。 泰坦星上的晚宴风格和星舰联盟还有木星共同体大为不同。木星共同体是太阳系中农业资源最丰富的国家，很多最优质的农产品都是从他们那里生产出来的。而星舰联盟则拥有最大的技术和经济优势，不仅自己的太空农场能够生产很多食品，还一直从木星共同体进口种类繁多的食物。 而泰坦星的饮食就相对简单了很多。他们离木星和小行星带十分遥远，运输费用昂贵，大部分的货运能力都被用来运送技术类产品和工业原材料，食品的优先级很低。因此宴会上他们的食材大部分是本地培育工厂生产的产品或是各种合成食物。 不过，作为今天这种层次的宴会，味道肯定还是很不错的。 叶阳夹起一片烤肉，放进嘴中嚼了几口。肉质不错，还有相当奇特的辛辣味从中间逸散出来。 “叶代表还吃得惯我们食物吗？这种牛肉在我们在这里可是好东西呢。就算是我，一年也吃不上几回。”崔文成作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很精神，如果不是两鬓有些斑白的话，给人的感觉只有四十出头。 “嗯，味道是很不错。看来它很有些讲究。”叶阳道。 “这道菜，叫做大瑟提斯高原烤牛肉，原本是火星上的一道名菜。不过，牛肉并不是它的关键，关键在于你尝到的那种辛辣味道。” “很奇特的味道，还带有香味。我从没有吃过这种风味。”叶阳道。 崔文成微笑着点点头：“嗯，它来自于大瑟提斯辣椒，这是火星大瑟提斯高原的特产。当时火星居民从地球上引入了口味较好的辣椒品种，然后经过很多代的培育，加上大瑟提斯高原的特殊气候，才有了这种辣椒。不过你今天尝到的这道菜依旧不够正宗，因为使用在这里的不是新鲜辣椒，而只是辣椒粉。自从火星劫难开始，这种辣椒就已经断产多年了。” “那今天我尝到的这些辣椒粉，是被火星移民带到这里的存货？” “没错。辣椒粉具体存世多少我并不清楚，但是在我们泰坦星上，大概也只有几十公斤了。用不了多少年，这道大瑟提斯高原烤牛肉也会成为绝唱。”崔文成同样夹着一块肉放入口中，“但是……，据说辣椒粉的味道不及新鲜辣椒的十分之一。而原本，即便是火星毁灭，我们依旧还是有机会尝到这个品种的新鲜辣椒的。” “看来这里面还有别的故事。” “是的。尽管当时运力紧张，大瑟提斯高原地区的撤离飞船还是带上了相当一部分的农产品种子和基因备份，其中就包括了这种辣椒。这支舰队最后成功到达了木卫四。他们后来甚至在木卫四上开辟了种植园，专门培育这种辣椒。” 木卫四？ 叶阳隐隐猜到了结果。 “如你所知，后来就发生了那场战争。大瑟提斯高原的移民城市，包括这些新的辣椒产地，都在星舰联盟的轰炸下成为了一片焦土。我们就永远失去了那些同胞，也永远失去了这种美食。” “这真是遗憾，那场战争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的又一场悲剧。”叶阳感慨了一下，觉得对方话外还有意思，便等着对方说下去。 “是啊。我们丧失的又何止是这么一道名菜呢？从地球开始，我们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东西了。火星的家园，那么多在火星上原本安居乐业的人民，不同殖民地之间的信任，人类社会的凝聚力……，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崔文成注视着叶阳。 “这也是我这一次拜访的原因。我知道星舰联盟和泰坦星因为这些历史原因存在很大的隔阂，但是炽光集团作为诞生于小行星带最后又加入星舰联盟的集团，愿意成为这样一座桥梁。”叶阳道。 “我知道这几天叶代表走访了很多地方，和各界人士探讨了很多东西。我也越来越了解你们炽光的主张了。”崔文成正色道，“你们的愿景令人敬佩，你们的技术很有价值，但是你们的计划……，我却有些不同的看法。” “您是指哪部分？” “关于噬日者。”崔文成停顿了几秒钟，“我其实不太赞同你们要去和噬日者战斗的想法。不光是我，我最近和很多人交换了意见，觉得不应该和噬日者开战的人，不在少数。” “愿闻其详。” “就像我所说，一场火星遗民和星舰联盟的冲突，就可以让很多人死伤，让我们失去很多东西。 太阳吞噬火星都没有造成的灭绝，却因为人类之间的冲突而发生了。 但即便是这样，我们泰坦星人都知道，在那场战斗中，其实每一方都是克制的。如果不是木卫四上的一些人过线太多，木卫四也不会是现在的结果。这里的问题在于，无论是我们，天海舰队，木星共同体还是星舰联盟都是人类，我们技术即便有差距，也在同一个时代内。 但是噬日者呢？他们根本不是人类，是毁灭了不止一个恒星的外星种族，在很多技术上他们更是远远领先我们。 你们真的不担心给人类引来灭顶之灾吗？” “人类并没有其他的退路。”叶阳道。 “但人类还有时间。”崔文成意味深长地说道。 叶阳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炽光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出现：“她们遇到了危险。曦月受到了伤害，我能够感觉到。” “怎么会？他们去的地方应该只有那些逃离太阳的核心啊。” “不，是太阳上的那些家伙。他们来了。” 第475章 突发事件 “失陪一下。”叶阳给崔文成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克莱托马上起身陪同他一起离开。 来到大厅外的走廊上，克莱托在腕式终端上按了一下，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波纹笼罩了他和叶阳两人，将他们和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你刚才那个表情……，是那边有问题？”克莱托靠近叶阳，掩着嘴问道。 “是的。他们遭遇了敌人，曦月还受伤了。” “知道敌人的来头吗？” “应该是太阳上的那些噬日者，通过某种手段和我们一样来到了泰坦星，玉兔他们应该是在寻找核心的目的地，直接撞上了他们。” “你能确认情况有多糟吗？” 尽管叶阳现在没有那么容易表现喜怒，但是这时候担忧之色还是布满了整张脸，“炽光和曦月有一定的感应，虽然不像林婉那样可以远距离沟通细节，但是却能够感觉到不少东西。曦月受伤不轻，战斗还在继续。” “你先不要着急。”克莱托拍了拍叶阳的背，“按照玉兔那群人的能力，很少有敌人能在短时间内对他们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但他们需要有人接应，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叶阳略微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宴会厅的大门上。 “你是想要借助泰坦星军方的力量？” “目前，还有比这个更快的方式吗？我们如果自己行动，无论如何都是会被发现的。如果能够借用对方的战机，我们可以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赶到那个位置。”叶阳道。 “只是那样的话，就必须对我们的人偷偷潜入泰坦星作出解释。我们之前和他们的商谈也可能会前功尽弃。”克莱托提醒道。 “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不是吗？”叶阳转身向宴会厅走去。 “那就兵来将挡吧。我也想看看崔文成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克莱托撤掉了屏障，跟着叶阳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依旧是觥筹交错，叶阳作为今天宴会的主角，自然是引人注目的。看到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很多人，都向他礼貌地点头致意。 不过叶阳完全没有心思回应他们。他现在的心中已经被担心占据了。他甚至感到很自责，因为分头行动的计划，本来就是他点头通过的。 玉兔……，必须要坚持住啊。我就算给出额外的条件，也一定要促使崔文成出兵……，但是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啊。 叶阳回到座位上很郑重地看着崔文成执政官：“执政官阁下，发生了一点紧急情况，我需要您的帮助。” “叶代表，只有不涉及到噬日者，作为这里最尊贵的客人，您提出的要求我一定会尽力满足的。” “是这样的……”叶阳刚张开嘴，却不说话了。因为就在此时炽光告诉他，曦月那边的危机好像解除了。 崔文成等着他的下文，却看到叶阳卡在了那里。 “叶代表？叶代表？”崔文成接连喊了几遍。 “啊……”叶阳回过神来，赶紧在心中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我们获得了一些情报，有一批被噬日者占据身体的人类，已经潜入了泰坦星。这些人的目的尚不明确，但是很有可能对泰坦星的安全造成威胁。” 崔文成表情有些惊讶：“您是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情报，我们这里远离太阳，和他们也毫无接触，为什么这些噬日者会到这里来？” 克莱托虽然不知道叶阳这时候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他马上接上话说道：“这件事情还要从之前和噬日者的接触说起。我们了解了噬日者的情况以后，发现太阳中这些噬日者，其实对人类有些想法，他们已经和人类之中的秘密组织太阳社扯上了关系。 我们炽光的情报部门在太阳社之中有不少耳目。就在刚才，我们接到了线报，才知道他们早已经潜伏到了你们的家园中。” “说实话，这个情报真是令人惊讶。不过既然叶代表提出了这件事，你们到底需要我们做什么呢？”崔文成问道。 “我想请您安排一部分人开始搜寻他们，争取把这些人都揪出来。”叶阳道。 “叶代表这是信不过我们啊。其实在你们来到之前，我们为了增加安全性，已经做了很多工作。如果现在贸然开始搜索，恐怕反而只会引起恐慌。”一位副执政官说道。 叶阳却没有辩解什么，他的目的主要是蒙混过关，说得煞有其事就行：“总而言之，这就是我的请求，当然这些行动的决定权在于贵方的各位。我只是提醒你们一部分噬日者的个人能力非常强大，也对人类非常仇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不是一次单独的行动，或许在其他的星球上也在发生类似的事情。” 克莱托见叶阳把眼神递过来，赶紧点头称是：“这是基于我们长时间跟踪分析的结果。我们也一样会向其他势力发出提醒。” “这个……，请容许我们一会儿商量一下。叶代表真是会从人类全局的角度，关心这些事务啊。你放心，我再宴会之后，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的。” 叶阳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看到克莱托询问的眼神，凑到他耳边道：“那边危机解除。原因我也不清楚。” 晚宴继续，但是主桌上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就在宴会要接近尾声的时候，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在崔文成耳边耳语几句，崔文成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急忙打开自己的腕式终端，点了几下之后，神情骤然严肃了很多。 他扫过一条信息之后，抬头对叶阳道：“您得到了那个消息了吗？” 叶阳尚未回答，克莱托就伸出手将自己的终端展现在叶阳眼前，叶阳目光扫过屏幕，看到上面一行字： s级突发事件：希望之城受到袭击，太阳系议会大楼遭受重创，星舰联盟，木星共同体重要人物死伤超过百人，炽光集团12名外交人员罹难。 第476章 谁的援军 在炽光感受到曦月状态的同时，曦月也知道了对方已经知晓这里的情况。 但这于事无补，敌人依旧前赴后继地发动自爆攻击。他们好像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把玉兔和曦月留在这里。 这时候林飞等人已经走远，而冲上来想要掩护玉兔的周启虎，刚才接连遇上了三次爆炸，被炸飞了出去，远远倒在地上一时起不了身。 玉兔奔跑了一段，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个坡地上，她身上的外挂装甲此时已经几近损毁，外骨骼被炸得扭曲成团，传动机构也被破坏过半，装甲从保护她的装备变成了拖累她行动的累赘。而包围她的敌人离她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了。 “我们得脱开这套装甲。”玉兔开始了脱离程序。 但是装甲的自动开启机构被炸坏了一部分，玉兔的上半身被卡在了装甲内部。 曦月这时分出一道能量，形成了刀状，然后一刀刀砍在装甲前部面板的连接部上。 待连接的部分被她砍到只有一半的时候，玉兔一拳砸在扭曲的前部护甲上，将那块限制她行动的金属板打飞了出去，然后穿着战斗服从外挂装甲中跳了下来。但落地的时候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她的左腿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一大片血液把一侧的大腿和小腿染红的大半。虽然战斗服的纳米修复机构把战斗服的裂口和她的伤口都暂时堵住了，但是还是影响了玉兔的行动能力。 “我已经过载了动力系统，你帮我加速！”玉兔对曦月说道。 曦月化出了两道能量聚集在玉兔的后肩上，它们同时向后爆发能量，就像两道翅膀，用最快的速度推着她往前飞去。 在她身后，几名敌人正好追到残余的外挂装甲附近。装甲的光水晶动力系统此时过载到了极限，原地炸裂开来，那几个人顿时被炸成了碎块，然后周围几十米的范围霎时都被火光，碎片和冲击波包裹。 跟得最近的十来个敌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光焰吞没了。 他们中的大部分正处于准备自爆的状态，因此身体上的能量护盾很弱，脆弱的人类身体都被这猛烈的爆炸撕成了碎片。 但是在爆炸圈之外的敌人根本不为所动，他们前赴后继地追赶着玉兔。 曦月制造出的能量喷射，在玉兔肩背部产生了高热，她推着玉兔飞行了几千米，玉兔背部的积聚的热量已经开始灼伤她的身体，曦月不得不散去了这部分能量，她化身人型，从受伤的那一侧扶住了玉兔，带着她一同飞行。但这样一来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 敌人和她们的距离，又一次被越拉越近。 玉兔此时离计划撤离的山口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千米的距离，前方的入口已经遥遥在望。 曦月的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天上望去，但是那里除了厚厚的云层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我感觉到天上有什么东西，但是不确定，那种感觉很微弱，但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观察我们。” “观察？”玉兔轻轻重复这个词。 她马上接通了林飞的通讯。 通讯器中传来林飞的呼喊声：“队长！我们已经成功摆脱了敌人，进入了山道，你那边怎么样？我刚刚感受到了巨大的爆炸波动。” “那是我在战斗。我问你，那些往这边来的能量点，你感知到他们的位置了吗？” “就在你附近！几乎要重合了。” “明白，你们继续前进。”玉兔回答。 “但是……” “继续前进！我已经有计划了。你也要来给我添乱吗？” “那……，千万保重。” 玉兔关闭了通讯，指了指山谷入口的位置道：“走！我们就在那里停下来，博一把吧！” 曦月一边带着她前进，一边问道：“你想做什么？我们像原来计划的那样炸毁山谷，还可能拖延一点时间。” “但是，我的伤太影响速度，即使炸毁了山谷，我们也逃不远。所以我们必须利用外部条件，也就是那些能量点。” “但他们身份未定。” “如果他们和敌人是一伙的，会只躲在云后看着我们被追赶吗？他们早就该现身堵住我们了吧？既然他们不是敌人……” “那就可能是剩下的逃亡者？”曦月马上就反应过来，“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自然就在观察，最好是在我们被敌人消灭的时候，对刚好松口气的敌人动手。” “没错，这就是我的猜测，但我们撑不了太久了。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办法吗？”玉兔问道。 —————————————— 玉兔停下不过十几秒钟，她就被追赶上来的敌人包围了。 对方的首领正对他们站在十多米，他手中托着一个能量聚集的光球，望着玉兔和曦月说道：“不逃跑了吗？终于决一死战了吗？哼，这才有点当年至强者的风度。 放心吧，我会给你应有的荣耀，这里每一个战士都会全力以赴与你作战，让你归于熄灭的命运。” 曦月的身影漂浮在玉兔身侧，她开口道：“既然说到了荣耀，不如你与我先来决战如何？” “不。”那首领笑了起来：“我自己并不是你的对手，我不如你，我们所有人都不如你。但我并不是害怕自己的牺牲，我只是不会给你任何增加变数的机会。而且最大的荣耀莫过于弱者团结起来击败强者。” 曦月道：“我只是想看看，最终会死在什么样的对手手中。一招，你只需要接我一招，难道你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 “哼，那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安心地陷入黑暗吧。”首领会挥手让身边的人退开，自己双手在身前一划，一个厚重的护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曦月周围生成了一道道能量光束，它们像彩色的飘带一样在空中舞动，渐渐聚成了一个复杂的结构。从空中看它就像一个圆盘一样，围绕在玉兔和曦月的周围。 敌方首领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能量波动，曦月的招数好像华而不实，他很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把戏。 然而就在此时，他发现天变亮了…… 第477章 天亮 泰坦星的天空一直是橙黄色的，然而此时的在厚重的云层后方，有数百个光点依次出现，他们一开始就像夜雾中的繁星若隐若现，随后，它们争先恐后地刺破了云层，变成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点，在接着，云层已经无法阻挡他们的光芒，那白色的光芒连成了一片，将半个天空都照亮了。 光雨，开始落下，纷纷扬扬的雨丝落到地面上，就像一根根尖锐的细矛，刺入了地面和岩石中，而更多的光线是对着那些噬日者射去的，它们击打在他们的护盾上，让护盾荡起了一阵阵涟漪。 这些光芒似乎并不强大，但数量却数不胜数，它们接连不断地落下，并且覆盖了整个战场。有些受到攻击较多，却又护盾不足的噬日者，在顷刻间被打穿了护盾，他们的身体就像是被无数长矛戳穿，当场化作焦黑的碎屑。 “这是……，纯正的噬日者能量！”敌人的首领抬头望天，他身上的护盾也在不断地颤动，承受的压力也比周围所有人大，不过他的实力让他还能够抵挡这些攻击，“原来那些家伙，躲在了这里。真是孱弱的攻击，果然这些废物已经到了离熄灭不远的地步了吗？” 他轻喝一声，手中的能量球骤然变大，然后被他甩手掼向了天空。能量球在空中爆裂开来，将天上的云雾吹散。 天空变得更加明亮了，躲在云后的身形一一显露了出来。那是成百上千的晶体，他们有大有小，大的接近球体，小的可以只有一个四棱锥。他们身上的光芒不算充盈，能量波动也不高，可以看出这些噬日者核心一直处于能量不足的状态下。但此时此刻，他们每一个都在尽力往下倾斜能量。 敌人的首领有些讶异，或许也是被无数的水晶布满天空的景象惊到了。 “长老，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虽然每一个都很弱，但是合起来，力量还是超过我们不少。我们还要继续围杀‘她’吗？”他身边的一名噬日者问道。 “我没有想到那些年过去，那些被放逐者还有那么多幸存了下来……，不过这又怎么样呢？他们的能量都已经接近枯竭了，这样下去，其中很多个家伙，都会因为无法维持自身而崩碎的。我们不要管这些废物，集中消灭目标！” 就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天空中已经有些晶体因为能量输出过多而崩碎了，这是比熄灭更加彻底的死亡。 一颗，两颗……，不断有水晶碎裂，天空中竟然开始飘扬如同雪花一般的细小晶粒。 首领不再往天空看，而是看向了曦月，“原来你只是玩了个把戏，那些光带只是一个召唤他们的信号吧？不过就算召唤出这些家伙，也一样救不了你。恐怕在我们决出胜负之前，他们中的大部分就会变成一地碎屑了。” 曦月没有回答他，相反在她身周的那些光带却变得愈加凝聚起来。她伸手一托，那些光带直接向着空中飞去，它们保持着原来的形状只是不断扩大，变成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阵图。 空中的那些晶体在几颗较大水晶球的带领下，向着这个阵图迎去，他们一一陷入到了图形之中，然后成为了它的一部分，那些光带成为了他们之间的联结，曦月不仅用自身的能量稳定住了很多水晶的状态，而且将他们的能量连接在了一起。 敌人的首领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但是曦月用剩余的能量，组成了一个密实的护盾，牢牢护卫住了玉兔。尽管敌人开始对护盾狂轰滥炸，但是一时间却没法马上打破它。 “这……，难道是战阵吗？”首领一边攻击一边问道。 “好像……，好像真的是那位领袖擅长的协同战阵，据说它能够传导我们噬日者之间的能量，也能够分摊己方受到的伤害。当年他们就是用这种战阵以少打多，撑了很久。可那是在恒星的战争中才有的战法，而且需要很多晶体装置作为辅助，可她居然将它缩小了，而且用自己的力量将它组织起来。” “难怪她被那些家伙认了出来……，她释放的力量是变小了，但是我们也远远不是完全体，力量也小了很多。”首领犹豫了起来，他思索了一下说道，“派出三分之一的战士，去天上摧毁那个东西。其余的人继续随我进攻。” 此时，空中响起了人类难以理解的声音，但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曦月玉兔，还是那些敌对的噬日者都听懂了。 “向您致敬，至强者……，我们真是分离太久了…… 您的战士…… 您的队友…… 您的伙伴…… 您的追随者和仰慕者们…… 再次聚集到了您的身边，请用您的光芒指导我们前进……” “很高兴见到你们，抱歉，我来晚了，不过现在让我们解决这些家伙吧。”曦月此时的身影已经变得很淡，但是她的嘴角却露出了微笑。 敌人分出一队人，向着空中飞去，这时已经组成阵势的水晶往下射出了几条粗大的射线，迎头击中了飞起的敌人。这一次射出的射线比原来不知大了多少。原先还能抵抗那些细小射线的护盾，在这样的威力下不堪一击。射线直接击穿了敌人的护盾，将他们在灼热的射线中蒸发了。 曦月的阵势将那些水晶的能量真正聚集在了一起。 “怎么会这样！分散撤退！”敌人的首领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他们发现水晶们聚在一起，于是分开几个方向撤离。 然而天上的那些晶体却不想放过他们，曦月的阵势从中断裂开来，分成了四个小一些的图形，分别向着四个方向追去。 地上的噬日者们有的加速逃跑，有的转身开始反抗，但无论他们的选择如何，都遭到了来自天空的毁灭性打击。 首领的速度最快，他向着还有不少族人留守的位置冲去。 但一道红影追上了他，划过他的腰部，将他的半边身体打出一个小洞。 红影凝聚成曦月的形状，她正要一击了结对方的时候，心灵中收到了玉兔的传话：“等一下，克莱托联系了我，先别杀他！” 第478章 爆炸 太阳系议会的大厅中正在进行一场常规的会议，所谓太阳系各大势力之间相互博弈的平台，每天都有各种议题在这里被讨论和研究。当然，不同的议题参会人员的等级和分量也大不相同。今天这场会议是关于一个原材料贸易协定的谈判。 虽然比不上上次叶阳在这里谈论噬日者时的规格，但是依旧属于比较重要的议题。因此，代表各个势力参加讨论的官员，也都有相当的级别。 一名属于木星共同体的代表，正在台上阐述他们的意见。他头发微秃，因为语气激烈而冒着汗，脑门看上去亮晶晶的。 “……因此，现有的配额方案是很不科学的。分配到农产品上的配额远远达不到我们的要求！”他正在用力地挥舞着手臂，加强自己的语气。 下面的代表有的在认真听他说话，有的心不在焉，还有的甚至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真的进入了梦乡。 不过前排有一个人神情显得很亢奋，但他的注意力明显没有集中在演讲者身上，而是兴致勃勃地左右环视着房间里的人。 边上的一位女士觉得有些奇怪，开口问道：“西蒙教授，西蒙教授。” 她连喊了四五遍，对方好像才回过神来，看向她。 “您没什么事吧？西蒙教授。还是您在找什么人？”女士问道。 “什么？我没有事。一点没有。”西蒙教授的语气有点奇怪，女士想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他的语气很像自己儿子调皮捣蛋要搞恶作剧时的语气。 “您在找什么人吗？” “不，不，我在看周围这些家伙。我在想，他们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会有什么想法。”西蒙教授说道。 “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女士不解道。 “对我来说是小事，但是对你们来说……嗯，还真是大事。或许是你们短暂生命中遇到的最大的事情。”西蒙教授说话的时候，简直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您说话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吓人。”女士看着对方奇怪的样子，不禁把下意识中的话说了出来。 “是吗？那这样呢？”西蒙教授说着，眼睛中间开始泛起红光。 “天那。”女士发出一阵短促的惊呼，吸引了会场内不少人的目光。但这一切都太晚了，西蒙教授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在几秒钟之类他的瞳孔中已经分辨不出瞳孔，完全变成了亮红色，就像有火苗要喷射出来一样。 然后以他身体为中心，巨量的能量突然爆发开来，他自己的身体在爆炸中被瞬间消散，而包括那位女士在内的周围代表，也都同时变成了烟尘。接着整个会议室，以及会议室所在的太阳系议会大楼，包括周围的建筑，都在剧烈的爆炸中坍塌崩解…… 希望之城的主控系统自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可怕的警情，然后系统自动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 然而就在希望之城的另外三个地方，也依次发生了状况。 太阳系议会的系统所在的数据中心，是一座独立大楼，这里离开太阳系议会还有一段距离，系统的主要运算元件和存储系统都在这里。 太阳系议会的后勤副主管莫兴正在这里讨论升级系统所需的预算方案。虽然这次突如其来的访问，让数据中心的大小官员摸不着头脑，但是后勤部掌控着他们添置设备的相当一部分权限。因此数据中心大大小小的重要人物都前来陪同。当莫兴提出要参观计算中心的机房时，也理所当然地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太阳系议会那场爆炸发生之前，计算中心的主任正在介绍设备的使用情况，并且再三强调系统的升级是十分有必要的。 “如果，这里发生了爆炸，这栋大楼被摧毁，我们的主系统会在短时间内失效吗？” “您为什么会这样想，这里作为希望之城主系统的大脑，有最完备的安保措施。我敢说这里的防卫严密程度，丝毫不逊于太阳系议会大楼。”主任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莫兴道。 “您一定要这么假设的话，应该会引起主系统在一段时间内的停摆，不过因为在其他楼层我们还有辅助数据中心，所以系统在重启后，应该可以恢复一部分能力，但运算能力肯定会有不少下降，维持基本运行没问题，如果要处理复杂的突发事件，可能运算力就会不够了。” “唔，这样啊……” 这时众人都感到一阵地面震动，数据中心突然响起了警报，系统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各单位注意，太阳系议会大楼被不明身份者袭击，目前大楼已经坍塌。希望之城自动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数据主任惊呆了，“袭击？怎么会有袭击？这可是太阳系议会啊？我，我们必须马上返回岗位，应对后面发生的情况！” “我看没必要……”莫兴说道。 “什么？” “因为这里马上也要爆炸了。”他的眼睛变成了橙红色，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瘆人。 与此同时，太阳系议会秘书处的高级助理柳德米拉，正在访问希望之城的警察总局，名义是加强太阳系议会系统的安保工作，她自然也和警察总局的头头脑脑待在一起。 当警报响起系统发生警告之后，警察总局还没有对外发出任何通知，警察总局大楼也在一声爆炸中化为了废墟。 而阿尔乔姆上校所在的情报局，却发出了让所有探员马上回到总部集合的命令。 阿尔乔姆上校站在情报局局长的办公室前，在后面的办公室里锁着一具情报局长的尸体。 另一位副局长带领着几名特工正在和他对峙。 “为什么不让我们见到局长，在这种特殊的时刻，他一定会亲自下达命令！”副局长说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阿尔乔姆上校道：“召回所有的特勤人员本来就是局长的命令。” “我不信，而且我怀疑你在拖延时间！” 阿尔乔姆上校看了看自己的终端：“你们人类的计时方式还真是奇怪。” “什么？！” “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是在拖延时间，而现在……时间到了。” 第479章 也要爆炸了 此时在希望之城的一座太空港口，有两个人正在泊口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前，俯瞰着眼前的城市。 城市中到处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楼房和建筑之间不时发生着爆炸。人群在街道上四处逃散，本该处理一切的主系统却像是被关闭了一般，完全没有对这个景象做出反应。甚至连电力供应也发生了故障，有好些街区已经失去了照明，连人工模拟天空都变得闪烁不清。 这都是噬日者们的功劳，在预期的几场大爆炸发生之后，他们埋伏在城市中的一支支小队，就开始四处破坏，不断打击重要目标。 有零散的警察和军队尝试查清情况，维持秩序，但是也受到了噬日者的打击。这些缺少准备，没有配备重武器的武装人员，在有备而来的噬日者面前十分脆弱。 布拉德利望着到处升起的火光和烟尘，紧紧捏住了自己的拳头，他很想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那种隐藏在冰面之下的愤怒和恐惧，还是被布莱希特轻易地读了出来。 “是不是很愤怒？”布莱希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布拉德利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的生物，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绷着脸说道：“不，既然这是大人们的计划，我没有评价的资格。” “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布莱希特不依不饶地说道。 布拉德利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把想法压了下去，“我只是为大人们服务而已，没什么想法。” “他们都是你的同类。看到这些人类在烟尘中哀嚎，你毫无感觉吗？”布莱希特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落在布拉德利眼中，像极了嘲讽。 布拉德利的拳头捏得青筋暴起，一股冲动终于让他开口道：“那些都是我的同类。您觉得呢？” “虽说是同类，但是你的‘努力’工作，可是导致他们命运的推手之一啊。” “不，我虽然这些天都在为你们服务。但我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我……无法对这些事负责。”布拉德利道。 “你是一名情报人员，我想收集信息和作出预判都是你的本能，这些天我们很多事情并没有背着你，我不信你会对这个结果毫无察觉。” 布拉德利低垂的头微微晃动了一下，“随您怎么说吧。或许我有点感觉……，或许我用了侥幸心理欺骗自己……” 说着，他抬起头来：“但是我该做什么呢？或者您期望我做点什么呢？” 布莱希特看着他，用一种奇怪又疏离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也是愤怒的。” 布拉德利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其实我可以感同身受你的愤怒，但是我和你一样能做的很少。”布莱希特终于收起了那种轻浮的表情，“我是一个人类。” “您说什么？”布拉德利吃惊地看着他，对方的神情显得很诚恳。 “我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至少之前是。至于来历，目前没有细说的必要。但是你可以看到，我现在混入了这些噬日者内部。之前我告诉你，要寻找能够威胁到钢球那群外星人的势力，就是为了阻止今天这样的事情不断发展下去。这些天，你有答案了吗？” 布拉德利盯着他看了好久，开口道：“我……，我本身就有答案。我和炽光集团有联系。很深的联系。” “炽光集团。”布莱希特点点头，“我知道一些那个叶阳做过的事情。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他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储存器，“这里面有我所知道的，关于噬日者的情报。你拿去交给炽光集团。” 布拉德利接过存储器，问道：“现在的局面，我必须选择信你一次。不过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们，不，他们这些噬日者，要在这个时间点，在希望之城闹出这样的动静，发动这样的袭击？” “你以为仅仅是希望之城吗？就我所知，还有一大批占据了人类身体的噬日者在四处行动，不仅如此，像朴知希这样与他们合作的人类也有不少。但是，我并不是真正的噬日者，我也不知道整个局面是什么样的。但我肯定，目前这场袭击只是其中一环，不知源头的袭击摧毁了太阳系议会，一定会给人类造成混乱。而在混乱中，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你必须把这个情报送出去，让人类知道噬日者其实已经先一步向人类发动了战争。让他们知道有一群噬日者已经变成人类的样子，潜伏在了人类之中。 现在，你马上从这里乘坐飞船离开吧。作为情报局的人，我相信你能解决飞船的问题。” “你说了这些，有些超出我的想象。不过，我只能选择信你一次。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和我一起撤离吗？”布拉德利问道。 “我做不到，这些话太惊人，无法轻易让人相信，但是我缺少让别人慢慢调查的时间，否则我自己早就想办法提醒人类了。我身体的一部分还在太阳中，和这些噬日者在一起。所以无论我的人类躯体在哪里，在太阳中的我，是无法逃走的。如果他们发现我的异常，可能我还没飞离希望之城多久，就会被他们发现干掉的。” “那我走后，你准备怎么办？” “对他们来说，你只是一个用完的工具，我只要说，你在任务中意外死亡，没有谁会在意的。”“好吧。那我出发了。你……记得保护菲尔，他和我有一样，和炽光集团有足够的联系。”布拉德利知道现在时间紧急，他转身往一艘停泊在港口内的多功能飞船跑去。 布莱希特看着他用自己的情报局证件强行登船之后，便走到了一个问询台处，一个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正在对着终端大吼大叫。因为主系统下线，虽然城里发成了混乱和袭击，太空港里的人们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马上发布通告，让所有人在二十分钟内撤离这个港口。”布莱希特揪住了他的领口说道。 “为，为什么？” 布莱希特抬起一只手，手中出现了一个能量光球，它变得越来越亮，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因为这个港口……，也要爆炸了。” 第480章 口水仗 泰坦星，叶阳代表团所下榻的酒店中。 克莱托推门走进了叶阳的套房。看到他正在观看当地播出的新闻。 终端投射出的屏幕上，是陷入火海的希望之城。几个画面切过，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屋和伤亡的人群，前线记者用悲愤又激动的语气播报着见闻，后方的主持人脸上也有哀伤之色，这和大部分时候泰坦星人看待内太阳系事件的心态并不太相同。 画面切换到了太空中，这个巨大的空间站，不像以往给人一种庄重伟岸的感觉，它内部发生的几处大爆炸已经破坏了空间站的外部结构，它像一个破损的皮球，在太空中慢慢旋转。 画面外的嘉宾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虽然还有个别人多少表现出了一点漠然，但是大部分人都承认这是一场属于全人类的灾难。 “看来，人类的感情有时候还是可以相通的嘛。”克莱托站在叶阳身后说道。 “这种烈度的破坏，已经和大规模战争无异了。各种惨烈的景象都呈现在这里，就算泰坦星人对内太阳系的同类有各种各样的意见，但是多少也会感同身受吧。” “是啊。可能因为我们都是漂浮在太空中的小虫子吧。每个人都有可能这样失去立足之地。”克莱托道。 叶阳站起身来，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走到了窗前，桃源市依旧是一片平静和祥和，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还是和往常一样行动，“毕竟还是太遥远了。他们所感受到的，这是一时的激愤和同情吧。如果没有什么改变，这一切还是和泰坦星无关。” “你说得没错。就在刚才崔文成又一次推迟了你要求的见面。他说事情还不够明朗，他们需要做更多的研究和调查。”克莱托也站到了窗前，手指轻轻敲打着窗台，“玉兔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收获颇丰，他们开始向预定地点靠拢了。不过那些被俘虏的噬日者嘴很硬，没有套出太多的情报。”“这些家伙并不是本体，既不怕死，也不怕痛，仅仅想依靠审问的确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不过就在刚才，我收到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确定了希望之城的破坏者就是噬日者，和阻击玉兔的那群人状态一样，都是噬日者能量体进入了人类身体结合出来的怪物。” “哦？你消息来得够快的。” “嘿嘿，这个消息的来源是我们安插在希望之城和太阳社里的钉子，他之前混进了噬日者的队伍，他还带来一个重要的信息：噬日者不仅要破坏希望之城，还会突袭其他的人类势力。按照我的猜测，泰坦星上的这群家伙，也是那个大计划的一部分。希望之城的袭击已经过去一天了，如果这个情报属实，我们很快就会得到新的消息。” 克莱托的预言非常灵验，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得到了另一条惊天消息：木星共同体木卫二的首都发生大爆炸，共同体议会大楼被摧毁，同时被摧毁的还有木卫二的半个星港。 “这是噬日者在向我们人类宣战。不过这件事里还是透着几分奇怪。”叶阳陷入了思考。 “怎么说？” “虽然这两次袭击，造成了不小的破坏，但是意义是什么？太阳系议会本质上是一个联络机构，或者说是协商吵架的地方。炸毁这个并不能对各个势力造成什么打击。而木卫二只是木星共同体中的一份子，其他三颗行星也没有遭到打击。” “嗯，以现在的情况看，噬日者降临到人的身体里，好像还能够继承一部分人类的记忆，而且他们周围是有太阳社那些投降分子的。没有理由认识不到这个结果。既然这样，就说明背后还有阴谋……”克莱托思索了一会儿道，“会不会是为了给这儿的猎杀行动打掩护？” 他随即自己摇摇头道：“不对，这看起来毫无必要。” 叶阳道：“打掩护倒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们应该从战争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噬日者要和人类开战，威胁到他们的有两个因素。 第一是以炽光为代表的另一批噬日者，如果让他们和人类融合，会对太阳中的那些噬日者造成大麻烦。 另一个应该就是人类的军事力量。我们已经逐步公开了光水晶技术，这种能量发展起来是会对噬日者们造成足够威胁的。曦月曾经和我们描述过噬日者和早前星系文明开战的场景，他们也要从恒星中乘坐晶体构建的飞船飞出来，和敌人在恒星之外作战。如果在这里打一场太阳之外的战争，我们升级后的舰队是有可能伤害到他们的。所以……” “他们打掩护不是为了狩猎逃走的噬日者，而是为了破坏人类的舰队？”克莱托一拍大腿，“见鬼，这些家伙可以降临到任何人身上，他们是天生的间谍。如果他们渗透进入了我们的舰队，然后再来几次这样的大爆炸……” “我倒觉得未必是我们的舰队。”叶阳和克莱托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来第二舰队的事情。 “事不宜迟，一方面将我们掌握的情报，向所有势力通报。我们要让尽可能多的人意识到这一点，然后把他们团结起来。另一方面，我必须让崔文成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叶阳直接用终端拨打了执政官的专线，但是对面的联络官依旧含糊地表示崔文成正在举行重要会议。 “请你转告崔文成执政官，我有事关泰坦星存亡的事情要和他沟通，而且我会在这次会面中当面展示证据给他，希望他一定要尽快见我一面。”叶阳最后这样说道。 挂断通讯，他对克莱托道：“改变原来的计划吧。让玉兔小队带着那些俘虏，到桃源市来。我要让泰坦星的政客们亲眼见一见噬日者！” “那就会暴露我们的行动，估计会引起外交上的口水仗。”克莱托嘿嘿笑了两声，“我本来倒是琢磨过一个小计划，想要让俘虏‘不小心’逃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那不是正道。”叶阳摇头，“让他们来吧。口水仗总比血仗强多了。” 第481章 合作的开始 “我要对此提出抗议！”崔文成的脸色从没有这么难看过，“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武装人员偷渡入境！在我们的国境内使用武力，和外星人潜入者发生激战！所有这一切都是瞒着我们，偷偷摸摸进行的。而现在，你们居然大摇大摆地把俘虏押到了我的跟前？和我说，这都是为了泰坦星好？” 叶阳看了看这间小会议室的门口，克莱托正守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崔文成对他喷口水。而他身边是好几位崔文成的同僚和随员，他们的脸和崔文成一样，一副被欠了债的表情。 “这的确是为了泰坦星好。”叶阳平静地望着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对方情绪的影响，“这件事不光影响泰坦星的利益，也影响整个人类的利益，更不要说这间房间里各位的利益了。” 叶阳环视了房间里的几个人，“各位一定都关注了希望之城和木卫二的那两场袭击吧？如果我们的情报部门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及时调查和阻止了这些人的行动，你们认为他们会在这个星球上做什么呢？难道就在荒无人迹的湖边野炊吗？” 叶阳的目光回落到崔文成执政官身上，“恐怕您这位执政官，和各位泰坦星的政治精英，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吧？我们只要看看这几天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就知道了，这一次太阳系议会的轮值主席和副主席双双罹难，木卫二的总理先生死无全尸，议会的参议院死伤过半。您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您概率有多大？ 太阳系议会说到底只是一个协商的平台，木卫二只是木星共同体不到四分之一的地盘，他们虽然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但是你们泰坦星呢？” “是啊，泰坦星可只有一个星球，一个政府呢。如果被斩首行动来这么一下，社会会陷入怎样的混乱？被外星人趁虚而入会发生什么？后果可真是难以想象。”克莱托在一边帮腔道。 “那你们就不知道最基本的外交礼节吗？你们大可知会我们相关情报之后，由我们军方来组织这场行动。”一名泰坦星的官员说道。 克莱托笑了一声道：“在过去几天的交流中，我们多次提到了来自噬日者的威胁，但是贵方却一直没有给予我们正面回应。如果我们的情报部门在若干天之前通知各位说，‘可能’有一支噬日者队伍，在贵星球的‘某个地方’活动，既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你们真的会重视吗？” 崔文成道：“这些只是你的假设，我们的军方对于威胁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我相信以他们的谨慎会做出正确的处置措施。” “我本就是军队出身，太阳系中的各个军队，处理这种事件的方式大同小异，无非是派出一些无人机，或者一支正查小分队去调查情况。 这在人类的战争中没有问题，但是你们并不知道你们面对的敌人到底是什么。”克莱托在终端上点了几下，投射出一段视频。 那是由玉兔的战斗服录制下的战斗实况。画面中看似人类的噬日者们一个个操纵着能量，都发挥出了堪比小型飞船的战斗力，而他们自爆时的场景更是极为夸张，会在漫天烟尘和火光之后地上留下一个个大坑。单个噬日者能够造成的破坏，都突破了崔文成等人对个体战斗力极限的想象。 看到他们几人震惊地看着画面，叶阳说道：“据我们所知，袭击希望之城和木卫二的噬日者都不超过三十个，但来到你们泰坦星的这批噬日者超过百人。各位可以想象一个，他们如果进入了桃源市，会造成多么可怕的破坏！ 这些敌人能够运用能级堪比战舰主炮的能量，拥有可以抵挡能量武器和灵能攻击的护盾，还能够在最后时刻制造一场爆炸，他们绝不是一般的侦查小分队可以对付的。我相信就算你们出动了一个营的常规部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光是你们，希望之城也做不到，他们在后续抓捕那些袭击者的过程中，损失了比第一轮爆炸多十倍的人员。木星共同体那些家伙就更夸张了，他们首都警卫团被这些家伙击垮，还让剩下的袭击者抢了一搜护卫舰，大摇大摆逃走了。”克莱托补充道。 泰坦共和国自然也有自己情报网，崔文成知道克莱托所言非虚。 “那你们是怎么战胜他们的，甚至，甚至还抓捕了俘虏？”有人小声问道，语气都比方才和气了很多。 “我们的小分队拥有最精锐的融合者战士，而且还得到了噬日者盟友的帮助。即便这样，我们损失也很大，不仅多人重伤，有不少噬日者盟友都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了。但是这场战斗是有价值的，我们阻止了对方的行动，无论对方原本计划做什么。 在我看来，这个结果比外交礼节更重要。” “那他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崔文成问道。 “我们有些猜测，但并不能完全确定，对这些家伙的审问并不顺利。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已经和人类开战了，你们泰坦星虽远，但也没能置身其外。”叶阳道，“我们准备把这些噬日者俘虏移交给你们，你们可以继续审问他们。” “你们真的准备把这些俘虏移交给我们？”崔文成问道。 “当然，这是在你们的领土上发生的问题。俘虏理应由你们处理。”叶阳道。 崔文成和其余几人窃窃私语了一番，最终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加强一下后续的合作，贵方可以考虑派遣人员和我们一同审问他们。”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我的意见还是和之前一样，面对这样敌人我们要团结起来。泰坦星应该成为这个联盟当中的一份子。我希望下一次出现情况的时候，我们能够共享情报，通力合作。”叶阳对崔文成伸出了一只手。 崔文成伸出手，在半空停滞了一下，最后握上了叶阳的手…… 第483章 共同的意志 “长老”轻轻转动他的脑袋，说道：“昔日的领袖，听说你现在名叫炽光，那我就这样称呼你吧。你一定不知道我，我只是24-55族群的长老而已。一开始，第一次从那些愚蠢的人类叛徒那里听到你们这些背叛者的信息时，我们本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但来到这里处理叛逃者失败以后，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我们自己可以解决的了。我已经在太阳中通过思维库联系了很多其他的同胞，其中有不少你应该很熟悉，包括我们现在的领袖……” “长老”说出了一段难以表达的冗长名字。 炽光的形象低头思考了片刻：“原来是他，没想到光是这个名字就唤起了我那么多记忆。果然是我最重视学生和最狠厉的对手。” “是你那些敌人的领袖吗？”叶阳问。 炽光很难得地叹息了一声：“是的。如果要用人类的语言称呼他，最合适的名字应该是‘碎星’吧。他在上一场星系战争中，真的摧毁过一颗卫星，毁灭了半支敌人的舰队。之后，他就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 他原本一直是我的学生和助手，和曦月一样，都是我最信任的伙伴。但是他一直主张噬日者应该消灭停驻星系中的其他种族，并不能接受我考虑人类生存的观点。所以后来他离开了我，并且最终成了我的敌人。” 炽光问长老道：“他和你联系了？” “确切的说，他就在我身边。在从思维库中发现了我的示警之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我，用最快的速度召集核心族群的首领们，现在他们都在我们族群的议事大厅中。就算你已经和人类结合成了这样的怪物，他们还是很重视你呢。”“长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他们想和你对话，不过需要你解除一下限制我能量操控的这个东西。” 崔文成本来听得一头雾水，但是最后这句话急忙道：“等一下，解除控制，是不是他就能动用能量？” “执政官先生，不要担心。”林飞说道，“我的特长就是感知噬日者的能量，只要他一有异动，我就能发出警示，而这两位可以瞬间解决他。” 叶阳也对崔文成道：“炽光的能力不在曦月之下，只要有他在，对方不可能自爆的。你大可放心地解开他身上的拘束金属块。” 崔文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令让那位将军解除了长老的限制。那些金属开始脱钩分离，像潮水一样往四周退去，露出了长老的身体。 炽光伸手朝长老额头上的晶体一点，那圈限制他能力的光环就自动消失了。长老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盘坐到了地上，隔着玻璃望着众人，“那，是时候和他们见面了。” 他伸出双手，向上托举，然后周围的空气就恍惚了起来，就像是有蒸汽在蒸腾一般。 泰坦星的众人看起来都十分紧张。 “没有问题。”林飞仔细观察着他的情况后说道，“这不是攻击性的能量，他似乎在搭设一个能量场，可以让某些能量具现出来。” “什么意思？”崔文成不解道。 “他在为那些噬日者搭建舞台。”林飞解释道。 没过多久，一个个光团开始出现在长老周围的空间中。 他们悬浮在空中就像一个个小太阳。 等他们的形状稳定之后，有个最大的光团飘到了前方。虽然他没有眼睛，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跟炽光相互注视着。 光团闪烁了几下，炽光开口对长老说：“这件事情人类并不是旁观者，你既然已经掌握了人类的语言，就为他来做翻译吧。” 接着，光团再次闪烁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首领，那个时候，我就在你熄灭的现场，现在居然能够在这里再次相见，我的心情真的非常复杂。”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没想到我们互为敌人一次还不够，还要再一次站在敌对的立场上。”炽光说道。 “我一向很尊敬你，即便是作为敌人。但是这一次，我却觉得你没有资格再作为我的敌人了。”光球猛然闪烁了一下，像是在表达某种愤怒，“你过去只是对那些软弱愚昧的种族有些同情，但现在你居然已经成为他们的一部分了。你玷污了我对你的尊敬，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用首领这个词来称呼你。 自此以后，你就只是低劣种族的一员了。我不再会像现在一样与你对话，我只会等待你和这些人类一起灭亡。只有你们这些玷污种族者都彻底化为分子消散在宇宙中，才能洗刷这种耻辱。” 炽光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气，他道：“你所谓的对话，就是说这些吗？” “是的，或许已经堕落的你看起来这没什么。但是对我来说，这是关系到整个族群的未来……” 叶阳这时突然插嘴道：“你以什么来判断人类就是落后的种族呢？” “人类，本来不想理睬你，但既然这是一次最后的对话，我可以告诉你，落后自然是因为缺少力量。 我已经了解过了你们人类的文明，无比脆弱，只要恒星稍有改变，你们就会陷入灭亡的边缘。我们噬日者到达这个星系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时间，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自救的办法。你们其中有一些人想要依附我们逃离这个星系，虽然卑劣，确是找对了一条道路。或许他们当中有几个可以作为我们的附庸离开这里吧。但是你们中间的绝大多数只会在绝望中灭亡。对于我们噬日者这样能够穿梭宇宙的种族而言，你们怎么不是落后无能的呢？” “你除了说这些废话，还想做什么？”炽光问道。 “现在噬日者一族都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我们马上会动用真正的力量，清扫这个星系。你们准备毁灭吧。” “这是我们共同的意志。”在碎星身后的其他光球也一起闪烁起来。 而长老的人类身体突然剧烈地颤动了几下，肉眼可见能量从他身体当中溢出来，将他身躯的表面烧成了黑色，转而化为了灰烬。 第484章 你也不是 星舰联盟第二舰队银狮舰队第五分舰队驻扎点。 第五舰队算不上是主力舰队，大部分时间都是负责周围的商道维护和治安管理。这个平静了多年驻扎点，今天突然迎来了一支意料之外的舰队，同样隶属于银狮舰队第三分舰队的一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突然出现在了舰队外围。 第五分舰队指挥官里尔少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指挥空间站的餐厅吃早饭，七八个盘子装满了美食放在面前放满了一桌，还有两名衣着清凉的美女一左一右陪着他。 他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一脸疑惑地问道：“这里不是一向很太平吗？我才消停了几天？谁吃饱了撑着，就来我这儿找麻烦？” 副官告诉他那艘巡洋舰上还有第三分舰队的指挥官，孙卓少将。 “我已经和对方的通讯官再三确认了，孙卓少将表示这是一次私下的访问，他有事情需要和您私下面谈。” “孙卓，孙卓，嗯，我知道这个家伙。管他呢，让他们自己到会议室去吧。让我们看看这些人过来要演一出什么戏，说不定还挺有意思的。”里尔少将无所谓耸了耸肩。 里尔和孙卓少将是星舰联盟军事学院的同期，两人资历际遇都比较类似，现在也都是主管一方舰队的司令，因此一直既是竞争对手，又是至交好友。 两人的驻扎点并不算太远，一般三四天可到。安排一次视察或者巡逻，弯过来见个面也不困难。不过因为公务繁忙，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因此，孙卓少将这次的突然拜访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两个小时之后，里尔少将在指挥空间站的会议室里见到了他的老朋友。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男一女三副生面孔。 里尔懒洋洋地与孙卓握了握手后，问道：“这几位是？” “来自总部的巡查员。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了，今天来见你，并不是一件私事。我只是受命于总部负责把这几位带来，而他们的目的，是完成受命于总部的一次突击调查。”孙卓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坐吧。你们想调查什么，说来听听。”里尔大大咧咧地躺在了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几人，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包括孙卓在内的来客都有些惊讶。 “里尔将军。”跟着孙卓来的一位中年男军官道：“我是隶属于第二舰队宪兵总部的道格拉斯上校，我们正在执行一次排查行动，有证据显示，在我们第二舰队下属的一部分舰队中，有可疑人员渗透进了队伍。因此对于所有的舰队都要进行排查。孙少将的舰队刚刚完成了调查，现在轮到你的舰队了。我们的战舰上带来的五百多名调查人员，我们需要几天时间，将贵部二十七艘战舰全部都调查一遍。” “什么可疑人员？你要我配合，总得告诉我一些具体信息吧？”里尔斜躺在沙发上说道。 道格拉斯上校和他的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来自一个秘密社团，名叫太阳社。我们怀疑之前发生的灰狼分舰队失联就与他们有联系。并且我们之前已经在不止一处调查到他们的踪迹了。有好几处，舰队的主官还蒙在鼓里，太阳社已经在他们的舰队里发展了不少人员了。” “哈，我的舰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请问不要过于自信，被我们调查到的几次情况，他们的舰队司令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最严重的一支舰队，已经有三艘飞船被控制了。这些太阳社的核心成员都是融合者，战斗力很强，即便是少数人，也能对舰队造成很大的破坏。我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才封锁了这些消息。”道格拉斯上校再次提醒道。 “我说了，在我这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的调查不用开展了，不如一会儿一起去吃点什么吧。”里尔少将再次重复。 “我必须提醒你，这是第二舰队总指挥官亲自下达，由宪兵总部和银狮分舰队司令部共同执行的指令，我这里有最高权限的密码，可以直接接管你所有舰队的系统。” “里尔，你怎么回事？我和道格拉斯上校共事一周，他是非常负责，非常正直的人。你好好配合调查就行了。” 原本站在后方的女性军官也说道：“里尔少将，我来自舰队司令部审选委员会的阿曼达中校，你现在是否配合调查，将直接关系到司令部对你的评价。” “哈哈哈。”里尔大笑起来，他拍着双手鼓掌道，“这就是红脸和黑脸吗？你们人类说话的艺术真有意思，我越来越觉得不虚此行了。” “里尔，你在胡说什么？”孙卓急道。 “你……”道格拉斯上校已经发现了问题，他急忙点击自己的终端，想要获取舰队系统的控制权限，但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的终端屏幕不会亮了。 道格拉斯上校怒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你这样的行为已经形同反叛。” 里尔少将道：“如果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一员，又何谈反叛呢？” 在他的终端上点了几下，会议室的幕墙开始缓缓上升。从巨大的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孙卓少将带来的几艘飞船已经被包围了起来，十几艘登陆舰，正从四面八方向中间飞去，看样子要强攻这几艘飞船。 “你们这支舰队很不错，你们几位的身份更不错，用来进行我们的渗透再方便不过了。我刚才是好意提醒你们不要浪费时间，与其在这里争执，不如吃好最后一顿饭。 因为第五分舰队已经是太阳社的了，唔，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我们噬日者的了。虽然你们人类的飞船孱弱如同玩具，但是用你们的力量打击你们自己的力量，是既经济又方便的办法，更不要说还能给我们这些噬日者一段很有意思的回忆。” “你不是里尔！”孙卓喊道。 “你也很快就不是孙卓了。”里尔微笑着回答。 第485章 玩具 一支由一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正在接近星舰联盟第二舰队银狮舰队的第四分舰队驻扎地。 “孙卓”少将，“里尔”少将和“道格拉斯上校”都在这艘巡洋舰上。 与已经非常淡定，见怪不怪的里尔少将相比，另几位刚刚“重获新生”的军官，都显得有些坐不住。他们不是在指挥室中东摸西摸，就是在终端平台上东看西看。 道格拉斯上校开始看一部喜剧片之后，会间歇性地爆发出狂野的笑声。 里尔少将终于忍不住了，他拍了拍桌子，大声吼道：“能不能安静一些，按照人类的话来说，你现在就很没有素质。就因为你鬼叫一样的笑声，我从山崖上摔了下去，这个副本白打了。” 道格拉斯上校，从屏幕前抬起头来。愣了一会儿，吐出一句：“关你屁事！”然后再次嘎嘎地笑起来。 孙卓把玩着一个扳手道：“他占据的那个人类，好像本身就有看电影的爱好，这种行为好像不知不觉还是影响了他。我嘛，好像对人类这些低效有脆弱的机械造物产生了一点兴趣。” “这不奇怪。无论你们怎么看不起人类，好歹他们也是有智慧的生命。智慧的本质是信息，一个信息体纳入新的信息之后，就不可能和原来还一模一样。 而且，看看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多有意思。每一件事物都能刺激几种他们的感官，对我们噬日者原本的状态来说，这些东西是无法正确感知的，但现在借助了他们的身体，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里尔说道。 “你最喜欢什么事情？”孙卓好奇道。 “唔，目前为止，就我体验过的，最有意思的事情有两个。一个就是游戏，人类的世界已经够有意思了，他们还依靠想象在游戏里创造了更多的世界。 你看看，在刚才我玩耍的这个虚拟世界里，我是一个长耳朵的精灵，掌握着一种操控能量的手段——魔法，然后和一些与人类差不多生物作战，有的是高大的绿皮，有的是吸血的怪物，还有的东西长着很多眼睛和触手非常恶心。这些东西从来没有出现在人类的历史上，但是却被他们想象了出来。”里尔的脸上居然有些一点佩服之色，“你说我们的世界里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东西呢？” “或许是因为没有意义。这些事情和生存，繁衍并不相干，会浪费不少时间和能量。” 里尔摇头道：“用人类身体行动之后，我觉得不为生存做事，反而能够获得快乐。我们噬日者的生活太简单，太单调了。吸取能量，制造晶体，打星际战争，然后前往下一个星系。自从我诞生以后，所有的时间都在做这些事。” “不过，吸收能量是很愉快的事情。”孙卓纠正道。 “没错，没错，但那始终是同一种愉快，按照人类的时间来算，这都多少年了。我们之中有谁想过要用晶体玩出些花样来吗？不为别的，就为了好玩？” “有过。”道格拉斯上校突然插嘴道，“我以前干过，我想用晶体给自己做一个……嗯，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雕像。但是被长老逮住了，他们骂了我很久，而且我不得不白白耗费很多能量，来把自己的造物改造成大殿的支撑柱。再后来，我就变成了专职的建造者。” “你想让我们的种族和人类一样浪费很多能量在娱乐上？”孙卓问道。 “我不知道。对了，我还没有说第二件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人类的雌性。你们两个都占据了雄性身体，真该试一试人类的那种本能，那是前所未有的神奇感觉。” “我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翻看过，这是很低效的繁衍方式，随机性太强，远不如我们通过能量场共振来繁衍后代可控。” “不不，你翻看记忆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这也是一种娱乐。这个家伙一定有亲身体会。我就是在翻看他们的记忆后，找个几个太阳社的女信徒尝试了一下。真是不同凡响。” 孙卓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道：“没有……，真的没有。这个家伙从没有这样的经历，他似乎……嗯……只对你占据的那个雄性身体有兴趣。” “？？”里尔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一甩手坚决地说道：“不，不，离我远点，我绝无兴趣！” “这些都是人类特有的东西，抛弃了这些临时身体，就不复存在了。”道格拉斯上校关闭了自己的电影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觉得你好像还有更多的想法。” 里尔靠在椅子上，双手手指交错在一起，好像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突然觉得，如果我们噬日者有一些人类这样的附庸种族也不是坏事。也许我们不该对星系当中那些有意思的文明赶尽杀绝。” 孙卓凑近了几步，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样的言论如果被有些家伙知道，你很可能会被看成是那些背叛者的一员。特别是现在，那一位又出现了。上面那些位高权重的很着急，所以才会把我们都派来执行这样的计划。” “哎，这不是和你们说起来嘛，我的想法和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可不一样。你们知道人类是会饲养动物的吧？人类调教和饲养那些更加低级的生物，有时候会去吃它们的肉，有时候会把它们放在家里玩，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对待人类呢？饲养一些人类，比如太阳社那些听话的家伙。然后，让他们给我们制造乐子就行了。我们愿意的时候就可以占据他们的身体，享受他们的感官。” “一旦你离开这个身体，它就死了。”孙卓道。 “那不重要，下次换一个就是了。” “长老们未必会同意。” “所以我们才要抢夺更多的人类，让更多的族人感受过这种乐趣。然后，他们就会产生和我们一样的想法。到时候大家都想要，长老也许就会同意了。杀死所有反抗的人类，把那些听话的变成我族的玩具。给他们一点点能量，他们就能给我们创造很多快乐。” 第486章 请个假 得了重感冒，昏昏沉沉，下周继续。 第489章 另一边的行动 小行星带，炽光集团基地。 炽光集团这些年来规模迅速扩大，已经在太阳系的各处建立了多个基地。不过目前规模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基地位于小行星带的内侧，被称为一号前进基地。 这个基地是由几个本就属于炽光集团的空间站组合搭建而成，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拼搭起来的积木，还给人有些杂乱的感觉，但和噬日者研究最相关的几个实验室，最先进的光水晶研究所，最新一代的意识投射装置，还有运用了最新技术的光水晶工厂和飞船船坞，都在此处。 更重要的是，下一步融合噬日者和核心的实验，就在这里开展。 叶阳一行从泰坦星返回之后就来到了这里，和他一起到达的，还有14534名只剩下核心的噬日者。这个数量大大超过了叶阳等人的想象。 后来玉兔和曦月与那些救援的噬日者联系以后才知道，当年撤离太阳的噬日者分为几波，原本逃往了各个方向，但是后来为了聚集力量，防范来自太阳的追杀，他们最终又聚集到了一起，原本他们的数量超过五万，但是因为能量补给不足，有不少弱小者都在后来的日子里慢慢消散死亡了。而剩下的这些噬日者中大约有六成已经到了非常虚弱的状态。 那天出现在战场上和降临者们对战的，已经是其中状态最好的那些了。 这些噬日者跟随叶阳来到前进基地以后，约书亚为主的科研团队马上开始研究人类候选者和噬日者匹配的方式…… 现在在叶阳面前的，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有十几层楼那么高，看起来有些像一个圆柱形的竖井。大厅的周围有两圈共一百多个座椅，座椅上面坐满了人，他们都是融合者的候选者。这些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而每个座椅上都有一个半圆形的环套在这些人的额头之前。 而在房间的中间，是一根巨大的柱子，柱子有近五十米高，连接着大厅的地面和穹顶，柱子的表面被分割成了无数六边形的格子，就如同蜂巢一般。在这些格子里，是一个个噬日者的核心。 “这就是我们最新的匹配设施。”约书亚站在三层楼高的平台上，和叶阳，玉兔一起看着下方的场景。炽光和曦月也幻化出了人形，站在他们身边。 “我们最近的研究已经发现，人类和噬日者之间是存在一些匹配上的问题的。这不是什么体质或者天赋的问题，而是心理问题。就像是交朋友，要看脾气是否相投。”约书亚发出了笑声，“我们之前尝试的融合，更多都是顺其自然，或者说碰运气。噬日者大部分情况下还没有醒来，就已经和人类结合了。大家都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事后磨合。比如像叶阳和炽光，就磨合得不错，这是你们的幸运。但是也有一些噬日者和人类相处并不算好。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那是，如果有一个人天天在你脑袋里和你因为三观不和而吵架，赶都赶不走，那也太可怕了。”叶阳说道。 “是的，据我们研究，有一部分融合者多多少少出现了各种心理问题，有的人甚至发展成了重度抑郁症，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约书亚说道，“以目前的情况，噬日者和人类一旦结合，除非人类或是噬日者死去，否则无法分离。差不多就是一辈子绑在一起了。所以在大规模融合开始前，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手段，让人类和噬日者相互有个了解。” “听上去有点像相亲。”玉兔笑道。 “就是这样，人类和噬日者融合之后，共用对方的身体，比夫妻还不可分离。这比相亲还严肃得多。”约书亚指着中间的柱子说道，“这根柱子有两个作用，首先它和空间站的能量系统相连，能够为身处其中的噬日者补充能量，虽然这能量不足以让他们完全恢复，但是却可以让他们的情况不再恶化。其次，它可以让噬日者们接入一个虚拟空间，在那个空间中，我们的候选者可以和这些噬日者进行互动和交流，他们能够相互了解对方，感觉对方是不是合适自己。” “这就是个在线交友平台啊。”叶阳道。 “差不多，或许更有意思一些。”约书亚道。 “这个地方看起来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我的同胞们被放在这样的柱子中，真像是待选的商品。”曦月说道。 “别那么说嘛。这应该是他们从太阳中逃离之后，第一次能够不用担心追杀，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生活。他们也不是在被挑选，而是在选择自己今后的生活伙伴。”炽光打了个圆场。 “没错，一切都是双向选择。”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他们选择伙伴的实况。 约书亚打开了身旁的终端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变化极快的画面。就像是一部电影在以十几倍的速度播放。 “因为所有的交流都是在虚拟世界中以意识进行的，不需要人类的感官介入。所以这个平台上一切事件的发生速度是现实世界的二十倍，这大大节省了我们匹配所需的时间。” 叶阳看了眼下面的候选者，很多人的眼球都在眼皮下方快速颤动，“这么高的思维速度，不会伤害我们的人吧？” “这完全在人类大脑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而且在平台中大部分的演算是通过平台系统实现的，他们说到底还只是在看，在经历，不用创造周围的世界。”约书亚再屏幕上点了一下，当前的画面被放慢了。众人终于看清了画面的内容。 居然是一个游戏的画面，一个小队的冒险者正在一个洞窟里和一条巨龙战斗。这个十二人小队，有超过一半是比较正常的人类或者类人种族，但剩下的一小半看起来都有些稀奇古怪，有野兽，有魔像，有晶体，甚至还有一个史莱姆。 “这是个游戏？”玉兔奇道。 “是啊。我把市面上比较流行的游戏《异界时空》改编了一下，成为了我们平台的一部分。没有比这种沉浸式冒险更能了解你的伙伴了，不是吗？” 第490章 游戏 这个游戏中的巨龙实力明显大大超过众人，在它高大的身材面前，组队的冒险者就像是人类面前的小虫子。 不过，能够参与到这个计划中的候选者，都是炽光集团军队中的佼佼者，不仅在政治上非常坚定，真正认可炽光集团的目标，而且在个人素质和战术素养上也十分优秀。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参与过真正的军事行动，其中有相当不少还是经历过大战的老兵。 只见那队冒险者中的主力，在那巨龙前面摆出了松散但是却能相互呼应的阵形，有人负责指挥，有人负责吸引巨龙的仇恨，还有人一边机动，一边用各种武器和魔法输出。 “第二小组向六点方向运动，绕到巨龙的左侧，用魔法攻击。它左颈已经受伤了，很难向左侧攻击。第一小组继续吸引巨龙的注意，在右侧制造一些动静，第三小组的牧师和法师注意队友的护盾和血量。”队伍的指挥者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游侠的服装，一边在有条不紊地在中后方指挥，一边不断地向巨龙的头部射箭，不断干扰和打断巨龙的行动。 他观察着场上的局面，看到巨龙嘶吼着仰起了头，大声喊道：“大家注意，巨龙又要吐息了。第一组，第二组往两侧规避，第三组暂时后退。柯尔特，注意保护水团，他还在巨龙吐息的范围里。赵程，给黑角增加一个护盾，他闪偏了，位置不对。” 水团和黑角正是噬日者中的两个，前者是一团不断放出水箭的史莱姆，后者是一头能够在角上释放黑色闪电的麋鹿。不过，这些噬日者在这场游戏中的表现远不如人类默契，他们大都对操纵身体行动不够熟练，缺少在平面上的方位感，对于人类的战斗组织也不太适应。但是在场的人类战士却很照顾他们，会掩护闪避不到位的噬日者同伴，还会用各种方式补救他们的错误行动。 “你们看，虽然人类战士和噬日者们还很多地方需要磨合，但是目前他们队伍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约书亚说道。 “可是，他们现在的这种‘战斗’和真正的战斗完全不是一回事，平时我们可不是这样和敌人作战的。”曦月说道。 “战斗的方式没有那么重要，关键是他们在这个过程中相互了解，成为可以信赖的战友和伙伴。至于融合者真正的战斗方式，还要看他们融合之后，会觉醒什么样的能力。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叶阳解释道。 “信赖吗？”曦月看着人类和噬日者相互掩护与巨龙周旋，若有所思地说道。 画面中，名叫水团的噬日者在名叫柯尔特精灵战士的保护下，躲开了巨龙的吐息，但是巨龙这时候却借着身体的摆动一伸爪子，尖锐的爪尖化作几道光芒扫向了地上的史莱姆。柯尔特看到这一幕，飞身一撞，将水团撞开了几米的距离，但他自己的身体却暴露在巨龙的爪前，瞬间被撕裂成了几段。 “柯尔特！柯尔特！怎么回这样，我要替你报仇！”史莱姆发出了尖锐的喊叫声，它鼓胀着身体，将如同冰雹一般地水箭向着巨龙射去。 与此同时在战场上还有两处出现了人类和噬日者相互掩护的场景。有一个人类和一个噬日者，为了救助自己的同伴死在了巨龙的攻击下。 虽然只是游戏，但是这样场面看在眼中还是很震撼的。 “这是你们要求他们这么做的吗？”曦月又问。 “刚刚那一下是柯尔特的本能反应。系统的数据告诉我，他根本没有犹豫。”约书亚说道，“这个游戏世界对他们来说十分真实，而且平台本身采用了最先进的沉浸式技术，在进入场景之前，他们都会受到心理暗示，如果不是很努力地去想，他们很难意识到自己不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 “也就是说，在刚才那个瞬间，这位叫柯尔特的人类战士，真的想要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一个噬日者？”炽光眼神发亮地看着屏幕。 “大概率是这样。”约书亚转动着画面，柯尔特在地上碎裂的身体并没有复原。而看得出来，场上的其他人情绪上都有些悲伤和愤怒，“在这个游戏里，每一个副本结束之前，死去的人不会复活，对于他的战友来说，如果没有及时从沉浸式体验中清醒过来，大多数会产生一些悲愤的情绪。等到副本结束，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往往会记住当时的那种感觉。 一切虽然是假的，但是那种感情是真的。慢慢地这些人和噬日者会越来越有认同感，越来越默契。” “然后这些人就会和最有默契的噬日者融合吗？”叶阳问道。 “不，没这么简单。我们会给每个人五到十次不同的组队机会。每一次组队都要完成一系列的游戏任务。我们会记录每一次组队方案的结果，然后进行比较。同时也会结合这些参与者本身的观感，最终综合选定融合对象。” “现在有成功的配对吗？”叶阳问道。 “我们的时间还有限，不过现在已经有三对正式配对的候选者和噬日者了。他们都是配合起来有一种天生的默契，不需要测试很多轮，就很快就认定了对方就是最适合的伙伴。但即使这样，在游戏世界里，他们至少也都经过了一个月以上的朝夕相处。” 就在这时，游戏画面中的巨龙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嘶吼，它的脖子被几名冒险者合力释放的魔法打出一条巨大的伤口。巨龙摇摆着身体倒在了树林中间，鲜红的血液洒满了整个战场。 一道道光芒从天而降，原本倒地牺牲的柯尔特等人，身体在白光中一一复原。冒险者们的精神好像恍惚了一下，纷纷意识到自己刚刚结束了一场游戏副本。不过那只叫水团的史莱姆，却一下子蹦到了柯尔特身上，把刚刚坐起的他扑倒在了地上，柯尔特在史莱姆的“拥抱”下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第491章 失联 同样是在前进基地的另一层，布拉德利敲开房门，看到克莱托正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查看终端。 “部长。”布拉德利轻轻地喊了一声。眼前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看起来只是一个老于世故的中年人，但是却早就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影响。每当回想起作为俘虏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就会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过好在现在身份转换，由于他深入接触过太阳社和噬日者的核心成员，他已经是对方直属的一名情报人员了。 “啊，布拉德利。”克莱托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伸手指了指椅子，开口道，“听说你有重要的情报要和我说。坐吧。” “是部长。”布拉德利坐下，有些忐忑地打开了自己的终端。 克莱托看到对方紧张的样子笑道：“怎么，还没有适应这边的环境吗？” “不不，周围一切都很好，来到这里以后我就安心了很多。只是……”他顿了顿，“你让我一直关注和联系菲尔还有布莱希特，我最近发现了一些问题。但虽说是问题，却又无法确认。” 克莱托马上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说道：“情报工作的基础就在于细节。你不是什么新人，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和直觉。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情况。” “是这样。”布拉德利将自己的终端投射在墙壁上，“我之前一直按照您和情报部对我的要求，定期联系菲尔。但是最近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联系中断了吗？” “不是。我和菲尔的联系一直用一个匿名账号暗中进行，我们每次聊天也很短，内容基本都是暗语。但其中有一次菲尔没有回答正确的暗语，然后又很快断线。不过在后一次的联系中，他又重新给出了正确的暗语。我怀疑……其中出问题了。” “你有什么判断？” “我怀疑他可能已经被噬日者替代了。”布拉德利的脸色有些阴郁，“我之前提交的报告里就已经指出来，噬日者这种生物占据人类躯体之后，是可以翻看人类记忆，学习人类的交流方式和习惯的。但是一般这都要时间。我怀疑中间那一次失败的联络，就是发生在他刚刚被占据的时刻。等后来，他们在他的记忆中翻找到和我交流的暗语，就又能和我假装接上头了。” 克莱托缓缓点头：“你说的很有可能，那这么来说的话，布莱希特那里……” “他非常危险，甚至有极大的可能已经暴露了。只可惜菲尔的通讯地址依旧是加密的，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按照我逃出来之前所知的计划，他们都是噬日者先头部队的成员，现在应该在行动的路上。” “其实他已经把最重要的消息带给了我们。我们的人手早已经开始行动，已经摸到他们的触角了。”克莱托望向窗外，“马上就会有一些大动静了。希望这个布莱希特能有足够好的运气，我还想见见这位奇人。” —————————————— 布莱希特蜷缩在牢房之中，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身上有不少血印和伤痕，看起来遭受了不轻的拷打。而在他的脖子上套着一个发亮的光环，这个是噬日者们特制的能量控制装置。能够防止布莱希特的这具身体动用属于噬日者的能量。 钢球，菲尔和朴知希站在一旁的监控室里，观察着布莱希特的表现。但是时间过去良久，他就像雕塑一样一动未动。 “就是这样的情况。我的人已经尽力了。”朴知希低头轻声说道，“这个人的情况很特殊，他的意志可以在这个躯体和窃取的神体之间进行往来。当我们的人拷打他的时候，他的意识只要抽离这具身体，剩下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这时候，无论我们采取什么办法都没法对他造成痛苦。” “我看他没被审讯的时候，意识同样不在这里。”钢球说道。 “是的。他已经这样两天时间了。没有任何反应，在这样下去，我们就必须给他注入营养维持生命了。”朴知希无奈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决定抛弃这具身体了。” 钢球和菲尔一起叹了口气。 “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家伙耍了。”钢球愤愤地说道，“你们也真够没用的，那么多同伴一起堵截这个家伙，居然还是让他逃了出去，跑进了黑子区域的荒芜之中。” “你也看见了当时他有多快。这已经引起了很多首领和长老的警惕。如果大家的猜测是对的，那是要掀起轩然大波的事情。”菲尔道。 “谁都没有想到会这样。人类的意识居然有这样的潜质？当真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只是一个个案，并不能证明每个人类都是这样的。” “如果是呢？你难道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为什么像炽光那样几近熄灭的个体，和人类融合之后，居然能够重新恢复过来？我们其实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恢复到了什么程度，但你听说过他以前那种传奇的力量吧？如果在人类意识的帮助下，他获得了像布莱希特那样的提升……”菲尔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那也许我们应该做一些测试。证明一下这一点。”钢球说道。 “那就需要有噬日者愿意出来和人类融合。这对我们当中的大部分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钢球笑了笑，将目光落在了朴知希身上，“这些太阳社的人，一个个本来不就是融合者嘛，只是原来长老们限制了他们在恒星中获取能量的机会，现在如果要做实验的话……” 朴知希心中一惊，她从两位噬日者的对话中归结到一个信息，似乎那个在这儿被抓住的布莱希特，在太阳中爆发出了超过其他噬日者的力量，以至于让眼前的这两位大人紧张了。然后他们要拿她来做实验？ 菲尔却在一边点点头道：“这是一个办法，等这次行动结束，我准备报上去。我们要搞清楚人类到底具有什么样的潜力。” 第492章 陷阱内外 布莱希特如同空壳一般在躺在一张床上，时间就像不存在一样，几乎失去了对他这具身体的影响。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些维生仪器周期性地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声响。 不过在某个时刻，他的目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瞳孔开始有了焦距。他的意识回来了。这具身体因为长久没有正常进食，所以布莱希特在回来的一瞬间就感到了一阵让人晕厥的虚弱感。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扎着针管，朴知希那些人，应该是用这个方式在保证他获得维持生命的基本能量。 紧接着是来自于身体各处的疼痛感，那些因为审问拷打而留下的伤痕，开始给他带来一阵阵的痛楚。 如果不是前一些日子布莱希特选择的抽离意识，恐怕这会是一个很难熬的过程。 不过，太阳中的追逃已经暂告段落，他位于太阳中的噬日者身体，已经到达了一片荒凉的角落，远远甩开了那些追击者。布莱希特只需要将一小部分的意识留在那个光球之中，大部分的思维和计算力，都可以用到自己原本的人类身体上，开始寻找脱身的机会。 不过，他意识的回归造成了身体状况的波动，马上就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走到他面前。 “你果然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放弃这具身体的。我本以为你对人类的形态特别有兴趣，因此才表现得有些‘特别’。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珍惜它，是因为它本就是你的初始状态。”钢球走到了布莱希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切断他和太阳之间的联系？”钢球身边的朴知希问道。 “我做不到，这个家伙控制两个身体的方式和我们噬日者并不一样，他不是两个被拼合的个体，而是一个整体。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全完理解这种状态。” “那如果，他意识在这里的时候，把他消灭……” 钢球瞟了她一眼：“你对自己同胞的态度，还真是有意思。” “他，他不是我的同胞，既然他杀死了一位神灵，那就是我们太阳社的敌人。”朴知希道。 “我怀疑即使在这里杀死了他。他依旧会在那边存在。”钢球摇头，他不再搭理朴知希，而是走到更近处，把脑袋凑到布莱希特面前说道，“不过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们针对你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是因为……追不上我，所以又想和我谈谈了吗？”布莱希特的声音比原来嘶哑了很多。 “没错。”钢球很痛快地承认了这一点，“世界总是更容易认可强者。对弱者封闭的晶体管道，总是会为强者留出通行的门户。” 他身后的朴知希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们已经研究过了你的‘诞生’，出现你这样的异类，应该属于一个意外。不过，这也造就了现在这个十分特殊的你，你现在的状态，更加接近一个噬日者，如果你愿意表现出诚意，我们可以认可你的存在，让你变成噬日者的一员。” “如果你们追上我，恐怕我现在已经死了。” “但是你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价值。所以我可以代表首领们和长老们给你这个机会。” “我拒绝。”布莱希特很快给出了答案，“你知道吗？在之前我隐藏身份和你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少次想要偷偷破坏你们的行动，但当时的我太过害怕，一直隐藏身份和你们演着戏。有多少人就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你们的行动死了？有多少人被你们抓起来强制转化成了没有意识的躯壳？我很后悔。所以我不会和你们妥协的。永远不会！ 这一次，我只是来看看自己人类身体的遭遇，我身上的这些伤疤，我就告诉了我，你们的真正态度。最多不就是放弃人类的身体吗？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能力，我还有机会和你们在太阳中继续周旋。” 钢球听了这些话，也不生气，他咧嘴笑了笑道：“不要急着下结论，我今天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 他看了眼朴知希道：“给他在注射一点营养剂，把他带到舰桥来。” 钢球走后，布莱希特看到朴知希开始操纵他身边的设备，往他身体里注入更多营养，他的体能开始快速恢复。 朴知希至始至终用一种带着几分嫉妒，几分不屑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蠢货，却没有和他说一句额外的话。 “走吧。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大部分技能了。”半小时后，朴知希说道。在两名太阳社战士的看押下，她带领着布莱希特来到了飞船的控制大厅。 钢球和飞船上其他几位发号施令的噬日者都在大厅中，包括揭穿他的“菲尔”也在这里。这些噬日者看到布莱希特的到来，表情各异。有的好奇，有的警惕，还有的人流露出几分厌恶之情。 不过，钢球依然是笑嘻嘻的。他打开了飞船的终端屏幕，对布莱希特道：“我知道你对人类还有很多期待，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自己对人类的期待，到底有几分实现的可能。人类在噬日者面前到底算什么。” 布莱希特抬头看去，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是飞船前方的景象。这儿也是一个舰队驻扎点，但规模比他之前去过的那个更大。不仅有大量第二舰队的飞船，还有不少太空工厂。 驻扎点的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工厂和战舰都静静地停泊在太空中，只有很多小型运载飞船，在它们之间往来穿梭。 “又是上一次一样的计划吗？”布莱希特回想起了上一次的行动。封闭通讯，占领舰船，抓捕人类，让噬日者一一降临。 “不，人类还没有愚蠢到这种程度。最近我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不少注意。这是一个陷阱。针对我们的陷阱。只是第二舰队已经被太阳社渗透得千疮百孔。这种大规模的伏击，我们怎么可以不得到一些线索呢？” “你想做什么？”布莱希特心头一紧，他扫视了一眼雷达上的编队信息，和上次一样，噬日者只有四艘中小型战舰，还不够对方一艘战列巡洋舰打的。 “马上就你知道了，到底是谁在陷阱里，谁在陷阱外。” 第493章 三方 就在布莱希特和钢球所乘坐巡洋舰的前方，那支安静的舰队中其实已经暗流涌动。不光每艘战舰上的每个船员都已经严阵以待，在诸多工厂的泊口中，也都隐藏了大量小型飞船和战斗机。 这个基地就像一个口袋，松开了袋口的绳索，却随时准备扎紧。 舰队的旗舰，战列巡洋舰奥斯陆号上。临时调任这场战斗指挥的赵安星中将正通过屏幕静静注视着那五艘正在向基地靠拢的战舰。他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好像面临着一个很难抉择的难题。 这时候一个通讯接入到了赵安星的指挥终端上。 屏幕上出现的人正是克莱托。 赵安星眉毛微微一挑道：“克莱托部长，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之前的联席会议上，我们已经充分探讨了这场战斗可能发生的情况。别忘了，现在这个伏击方案中有不少内容，都是由你和炽光的指挥官们一起拟定的。” “但是你拒绝了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克莱托盯着屏幕另一端的赵安星道，“原本炽光的舰队也是计划的参与者。” “这件事情就不用讨论了，我们感谢炽光集团和叶阳指挥官的好意，但是事情既然发生在我们第二舰队，自然就应该由我们自己解决。这些卑鄙的外星人以为自己掌握了我们的弱点，一次次用着同样的手段来吞噬我们的舰队，这一次他们会发现自己踢到了铁板上。” “赵将军，这毕竟是我们用常规力量面对噬日者第一战，他们在太空之中如何利用人类的战舰作战，我们还没有真正见识过。”克莱托用很郑重的语气说道，“请允许希娜将军的舰队加入战斗。” “克莱托部长，我的舰队数量是对方的五倍，吨位是对方的十二倍，这还没有算上隐藏在工厂中的小型飞船和战斗机编队。这已经是一场狮子搏兔的战斗。第二舰队有第二舰队的荣耀，请各位还是在战场之外观察吧。我们会把第一线的战况发送给你们。战后见。”赵安星挂断了通讯。 视线回到雷达屏幕，那五艘“小小”的飞船已经离预设位置只有五分钟的距离了。赵安星将双手十指交错在一起，用力捏了捏，命令道：“进入行动倒计时。” ———————————— 离这场战斗的设定战场大约一亿公里的位置上，漂浮着一支隶属于炽光集团的舰队，这支舰队数量不多，只有一艘战列巡洋舰和两艘重型巡洋舰，却都使用了炽光最新的光水晶超空间跳跃技术。 旗舰松花江号上，克莱托看着眼前漆黑的屏幕对希娜耸耸肩道：“对于这个家伙，我一点都不意外。所以有时候我宁可和懒鬼或者胆小鬼打交道，也不愿意搭理这些自以为是的‘荣誉骑士’。” “从他的角度来说，他维护了第二舰队的荣誉和利益。”希娜看起来并不惊讶。 “你果然是能够理解这些家伙的。你们本质上还有点相似。” “正因为如此，我不会允许他们将我们排除在战场之外。”希娜笑了笑道，“我也有我的立场：这是一场属于全人类的战斗。而且，我们从不为荣誉而战，只是为生存而战。” ————————————— 布莱希特站在钢球身后，看着对方闭着眼睛背手站在屏幕之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有来自对方舰队的通讯。”一名太阳社通讯官报告。 “让我看看。”钢球睁开了眼睛。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军官的身影，他公式化地说道：“调查舰队的各位。我们已经得到你们前来调差的通知。马上会有引导飞船，将你们带领到计划的停泊位置。” 布莱希特看到了对方发来的位置信息，那是一个被对方飞船和工厂重重包围的位置。只要飞船停在那里，就会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夹击。 这是阳谋，如果不准备现在就翻脸，钢球的舰队就会进入一个很被动的位置。在布莱希特看来钢球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可没想到钢球却回答道：“这里是417调查舰队。我们将会按照你们的指示停泊到既定位置。” “……好的。”对方军官看了钢球一眼，“请注意关闭雷达锁定，闭锁战舰武器，保持基地内通行的限制速度。” “没问题，祝您愉快。”钢球笑呵呵地说道。 等通讯关闭，他转头对舰桥里的其他人道：“好了。这些人类以为我们进入了一个圈套，其实我们是坐上了餐桌，都准备起来用餐吧。” 在场的噬日者看上去都很兴奋，纷纷摩拳擦掌，布莱希特有一种感觉，他们并不是出征的战士，而像是马上要上场的球员，或者说更像是即将要进入游戏的玩家。 “战果突出的能不能下次优先选人。”一个噬日者问道。 “不是说了会统一安排的吗？”钢球道。 “可我想选个女人，还必须是大美女才行。”那噬日者答道。 “你分得清人类美不美吗？不都是一团有机物吗？”另一个噬日者道。 “你才来这几天，你懂个屁。”那个噬日者一把把对方推开，继续追着钢球问道，“钢球，你说行不行吧。” “你如果能够干掉对方的旗舰，我就答应你第一个选。” “好，一言为定！” 周围的噬日者们纷纷起哄，有好几个大叫着：“算我一个！” 然后勾肩搭背地向着舰桥外走去。 钢球对朴知希道：“对了，太阳社的人都留在撤退组吧。这些家伙虽然弱，却还有用，别在这场战斗中被浪费了。” 他有转头对布莱希特道：“至于你，跟太阳社的人和我走。我们只要在这场战斗中安安静静地看观察就好了，你会发现噬日者和人类巨大的差距。” 他带着布莱希特和朴知希来到后舱的船坞，登上了一艘中型高速飞船。 布莱希特一路上看到很多噬日者都穿着可以在太空中行动的辅助设备，向着飞船的几个出口蜂蛹而去…… 第494章 的策略 布莱希特乘坐乘坐的告诉飞船脱离了旗舰，向后方飞去。 在操控台的雷达上，他可以看到噬日者控制的五艘巡洋舰和驱逐舰，依旧保持着不变的速度，飞向第二舰队指定的位置。 “这些人类应该都在沾沾自喜吧？”钢球嘴角挂着恶作剧般的笑容，看着战舰越飞越远。 几分钟之后，它们就完全冲入了第二舰队的包围，但这些战舰已经没有任何动用武力的迹象，按照这个趋势，那支人类舰队可以在几分钟里击沉它们。 这些噬日者到底想干什么？ 布莱希特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突然回想起刚才在战舰出口聚集的噬日者。 “你想让这些降临在人类身上的噬日者，直接用身体发动攻击？那种自爆型的攻击？”布莱希特猛然转头看向钢球，“但是……那可是战舰，以你们平时的力量……” “你终于意识到了吗？不要看我们噬日者的意识被局限在你们人类的体内。但是我们能够调用的能量却是不少的，而且只要事先准备，就能提前聚集大量的能量，虽然这种能量会在几小时里就破坏人类躯体，但那又怎么样呢？只需要另一场降临仪式，他们就能重回这个世界。” 布莱希特突然想起，之前他看到的很多噬日者，状态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都处于极其亢奋的状态，他感受到的能量波动似乎也不太稳定。这些家伙早有准备。 “等着瞧吧。我们的战士现在能够爆发出的力量，会比平时大得多。想一想，一群小到战舰武器难以锁定，又能够爆发出堪比主炮射击能量的‘人’，这对人类战舰的威胁有多大。”钢球对布莱希特咧嘴笑了笑，“人类……不会有机会的。” 布莱希特看到另一个由无人机从舰队近处拍摄下来的画面里，这几艘战舰都悄然打开了出入口，一个个人影从其中飞射而出，就像离开巢的蜂群，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镜头。 ———————————— 奥斯陆号。 “这些家伙居然照办了？” 赵安星将军看到那几艘飞船按照他的要求飞到了指定位置，心中不知怎的，比之前更加紧张了。多年的军旅生涯给他带来一种直觉，让他感觉到了危险。而且即使以简单的逻辑判断，敌人的反常行动之下，必然会有预料之外的情况会发生。 “将军，要不要直接发动攻击？”一旁的参谋询问道。 “他们如此配合，会不会是发现事不可为，准备投降？”另一名军官说道。 “虽然各种情报都指向他们存在问题，被噬日者渗透，但如果我们直接发动攻击，似乎也不妥当……” 赵安星犹豫了一会儿道：“通知他们，调查舰队的任务和权限都被取消了。我们首先要验证他们的身份，让他们所有的船员放弃战舰，乘坐运输飞船，到都柏林号巡洋舰报道。任何拖延和反抗都会被认为是背叛行为，会受到我们舰队的全力打击。” “他们拒绝了直接通讯，没有任何反应。”通讯官回复道。 “再警告一次，然后就准备发动攻击。”赵安星道。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另一位通讯官突然大喊道：“报告将军，对方舰队前的引导飞船发来的紧急通讯。” “连接。” 出现在屏幕里的，是一个幅由引导飞船拍摄的视频画面，只见在那艘飞船附近出现了很多个模糊不清的移动小点。 “那是什么？”一名参谋问道。 引导飞船驾驶员的声音出现在画面中：“报告，我们发现对方飞船释放了很多不明物体。它们正在向四面八方扩散。有几个正在往我们这边靠拢。” 此时，就看到一个小点在镜头中慢慢放大，可还没有人看清那是什么，小点就发出了一道光芒，击中了正在拍摄的引导飞船。那画面顿时一黑，然后传来一声戛然而止的爆炸声。 赵安星站起身，在桌子上一锤道：“各部分马上按计划发动攻击！” 周围隶属于第二舰队的战舰如同在深海中被惊醒的鲨群一般，开始纷纷露出自己的尖牙，一座座主炮开始充能，一枚枚导弹准备发射。然而让赵安星没有想到的是，敌人发出的攻击比他想象得更快，更迅猛。 一道道光束从看似无物的太空中射出，击中了第二舰队的一艘艘飞船。 这些光束每一道都堪比中型战舰射出的粒子束炮，在第二舰队的战舰上划开了一道道带着火光的伤痕。 第二舰队的战舰，大部分还使用传统的防御方式，它们没有安装光水晶护盾，而是依靠厚重的装甲来抵抗攻击。因此那些重巡之上的主力战舰遭受的攻击之后，还没有太大的损失，但是装甲较薄的驱逐舰护卫舰，就损失很大了。 有些战舰直接被这些光束打穿了重要的舱室，引发了内部的爆炸。 “这是什么东西？”在场的军官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不知所措。 “马上让无人机和战斗机拦截这些不明飞行物。”赵安星马上做出了决定。 大批的战机和无人机从战舰和工厂泊口飞出，向着那些不明飞行物迎去。 而那些飞行物也发现了这边的动向，其中一部分继续攻击战舰，一部分则向战机编队发动了攻击。 时间过得很慢，奥斯陆号上的每个人都感到备受煎熬。 当最前方的战机接近这些不明飞行物时，奥斯陆号上的人们终于看清了袭击他们的对象。 一个个在太空中高速机动的人影，不断挥手打出一道道能量光束，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武器，那光束就像是来自身体的内部。 “那是……人？” “不，那不是人！恐怕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降临者。”赵安星道。 “他们不仅能够打动能量攻击，还能够利用能量转向和加速，他们虽然绝对速度不快，但行动轨迹比战机和无人机灵活得多！”一名参谋分析着数据说道。 提供画面的战机，尝试和最近的敌人对方格斗，但是战机很快就败落了。它被一束光击中，变成了一朵绽开的火花。 第495章 编队 在星宇之间，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开展，但是这场战斗和过去人类经历的任何战斗都不同。战场的主角不再是那些令人敬畏的钢铁巨舰，而变成了与之相比小如飞虫的作战单位——战机与占领人类躯体的噬日者。 噬日者们带来的五艘飞船已经在十多分钟内就被击毁，它们甚至没有激发任何防御和反击的手段，就像一艘艘靶船，被第二舰队的密集火炮，打成在太空中飘散的巨型垃圾。 如果是由人类来指挥这场战斗，一定会发挥这五艘战舰全部的战略价值，无论是用它们反击，还是用他们来冲撞第二舰队的战舰，都比停留在那里任人攻击要好，但是噬日者们并不在乎，或许是他们本来就不屑于使用属于人类的“孱弱”力量。 在第二舰队基地不算太大的停泊范围中，正在开展着一场“飞虫”之间的较量。如同飞蝗一般的战机和噬日者在空中交错攻击。而那些战舰的主炮则已经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了作用，以它们的灵敏度根本没法跟上细小的人形目标。 奥斯陆号上气氛十分焦灼，赵安星抹了把稀疏的头发，盯着眼前的大屏幕上不断跳动着战损报告。由系统显示的数据中，他们一上来就摧毁了敌方所有的大型战舰，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优势。但赵安星却知道，事实完全不是如此。那些拥有和体型完全不相称的攻击力的噬日者，正在不断重创他的舰队。 “长官！都柏林号重型巡洋舰被击伤了引擎，二号，三号反应堆发生了爆炸，已经失去一半以上的动力。” “慕尼黑号轻巡洋舰现在正被那些噬日者击中火力攻击，右舷的几个机库和大量舱室已经被完全摧毁。” “……埃森号驱逐舰，中段舰体被击穿，舰桥被摧毁，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一个个，坏消息不断传来。赵安星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我们战果呢？有没有战机消灭这些噬日者的数据？” “根据统计，目前只有两个，其中有一个是正好进入了主炮射击的路径。还有一个是距离慕尼黑号轻巡洋舰太近，被近防炮和导弹一起击落的。我们的战机和无人机，目前还没有战绩……”副官报告道。 “为什么？”赵安星问道。 “因为那些人形怪物拥有能量护盾。战机和无人机的武器并不能一下击穿它。必须集中足够的火力才行。”副官低着头报告道。 “那让我们的战机和无人机集中火力！还在等什么？” “各位前线指挥官已经下达了命令，但我们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敌人，常规的火控系统要捕捉这样的微小又敏捷的敌人效果很差，现在舰队中的技术专家正在系统的协助下更新火控系统的版本。我们想通过重新设置参数来增加火控系统的锁定能力，还需要一些时间。” “吴隼在前线吗？”赵安星问道。 “在，他的大队在第一波战机编队中。” “我要跟他直接通话。” 吴隼是第二舰队知名的王牌飞行员，他不仅在各种技战术水平上远超战友，而且在各种剿匪，平叛战斗中有多年的战斗经验，也是赵安星的老部下之一。 “将军。您找我？”通话另一头吴隼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沉稳。 “我想从你这里听一下第一线的战斗情况。从系统的数据来看，我们面对敌人有效的进攻手段不足。”赵安星道。 “是的。我的编队已经开始和敌人近距离格斗，但是敌人身形移动的方式和战机不同，而且他们的护盾很强。我们初步估算，战机的粒子束炮或者机炮要连续击中同一个部位6-8次才能够击穿护盾。但之前我最接近的一次也就击中了四下。对方就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脱离了我的锁定。 不过，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火控系统，他们攻击我们是依靠某种本能，对我们的命中率也不是很高。”吴隼道。 “可我们的战舰就是他们的活靶子，火控系统的修订正在进行中，在完成之前，你还有什么方案可以拖住他们吗？” “我们现在准备要采用一种超密集队形来围攻它。将两个编队合并成一个，缩小战斗范围。我现在正在后方编队，马上就会亲自带领编队尝试下这个战法。” 正常情况下，第二舰队的飞行编队由三架人类操控的战斗机和三架无人机构成。 但这样合并以后，一个编队会由十二架飞行器组成，还挤在比之前更小的太空中。赵安星马上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性。 “这样……，你们的风险……” “我知道，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抵住敌人的攻势，再拖下去，一切都晚了。” “好的，我明白。祝你们凯旋！” 赵安星挂断通话之后，将面前中端的一个屏幕调整成了吴隼编队附近的实时状况。 雷达屏幕上面，10多个编队重新集结了队形，各自锁定了一个噬日者目标，向着对方冲去。 然而赵安星的编队，在刚接战的时候就损失了两架战机。 但根据系统显示它们并非是被噬日者的攻击打中，而是在规避对方攻击的时候相撞了。 然而吴隼的编队并没有任何犹豫，依旧义无反顾的扑向了目标。 赵安星紧盯着编队数字的跳动。 最一开始是6/6，代表六架战机和六架无人机。 在撞击后变成了4/6，代表着已经有两位人类飞行员牺牲了。 接着数字不断下降。 4/5 3/5 3/4 然而对方的战斗力，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活跃地在雷达屏幕上不断的变动路线。 在下一个瞬间，屏幕上的数字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变化。 数值直接跳到了3/0，雷达上代表无人机的四个点聚集到了一起，挤住了代表噬日者的小点，然后突然消失。而代表噬日者的那个点，停在了原地，闪烁了几下，也同样消失了。与它一起消失的还有一架靠得比较近的人类战机。 吴隼编队的数字最终停在2/0上。 第496章 两个方案 十多个重新编组的编队只有吴隼的这一队在付出极大代价之后，消灭了噬日者。其他的编队很少有如吴隼的队伍那样激进，他们的作战范围往往更大，所以损失也更小，但是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但是吴隼他们所付出的代价，让奥斯陆号上的众人五味杂陈。 “至少这是一个开始，说明这些外星人是可以被击败的！”赵安星脸上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语气却挺有力度。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自我安慰。 “联系上吴隼了吗？”他催问着通讯官。 “正在连接中。雷达显示他的战机应该状态正常，可能是刚刚的爆炸干扰了通讯。”通讯官报告道。 赵安星看着雷达上代表战机的两个光点，盯着它们飞离刚刚的战斗区域，焦急地等待着回音。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疏离起来。他的从军生涯中，从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忐忑并充满了无力感。 “连上了！”通讯官的一声大喊把赵安星拉回了现实。 “将军。目标被消灭。”吴隼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疲惫，但是有透着一股坚定。 “你们做得很好，快说一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其他队伍需要你们的经验。” “是，我们进入战斗后发现，敌人的护盾很坚韧，恢复速度也很快。密集编队依旧很难在短时间给它们造成足够的损耗。我们因为战斗距离太近，容易被敌人命中，还很快失去了几位战友。但我发现它击毁我方战机后，战机爆炸对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我就主动命令剩余的四架无人机围住它自爆，并引爆了自身的所有弹药和反应堆。”吴隼用很快的语速报告着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所以，那个噬日者是被我们自爆的无人机干掉了？”赵安星问道。 “不，他被无人机毁掉护盾以后也选择了自爆。他自爆的范围很大，安迪少校的战机就是那个时候被摧毁的。” “至少你们的英勇战斗迈出了消灭噬日者的第一步。”赵安星道。 “我现在已经向系统提交了编队的作战数据，还有我们对于敌人护盾强度和自爆强度的估算。”吴隼道。 “很好。你可以后撤修整一下。” “将军，我申请加入附近的c6编队，他们的损失比较大，队长已经牺牲，我正好可以接管指挥。而且，我想再试一次！” 赵安星深吸一口气道：“我批准你的请求，祝你们好运！” 赵安星挂断通讯以后定了定神，对副官道：“目前我们总算看到一丝希望了。马上处理吴隼他们用生命换回来的战斗数据。” “是！我会让参谋部立刻整合这些数据，一方面提供给前线的队伍，一方面我们优化战斗方式，并置入系统。”副官在终端上操作了几下，又问赵安星道，“但是如果按照损失那么多无人机，才消灭一个敌人。我们舰队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您看，是不是需要联系一下炽光集团？” “炽光……”赵安星望着眼前雷达上不断消失的光点，陷入了思索。 —————————————————————— “这真是惨烈的一仗，噬日者的攻击手段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在遥远的后方，松花江号上，希娜站在指挥室巨大的屏幕面前，看着前方送来的情报说道。 “怎么，你们没有推演过这种‘肉身战斗’的情况吗？”克莱托靠在椅背上问道。 希娜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也算推演过，但是和现实有很多差距。我们更多地是推演噬日者们在地面场景下，操控能量战斗的情况。 就像之前在泰坦星上那样，我们要思考如何在山野间面对上百个拥有能量攻击手段的人形敌人。我们原本以为更有可能的情况是这些噬日者依托和改造人类战舰，然后以战舰或者中小型飞船为平台，来进行作战。没想到他们会穿着战斗服，带着一套飞行装备，就直接进入太空。 毕竟这样风险是很大的，且不说个人护盾和装备面对战舰的炮火没有足够防护力，就是飞行辅助系统出故障，也有可能迷失在太空之中。” 克莱托双手向上抱在脑后，在椅子上转了个圈：“你们犯了一个错误，不能以人类的角度来看噬日者。人类的作战思路大部分是在尽量保证自己生存的情况下，消灭敌人。但噬日者不同，他们的人类身体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就算毁坏，也不过是损失一些能量而已。因此这次他们的作战方法其实选得很好……” “我知道，在常规状态下，他们就是一个个体积很小，威力却很不错的移动跑台，到真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就会自爆，给敌人最后一击。”希娜在大屏幕上调换出一个画面，正是吴隼消灭噬日者的景象。 克莱托看了看终端通讯录，说道：“接下来就要看赵安星怎么选择了。什么时候才会放下那点点尊严，向我们求助。” 希娜用很确定的语气说道：“会的。他的舰队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求助只是早晚的问题。只是我在思考我们如果介入，应该怎么战斗。对于这些如同苍蝇一般的噬日者，我们的战舰同样也很难起到作用。” “你有什么方案？”赵安星问道。 “保守的方案是我们跳跃进战场后，掩护他们撤退，因为我们的战舰都有光水晶护盾，更能够抵抗对方的伤害。不过这样恐怕无法对敌人造成什么损伤。 激进的方案么……，我们配备的融合者突击队员可以像他们一样下场。在太空中给予他们足够的打击。融合者在能力的多样性和能量操控强度上都有优势。在配合我们的无人机，应该可以给敌方造成重创。但我们的战士也是第一次面临这种的作战，会承受什么样的损失，真的不好估计。”希娜顿了顿道，“我准备请示一下叶阳。”“我建议你选择第一个方案。我猜叶阳的想法应该也差不多。”克莱托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的战士不应该消耗在这样意义不清的战斗中。这一次，能够保全一部分第二舰队的人员就是成功。至于以后，我倒是想到了，让谁来对付这群噬日者。” 第497章 介入者 赵安星指挥下的第二舰队虽然找到了一种对付噬日者的办法，但实际战斗之中，并没有因此获得什么有优势。他们不断整编现有的战机编队，对噬日者进行围攻，但是有更多噬日者突破了他们的拦截和防御，攻击到了那些大型战舰。 虽然有的噬日者会被战舰的近防炮或导弹消灭，但是依旧有很多漏网之鱼，给战舰造成了巨大的损伤。交战时间不到半小时，已经有两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被击毁。 布莱希特乘坐的飞船，已经离战场越来越远。但是即便不通过前方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他也可以通过飞船的舷窗，看到在太空中慢慢扩散的火花。 钢球在他的身边颇为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这个战术是我想出来的。这些人类的身体小巧而灵活，但是力量上不值一提。可作为噬日者释放能量的媒介，就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即便要被对方消灭了，也能够用自爆的方式给人类的飞船最后一击，操纵他们的噬日者意识只是回归本体，根本不会受到损害，就好像……你们人类玩耍的游戏一样。没有谁可以和一群不死的玩家对抗。这是多么有性价比的战术。” 他说话这句话的时候，一艘第二舰队的重型巡洋舰上接连爆出几朵巨大的火花，看样子是好几个噬日者都采取了自爆的战术，其中一次爆炸引起了一系列的殉爆，不仅将战舰掀翻，推离了原本的位置，而且将五分之一的舰体炸飞了出去。战舰上原本四下射击的近防炮，就像是烟火一样，在空中拉成螺旋形的橙色轨迹。 这艘庞然大物此时就像一个被小孩扔在地上砸碎的玩具一般，眼见就要“摔坏了”。 布莱希特看不惯钢球那得意的的样子，他冷声反驳道：“我有用噬日者的身体，你骗不了我。你们在这些人类躯体里灌注了相当的能量，这样做你们要承受的代价也不小，一旦这些身体死去，你们在太阳中的身体也会流失很多能量。甚至会影响原本身体的能量强度。” 钢球耸耸肩道：“那又怎么样？用本体战斗一样会损耗能量，甚至会有牺牲。如果开动晶体战舰和人类作战，那更是浪费能源，好比用你们的战舰主炮去打几个人类。你们人类还不配让我们采取这样的手段。但是现在我们既不用动用晶体战舰，也不会损失一个同伴，就能消耗掉人类的力量。这不是很完美的方案吗？” 钢球伸出手用力捏了捏朴知希的脸：“你看，你们这些同胞会给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容器，那些被消灭的家伙，很快又可以降临这个世界，进行下一次战斗。他们即便一遍又一遍战死，消耗的依旧是人类的生命。 只要这套战术贯彻下去，人类又能坚持多久呢？” 布莱希特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一种绝望感开始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他被敌人发现自己身份的时候，在太阳中独自面对众多噬日者逃跑的时候，都没有现在那么绝望。 “所以，你仔细在考虑一下吧。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彻底放弃这个注定灭亡的种族。” 布莱希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了一声：“不。” “呵呵，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你会一点点看到人类覆灭的过程。”钢球转头问朴知希，“我们损失多少了？” 朴知希低着头，不敢去揉被对方捏肿的脸，报告道：“按照各位大人战斗服的中反馈信息可知，现在我们有五分之一左右的大人脱离了人类身体。” 钢球笑着把头移到布莱希特眼前：“还有五分之四呢。我觉得彻底消灭这支舰队，并且抓捕一部分俘虏当容器，应该足够了。布莱希特，你说呢？” 布莱希特没有回答他，但是钢球却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光，这不是什么比喻，那真的是一道或者很多道光芒的反射。与此同时，出于噬日者敏锐的空间知觉，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跨越空间，进入这片战场。 钢球霍然回首，看到战场的多个位置上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光球。这些光球周围充满了空间的波动感，就像是层层向外涌动的波浪一般。原本属于这些位置的战机，战舰乃至噬日者，纷纷被一种无法抵抗地力量推离了原先的位置。就好比一块块巨石落入海中，推挤开了原先在那里的鱼虾。 仅仅几秒的功夫，这些光球就从虚幻变得凝实，它们的本体也清晰地展露在了钢球的眼前，那是几艘身形修长优美的战舰，与第二舰队的战舰不同。他们都被包裹在由浑厚能量组成的护盾之中。 “这是什么战舰？为什么它们的护盾让我感到那么熟悉，就好像是一种被改变过的噬日者能量？”钢球用力拍了一下同样看着那些新战舰，呆呆站立的朴知希，把她打了个踉跄，“说，这到底是什么战舰？” “如果……，如果没有搞错的话，这些，这些可能是属于炽光集团的战舰。”朴知希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不是战舰方面的专家，但是，但是我听到过关于光水晶技术的只言片语，好像他们利用了某种来自噬日者的力量，将这种力量工程化之后，可以变成武器和护盾。但是，这些技术的原理是什么我不清楚，炽光集团也没有对外演示过。或许他们的合作伙伴知道，但是我，我真的不清楚……” “你们太阳社不是号称到处渗透，人才济济吗？为什么我今天才看到这个？”钢球怒道。 “之前……，之前也是有这方面的人才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他们中的很多，都变成了，变成了容器……” 布莱希特好想笑。 他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快意，这些噬日者终究是太小看人类了，他们其实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的对手，因此，被对手从视线不及的地方戳上一刀也很正常，不是吗？ 第498章 结束的回合 突然跳跃进入战场的炽光战舰，彻底改变了战场上的局面。 原本正疯狂攻击第二舰队的噬日者们，被这支突如其来的援军打乱了进攻的节奏。让第二舰队的战舰受到的攻击压力骤然小了下去。另一方面，第二舰队的官兵们，却松了一大口气，他们其中有很多人虽然不清楚战场上突然出现，顶着护盾的巨大战舰到底来自哪里，但是很明显，它们是属于人类的援军。 奥斯陆号的通讯频道重新和松花江号连接在了一起。 赵安星的头发因为湿漉漉的汗水搭在额头上，双眼中布满了血丝，看起来疲惫异常。 “希娜将军……”赵安星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应该怎样说接下来的话，毕竟现在离他坚决拒绝炽光介入过去还不到一小时。 “赵将军，希望我们来得不晚。”希娜马上接上了话，完全没有提到之前被拒的事，“这些噬日者的攻击方式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我们看到了你们承受的牺牲，我的建议是，贵舰队在我们的协助下，尽快撤退。” “希娜将军，我们舰队战舰的战损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四十，战机的战损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即便这样，那些噬日者的损失仅仅在百分之三十左右……”赵安星的语气很沉重，“这都是我之前判断失误导致的结果。我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 希娜道：“赵将军，现在还不是谈责任的时候，我们已经规划的撤退路线，请配合我们，让贵方的战舰和战机开始撤离。我们的战舰拥有光水晶护盾，可以抵挡这些噬日者的攻击，我们会派出所有的无人机牵制这些噬日者。他们本身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不可能追上全速航行的战舰，所有你们可以在短时间里摆脱他们。等你们全体撤退之后，我们再撤离这里。” 赵安星明白这是希娜可以给他的最大帮助，如果没有炽光集团的战舰和无人机牵制噬日者，他们连战舰转身撤离的机会都没有，大部分战舰会在加速完成之前被噬日者打爆。他叹息一声后点了点头：“我们会按照你们的安排行动。” —————————————— 第二舰队这次派出的也是精锐，如果不是被噬日者那种闻所未闻的战术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也不会陷入这种被动。在有了希娜和赵安星的安排之后，他们开始高效地分批撤离。 吴隼收到命令的时候，还在围攻一个噬日者，在第三次重新编组之后，他现在的编队，集合了七架战机和三架无人机。由于他的战术无人机损耗太大，因此剩下的无人机已经不多了。 “最后一次自爆攻击，各单位调整自己的位置，等无人机自爆之后，进行两轮齐射。”吴隼下达了命令，即便要撤离，他不准备放过这个眼前的敌人。 被他们围攻的噬日者，躯体已经受伤，从腰到大腿，被粒子束武器打穿护盾，擦中过一次，露出一条条焦黑的痕迹。 他无力躲开无人机的包围，于是干脆停下了动作。肉眼可见的能量从他的七窍中冒了出来。 “这个噬日者要自爆！拉开距离，拉开距离！”吴隼在通讯频道里吼道。 七架人类操控的战机，如同盛放的花朵一般，向四面八方规避。 噬日者身体中的能量爆发了，变成了这朵花的金色花蕊。 包围的无人机都被爆炸的能量淹没，但是七位飞行员都驾驶战机及时避开了爆炸。 吴隼调整了战机的姿态，正对着爆炸的区域，就好像在观察自己的战果。 通讯其中传来声音僚机驾驶员的声音：“老吴，我们也算完成了最后一击。该撤退了。” “我只是有点遗憾，最后他依旧是自爆的，而不是我们亲手把他干掉的。”吴隼道。 “都一样，我只要他们变成太空烟花就可以了，具体是怎么变的……，我不在意！”战友的声音有点愤恨，“我的中队在几秒钟里就损失了三个兄弟，他们都是最好的飞行员！却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我明白，我们都明白。”吴隼一边轻声对着话筒说着，一边调整了战机的方向，“好了，我们返回奥斯陆号。” “是！嗯？等等，不对劲。为什么我们收到的命令是返回都灵号运载舰？” 吴隼看了一眼系统给出的指令和飞行指引，果然目标是位于战场边缘的运载舰。 他转头看向那艘战场上最为巨大的战舰，依旧处在战场的中心，周围被拥有护盾的炽光战舰围绕着，和其他撤离的战舰拉开了越来越大的距离。 他甚至隐约看到有飞船从奥斯陆号上飞出，追向那些正在飞走的战舰。 “老吴！”在场的飞行员们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奥斯陆号上四处冒着火花，依旧承受着噬日者们的攻击，它就像一个身受重伤，却在战场上屹立不倒的战士。 吴隼凝视着奥斯陆不知多久，终于被通讯频道中一声声的呼唤叫醒。他用力抓住了战机的操纵杆，大声道：“按照系统指示撤退！” 七架战机一一加速，汇入了向战场边缘撤离的洪流之中。 —————————————— 松花江号上的希娜和克莱托也注意到了奥斯陆号上的异常。他们呼叫了很久，才第二次联系上了赵安星。 “赵将军，奥斯陆号为什么不及时撤离？”希娜急道。 赵安星紧绷的脸上意外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是人类第一次和这些外星敌人作战。你们说在历史上会怎样记录这场战斗？” “你想说什么？” “难道这第一次接触战，是以人类被打得措手不及，最终付出惨重的代价后，不得不撤退为结局吗？”赵安星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希娜，“不！我希望看到的结局是人类虽然付出了伤亡，旗舰爆炸，但是最后还是给予了敌人重创，让那些噬日者有去无回！” “你难道要以奥斯陆号为代价……” “是的，这是我和所有留下的船员，共同的意志。” “可是，我们以后还有机会！” 赵安星晃动着头颅：“你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撤离。我们已经决定了，飞船已经进入了不可逆转的自爆模式，推进器已经过载，弹药都已经解除保险，就用一次足够大的爆炸来给这场战斗画下句号吧！” 第499章 余烬 炽光集团的战舰这一次跳跃的落点距离战场很近，就在第二舰队诸多撤离战舰的后方。它们的身影在第二舰队的背后出现，就像一道屏障，拦在了奥斯陆号和其他战舰之间。 几乎就在完成跳越的同时，奥斯陆号战列巡洋舰的前中后三个位置爆开了三朵巨大的火花，这火花比之前任何一艘飞船被击毁时的爆炸更加剧烈。然后，这些火花几乎在几秒钟之间就连成了一片，产生了第二次更加有力的爆炸，火光将整艘战舰完全吞没。 奥斯陆号变成了一颗太阳，炽热的等离子体和碎裂的战舰残骸，伴随着猛烈的冲击波，向四下扩散，将周围还在围攻奥斯陆号的噬日者们完全笼罩了进去。 噬日者们的人类躯体在这样的能量下，瞬间分解，变成了尘埃和气体。即使在稍远处没有被能量笼罩的漏网之鱼，也轻易被冲击波撕碎。 刚刚凭借化整为零战术让第二舰队损失惨重的噬日者军团，就在十几秒的时间里消散殆尽。 而就在这个时候，第二舰队的战舰都收到了一条来自赵安星将军的语音留言。那应该是在爆炸前的几秒钟，从奥斯陆号上发射出的信号。 将军的声音有些颤抖，到语气坚决：“作为第一位与噬日者交战的指挥官，我有义务让敌人看到，人类绝不会投降。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人类……”赵安星的话并没有说话，信息被爆炸声打断了。 第二战舰的公共通讯频道中一片安静，所有人似乎都被奥斯陆号的最后抉择震撼到了。 几秒钟过后，一个粗豪但是带着颤音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吼道：“人类必胜！” 接着一位女性的带着哭腔喊道：“人类必胜！” “人类必胜！” “人类必胜！” 一个个声音此起彼伏地出现在频道中。 “人类必胜！”这是吴隼的声音，“第二舰队第一战斗机大队临时队长吴隼，请求重新返回战场，歼灭剩余的敌人！” 吴隼此时已经身处都灵号运载舰上，他站在运载舰的控制室里，夺过了都灵号舰长的通话器，强行加入了舰长们之间的对话。这时候他的战机编队指挥缺失，补给不足，但是他此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奥斯陆号上的一张张面孔。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要带领战友重新起飞，为奥斯陆号上每一位战士复仇的念头。 他的呼叫引发了不少响应，很多战舰的舰长此时也难以保持冷静：“对，我们要回去，完成奥斯陆号还没有完成的使命！” “我是卡洛斯上校，日内瓦号愿意打头阵。” “我是骆飞承上校，我们还可以凑出一个半中队。” …… “各位，我是舰队的代理指挥官马绍英中将。大家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不过，请各位稍安勿躁。”一个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炽光集团的希娜将军已经联系了我。她的舰队离战场更近，战机充裕，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 松花江号上，希娜发布完了第一轮攻击指令。 以松花江号为首的战舰，开启了主炮齐射的模式，一根根粗大的能量光束扫过奥斯陆号爆炸的周围。凡是在雷达上有可疑物体的位置，都会被重点照顾一番。那光束所经之处，如果还有没被消灭的噬日者，就会被蒸发个干净。 经过一轮扫除之后，一艘艘无人机和战机离开了炽光的几艘战舰，如同蜂群向着奥斯陆号爆炸的方向飞去，他们的目标是剩下的零散敌军。 希娜坐在椅子上，轻声对克莱托道：“如果我介入得再果断一些，再早一些……” “别这么说。”克莱托打断了她，“我知道刚才那场英雄主义的爆炸对你触动很大。但是，作为一个必须保持冷静的情报官，我得说，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你是说他们的牺牲可以被合理利用？那也是没错的。只是，战场上的悲壮牺牲，往往是无奈的后果。”希娜点头同意，但声音却有些疲惫。 “我是说，他们的牺牲很有价值。赵安星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对于现在如同散沙一样的人类，需要有什么东西，把他们逼到同一个旗帜下面。如果这场战斗能够达成这样的目的，我们在今后的战争中可以少死很多很多人。”克莱托按着希娜的肩膀，非常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希娜点点头。 “现在是时候了。我觉得你之前的提议可以派上用处了。”克莱托对希娜说道。“赵安星和奥斯陆号上所有人的牺牲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机会。我们应该利用它，让我们的战士和这些噬日者交锋看看。这样才能得到第一手的情报。”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理了理自己的战斗服。 希娜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你准备亲自参与行动？” 克莱托咧嘴一笑：“别忘了，我可是情报部长。任何情报总是第一手的最香。” —————————————— 在那艘越飞越远的飞船上，钢球望着太空中正在慢慢变淡的“小太阳”，张开的嘴一直没有合上。 从那朵火花闪现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人类……，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明明可以在炽光舰队的掩护下逃离战场，却最终自爆。”钢球转向布莱希特，“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和我合作，坚持站在人类这一方的原因吗？” “或许是吧。”布莱希特同样望着那团火光，眼睛中有着莫名的光芒。 “但这些人的死亡毫无意义。我们没有损失任何一个噬日者同伴。只要一点点时间，他们就会重新出现在后方的某个降临基地里。”钢球道。 “那你为何还这么震惊和在意呢？”布莱希特反问。 这一次钢球没有辩解什么，又看了一眼太空之中的那团火，离开了这个房间。 而布莱希特依旧看着奥斯陆号的余烬，陷入了思索。 第500章 市井 木卫四这几年来变化不大，依旧是繁荣与破败并存的一个星球。一些位于交通枢纽的大城市近年来受到木星共同体的投资，开始慢慢走上加速发展的道路，但是那些偏远的小镇和乡村，依旧发展缓慢。 卡木拉镇就是这样一个被遗忘的地方。这个镇子远离交通要到，周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资源，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当地植物还算茂盛。将一些野生藤蔓植物收割晒干以后，可以用来编织一些日用篮筐或者简单家具。 因此在当地生活的大部分都是编织工和藤器商人。 郑瑞就是藤器商人中的一员。 这一天，他刚从临近的奥格市销货回来，习惯性地走进了当地最大的酒吧“金藤花”。 正是下班时间，酒吧里人声鼎沸，混杂着啤酒和食物的气味。郑瑞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 “嗨，老郑，这一趟生意怎么样？听说现在市里面对我们的东西不太待见，有没有卖个好价钱？”有人看到他进来就大声打着招呼。 “还行吧。反正不怎么亏。和上半年不能比，但今天请你喝一杯没问题。”郑瑞一边和他击掌握手，一边往里走。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我朋友里就你最爽快。”那人大声笑着，招呼这酒保再给自己续上一杯。 “老郑，啥时候回来的啊？”又有人问。 “刚下车，先来喝点东西喘口气。” 边上一个年轻人道：“郑哥，这次去了半个月吧？嫂子在家里怕是天天盼着你吧？你也不先回家看看？不怕嫂子和你急？” “再急也不能不管肚子啊。我家那口子现在还没从学校回来吧，我还指望她做饭？”郑瑞拍拍自己的肚子，笑呵呵地在吧台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赶了几百公里的路，没来得及吃一口饭，可饿死我了。” “嘿嘿，那倒是，穆老师真的忙，一边上课还要一边照顾孩子。不过她水平也真是高，我家那臭小子多亏了她。”边上一个中年人说道。 郑瑞笑笑，对服务员道：“来一份合成肉牛排，加一杯啤酒，平时我喝的那种。” 郑瑞并不是本地人，这个神情和善的中年人，虽然来这里也就两年，但是爱交朋友，出手大方，很快就融入当地，和镇子里的人都熟稔了起来。 他正等着上菜，便把目光投向了酒吧里正在播放新闻的终端屏幕。 屏幕里面的场景是一片飘满了残骸的太空，很多工程机器人正在收集那些残骸。 “……目前，战场的整理善后工作还在进行中。按照目前的最新统计，星舰联盟第二舰队共有4785人在这场战斗中牺牲，1527人在战斗中失踪，2782人在战斗中受伤……”画外音如此解说道。 “那些噬日者杂种，居然利用人类的身体自爆，真是太不要脸了。” 郑瑞听到身边的一位酒客说道。 “损失真的大啊，你看死的比伤的多那么多，说明很多战舰一定被直接打爆了，逃都没机会逃。”另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说道，“我当过战舰兵，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第二舰队还没公布损失舰只的情况，但是一定有不止一艘大船被打爆了。” “我听说，那些噬日者厉害着呢，一个人都抵得上一艘飞船。” “放屁，如果那样人类就不用打了。哪有可能宣布胜利。” “嘿，反正谁也没见着，还不是随那些官老爷说么？” 酒客们的议论，郑瑞并没有参与，不过，他很认真地看着屏幕，甚至有点出神。以至于边上多了个人也没有注意。 “郑先生怎么看这次战斗呢？”说话的声音很沧桑。 郑瑞的手轻轻一颤，然后转头看到了眼前的人。他呼吸急促了几分，手也自然而然地捏成了拳头。 来人张开双手显示自己无害，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来谈一谈的。能够不动武，我们也不想动武，但是，如果郑先生不配合的话，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郑先生，自然也有所准备。” 郑瑞的拳头稍微松开了一些，他道：“克莱托先生，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居然能在这个小地方遇到你。” “看来你认出了我，那就好办了。我这次来，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来人正是炽光集团的情报部长克莱托本人。 “没有恶意？这些年你们的人和木星共同体的那些家伙一直在追踪我，我有几次差点栽在你们手里，那时候你们开枪可毫不含糊。”郑瑞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嘛。”克莱托指了指新闻中还在播放的残骸画面，“当共同的敌人出现的时候，化敌为友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你想怎么样？” “我投入了原来四倍的资源终于找到了你。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在和噬日者的战斗中发挥自己的作用。不过具体的事情，在这里说不合适。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你的家里谈一谈。你的‘妻子’穆老师，哦，不，邵慕琴女士应该一起听一听我们要讲的话。” 郑瑞脸色静静地坐了片刻，最后起身道：“走吧。说实话，我已经有些累了。看看你们给我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吧。” 两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酒吧，郑瑞发现酒吧的及各个角落，有四个人跟了出来。 “郑海涛，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克莱托说道，“看到情报的时候，我很惊讶，你是怎么说服邵慕琴跟你在这里‘隐居’起来的。甚至还找到一个婴儿作为道具来扮演家庭，伪造了你们三个人的身份，还有她的出生证明。而且，你居然还放心去外面出差，把她一个人留在小镇上。” “人是会变的。”化名郑瑞的郑海涛说道。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克莱托，用一种奇怪的，带着几分温柔的语气说道：“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的身份是假的，但是那个孩子的身份是真的，她并不是道具！” “什么？” “那是我的女儿，是我和邵慕琴的孩子。” 第501章 再聚 卡木拉镇的学校是一所包含了托儿所到中学的综合学校。学生不多，但是年龄跨度却很大。在这个时代，大部分学习是通过预录课程和网络教学完成的。本地的老师更多是为学生安排考试测验，然后进行课业上的查漏补缺，或是安排线下的实验和实践课程。因此在这里，一位老师往往教很多个年级，而每个年纪的学生却数量很少。 化名穆琴的邵慕琴，负责小学全年级的数学和物理教学，她完成工作下班之后，就会来到隔壁的托儿所，领回由保育员照看的女儿小豆子。 不过这一天，她的工作比较多，下班比平时完了足足一小时。当她匆匆赶到托儿所，走到女儿玩耍的保育室门外时，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正背对着她和小豆子玩耍着。 她手中拿着一个毛绒玩具，而小豆子正咯咯笑着用双手去抓它。那个女人身形窈窕，一头黑发披在肩上，时而和小豆子一起发出清脆的笑声。 邵慕琴一怔，望着那个背影久久都没有发声。 拿着食物的保育员从边上房间出来，忙道：“穆老师，这位小姐说是您的朋友，要在这里等您下班。我看小豆子和她玩得挺开心，就去拿点心了。” 邵慕琴这时才脱离了发呆的状态，接过保育员手中的食物道：“我自己进去吧，今天很晚了，你先下班吧。” “好的。” 邵慕琴走进房间，正在玩耍的两人停了下来。小豆子看到妈妈，一边嘴里喊着妈妈抱，一边向着她跑来。 邵慕琴搂住女儿，眼睛却一直盯着转过身来的年轻女人。她的容貌让她感到十分熟悉，但是和记忆中又有些不同。或许是年龄的差距，或许是气质的改变。但是她在对上对方眼神的那个瞬间，就确定了女人的身份。 “你……，是老师吧？”邵慕琴声音发颤地说道。 “我是，但也不完全是。”来拜访她的正是玉兔，她站起身走到邵慕琴母女身边，“我应该拥有她不少的记忆，但是我还是那个我，或许说这是一次新生更加合适。” “我……”邵慕琴的声音好像被卡住了，她的眼眶里瞬间溢满了泪水，她用手指轻轻抹过眼角，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很高兴。老师，最终您证明了您是对的。能够在这里看到活生生的您，真是太好了。” 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玉兔的手，笑中带着泪说道：“真的，是软的，是热的。过去这些年，我一直在怀疑能不能再见到您。但我自己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就好像……我做了我能做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只能等待奇迹。 从人类变成程序，再变成人类，这样的事情，只存在于理论上。我这些年后悔过很多次，还好，还好……还好奇迹最终发生了。” 玉兔恍惚了一下，温声道：“你不需要后悔，就在刚刚你说这些的时候，我好像又想起了更多过去的事情，这都是我的选择，你只是按照我的要求在帮助我而已。” “但是，您上传意识后，我在几个关键环节没做好。那一次在嵩山号上，我真的已经绝望了，但幸亏叶阳能够带着您逃出去，又一步步把您唤醒。我……” “没事了。”玉兔轻轻抱了抱情绪难以平复的邵慕琴。 一边的小豆子看着两人又哭又抱，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学着大人的样子，抱在了大人的腿上。不过她走路还不稳，人一歪没有抱到妈妈，却抱在了玉兔的腿上。 玉兔摸摸小豆子的头，问道：“这个小可爱和你真像，不过，你是怎么在被郑海涛控制的情况下，有了孩子？他的父亲难道是……” 邵慕琴本来在擦眼泪，但听到玉兔说这些，突然脸色有些发红，她垂着头道：“真的是他。” 玉兔脸色一变道：“难道是他强迫你了？这个人居然那么无耻？” “不，不是那样。”邵慕琴连连摆手道，“他没有强迫我。” “那你是自愿的？” “也说不上自愿，但是这种事情是说不清的。就……就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他……其实也不容易。而且，这些年来，他带着我在这个星球上躲躲藏藏，却也没有亏待我。” “我不太明白。” “郑海涛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是，的确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他的很多手段，我都不得不佩服。否则你们也不会过了那么多年才找到他。 一开始，他的确只是要绑架我，我也的确很讨厌他，但是，随着他带着我一路逃亡，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他抓了我，也救过我，在我生重病的时候，他甚至背着我跑过上百公里的夜路。” “那也只是因为你有足够的价值吧？” “不全是那样，他对我的变化，我也看在眼里，这两年他带我回天海舰队的想法也淡了。我们都觉得或许隐姓埋名安定地生活下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邵慕琴的表述有些凌乱，但是玉兔却感觉到了这些话背后的意思。她觉得自己有些理解她了。 邵慕琴忽然又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玉兔：“所以，你们这次来，是要抓他吗？他会怎么样？” ———————————————————— 郑海涛的家就在小镇的边缘，这栋房子看上去新建不久，不过位置很有讲究，周围有山坡和不少植物可以作为遮蔽物，还很靠近两条不同方向的道路。懂行的人一瞧就知道很方便撤离。 不过此时属于炽光集团情报部的特工人员，已经将这栋房子前前后后都堵了起来，有些当地的居民在附近张望，却不敢靠近这里，因为这些身强力壮的陌生人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郑海涛爆出的消息，让克莱托十分惊讶，从已知的情报来看，郑海涛和邵慕琴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走到一起。不过，回头一想，他又觉得，郑海涛摆脱他们视线两年多的时间里，如果不是邵慕琴和他达成了某种默契，他是很难隐藏那么久的。 两人走到屋前，郑海涛打开房门，房间里邵慕琴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而她的身旁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了。 第502章 出山 “你们要我去联系李缚龙将军的舰队？这说明你们已经掌握了一些舰队的情报。”郑海涛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作为炽光集团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这是我的职责。”克莱托答道。 “我以为你们是来找她的。”他看了看抱着孩子坐在他身边的邵慕琴。而邵慕琴听到克莱托提出的要求之后，反而安心了不少。 “邵慕琴博士的情况自然也在我们的调查范围中。这一次玉兔小姐会来，就是因为她在这儿。”克莱托道，“但是现在更加重要的问题还是关于噬日者的。” 克莱托坐到了郑海涛对面，双手交错着注视着他，沉声说道：“我们的叶阳代表已经在前几天发布的公开声明，请求全人类抛弃之前的内部纷争，把所有的力量都击中起来，一起对抗噬日者。他所号召的人里面，就包括了天海舰队。” “我们不过是太阳系里的一道影子而已，在内太阳系的诸多强大势力面前，简直微不足道。”郑海涛道。 “虽然在太阳系中有很多人还不知道李缚龙舰队的存在，但是我们很清楚这支舰队拥有很强大的实力。而且，据我近期的调查所知，这些年你们总部对于李缚龙舰队提供了不少支援，舰队的技术有了进一步提高，实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扩充。” “你们炽光到底想从我们天海舰队得到什么？” 克莱托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打开了终端，将一段记录视频同步到了墙面的终端上。 画面中呈现的是不久之前炽光和第二舰队拍下的战斗场景。这些具体的战斗经过并没有出现在新闻当中，大部分人只知道人类和噬日者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但并不知道战斗的经过如何。 当郑海涛第一次看到噬日者们将人类的身体作为载体攻击战舰时，也大吃了一惊。 “这些敌人很强大，也很难缠。”郑海涛评价道，“你们最终能够帮助第二舰队获得这样的战果，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第二舰队的旗舰没有选择自爆杀敌，那战损比会更加糟糕。” “所以，我们需要天海舰队来帮助我们对付这些降临者。天海舰队有一种使用光水晶能量的小型战斗机器人。当时这种机器人在针对小型目标作战的时候，有着很不错的表现。难以探测，难以击中，还有不俗的战斗力。” “你说得是‘刺客’机器人。” “没错，除此之外，我们还希望天海舰队本身也可以加入到战斗中来。太阳系太广大了，人类的聚居点也太分散到了，与噬日者们战斗，每一份力量都很重要。” 郑海涛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了。说起来你们的封锁真的很有效，在两年前我真心要和他们取得联系的时候，有好几次接头都被你们破坏了。至于这两年，你们也看到了，我彻底隐匿了起来，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我时常怀疑，天海舰队是不是认为我已经死了。” “并没有，其实他们的探员还在搜寻你的信息。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那么快地找到一个他们的据点。”克莱托在终端上点了几下，房门被打开，两名特工将一名中年人带了进来。 这中年人看上去十分普通，身体微胖，其貌不扬，穿着大路，感觉就是某个集市里的小商人。 “这位韦伯先生你可能不认识，但是说其他的代号你应该很熟悉——‘犀牛’。”克莱托如此介绍道。 郑海涛微微一怔，这个代号早些年一直在他的计划中出现。“犀牛”是他的候选接头人之一，当时，他第五和第六套出逃方案，就是由这位农产品进出口商来执行的。只是因为炽光的人盯得太紧，让他一直无法与“犀牛”接头，最终放弃了这条线。没想到一直没有联系过的“犀牛”居然落在了炽光集团的手里。“这位‘犀牛’先生，从三年前就接到了指令，寻找你的下落，将你送出木卫四。所以他只能不再潜伏而是主动出击，最后落到了我们的视线中。”克莱托道。 “现在他是你们的一份子吗？”郑海涛问道。 “并不是，‘犀牛’先生只不过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无法抵赖罢了。但他只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一直不愿意和我们合作。直到现在，我们告诉他，他的任务不是出卖自己的同伴，而是为你搭上线，让天海舰队为了整个人类而战，这才同意通过秘密渠道向上级报告。” “你认可他们提出的方案？”郑海涛问“犀牛”。 “长官，我没有自己的答案，但是在不出卖舰队的情况下，为传递您的消息而去沟通，我是愿意的。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接下来，就看你的态度了。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们去说服李缚龙将军呢？” 郑海涛抬起头，他的视线在房间里移动，他看到了凝固在墙面终端上的画面，爆炸的奥斯陆号正占据着三分之二的画幅，给人一种十分悲壮的感觉。像他这样的军人此时此刻颇能理解奥斯陆号舰长最后的选择、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有多少军人不得不做出类似的选择呢？ 他的视线又落在邵慕琴和女儿这里。 邵慕琴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既有担心，又有鼓励。郑海涛知道她一直是一个很容易被大义打动的人，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他女儿的母亲，但是从心底里她一定是希望看到自己能够搭起这座沟通之桥的。 而小豆子完全不知道房间里的这些大人在说什么，好奇的眼神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但郑海涛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要保护好她，绝对不能让那些噬日者有任何伤到这个小天使的机会。 郑海涛的目光最后落在克莱托这里，这个中年人的神色沉稳，却里里外外透着一股信心。 “我可以去和舰队沟通，我甚至可以自己加入战斗。但我有一个要求。”半晌之后，郑海涛开口道，“无论结果如何，你们要带走我的妻子和女儿，保证她们的生存，即使炽光战败要逃离太阳系，也要有她们的一个座位。” “很公平的要求，我保证做到。”克莱托露出笑容说道。 第503章 亲自前往 一月之后，一艘体积不大的多功能飞船，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行星带聚居点起飞，逐渐飞离太阳的黄道面，向着天体稀疏的太空中飞去。 郑海涛坐在不大的舱室中，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终端上的新闻，过去一个月多的时间里，太阳社和噬日者并没有停下他们的行动。 “第一舰队剿灭叛军行动受阻，降临者负隅顽抗，最终将fs-138太空制造中心炸毁……” “杜拉财团商业中心遭遇降临者突袭，空间站被摧毁一半，死伤人数过三千……” “最高科学院第五研究所被袭击，护卫舰队及时赶到，付出四艘驱逐舰的代价，消灭了降临者突击队……” “第二舰队联合炽光集团摧毁太阳社降临基地，打断了正在进行中的降临仪式，消灭降临者百名……” “炽光集团第7舰队在遭遇战中全歼杜拉财团叛逃舰队，击毁五艘叛逃战舰……” 媒体中报道的消息看起来好坏参半，但是郑海涛知道，媒体上的坏消息，有很多都是影响巨大不得不报的类型，还有很多失败的秘密行动和小规模战斗，都不会进入普通人的视野。人类在目前阶段，还是处于被动防御的境地。 天海舰队，刺客机器人技术，这些东西真的可以帮助人类挽回颓势，扭转局面吗？ 他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年轻人身上。叶阳，这个已经在太阳系呼风唤雨，领导着一个强大军事组织的人物，居然答应了李缚龙的要求，亲自前往白虎号。即便是自己站在他的位置上，恐怕也不会采取这样的冒险行动。 叶阳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头对他笑了笑，“郑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有些好奇，为什么你到了这样的地位，还会愿意冒险参与这样的行动。说实话，我之前联系上天海舰队，然后转达了他们的要求后，认为你们是不会同意的。” 叶阳关闭了手腕上的终端，认真地看着郑海涛说道：“我相信李缚龙将军能够带领一支规模很大的舰队在太阳系中潜伏了那么多年，并且一次次建立起自己的供应基地，还没有被察觉，一定是一个非常有能力，也有眼光的人。他不可能短视到通过威胁我的生命来达到某个目的。”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现在也不知道李缚龙将军心里是什么想法。你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要知道危险未必来自于天海舰队，还有其他未知的地方，比如太阳社和噬日者的袭击……”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战士。哪有战士不面对危险的呢？”叶阳笑道，“而且，即便有人那么做，也无法达到他们的目的。炽光集团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炽光集团，我们内部的大多数人，经过这些年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就算我不在了，他们也会把我们的使命继续下去。” 坐在一边的克莱托这时插嘴道：“没有人可以承担伤害叶阳的代价。此时此刻，有一支炽光的舰队锁定着我们的坐标，随时可以跳跃到我们附近。这还没有计算我们几个完全体融合者本身的力量。” 郑海涛问道：“完全体融合者？” “如果说普通的融合者相当于婴孩，完全体融合者就相当于长大成人的力量。”克莱托道，“我知道你是一位力量接近五阶的灵能者，在灵能者中已经属于佼佼者，但是你的实力依旧在普通融合者的范围内，但这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超脱了灵能者评价的框架。如果我们一起战斗，从内部摧毁一艘战列舰应该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你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完全体融合者的说法。”郑海涛将信将疑地问道。 “这样的融合者诞生还没多久，目前还是炽光的内部秘密。不过，如果产生了你所说的意外，你就会知道我们的力量了。”克莱托道。 郑海涛的视线很自然地向周围几人看去，除了叶阳和克莱托，还有五个人，其中四个穿着精良的战斗服，安静地坐在船舱里，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叶阳的融合者护卫，但是克莱托的形容，让他有一种很大的不真实感。剩下的一个在驾驶飞船，那个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紫雷。 “不必多虑。我相信这是一次和平的旅程。”叶阳说完，再次打开了自己的终端，开始阅读材料。 —————————————— 飞行了大约一小时后，驾驶员紫雷报告道：“指挥官，我们已经脱离了周围聚居点和舰队的侦测范围。准备开始空间跳跃。” “开始吧。”叶阳说道，“需要我来引导吗？” “我就可以。”紫雷很有信心地说道，“可能有些地方我还不如你们这些完全体融合者，但是在飞行，空间和导航方面，我可是最专业的。让我的伙伴‘原空’帮我就可以了。” 郑海涛看到飞船的驾驶位一侧的面板上打开了原本闭合的一个台面，露出一个三十厘米见方的平台。平台中间有一个手的形状，周围有很多密密麻麻的淡金色纹路。紫雷将自己的手按到了平台中间，然后她的身体周围开始出现能够感知到的能量波动。 紫雷回头对郑海涛说道：“我们马上要进行空间跳跃了，你如果是第一次经历，要做好心里准备，会有一种四维空间的不适应感。我刚刚拥有这个身体的时候，就觉得很难受，不过现在我们改进了技术，你的感觉可能会稍微好一点。” 郑海涛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对方说拥有身体是什么意思，但是四维空间的跳跃，已经是非常让人向往和惊奇的经历了。 他系上安全带，根据以前战斗机训练的经验，做好了抗击冲击的准备。但几分钟过后，他只感觉到身体的五脏六腑震动了一下，一切就都平静了下来。 而他面前的舷窗之外景色陡然一变，空旷的太空中出现了一支三艘战舰组成的舰队。 第504章 问题 叶阳乘坐的飞船在半小时后，停泊在了那三艘飞船中的一艘巡洋舰上。 一行人走出飞船的时候，机库里已经有数十名士兵列成了两排，迎接他们的到来。这些士兵看起来大多年纪不小，平均三，四十岁的样子，有些人甚至看上去头发花白，满脸沧桑。 叶阳意识到这些士兵一直跟随着天海舰队潜入内太阳系，他们大都离开海王星十多年了。这些年一直在遥远的内太阳系漂泊，没有新的士兵来进行换血，所以年纪都不小了。 在两列士兵中间，有几个军官模样的人等待着叶阳一行的到来。等叶阳几人走到他们跟前，一位中年军官向他敬礼道：“我是李缚龙将军的副官赵永焱。叶阳先生，欢迎您来到这里和我们见面。李缚龙将军很佩服您的果断，我个人也非常佩服您的勇敢。” 叶阳看了一眼他的军衔道：“赵上校，无论于公于私我都想来这里一趟，我个人的缘分和天海舰队可不小啊。” 赵永焱一愣，他看过很多关于叶阳的资料，马上明白的对方所指的意思，他问道：“您说的是嵩山号那件事吗？” “那可以说是我的一个起点。我们过去曾经不止一次站立在对立面上。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我过去遇到过很多一开始立场和我不一致的人，但是最后我们会以各种各样的原因走到一起。我相信我和天海舰队也是这样。” “你说得不错，李将军也期望一切可以有所改变。”赵永焱回答道。说完这话，他的视线落到了站在一旁的郑海涛身上。 郑海涛看着他，有些尴尬地说道：“真是好久不见。” “我也没想到最后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你。”赵永焱感慨道。 “抱歉，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愧对将军，也愧对大家。”郑海涛低声说道。 赵永焱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拥抱了他一样下，用力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欢迎回家！” …… 一行人坐上了飞船内部的悬浮车，赵永焱坐在叶阳身旁，随着悬浮车前进，不断为叶阳介绍着飞船内部的状况。 叶阳现在对飞船设计和制造十分精通，穿行在这艘巡洋舰中，他发现天海舰队的飞船设计的确非常独树一帜。这种感觉在太阳系任何其他势力的飞船上都是很少见的。只有最初他夺取的那艘多功能飞船上，有一些这样的痕迹。 “您似乎对我们的飞船结构很感兴趣。” “我发现了不少巧妙之处，比如说这处八个能量管道的交汇点，应该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自动分配阀。这样才能有效分配能量的输出，平衡各个管道之间的压力。”叶阳随手一点，便指出了一个设置的特别之处，“目前很少有其他势力的飞船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连我们炽光的飞船也不行，非常有独到之处。” “看来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或许我上辈子就是一个飞船设计师吧。”叶阳开玩笑道。 “我们天海舰队和内太阳系的势力分离已久，在某些技术上已经踏上了不太一样的道路。如果您的想法能够得以实现的话，或许还真有不少值得交流地方。”赵永焱说道。 “这当中有不少灵感也来自于太阳系之外吧？”叶阳突然问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赵永焱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听过海卫一外星飞船和阿什利博士的故事。”叶阳直接了当地说道。 赵永焱了然地点点头道：“您是听程诚说过这些事情吧。” “不过，他的级别不够，所知也有限，我很想听听关于这个神秘种族更多的故事。如果有机会从另一个角度了解我们的敌人，那也是很有价值的一件事。”叶阳道。 赵永焱道：“或许，将军本人会有兴趣和您分享这方面的情报。” ———————————————— 叶阳最终在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见到了李缚龙将军。这位老人穿着天海舰队的制服，人已经不复当年的强健，背部有些佝偻，头发已经全白，但是目光却炯炯有神。就像一头苍老但依旧雄壮有力的老虎。 他打量着眼前一脸朝气的叶阳，笑了一声说道：“不错，也只有你这样有勇气的人，才有资格和我谈一些事情。我们这些人都命运不该掌握在那些在议会大厅中夸夸其谈的家伙。” 叶阳笑了笑道：“倒不是什么勇气，而是我相信李缚龙将军的为人。虽然我们没有真正见过面，但是我知道将军所求就是人类的一丝希望。” “老头子我没想那么多，我想的就是怎么完成自己的任务，又怎么养活这群背井离乡的小家伙。我这辈子已经听过很多大道理了，几句简单的‘人类的未来’，‘人类的希望’打动不了我。与你见面，我也只是想听一听你这个人类的风云人物到底有什么底气，有什么把握可以说服我们走上你的战车。 在你看来，这里是一支能打的舰队，可以帮助你对付噬日者。但是在我看来，这里是一群连家都没机会回去的可怜虫。他们在这儿艰难地养活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大部分人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了，仅有的慰藉就是每隔几个月通过加密视频邮件给家人发一封信。不要想着让他们去做你的炮灰，如果你无法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同意让他们参战的。” “我理解。”叶阳赞同地点点头，“我可以给您需要的回答。” 李缚龙背着手盯着叶阳看了一会儿，对赵永焱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带客人们去休息一下。我有些问题要单独问问叶阳先生。” 赵永焱将人请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李缚龙踱着步子走到叶阳跟前，两人双目相对，“告诉我，为什么有了空间跳跃技术，不直接离开太阳系，给人类留下种子，反而要和噬日者爆发一场全面战争呢？” 第505章 历史的影像 “因为人数。”叶阳回答道，“其实我们一直在研究远距离空间跳跃，也已经有很多实验数据，最远一次的跳跃，我们的实验飞船成功跳跃到了比邻星外围空间，并很快返回了太阳系。” 李缚龙眼睛一亮，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你们技术已经到达了这种地步？4.2光年的距离，已经可以称作跨出了星际航行的真正一步。”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必须由非常强大的完全体融合者来进行远距离空间跳跃的导航。”叶阳补充道。 “融合者我知道，什么是完全体融合者？”李缚龙不解道。 “所谓完全体融合者，就是人类融合的噬日者，不再是核心的状态，他们已经在太阳中进行了重新的充能和修复，而人类的躯体在也再个过程中得到极大的强化，……或者说进化。两者在精神上达到了一体两面的完全连接，身体上也达到了人类躯体和噬日者躯体统一的状态。”叶阳伸手往边上一指道，“就如同他一样。”炽光的身体在他们两人身边显现了出来，和过去不同，现在的炽光更加凝实了，不在是那种半透明的形象，也看不出任何虚幻感，就好像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站在叶阳身边。 “我和炽光的状态，就是完全体融合者。炽光集团达到我们程度的，目前还有几十人。”叶阳说道，“按照我们现在掌握的技术，每一艘进行远距离跳跃的飞船，至少需要一位完全体融合者。几十艘飞船就算都是战列舰级别的飞船，又能装走多少人呢？” 李缚龙缓缓点头，然后打量着炽光问道：“这位，就是那颗种子吧？” “是的。我就是你们最初追寻的所谓‘种子’。”炽光开口道，“你应该庆幸，当时我被叶阳带走了，否则人类不可能在这个时代诞生完全体融合者，也不可能掌握远距离空间跳跃技术。” 李缚龙道：“我从没想到种子最大的价值，是与人结合到一起，形成一种新的物种。或许我们当时没有得到你，也是人类的一种幸运吧。你们现在一定掌握了某种成为完全体融合者的方法吧？” “是的，但是依旧不容易。像我和炽光形成的状态，需要具备各种条件。其中有两个要点，第一是要有足够多的噬日者愿意和人类融合，第二则是我们需要太阳的能量来恢复噬日者的能力。”叶阳道。 “但是，如果人类和噬日者的全面战争爆发，或许连现在这样的少部分人类撤离的机会都会彻底失去。你应该知道一些我们发现的外星飞船的情况，这个曾经和噬日者作战过的文明，就是我们之前最好的例子。” “关于这个种族，程诚告诉了我一些情况。” “但还有一些内容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李缚龙在桌子上点按了几下，在房间里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些文件和图像，其中最显眼的是几个类似橄榄球的金属盒子。 他继续道：“这是飞船中最核心的数据存放装置，他们语言和人类有很大的差异，所以存储数据的逻辑也和我们不太相同。最近这些年，老家那边投入了不少力气，对外星文明的研究又有了一些进展，我们解码更多的文字信息，甚至还复原了一些飞船带来的影像。” 李缚龙打开了一个文件，一个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中，这是一个浩大的太空战场，对阵一方的飞船和人类的战舰类似，散发着银白的金属光泽，不过飞船的曲线更加柔顺修长，另一方则从一颗红色的恒星中飞出，它们的飞船都是由晶体管道构成的框架，在框架的很多节点上有一个个光球附着着。 双方从数量上来看完全不成比例，银白色的战舰数量起码是晶体战舰的十多倍。但是以恒星为背景的晶体战舰，却能够给屏幕前的叶阳带来一种很明显的压迫感。 没有什么宣战的过程，没有什么史诗的开篇，战斗在双方飞船到达一定距离后就开始了。能量的光束在瞬间就布满了两支舰队之间的空间。 晶体战舰射出能量光束明显少于对方，但是每道光束蕴含的能量却高于对方很多，那些银白色飞船基本没有能够承受晶体战舰光束一击的，它们也有护盾，但是护盾受到攻击的时候，就像一个被针戳的泡泡一样，瞬间就破碎了。 相反，银白色飞船的反击却很难击穿晶体飞船的护盾。即便有些战舰集群击中火力击溃了一个护盾，晶体战舰的本体却也出人意料地牢固，往往在集火下也能坚持很久。 李缚龙在一旁说道：“我们评估过这些外星战舰的技术实力，应该比人类目前的水平稍高一些，或许略逊于你们炽光最新型光水晶战舰，但是比太阳系其他势力的飞船还是强大很多。但这样的飞船在噬日者的晶体战舰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我们经过分析，认为这应该是一张决战，但是结局却很惨烈。” 就在李缚龙诉说的时候，银白飞船的损失变得越来越大，胜利的天平开始迅速倾倒，或者说，天平本来就没有平衡过，早就倒在了噬日者的一边。 炽光道：“我有点记得这场战争，我应该也在一艘晶体飞船上，他点了一下画面中央，那儿有一艘飞船正在释放一次特别强大的攻击，粗大的光柱在一次攻击中就吞噬了七八艘敌方的战舰。” 银白色舰队的战斗意志不可谓不坚强，但是当他们损失超过四分之三的时候，剩下的战舰终于失去了斗志，一时间，兵败如山倒，战场外围的舰队开始掉头撤离，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噬日者的战舰却也没有追击，而是放任他们撤离了。 炽光说道：“那场战斗我们并没有赶尽杀绝，后来我评估了这个星系的局面，认为我们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能量，所以在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离开了那个星系，跳跃到了太阳系。当时那个种族好像也掌握了一些空间跳跃的能力。你们发现的那艘飞船，可能就是用来跟踪我们动向的探测飞船。” 第506章 锚点 战斗的画面最后结束时，空中有无数飞船在残骸在漂浮碰撞，给人一种凄凉惨淡的感觉。 而李缚龙知道炽光没有说谎，这还是噬日者们手下留情，没有追击的结果。 “我们对战场上的情况进行过统计，从这组影像中可以分辨，噬日者被摧毁的战舰只有几十艘，不到战舰总数的十分之一。但是另一个外星种族最多还剩下五分之一的兵力。这就是和噬日者直接对抗的结果。 另外我们的军事专家研究发现，这些外星人的战舰风格十分统一，在开战之前战斗阵型严谨有序。他们应该是一个整体，而不像我们人类分割成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势力实体。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惨败了，你们炽光的信心又在哪里呢？”李缚龙看着屏幕中的画面渐渐淡去，询问叶阳道。 叶阳手搭在炽光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炽光的身体如同真人一般，阻隔了他的手。 他道：“那些外星人没有噬日者作为己方的伙伴，而我们拥有完全不同的形势。” 李缚龙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轻松，他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完全体融合者实力强大，而且炽光的飞船也许比这段影像中的外星人飞船更加先进。但是这依旧不足以改变形势。” “如果我们的战场不光是在太阳之外呢？”叶阳反问道。 “你是说……，太阳本身？”李缚龙惊讶道。 “没错！决定战争胜负的不仅仅是实力的对比，更重要的是战场的选择。”现在的叶阳给人一种非常坚定有力的感觉，“如果我们和这些外星人一样在太空里寻求和噬日者们的决战，那或许会导致一样的结局。但是有了融合者形态以后，我们已经可以以噬日者身体的形态进入太阳。为什么不在恒星中开辟新的战场呢？” 叶阳继而道：“我们和噬日者的战争必将有三个战场。第一个是噬日者先开启的降临者渗透战战场，在这个战场里，我们一开始处于被偷袭的状态，陷入了被动，但是随着太阳系内各个势力开始提高警惕，防止降临者渗透，局面会逐步稳定下来。再加上后期你们天海舰队和刺客机器人的加入，配合融合者部队打攻坚战，战场的态势一定会慢慢扭转过来。 第二个战场就是太阳之中的敌后战场，现在噬日者还没有发现我们在太阳中的动作，等我们在太阳里组织起足够强大的队伍，就可以对噬日者的聚居地发动进攻。我们可以不断积累小胜，将那些可以转化的噬日者拉到我们这边，慢慢扭转数量的差距。 第三个是正面战舰对决的战场，在这个战场里，如果噬日者的全部优势都能被发挥出来，那我们就会处于很大的劣势。但是如果我们在前两个战场，特别是第二个战场取得了足够的成效，那就可以极大地牵制噬日者们的战斗力。 我对抗噬日者战争的信心也来源于这里。” “战场的选择……，我承认这是至关重要的。但是即便你在太阳中以噬日者形态对敌人发动进攻，依旧还是要看双方力量的对比。你有几十位完全体融合者，但是噬日者呢？十万？百万？你要怎样拿下这个战场上的胜利呢？就算你说要转化，这个差距也太大了。或许一次正面对决，就会让你潜入的部队全部覆灭。” “因为有我在。”炽光说道，“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噬日者不是铁板一块，先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一场分裂的大战。我作为噬日者过去的领袖败北了。但是现在经过与人类融合，我为自己的种族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我已经有数以千计的同伴，认可了我的理念，正在和人类进行融合，他们会成为和我一样坚定而强大战士。而在太阳之中，还有更多的同伴，会得到我们的指引，最终选择我们的道路。 我们可以先接触那些暗中支持我的族群，慢慢扩充实力。” “你的意思是，你这样的融合状态，对噬日者有吸引力？会让他们愿意放弃原来的形态，变成和人类结合的状态？”李缚龙问道。 “是的。”炽光伸出手，一个小小的光点从他的手中漂浮了出来，这是个缩小的噬日者模型。稍后光团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个接近球体的晶体，“我们噬日者这个种族，其实并不是完全的三维世界生物，而是可以部分踏足四维空间的生物。我们并不能够非常自由地在四维空间中活动，但是和被禁锢在三维世界的人类相比，我们多了些自由，我们的意志可以在一部分四维空间中游历，就好像海中的生物能够越出海面一样。 而这个晶体不仅是我们意识存储器官和能量核心，也是连接三维与四维空间的锚点。当我们的意识在四维空间中行动的时候，就能够改变自身在三维空间锚点的位置。这也就是你们所理解的超空间跳跃。 但这一切是有很大代价的，我们对于能量的消耗是很惊人的。对于四维空间而言，三维世界的投影有无数个。我们即便只是要存在在这个特定的世界上，也要需要时刻用能量对抗空间对我们的影响。如果没有足够的能量，我们就有可能被抛出这个世界。” “那是不是说，你们会穿行到其他世界？”李缚龙问道。 “并不一定会，我们的晶体构造依旧只适合生存在三维空间中，一旦脱离这个世界，就会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或许是无法适应空间变化而被粉碎，或许是一直流浪在空间的夹层之中。总之会是很糟糕的结局。 不过与人类融合后就很不一样了。人类意识和身体都没有任何空间属性。他们可以成为我们对于世界的新锚点，这个锚点更加坚固强大，能帮助我们以极小的代价维持存在。这样一来，噬日者存在于世界上的能量需求就大大降低了。我们没有必要不停地迁徙，到达新的恒星，获取能量。而人类的社会也比我们噬日者的社会丰富多彩得多。这样的生活，噬日者们为什么不喜欢呢？” 第507章 太阳中的相遇 布莱希特的噬日者身体在一片空旷的黑子区域中高速飞行，在噬日者独特的感知中，这里就是一个能量的沙漠，有一种奇特的压抑感和饥渴感。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在这里游荡了相当长的时间，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噬日者。 他的人类身体在第二舰队的那次大战之后，再一次被关押在了某个位置的太阳社基地中，因此他的主要意识又回到了太阳中。 亲历一场人类与噬日者的大战还是给了他很大的触动，特别是人类旗舰最后的那一次自爆，让他看到人类的坚决，无畏和牺牲精神。在炽光来援之后，奥斯陆号并不是没有机会撤离，但是它的指挥官和船员们选择了给噬日者一次难忘的打击。 虽然那次爆炸中被摧毁的降临者，在不久之后又纷纷获得了新的人类身体，但布莱希特相信，奥斯陆号的舰长即便知道这个结局，依旧会那么做。 这场悲壮的爆炸，给人类带来了希望，与噬日者对抗的希望。 不过，这场自爆虽然让钢球都有些吃惊，但依旧没有让他感到太大的威胁。 钢球非常得意地告诉他，这还只是开始，如果这样的降临者战争无法取得他所期待的效果，人类将会面临噬日者最强大的战斗方式：晶体战舰。 据说这种战舰能够让很多个噬日者嵌入到晶体结构的运行轨道中，然后将噬日者的能量调动和集中起来，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都远超单个噬日者的极限。 于是，布莱希特的头脑中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个念头，他想去看看晶体战舰是什么样的。如果可以，他作为一个孤身处在敌后的人类，到底又可以做点什么。 “经历了那么多，有些事情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开始向着黑子区域之外前进。 他知道晶体战舰在什么地方，他待在噬日者聚居点的时候，看到过被分解开来的庞大晶体结构。听说那就是休眠中的晶体战舰。如果可以近距离观察晶体战舰，也许可以找到它们的结构弱点，再不济如果自己拼尽全力，或许也能够毁掉一艘两艘晶体战舰。 这东西好像制造并不简单，如果用自己换取一两艘可以暴打人类大型战舰晶体飞船，好像还是值得的。 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也不知道飞行了多久，周围的温度不断上升，布莱希特也能够隐约感受到一些噬日者聚集点的存在。 他准备小心行事，慢慢从外围接近。 但就在他经过一块看上去毫无异样的区域时，突然周围的能量疯狂波动起来，十来个噬日者突然出现在他周围，它们瞬间占据了布莱希特周围四面八方的位置，同时爆发能量，形成了一片与周围分隔开的能量场。原本正在前行的布莱希特，就像是一只被网裹住的鸟儿，撞在能量墙上，又被弹了回来。 布莱希特心中一紧，急忙将身体的能量击中在一个方向上，用力向前撞击了几次。能量墙发生了剧烈的波动，它的结构也受到了一定破坏。 布莱希特早就知道自己的单体实力即便在噬日者中也出奇地强大，能够对能量墙造成这样的损坏也不奇怪。当初他被追捕的时候，对方也没有少用这种手段，没有一次能够真正捕获他。 他再次激发核心中的能量，准备再接再厉彻底冲破这层能量墙，然而就在这时，在能量场外的几个噬日者突然爆发出了强大而稳定的能量，将他要冲击位置的能量结构彻底稳住了。 布莱希特努力冲撞了几次，但这个能量场居然越来越牢固，越来越强大了。 自己似乎没有能力从这里冲出去，难道要在这里束手就擒？还是……用最后的能量发动一次彻底的爆炸？ “总算抓住一个噬日者，好像还是个挺强大的家伙。”布莱希特接“听”到一个围困他的噬日者向周围“说”道，也许是觉得他插翅难逃，所以，他公开地传递了信息。 “大家保持警惕，不要被其他噬日者发现，这里离他们的聚居点已经很近了。我们要压制住这个俘虏，好好审问他周围的情况。”一个看起来是主事者的噬日者说道。 “这个家伙看起来很强，他刚刚的冲击，差点就冲毁了我们的捕获场，这种实力应该至少是一个高级军官，甚至有可能是一个长老。”另一名噬日者说道。 “如果这个家伙最后愿意成为融合者，那肯定是个真正的强者。” 不被其他噬日者发现？捕获我？成为融合者？ 布莱希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些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噬日者”，而是人类？难道，就是那个炽光？他们已经有成规模的融合者，以噬日者的样子，在太阳中行动了吗？ “我不是噬日者。我是人类。我叫布莱希特。” 布莱希特的话，让周围的“噬日者”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身上的光芒激烈闪烁着，像是拼命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首领迟疑了片刻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人类，真正的人类。”布莱希特又一次强调道，“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是被太阳社强行降临的结果。 只不过，其他人是人类的意识被降临的噬日者杀死。而我，好像阴差阳错杀死了那个降临到我身体里的噬日者。现在，我有两个身体，一个在这里，另一个被太阳社囚禁了。” “怎么能够证明这一点？” “我先要知道，你们到底是谁？如果你们的身份和我想的一样，我可以开放自己的精神世界，接收任何调查。”布莱希特道。 光球们闪烁了一阵，最后他们的首领道：“我们来自炽光集团。没错，我们都是融合者，我叫做林婉。” “果真是炽光的人，我愿意陪你你们做任何调查，而且愿意加入你们。对了，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炸掉噬日者的晶体战舰呢？” 第508章 联合作战 炽光基地的会议室中，来自太阳系各个势力的代表显示在一个个屏幕上，正在进行一次针对噬日者的会议。自从太阳系议会遭受袭击之后，这种多方参与的高等级会议就变成了线上进行。 天海舰队并没有代表出现，但是参与会议的众人并不知道，在叶阳身后坐着的一名副手，其实便是代表天海舰队的郑海涛。 “……剿灭行动有所进展，但是并不算很顺利。”屏幕上一名来自第二舰队的代表正在发言，他的表情异常严肃，声音也很沉，“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一共击毁了三个太阳社的据点，但是那里都没有大规模的降临设备。也就是说，这不是他们真正执行降临仪式的基地，只是集结地而已。我们还在继续排查，但是很有可能他们的真正基地并不在第二舰队的防区内。我们建议各位所在的组织也应该仔细盘查自己辖区内的情况。” “盘查都在进行中。我们最高科学院还没有发现整个机构被太阳社渗透的情况。但是我们已经有三个下属研究所受到了袭击了，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而攻击我们的战舰还是来自你们第二舰队！”来自最高科学院的代表露出了一脸不满地说道，“被太阳社和噬日者渗透后的第二舰队，现在就是一个麻烦制造者，给大家带来了相当大的损失！”“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问题的关键还是出了太阳社这样的人类叛徒。他们强行攻击工厂和军港，把里面的人俘虏起来运到某个秘密地点转化，夺取战舰以后，再用这些战舰载着降临者们攻击下一个目标。”第二舰队代表表情无奈，“据我所知，太阳社来自哪儿的人都有，这可不能归结在第二舰队头上。”“这只是太阳社的问题吗？你们第二舰队的防务工作就像筛子一样，动不动就让太阳社抓到机会，真的应该好好整顿了。”第一舰队的代表插嘴道。 “我们只是不幸被针对了，太阳社的人都是有各种奇异能力的融合者，而那些降临者则更加强大。在座的各位又有几位真的面对过大批降临者组成的敌军呢？”第二舰队的代表拉开了袖子，露出一道几乎覆盖了整个手臂的伤疤，“我经历过，我跟随过赵安星将军作战，我在爆炸的前一刻才从奥斯陆号撤离出来。噬日者的射线攻击擦中了我们的登陆艇，我在太空中漂浮了一个小时，才被救下。我可以这么说，无论太阳社选了在座任何一位的组织作为目标，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你们到现在还认不清噬日者的可怕，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也许是伤疤和冷厉的语言让其他代表有所触动，第二舰队代表说完这番话后，其他代表虽然依旧不满，但是却没有直接出言反驳。这时候，叶阳咳嗽了一声说道：“各位，现在的关键问题，还是找到降临者的基地。只有彻底摧毁基地，然后不给太阳社和噬日者在太阳之外有任何立足之处，我们才能够遏制远远不断的降临者。” “炽光集团有什么发现吗？”来自第一舰队的代表问道。 “我们根据太阳系中各处据点和设施受到他们袭击的时间，划定了一个范围，基地有比较大的可能在小行星带中。但是，这依旧是一片非常广阔的区域，我建议，我们组成联合舰队，对这块区域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来自木星共同体的代表道：“您的意思是要我们都派出舰队，集合到小行星带，来搜寻他们？”“没错！” “可是，我们也都有自己的搜查和防务工作，再说人类的舰队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统合起来了。这牵涉到很多问题，组织，后勤，协调……”代表紧皱着眉头。 “那就更应该利用这次机会。”叶阳沉声道，“与噬日者的对抗终究是整个人类的事情，之前第二舰队单打独斗的结局并不理想，我们必须联合起来与他们作战。与其到大战开始手忙脚乱，不如就从这次搜查行动开始吧……” ————————————— 组建联合舰队的提议最终还是得到了不少代表的支持，但是即便叶阳提出了这个观点，并得到了大部分代表的认可，舰队的成型还是需要时间，其他各方面的协作也需要时间磨合。 而对于小行星带的搜寻也需要一个具体方案。这让负责情报支持的克莱托感到焦头烂额。叶阳出来牵头这件事，他所带领的情报部，也自然分担到了最多的情报工作。他们不但要分析噬日者出没的情报，还必须面对各大势力情报部门的扯皮。 不过几天之后，克莱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收到一份文件。 “发现太阳中有一个噬日者自称布莱希特？林婉带领的侦查部队在太阳中发现了他的踪迹？”克莱托看到文件精神一震，他从终端上给布拉德利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很快从办公桌前站起身，从衣架上拿起了一件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自从陪同叶阳进行了一系列与天海舰队的谈判，又开始统合各势力的噬日者情报工作，他的工作节奏就几乎翻了几倍，如果不是身为完全体融合者，他怀疑自己都会猝死在办公室里。 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布拉德利一路小跑过来，和他汇合到了一起。 “部长。有什么情况？” “我们好像联系上布莱希特了。” “是找到了关押他的地方吗？”布拉德利很振奋。 “不，我们在太阳之中，遇到了一个自称是他的噬日者。但是还没有办法下最终的判断。” “您是要我……” “没错，我需要你来验证，那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布莱希特。如果是的话，我们目前最大的难题也许就有了答案。”克莱托望着他说道，“我相信，以布莱希特这种状况，噬日者的高层一定是会把他带在身边研究和监视的。如果我们能够在太空中定位到他的位置，也许就不用再做无头苍蝇了……” 第509章 黑子计划 布拉德利跟着克莱托来到一个中等规模的通讯厅中，有不少工作人员在忙碌工作着。他看到炽光的最高指挥官叶阳已经坐在指挥台之后。见他俩进门，对他们招了招手。 这个通讯厅很特殊，它处于太阳信号发射层，专门负责和太阳之中那些噬日者的联络。自从炽光集团建立了这个通讯厅后，就不用再通过太阳中的“捎个话”来传递信息和指令了。 布拉德利来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大屏幕上已经连接了太阳中的信号。有几个人像出现在屏幕中间。布拉德利看了看名字，为首的那个女军官，叫做林婉。 这些人像并不是真实的影像，而是计算机合成的虚拟头像。毕竟在噬日者状态下，所有与会者都是光球，需要有一个分辨的方法。 “林婉是目前太阳中‘黑子计划’的负责人之一。原本你的密级还不能接触她的信息，但是因为疑似‘布莱希特’的出现。你现在被直接调入‘黑子计划’。”克莱托走到指挥台，坐到了叶阳身边，又让布拉德利坐在他的身边。 “这个计划关系到人类和噬日者战争的方式，如果成功了，或许我们人类可以扳回一城。不过，现在还没有到可以让外部知道的时候。”叶阳也说道。 布拉德利不敢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不过，克莱托马上递给他一份简报。上面写了一些关于“黑子计划”的信息。 ……利用黑子区域建立融合者据点，将一批批的完全体融合者投入到太阳之中。 ……派出探查队伍，探查噬日者方面的情报，摸清噬日者人员分布和武力配置，接触可能倒向我方的噬日者族群。 ……在敌人的势力范围内开展超限战，为全面反攻太阳做准备。 ……逐步吸纳愿意与人类融合的噬日者，增加我方完全体融合者的数量。 ……开展以歼灭敌人为目标的小规模战斗，逐步建立局部优势。 ……逐步占领噬日者的聚居点，在太阳内部战场逐渐获得优势。 布拉德利看到这份报告后，觉得它大胆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仔细一想，炽光集团有这么多完全体融合者，还真是适合这样作战。目前战争的主导权还握在噬日者手中，只有将一部分战场移动到太阳之中，才有可能改变局面。 这份简报没有更多的细节，但是已经大体上勾勒出了一个宏大的计划。 正当他在翻看资料的时候，屏幕上响起了说话声，这个声音带有一丝电子合成的色彩。 “叶阳指挥官，克莱托将军，我们在收集噬日者据点信息的时候，发现了自称是布莱希特的噬日者。我们需要判定他的身份。之前，我们已经用他在人类世界的基本信息和履历进行了核对，没有问题。但是这些信息很多人都能够得到，太阳社也一定可以得到，所以，还不足以最终确定他的身份。”画面上林婉的头像开口说道。 “我们找到了和他人类身体有密切接触的人员，可以让他们接触一下。”叶阳说道。克莱托看向布拉德利，后者点点头道：“让我和他聊几句吧。”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头，代表身份不明的布莱希特，他开口道：“各位好，我是布莱希特，在座的各位应该已经都了解我的身份了。你们可以用任何方法来测试我的真实性。” “你好，你听得出我是谁吗？”布拉德利说道。 布莱希特道：“你的声音传递到太阳中，再转化为我们噬日者形态能够接收的信号，其实已经没有特征了。不过，你应该是布拉德利，如果说现在炽光这里还有谁能够证明我的身份，恐怕只有你了。” 布拉德利有些尴尬，说道：“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在希望之城的太空港，那一次……是我送走了你，让你有机会来到炽光。” “那你当时说了什么？” “……我身体的一部分还在太阳中，和这些噬日者在一起。所以无论我的人类躯体在哪里，在太阳中的我，是无法逃走的。如果他们发现我的异常，可能我还没飞离希望之城多久，就会被他们发现干掉的。”布莱希特重复了当时的话语。“我还说，对噬日者来说，你只是一个用完的工具，我只要说你在任务中意外死亡，没有谁会在意的。” “没错。这段话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布拉德利又问了好几个只有自己和布莱希特才经历过的场景，后者一一对答如流。 布拉德利对叶阳道：“指挥官，至少在我所知的范围内，他对答的信息都是正确的。不过我不知道这是否足够判断他的身份，毕竟据我所知，噬日者如果占据人类身体之后，是能够翻看他们的记忆的。” 一旁的克莱托笑了笑，问前方的几位工作人员道：“怎么样？” “我们分析了目标对象的精神波动，属于人类的范畴，虽然有一部分数值上的偏差，但这应该是长期处于噬日者状态的影响。他应该是一个人类。”一名工作人员报告道。 “很好。”克莱托点点头，他对一脸惊讶的布拉德利说道，“我们让你和他交谈，并不仅仅是为了让你验证他说出的信息正确与否，更重要的是，最近我们的科学家为了排查降临者，对噬日者的精神波动进行了研究。我们的研究发现，噬日者如果要伪装成某个人类的状态，会进入一种特殊的精神状态，就好像属于噬日者和人类记忆的两种意识被叠加在一起，那时候的精神波动会有一种特殊的增强信号。” “所以，他如果是噬日者伪装的布莱希特，刚才和我对话的时候，就会暴露了。”布拉德利道。 “没错，就是这样，看样子关于布莱希特先生的审查，可以告一段落了。”克莱托说道。叶阳对布莱希特道：“布莱希特先生，欢迎回到人类大家庭，你的身份现在十分特殊和重要，我们有一个计划想和你谈谈。” 第510章 投靠 布莱希特和叶阳远程会面的一周之后…… 在小行星带的一处隐秘之地，聚集了很多式样各异的空间站。 这些空间站明显原本隶属于不同的人类势力，然后被太阳社和降临者攻占后，从各处汇集到了这里。 它们大部分规模不大，而且有些陈旧，仔细观察上面的编号，可以发现他们大都属于小行星带的各个聚居点。这些聚居点往往一点都不引人注目，有的甚至处于半废弃状态，就算突然失踪，也很难引起太阳系中那些大人物们的注意。 现在这些集中起来空间站正在进行改造，一艘艘工程飞船将它们连接到一处，成为降临者基地的一部分。 除去空间站之外，这里还有很多天空工厂和农场，以及大量的飞船。 太阳社在那么多年时间里，怎么可能只渗透第二舰队呢？很多小行星带的空间站都是非常好的选择，有些人员不多的空间站，甚至早在这次事件发生之前，就已经被发展成了太阳社的秘密基地。 当这个降临基地的位置被定下的时候，这些空间站接到了来自太阳社上层的指令，来到这汇合。它们不仅带来了大量工作人员，也带来了足够的降临容器…… 在联合空间站的一间牢房中，布莱希特的人类身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马上开始行动，而是坐在那里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中的能量分布。 能量依旧被封锁得很死，以现在的状况无法完成叶阳给与他的任务。 那就只能执行第二套方案了。 “我要见钢球。”他通过房间里的对话终端，呼叫了监狱的守卫。 “钢球大人并没有时间见你。”监狱的守卫回答道。 “你现在就去和他报告，我改主意了，我想加入噬日者。”布莱希特道。 监狱的守卫不敢怠慢，马上先上做了汇报。没过多久，钢球就带着朴知希匆匆来到了这里。 “布莱希特，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现在居然想明白了？愿意考虑加入到我们噬日者中间来了吗？”钢球感到有些奇怪，他与布莱希特谈论过几次这个话题，但始终没有任何进展。他早已放弃了拉拢布莱希特。 而今天，居然是他主动自己提出，要加入噬日者，这不禁让他心中产生了很多疑问。 “是的。”布莱希特道。 “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钢球打量着坐在监牢床上的布莱希特，他看起来挺精神的，完全不像被关押很久的人。 “你知道，我被囚禁在这里有挺长时间了。我的主意识一直在噬日者的身躯中，我以那种形态，在太阳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虽然我没有和其他的噬日者接触过，但是感受到的东西，却超出了一般人类所理解的范畴。”布莱希特淡淡地说道。 “那是当然，人类的生活看似有趣，但是实际上正应和了你们那个成语‘井底之蛙’，太阳系就是人类的井，人类的视野被局限在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里，微不足道。看来成为噬日者的感受，让你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钢球听上去有点高兴。 “你曾经接近过太阳的表层，用能量的感知力凝望太阳之外的世界吗？”布莱希特问道，“我如此尝试了一下，那是很美妙的感觉。世界在我的意识中变了个样子，原本那些限制我的法则都被我所超越。我能够看得更远，知道更多，自然也会想得更加深入。我也感受到了你所说的……人类的微不足道。 更重要的是，我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好奇，好奇太阳系之外的世界。现在的我可以不通过天文望远镜观察太阳系之外的景象，甚至有能力自己到达那里。获得这样的能力，如果不能经历这样的过程，似乎有些可惜。” “当然，你有一天会彻底放弃人类的身体，我们噬日者能够接受和认可你这样彻底蜕变的人类，作为我们其中的一员。你比那些融合者要干净，你的意识是同一的，你的身体已经摒弃了肮脏的部分。”钢球毫不在意他身边的朴知希就是一个融合者，“等我们解决了这些不安分的人类，就很快会迁徙去其他的恒星系，如果你作为我们的一员，就能亲历这样的过程了。” “所以，我想通了，愿意加入你们。” “嗯……”钢球注视着布莱希特，像是在分辨对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说道，“要证明这一点很简单，你在太阳中的身体，要回到我们的聚居点中。你能够回来，就证明你是真心愿意加入我们。” 布莱希特摇头道：“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们。如果你们想要消灭我，只要在我出现在你们聚居点的时候，把我的噬日者身体摧毁就好了。然后我在这儿的人类身体也只能任人宰割。” “噬日者没有这么卑鄙。”钢球大声道，“你别忘记，你只是一个个体，噬日者的身份是我们给你的机会，你不加入我们不会损失什么，但就算你一直生存了下来，等我们和人类的战争结束，离开了太阳系，你难道要孤零零一个在太阳中呆下去吗？不要用猜忌辜负我们的好意。” 布莱希特笑了笑道：“你如果做过了解，就会发现我的噬日者身体其实比普通的噬日者强大很多。如果我没有加入噬日者，恐怕会给你们造成一定的麻烦。想象一下，如果我和你们敌对，那些单个出行的噬日者在聚居点外遇到了我，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你在威胁我们？” “算不上威胁，我只是在告诉你，我要加入噬日者并不是什么你们给予的恩典，而是我的加入，可以解决你们的麻烦，避免你们的损失。我有资格谈谈条件。”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看看你们的诚意！”布莱希特从床上站起来，指了指身上的镣铐，给我在这个基地里活动的自由。如果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都无法给我一点信任。那我怎么会信任你呢？ 第511章 一群垃圾 布莱希特坐在餐厅里，面前的桌子上，是一般人在这个太空站里难以享受的大餐。十多个碟子铺满了条桌，频频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聚集在这里的空间站和飞船，并没有太多食物产出，出于保密的考虑，也很难和其他势力维持足量的食物交易。而且在这个基地里，最好的食物都被降临者占据了，大部分太阳社的人类成员，吃喝都有些捉襟见肘。 而噬日者们很少会和人类一起用餐，因此，像布莱希特这样在食堂里大吃大喝的情况，并不多见。 布莱希特最终获得了自由，他可以在这个空间站里随意走动，出入大部分地区。钢球给他最大的限制，就是锁住了这具身体操控能量的上限。布莱希特估计，自己现在可以动用的能量，大约也就在二三阶灵能者的水平。 坐在餐桌另一面的朴知希，她并没有动餐桌上的任何食物，只是安静地等在一旁。 布莱希特咽下一块合成牛排，喝了一口啤酒，打量着朴知希说道：“朴小姐就准备一直这样陪着我吗？据我所知，你可是个大忙人，有很多工作要完成呢。” “我只是想和您多多沟通一下而已。” “那吃两口吧。” “谢谢，我有自己的食物配给。”朴知希说了一句之后，继续安静地坐着，就好像眼前的大餐完全不存在一样。“可是，我不喜欢有人盯着我吃饭，除非，她和我一起吃。” “不用，我……” “我现在可不是以人类的身份在和你说话。” 朴知希愣了一下，但在布莱希特目光的注视下，有些迟疑地拿起桌上的叉子，叉起一小块肉，吃进了嘴里。 布莱希特哼哼轻笑了一下，朴知希咀嚼的动作在此时被硬生生截断了一下，但马上又在脸上挂上了若无其事的表情。 “你是不是很羡慕我？” “我现在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会去想这些。”朴知希说道。 “我知道你很想像我一样，变成真正的噬日者，得到那些噬日者的认可。不过……即便你都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我也没有看到你的希望所在啊。”布莱希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其中混杂着怜悯和嘲笑，“想想真是滑稽，我这个亲手杀过噬日者的人，却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而你尽心尽力为他们做事，但他们还是只把你当做工具。” “我做了什么大人们都看在眼里，我相信，最终我的得偿所愿。” “你应该知道，我在太阳里和他们相处过一阵子，那时的我还没有被他们发现，都把我当成原生的噬日者看待。你他们有多么看不起融合者吗？有的噬日者把你们叫做肮脏的怪物，也有的把你们称作恶心的垃圾，这些评价可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朴知希低着头道：“等到我真正摆脱了人类的身躯，他们就会向看您一样看我了。” “我是噬日者的意识搏斗之后，杀死了他，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体，所以我的身体和意识是纯粹的。但是你作为融合者，他们不可能让你抛弃属于噬日者的那部分吧？等到要‘接引’你的时候，会如何处置呢？抛弃与你融合的噬日者？还是抛弃你的意识？还是将你们分割开，浪费能量为你打造新的噬日者身体？你觉得哪一种可能性最大呢？” “您说的这些……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我以为太阳社的人都是认真考虑过生存问题，才作出选择的。我想只有为自己的小命精打细算的人，才会选择叛离人类吧？” “您这是在讥讽我吗？”朴知希抬起了头，“您知道，就像一艘飞船，升空飞离星球的时候，是无法偏离预定轨道的。再怎么调整飞行姿态，它都已经飞在这个方向上了。我现在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把它走下去，至于结局是什么……，就留到最后再说吧。我们每个人终究都会面对一个结局，不是吗？” “嘿，可有的结局叫得偿所愿，有的结局叫不得好死。” 朴知希终于压不住自己的声音了：“我没有您这样的幸运，但是我总比其他的人类更有希望吧。您不是也看到了噬日者胜利的希望大得多，才选择了加入噬日者的道路吗？” “并不。”布莱希特道，“我只是被引发了对于世界的好奇心，同时不想被这样关着。反正和人类的战斗也轮不到我上，我可以安静地做个旁观者。就算噬日者最后输了又怎么样？依旧会有很多噬日者能够逃离太阳系吧？我是他们的一员，自然能够离开。但是你……能脱离弃子的命运吗？” 朴知希站起身，脸色有些僵硬：“布莱希特大人，你是在试探我什么吗？你的立场到底在哪里？你想做什么？” “不，我才没有试探你的意思，我更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是很烦你。你是个自愿做狗的叛徒，人类的败类，没有脊梁的废物。现在我是你的主人，就乐意骂你，不可以吗？”布莱希特忽然口气一转，用一种很不屑地语调说着。 “你！你是在侮辱我。”朴知希压制着怒意说道。 “你可说对了。”布莱希特摊了摊手道，“不要以为只有我这么想的，我和钢球以前私下聊得很多，他早就觉得你还不如一条狗呢。毕竟毛茸茸的傻孩子看你来比你好玩多了。” “我不是你可以这样侮辱……” “不，我可以。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我已经是噬日者了。对我来说，把你怎么样都无所谓。甚至我现在杀了你，钢球也最多抱怨几句，你信不信？”布莱希特笑得有些狰狞。 “我……，我会把这些原封不动地告诉钢球大人。” “请便，如果你没有记住，我可以在他面前再重复一遍。”布莱希特无所谓地说道。 “告辞！”朴知希站起身，愤愤地离开了食堂，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布莱希特伸了个懒腰，目光左右扫视，对上了食堂里一个个往这边张望的太阳社成员。 “怎么，你们也有兴趣来和我‘聊聊’吗？” 那些人纷纷转过头去。 “哈，一群垃圾。” 第512章 跋扈 “……钢球大人，他就是这样的态度。我并不是为自己的身份辩解什么。但是，就怕他心中不满的心思，会对我们的事业造成阻碍。”朴知希低声下气地在钢球边上絮叨着。 “我的确下过命令让你看好他，不要惹他不开心，是不是？”站在空间站指挥室的钢球甚至没有看朴知希一眼。“您是这么说的，我知道。”朴知希赶忙道。 “那你在这儿说这些废话做什么？”钢球反问道，声音很平淡，但是透着一股冷厉。 “我……，我只是觉得布莱希特的态度，可能代表他的心思不和我们在一块儿。” “废话，他当然对我们有想法，如果他一下子变得友好起来，那才需要警惕呢。” “这……” “我不在意他的态度，我只在意他不要给我惹麻烦。如果他骂你出气，就能让他安安分分地呆着，你就做好一个出气筒的工作！”钢球这时回过身来，扫了她一眼，“再说了，他对你的评价没有什么毛病啊。我对你们的态度还算宽容，但是上面有些家伙……，哼，真就是这么看你们的，如果你连布莱希特的几句嘲讽都忍不了，那遇到那些家伙，岂不是要原地爆炸？” “我……，我知道了。”朴知希低下头去。“给我消停点。做好自己该坐的事情。”钢球冷笑一声，“你知道，像他那样的存在，如果在恒星之中四处招惹我们，会是多大的麻烦吗？一个比普通噬日者强大很多的存在，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搞一些破坏，抓不住，杀不掉。这样的损失你来承担吗？你有资格承担吗？ 他要你做狗，你就安安分分地做狗，让他别搞事，别反复。明白了吗？” “是。” “现在有足够的人看着他吗？” “有。我安排了一个小组盯着他的动向。都是太阳社中的融合者高手。他们不仅通过控制系统监控他的一举一动，还会有现场小组跟在他身边。不过……”朴知希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 “不过，布莱希特已经辱骂过他们几次了。” “他心情不好，需要发泄也正常。”钢球耸了耸肩，“如果惹恼了他，让他这边的人类身体出了问题，这才难对付。你们尽量安抚他。别让我的功夫白费，听懂了吗？” 朴知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明白了。” “你也去吧。他刚刚被放出来，还是需要盯紧点。但注意方法。” “是。” —————————————— 布莱希特一副闲逛的样子，走在空间站的巨大舷窗边，即便被封锁了力量，他依旧可以感知到有两个实力不弱的融合者，正在他周围不远处暗中盯着自己。 他在暗暗观察监视他的那些人。这些家伙两个一组，基本都有四阶灵能者的水平，如果直接交手，现在他是一个都打不赢的。而且，这些人还都很尽责，尽管这些布莱希特什么都没做，但是这些人依旧一丝不苟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透过舷窗布莱希特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这个空间站周围还有密布着大量的工厂和战舰。作为一个研究人员，他曾经也参观过星舰联盟的一些军港。 而这个噬日者和太阳社的营地，光是从一个方向上看到的东西，都比他见过的最大基地还要庞大。 毕竟，人类不需要将那么多空间站和飞船聚集到一处。 就在此时，他还能看到一个空间站正从远处飞来，一点点由小变大，正要加入到这个秘密基地中。布莱希特眯起眼睛，这个空间上上的标号告诉他，这是一个来自于小行星带聚居点的空间站。 这个空间站能来到这里，就说明在小行星带中有一个不小的工业聚居点被秘密渗透或者征服了。 叶阳的想法不是没有依据啊……，这些东西马上就会变成对于全人类的威胁。 但是，自己目前的状态，真的能够完成他交给自己的任务吗？ 他必须解开自己身上的封锁，运用自己的能量，才能做到这一点。 如何去做呢？ 布莱希特凝视着那个空间站，看着它慢慢转向，飞向预定的停泊位置。 他看着等离子推进器喷射出的蓝焰，突然心中一动…… …… 布莱希特来到电梯口，一个原本呆在远处的人就跟了上来，要和他一起上电梯。但以往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布莱希特，这次却一手撑住了电梯口，和那人对视着。 这是一名朴知希指派监控人员。他平时都会和布莱希特保持距离，只会在他进入电梯的时候，跟着他。 布莱希特灼灼的目光，让这位特工非常不自在。 “布莱希特大人……”那人见布莱希特堵住了电梯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不得不和他打招呼。 “滚。”布莱希特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在保护您的安……” 布莱希特伸手一巴掌就打在了特工的脸上。他没有使用噬日者的能力，对那位戒备着的融合者特工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是却把对方打懵了。 “我不想和狗一起坐电梯。现在，给我滚远点。” 那噬日者一手捂着脸，瞪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布莱希特甩了甩手道：“下次我要打你的时候，你不许防御，伤到我的手，你就死定了。” “另外，你这个样子很让人讨厌，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不然，我想打就打。” 这时这名特工的耳中出现了朴知希的声音：“算了，不要激怒他。你和他保持距离，走另一个电梯下去，我们会从监控中看他去哪一层。” 布莱希特看着那个匆匆离开的背影，揉了揉手腕，轻轻一笑。 此后，他继续悠闲地在空间站里逛了好几天，踏遍了允许他出入的每个角落。 他故意和这些人冲突了几次，或许是因为钢球叮嘱的关系，这些人逐渐和他保持了越来越大的距离。他们不再会和布莱希特一起进入电梯之类的狭小空间，也不太会出现在醒目的地方碍眼了。 布莱希特觉得时机慢慢成熟了。 第513章 孤行 布莱希特这天吃完晚饭后，在通道电梯一旁散步，监视他的太阳社特工们，这些天已经被他折腾得够呛，没人再愿意去招惹他，一个个都跟在远处。 过了一会儿，有三个穿着维修工制服的工作人员来到电梯口等电梯，布莱希特慢慢地晃悠到他们身边，然后就在他们进入电梯的一刹那，也闪身跟了进去。 第三层，一个维修工用终端刷亮了目的地之后，有些拘谨看向布莱希特，“大人，您……” “做你们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布莱希特冷淡地说道。 第三层是空间站的基础设施层，能源供应，水源供应和空气供应设备都在这个大层里。因为又脏又旧，还没有其他什么设施，不光噬日者们不会来这里，普通人类中，除了工作人员和卫兵，也都不会来此处。 而且只有少数人才有去往这一层的权限，布莱希特自己就没有。 “您……”那位维修工还要说什么，这时他的同伴拉了他一下，他醒悟过来，不再说话。眼前这位大爷的脾气这几天已经传遍了空间站，他对于空间站里的人类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骂都是轻的，被打的都有好些人。 因为身份的关系，打了也是白打，现在没人愿意招惹他。 四个人安静地看着电梯里的数字跳动，最后停在了第三层的位置上。 门一开，几个工人走出电梯，布莱希特也跟着上来了。 前方是一条有些破旧的走道，尽头是一扇大门，要正式进入第三层，还需要再次验证身份。三名维修工在门禁前望着大摇大摆跟在他们身后的布莱希特，其中一人道：“大人，这里的进入是需要权限的。您在这里我们没法开门。”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布莱希特就一把抓住他的喉咙，把他提了起来。 “老子这几天上上下下都逛遍了这个空间站，今天心情好，准备换个地方兜兜转转。碍着谁了？碍着你们了吗？”他眼露凶光，手掐得更紧了，“嗯？你说话呀！” 那说话的工人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另外，两人急忙要去拉布莱希特的手臂。 却看到布莱希特把手捏得更紧，让那工人的脸都涨成了红色：“赶紧给我开门，否则，今天的娱乐项目就不是散步，而是捏碎喉咙了。” 一名工人赶紧用终端把门打开，布莱希特回手把那人摔在其他两人身上，闪身走出了门禁。门再次关上的时候，三名惊魂未定的工人，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爆炸声，随后门内的门禁屏幕上就显示出了两个大字“故障”。 这时，在他们身后，另一扇电梯门打开，匆匆跑出来三个负责监视布莱希特的特工。 他们来到门前，用自己的终端刷门，门上却一直显示“故障”。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门打不开？”其中一人焦急地揪住一名工人问道。 “布莱希特大人出去以后，估计，估计在那边搞了什么破坏，可能把门弄坏了。”那名工人道。 “怎么才能修好门，你们能修吗？” 工人有点被今天发生的事情震慑住了，嚅嗫了半天道：“现在，现在应该在系统自检中，估计两三分钟会出结果，我们根据自检结果才能够修理。” 与此同时，在监控室中观察这一些的朴知希，也发现了这个异常。 “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她喃喃自语。 “那里都是一些空间站的维护装置。难道他是要去破坏空间站？可是，按照他现在的能力，应该也无法破坏空间站的能源装置吧？就算空间站被破坏了，我们也有足够时间撤离，这又什么意义？”边上的监视组组长问道。 “是没有意义。那你说他天天和我们过不去，有什么意义？”朴知希反问道。 “难道他只是想发泄一下。或者说，到处挑衅我们，和我们过不去才是他的目的？”监视组组长道。 “不知道，但是我们的人必须跟上他。让其他组从另一边的备用电梯下去。赶上他需要多少时间？”朴知希打开空间站地图，一边寻找路线一边问道。 “大约……十五分钟。” “马上出发，尽快拦住他。”朴知希看着监视画面中，一路奔跑的布莱希特，“你这个家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恐怕就算我们的人上去，也很难把他怎么样，说不定又是一顿打骂。”监视组组长颇有些无奈。 “先缠住他，别人他做出什么破坏性举动。我现在马上去请钢球大人出面。”朴知希说着离开了系统控制室。 —————————————— 布莱希特一边小跑，一边按照头脑中的记忆，寻找能源中心的位置。他知道自己时间有限，或许十分钟之后，朴知希和他的狗腿子们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们知道拦不住自己，或许还会让钢球来阻拦他。 十分钟……，不知道够不够啊。 前方已经可以看到能源中心的样子，那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建筑，其中有几组核聚变反应堆，圆柱形的最下方有一扇大门，此时是关闭的状态。 这时周围的扬声器中突然出现了声音：“布莱希特大人，现在您正在接近空间站的能源中心，能源中心只有拥有权限的工作人员来能入内，请立刻停下。” 布莱希特对这声音充耳不闻。他跑到能源中心前，并没有去往那扇门，而是从能源中心外部墙上的检修楼梯，向上爬去。 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能源中心本身，而是位于能源中心上方的能量传输管道。那些管道，像是一棵向上生长的大树，从一根粗大的树干，慢慢分成几条主干，从这里将能源运送到空间站的各个角落。 布莱希特走到最大的那根管道边上，伸出手，用仅剩的噬日者能量炸开了检修口，露出了里面纠缠在一起的粗大管线。 “现在就要看看从叶阳那里学来的本事有没有用了。” 第514章 信号 钢球走在空间站的走道中，朴知希跟在他身边，神情焦急：“大人……，布莱希特他一定有什么问题……” “你要叫布莱希特大人！他的名字你现在已经不能直呼了。”钢球听上去并不着急，还有功夫纠正朴知希的称谓问题。 “布莱希特大人肯定是在计划什么，否则他没有必要故意甩开我的人。我们或许得快点……” “他能干什么呢？” “我……，我猜测他要破坏空间站。”朴知希一咬牙说道。 “他能做到吗？以他现在剩下的一点点力量？”钢球反问，“你们人类不是总喜欢用各种繁复的安全措施来避免这种事情吗？你说他怎么才能做到破坏空间站？” “这个……我不清楚。” “哼，我看不过是你们天天盯在那里，让他厌烦了，所以才来到处发泄，来找麻烦的吧？” 朴知希不敢回嘴，但心中却觉得很委屈，他们的监视任务本来就是钢球安排的。 “你觉得你是在完成我的任务？”钢球嗤笑了一声，“别搞错了，我是让你们让这个家伙安安分分地呆着，不是刺激他发疯。知道吗？我在尝试解决一个在太阳之中时刻威胁着我们的家伙。我现在已经是长老之一了，只要能让他安心归顺，然后搞清楚他身上发生的变异情况，我肯定还能更进一步，领导一支更大的队伍。所以，别给我找麻烦。” 钢球说到这里，通道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起来，好像电力供应出现了一些问题。 与此同时朴知希的终端疯响了起来，她点按终端，传来前方监控小组的画面。画面中布莱希特出现在能量总管线边上，打开了一扇维修门，他的手插在了里面，奇异的电光能量从维修门中涌出，覆盖了布莱希特的身体，而且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布莱希特的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虽然他的人类身体已经经过强化，对电能的承受力远超普通人，但是此刻，他在忍受着超高压电流对身体的灼烧。 “出事了！”朴知希将终端伸到钢球面前。 “这家伙疯了吗？这是在做什么？”钢球看到画面一愣。 “他好像在汲取能量。” “是不太对劲。”钢球打开自己的终端，接通了一个号码后说道：“迷雾，布莱希特有问题，不知道在搞什么事情。你赶紧来第三层，一边用你的能力，封锁那个区域的能量溢出。” “整个第三层？你可真高看我。”对面的声音很讶异。 “我知道你能做到，事后我会给你提供身体修复和能量补充的。” “好吧，我过来需要一点点时间。” “尽快。”钢球说着，止住脚步，往地面看了一眼。然后，抡起拳头往地面一砸。暴烈的能量沿着他的拳头喷涌入地，顿时将空间站这一层的地板砸开了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大裂口。 周围响起了设施被破坏的警报声，但是钢球二话不说，就当先跳了下去。 “蠢货，跟上！”他回头骂了朴知希一句，后者赶忙跟着跳了下去。 “大人，您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不知道，但是承受那样的痛苦，肯定不是为了发泄一下。不过，我已经让迷雾封锁了他在的地方，迷雾是我们这些降临者中最擅长封锁能量的一位，只要不让布莱希特的能量出去，他就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说罢，刚刚站稳的钢球又是一拳打在下面一层的地面上，继续往下跳去。 几次如此操作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基础设施层，钢球和朴知希飞快地向着布莱希特的位置奔去，从很远就能看到耀眼的电光从建筑之间爆发开来。 “我的监视人员已经试着去阻止他了，但是好几个人都被电光击中，牺牲了。”朴知希看着终端急道。 钢球身边能量涌动，脚下一点，腾空飞上了污水处理站的顶部，从这里可以遥遥看清布莱希特的位置了，此时他已经被白色的光芒包裹，成为了一个耀眼的圆球。 朴知希落到了钢球身边，被那刺眼的光满照得眼睛微微眯起。钢球道：“他虽然承受着能量带来的痛苦，但是却获得了来自外部的额外能量，可以用它们代替自己被封住的噬日者能量作战。你的手下不是他的对手。” 突然，一种奇异的波动以布莱希特为中心爆发开来，钢球和朴知希都感受到了那种波动。 朴知希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波动，但是钢球眉头瞬间皱起。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钢球喃喃道，“是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钢球猛然抬头：“这是一种特殊的信号。我曾经感受到过，我们过去有一个强大的敌人，他曾经用这种方式，确定方位发起过突袭……” 他冲着终端大吼道：“迷雾！你封锁住了周围没有！” “我做到了，我已经看到你们了。”不远处的房顶上出现了一个人，他的周身发出淡淡红光，向四周流散，就像以他为中心，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网络。 朴知希沿着那网格看去，一层若隐若现的能量膜已经裹住了第三层的大部分空间，布莱希特和他们两个都在那大网之中，而且这从网还在以布莱希特为中心慢慢缩小。 钢球松了一口气，对迷雾道：“你坚持住，不能让这个信号扩散出去。我去解决他。” 迷雾叹了口气道：“你终究还是无法驾驭这个由人类转变的家伙，不是吗？”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钢球飞身往布莱希特的方向冲去。 他才飞跃到半途，一道电光就从布莱希特的位置向他袭来，钢球挥拳打出，两种能量的对冲引起了爆炸，将他的身形一阻，他被炸退了十几米，落在一根高处的管道上。 “布莱希特！你是要给炽光的人发出信号吗？你的计划没有成功。迷雾已经封锁了这一层所有的能量外泄，你现在不过是在枉费力量而已。” 第515章 绽放 “钢球，你……，你们……一直以来……都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知道吗？”布莱希特的身形都已经被电光淹没了，但从他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现在正处于很大的痛苦中，可不知为什么，这种痛苦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快意。 “错误？或许我没有直接杀死你，就是最大的错误！”钢球一边说着话，一边再次向着对方冲去。他绝不会让对方有任何拖延的机会。 “人类，不由外在……形态而决定。朴知希他们……不是人，而我……始终是！过去是！将来还是！”说完这些，布莱希特抽取了更多的能量，他周身的光芒愈发炽烈，而周围的很多设备和工厂，开始失去了能源，一个个黯淡下去。 外部的红色网格慢慢从上落下，终于有一部分和这团白光的顶部接触到了一起，它们相互触碰，挤压，扭曲，就好像一头巨兽被捕猎网兜住，巨兽在挣扎，而网要把它困到力竭。 钢球从前方感受到一种让人心悸的力量，他甚至有些害怕，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类身体的本能，开始影响他的意志。 就在他飞临对方十米距离的时候，一道比刚才更加粗大的能量朝他正面袭来，他在空中来不及闪避，不得不硬抗了冲击，再一次被打退了几十米。 “你没有机会的，迷雾的封锁连我都无法突破！”钢球吼道。 “哈！”光团中好像传来一声笑，随后整个楼层所有其他的建筑和设备，就在瞬间被切断了能源，一下子都陷入了安静和黑暗中。只有那团光开始向四面八方暴涨，就像被裹在网中的巨兽爆发了最后的潜能。 红色的网从一点被突破开来，然后是第二点，第三点，一处处破损相互联通，最后彻底扯碎了这层网。远处的迷雾身上突然涌现出失控的能量，甚至来不及挣扎一下，就被这能量烧灼成了一具焦尸。 白光如花朵般绽放。 而白光深处再也感应不到布莱希特的存在，但那种奇异的信号，却放大了几十倍，毫无拘束地从空间站中扩散开去。 钢球用手挡在身前，抵住了四周逸散的能量，前方的白光已经开始慢慢消散了。他定睛望去，布莱希特原先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零星的电火花，在断裂的管线周围跳动，就像在讽刺他的无能为力。 “布莱希特被能量吞噬了？他放弃了人类的身体？”朴知希在钢球身后轻声说。 “或许他和我们交流的时候，就抱着这样的态度了。”钢球说道，“要是你们人类都像你这样……，哼，这个空间站暂时失去了能源，我们没有时间了，马上上飞船！” “您是说……”朴知希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一股强烈能量波动感。接着，一个又一个波动的源头，出现在空间站的四面八方。 “他们来了。快走！” 朴知希跟着钢球跑着，路过一扇窗口的时候，看到了让她心惊的一幕。 几十艘不属于太阳社的战舰突兀地出现在窗外并不太远的地方，他们列成阵势，正在调整战舰的方位，进入最后的进攻姿态，而在它们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太阳社的空间站和飞船，就像一群受了惊吓的老鼠，手忙脚乱地开始集结。 从那些战舰上，她看到了属于炽光的标记，属于第一舰队的标记，属于木星共同体的标记，属于最高科学院的标记……，甚至属于泰坦星的标记！ 这还只是一个方向，朴知希知道，一定有更多的飞船从各个方向包围了他们的据点。 太阳社经营那么多年，目前百分之九十的力量，都已经在这里了，如果这里被人类的联合舰队发现，并遭到重创，恐怕噬日者在太阳之外的力量，就会被斩断手脚。 正当她心如乱麻的时候，钢球道：“我已经开始和其他几位长老安排作战应对方式，一会儿我们分开走，我坐飞船去白鹰号战列巡洋舰，你集合一些得力的部下，坐小飞船撤离，去备用降临基地。” “那已经是我们最后的保障了……” “是你们太阳社最后的保障，不是我们噬日者的保障，对我们来说，游戏还刚刚开始。” ———————————————— 松花江号上，叶阳走出了空间跳跃操控室，走回了指挥室。 希娜在指挥台边上，一见到他，马上报告道：“指挥官，这次空间跳跃非常成功，没有意外损耗，盟友的舰队都成功跟随我们跳跃道了战场。我们就像一把刀，插进了噬日者的心脏，现在舰队正在调整方位，两分钟后可以发动全面进攻。” “我感觉到布莱希特的人类身体消散了。”叶阳道。 “他牺牲了自己。”希娜并不太惊讶。 “是的，在那样强敌环伺的环境下，不知道他是付出怎样的牺牲，才传出了让我能够定位的信号。”叶阳当时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就预料到这种可能性。 “我们会把握住他创造的机会。”希娜道。 “嗯，其他跳跃主控战舰的情况怎么样？”叶阳看向面前的屏幕，屏幕上一个个窗口，不停有人接入，最先接入的就是玉兔，她报告道：“澜沧江号战列舰成功完成跳跃，没有意外损失，我们已经进入战场位置，等待指挥官的命令。” “雅鲁藏布江号战列巡洋舰成功跳跃……” “秦岭号重型巡洋舰成功跳跃……” 不停地有人开始报告跳跃完毕。 这一次，炽光将盟友的战舰和自己具有空间跳跃能力的主力舰混编，由炽光战舰开启跳跃，带动盟友的战舰一同进入战场。根据各位空间跳跃导航者的能力不同，带领的舰队数量也有大小差别。 实力最强大的叶阳和玉兔，每人都成功带动了二十余艘大型战舰跳跃到此处。 指挥系统上，一艘艘战舰完成了姿势调整，变成了待命状态。 叶阳抬眼看了一下舰桥舷窗之外的敌方基地，深红的太阳给那些空间站和飞船之镀上了一层血色。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每个人都应做好了准备。 他伸出手指在控制台上一点。 进攻！ 第516章 反击 当双方的战舰犬牙交错地汇聚在一起时，反应的速度往往是决胜天平上最重要的砝码。 除了炽光的战舰之外，无论是太阳系几大政权的战舰还是太阳社集结的战舰，都属于攻强守弱的类型，人类的大部分战舰，还没有配备足够强度的能量护盾，在动能武器和粒子束武器的攻击下，即便是较小的战舰，也能够在大型战舰的身上撕开足够大的伤口。 因此，谁先开火就能取得极大的优势。 当准备就绪的太阳系议会联军战舰在叶阳的命令下开火的时候，大部分噬日者一方的战舰还没有进入战斗状态，人员没有到位，武器没有启动，更不要说编队和阵型。所以，第一轮攻击，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叶阳一方的舰队，第一轮攻击的重点都放在地方的大型战舰和武装堡垒上，完成列队的战舰万炮齐发。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有两个大型的太空堡垒和五艘重巡以上的战舰变成了燃烧的碎块。而联军受到的攻击，只是一些副炮的打击，甚至没有任何一艘战舰受到重伤。 对于噬日者和太阳社来说，更糟糕的局面是太阳系议会联军一方释放的战机和无人机群，他们快速占据了战场上的有利位置，封锁了空间站和大型战舰的船坞出口，让敌方的战机连起飞的机会都没有。 更有很多小型的战舰和飞船，在如同蜂群的攻击中，被瞬间摧毁，这样的攻击切断了空间站和战舰之间的交通，让很多在空间站休息的舰队船员根本无法回到战斗岗位上。 ———————————— 松花江号上，希娜看着大屏幕，指挥系统中不断刷新的战场数据。她振奋道：“作战计划成功了，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比我们自己的预估最好的情况还要好。现在对方舰队的损失已经超过了20%。 这些太阳社的人毕竟只是一个地下组织，和真正的精锐没法比，他们被打懵了，根本集结不了队伍。” 叶阳道：“接下来，就要看那些家伙的反应了。准备将‘刺客’们投入战场，占据有利位置。” 太空中，包括松花江号在内的多艘战舰，都打开特定的机库舱门，将一个个圆形的黑色金属球，像播撒种子一样投入到太空中，这些圆球进入太空中之后，没有显现任何光亮，它们表面的特殊材质甚至能够吸收大部分光波，如果不是在很近处观察，几乎难以发现这些小东西。它们在雷达上也毫无反应，就像一块块误入战场的陨石块一般，悄然地向战场的中心铺开。 这是天海舰队刺客机器人的第五代改进型，它们原本就比叶阳当初遇到的版本强大了很多，最近经过炽光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改造之后，替换了其中的光水晶能源，安装了炽光的最新一代能源核心，功率增长了近十倍，还附加了很适合对付降临者的特殊模块，成为了真正的降临者杀手。 “刺客”们飞临到某个位置之后，就安静地潜伏了下来，他们并没有攻击战场上的任何目标，而是像真正的刺客那样潜藏在阴影中，等待出手的时机。 ———————————— 钢球乘坐的小型飞船，还没来得及接近白鹰号战列巡洋舰，就眼睁睁的看着白鹰号战舰被七八艘主力舰集火，打爆了核心能源系统，在太空中变成了一朵火花。 而他所坐飞船的雷达上显示，正有一群无人机，高速向他靠近。像他乘坐的这种交通艇，在无人机群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他望向飞船的终端屏幕，上面原本加入了其他五位成为降临者的噬日者长老，但是其中已经有两人的头像变成了黑色，成为了离线状态。其中一人正是在刚刚被击沉的松花江号上，另一人的身体已经和最大的武装要塞一起化为灰烬。即便强如降临者长老，也不可能在那样的爆炸中存活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敌人会突然发现我们的坐标？谁都知道，要进行这样的精确的跳跃，必须有一个目标锚点！”一位光头长老还在气急败坏地寻找失败的原因。 “知道了也没用，太阳社这些无能的家伙已经完蛋了。我看，就由我们直接出击吧。他们对我们灵巧的身体没有什么办法，对方一样是愚蠢又怯懦的人类，我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太阳社，也不要这些破烂战舰。”另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用张狂的语气说道。 最后一位降临到女性身体的长老，开启了和钢球的私聊：“我在刚才跳跃发生之前，隐约感受到一股能量波动，发生在你所在的空间站附近。钢球，你有什么解释吗？”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艾瑞娜，你的重巡编队已经快要完蛋了。”钢球道。 “与人类的接触，特别是那个奇怪进化体的事情，都是你在处理。你说要把他变成我们的同伴，现在那个叫布莱希特的家伙呢？他在哪里？” “死了。” “我觉得其他的长老，甚至领袖们，都会对这个感兴趣的。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场意料之外的袭击，你最好做好面对质询的准备。” “管好你自己的事。”钢球切断了私聊通讯，然后在公共频道中道，“我觉得雷的话是对的。该我们出马了。” 他看了一眼雷达上越来越近的无人机群，说道：“我看来得先出手了，是时候让人类感受到一些恐惧了。” 说罢，他带上战斗服的头盔，抬手向上虚打出一拳，他上方的飞船舱壁，猛地出现一个大洞。他脚往下一蹬，便飞出舱室，来到了太空之中。 远处，六架无人机组成的编队向这边袭来，他们已经开始向那艘飞船发射了第一轮导弹。 钢球握起拳头，向后拉开手臂，可见的能量在他的拳头上聚集起来。 下一个瞬间，他一拳打出，一道能量洪流顺着他出拳的方向，向前冲去，将那些导弹和无人机都裹在了其中，一阵爆炸过后，整个无人机编队被钢球的一拳摧毁。 “开始反击吧。”通过头盔，钢球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降临者的终端上。 第517章 交锋 钢球看到自己战斗服头盔上，显示出了一幅地图，人类的造物虽然无法充分利用能源，但还是有一些方便之处，现在那地图上就显示出了千百个标记，这些都是他的降临者同伴。他们脱离了代表战舰和空间站的符号，开始向整个战场扩散开来。 钢球有信心复制一次上次的成功，即便没有取得战役的胜利，他们也能够在局部战场上给敌人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人类的战舰在他们面前就是迟缓而脆弱的猎物。 他望了一眼血红色的太阳……，我们的晶体战舰什么时候能够降临太阳之外的世界呢？那才是每一场种族大战，最高光的一刻。 来自噬日者身体的能量在他降临的躯体身后制造出了两个能量旋涡，就像是战机的推进器一般，将他高速推向前方的战舰。 那是一艘不小的战舰，看体型和标志，应该是一艘来自木星共同体的轻型巡洋舰，但是具体的型号钢球并不清楚，不过，这已经比他的同类们强得多了，很多降临者即便在人类世界生活了那么久，说起战舰几乎还是一无所知，这些家伙并不太关心他们敌人的情报。 冷冰冰的战舰，怎么可以能有美食和娱乐有意思呢？ 战舰的雷达发现了钢球，但是此时的钢球已经离目标只有几千米的距离了。轻巡上的近防炮开始向他射击，几组导弹也一窝蜂地向他打来。然而钢球以惊人的速度闪避着这些攻击，稍显笨拙的导弹全部和他错身而过，偶尔击中他的炮弹，也只是在他的护盾上引起了几道涟漪。 钢球只花了十几秒的时间就落在战舰的外装甲上，他一连打出几拳，一道道能量弧光扫过战舰的表面，轻松击毁附近的几个炮组。最后一道能量击穿了不远处的一扇舱门，钢球往前一跃，就跳入了战舰内部。 周围都是刺耳的警报声，钢球一边前进，一边大肆破坏战舰的内部结构。周围时而会出现来拦截他的突击小队、机器人守卫或者是灵能者小队，但这些孱弱的防御力量，在钢球面前大都撑不住一拳。唯一一个阻碍了他几秒的，应该是一个“高阶”防御型灵能者。 钢球一共出了五拳，也没有打破对方的灵能护盾，不过，他的攻击直接打碎了那个家伙周围的船体，将他直接轰入了宇宙之中，变成了一道高速飞走的流星。 当他冲进战舰控制室的时候，看到控制室里的人已经撤空，舰长绷着脸等待着他的到来。 钢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对方决然地在控制台上一按，然后吼出一声：“去死吧！怪物！” 这艘来自木星共同体不知名的巡洋舰自爆了，钢球在进入控制室的瞬间就选择了撤离，幸好他身后有一条已经被打穿的道路，而且战舰爆炸的动力室离控制室有一段距离，在加上他本身的能级很高，全力爆发速度惊人，这才以身体损伤为代价，脱离了爆炸区域。 同样的情况在四处上演，好几艘属于太阳系联合舰队的中小型战舰，在噬日者投入战斗后，几分钟内发生了爆炸。不过有些降临者像钢球一样成功脱离，还有一些降临者和战舰同归于尽。 “不要太深入战舰。”钢球向其他噬日者发布指令，“保持一定距离攻击，不要太深入他们的战舰。这些人类……今天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 “知道，我们要保存自己的降临者身体，才能慢慢和他们玩。”雷在通讯中张狂地笑道。 “这个战术还算奏效，你要抓紧机会，好好表现啊。钢球。”艾瑞娜道。 暗自冷哼了一声，钢球脱离爆炸区域准备冲向下一个目标。可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在身后不远处感觉到了几丝很细微的能量波动。 他心中一动，身后的能量旋涡稍微加大了力量，将他加速往前推开了一段距离，就在他所在的位置，几道凝聚而强大的光束一闪而过。钢球感到左臂一痛，低头一看，才发现上臂出现了一道伤口，刚才不期而至的攻击已经击穿了他的战斗服，在身上留下一道细长的黑色焦痕。 钢球抬头望去，不远处有四个长着好几对“脚”的金属圆球对着他。刚刚那射线就是从圆球的脚上打出来的。 这些奇怪的机器在发动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被察觉的能量波动，但是一旦进入战斗，身上散发出的能量层级，居然都超过了刚才被他打飞的那个灵能者，能够对他造成威胁。而且钢球在其中感受到了噬日者核心的那种波动，这也是用所谓光水晶制作的机器人，难怪如此麻烦。 它们突袭钢球未果，便很有默契地四下散开，从几个方向上围住了他，开始了持续不断的攻击。 钢球是降临者中的强者，并不惧怕它们，但是他知道自己有不少同伴的能力是不及他的。这不仅是噬日者本体能量多寡的问题，还涉及到他们降临了多少能量到人类的身体上。 果然，此时的通讯频道里传出几声短促的惨呼，还有人叫喊着“有偷袭……”，然后没了下文，应该有不止一个降临者死在了机器人的攻击之下。 “钢球，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机械敌人，单个不算太强，但是组队就能够威胁到我们的降临者身体。”艾瑞娜说道。 “我也遇上了。”钢球躲避着“刺客”机器人的攻击，一边观察它们的作战方式，“我的建议很简单，觉得自身能量不够用的，从自己的噬日者身体中传输更多能量过来。” “如果传输过多能量而被击毁的话，会影响我们本体能级的。”艾瑞娜犹豫道。 “不错，已经有不少能级跌落的例子了。而且，之前有差点熄灭的情况。” “难道你希望在这里和这些人类制造的机器浪费时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这是一场战争，不是一场游戏，难道离开战争太久，你们都忘记了战争必然会有牺牲吗？”钢球说着，人类身体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 第518章 压轴 战场的一个小角落，一道能量的光华闪过，几个刺客机器人爆裂成了碎片。钢球漂浮在空中，右手按着左臂，那左臂焦黑凹陷了一大片，差不多只有一半黏连在一起了。 他虽然通过提升能级干掉了周围几个机器人，但是自己也在对方的临死反击中受了伤。这些机器人最后的自爆，居然击穿了他升级能量后的护盾，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创伤。 他现在无比厌烦人类的这具躯体，噬日者是没有疼痛这种感觉的。但现在伤口给他的痛感，居然影响到了他操控能量的意志。钢球自觉是一名意志强大的战士，但是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他自己都已经如此了，那其他那些天天沉迷在人类感官享受中的同类呢？ 通讯频道中不断传来的惨呼，和能量感知中时而出现的爆发，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而在这时，又有四五个刺客机器人向他飞来，逐步靠近。 “我们需要集中起来，不能这样不断陷入围攻中。以附近的长老为核心，靠拢，结阵！” “我讨厌这些纠缠不清的机器人，他们比过去的叛军还要麻烦。”雷好像也受了伤，没好气地抱怨着，“但是，我们现在又不是能量身体，没有晶体战舰，结阵也做不到能量传输和共享。” “先聚拢到一起再说，这样至少有人照顾你的后背。你们没看到那些机器人吗？他们就是相互合作打出了配合。”钢球一边准备应对下一波机器人，一边吼道，“在我附近的，向我靠拢！” —————————————— “敌方的战舰和空间站已经没有反扑的力量了。现在唯一的挑战就是那些进入了战场的降临者，不过刺客机器人已经产生了不错的战果。”希娜看着屏幕上不断熄灭的代表噬日者的光点说道。 “但是，我们刺客机器人的损失更大，毕竟它们单体战斗力还有不小的差距。按照目前的投放量来看，消耗对方三分之一的降临者就是它们的极限了。”叶阳说道，“准备按照计划，开启第二阶段的作战行动吧。” “是。”希娜应道。 叶阳从指挥台后方的座椅上站起身，扭动了一下手腕。希娜张开口，刚准备说什么，叶阳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是指挥核心。但是这是一场与以往战争全然不同的战争，在与降临者的战斗中，强者的作用是无法替代的。而我恰好是人类的最强者。你还记得最初我们认识时的那些并肩战斗吗？那时候，我们还很弱小，炽光他们也没有真正觉醒，那些战斗的凶险程度其实都超过此时此刻了。” “过去……”希娜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由之环电梯口的那场伏击战。 “而且，我的伙伴们也都准备好了。接下里这场压轴大戏，该我们上场了。”通讯屏幕上，玉兔，克莱托等人都看着叶阳，不过他们身周的场景在不断变化，这说明他们也都离开了各自战舰的指挥室，准备亲自投入战斗。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如果再强一些就好了。” 叶阳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你一直很强，看看这里多少战舰和战士都在听你的指挥。交给你啦，代理指挥官阁下。” 叶阳走出了指挥室，坐上了早已等候在战舰内部通道的穿梭浮空车上，此时在他身后已经多了整整一个中队的融合者突击队员。 而在战舰的机库口，还有更多的战士等待着他。 希娜目送他离开，定了定神，在作战系统中发布了指令：投放人类融合者战士和高阶灵能者战士进入战场！ ——————————————— 叶阳将辅助飞行系统，穿戴在身上，人也高大了一圈，现在的辅助飞行系统还有一定的护盾防御力，可以看作一套随时可以分离的光水晶能源战甲。 然后他和一队最精英的战士一同将自己挂载在一个有点像衣架的小型飞行器上，这是野猪ii型冲锋艇，它会用接近战斗机的速度，将叶阳和他的小队投放到战场的某个区域，然后战士们可以脱离冲锋艇，用辅助飞行系统接近最后的目标。 挂钩锁定，安全带扣紧，叶阳感觉有一种久违的兴奋，开始弥漫在他的全身。 或许，我从来就更想成为一个战士，他暗自想到。 战术目标已经通过作战系统的数据链标记了出来。 那是附近能量反应爆发特别频繁的方位。似乎降临者们都在往那个方向靠拢。 “准备投放，请各作战单位做好准备，进入战场。”系统的声音伴随着闪烁的红灯，前方的库门慢慢打开…… ——————————————— “你的策略还算不错。我这边聚集了八个同伴，机器人已经没法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了。”艾瑞娜在通讯中说道。 “嗯，我们要抓紧时间清除这些东西，只有干掉他们之后，我们才有时间对付战舰，只有毁坏人类的战舰，才能这正打痛他们。” “我明白。不过好像雷达上又出现了一些东西……，好像不是机器人。”艾瑞娜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什么，我的能量？护盾被击穿了！我的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钢球连问了两遍。 但对方却在几声叫喊后没有了声音。 “是，是人类。我们受到了人类的袭击，他们比机器人更强大！有一个女人，她直接撕裂了艾瑞娜长老的护盾，把她烧焦了！”另一个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这应该是在艾瑞娜附近的某个降临者。 “是人类的融合者，那些恶心的怪胎终于下场了。我这里也出现了。”雷沉声说道。 “提升能级，尽量杀死他们！这将会是对人类最大的打击，这些家伙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彻底和那些反叛者融合了，不像我们还有再度降临的机会，杀死他们是一举两得！”钢球大声道。 也就在这时，他发现前方有两艘飞船搭载着战士向他高速靠近…… 第519章 蟑螂 叶阳和钢球并不知道，这场战争双方的指挥者会在这个场景下当面对战。 叶阳坐着野猪ii型冲锋艇靠近目标的时候，并不认识眼前这几名降临者，他只是根据炽光作战系统指示，出现在合适的地方。系统从观察钢球和刺客机器人战斗时爆发的能级，已经判断出这里有最需要叶阳解决的强大敌人。 叶阳的小队在还未完全靠近的时候，就开始用武器和远程能力进攻。一道道各种形态的能量，如同骤雨一般打向钢球几人。 钢球和他的同伴，一边强化己方的护盾一边开始反击，然而对方小队借助野猪ii型冲锋艇和辅助飞行装甲的护盾，让他们的攻击成效有限。 “敌人很多，很强！我甚至感到了一种威压。难道是……叛军的领袖？”钢球身边的一名降临者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是他……，最前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它的寄宿体，叶阳。” “我们真有机会干掉他吗？”那名降临者疑惑道。 “这其实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在这里消灭他，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战果，我们必须召集更多的同伴，还要提升自己的能级。”钢球说道。 “这……，我觉得我们应该撤退，我可不觉得自己能够战胜那一位。”另一名降临者道。 “不，他还没有真正恢复，这是一次机会。我觉得我们应该搏一下。如果能够在这里解决这个威胁，或许接下来的战争会简单得多。”钢球一边操控能量移动着身体，一边死死盯着那个给他最大威胁，却还没出手的人。 他用很严肃的语气对周围的同伴说道，“没有人可以从这场战斗中撤离，如果被其他首领们知道你们在这种时刻选择了逃跑，我可不觉得你们还能活下去。听我命令！集中力量，对付叶阳！” 叶阳发现所有的攻击向他集中的时候，明白了对方的攻击意向。他也得到了系统的提示，周围的敌人都在向这边靠拢。 他在系统中标出了钢球的位置，对身边的融合者小队队长查尔斯说道：“你们负责阻挡周围的人，我来对付领头的这个家伙。” 查尔斯等人领命之后，开始脱离冲锋艇，四下散开，两人一组，向周敌人扑去。钢球周围的同伴纷纷飞身应对，在这些降临者眼里，能够不和过去的领袖对战，压力就小多了。很快钢球身边就没有什么人了。 这时，叶阳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炽光的化身，两人一左一右向着钢球逼去。 “这个家伙在提升自己的能级，他的力量在可见地上升，看来是想和我们好好打一场。”炽光说道。 “开打之前，我想问他两句话。”叶阳道。 “这些成为降临者的家伙都是顽固至极的死硬派，你难道还指望劝降他吗？”炽光道。 “那倒没有，但即便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也要尽可能去了解他们的想法。”叶阳道。 “我怀疑他只会激怒你。”炽光冷笑道，但他还是在叶阳和钢球之间建立了噬日者之间特有的通讯联系。 三人相隔几千米而立，但是在这个瞬间，他们的意识又好像面对面了一般。 钢球微微一震，呼唤出了炽光那个以人类语言无法描述的名字。他神情复杂地看着炽光道：“对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宠物，还取了个名字，叫做“炽光”！多么可笑，我们噬日者过去的领袖，竟然卷缩在这样一幅人类的躯体里。” 炽光打量了钢球几眼，反问道：“你不也是吗？” “这不一样。这只不过是我作战的工具而已。但你已经不可分离了。” “我可知道不少事情，你们这些所谓降临者，很多不也是沉溺在人类的世界中了吗？嘴上辱骂着人类，使用他们的身体倒是乐此不疲。”炽光不屑地说道，“而且，我知道你现在在不断提升自己的能量，要知道，抽取能量一旦超过某个界限，可能你就回不去了。” “你就是想说这些的吗？” “并不是我。但是人类的领袖，叶阳，看起来还想和你交流几句。”炽光道。 “不错。”叶阳接口道，“我其实只想问一个问题，两个寻求生存的种族，既然有了和谐共处的方式，为什么不能避免战争，而非得你死我活下去。融合者是一条两利的道路。你们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接受？” 钢球摇了摇头道：“你们人类世界有一种顽强的小生物，叫做蟑螂，听说它们来自地球的远古时代，历史比人类悠久很多，直到现在，你都可以在飞船的餐厅和厨房里找到这些家伙。他们的身体有非常强大的适应力，我甚至看到过一些变种，可以短时间适应太空的环境。现在如果有一种基因技术，能够把你们人类的基因和蟑螂的基因相结合。让你们的适应性变强很多，你们愿意融合它们的基因吗？如果不仅如此，这些蟑螂简单而粗苯的意识也会加入到你的脑袋中，每天会对你喋喋不休，你又觉得如何呢？” “所以，你认为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让噬日者厌恶的生命？” “按照你们的话来说，是有过之无不及，人类的意识比蟑螂更加复杂，也更加邪恶。我们来到人类世界，见识了很多事情。其实和人类想比，噬日者的社会是非常单纯和健康的。除非是那种关系种族存亡的观念需要通过斗争来解决，大部分噬日者都不会想要去对付自己的同胞，但是人类就不一样了，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就可以频繁地自相残杀。你认为，我会愿意让这些邪恶而复杂的心思进入我的族群，污染我的同类吗？” “这是你的观点还是大部分噬日者的观点？”叶阳问道。 “我已经用最平淡地语言来说这些了。不过，多说无益，让我来领教一下，你还剩下多少力量吧。”钢球握起拳头，此时他给人的压迫感和之前战斗时全然不同，以他的拳为核心，惊人的力量在那里汇聚了起来。 第520章 刺 叶阳和炽光面对钢球的攻击，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们两人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几百米之外，原来他们两人所在的位置，分别闪过一条爆裂的能量光柱，那是经过能级强化的钢球爆发出的力量。 下一刻，叶阳伸手向钢球一抓，钢球只觉得自己身体中蕴含的能量不由自主地向外逸散出去。而与此同时，炽光欺近他的身边，挥手之间，一个个拳头大的光点，向他打来，它们每一个都蕴含着让人心惊的能量。 钢球挥拳释放出一道道能量和炽光发出的能量球相撞，在太空中爆开一朵朵火花，他借着爆炸引起的冲击波，荡开更远的距离，暂时摆脱了叶阳的能量操控。 “我研究过你，炽光，你在还是我们领袖的时候，最擅长的空间和能量。这一次苏醒开来你已经逐渐恢复了能力。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叶阳这个人类，居然可以在没有你帮助的时候，同样做到这些事。” “这就是完全体融合者进化的下一个形态，两个灵魂可以相互学习，获得对方的长处和能力。”叶阳说道，“你不知道，你们因为固执错过了什么！” “我本就不想知道！嘿！”钢球发出闷哼，身上的能量愈发聚集。因为能量过剩，他身上的战斗服已经泛出不正常的红光，像是要融化在溢出的能量当中。 叶阳和炽光毫不停留，继续向他攻去，却发现钢球用了某种方式，让能量在他的身体里变得更稳固了，叶阳吸收能量变得更加困难，炽光的攻击也变得难以奏效。他的力量毕竟没有完全恢复，离巅峰状态还有很大的差距。而钢球作为一位提升过几次能级的噬日者长老，降临在这副躯体中的实力不容小觑。 钢球一边抵挡着攻击，拖延着时间，一边等待周围支援，可不久之后，他就发现，战场上包括雷在内的降临者，都被分割在一片片战斗区域中，无法支援他。就算是附近少数几支靠拢过来的援兵，也都被查尔斯等人阻拦了。 融合者和降临者全力战斗，让战斗区域的能量波动几乎不逊于战舰作战的战场。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战斗陆续分出了胜负，用人类的碳基身体，操控巨大能量进行战斗，只要能量防护出现问题，分出胜负就会出现在一瞬间，而且一般失败就是死亡。融合者们和降临者各有死伤，但是总体上还是叶阳的融合者战士们在刺客机器人的配合下，优势更大。 融合者战士死去的时候，往往会在身边出现一枚噬日者核心，除了少数比较强大的核心，大部分核心也会在人类身体死去时，崩裂成碎末。 钢球看到这样的场景，冷冷摇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道路吗？和脆弱的人类同生共死。可笑！”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你看这些和人类一起牺牲的噬日者，即便在战斗中耗尽了能量，又有谁动摇了吗？因为他们都明白，失去一些东西的同时，得到的更多。所有人都是在为种族的生存而战！”炽光再度逼近钢球，这次他采取了近战的方式，以极快速度和钢球扭打起来，而叶阳则在稍远处用能量操控干扰钢球的动作。 炽光和钢球的搏杀可谓是“拳拳到肉”，但炽光的身体由纯粹的能量组成，而钢球却还有人类的身体，交战之中钢球的身体不断被侵入的能量破坏，他很快被打断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 炽光的身影好像变淡了一些，但是他面前的钢球，简直可以说惨不忍睹，他只剩下一手一脚，战斗服几乎破损殆尽，身上是大片的焦黑。炽光道：“你的力量相当不错了。但是还不够。” 钢球漂浮在太空中，身上突然光芒大盛，他的人类躯体开始崩裂，在他原先存在的位置上开始出现了一个光球。光球闪烁着，在它的核心部位，隐约出现了一颗接近球形的多面晶体。叶阳两人都听到了钢球传来的话语：“我们也有自己的道路，我就算是牺牲，我也宁可像这样的立场和这样的方式！” 在光球出现的过程中，叶阳和炽光没有停下攻击，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光球的力量越来越强。 “他放弃了在太阳中的噬日者身体，他把那个身体召唤来了这里！”炽光说道。 “会超过我们的极限吗？”叶阳道。 “我不知道，但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他现在的核心刚刚突破空间而来，和能量之间的关系不够稳定，或许我们可以用这个。”炽光指了指自己脑袋。 “意识对抗？”叶阳瞬间明悟。 “嗯，二对一，有机会！” 炽光的身影突然变得虚幻，然后一个加速，没入了那个光球之中。下一刻，光球就像是一个损坏了的灯泡似的，疯狂地闪烁起来。 叶阳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闭上了眼睛，在太空中和光球遥遥相对。 钢球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充盈着力量。但他此时想到了一个人类的古老词语“破釜沉舟”，是的，当他把自己的本体召唤到这里的时候，他只有胜利一条路可走。如果在这里被杀死，他就真的死了。 然而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拥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再战一场的时候，他的意识突然有一种剧烈的刺痛感。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炽光的声音。 “你一直犯了一个错误，以为只有噬日者才能够给予人类力量，其实人类赠与噬日者的东西，同样强大。” “你要用意识之战的方式和我抢夺这些能量？”钢球有点惊慌。这是噬日者之间战斗最凶险的方式，败者的意识会彻底消散，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而炽光的意识比他的能量还要可怕，钢球感觉自己被压制住了，对方的意识在包裹，挤压着他，让他无法操控自身的能量。 就在他竭力反抗的时候，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结束了。”那是叶阳的声音，同时一起来到的还有前所未有的痛。钢球就像一个被制住手脚的人，眼睁睁地看到第二个对手出现，然后将一把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第521章 附着 玉兔和克莱托在太空中和一个高大的身影错身而过，他们身边激起了层层空间涟漪，这些肉眼不可见的细小断层，可以把最坚硬的金属切割成细末。 果然，那道身影在空中一滞，血色四散，身体在几秒的时间里碎裂成块，体内的能量四处喷发，就如同一朵烟花，在灿烂之后，归于太空中漂浮的灰烬。 最后一名降临者长老——雷，在这里倒下了。不过和钢球不同，他并没有从太阳中吸取太多力量，更没有将身体传送到此处，降临体的覆灭，对他来说只是一部分意识和能量的损伤。 “不要以为这就结束了，人类。你们很快就会面对我们真正的怒火了。”他的能量散尽之前，给玉兔他们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这些反派在最后都要在最后放一句狠话呢？”玉兔扫视着周围的战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只有零星的降临者，还在被融合者突击队围攻着。他们早已知道败局已定，所以很多人最后选择了自爆。 虽然融合者们有所准备，但是这一次次爆炸，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少额外损伤。 “自然是因为不甘心，连我都为他们感到羞耻，只会在嘴上说些狠话。”曦月出现在玉兔的身边，“这些家伙都是无耻的叛徒，自然不懂战斗的荣誉是什么。也是，最有荣誉感的战士都早就死在我和炽光手中了。” 克莱托靠近过来，他身后一个身影正在慢慢隐去，“叶阳那边有一个噬日者长老亲身降临了。虽然最后他还是被叶阳和炽光击杀了，但还算有骨气。” “都是叛徒而已。下一次，我们的战场应该在恒星之中，这些家伙不会再有逃跑的机会。”曦月说完，也身影变淡，融入了玉兔的身体。 玉兔道：“对方的长老应该都被消灭了。希娜发布了新的指令，让我带队去占领核心空间站。走吧。” —————————————— 松花江号指挥室，叶阳在查尔斯的陪同下走进了房间，他身上的战斗服还有不少焦黑的痕迹，人看上去却很精神。指挥室的船员们看到他出现，不知由谁带着头，开始鼓掌起来。 “指挥官威武！” “指挥官万岁！” “胜利！” 还有人此起彼伏地叫道。 希娜微笑着看着他，也在一旁鼓起掌来。 “好了好了。我刚刚只是和各位一样，作为这场战斗的一员，完成了自己的作战任务。我是幸运的，消灭了敌人，回到了这里。但有一些战士不幸没能回来，还有些战士依旧在太空中战斗，大家的掌声应该属于他们。”叶阳双手虚按，让大家安静下来，“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们的战士们敢于拼搏，敢于牺牲，获得阶段性的胜利，现在请大家保持专注，继续战斗，给残余的敌人最后的打击！” “是，指挥官。”周围的船员们齐声应道。 希娜的手掌又轻轻拍了几下：“现在你就是他们信心的来源。不光是我们自己的战士，那些盟友们也很受鼓舞，我这边已经收到一堆贺电了。你要回复他们吗？” “现在先不管他们，战事还需要收尾，但是之后我还是要和他们一一详谈的。”叶阳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刚才和我强敌对战的时候，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是感觉却非常爽快。我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战斗过一次了。相反，和那些盟友扯皮，却经常给我一种无力感，就好像……，就好像陷入了泥潭之中。” 希娜的眼神里带着怜惜，轻声道：“你本可以不用承担那么多的……，如果那些人能够真正以人类为考量的话……” “对人性，我们不能期待过多，他们不过是‘一向如此’的正常人类而已。如果时代把我放在了这些位置上，能够推他们一下，那我还是去做吧。虽然我不觉得非我不行，但是如果我付出一点，能让人类早一点点摆脱困境，那也是好的。这样算来，我们自己的感受倒也不算什么了。这个时代的人类，包括我在内，都没有矫情的资格。”他看着希娜笑着说道，“你也不是付出了和我差不多的代价吗？从一个自由快乐的佣兵，变成了责任重大的舰队指挥官。” “其实佣兵既不自由也不快乐。那是一种仰人鼻息的生活，没有足够选择的自由算什么自由？”希娜摇摇头，她深深地看了叶阳一眼，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在你身边成为你的助力，其实我是快乐的。 叶阳点点头道：“困守在太阳系也是毫无自由的。人类，也必须获得自己的自由！” —————————————— 松花江号引擎室，维护工程师博格发现动力系统在某个瞬间发生一次过载。 “这是怎么回事？出力的峰值超过了额定值的百分之二百。”博格对另一位值班工程师说道。 “难道是武器系统瞬时能耗很大？”另一人道。 “不可能，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让系统排查一下那个时间段的异常点。” “我看看，这是三号光水晶机组，连接的是a3号喷射口。不过异常就持续了几秒钟，现在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得去检查一下。”博格拿起工具，坐上了小型维修悬浮车，离开了值班室，向着三号光水晶机组开去。 光水晶机组所在的房间并不很大，这种高效的能源，并不需要很多的机械结构来转化它的能量。房间最中间有三个透明的圆柱体基座，里面放置着三颗菱形的光水晶，周围则是一条条发出淡淡光亮的线路，将光水晶发出的能源传送到各种能源转换装置中，有的将光水晶能量转化为电能，有的转化为热能，还有一些设备，直接由稳流后的光水晶能量驱动。 博格从工具箱中拿出一个仪器，连接到光水晶基座上面。 就在他观察终端数据的时候，最中间的一颗光水晶突然发出强光，博格被这光芒闪得闭上了眼睛。 光芒过后，博格在原地呆立了良久。当他眼睛再次睁开时，一道能量的光芒在他瞳孔中一闪而过。 他抬起头望向上空，自言自语道：“炽光……，叶阳……” （第五卷完） 第522章 火热的地带 太阳之中。 在某个噬日者的聚居点之外，有数十个光球正在缓缓接近。 这是来自人类的完全体融合者小队，这支队伍里的融合者不仅属于炽光，也有一些来自其他的人类集团。半年前在太阳社秘密基地的大战结束之后，人类进军太阳的行动就在稳步推进中。 叶阳牵头，以炽光为核心，太阳系各大势力共同出力，培养了大批的人类融合者，并且建立了投放中心，将大批融合者的意识投入到了太阳中，形成了一支可战的军队。 由于数量上仍旧有巨大的劣势，因此人类的计划是“农村包围城市”，先从比较小的聚居点开始着手，慢慢侵蚀噬日者的力量。 对于倾向于炽光和曦月的据点，以说服拉拢为主。对于倾向于现任统治的据点，则以打压俘获为主。 眼前这个聚居点，看起来规模不大，只有一条主干的晶体管道，作为噬日者们依附的“家园”。 融合者们都在远处耐心底等待，没过多久，一个非常不明显的光球从前方慢慢飘了回来。 “布莱希特，聚居点的情况摸清楚了吗？程诚呢？”这支队伍的首领依旧是林婉。 “程诚假扮路过的噬日者通讯官，已经混进去了。”布莱希特道，“我在稍远处观察了这个‘村子’的情况，人数不多，应该不超过四十个目标。” “这个家伙怎么又冒险？现在周围有些聚居点已经知道我们在行动了。他跟他们进去，就不怕是一个陷阱吗？”林婉有些生气，她的光球不停闪烁着，“而且他怎么混进去的？这里的噬日者没有警惕他来路不明吗？” “自从叶阳和玉兔带领的主力炸毁了晶体管道的连接枢纽，整个e片区和f片区都已经处于通讯断绝的状态，这些边缘地区的噬日者本来就不太关心核心区的问题，现在突然发生状况，其实都是很懵的。程诚说他是来自大聚居地的通讯官，展现出的实力又很强大，看起来真的忽悠住了他们。” “希望不要像上一次一样，被几十个噬日者追的屁滚尿流逃出来。”林婉无奈道。 她想了想道：“既然程诚已经进入了。你带着柯尔特和赵程去接应他一下。其他人分成三组包围这个聚居点，还是老规矩，不准放走一个。 柯尔特的噬日者伙伴水团道：“我以前居住的地方离这里不算太远。根据我的了解，这片区域的基础还是不错的，应该有不少炽光领袖的支持者。我建议下手不要太狠，可以以劝说为主。” “我知道，我们始终是来‘帮助’这些噬日者的。”林婉道。 与此同时，在一个晶体构成的，并不太大的厅堂中，程诚的光球被几十个光球包围了起来。但是如果细细分辨能量多寡，就会发现陈诚的能量比周围所有噬日者都高上不止一筹。 “通讯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自从12号枢纽被袭击以后，另外两个临时转接管路也出了问题。我们这片区域已经和核心地带失去了联系，不光是信息难以传达，行动也很不便。现在周围聚居点什么说法都有。”一个看起来稍大的光团说到。 “哦？都有什么说法？”程诚问道。 “呃，有说叛军又回来了，内战又打起来的。” “也有说，派系之间因为资源爆发冲突的。” “还有说，下一次迁徙资源不够，核心地带那些家伙要抛弃我们这些边缘聚居点的。” “甚至还有人说被熄灭的前任领袖被重新点燃的。” “最离谱的说法，是这个星系的土著反攻我们恒星了。” 周围的噬日者们你一句我一句说起来了。 噬日者文明毕竟有跨越星际的能力，大部分噬日者并不闭塞，只是平时并不关心罢了。当事情发生在他们周围的时候，很多猜测和言论就纷纷出现了。 程诚有些惊讶，很多猜测还真不能算错。 他想了想说道：“其实你们说的大都是对的。” “什么？怎么可能？这些传言说的都不是同一回事！”噬日者们觉得难以置信。 “我们噬日者族群的确出大事了，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程诚说道。 “你在说什么？” “而且要不是这次通讯枢纽被破坏，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啊。” “各位不要着急，我来这里就是把情报通报给大家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要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对于我们的上一任领袖是怎么看的？”程诚问道。 很多位噬日者都闪烁起光芒，看起来情绪很激动。 “这！都已经这么多时间过去了，你们还不信任我们吗？你们的长老当初亲口答应我们，对于过去的事情不再计较。”一名噬日者很不满地说道。 程诚觉得对方的态度很有意思，便道：“因为很多事情还真的跟这位领袖相关。他的确又出现了。” “什么？他当时战败，肯定被熄灭了。和很多部下一起。” 在场的噬日者们都产生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不仅复苏了，而且还找回了很多同伴。他获得了本星系原生种族人类的支持，获得了很强大的力量，而且不久之前，还在恒星之外，与现在的掌权者打了一仗，并且获得了胜利。”程诚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在场诸位噬日者的表现。说实话，这个种族并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或许一些强者能够掩盖自己的想法，但是大部分普通噬日者，“表情”十分明显，只要看他们闪得多激烈就可以了，而程诚现在有一种身处迪厅的感觉。 “可他已经失败了一次了。” “那位领袖已经找到了一条新道路，让我们种族能够以更少的能量存活下去，同时还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你们不是没有担心过族人越来越多，恒星未必有足够能量迁徙所有同胞的问题吧？他已经有了解决方案。”程诚道。 “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们完全不知道这些事？” “当然是因为现在族长和长老们害怕这件事传播出来，有很多噬日者会追随那位领袖。他们控制了消息的传播，自说自话地打了一场秘密战争。” “你的身份有问题，你不是什么通讯官！”一名噬日者突然说道。 第523章 牺牲的意义 如果程诚现在拥有人类的身体的话，那一定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可惜现在的他连脸都没有，他只能用一种轻缓的节奏闪烁着。在噬日者的表情中这代表着非常有把握的样子。 闪烁了片刻，他回答道：“我的确是一位通讯官，但不代表现在的那些首领和长老，而是代表原先那位带领大家来到这个星系的首领，他现在有了新的名字叫做‘炽光’。” 周围那些噬日者们，听到这个消息，就像炸了锅一般。有好些光球顿时和程诚拉开了距离，另一些稍显强大一些的，则马上聚集起的能量，隐隐有围住他的趋势。 “我觉得在这个区域的各位，应该对那位领袖会有一些更加积极的看法。”程诚身上的辐射出能量逐步增加，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噬日者。 “我们做的还不够吗？之前那场内战，我们这里付出了多少牺牲？我们现存同胞的数量还不足当时的一半。他们有的跟随领袖战斗，在战场上消亡；有的被打散，最后不知所终；有的被俘虏，熄灭，扔出了恒星；还有的在归顺后被迫害，毫无价值地死去。这不都是那位领袖带来的吗？”有一个上去比较强大的噬日者很激动地说道。 “付出这些代价以后你们过得好吗？”程诚反问道。 “好？当然不好！”那名噬日者闪烁得更厉害了，“你难道没有感知到，我们所在这个地方能量是多么稀薄吗？我们原本的大群落，被他们拆散，然后驱赶到这种边缘地区。原本拥有的晶体建筑和晶体战舰大部分都被没收，我们花费了大量能量才重建了现在这些必须的东西。每次有收缴能量的摊派，我们也是上缴比例最高的！这怎么可能算好？！”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到下一次迁徙之前，我们是不可能收集到足够的能量，让每一个同胞都进行跳跃的。”另一名噬日者说道。 “既然这样，那你们更应该听听我的建议。毕竟那位带领你们战斗的领袖又回来了。”程诚道。 “可如果再失败一次，我们就都完了。上一次战争我们已经失败了，这一次有什么理由能够获得胜利呢？” 程诚道：“你们觉得现在的我实力强大吗？” “你的确拥有不错的实力，这样的能量等级在大的群落，都已经可以成为长老了，所以我会认为你真的是通讯官。”那位噬日者说道。 程诚光球突然分成了两个稍弱一些的光球。 其中一个光球道：“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刚刚和你们交流的意识，其实我是一个太阳系人类，我的名字叫程诚，而这位是我的噬日者伙伴光锥，过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晶体管道维修工，但现在与我的意识融合之后，他就拥有了堪比长老的实力。与人类融合，然后变得强大，就是获胜的方法。” “人类？”周围的噬日者们十分震惊，“作为一个低等的生命，他居然可以有这样完整的思维。难道是融合的结果？” “那些传言是真的。我们会被土著生命污染！” “喂，什么低等生命，什么土著。你们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觉得没问题吗？”程诚恼怒道。 “可……我们都知道，存在在这个星系里面的生命，并没有跨星系的旅行能力，这不是低等的表现吗？” 陈诚已经习惯了这些噬日者的态度，他们大部分说出低等这样的词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就像人类不太会注意蚂蚁，他们也没有真正了解过人类，他们就是这样胡猜的。 “我们人类只是走上了不同的发展路径，我们的确没有突破星系旅行的障碍，但我们也创造了灿烂的文明，我们拥有比你们多得多的文化与艺术成果，也拥有你们完全没有涉及到的技术。这些光锥可以作证。” “确实如此，如果人类不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种族，领袖也不会与他们融合。”光锥道，“虽然他们本身脆弱不堪，但是的确拥有我前所未见的创造力，而且和我们融合之后就会变成一种新的生命形态。” 光锥的话，让周围的噬日者们冷静了下来。 良久，一位噬日者问道：“仅仅是力量的加强吗？通过融合你还得到了什么？” “一个锚点，一个四维空间和三维空间的锚点，我们在三维空间中会耗散大量能量，必须不断的摄入能量，才能够维持我们的存在。当我们在四维空间旅行时，会消耗更加巨大的能量。但当我们处在四维空间向三维空间投影的通道中时，我们处在一个被压缩的状态当中，能量消耗反而是极小的。” “这些我们都知道，但四维世界向三维的投影是不断变化的，如果长期处于那种状态下，我们很可能会迷失在通道之中。”一位噬日者说道。 “这就是锚点存在的意义，人类本身就是单纯三维世界的产物，当他们的意识与我们的意识融合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锚点。它会将我们牢牢固定在人类所在的三维空间位置上。不必再担心我们在四维和三维之间迷失方向。我们的意识也能够通过人类的身体感知到他们所感知的一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再需要那么多能量来维持自己的存在，但同时又可以以人类的形态‘生活’。” “那迁徙的能量……” “我们只要迁徙那些人类就可以了，只要我们融合的人类移居到了新的星系，我们的锚点一样也到了新的地方。但是让人类进行空间跳跃所需的能量是远远小于我们这种形态的。这时候，他们弱小的能量等级反而变成了巨大的优势。” “但这些人类寿命短暂并且十分脆弱。” “融合之后，我们的能量改造了他们的身体，这些人类的寿命会大大增加。他们如果死亡，我们意识会受到损伤，但这些代价是值得的。” 所有的噬日者都陷入了沉默。 程诚道：“你们逝去的同胞所参与的战争，也是为了让你们有更好的未来，这场战争只有重新产生一个结果，他们的牺牲才真正有意义，不是吗？” 第524章 两种结果 当林婉把包围圈基本完成的时候，却发现程诚出现在了这个聚居点之外，与他一起的，还有好几位此地的噬日者。 看到这些光球光芒都比较平和，林婉松了口气道：“看来这次的结局比上一次强点。” “这里的噬日者很友好，他们过去大部分都是炽光的支持者。现在已经被我说服了，他们对于我们的融合很感兴趣。”程诚带着得意传来信息。 “你下次能不能事先给我一个计划？如果你再晚一些出来，我就要冲进去救人了。” “有些时候，就是需要随机应变，在与他们交流之前，我感知到了他们对那些大群落的抱怨。这往往就代表机会。” 跟他出来的几位噬日者，看到那么多强大的个体把他们包围了起来，都有些紧张。他们也暗自庆幸，如果没有选择合作，而选择了对抗，或许就会有很糟糕的结果。 “请问你们都是融合者吗？你们每一个都如此强大……”为首的一个噬日者说道，程诚按照他噬日者名字的大意，给他取了个人类能够简单称呼的代号，叫做破暗。 姓名总是取决于种族的认知边界，这些噬日者的名字含义大都和光芒，晶体或者星空有关。 “这也是融合的意义之一，人类的意识并不比噬日者简单，双份的意识就代表双份的操控力。以后你们就会体验到了。”程诚道。 “是的。欢迎你们，你们做出了很正确的选择。”林婉发出了友好的信息。 “我们希望能够见到炽光领袖，我们也需要看到你们的实力。如果你们所宣称的这些都是真的，我们整个聚居点都会加入你们。”破暗说道，“而且，我们也很清楚周围有哪些聚居点的同胞，依旧会站在领袖这一边，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去联系他们。但前提是这些都是真的。” 林婉和程诚偷偷交换了几条信息，他们都感觉也许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当然，这些都会如你所愿。那我们就出发去最近的中转站吧，去那里还有不少的路要赶。”林婉说道。 —————————————————— 另一处噬日者聚居点，正在爆发一场战斗，在炙热的太阳之中，更加炙热的能量射线在四下散射，这是典型的噬日者在恒星之内的战斗场景。 巨大的晶体建筑在一座座碎裂崩塌，向着恒星的更深处坠落下去。 许多已经失去光亮的核心，在战场上旋转漂浮。 卡珊德拉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她带领的队伍，并没有林婉程诚那样的运气，他们遇上的一个坚定反对炽光的大型聚居点。 在试探的交涉失败之后，一场大战就爆发了。 不过人类的融合者大队是有备而来，无论是数量还是实力，都超过了这个拥有两百多名噬日者的据点。 聚居点外围的抵抗都已经被击溃，剩余的十几名噬日者，都蜷缩在最后的晶体大厅中负隅顽抗。 “长官，包围已经完成，我们可以发动最后的攻击了。只要破坏这座大厅的动力源，它就无法维持在这个位置的锚定，会带着这些噬日者一起被太阳引力吸入恒星更内部。”一名融合者队长报告道。 噬日者在太阳中的宜居带是有限的，以现在成为红巨星的太阳而论，它的半径超过已经1.8个天文单位。而适合噬日者生存的范围，只在太阳表层到五千万千米深的范围内。 虽然变成了红巨星，但太阳中心的温度依旧是表层的数千倍。这并不是噬日者和他们的晶体建筑可以承受的温度。 “请等一下。”白晶的意识突然插话，“这个群落遭受的损失已经非常大了，或许我可以和他们最后沟通一次。” “从一开始我们就在要求他们投降，但是你也看到结果。你还想劝降剩下的这些噬日者吗？”卡珊德拉道。 “我想再试一试。……尽管现在立场已经不同，但是，他们毕竟还是我的同胞。”白晶道。 “好吧，小心一些。”卡珊德拉的光球一分为二，白晶意识操控的光球，向着那最后一座晶体建筑飞去。 一阵特别猛烈的攻势之后，晶体大厅损毁了三分之一，卡珊德拉才发布了暂缓进攻的命令，所有的融合者依旧保持战斗状态，随时准备发动最后的总攻。 “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我第一次参加这样规模的战斗，没想到这些不可一世的噬日者，会被我们这样压着打。”名叫葛飞融合者队长说道。 葛飞成为融合者的时间不到半年，不过与他融合的噬日者匹配度很好，他在这批战士中已经是非常出色的一员了。 “我们数量的差距还是太大了。”卡珊德拉道。 “但是，时间在我们这一边，只要我们一点点蚕食噬日者的空间，就可以做到此消彼长。”葛飞信心很充足。 “我们还没有正面遭遇过噬日者的主力部队。而且……”卡珊德拉想起了记忆中曾经瞥见过的晶体战舰，还是难以抑制忧虑。 晶体战舰能够极大增加噬日者的战斗力，现在人类一方还没有制造这种武器的能力，建造这样的战舰需要拥有这类建造特长的噬日者，即便是炽光和曦月也做不到这一点。 没过太长时间，大厅中闪过一阵光芒，白晶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无数能量光束，看起来岌岌可危。就在此时，周围原本停下的攻击再次开启，一道道攻击避开白晶，打在噬日者的晶体建筑上。 当白晶再次飞到卡珊德拉面前的时候，后方的大厅已经崩裂，内部残存的噬日者们在密集的火力之下，被炽热的能量完全淹没…… “我没有说动他们。他们宁可在这里被熄灭，都不愿意和人类进行融合。”白晶有些低沉地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看看那些降临者，就知道有相当数量的噬日者是不会妥协的。”卡珊德拉叹息一声，“现在两条道路已经展开了，你的每一个同胞都会作出自己的选择……” 第525章 败者的结局 在血红色太阳表面的一处，有七个光点挣脱了太阳的引力，以极高的速度，从翻腾的火焰之中飞翔而出。 他们就像跃出大海的鱼儿，离开了那无边无际的红色，向太空飞去。 这是七位离开太阳的噬日者。 领头的一个正是布莱希特，而其他的则是他陪同的噬日者代表，他们来自于不同的聚居点，都对炽光抱有比较友善的态度。其中就有被程诚劝说来的破暗。 这些代表来到太阳中融合者们的基地后，先了解了一些关于融合者和人类世界的知识。 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带领他们真正了解一下融合的过程和人类的世界。 人类现在还没有可以用来穿梭太阳的晶体战舰，因此，这些噬日者只能选择直接飞行。 直接飞离恒星需要很大的能量，一般噬日者都不会选择这样行动，但这一次这些聚居点所要做出的决定实在是太重要，只能派出代表亲自去看一看。 离开太阳表面之后，这些噬日者纷纷开始收起逸散出的能量，核心周围的光芒变弱了很多，保持一种太阳之中其他噬日者很难观察到的隐匿状态，向着目标飞去。 在比小行星带更靠近太阳的位置上漂浮着一座空间站。 在空间站周围还有一支属于炽光集团的舰队拱卫着它。 这正是布莱希特一行的目的地。 他带领着噬日者，在相距目标几十万公里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们人类文明在太空中生存的方式？”破暗好奇道。 “是的，不过这个空间站并不是我们常规性的空间站，而是为了接待你们是专门建立的。一方面它是用来接应噬日者的基地，另一方面它也拥有不少融合设备。”布莱希特解释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前哨基地，我们更多的融合是在后方的基地完成的。” “你们的确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其他种族不太一样，我能够感受到这些你们的造物中，运用了和我们类似的能量。这……给我一种亲切感。”破暗说道，“或许光是这一点，就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布莱希特知道他指的是光水晶，他问道：“我们也是参考了你们核心当中运行能量的方式，才发展出了这种技术。这对你们很重要？” 破暗身上缓缓律动着光芒：“我们噬日者是一种能量生命，对于能量自然很敏感，运用能量的方式，是我们‘存在’的一部分，你们能够理解并运用它，就说明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有共通之处。” 布莱希特道：“有意思的想法，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它。” “我想你们人类如果遇到一个外星种族，他们的外貌和你们非常相似，你们一定也会更有好感吧？”破暗补充了一句。 此时，那支舰队中分出了几艘战舰向这边靠拢。 而布莱希特也收到了来自战舰的信号。这是一种噬日者能够接收到的波，可以用于噬日者和战舰的远距离通讯。 “前方的噬日者，请表明身份。” “我是隶属于融合者第一大队第一行动小队的布莱希特，奉林婉指挥官的命令，带领友好的噬日者来基地参观。” “收到，又有新的旅游团到了，这次规模不小啊。”对方的通讯官显然认识布莱希特，接应他们的同时，开了个玩笑，“请这些噬日者收束能量，变成核心状态，然后进入我们的运输飞船。” “嗯，‘欢迎计划’还是照旧吗？”布莱希特问道。 “嘿，没错。喜欢他们能控制好情绪。”通讯官道。 那些噬日者在布莱希特的要求下，慢慢从一个个光团变成一颗颗浮在空中的核心水晶，因为他们都处于完好的状态，因此这些水晶都显得完整而饱满，其中光华流转，十分漂亮。 前方的战舰中，飞出一艘中等大小的运输飞船。它打开舱门，布莱希特带着噬日者们依次飞入。 这艘特制的运输船中安装了一系列的柱状体支架。在一位机器人的指引下，包括布莱希特在内的核心水晶，纷纷落在支架上，这些支架中有充裕的光水晶能量，身处这样的能量环境中，噬日者会感觉很舒适，不再有能量不断流逝的感觉。 飞船调转方向，向空间站飞去。 “你们准备得很充分。这种技术我们从没见过，非常有帮助。”破暗感受着温暖的能量冲刷，感慨道。其他的噬日者看起来也十分惬意。 “我们是真诚地把你们当做朋友，并希望你们能够认可人类和噬日者之间的伟大联盟。”布莱希特道，“等在空间站见到叶阳指挥官和炽光之后，在见识了融合之前的匹配过程，你们会更加理解我们的诚意。” 就在此时，飞船好像经过了一处地方，所有的噬日者几乎同时有所感觉，他们似乎能够感受到有些熟悉的东西在靠近。 “你们感觉到了吗？那种感觉，好像是……” “被熄灭的噬日者核心。”破暗道。 布莱希特装模作样询问了一下系统，然后道：“你们的感觉没错，有另一艘飞船经过，里面装载的是被熄灭的噬日者核心。” 布莱希特刚传递出这样的意思，就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你们是从哪里得到这些噬日者核心的？这是……怎么回事？”破暗问道。 “在战斗中……”布莱希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你们都知道我们在太阳中扩展势力，但是并不是所有噬日者都像你们一样支持炽光的，有一些噬日者本来就是炽光的敌人，另一些噬日者无法接受人类和噬日者融合。所以，我们一直会遭到攻击，遭遇战斗。这些噬日者核心，来自那些被我们击败的敌人。” 舱室内陷入了沉默，只能看到六个核心以不同的频率闪烁着。 “你们会如何处理这些核心呢？”破暗问道。 “我们会让炽光和曦月两位强者感知这些核心，其中有一些可能还会复苏，我们依旧会给予他们合作的机会。但是另一些则不愿意复苏，或者彻底死去了，这些核心将变成我们制作光水晶能源的原料。我们需要这样的材质，包括你们现在感受到的能量，都来由光水晶管路制作的。” “炽光也同意这么做？”破暗问道。 “这是所有融合后的噬日者一致同意的处理方式。” 良久，破暗道：“我能够理解……，这就是败者的结局吧。” 第526章 叶阳的想法 前方空间站的意识投射区中，叶阳从投射舱中醒来。他和炽光的意识从太阳之中回到了人类世界，回到了人类的躯体之中。 他能感觉到一丝丝热流伴随意识而来，融入了自己的身体。虽然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回归过程，但随着炽光在太阳中恢复得越来越强大，这种对于人类身体的改造和强化，就一直在持续。 叶阳捏了捏拳头，只感到澎湃的力量涌动在手掌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挑战碳基生物的极限。 炽光集团的投射舱经过改良，是专门为融合者设计的，与太阳社的初代产品相比，无论是投射速度还是精准度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投射的深度也大大增加。叶阳醒来之后，投射舱就转为竖直状态，然后自动打开了舱门。 叶阳看到有个人影等在外面，那正是玉兔。 “比你先醒了一步。”她指了指不远处另一个打开的投射舱，“虽然近在咫尺，但我们已经两周没有见面了。” 叶阳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拥抱了她一下。 “干嘛呀，这里都有监控。系统肯定都录下来了。”嘴上这么说着，玉兔却没有推开他，反而用手环住了叶阳的后腰。 在太阳之中，他们与炽光和曦月一起，分头带领着前后方两个战区的战斗，有很多同伴在这残酷的战斗中倒下了。战场上生死无常，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这会不会是她和叶阳的最后一次见面。 叶阳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录得挺好啊。我倒希望我们的每个时刻都被记录下来。或许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们可以一起好好回顾一下过去的时光。” “别说这种话，让人听着心慌。”玉兔胳膊箍得更紧了些，却又在几秒钟之后推开了叶阳。她神色已经变得平静，说道，“好了，说正事吧。我刚刚已经接到了报告，这一次基地里已经集中了不少噬日者，又到了你给他们指点人生的时候。” “有多少？” “八十几个吧。” “只有这么点？”叶阳微微皱起眉头，这个数量和他所预期的还有很大的差距。 “少吗？按照他们身后代表的部落计算，也有上万位噬日者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中间又有多少能够认同我们的理念，最后成为融合者。”玉兔道。 “一个聚居点就算愿意合作，也只会有一部分愿意成为融合者。这样算来还是太少太慢了。”叶阳道。 “我觉得大家都已经竭尽全力了。你一直在正面战场阻击敌人进入我们的活动区域，没有太多时间和机会与那些小聚居点的噬日者接触，实际情况没有我们之前构想的乐观。”说到这里，玉兔稍微有些郁闷，“炽光虽然依旧有号召力，但是大部分中立的噬日者还是处于观望的态度。毕竟对于噬日者来说，在‘不久’的过去，他刚刚失败过一次，被那些反对者赶出了太阳，甚至差一些就彻底死去。他们对炽光还是不够有信心。他们需要某些东西来证明炽光有希望翻盘。 你即将见到的这些噬日者，已经是我们后方团队，在最近两个月里，用各种办法接触，说服，甚至威逼利诱来的噬日者了。” 叶阳带着道：“我知道你们很难。” 炽光也在叶阳身边显出了形体，他叹息了一声道：“说起来，还是我当年犯了错误，以至于现在很多同胞都不够信任我。在那场战争中，我其实是有机会获胜的，但是，我没有把握住。” “那是你的宽宏大量。”曦月出现在玉兔身旁。 “当时我觉得对于同胞，还应该给他们一些机会，我带领他们一次又一次穿越星系，如果最后他们却因为内战而死去，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给你机会。有时候宽容会被认为是软弱。”曦月说道。 “噬日者的历史其实很简单，大部分时候，还是以拥有能量为尊，所以处事方式更加简单直接。我能作为领袖，更多的是因为我和我的伙伴们强大，而不是因为我擅长处理不同集团之间的关系。我当时没有能够及时发现那些背叛者的心态变化，最后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现在我读过了很多人类的历史，慢慢认识到，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斗争非常复杂，人心很难揣测和掌握，心态的变化可能就在一念之间。噬日者也是如此吧。昔日我对这些反叛者的同情，对于支持我的同胞们来说，恰恰变成了另一种背叛。他们现在不再信任我，也毫不奇怪。” “就算除去那些摇摆不定的家伙，我们也能够取得胜利！”曦月十分肯定的说道，“融合之后，我们的力量一天天在变强，我马上就要接近过去的巅峰了，那还是因为我们受到的损伤太重，离巅峰的距离太远。有很多实力稍弱一些的同伴，都超越了融合前的自己。这样一步步累积战斗力，胜利怎么会不属于我们？” “我们现在都在边缘地区作战，还没有触及到那些大聚居点的位置，这些小聚居点甚至没有一艘晶体战舰。但是大型聚居点不一样……”炽光道。 “这不像你。”曦月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了，“哪怕内战最艰难的时候，你也不会用那么消极的态度说话。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一片区域，可以以这里为基础，诞生更多的融合者。” “并不是消极。”叶阳插嘴道，“炽光从没有丧失战斗的信心，只不过我们在前线的战斗中看到了这样的趋势，我们会面对越来越强大的敌人。我们一开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在敌人已经开始慢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如果他们尽全力扑杀我们在太阳中的力量。局面会很危险，甚至会有全盘奔溃的结果。” “你到底想说什么？”曦月道。 “其实我们的优势并不在太阳之中，而在这里。”叶阳拍了拍身边的投射舱说道。 第527章 敌后目标 其他几人看着叶阳身边的投射舱各有所思，曦月道：“你是指意识的投射？这不是我们进入太阳之中的一种方式吗？”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它在战术上的意义，那就是机动性。”叶阳拍了拍舱盖道，“当时我们从太阳社拿到这些技术的时候，无论是投射还是撤离的时间都很长，投射的位置也不够稳定精确。但我们的科学家们一直在改进这种装置，到了目前它已经有足够的战略意义了。” “我明白了，你是说用这种装置突袭敌人的军队？这倒是一种不错的战术，在战况焦灼的时候，从他们背后插入一支机动部队，会对他们造成有力的打击。”炽光回想了一下过去的战斗过程，“我们之前都是把战斗力投射在安稳的后方，然后组织起来对敌人进行攻击，现在这个办法能够大大提升战术的丰富程度。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什么……但也是增强战斗力的一种方式。” “不，我并不准备这样使用投射舱。”叶阳摇头道，“仅仅是在战术上使用它，太浪费了。我要的是根本性的改变，现在的投射舱能让我们迅速投放力量又迅速撤离，我们就应该把把目标定在敌人的后方。” “敌人的后方？难道你要直接对付那些核心部落吗？”听到这里即便是曦月这样的强硬派也一愣，这样的战术听起来既疯狂又危险。 “不，第一步是侦查，掌握噬日者的动向。战争的基础在于情报，我们目前是占据了一块相当大的区域，但敌人的封锁也把我们的力量局限在了这片范围之内。我们并不清楚敌人的后方正在发生什么。应该选拔强者深入敌后，了解现在对方的状况，摸清他们的战略要点，然后再对这些地方进行精确打击。” “比如晶体战舰的制造情况。不能搞清楚这个状态，我们有一天也许会被突然出现的晶体战舰打懵。”玉兔补充道。 “或者是那些高层的位置。”曦月也道，“前面说过要让其他噬日者看到我们的力量，如果能够干掉一两个敌人的领袖人物，跟着我们干，就更有说服力了。” “我们甚至可以策反某些身在敌人后方，却有可能与我们合作的噬日者。”炽光也打开了思路，“你们人类的作战理念比我们噬日者复杂很多。毕竟大部分时间我们噬日者内部是和平的，甚至我们在其他星系遇到的敌人也都已经完成星球大统一很久，都没有你们人类这么丰富的战争史。而你们人类却一直经历着各种各样的内部战争，在这场战争中，这还真是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 叶阳听到这样的话，有些无语，说不清楚这是一种对人类的夸赞还是讽刺。 “但即便现在投射速度快了很多，也无法做到瞬间投放和撤离，而且在意识的传输开始后，会短时间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而这时曦月他们的力量也会开始进入四维空间。我们会处于极其脆弱的状态，如果在这时候遇到敌人，是非常危险的。”玉兔依旧有些担忧，她自己假设了一个场景，如果在传输过程中，遇到敌人，即便力量弱小也足以在撤离的过程中杀死自己了。 “在生存之战中，与其说危不危险，不如说值不值得。”叶阳这样回答。 ———————————— 松花江号战略巡洋舰正停泊在一处太空船坞中，它庞大的身躯被复杂的船坞结构包裹起来，一个又一个模块正被安装替换上去。 这艘炽光集团的旗舰正在进行升级，炽光集团的战舰制造技术和和能量操控技术又有了新的突破，对光水晶能量的运用也愈发成熟。这一次升级之后，松花江号的作战能力会产生本质性的变化。 面对噬日者的威胁，科学家们把假想敌设为了噬日者的晶体战舰。最近的升级改造都是针对这个方向进行的，光是松花江号这艘战舰，就已经连续进行了三次不同领域的升级。 大量的噬日者加入人类阵营以后，其中有一部分对晶体战舰比较了解，让人类的科学家们已经能够对晶体战舰运行方式和战斗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估。 晶体战舰本身没有任何战斗力，它依靠集合进入其中的噬日者的能量，来发挥出超越噬日者极限的战斗力。这是一种进入战舰噬日者能量越强，战舰威力就越大的武器。所以晶体战舰的战斗力可以以噬日者数量来进行评估。 改造前的松花江号，大概能应对十位噬日者操控的战舰，这次改造之后，应该可以抗衡二十位噬日者操控的战舰了。 太空船坞旁的空间站里，维修工程师博格敲开了代理舰长宁安星上校的房门。 “舰长。”博格有些拘谨地站在代理舰长面前。 “坐。”宁安星上校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然后继续用手指翻动着面前的终端。 博格坐在椅子上垂头看着上校的手指。 片刻之后，宁安星上校抬起头，语气温和地说道：“你的调职申请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之前你的领导也挽留过你。说实话，在我看来，你在松花江号上的发展，不会比去总部差。这儿有那么多看重你的伙伴，有需要你的团队，你真的这么坚决地要走吗？” 博格有些腼腆地说道：“舰长，我知道大家都对我很好，但是我这个人把对于技术方面还是有一些小小的追求的。现在去总部工作，正好有一次进修的机会，我个人对光水晶技术很感兴趣，想接触更加广阔一点的东西。希望舰长能够批准。” 宁安星见他去意已决，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强留你，去了总部的确能接触到更多东西。你的履历漂亮，之前又在和降临者的战斗中有立功表现，我会给你一个全力推荐的。” “谢谢舰长。”博格的笑容很朴实，看向上校的眼眸中却似乎闪现出一道光芒。 第528章 太阳深处 在太阳翻卷流动的等离子体潮汐之中，有一处连绵上万公里的大型晶体结构，它们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或者枝丫，以不规则的形状向四面八方蔓延伸展。 这就是现在噬日者世界的核心，它的名字如果按照人类的话来转述，核心意思就是“交错汇合之地”。那些最强大的群落就居住在此处，自然这里也是整个噬日者族群拥有最多强者的地方。 现在噬日者的最高领袖是领导反叛军击败炽光的指挥官，也是噬日者在这个时代的最强者，他有一个冗长的名字，以人类简便的称呼，可以被称作“氦心”。 而此时，在一座由细密晶体机构组合而成的球型大厅中，正在举行一场会议，除了氦心之外，还有几个核心区最大群落的长老，以及两位成为降临者，却在和人类的战斗中失去身体的长老：艾瑞娜和雷。 原本和其他长老能量相近的他们，现在都显得弱小了不少，这也是降临者躯体被消灭的后遗症。 氦心闪烁着身体，以意念沟通了在场的所有长老，所有的成员在这个平台上激烈地交换着意见，而他们讨论的主题，便是如何应对人类的威胁。 在场众多噬日者的意见可以被简单归结为两类，与人类进行一场全面战争，或是就此离去。 一种意见以两位参与过战争的长老为代表，他们的观点都是要彻底击败人类。 艾瑞娜道：“人类这个种族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威胁性，在不久之前，包括我在内的各位，还都认为这是一个连太阳变化都无法应对的原始种族，甚至在我们跳跃离开这个星系之前，都可以不用在意他们。但没过太多时间，他们就切切实实威胁到了我们。 我化身为降临者，亲自观察到了他们在这短短时间内的巨大变化！他们不断改变着战术，最后让我们吃了大亏，现在更是借助那些卑劣叛徒的力量，入侵了这颗恒星，我们不能放任他们这样下去。”雷也补充道：“钢球在之前和他们的交战中可以用降临者特性取得巨大的优势，但人类很快适应了我们的战术，他们使用了机器人和融合者与我们作战，让我们反而处于劣势，在最近的那场战斗中，还迫使钢球动用了过度的力量，连意识都不知所踪。我建议不要给他们任何休整变强的机会，我们应该立刻动用更多武力打击他们！” 艾瑞娜和雷的意见，引起了不少长老的共鸣。有长老补充道：“我的部落靠近现在战区，已经有好几个部落在战斗中被人类消灭了。他们不仅熄灭了反抗者，还把很多动摇者变成了融合人类意识怪物。在之前的时代里，我们噬日者在遇到其他星际种族的过程中，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必须让人类付出足够的代价。” 但是也有长老持有不同的意见，一个核心区大群落的长老道：“我知道人类给我们造成了损失，可过去哪一场星际战争没有造成损失，但我们也没有和那些异族死战到底。任何事情需要计算能量的得失，我们对这个星系的收割已经接近了尾声，在场的各位，还有谁的群落没有足够的跳跃能量吗？既然如此，我们提前发动跳跃，去下一个收割地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和人类耗费能量？战争就是能量的比拼，不管消灭多少人类，失去的能量就真的失去了。我们能否从这颗将死的恒星中收回战争成本还是未知数，更不要说，随时都可能发生的牺牲和熄灭了。” “但是，一些小群落积攒的能量还比较有限。”有长老提醒道。 “诸位真的那么在意他们吗？”之前的长老很不屑的反问，“那些大部分是内战的失败者而已，没有他们说不定我们的族群会更加纯粹。” 艾瑞娜听完这位长老的话语，反驳道：“你们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些反叛者，已经和人类在一起了。这些家伙失去自身意识的纯净，却获得了邪恶的融合力量。他们的实力大都不降反升。 你们觉得，如果他们拥有和我们一样的空间跳跃力量，会怎么做？ 是会呆在这个衰亡的星系中自身自灭呢？还是跟上我们迁徙的脚步呢？” “这……”其他长老发现艾瑞娜问出的问题很难反驳。在这个大厅中的噬日者，都经历过内战，并且坚决站在炽光对立面上的那。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在那场战争中获益，他们所在的群落也是。 “别忘了，当年我们是怎么对待炽光和曦月，还有他们的支持者的。”雷略带嘲讽地说道，“你们想要一走了之，他们可不会放过你们。那可是可以跨越星系的生死仇敌啊。” “氦心大人，您怎么看？”有长老询问噬日者的最高领袖。 “你们应该都了解了最近在这颗恒星里发生的战争。那不是袭扰，也不是报复。反叛者和他们的人类附庸要消灭我们，要同化我们！”氦心身上的光芒暴涨，显示出他坚定的决心，“这，我决不允许。” “是的。氦心大人。我们应该投入核心区的力量，放任那些边缘地带，只会让敌人越打越强。”雷很赞同他的观点。 “我们要彻底消灭那些愿意和人类融合的败类。光是在恒星中的战争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不光要在这里击溃他们，还要在恒星之外把他们赶尽杀绝。” 氦心如此坚决的发言，让所有的噬日者都深感惊讶。即便是艾瑞娜和雷也只是想击溃这些人类。 艾瑞娜道：“如果我们要发动外界的战争，降临者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 “晶体战舰。又到了需要动用它们的时候了。”氦心回答道，“不要可惜那些能量，对于炽光他们，无论多重视都不为过！现在以各个核心群落为中心，开始生产晶体战舰。我要用晶体战舰的能量炮，扫过这个星系的每一个角落。” 第529章 侦查 几道无法被感知的意识，从太阳之外被投放到了太阳上的一块低温黑子区域，按照人类绘制的，还不太完善的太阳地图，这里位于噬日者核心区域的中部位置。如果用过去地球上的环境进行类比的话，就像是某块大陆中间的内海。 那些意识联系到了处于空间夹层中的噬日者核心，逐渐变成了几个闪烁的光球。其中最大的那个，是叶阳和炽光融合后的噬日者身体。 而和叶阳一同来到此处的，还有林婉和布莱希特。得益于炽光日渐成熟的生物技术，两人都重新拥有了可以在人类世界行动的身体，只不过林婉获得的身体是根据以前留存的基因信息复制的，但布莱希特没有留下任何人类身体的信息，只能制作了一具和原身有些相似的身体。 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身体，他们才能够通过意识投射技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来到噬日者的核心腹地。 “真是空旷无垠的地方，我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其他噬日者的气息。”林婉在一望无际的暗红色世界中感叹道。 “如果投放精准的话，我们应该就是在这块黑子区域很边缘的位置了。按照计划行进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噬日者的聚居点。”叶阳道。 “也不知道会遇到一群什么样的家伙。以我们三个的力量，毁灭一个聚居点不成问题。”诸多融合者中，只有布莱希特对于消灭噬日者是最不留情的。他只是彻底吸收了噬日者的能量，并不存在一个噬日者的意识。但是之前噬日者对他所做的一切，让他对这个种族其实没有任何好感。 “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这是超级英雄的世界吗？个体的力量再强也会被众多敌人淹没。”林婉反驳道，传递的情绪中带着一丝不满。也不知这样的不满来自于她自己还是她的伙伴光点。 “好了，我们来到这里，除了探查敌人的动向，也希望能够找到潜在的合作者。你们应该都明白这一点。我们如果闹出太大的动静，不但会给自己招惹麻烦，还会让其他三十五组的渗透小队陷入危险。记住，这时一次军事行动，要听从我的指挥。”叶阳很严肃地说道。 “知道了，指挥官。我欠你一具身体的人情。我会好好配合的。”布莱希特说道。 “准备定位，然后出发吧。” “是！”林婉的光球身体突然变亮了几分，她开始感知太阳外部世界天体的位置，这正是他们在太阳中判定自身方位的方法，“找到南十字座α、β星，找到半人马座α星，已经确定空间站方位，发出信号，定位成功……”擅长传递信息的林婉，比叶阳或是布莱希特更容易沟通到后方的空间站，其他三十多个渗透小队中也都有类似能力的融合者。 “已经通过空间站，确定了我们的方位。”林婉报告道。 “嗯，那我们按照计划出发吧。由你来确定前进方向。”叶阳道。 “是！”林婉根据空间站发挥的定位和方向信息，选择了一个方向，飞掠而去。叶阳和布莱希特紧跟而上，消失在原来的位置上。 ———————————— 空间站的控制中心，克莱托坐镇指挥台，看着空间站的一个个支援小组，与位于太阳上的渗透小队联系。 每三支渗透小队身后，就会有一个支援小组为他们提供后方支持。他们不仅要帮助渗透小队定位，还需要帮助他们测定前方的能量反应。并必要时，投放后备队伍，或是撤走整个渗透小队。 这场渗透行动派出的都是最精英的融合者战士，损失任何一位对炽光乃至人类世界，都是很大的损失，因此控制室气氛十分紧张，人人都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在克莱托面前的屏幕上，一个个小队的图标亮了起来，这说明一个又一个小队完成了和空间站的通讯，完成了自身的定位。 “叶阳的小队已经联系上了。你也可以暂时放心了。”他转头对站在他身旁的玉兔说道。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玉兔身穿着进入投射舱专用的防护服，在他身后有几个融合者战士也是一样的装束。她领导的这支队伍，是“黑子计划第二阶段行动”的机动部队，他们所辖的八十多名战斗型融合者，都是从各个战场上抽调出来的精锐，随时准备投入到需要他们作战的地方，用来支援渗透小队的行动。 “唉，其实我也挺想加入这次前线行动的。可是叶阳这个家伙，居然自己去了，却不让我走。用指挥官的命令，把我困在了这把椅子上。”克莱托哀叹了一声。 “作为情报部长，还是运筹帷幄更好吧。”玉兔说道。 “哈，我可不这么觉得，深入敌后，探听到敌人的秘密，这才是属于情报人员的浪漫。特别是噬日者现在行动诡异，我心里痒痒得很。”克莱托嘿嘿笑了一声。 “坐在情报堆里翻文件才是你这位部长最好的归宿。”玉兔调侃了一句又转而严肃道：“最近噬日者是不太正常，我在前线感觉到了他们战略上的变化。他们的攻势比之前弱了一些，否则我们也无法一下次抽出那么多战士。” “他们的力量明显地收缩了。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人突然往后一退。说明什么？”克莱托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要么是准备开溜了，要么就是准备调整姿势，再来给你一拳狠的。” “从噬日者的角度来看，他们没有必要害怕人类。所以，他们必然有什么对付我们的计划。” “正是如此。”克莱托点点头。 “你好像并不太担心。”玉兔看着克莱托淡定的神情说道。 “你没发现吗？现在局面已经改变了。原本，人类已经在灭亡边缘了。但是现在有了融合者，我们至少已经有了保存火种的把握。” “但是，那样保存的只是少数人，这不够。”玉兔道。 “当然，当然，这哪能够呢？”克莱托盯着屏幕说道。 第530章 对峙 叶阳一行在红色的雾霭中穿行，林婉不断根据来自空间站的指示修正前行的位置。渐渐地，他们发现周围的温度在不断变高，身边世界蕴含的能量也在逐步上升。这意味着他们正在脱离黑子区域。 前方逐渐出现了从远处便可感知到的巨大晶体结构。不过这一处聚居点展现出来的晶体结构，与叶阳过去见过的大部分晶体结构并不太相似，它们从尺度上远远超过了一般噬日者们居住的“房屋”，如果常见的晶体结构可以类比人类居住的普通住宅，那这里的结构就像是宏伟的工程奇迹，如同长城，金字塔一般，是超出外来人想象的奇迹。它们的主干贯穿了整个噬日者居住区，还有很多细小的结构依附在上面。就像围绕着一个小镇的巨大山脉。 虽然叶阳几个离聚居区其实还有挺远的距离，但这些令人震惊的巨大造物，已经让人感到心悸。 “这是什么？居然如此巨大。”感知到这些的林婉很受震撼。 “这些……用人类的方式理解，就是晶体战舰的制造工厂和船坞。”炽光说道，他传达出的意识中颇有几分唏嘘之感，“这些框架是建造战舰时的支撑和充能结构。负责制造的噬日者，会依托它们来把晶体战舰搭建起来。而制造完成的晶体战舰，也会停泊在类似的结构里，以减少日常的能量消耗。 这些工厂自从我们迁移到这个星系之后，应该就没怎么使用过。” “我们之前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建筑。”叶阳也算在太阳之中转战过很多地方，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那是因为大部分晶体战舰的制造点，都在噬日者领地的中心区域。制作这种战争兵器，本来就不是每个噬日者部落都能够完成的。只有那些实力强大，人口众多的部落才能够负担得起制造它们的人力需要和能量消耗。”炽光解释道，“我们之前接触的那些边缘部落，要么是原本支持我，后来衰败下去被赶去了边缘，要么原本就实力较弱，没有进入过核心。它们是不可能负担得起制作晶体战舰的资源的。 更重要的是，晶体战舰的建造技术，只掌握在少数噬日者手里。没有足够的技术传承，即便是我和曦月，也无法制造它。” “你也做不到？”林婉颇为讶异。 “炽光和曦月是政治和军事领袖，那些加入我们的噬日者，大部分是追随他们战斗军人。他们并不是制造晶体战舰的工程师。”叶阳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掌握晶体战舰的制造技术，否则我们早就造起来了。” “不过，好像从这里观察，这些框架上并没有战舰在制造或停泊。”布莱希特道。 “因为我们在这个星系建造的晶体战舰工厂和晶体战舰本身就很少。原本我对这些事记不起来太多，但是看到这些晶体结构的……很多记忆就清晰了。”炽光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记得你们在上一个星系迁徙之前，有一场和当地文明的大战，那时候动用了不少晶体战舰吧？我看到过上个文明传递给我们的信息。”叶阳道。 “噬日者在星系间迁徙时，是不会带走晶体结构的。我们会在跳跃之前，把大部分晶体结构的能量吸收，把晶体战舰都拆解遗弃。来到一个新的星系之后，我们会评估当地的威胁，然后决定建造多少晶体战舰工厂。而在这个星系，我们没有遇到什么敌人。当时的人类，并不被我们认为是威胁，因此建立的工厂就很少，更没有建造什么值守的战舰。”炽光道，“在噬日者内战中，虽然战况很激烈，但也没有建造几艘晶体战舰。毕竟这种战舰更适应的战场，是在恒星之外。” “你还记得有多少晶体战舰的工厂吗？”叶阳问道。 “在过去……应该不超过十个。现在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那些反叛者赶走了我们这些最大的敌人，应该也不会把能量耗费在建造工厂上面。” “这对人类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我们应该摧毁它。我还和降临者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一些降临者就提起过，要启用晶体战舰，彻底毁灭人类。”布莱希特说道，“既然数量不多，那炸掉一个就是很大的收获。我建议召唤支援部队。” “等一下。我感知到了明显的能量波动。好像有不少噬日者聚集在前方的位置，他们似乎在讨论争辩什么。”林婉突然说道。 “能感知到更加详细的信息吗？”叶阳问。 “必须再靠近一点。” “那让我们先搞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叶阳闪烁了一下，从噬日者身体中弥散出一股能量，将三个光球包裹了起来。 他们身上的亮度慢慢变暗，色泽也开始与周围的环境同步，很快就悄无声息地隐匿起来。他们小心地向前移动，前方一群群噬日者逐渐出现在他们的感知中。 “数量好多啊。”布莱希特道。那些噬日者少说也有数百个，分成两拨聚集在一起。 林婉在一个位置突然停下，道：“我能够感知到他们的交流信息了，现在共享传递给你们。” 噬日者们传来的信息，就林婉原封不动的共享在了诸人的意识之中。“我传递的是氦心领袖的意志，让你们启动工厂就启动工厂。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战舰完工。如果你们坚持不做，面对的就会是所有核心部落的怒火。”一个意志显得非常强势和霸道。 “核心部落？之前说可以轻易解决人类的也是你们，我们还出了好几位同胞，降临到那些人类身上。可现在呢？他们不仅战败了，而且回来之后能量损耗巨大，也没见你们给过任何补偿。现在又要我们出力造战舰，怎么可能？” “你们不知道那些人类已经攻入这颗恒星了吗？” “这是你们中央部落要解决的问题！那时候，我们支持你们推翻上任领袖，让你们占据了能源最充沛的地方，就是要你们能够出来维护所有噬日者利益的！” 对峙的双方相互寸步不让，局势似乎十分紧张。 第531章 导火线 噬日者只要不特意控制，情绪会反应在身体发出的能量辐射上。此时在晶体战舰工厂对峙的两方人马，身上发出的闪烁光芒越来越强烈，在叶阳等人的能量感知中，就像两个逐渐形成的能量漩涡，即将发生碰撞。 “真是有意思。没想到晶体战舰工厂这样重要的地方，竟然会发生噬日者领导层不能指挥的情况。这说明现在的领袖，对下层的控制力很有问题啊。”布莱希特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那是因为当时的反叛军，并没有一个绝对强大的领袖。如果我不是把很多同胞逼到了对立面上，其实他们立场并不一致。”炽光遗憾地说道。 “然而面对这样的敌人，你却败了。”布莱希特道。 “如果不是我走得太远……也不会有那么多反对者出现。 上一场战争噬日者遭受了不小的损失，特别是一些不够强大的部落，甚至在战斗中整个覆灭。我不希望过于逼迫人类，再发生这样惨烈的战争，但很显然我的不少同胞不这么想。” “我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们即使到现在，也没有真正重视过人类。”林婉道，“但我不明白，他们既然不愿意放过人类，为什么一直这么保守？没有在更早的时候，把人类一网打尽，就算后来参与了和我们的战争，也只是用降临者这种不痛不痒的方式。” “我们毕竟是生活在恒星中的种族，离开太阳发动全面战争，意味着巨大的能量消耗。人类到底还是有在太阳中四处建立基地的能力的。比如在小行星带，比如在海王星，如果战争进入了后期，需要多久，花费多少能量才能肃清这个星系？就像你们人类不愿意深入海底，噬日者也不愿意走出太阳。”炽光道，“这些反叛者其实关系很松散，谁都不愿意出力处理做这些事，便宜了其他部落，就像现在，谁也不愿意耗费大量的能量，来建造晶体战舰。 他们其实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赌人类发展不起来，赌人类会在太阳之外自生自灭，赌他们能够吸光太阳的能量，然后轻轻松松地跳跃到下一个星系。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们还在赌，赌人类只能在周边部落造成一些麻烦，别的部落倒霉，自己的部落可以不受影响地离开这里。” “如果，没有叶阳和你，说不定人类真的就那样了。”林婉唏嘘道。 “你太高看我和炽光了。”叶阳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出现，说不定也会有其他的人和炽光融合，就算没有融合，也有很多人在寻找人类的出路。人类的底蕴和决心不止这些。” 炽光赞同道：“尽管人类看起来还很弱小，但潜力其实难以估量。之前与我们发生战争的两个文明，都在战争中取得了飞跃式的进步，在战争的最后给我们带来了损失。而人类也是如此，我正是预见到了这一点，才会认为我们的生存方式必须改变。只不过，当时我完全执着于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自己作为领袖自然而然地就能引导他们走上一条不同的道路。但事实是，大部分噬日者都认为这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最后导致了我的失败。” 叶阳这时插了一句道：“在上一场战争中，损失最大的，应该是那些支持你的部落吧？” 炽光道：“是啊，现在想来，这也是我这个领袖最失败的地方。” 叶阳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回头来看，说不定这才是最适合的道路。” “好了，各位。与其说这些，不如想想我们现在可以做什么。前面这么一个一点就会爆的火药桶，如果不搞点事，就太可惜了。”布莱希特道。 “你想做什么？”炽光问道。 “既然是个火药桶，自然就该给它加根导火线咯！”布莱希特往前移动了一些，看起来跃跃欲试。 “这些晶体战舰工厂的噬日者，明显对他们的首脑不满，我们不应该争取一下他们吗？”林婉道。 “别傻了，这些恐怕都是炽光当年最坚定的反对者吧？他们都不肯为噬日者领袖制造战舰对付人类，难道还肯为我们制造战舰对付噬日者？是那个不声不响的光点，同情他们了吧？”布莱希特说道。 “我只是觉得或许应该给同胞一点机会……”光点的声音终于出现在了讨论中。 “他们不会加入我们的。他们和那些边缘的部落不一样，本来就享受着很好的资源，只是在这一件事上和领袖有矛盾。而我们无法带给他们足够的利益。”炽光道。 “这就像是官僚和工厂主在闹矛盾。而我们还是多多关心那些穷苦人吧。”叶阳打了个比方。 “你们还算是心中有数的。”布莱希特道，“那我们就来插一手吧。” 叶阳几人压制着自己的能量波动，向前慢慢靠近对峙的场地。那些噬日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争端的对方身上，没有一个注意到身后有几个不速之客正在靠近。 接近那些噬日者之后，叶阳，林婉和布莱希特，各自分开，布莱希特和林婉混入了晶体战舰工厂的队伍中，而叶阳则靠近了那巨大的晶体“船坞”。 叶阳用用感知力扫过整个晶体工厂，它的结构很复杂，也很牢固，但这样的巨型结构总会有几个薄弱点存在。通过计算他得出了结论：“我们只要用足够多的能量，同时破坏这里的十个点，就可以让它的结构瞬间失衡。这个……要不这次攻击都由我来操控吧？” “就凭你对噬日者身体的操控，还想同时精准控制十处超高强度的能量？你这算是在同情我吗？以为我会下不了手吗？” “嘿嘿，砸掉原来属于自己的好东西，多少有点不舒服吧？” “滚！噬日者的未来需要的不是这个，这只是一个威胁，对我们的威胁！”炽光不客气道，“我攻击五个点，你攻击五个点，赶紧！” 十条凝聚的高能射线，突然从叶阳的身体中打出，就像一支支细长的矛刺入了晶体之中，然后它就像倒塌的积木一般，碎裂了。 第532章 乱 晶体战舰工厂和其他的噬日者建筑一样，有专门对抗太阳引力的能量喷射结构，当它开始破碎断裂之后，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碎片就徐徐向太阳深处坠落。 这巨大的结构开始分崩离析的过程，居然有一种特异的美感。 叶阳此时觉得浑身的力量十不存一，他利用周围结构倒塌的过程掩护着自己，几个短距离的空间跳跃，离开了作案地。 原本还在对峙争辩的噬日者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根本没有谁注意到悄然退场的叶阳，一个个都闪烁着强烈的光芒，四处散发着代表惊恐，害怕，震惊的信息。 各种杂乱的意见布满了整个空间，无论是氦心领袖派来的士兵还是船厂部落的居民，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好的工厂会在这时突然奔溃。 布莱希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早在混入噬日者球群的时候，就认准了身边两个较弱的噬日者，他们的能量等级都不如到他的三分之一，就在所有噬日者陷入混乱的时候，他果断出手，两道凝聚而强大的能量刺入了这两个噬日者的核心中。 猝不及防的攻击，让这两名噬日者核心中的能量瞬间失衡，然后就发生了爆炸。 即使是弱小的噬日者，核心中也包含着巨大的能量，这两次爆炸不仅把周围的噬日者冲击得七零八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也完全掩盖了布莱希特动手的痕迹。 布莱希特一击成功马上撤离，他借助爆炸的能量波动靠近了不断溃散的工厂区，沿着工厂区的外围潜行，从另一面慢慢靠近了核心部落那些噬日者的后方。 而与此同时，林婉则利用她的能力，瞬间用意识勾连了几个意志较弱的噬日者，将他们当作媒介，发出了几段强烈的信息。 这是她实力变强以后获得了新能力，不但能够连接多个意识，让他们进入一个沟通平台，还能够在短时间里强行用自己意识干扰和影响比她弱小的意识，让这些意志在混沌之中变成她的传声筒。 普通噬日者意识的强度本来就逊于两个意识结合的融合者。而林婉又是融合者中意识技能方面高手。她自从上次因为飞船灾难失去身体，意识身处太阳之中，既要维持自身，又要保护程诚，意识的强度被迫突飞猛进。 因此，这时被她选中的噬日者，意识在短时间内都陷入了混乱，被完全压制，不由自主发出了林婉要他们说的信息。 “核心部落的人要消灭我们！我们反抗，他们就要灭口！” “救命，我被核心部落的人袭击了，我快要熄灭了！” “我们不愿意为他们工作，他们就要毁掉我们的部落！” “他们肯定把我们当成反叛军了，所以才会炸掉晶体战舰工厂！” “他们这么对我们，我们不如跟炽光大人走！” “他们下杀手！反了！我反了！” “大长老早就受不了核心部落的压迫了，我们不干了！” 这些是林婉从造船部落的角度放出的信息。听到这些信息不光核心部落的士兵震惊不已，造船部落的人陷入了混乱和迷茫。 什么？我们不是和核心部落一起的吗？什么时候要反叛了？什么时候要跟着炽光走了？ 大长老更是懵得很，他不过是在讨价还价，争取更多利益，什么时候要做叛军了？ 这时候核心部落那边也有了反应，此起彼伏的信息传了出来。 “他们不愿意为领袖处理，居然自己炸毁工厂！这个反叛有什么区别？！” “这个部落的人一定投靠炽光了，他们宁可毁掉战舰工厂也不愿意为领袖工作！” “镇压他们，救回工厂！” “把他们全部抓起来，胆敢反抗的全部熄灭！” “我们陷入包围了，他们肯定有伏兵，反击，反击！” “有人攻击长官！熄灭他们！跟我动手！” 各种慌乱的信息此起彼伏。很多不明真相的噬日者甚至人云亦云地叫喊起来。 用人类熟悉的场景类比，就好像一群人在广场上即将爆发争端，边上突然塌了一座大楼，人群中还发生了爆炸，剩下的很多人都在大吼大叫，说的还都是诛心之言。身处其中的人，听到很多自己熟悉的声音在喊话，各种信息极端又矛盾。在这种情况下，身处其中的人恐怕很难保持冷静。 核心部落的带队军官是离对方大长老最近的噬日者，大长老的反应他都感知得很清楚，完全就是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意识到这不是什么陷阱，也不是有预谋的行动。至少不是大长老的行动。 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有人在搞事，而且问题很大了。他急忙用自己最大的功率向周围传达信息：“所有噬日者，停留在原地，不许传达信息，不许移动，给我安静下来！” 但就在此时，布莱希特却在对方的后方发动了一次快速而果断的打击。一名身处球群中，慌乱的噬日者士兵被他一击打破了核心，爆炸了。 慌乱中只有极少数噬日者发现攻击来自于后方，大部分都以为袭击来自于对面的造船部落。 “造船部落的人动手了，反击！反击！” “他们真的是叛徒！为我们的同胞报仇！” 气氛已经酝酿到位，不用林婉再说什么，自然就有冲动的噬日者士兵动手反击。一旦有噬日者动手，就有更多的噬日者跟上。 一道道光华从两边的阵营向着对方射去。 那位带队的军官，看到双方开始交火，双方都有噬日者被打爆，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善了。 他也是个心思狠辣之辈，顿时有了决断。 他突然欺近不知所措的大长老，全力将能量输出在对方的核心上，大长老被他突然袭击，核心在错愕中瞬间崩碎。 军官迅速发出指令：“带头反叛的大长老已经被我熄灭！所有士兵，跟我剿灭叛军，一个不留！” 这个部落所在的地方，瞬间变成了战场。而叶阳，林婉和布莱希特三人，这时已经退场，远远离开了冲突爆发之地。 第533章 反制计划 在叶阳深入敌后的战术生效之后，三十多支深入敌后的小队，就在噬日者领地中四处袭扰，到处作战。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既可以单独作战，也可以联合行动，甚至可以召唤精锐部队支援，发动小规模战役。一旦作战成功，他们就会借助意识投放装置撤离太阳，让反应过来的噬日者总是扑空。 这些小队袭击敌人后方的生产基地，破坏晶体传输管道，在噬日者强者落单的时候，袭杀他们，就连最重要的晶体战舰工厂，也被摧毁了两座。 一时间他们战果磊磊，甚至牵扯了很多在前线与融合者军队作战的力量，大大减小了正面战场的压力。 对于人类这是一场漂亮的敌后作战，但是对于噬日者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巨大的失败，甚至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核心部落长老们的会议上，气氛十分凝重。噬日者现任领袖氦心身上光芒大盛，给周围的噬日者很强烈的压迫感。 “情况比我最糟糕的预想还要恶劣，在我的想象中，各位都是能够各司其职，领导一方的首脑。但事实是什么呢？事实上你们这些平日里夸夸其谈的家伙，在一些落后的土著面前被打得连方向都找不到。都是废物！”氦心异常愤怒。 在场的噬日者长老们此起彼伏的闪烁着，经过这段时间的作战，他们大部分人的直属部落和附属部落，多多少少都受到了这些袭扰战的影响。 虽然少数部落在反击中击败过人类的融合者，挫败过他们的行动，但大部分部落的战绩都十分惨淡，长老们也觉得面上无光。 “人类，真的是非常善于作战的种族。”艾瑞娜长老轻轻闪烁着。 “你想说什么？这些失败，改变了你对人类的看法吗？”氦心疑惑道。 “我在尝试解释我们目前的状况。氦心首领，要做出改变，首先得认清现实，对吗？” “你是说，我们不如这些低等生物会打仗？”一位长老恼怒地问道，“最近的确战事不利，但是我们还占据了着巨大的优势，比拼掌握的能量，人类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我们可是赢得过两次星际战争的种族，你居然就这样开始夸赞人类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可能在同等条件下，我们和人类相比，并不太擅长作战。我承认我们噬日者是强大的种族。我们打赢过两次跨文明的战争，不久之前又进行了一场内战，但这些就是各位记忆中仅有的几场真正的大战了吧？那些部落间的小小冲突，应该不能算在战争的范畴里。” “两场星际战争的胜利，这难道不是我们光荣的战绩吗？”氦心问道。 “那也是炽光领导的胜利。”雷心中暗想。 艾瑞娜却不能这么回答，她继续耐心地解释道：“但是您知道人类发生过多少次战争吗？” “多少？”包括氦心在内的大部分长老，其实对人类都没有什么了解，既不知道人类的历史，也不知道这个种族有些什么样的特性。 “不计其数。”艾瑞娜道，“恐怕没有人能够统计出来人类历史上到底发生过多少场战争，但我和雷他们了解了一下人类的历史，他们历史上了大部分年份，总有一些地方正在发生战争。 即便是太阳被我们入驻以后，人类在这个星系里四处逃难时，他们都有心思在最大的那颗行星边上打一场大战。不论这场战争涉及的能量，他们投入的单位数量和采用的战术，并不逊色于我们之前的那场内战。我们绝不能小看这个种族的战争潜力。” “但是，再多的技巧和战术都比不上能量之间的巨大差距。”一位长老反驳道。 “现在能量的差距真的很大吗？据我所知那些融合者，在单体能量的控制上，可是丝毫不逊色于我们，甚至是犹有过之的！”雷闪烁着强烈的光芒，“我可是亲身和他们作战过的，不管你们怎么看不起融合者，把他们当做怪物也好，把他们当做叛徒也好，但绝对不要在实力上小看他们。” “你们说这些，是为了给作战不力找借口吗？”氦心问道。 “氦心首领，我是想说，我们如果想打赢这场战争，必须把人类当做真正的对手，把他们当做强敌来对待，而不是把他们看成落后的土著，看成那些反叛者的附庸，觉得只要驱使周边部落花些力气就能解决他们。我们作为核心部落，必须动用我们真正的力量。” “我已经让晶体工厂开工，准备动用晶体战舰了，这还不算重视吗？可是结果呢？现在已经有两个工厂被毁了。”氦心道。 “还不够，现在周边的一些部落已经被骚扰得焦头烂额了。我希望我们这些核心部落都能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去参与战争。出动最精锐的战士，出动我们这些人。”艾瑞娜道。 “开什么玩笑。已经临近迁徙了！” “谁说我们没有投入足够的力量，我们部落已经组织了不少队伍到处巡视了。” “连我们都去作战？这些人类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难道要我们这些事务繁忙的长老，也去当巡逻兵？” 在场的长老们纷纷不满地回应。 “我们要制定一个计划，然后集中足够的能量，给人类一次惨痛的打击。”雷说道。 “这些人类精明得很，如果我们的队伍集中起来，就算压制了自己的能量，他们只要靠的足够近，就很容易发现我们的能量反应。而一旦他们觉得有危险，他们是不会召唤部队死战的，只会快速脱离战场。”一位长老道。 “是啊，就算你用什么目标把这些人引了过去，一旦他们发现我们包围了他们，他们还不会撤离吗？ 之前我的部落就曾经堵到过三名融合者，但是他们留下一个人断后，另外两个人就跑了。虽然我干掉了那个留下的家伙，当但我们部落最大的晶体管道却被他们炸毁了。”另一名长老说道。 “我有我的情报来源，来自人类的内部。”艾瑞娜顿了顿，显得非常自信，“钢球联系了我，他没有熄灭，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好计划。” 第534章 不安 在一处靠近噬日者核心位置的交通枢纽处，一道道高能光束穿过巨大的螺旋状晶体结构，伴随着爆炸和震动，大块的晶体在沸腾的红色雾霭中碎裂崩落。 爆炸带起的冲击波席卷了附近的噬日者，他们中的大部分在慌乱中被震得七倒八歪。有些弱小的噬日者甚至失去了核心外的光芒，伴随着那些碎块四处飘散。 这是一场很突然的袭击，这个晶体管道枢纽，位于核心区的位置，虽然最近人类发动了大量的袭击，但是很少袭击噬日者那么深的腹地，这里的大部分噬日者也没有料想会遇到人类攻击。 从爆炸的区域中，飞出一支融合者小队，他们也是由三名队员组成、他们身上的光芒暗淡，收敛着能量，尽量不让周围的噬日者注意到他们，低调地向着这片聚居点的外围撤离而去。 身为队长的柯尔特在能量乱流中分辨着方向，带领队伍向着预定的撤离点行进。他最擅长的能力就是分辨能量的分布情况，他感知能量波动的敏锐程度是一般融合者的十多倍。这使他总能够带领自己的队伍在混乱的情况中如鱼得水。 “队长，你选的突入点真是绝了，我们没有正面遭遇一个敌人，就拆了他们老家，而且那几个爆炸点选得也好，光是爆炸的冲击波，就帮我们解决了一半敌人，还开了这条路。”队伍中的主攻手赵呈忍不住夸赞道。他就是刚才破坏晶体建筑的主力，现在用于能量消耗过大，传递的信息中还有些疲惫的感觉。 “那是，如果不是队长这一手，也轮不到我们来执行这么深入的战斗。”通讯员维克托洛维奇说道。这场战斗是指挥部的一个试探，他们今天的成功，可以说是打破了噬日者内层防线的一个缺口，可能会开启人类新一轮更主动的战役。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马上就到撤离区了，准备联络基地。”柯尔特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他身周的光芒闪烁着，似乎在感知什么。 “怎么了队长？”赵呈发现了队长的异常。 “感觉有些……，不对劲。水团，你感觉到了什么吗？”水团是柯尔特融合的噬日者，他们从《异界时空》游戏中组队之后，就相互认可了彼此，成为了融合程度很高的搭档。 “好像没有。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周围能量气息有些……暴躁。”水团说道。 “这难道不是晶体建筑崩塌带来的吗？我们干掉的可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家伙。”赵呈不以为意道。 水团道：“我是没法肯定，的确可能是别的情况，比如正好遇到了恒星内部活动强烈的阶段。” “深究这个没什么意义，我们先撤离再说。”柯尔特继续向撤离点飞去。 过了一会儿维克托洛维奇报告道：“队长，我在尝试连接空间站，但是周围的能量似乎有些干扰。虽然连接上了，但是信号似乎不太稳定。” “正确传输的把握大吗？” “在80%-90%左右，不过如果失败的话，重新建立连接，就需要更长时间了。”维克托洛维奇道，“空间站建议我们，如果有地方可以隐蔽，那就等周围的能量环境恢复平稳以后，再进行传输。” 柯尔特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感知了一下周围的能量情况。晶体管道的崩塌还在继续，周围的噬日者并没有追赶他们，反而离开他们越来越远。照理说，再后撤一段距离，应该可以比较安全地等到周围环境恢复正常。但是柯尔特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萦绕着。 他思考了片刻后，决定道：“马上开始撤退。你们先走。如果不成功，我就留下陪你们。那时候我们再找隐蔽地也不急。” 另外两人都是合作已久伙伴，他们非常相信柯尔特的判断，于是维克托洛维奇二话不说，就开始呼唤空间站建立意识传输通道。 不久之后，柯尔特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能量场笼罩了自己，虽然和周围翻滚的氢与氦相比，它显得微不足道，但这就是他们回家的桥梁。 “那我们先走一步。”赵呈说道。 “一会儿见。”维克托洛维奇也道。 随即就有一股微弱的能量从他们的噬日者身体中一涌而出，普通的噬日者甚至很难发现这样程度的能量。不过，柯尔特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赵呈和维克托洛维奇的意识正在飞向太阳表面，准备脱离恒星。他们的噬日者核心也瞬间暗淡下来，开始向四维空间的裂隙隐退。 见他们安全撤离，柯尔特也向“桥梁”发出了一道指令，准备撤离。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不到自己和空间站的连接了。 柯尔特心中一紧，他将自己的感知向太阳外部探测而去。 就在那一瞬间，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带着空间波动，出现在了太阳近距离轨道上，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阻挡在他和空间站之间。 这离他的两名同伴开始意识传送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柯尔特深知，这点时间完全不够意识返回空间站。他再一探知两人的噬日者核心，返现那两个本来已经消失一半的核心，又慢慢落回了三维世界。 但是原本应该重新亮起的核心，却一直维持着暗淡的状态， 一道，两道，裂纹开始出现在核心之上，原本圆润的水晶开始龟裂剥落…… 柯尔特见过这样的场景——在被他消灭的噬日者敌人身上。当噬日者彻底熄灭的时候，水晶也会如此碎裂下去。 “赵呈！维克托洛维奇!”柯尔特在刚刚的通讯空间里吼叫了两声，但是没有任何回音。 “他们牺牲了，不光是他们，我感受到了‘黑角’他们的消散。”只有水团出声回答了他。 “上面到底是……” “是噬日者的空间跳跃！敌人直接精准地跳跃到了近日轨道，堵在了我们和空间站之间。这是个陷进，他们找到我们了。” 能量的波动在柯尔特和水团的感知中清晰了起来，数十个强大的噬日者出现在了他们的上方…… 第536章 无果 “部长，柯尔特在行动中失联了。”负责联系柯尔特小队的通讯员面色紧张地回报。 “怎么回事？我记得不久前，他们报告过顺利完成了任务。”克莱托皱眉问道，叶阳几人也都抬起头来。 通讯员拿出终端，查看着说道：“是的，柯尔特中校五十一分钟前完成了上一个作战目标，向我们报告作战成功。在十七分钟前他到达撤离地点，向我们提出开启意识传输通道的申请，十三分钟前，赵呈和维克托洛维奇先行开启传送，但是……传送失败了。我们没有接收到任何意识信息。” “失败了？也是意识传输到一半吗？”克莱托这些天并没有少听到战士牺牲的报告。毕竟这是非常危险的敌后作战。有的战士在传输开启后被敌人击溃噬日者核心，他们往往会只来得及传过来一部分残缺的意识，这些意识并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思维，现有的几个案例中，这些融合者都变成了植物人。 “不，我们目前为止没有接收到任何他们的意识信息。最坏的可能，是他们在刚连接通道，还没有传输时，噬日者身体就被快速击毁了。”通讯员猜测道。 克莱托摇了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他们在意识传送开始前，报告过四周安全吧？” “这……，是的。而且柯尔特中校当时在守护他们。我们没有收到任何警示信息。也许是突然出现的大量敌人……” 克莱托转头问炽光和曦月道：“你们觉得有可能做到吗？” 炽光沉吟片刻道：“柯尔特的伙伴水团过去是负责探寻恒星能量变化的。他能够通过细微的差别，寻找出恒星中能量稳定的区域，作为我们噬日者的据点。所以柯尔特他们对能量的感知远强于其他融合者，更不要说普通噬日者了。连和我曦月恐怕也很难在不知不觉地情况下靠近他。” “如果要瞬间击碎他们的核心，一两个噬日者是做不到的。但噬日者越多就越容易暴露……”曦月也说道。 叶阳道：“如果猜不到结果，不如我们实地看一下吧。我亲自去。” “我也去。而且我先投放意识，那个地点或许有未知的危险。你不能冒这个险。”玉兔道。 克莱托抬头看了他们俩一眼道：“你们带上一支机动部队。让机动部队探路，确认安全后，你们再过去。别忘了，我现在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 “好吧，我听从指挥，部长阁下。”叶阳道。他和玉兔与其他战士汇合后，去了意识投放室。 他们出发的时间里，克莱托一直坐在指挥台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经过了漫长的一个半小时，叶阳和玉兔重新出现在指挥室里，炽光和曦月也再次化出了形体。 “你们去的时间比我预计得长不少。”克莱托见几人出现，松了口气说道。 “你要失望了，我们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曦月双手抱在胸前，显然对一无所获有些不满。 “我们到达的那个区域，发生过一次小型的日珥爆发。剧烈的太阳运动吧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都擦除了。”玉兔说道。 “那日珥是天然形成的吗？”克莱托问道。 “我们难以分辨，但是如果日珥爆发的时候，他们正好处于这个区域……，也许能解释为什么传送失败。他们的意识可能在开始传送的瞬间被太阳爆发出的能量摧毁了。”叶阳一边说着，一边在终端上调出了当时空间站对太阳活动的监测记录。这种对于太阳来说“短暂”而“微弱”的活动，并没有引起什么警报，但是却被忠实地记录在了日志中。 他分享在大屏幕上道：“就是这个。” “这么说，你们认为是一场意外？噬日者有没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克莱托道。 “掀起这样程度的日珥并不是不能做到，但是……与我实力相当噬日者，起码得要十来个。这又绕回到了老问题上，他们是怎么没让柯尔特发现的。”炽光道。 叶阳突然道：“假如拦截的噬日者们通过空间跳跃来到这个位置呢？” “那是不可能的。”曦月断然说道，“噬日者们的空间跳跃，必须知道坐标位置，我们的撤离计划怎么可能落在他们手中？” “是啊，从完成任务到来到撤离点，他们几乎一点时间都没有耽搁。除非噬日者们早就知道我们的撤退计划。”玉兔道，“他们得从这个房间知道消息！” —————————————— 与此同时，空间站的维修工程师博格，正在进行意识投射装置的维护保养。刚刚叶阳一行使用的设备就是由他负责维修的。因为意识投射设备是一种非常精密的仪器，因此每次完成行动后，都会由他这样的工程师进行参数的检测和功能的检查。 博格若装模作样地将自己的终端连接在投射舱上，开始了常规检修。他的视线扫过房间里的监控，将背对着监控的方向，遮住了自己的一只手。然而此时如果有人观察到他的动作，就会发现他将两根手指搭在投射舱的一个接口上，手指上发出淡淡的红光，那红光就像是有生命一样，轻轻律动着渗入了那口中。 那红光其实是一缕属于他的意识，他用这种方式进入了设备之中。 对于掌握了大量人类知识的高能意识来说，从物理上解除设备的防护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他的配合下，终端上的自制程序快速绕过了防火墙，突破了层层权限限制，获取了投射设备最详细的运行记录。 博格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一个个投射装置的数据收集，然后下工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他用自己制作的程序，开始处理这些最新数据，一项项参数在终端上对比，结合。最后归结为一系列的结论。 他点开一张太阳区域地图，上面有各色小点，根据刚刚的数据，其中有个点又变得大了一些。 他的手指在那个圆点上轻轻敲了几下，露出一丝微笑。 第537章 前夕 太阳中噬日者最大的晶体战舰工厂处，层层叠叠的晶体立方被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在工厂周围漂浮的“岛屿”，它们占据的面积累加起来甚至比工厂本身还要巨大。 这些都是制作晶体战舰的原料，由噬日者生产的战舰基料，他们将会被负责制造战舰的噬日者重新塑形组合，成为晶体战舰的一部分。 这些晶体本身就带有着巨额的能量，因此，对能量反应感知敏锐的噬日者，能够从很远的地方，就发现这里存在大量能量聚集。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还是在那场战争中呢。”氦心漂浮在高处，缓缓从晶体工厂的上方掠过。在他下方，是很多忙碌的噬日者，他们有的在运输和整理晶体，有的则在四处巡逻。 “即便是那一次，我们也没有聚集过如此多的晶体和能量。”在他一旁的是艾瑞娜，她有节奏地轻轻闪烁，一副在回忆和思考的样子，“最近在这里聚集的这些晶体，足够制造三艘顶级的晶体战舰了。我……感觉责任重大。我并不是这些同胞中最强大的，也不是部落实力最雄厚的，却要领导他们……” “我相信你能够做到，我会给你最大的支持，让那些长老配合你。你是最合适担任这项工作的噬日者，不仅因为你有足够的对付人类的经验，而且你是各位长老中，少数真正能够正视人类力量的那一个。”氦心停顿了一下，意识扫过下方大量的噬日者，“虽然我们在之前的战争中已经吃了不少亏，但是长老中的大部分，还是瞧不起人类的力量。我不放心把这个地方交给他们。一个自大的决断也许就会改变一场战争的结果。” “是的。人类的确是值得重视的对手，自从潜入他们的世界之后，我就这么觉得了。很高兴您能这么想。” “所以，这里交给你之后，那一边我会亲自带队。”氦心道。 “我明白了，我会为您创造机会的。无论人类来多少人，我都会把他们拖住。”艾瑞娜恭敬地说道。 “很好，等下一批工人到达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开工了。”氦心道。 “可是，如果真的开启生产程序，我们消耗的能量……” 氦心不屑道：“既然做好了陷阱，就必须做出合适的样子，那些融合者带有过往噬日者的意识，装模作样是骗不过他们的。消灭这些隐患，值得消耗一些能量。” “是！不过按照我们现在的防卫力量，他们真的会来突袭这里吗？如果人类不敢进攻……” “那就真的制造晶体战舰，有了这些战舰，我们就可以走出这颗恒星，把战争推向人类所在的地方了。”氦心闪烁着光芒，“虽然这样会耗费更多的能量和时间，但是看到他们所在的星球，一个接着一个被摧毁，好像也是一种乐趣。 而且，在这样的决战时刻，都不敢和我们一搏的种族就不足为虑了。” 氦心看着堆叠如山的晶体道：“至于能量，这次战争暴露出很多不听话的部族，只要制裁了他们，能量根本不是问题！” ——————————————— 就在氦心给艾瑞娜布置任务的同时，叶阳带领的小队，已经来到了这座晶体工厂的外围。他们一直没有联系到柯尔特，于是叶阳本人承担下了这个侦查任务，他和炽光对能量的感知能力，也是相当敏锐的。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小队从其他方向接近这个目标。 虽然相隔的距离很远，但是叶阳、林婉和布莱希特都能够感受到聚集在那里的巨大能量。 “资源聚集，守卫众多，你们感觉到了吗？”叶阳道。 “太远，还不够清晰，但是这的确是我看到过能量聚集强度最高的一个据点了。”布莱希特道。 “感觉敌人很多，甚至超过了一些战役中的兵力。”林婉有些紧张道。 “我需要再往前深入一段，情况摸得更加清楚。” 叶阳说罢。三人让自己的噬日者身体进入了隐匿的状态，慢慢向着晶体工厂中心地区靠拢。 随着他们离目标越来越近，那些堆积起来的晶体材料显示的越来越清晰了。 “这些晶体能制作的战舰恐怕不止一艘。”炽光判断道。 就在这时，晶体工厂外围的另一个方向上，突然爆发出了激烈的能量反应。 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工厂的各处升起一个又一个光球，向着能量爆发的地点飞驰而去。 “那里是玉兔小队的方向，他们好像被发现了。”林婉道。 “是她，我感到了熟悉的战斗波动。”叶阳肯定道。 “我看到至少有上百个噬日者，向那边集中过去，都不是弱者。这样很快他们就会陷入包围。”布莱希特道。 “我们怎么办？”林婉急道，“玉兔他们现在这样的状况很危险！” “我们出手，一边给他们创造机会，一边收集情报，然后准备撤离。”叶阳显得很冷静，他很清楚玉兔和曦月的实力，“看到前方最近的那个晶体堆积点吗？攻击这个目标。” 三人的噬日者身体开始聚集能量，随后三道蕴含能量的光柱刺入了晶体基材的“岛屿”，一连串的爆炸将晶体四散炸飞，在工厂的这一角引起了巨大的动静。 三人并不在原地停留，发动一次突袭以后，他们就果断地撤离了这里，扑向稍远处的第二个目标。 这样的动静马上吸引了周围的噬日者，不少噬日者向着他们的方向追来，一些原本向玉兔方向包围的噬日者，也折返过来，开始追击叶阳。 而第二次爆炸没过太久，晶体工厂的另外两个方向上也发生了爆炸，这是另外两支小队在配合他们一起行动，越来越多的噬日者从工厂内部跑了出来，四下追击来犯的敌人。 —————————————— 位于高处的氦心和艾瑞娜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两人都留在原地，并没有参与追击。 艾瑞娜向周围的部下发布了几个命令，就陪着氦心观察这场抓捕。 氦心略带者得意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人类。即便他们就这么几个，也敢袭击我们。所以说，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们的陷阱，他们一定会乖乖地跳进来。” 第538章 鱼饵 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并没有让叶阳等人措手不及，在之前冗长的拉锯战中，能够留存到现在的都是融合者中的精英。他们四个小团队在四个方向上，轮流制造动静，拉扯和牵制着敌人。而后方的空间站基地也不断地提供全面的位置情报，四个小队很有条理地和敌人周旋着。 “空间站通知，玉兔的小队已经脱离了战斗，虽然有一位战士核心有所损伤，但是没有大碍，他们已经开始向撤离地点移动。”林婉说道。 叶阳感知了下战场上的能量分布，另外两个牵制小队，始终没有陷入包围，一直在工厂区的外围游走，“我们再坚持两分钟，然后也准备向撤离点移动。” 叶阳隐隐感觉到，这次遇到的敌人似乎战斗意志不那么坚决，噬日者总体上是比较勇悍的种族，他们战斗往往不太讲究局部的战术，更喜欢爆发能量，冲杀突击。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今天有好几次，敌人都没有把握战机，让他们陷入更深的包围。 是什么原因呢？ 过了一会儿，空间站传来玉兔摆脱追击的消息，叶阳便掩护着布莱希特和林婉向外围退去，退到工厂边缘的时候，他突然感知到战场的上方，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一闪即逝，隐约是有一位强大的噬日者在观察他们。 但是就在那短暂的爆发之后，对方似乎没有了踪迹…… ———————————— 叶阳从投射舱醒来之后，发现玉兔在他的舱门边等他。 “你没事吧？”叶阳一边从投射舱里出来，一边问道。 玉兔摇头道：“我没事，不过程诚为了掩护我，核心受了损伤，他可能要修养一段时间，等待核心慢慢修复，有一段时间没法参加后续的行动了。” “他也是该休息了。”叶阳揽着玉兔的肩膀，走到投射室边的休息区，从冰柜里拿出一罐能量饮料，递给了她，“战事一直紧张，他失去身体后在太阳里呆了那么久，可以说一直战斗在最前沿。之前有了新身体之后，都没有太多时间去适应它，我听说他走路还有点外八字呢。哈哈，我甚至觉得有点亏欠他。” “他的确很不容易，但是说不上什么亏欠。这场我们无法选择的战斗中，我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玉兔突然抬头直视叶阳的眼睛，那黑色的眼眸中压抑着复杂的情感，“而你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我现在回想起你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情，都有一种后怕的感觉。太危险了，然而过去的那些危险，和你现在要面对的那些事来说，又根本不算什么……，我……” “嘘……”叶阳比了个噤声的手指，“我们每个人都身在危险之中，总要有一些人站到前排。” “我明白……，但是今天你开始掩护我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分别，可能会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真实。没有人知道那些噬日者会怎么作战，你或许就会因为掩护我，陷入比我更大的困境。” “好在，我们今天运气不错。除了程诚有点倒霉。” “运气……” “好了，再说下去，我会深感愧疚的。把你拖入了这样一场战争，又害你担心。这可不是一个人应该对所爱之人做的事情。” 看到叶阳的神情有些凝重，玉兔急道：“从来不是你把我们拖了进来，就像你刚刚说的，我们每个人都身处其中，我是为了你战斗，但从来不是仅仅为你战斗。” “我知道啊。”叶阳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在抚摸一个小孩子，他展颜笑起来，“我又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志向和意愿呢？所以我们最后选择了并肩作战。” 他轻轻叹息道：“我只是希望，我能更强一些，更聪明一些，这样你就会少遇到一些危险。不光是你，还有我们的那些伙伴们。我希望他们都能看到胜利的那一天。” 他又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饮料罐，和玉兔面前的碰了一下，说道：“为胜利干一杯把。我的‘战友’！” 玉兔抓紧了罐子，却没有喝，反而侧转了身体，轻轻靠在了叶阳的身上。 房间里异常安静，叶阳只能听到自己吞咽饮料的声音和玉兔轻轻的呼吸声。就在这时玉兔突然说道：“真的是运气吗？” “什么？” “我想到了刚刚你说的那句话：我们运气不错。” “怎么了？” “我在回想今天发生的战斗，我们能够安全回来，真的是运气比较好吗？”玉兔的脑袋离开了叶阳的肩膀，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感觉今天我的小队遭遇的敌人，其实已经大大超过以往的情况。当时看到他们四面八方围向我们，我的判断是局面极其危险。一百多个噬日者，对付我们三个，就算有你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能这样逃出来，简直是奇迹。” 叶阳这时也集中起了精神，他道：“的确，我当时也感觉你非常危险。” “我差点就准备呼叫后援，我当时的判断是，只有呼叫后援，然后展开一场惨烈的在战斗，我们才可能撤退，而战斗的损失会比我们三个大得多。” “但是，你发现敌人的进攻意愿不太强烈是吗？” “对，就是这样，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更多地是在驱赶我们，而不是向歼灭我们。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或许，对于噬日者来说，保护这个最后的大型工厂，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所以他们的作战重点在防卫上；或许，他们是在防备我们调虎离山，还有后续的作战人员正在暗处潜伏；又或许这是一个陷阱，他们不过度追击，反而是想让我们带回情报，让我们再次集结大部队去攻打他们？”叶阳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陷阱……”玉兔自然注意到了最危险的可能，“那么我们的后续行动……” “这当然还要和希娜，克莱托他们商量。但是，这是陷阱还是机会，其实取决于双方投入实力的比例，对吗？”叶阳抬起头，“或许咬饵的是一条鲨鱼呢？” 第539章 连接 前线空间站上，博格和几位工程师同伴一起吃完午饭以后，慢慢走回休息区。 因为正是饭点，通往食堂的通道上人来人往，往日有些空旷的空间站走廊里，居然有了几分热闹的感觉。 “最近，空间站上的人多了好多啊。”博格回头望了一眼一队从他身边勾肩搭背走过的战士，从制服的标识上来看，应该是融合者战士，不过这几个都是生面孔。他还注意到，有两个战士身旁漂浮着两个光球，那是他们的噬日者伙伴，在现实世界投射出的身体。 有一个噬日者似乎注意到了博格，停了下来，往博格身边飘了一小段。博格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搭上了一个同伴的肩膀，混入人群往反方向走去。 “昨天又新到了两船人，听说都是新近培养出来的融合者战士。马上要有大动作了。”博格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说道。这是安德鲁森，博格目前所属班组的组长。他们维护工程师的队伍最近也加入了新人，不少是从炽光集团其他部门调来的，也有博格这样从战舰上下来的，维护队伍的规模扩大了两倍，人员也进行了重新划分。 安德鲁森就是空间站的老员工，技术很不错，为人也热心。博格也因为最近表现突出，勤奋肯干，当上了班组的副组长。 安德鲁森压低了声音对组员们说道，“我们这群人，有在空间站呆了挺久的，也有从其他地方调来的，但都是炽光集团的老人了，都该知道利害。” “组长，这种气氛谁读不懂，你上午还去开会了吧？”一名工程师说道。 安德鲁森点点头，却没有多说，只道：“最近大家都养好精神，之后可能会有连续很多天加班加点。上面之后还会配发最新版本的能量药剂，关键时刻，谁都不能掉链子。” “怕是要和噬日者决战了吧。也不知道我们人类能不能挺过这一劫。”另一位年纪稍大的工程师轻声叹息道。 “怕什么，我们的战士在太阳上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往，这次叶阳指挥官一定是有了把握，才会调集那么多人手，大干一场的。”一名年轻的工程师说道。 “打仗的事情，谁知道呢。噬日者小看不得。”老工程师道。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可不能这样输了气势！”年轻工程师有些不满地说道。 “好了，别争了。”安德鲁森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道：“这种事情多想无益。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是对前线最大的支持。你们别小看老陶，他可是经历过上次对面降临者的战役的。当时他在的护卫舰被炸飞了四分之一，是他带着队伍硬生生的把它抢救回来的。如果不是他执意不肯，他也该自己带一个班组的。” “唉，我还带什么带，之前那个组让我带得只剩一个人了……”老陶低声嘀咕道。 众人听到这里，都像是哽住了一般，谁都说不下去了。 安德鲁森拍拍老陶的肩膀，对其他人道：“好了，好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组晚上还有排班。” “组长，我再走走，一会儿回去。”博格对组长说道。 与一行人告别，博格从一条岔路走进一条人迹罕至的通道。这条通道连接的是两个仓库区，除非有大量物资进库，一般很少会有人来。 不过这条通道却很靠近意识投射装置的天线，它位于一组大型天线阵列的上方。 通道的一侧面对着太阳，有几扇不大的舷窗，不过此时舷窗之外覆盖着装甲，隔绝了阳光的射入。 博格点了点终端，上面出现了一个倒计时，上面显示还有十二分钟时间。他站在窗前静静地等待着，等到还有三分钟的时候，他按下了窗边的按钮。舷窗之外的装甲板缓缓打开，一道红色的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随着窗口打开，进来阳光也慢慢变多，将通道染成了红色。 空间站在这个同步轨道的位置上，太阳的体积显得极其巨大，深红色的太阳表面几乎把整个窗口全部填满。 这时，终端上的计时跳到了0，博客站在窗前，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体上慢慢发出一层淡淡的红色的光芒，但是和照射在他身上的阳光混在一起，一点也不明显。 一道无形的能量透过舷窗，渗入到了位于他下方投射天线中，然后被不知不觉地投射到了太阳中，一个属于噬日者核心区的位置上。 博格并不是融合者，他的意识也没有脱离这里的身体，但是一道意识的桥梁却在此刻瞬间建立起来。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钢球，很高兴你再次按时联系上了我。” “艾瑞娜，你们的准备如何了？” “一切就绪，就等你告诉我们人类的行动了。氦心已经答应动用他最后的底牌了。” “很好，我已经根据投射舱的维护计划和一些其他的消息，推测出了人类行动的时间。按照他们的时间，应该就在124个小时之后。” “我们会按时行动的。不过，如果按照你之前的计划执行，你的安危……” “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回不去了。你觉得我的安危还重要吗？” “钢球，族人们还是会接纳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或许你没有核心，但是你的意识可以用其他方式和我们一起前往下一个星系，就像我们曾经答应过那些太阳社的人类那样。” “呵呵，还记得我们当时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吗？为什么我们要和那些融合人类的族人打个你死我活吗？如果你们最后认可我的形态，我们之前那么多的争端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那样。” “钢球……” “别说了，除了老计划之外，我还准备给叶阳的融合者部队搞点破坏。” “你要做什么？” “我现在是维修投射舱的工程师，可以给他们造成一点额外的麻烦……” 快速交流完情报后，博格切断了通信。不过正当他要离开时，突然感觉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不远处的门后消失了…… 第540章 神灵的视线 在偏离太阳黄道面的小行星带一角，有一个被废弃的采矿聚居点。这里原本是一个生产矿石的工厂群，但是在受到一次大规模的小行星撞击以后，它偏离了原来的位置，设备损坏也十分严重。原本的矿业公司低价出售了剩余的空间舱，原本的航运路线也被废弃。 但没人知道，其实在这些挤作一团的破旧外壳之下，这里其实有一个内部相当精良的空间站。这是太阳社最后的一处大型基地。也是他们最后一个拥有噬日者降临设备的降临基地。 一年多之前的大战结束之后，朴知希作为太阳社最后的领袖，带领着残余的太阳社成员退守到了这里。之后太阳系的各大势力都开始内部排查太阳社的渗透，大部分在外的太阳社成员不是被调查清除，就是彻底割断了和太阳社的联系，与他们一刀两断。只有少数高层，通过各种秘密渠道，辗转来到此处，不过，即便如此，这里也只有不到百人。 而此时，在空间站的降临大厅中，朴知希和她最信赖的几位助手正围聚在一个终端屏幕之前。这是一个联通了发射装置的终端，如果噬日者们愿意，可以通过这个终端和太阳社联系。然而，时间距离上一次联络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些离去的噬日者，在也没有给过他们任何新的指令。 朴知希容颜变化不大，但是长时间蜷缩在基地之中，时刻面临被太阳系各大势力打击的巨大压力，让她看上去面色凶厉了很多。 “大人，今天依旧是毫无音讯。我按照之前约定的方式，发送了五次信号，还是……什么都没有。”负责联络的太阳社通讯官，低着头说道。 “这是278天了。”朴知希神情冷漠地说道。不过即便是278之前的那次短短交流，也只有不到一分钟的内容。 …… “现在太阳社还有多少人？” “降临基地里有67个……除我之外。另外我们还有135个容器。” “降临基地之外呢？” “现在局势紧张，很多人暂时失去了和我们的联系，但我们一直在努力联系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回到降临基地来，这里的人手很快会充实起来。” “按照你们人类的计时，80天前，你告诉我你有55个人……” 当时的对话，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 “朴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神灵们已经……不认可我们了？”朴知希的一名手下很小声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神灵们觉得我们没有价值，抛弃……了我们。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找到新的出路？而太阳系议会的那些人，已经成了我们的死敌……”那人看起来已经把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一开始说得还有些结结巴巴，但是越到后面说得越顺口了。 “你倒是想了很多，但是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朴知希缓缓说道。 “朴大人……，你是指什么。” “忠诚。当年神灵真正回应我们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发誓要追随他们，追随他们走出这个面临死亡的星系。但现在，怀疑，动摇，胆怯……就是你的忠诚吗？”朴知希转过头，冷漠地看着她，那人的头越来越低，冷汗从额头上不断流下。 朴知希微微抬起手，在虚空中一抓，那个提问的太阳社成员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那人的双脚在剧烈的挣扎中离开了地面，在空中无助地虚踢着。 “大人！” “大人，请息怒……”周围的几个人纷纷惊呼起来。 “太阳社不需要意志不坚定的人。”朴知希并没有柠断她的喉咙，而是一挥手，将她掼在了地上。那人头部重重地砸在地上，一下子昏迷了过去，“把她去和那些犯人们关在一起吧。我们的神灵再次降临的时候，多一个容器也是好的。” 两名社员小心地走到那个倒地的女人身边，架起她，离开了降临大厅。 “你们都走吧。让我安静的待一会儿。” 其他人战战兢兢地地退了出去，只剩下了朴知希最信任的副手。 “知希，现在人心很不稳定，其实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就算今天你压了下去，明天还是会有更多人动摇。”副手轻声说道。 “这从来就不是动不动摇的问题，会加入太阳社的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除了那些愚蠢的狂热分子，还有几个人没有一些小心思？他们暗自动摇我不管，但我不允许有人说出来动摇我的队伍。”朴知希一改之前冷漠的嘴脸，只剩下一脸不屑，“如果人类真的能赢，那我马上就可以放弃，按照你之前准备的假身份，我们往小行星带一钻，就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跟着叶阳那群人享受作为人类的好处。但是……你真的相信人类有胜算吗？” “当，当然不。这不可能吧。”副手忙道。 “看看，连你也动摇了。我告诉你，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我自己进入过太阳，来到过那些噬日者强者的面前，你不知道，在那溢满能量的恢弘大殿中，有多少可怕的噬日者强者围绕着我。他们真的有神灵一样的力量。叶阳只不过是在噬日者们反应过来之前，靠一些信息差打出了少许优势，但是噬日者们一点认真起来，人类任何抵抗的力量都会变成飞灰。” “是……” “所以，我不甘心啊。我也不能就这样放弃。或许我们之前的表现，让我们的主人们感到失望了。但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视线重新落到我们身上。” “您准备怎么做？” 朴知希太空看向终端之后，蜿蜒向上的管线，有一部分管线连接着隔壁房间的意识投射舱。 “我要再次拜访太阳，再次去往主人们面前。我要亲口告诉他们，我们还有用，我们还可以在他们和那些愚蠢人类的较量中，起到足够的作用。我们的未来就在此一搏了。” 第541章 神的许诺 朴知希再一次躺到了意识投射舱中。 自从噬日者开始降临太阳社之后，其实她都不曾再前往太阳，对于她来说，噬日者所居住的地方，那个曾经给予她光辉和力量的所在，现在会给她一种难以明言的压迫感。 她一直在最近的距离上接触那些降临者，很清楚他们对于人类，乃至对于太阳社的看法——噬日者并不在意人类，无论这个人类是崇拜还是反对他们。她一直觉得太阳社能够有机会追随神灵，并不是因为神灵有感于他们的虔诚，更不是神灵对他们有所怜悯，只是他们在恰好的时间，凑上去成为了一件堪用的工具。 主人在不需要的时候，自然不会理睬工具。所以，即便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接收到噬日者的信息，她也不曾主动打扰“神灵”。 但时至今日，她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太阳社虽然已经从人类的社会抽出了很多触角，但是依旧能够从很多地方感知到太阳系各大势力的动态，或许普通的社员没有感觉到太多，但朴知希很清晰地预见到，人类和噬日者的决战即将到来。 她必须为自己的后路再尝试一次。工具希望被主人带走，而不是被弃置在废墟之中。 随着机器的发出低沉的轰鸣，朴知希再次感受到了意识穿越大片空间的感觉。须臾之后，她的感知就被翻滚的太阳能量包裹起来。 通过噬日者最后留存的坐标，她来到了一处聚居点的殿堂之中，并很快被在这里值守的噬日者发现了。 那名噬日者剧烈地闪烁着，看起来十分紧张，朴知希会噬日者的“语言”，她感知到了对方正在往四面八方传达警告信息：“警报！警报！是人类！聚居点大厅被一个人类的意识体入侵了！这是一次突袭！卫队快来集合！卫队快来集合！” “神灵大人，我是来自太阳社的仆人，朴知希。我不是敌人。” 然而那个噬日者去依旧在“大吼大叫”，还对朴知希发动了攻击。 一道接一道的灼热射线，开始打向朴知希的意识体。朴知希并不是完全体融合者，与她融合的噬日者核心并没有觉醒，反而在之前被钢球等噬日者封印。但是她意识吸收了核心中的能量，其实并不弱小。她一边躲闪，一边释放出能量盾，抵抗对方放出的射线，并没有花太多力气就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但她不敢做出任何看似反击的举动，只是不停地回复对方：“神灵大人，我不是敌人，我是您的仆人！” “狡猾的人类，你当我们噬日者会连续上当吗？这不是你们第一次用这种伎俩了。太阳社？那个愚蠢的组织，不就是你们用来潜入的伪装吗？我们不会再次上当了！” 该死的叶阳！ 朴知希瞬间明白过来，一定是叶阳的融合者冒充过太阳社的人，给神灵们造成过了损失。 “我不是敌对的融合者，我没有噬日者核心！我们你们最忠实的仆人啊！” 但是对方不为所动，继续和她缠斗。很快，更多的噬日者冲了进来，他们毫不犹豫地向朴知希发动了进攻。 “伟大的神灵们，我想觐见艾瑞娜大人。”朴知希的话语被淹没在密集地能量束中间。 她知道，这样下去她已经解释不清楚情况了，于是在努力避开一轮攻击之后，她竭力突进到了最初的那个噬日者身边，对他发动了突袭。 那位噬日者因为一直发动攻击，自身的能量储备已经下降了不少，面对突然靠近的朴知希，有些来不及躲闪。 朴知希全力一击打破了他的护盾。用能量构成一张网，裹住了对方的能量核心。这次突袭完全展示了朴知希超越现场任何一个噬日者的实力，她控制了人质，也让其他噬日者的攻击投鼠忌器起来。 “都不要动！”朴知希退到了大厅的水晶墙边，将那位噬日者的核心挡在自己前方，“请各位神灵大人停下攻击，听我说。否则，即便我万分不愿伤害这位神灵，也不得不选择和他同归于尽了。” “卑劣的人类，你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对面一位噬日者说道。 “我再重复一遍，我要见艾瑞娜大人。我真的不是那些愚昧的人类，我是追随各位神灵的仆人！”朴知希一遍遍地强调着，“那些人类贼心不死，就要准备对神的国度发动大规模攻击了。我是来帮助各位主人的。只要艾瑞娜大人出现，让我说完了自己的话，你们怎么处置我都行。” 看到这一幕，噬日者们有些犹豫，有一位噬日者说道：“这个家伙的确不太像袭击者，如果她是那些狡猾的人类的一员，不会孤身来袭击我们，他们肯定还有援军。” “而且那些家伙不会服软，只会自爆。” “那就请艾瑞娜长老过来吧。” 朴知希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和噬日者们僵持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艾瑞娜的出现。 “你是……，那个太阳社的领袖，叫朴知希。”艾瑞娜说道。 “是的，艾瑞娜大人。”朴知希看到对方出现，马上放开了她的人质。 “我以为你们这些剩下的太阳社成员，都已经找好自己的出路了，没想到你还会来这里。” “我们从来没有背弃过神。之前只是不敢轻易打扰，但现在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时刻。”朴知希连忙解释，“卑劣的人类马上就有大行动了，我们希望在最后的战斗中为我们的主人服务。虽然主人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如果能让胜利来得更轻松一些，我们这些追随者，就不是没有价值的。” “哦？你的信心倒是比我不少同胞更多呢。”艾瑞娜让其他的噬日者退出了大厅，“我或许用得上你的力量。不过，介入这场战争必然意味着危险和牺牲，你准备好了吗？” “为了博取一个未来，我们愿意，我还有不少同伴，也准备了奴隶。如果需要降临……” “不，这次不需要降临，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未来……” 第542章 案件 前线空间站，21号仓库区的一角，一道警戒线周围聚满了人。 布拉德利远远望着攒动的人头，眯着眼睛，拿起手中的电子烟深深地吸了两口，然后扔进了外衣口袋。 “头儿，怎么这里有那么多看热闹的。已经是非常时期了，警务部门是怎么做事的。”说话的是他身边的一位青年，名叫江瞬，他手中夹着一块终端平板，带着不满说道。 “指望群众不凑热闹，到不如指望噬日者自己退出太阳系呢。”布拉德利笑道，“再说，这个地方也真是无聊。否则我也不会主动从部长那里揽下这个活。” “您在情报方面的经验那可是这个啊。”江瞬比了个大拇指，“而您还做过敌后工作，正面对付过噬日者。现在来调查这样的小案子，也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非常时期没有小案子。而且你看过简报了吧，这事情不简单。”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聚拢人群的后方，江瞬咳嗽了一下，大声说道：“情报部办事，非工作人员都给我散了。” 情报部的名号还是很管用的，在江瞬的驱赶下，警戒线之外的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布拉德利组长。我负责这起凶杀案的张国胜。”警戒线后几名警官迎了上来，向两人敬礼，其中领头的中年警官说道。 “辛苦了。”布拉德利穿过警戒线，看到在仓库角落一个打开的金属箱子里，躺着一具面目不清的焦黑尸体。这箱子之前应该放置了用于修理空间站管道的备件，大小用来藏人应该绰绰有余，箱子内部有不少烧灼的痕迹。 “我们初步判定死者是男性。应该是被人制服之后，装进了这个箱子，然后再让凶手用某种能量，活生生地烧成了这样。” “活着烧死在这里？”江瞬惊讶道。 张警官伸手指向了金属箱内部的好几处地方，“这些是他挣扎留下的手印和脚印，如果是死后放入这个箱子，就不会有这些痕迹，他的身体也不会扭曲成这样。我猜测，当时他被装进来的时候应该是昏迷的，但是燃烧的过程让他醒了过来，然后就开始挣扎。只是这种备件箱的材质很好，密封性也极强，内部燃烧从外部看不出端倪，而箱子从外面被锁住之后，他也不可能逃出来。” “真惨，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江瞬道。 “或者只是想要隐蔽地毁尸灭迹罢了。把人关进箱子点着，不少融合者都有这样的能力。凶手非常冷静和老练，这不排除敌人渗透作案的可能。只是他运气不太好，不巧被我们发现了。”布拉德利说道。 “不过，在这样的密封箱子里装着，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江瞬道。 “说来也巧，因为需要增加空间站的安全性。我们警务部门配备了炽光研发部最新开发的金属探测设备。可以不用打开门和箱子，来探测异常情况。这具尸体是我们的检查人员在紧急核查中发现的。” 布拉德利又问道：“死者身份查清了吗？” “正在送去检验，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张警官话音刚落，身边就响起了另一位警员的声音。 “长官，dna对比的结果出来了。他是空间站的工程师安德鲁森。” “安德鲁森？我有印象。这不是前天报告失踪的那个人吗？”张警官说道。他马上拿起终端查询了一下，“安德鲁森，炽光集团的高级工程师，失踪前刚刚升任维护工程师组长。在之前报失踪之后，我们调查过他的基本情况。他是一个很安分守己的人，人缘口碑都不错，好像也没有和什么人过不去。” “维护工程师？他是维护什么东西的？”布拉德利问道。 “是投射舱。那些融合者小队使用过的投射舱，都需要他和他同事来维护保养。” “投射舱？这么重要的人物失踪，为什么不通知我们情报部？”江瞬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大了。 “这……，我们的空间站太大了。其实失踪事件并不少，有的可能是意外过案件，但也有的，可能就是当事人躲了起来，甚至是自己偷偷结束了生命。”张警官叹息了一声说道，“仅仅因为压力太大，心态失衡，避不见人的，上个月就发生过两起。而且安德鲁森之前是请过假的，一开始大家只是以为他临时休假了而已。” “从他休假开始，他有多久没有出现在大家视线里了？”布拉德利问道。 “五天。如果不是现在事情很多，同事急着找他，也不会发现联系不上他。” “既然这样，你们应该根据他的社会关系进行过初步的排查了吧？” “是的，我们调查了平时和他关系比较密切的同事和朋友。也调查了和他相关的监控，但是没有查到他失踪时的情况。”张警官道。 “怎么会？空间站不是基本都在监控之下吗？”江瞬不解道。 “当时，他出没的地区附近有一片区域监控发生过短时间的故障。”张警官调出了终端上当时的记录信息，“现在我们所在的这片仓库区域果然也在发生故障的范围之中。当时这里的监控故障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故障的原因找到了吗？” “我们走访了监控部门的维修组，据说是局部能量过载破坏了线路。但是，出现问题的部分在很深的舱壁之内，人类是无法到达这样的位置的，所以当时认为可能是设备老化引起的故障。” 布拉德利看了一下那具焦黑的尸体，说道：“这不也是能量灼烧造成的吗？或许两者之间有关系。” 张警官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想要杀他的某个人，是善于操纵能量的融合者或灵能者，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布拉德利道：“一方面马上调查所有拥有操控能量的能力，并能够做到以上这两种情况的人。另一方面，对于他身边人员的详细调查也要同时展开。我们情报部会全面介入，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案件！” 第544章 临近 “那件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克莱托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布拉德利，后者眼眶发黑，眼中也充满了红色的血丝，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克莱托拿出一瓶能量饮料放到了对方面前。但布拉德利却摇摇头推开了，“这几天我都靠这玩意儿续命，现在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想吐。” 他转头看了一眼克莱托房里的柜子，说：“部长，有没有更能提神的好东西？” 克莱托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酒壶，扔给了布拉德利，“就这么点了，你要是不给我把事情了了，别想在我这里再讨到一滴酒。” 布拉德利打开酒壶，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酒，咽下后，舔了舔嘴唇，说道：“现在的确是遇到了点瓶颈，但是我们还在全力排查。您在给我一点时间和人手……” “你的时间不多了。”克莱托听到这里，语气严肃了起来。 “您是说，指挥官马上就要行动了？”布拉德利问道。 “你还有30小时吧，如果这点时间过后，还没有抓到犯人，那我们情报部也没有插手这件事的必要了。”克莱托盯着布拉德利问道，“现在，你有确定的嫌疑范围吗？” 布拉德利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从证据上说……，没有。但是，对于有些对象，我的确有自己的怀疑。” “我的意见是，如果你能够圈定一部分可疑人员，即便没有足够证据，也可以暂时将他们调离空间站。”克莱托道，“你也知道这一次的行动意味着什么，但凡有威胁的因素，都需要提前被排除掉。” “是。”布拉德利应道，脑袋中却出现了那个工程师的眼神。 …… 布拉德利走出克莱托的办公室后，就决心快速行动。他以往并不是一个相信直觉的人，但是在这个时点，他不得不把这种强烈的直觉反应当作一根救命稻草。不过联想到博格给他的奇怪压迫感，他本能地觉得应该相信这种感觉。 回到自己的办公区，江瞬马上跟了过来。 “怎么样，头儿？”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一天里解决这件事。” “一天？之前这些天花在里面也没出什么结果，就算再增加一天又怎么可能解决呢？” 布拉德利打开自己终端，调出了一个受调查人员的名单，一边思考，一边在里面勾选了几个人：“这些人，先找到他们，集中起来，我六小时后会安排一艘飞船，把他们送出空间站。” “送走？”江瞬凑过来一看，这个名单都是之前盘问过的人里，情况相对可疑的。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这些人要么是在案发当天的行为有些反常，要么不在场证明不够坚实，而这些人中间最特别的一个，就是一位叫博格的工程师，与其他几人相比，他的情况反而十分干净清楚。 “如果不能查出嫌疑人，我们就必须预先排除一部分不安定因素，即便我们要找的犯人不在其中，说不定这次行动也可以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 “我这就去安排。” 布拉德利想了想道：“其他人你安排行动队过去就行，这个名叫博格的人，我们亲自带人去找。” —————————————— 布拉德利的行动并不顺利，一上来就扑了个空。根据系统查询，现在正是博格的轮休时间，按照个人终端的定位，他应该在自己的宿舍中。 但当布拉德利带着江瞬和四名行动队员进入他的宿舍之后，却发现那里只有他的个人终端，人却不见了踪影。在这个时代，除了休息的时候，人们很少会取下自己的个人终端，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工作，都会需要终端的协助。 “这家伙果然有问题。”江瞬拿起终端翻看了一下，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终端拆卸的时间是二十分钟以前。这几乎就是我们从情报部出来的时候，他是卡着点跑掉的。这是针对我们的吗？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要来找他呢？但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让系统检查监控，寻找他一小时以内的动态。另外，加派行动队，先在周围的交通要点布控，准备搜寻这个家伙。”布拉德利命令道。 几分钟后，空间站的主控系统回复了搜寻信息。 “这个家伙在宿舍里的影像都找到了，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和我们猜测的一样，他就是在二十多分钟前脱下终端，离开房间的。只不过……”江瞬抬起头，“没有找到他出门以后的监控……” “看一下他出门之后，门外监控的录像。”布拉德利皱眉道。 江瞬在终端上点了几下，便出现了一幅画面。这应该是正对着他宿舍大门的监控录下的场景。只见就在博格家门被打开的瞬间，屏幕上的图像突然紊乱了起来，变成一一大片扭曲的线条和杂点。这样的干扰画面只存在了几秒钟，就恢复了正常，但是这点时间足够博格离开监控区域了。 “能量干扰。我以前见过类似的情况，只有在监控附近出现能量波动才会如此。”布拉德利说着，推开宿舍门，走到了对面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前，“看一下现在这个监控点是否运转正常。” “没问题！一切正常，而且系统分析发现，在他走出房间的那一瞬之后，剩余的监控都是完整的。”江瞬的终端上，出现了布拉德利正在抬头仰望的画面。 “这说明，刚才的图像只是临时的干扰，并不是彻底的破坏。”布拉德利沉声说道，“你马上让负责监控系统的工程师来检查这个监控点，看看有没有什么改装或者破坏的痕迹。另一方面，让系统搜寻刚才那种‘干扰’，看看空间站还有多少个监控设备出现了类似的问题。” “是。”江瞬马上开始工作。 布拉德利此时却觉得自己心头稍稍安定了一些，这个博格既然有所动作，就说明他的直觉是有道理的。 只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第545章 抓捕 “头儿，系统已经查出47处类似的图像干扰，我已经转发到你的终端上了。”江瞬说道。 布拉德利点开终端上的信息，在那几十个视频文件中点开几个，果然，都和之前博格家门口的视频一样，受到了干扰，画面变成了条纹和斑点，这些干扰时间有些长点，有些短点，应该和博格通过这些区域的时间相关。 “哎？时间都控制得好精确啊。”江瞬道。 见布拉德利看向自己，他解释道：“这些视频中受干扰的时间都很短，就好像是卡着他进入和走出这个监控范围的时间干扰的，我觉得就算监控室有人和他配合，都很难做到这么精准。这家伙是怎么办到的呢？” “的确。”布拉德利点点头，“不过，这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他也留了个破绽给我们。” 他在终端上，将视频按照记录时间先后排序，然后打开空间站地图，将最早的几个视频地点，按照顺序从地图上标记了出来。 “这是……他行动的顺序！”江瞬恍然大悟。 “让技术组把所有的时间串联起来，我要知道他逃走的线路。”布拉德利吩咐道，“对了，把我们封锁区域的过程也放进去，并加以比较。” “是！” “看下最后一个监控点的位置，我们先往那边去。” 一刻钟后，还在路上的布拉德利接到了后方技术组的分析报告。其中还有一个动态的路径演示。他将动态路径投播放出来。只见空间站的三维地图中出现了一个代表博格的小点。随着时间前进，他从家中出发，快速地穿行过一个个空间站的楼层和房间。 “这家伙走的路线弯弯绕绕的。”江瞬道，“难道是避开我们的搜查人员。” 布拉德利在演示加入了情报部和警察的搜查和封锁人员，果然和博格的行动路线对应了起来，他道：“他果然能预判短距离上我方行动。” “为什么是短距离。” “你看这里。”布拉德利把时间往前调整了几分钟，“这个位置其实早就有我们的人，如果他探索距离够长，就不会到达这个位置再回转了，这浪费了他整整十分钟的时间。” “头儿，有道理啊。那是不是可以猜测，他有一种短距离侦查能力，或许他干扰监控设备用的也是同一种能力。”江瞬道。 布拉德利点点头，打开了分析报告的最后部分，这里是技术组框定的现在博格可能存在的范围。 “停车。所有封锁队伍就近停下。”他突然说道。 “怎么了，头儿。” “如果他再这片区域里的话，我们一拥而上会发生什么情况？” 江瞬在地图上标出了现在几个队伍的实时位置，思考了片刻道：“我们人力有限，不可能同时封锁所有的路口，他可能会从这几个位置逃走。38号出口后面是大片仓库区，56号出口后面是船坞，14号出口后面通向投射区。如果让他跑去了会很麻烦。” “所以，我们得先扎口袋，我们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所以让所有队伍不要进入这片区域，调集人手，在保持距离的前提下，把所有可能外出路线都给我堵住。”布拉德利命令道。 “是。” 博格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表明他对空间站的破坏力可能比预计更大，因此布拉德利向克莱托报告后，调集了更多的人员，把博格可能存在的区域堵了个严严实实。 “头儿，封锁完毕。可以开始抓捕了。”江瞬报告道。 “让b组从上方这个位置进场，c组从仓库区进场，我们自己走中间。让技术组时刻监督封锁区域内的监控设备情况。” 布拉德利带着十多人的突击队，亲自进入了封锁区。他的每支队伍，都带有高敏感度的生命探测仪，同时也配备了类似能力的融合者战士，他还专门配备了擅长感知能量的战士，以备对方有什么隐藏自己的能力或设备。 五分钟后，江瞬报告：“目前没有监控受到影响，也没有发现目标。” 十分钟后，二十分钟后，一直都没有报告，而可能的路径已经探索了百分之五十了。江瞬明显地有些担心起来。 “稳住，继续。”布拉德利道。 二十五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三十分钟，三十五分钟…… 布拉德利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搜查人员搜得很慢，却也很仔细。不可能有什么漏网之鱼。难道真的分析错了吗？ 四十八分钟，布拉德利的耳机中突然出来了技术组成员的声音：“报告长官，有一个监视器出现了干扰和紊乱，我已经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了！” 布拉德利连忙点开终端，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画面干扰。 “确定位置！” “预判潜逃方向！” 在技术组和空间站系统的帮助下，布拉德利的终端上出现了三条可能的后续逃跑道路。 “b组，c组接收最新前进路线，不要冒进，保持现有速度！”布拉德利发出指令后，对江瞬道：“我们走前方左边那道门，跟上！” 三分钟后。 “果然他又动了，现在出现了第二个受影响的监控设备！”江瞬道。 包围圈逐渐缩小。 布拉德利现在有一种下棋的感觉，自己操控着一个个棋子，寻求着将军的机会。 几经周折，他最终带着自己的队伍来到了一处设备间的门口，战士们在门前做好了战斗准备，b组和c组的行动最终应该会把博格逼到这扇门后。 布拉德利调用了这扇门后的一个监控，把画面放到了自己的终端上。 一个人的影子出现在了监控画面的边缘，布拉德利本以为画面会再一次被干扰，但没有想到这次画面一直清晰如常。 那个人不急不缓地走进了画面，正是博格。 他一步步走到门后，抬起了头，看向了监控设备。 在布拉德利的终端上，博格的脸正对着画面，就好像注视着他一样。 忽然，那双眼睛中似乎出现了火光，博格的身体周围也出现了能量的涌动。布拉德利心头一紧，大喊一声，“有爆炸！快隐蔽！” 第546章 爆炸 火光吞没了那道门，然后化作肆虐的火浪，席卷了周围十几米的范围。 当火焰散去的时候，附近的墙壁和地板都烧灼成了黑色。残破而扭曲的断垣上跳跃着火花，蒸腾着雾气。布拉德利从不远处的地面上爬起，发现四周有一层淡淡的护盾，将爆炸的火焰隔绝在护盾之外，那正是江瞬使用自己的融合者能力，抵住了爆炸的伤害。 布拉德利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基本没有大碍。再转头望向四周，他带领的队伍却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有一半人正躺在地上哀嚎，还有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几个人已经浑身焦黑地倒在了地上，他们身上甚至还有余火在燃烧。 有一位牺牲的战士是融合者，他的遗体上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剧烈闪烁的光球，那是和他融合的噬日者，正在经历一方死亡，融合消解的痛苦。 那些跑开距离，或者及时使用能力激发护盾的人，正陆续跑回来救治伤员，或者拿着武器紧盯着爆炸中心。 来不及感谢江瞬，布拉德利站起身向爆炸中心冲去，那里的热浪还没消散。但是透过扭曲的蒸汽，他看到爆炸中心除了地面上好几个相连的坑洞，什么都没留下。 “这个家伙居然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自爆！”江瞬赶到布拉德利身后，他看了一眼同伴遗体边上的噬日者，说道，“他自爆后，没有噬日者出现，说明他不是融合者。” 他神色焦虑，博格在这里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无法从这里查明他的来历，是否有同伙，还有最终目的是什么。换句话说，如果还有敌人，他们又一次影藏到了暗处，对着情报部的工作来说，是个很糟糕的局面。 布拉德利没有回答江瞬的话，而是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顶着热浪，往被炸得扭曲的门洞里走了几步，观察着爆炸的痕迹，然后退出来说道：“不太对劲。” “怎么了？” “这不像是能力造成的爆炸效果。”他指着地面上的几个坑洞的位置道，“如果是自身能量的爆发，难道不应该只有一个大坑吗？而现在这些坑洞的位置，更像是几次分开的爆炸造成的。” 他沿着爆炸的痕迹，走到了一个墙角，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片，那是一块镶着金属边框的透明碎片。 “这东西有些眼熟。”江瞬一下子没有想起来。 “这是光水晶电池的外壳。”布拉德利说道。 “啊，对，这个尺寸的话，应该是用在光能切割工具上的小型电池。”江瞬反应了过来，他视线扫过另一侧的墙角，同样捡起了一块类似的碎片，“还不止一个。这家伙，居然把光水晶电池当做炸弹使用。” “博格应该早就有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想法。” “但是，我们都看到了从他身体里溢出的能量。那肯定不是光水晶。”江瞬道。 布拉德利一边打开终端，一边呼叫情报部的技术组来鉴定现场，一边说道，“我觉得他是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引爆了光水晶。他身体中的能量，应该不太强大，否则早就在之前的调查中暴露了。” “但如果他的能力那么弱，又怎么能如此精确地干扰监控呢？”江瞬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恐怕需要点想象力和运气。”布拉德利看着天花板上被炸毁的监控设备说道。 ——————————————— 然而运气似乎没有眷顾布拉德利，在接下来的二十多个小时里，他始终没有找到更进一步的线索。 克莱托询问了他两次，最后决定暂时搁置这个行动。 “还有三小时，叶阳指挥官的行动就要开始了。你这边的人手，我需要安排到其他的岗位上去。”克莱托在办公室里，这么和布拉德利说道。 “我有一个请求。”布拉德利很郑重地说道。 “什么？” “请至少留个我一个情报局的行动小组。我希望继续观察和这些博格事件相关的一些情况。”布拉德利说道。 “你果然没有那么轻易放弃，也不会因为博格死了，就这么死心。”克莱托笑道。 “您就当我在为指挥官的行动保驾护航吧。本来我们部门就要负责空间站的安全，我想防备博格还有同伙，应该也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你追击博格的过程，我看过报告了，做得不错。我就说你有这样的直觉。” “可惜还是失败了。” “这只是第一回合的较量，我有感觉，如果博格身后有什么力量再暗中推动这一切的话，他们是不会就此收手的。”克莱托上前拍了拍布拉德利的肩膀，“不过，我也人力有限，只能给你两个小组，一共十二人，然后第三号作战室也给你使用，另外，会给你匹配的系统计算资源。如果有老鼠，你一定要给你我揪出来。指挥官领导的这张战斗，意味着人类未来的结局，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力。” 布拉德利有些惊讶，不过他马上行了一个军礼，道：“一定拼尽全力！” ———————————————— 布拉德利召集了江瞬在内的人手，来到了情报部第三号作战室中。 他把所有的人聚在一起开会。 “之前调查的结果大家也都清楚，我们暂时还没有进展，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你们有任何想法，就算是没有把握，也请一定要告诉我。” “我觉得还是要从博格过往的行动入手。还有很多细节，我们没有调查。”江瞬说道。 “或者……，从工程师安德鲁森的行踪查下去？博格要杀他灭口的最终理由，我们还没找到。” 众人议论纷纷，但并没有什么触动布拉德利的想法，所有这些排查工作从平时来说都是对的。但现在没有时间了。 “博格已经死了，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这时一位年轻的技术组分析员举起了手，“烧死安德鲁森的是能量，干扰监控系统的是能量，引发电池爆炸的能量。既然我们没有时间细查，或许应该把所有的精力用在空间站的异常能量变动上……” 第547章 誓言 叶阳的房间中，玉兔帮他轻轻整理着作战服的边角。三十几分钟之后，他就要走上前台，宣布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场战争，即将开始。 而他们两人，也将作为无数人类战士中的一员，投入到这场战斗中。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无论是战斗还是科研，他们都始终站在第一线上，一直聚多离少。但此时此刻，当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又感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玉兔最后用手抚过叶阳的衣领，说道：“我昨天晚上没有睡着多少时间，不过做了一个梦，印象倒很深刻。” “什么梦？梦里有没有我啊？”叶阳的手揽在了她的腰上，低下头，笑着看她的眼睛。 “有啊。不过在梦里，你可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罢了。”玉兔整好衣领，双手在他胸前拍了拍。 “这不可能，我在你世界里还能不是主角？” “才不是！” “哦？那我倒要看看，谁能够在你的梦里抢我的戏。说出他的名字，本指挥官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偷偷跑进你的梦。”叶阳笑嘻嘻地说道。 “是……天空。”玉兔眼中的焦距好像一下子拉到了很远的地方，像是在注视着什么，“是那种瓦蓝瓦蓝的天空，有几片稀疏的白云，偶尔还会有小鸟飞过。” 叶阳有些意外，“哦，那是我们上辈子时候，还是读书的时候吧？” “不是上辈子，就是你和我。像现在这样的你和我，肩并肩坐在那样的天空下。我们的身下是有些扎人的草地，耳边是沙沙的叶响，还有那种很温柔的风。”玉兔的脸上自然地浮起了笑容。 “似乎很适合躺下来睡个午觉。” “嗯，我们后来是躺在那里，什么话都没说，就是看着那片天空。很安心，所以很美。” “嗯，我能够想象。” “所以答应我，我们要一起做到好吗？能够有一天，像这样一起躺着看天。不仅是我们，要让所有的人类，都能够躺在蓝天之下，自由地看天。” “这不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嘛。难是难了点，但我们肯定会一起做到的。”叶阳突然有些感动，在他面前，这个陪着他走过两个时代的女人，她对他的爱，从来就不是自私的，单薄的，而是充满了最深刻的理解和最有力的支持。而他能做的，也就是努力实现他们共同的愿望。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在我们面前阻挡我们的敌人，一定会被我们扫除干净。”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在心中暗暗说道。 ———————————————— 眼前的门扉一道道打开，叶阳被人簇拥着走向前方的指挥室，在那里他将宣布这场战争的开始。 “我总感觉当你走出前面那道门的时候，这个世界就要大变样了，我们两个种族都会走上和以往不同的道路。”炽光的声音在他的心中响起。 “很少听到你用这种感叹的语气说话。” “这毕竟是一场针对噬日者的战争。我的那些族人……，他们虽然站到了敌对的一方，但是过去很长很长时间里，他们都是和我一起在这个宇宙中努力求存的同伴。这一场战争之后，不知道又有多少同族能够幸存下来。”炽光的声音有些低沉。 叶阳略微放慢了脚步，在意识中回答他道：“你错了，这不是一场针对噬日者的战争。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噬日者，和我们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对于我们融合者来说，你们就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这是一场抵抗掠夺者的战争。有敌人要毁灭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础，所以我们要抗争到底。这也是一场解放被压迫者的战争，你很多的同族愿意选择和人类和平共存的方式，却被另一些家伙压迫，甚至杀死，他们也需要推翻这些压迫者。所以在这场战争里没有种族之分，只有立场不同。” “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能说了。如果你战斗时的水平也和你的口才相当，那我们一定会轻松取胜的。”炽光忍不住嘲讽道，“不过……，你应该是对的。我在这个时刻，不能抱着那些不必要的同情。就让该毁灭的被毁灭吧。他们已经伤害噬日者和人类够久了。” “是的。我的伙伴。”叶阳已经到达了指挥室的门口，指挥室的明亮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眉眼的轮过勾勒得棱角分明，“让我们共同去战斗，去胜利吧。” ———————————————— “……人类在过去两百年中遭受的苦难，必须在今日得以终结。我们所承受的牺牲和损失都会展现其意义……，任何为了生存和打响的战斗，都是正义的……” 叶阳在指挥室中，向所有参战的单位发表着演讲。这一次加入战斗的并不只有炽光集团。太阳系议会的每个成员或多或少都作为人类世界的一份子，加入了进来。他们建立了各自的空间站，前哨基地和舰队，在其中安置了来源于炽光技术的投射装置，这些属于各个势力的融合者战士，将和炽光的战士一起，在叶阳的指挥下攻入太阳，与噬日者决战。 有很多人都抱着不同的心态聆听着这场战前动员，有即将参展的融合者战士，有护卫空间站和人类家园的舰队，也有后方的后勤和科研人员。 在炽光联合舰队的旗舰上，希娜安静地看着终端上叶阳的样貌，他说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在那艘破烂的小飞船上，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这个神奇的男人，在没有改变人类的命运之前，就已经改变了她的一生，当时，他救了她，而现在她会竭尽全力护卫他。 在后方的研究空间站中，约书亚中断了一项重要的实验，背着手站在实验室的大屏幕上听着叶阳的讲话，在他身后，许多属于炽光集团的科学家也同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约书亚手中有无数处于人类科技前沿的科研成果，但是他一直认为其实是眼前这个男人真正引领了人类前进的方向。 克莱托和布拉德利则在指挥室中亲眼看着叶阳演讲。 克莱托拍了拍布拉德利的肩膀，说道：“他要忙着守护人类，守护他的任务就落在我们身上了。” 第548章 目标 叶阳和玉兔一起走出指挥室，克莱托送他到了门口，这场战斗他和玉兔作为最强大的两位融合者，都要亲自进入太阳带领人类的融合者大军战斗，后方的指挥和协调工作，就落在了克莱托身上。 克莱托握了握他的手道：“放心去和他们战斗吧。我知道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背后就交给我这个老家伙。” 叶阳没有多说什么，用力地和克莱托拥抱了一下，道了一声：“保重。” 然后就往外面走去，来到一个岔路口，他和玉兔要由此分别，各自进入空间站两个投射舱模块，带领一千名融合者投入战斗。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两个的舱室分别处于空间站的两端，有独立的能源和维生系统。在危险的时刻，甚至可以各自脱离空间站的主体。 叶阳在玉兔面前跨出一步，但又迟疑了一下，只对玉兔说道：“进去以后，如果投放位置有偏差，要随机应变，计划是计划，但是对面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玉兔对他敬了一个军礼，很沉稳地说道：“放心吧，指挥官。” 当叶阳和随行人员进入到投射舱模块时，参与战斗的战士们早已整装待发。一个个楼层，一间间房间里，一台台投射舱旁，都是做好准备的融合者战士。 叶阳走到自己使用的投射舱边，打开舱门躺了进去。 他看着舱内部指示台上的倒计时，等待着战斗开始。与此同时，在这个空间站内，在其他势力的空间站和舰队中，超过四千名最精锐的融合者战士正和他一样，准备投入战斗…… —————————————— 布拉德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情报部第三号作战室中，包括江瞬在内的部下们，此刻都通过系统，紧盯着空间站各处的能量变动。 布拉德利盯着墙上跳动的作战倒计时，开口说道：“还有十分钟，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盯紧了！如果我们的敌人还有什么打算的话，那接下来作战开始的时刻，是他们最有可能发难的时间点。” “是。”众人应道。 “检查和行动部队的链路。” “已接入防御部队的作战系统，获得二级指挥权。”江瞬回答道。 布拉德利道：“按照之前破坏监控的情况，我们的敌人如果出手，最有可能是以某种能量体的方式。” “可是头儿，我们已经询问了包括炽光和曦月在内的噬日者，没有听说哪些噬日者可以脱离核心和肉体长时间行动啊。” “他们也不是全知的，从已有的情报得出不了结果，不代表真的就不可能。”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的众人感到度秒如年，那倒计时越接近零，众人就越紧张。当时间进入最后三分钟，布拉德利从座位上占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大屏幕，突然说道：“你们说，现在假如有一个能量体，假如它能够释放的能级比之前干扰监控设备要大百倍。它想对我们造成破坏，从哪里入手最好？” 江瞬一连猜了几个：“指挥室？能源室？武器库？” 布拉德利摇头道：“如果是不熟悉我们情况的外来者，或许会这样考虑。但假设这个家伙已经打入了我们内部很久。又像博格那样了解很多内情，它就不会那么做，且不说它能够在指挥室造成什么破坏，那里的防御力量本身就很集中，也很强。 能源的话，这个空间站有七个能源中心，都是分别独立的，无论单独破坏哪一个就不会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武器库就更不用说了，空间站的武器库小而分散，我们这次也不靠这些武器作战，即便炸了武器库，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如果破坏的是投射模块的能源室，不是就能打断作战的进行了吗？至少我们有一半人的投射都输出问题。这相当于消减了我们一半的人手。”不过江瞬自己马上又提出了疑问，“但如果这样的话，也很难阻止我们调用其他空间站模块的能源来继续投射。” “但是因此耽搁的时间，可能会让我们在战场上第一时间投入的兵力受到影响。”布拉德利道，“这件事不可不防。你马上在各个相关的能量节点增加反应部队，然后安排好维修工程师，让他们随时可以按照预案，重新接通能源。” “是！” 时间进入了最后半分钟，作战室里的空气愈发紧张起来。 就在有些人觉得他们自己是过渡紧张的时候，突然系统响起了警报声：“发现能量异常！” “怎么回事！图上没有异常点？”布拉德利看着大屏幕说道。 “不在地图上！不在我们空间的内部！是这儿，投射天线！”一名情报员大声喊道。 布拉德利马上把画面切换到空间站外部，只见02号投射舱模块等外部天线阵列处，有几个天线聚集了不正常的能量。 “能级在不断升高中，还有19秒就要发射了！” “如果在投射过程中，天线被损坏，会发生什么情况？”布拉德利问道。 “会，会死人。正在投射的意识可能被切断！但是那些投射舱现在已经在运行中了，其中那些战士的意识已经开始被提取出来了，停下也会造成损伤！” “损伤也比死了强！马上让系统停止那些投射舱的的工作。” 布拉德利被授予的二级指挥权限发挥了作用，他在投射开始前5秒钟，强行停下了相关投射舱的运行。 而在两秒之后，天线的能量超出了它的承受范围，在太空中被炸成了碎片。—————————————— 叶阳正在等待作战开始。 十秒…… 五秒…… 叶阳身边的投射舱突然发生了震动，一股危机感涌上叶阳的心头，能造成这样的动静，外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投射舱已经发动，他的意识被提取了出来，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发射的前奏，但就在此时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第549章 乱 布拉德利在寻找潜入者的线索，殊不知，对方也一直在暗中关注他们。 甚至就在他们所在的作战室中，直到投射天线爆炸的那一刻，都有对方的“眼睛”在静静观看。 那是钢球能量形态的一缕分支，承载了一小部分钢球的意识。 他失去核心和人类躯体之后的状态很奇特，可以说是获得了一种噬日者的新形态。 他可以将自己的能量“身躯”延展成各种形状，并且把一部分意识投入其中。它在摆脱了博格这个“马甲”之后，就化为纯能量的形态，躲到了空间站的光水晶能源中枢中，主体隐藏在充溢的光水晶能量里，用能源中枢的巨大能量作掩护，然后通过空间站内的光水晶能量传输通路，让自己的分支到达各处，收集情报。 也正因为这样，布拉德利他们始终没有找到他这个潜伏者。 钢球隐隐有些佩服那些追踪他的人类，明明他们已经看到了博格在爆炸中变成了一具尸体，却还不停地调查、监控，寻找一场无关紧要案件的真相。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钢球的目的已经达成，人类无论再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后面的故事了。 钢球在欣慰中，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他意识的主体部分已经在天线处的爆炸中消散了，现在剩余的这些意识，可能只有主意识的几十分之一。 他已经忘记了来到这个星系之前的事情，只知道自己来自一个伟大的种族，他们把宇宙中的星系当做自己的牧场。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属于人类的空间站上，但依稀知道为同胞们引路的工作已经完成，胜利一定属于他的同胞。只是最遗憾的是，他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族裔的名字，他知道自己的同胞们是什么样子，但是要呼喊他们的时候，记忆却隔了一堵墙，族群的名字好像和恒星有关，但他却无法跨越那一道障碍，将它说出来。 因此，他收拢了最后的几缕意识，最后停留在这些追寻他的人类这里，希望从这些人类口中，听他们怎么称呼这个伟大的种族。 然而，过了许久，他也只听到一个词反复出现：敌人。 ———————————————— 而这时人类的空间站中，已是一片混乱。 克莱托站在指挥室中，紧紧捏着拳头，盯着正在报告投射结果和损坏报告的屏幕，他的耳边不断响起各种报告的声音。 “a组1号至19号，28-34号，41-43号投射天线损毁……” “b组已全部完成投射，到达预定战场外围……” “a组成功投射324人，剩余706人的投射被强行阻断，系统报告其中672人陷入昏迷，其中有215人产生身体损伤，17人重伤。清醒的38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失调感和不适感……” “其他盟友发来信息，都已完成投射，按照既定计划前往战场……” “叶阳指挥官呢？”听到这里，克莱托打断几位副官的报告问道。 “指挥官的投射也被阻断，他是重伤的17人之一。” “怎么会？他实力远超其他人。”克莱托声音很冷。 “因为……因为他意识强大，投射舱也是特制的，功率特别强大，强制停止传输造成的反噬也就特别厉害。”一名副官紧张地说道，“现在已经将指挥官送去了急救室，但是医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恢复意识。” “b组那边呢？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克莱托问道。 “b组已经建立通讯，玉兔组长已经询问了两次，a组发生了什么情况。长官，是不是要和她……” 克莱托道：“接进来，我和她说。我们的战士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就算叶阳指挥官不在，其他的军官也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维持好士气，执行作战任务。但是对于我们噬日者伙伴们来说，炽光作为领袖的意义是大不一样的。” 来自太阳的通讯马上被接了进来，玉兔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叶阳状况，“我已经了解到了天线爆炸的情况，我想知道叶阳现在是什么状态。” “他意识受创，昏迷了过去，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你要做好这场战争没有他参与的准备。”克莱托道。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四五秒钟，再次传来了玉兔的声音：“我知道了，我们会继续执行作战计划。” “曦月那里……” “不必担心。”曦月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以前就是领导军队和叛军作战的将军，我可以接替炽光，指挥这场战斗，但是，后方基地会被人袭击到这种程度，你们这些家伙真应该受罚，给我保护好炽光和其他没有加入的噬日者，不要再出什么状况！” “是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接下来我会竭尽全力为你们投送援军。” “有没有援兵我都会拿下这座工厂，我们要出发了，按照计划，两小时后，我们会完成集结，发动进攻。”玉兔和曦月那边主动关闭的通讯。 克莱托结束通讯以后，马上又拨通了布拉德利的终端，那边传来跑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长官！我们刚才发现了异常，是我强行截断了传输过程，我，我的确没想到会重创叶阳指挥官。” 布拉德利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已经都知道了。”克莱托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我既然把权限给了你，自然预备着你在危急时刻会用到它，我相信你的判断。” “是，长官！”布拉德利明显情绪一振，“目前，我们收集到一些证据，初步判断，敌人是有意识的能量体。隐藏在我们的光水晶供能管路中，按照这个思路，我们已经在系统的协助下开始搜索能源网络，它绝没有下一次机会。” “知道了。现在你在哪里？” “我们小组现在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调查投射舱和天线，而我在赶去叶阳指挥官的位置。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次针对我们指挥官的阴谋。必须加强防范。” 克莱托沉吟了一下道：“我也必须亲眼看一下叶阳指挥官的情况，稍后就来和你汇合。” 第550章 信号 太阳之中，靠近作战目标工厂的一处黑子区域中，玉兔和炽光b组的融合者部队，正静静潜伏在这里，他们都将身上的能量辐射降低到了最低的程度，在队伍的外围，还有擅长能量隔绝的融合者展开屏障，进一步消减了能量外泄，让他们不被噬日者的巡逻部队发现。 这些以光球形态存在的融合者中，体型最大的就是玉兔和曦月的组合，而在她身边稍小的一个，则是林婉和光点。 “已经连接上a组了。还好他们的通讯官中，有一名成功投射了。”林婉向曦月报告道。在这种以噬日者为形态，在非控制区发生的战斗中，没有晶体网络可用，他们通讯只能够通过擅长远距离传送信息的融合者来完成战场通讯。 按照原计划a组和b组分别处于工厂区的两侧，战斗开始，就要和另外三支其他人类势力提供的部队，联合进行包围作战。 “把我加入意识网络。”玉兔说道。 “是！” 片刻之后，玉兔和对方一名军官的意识相连了。 “我是a组第三大队指挥官程诚。”对面发来的信息。 “我们的好像遭遇了严重的问题，叶阳指挥官和大部分战士都没有成功投射。我们和基地的联系刚刚也受到附近太阳能量的干扰，没有成功。”听得出，程诚的语气十分焦急。 “我是玉兔。你这边集结了多少人？” “我这里只收拢了217人，谢天谢地，终于联系上自己人了。”程诚报告道，“叶阳指挥官和a组的其他人发生了什么情况？” “a区的投射天线发生了爆炸，包括叶阳在内的大部分a组成员都被强行终止了投射。成功投射的应该有324人，而你应该是目前军衔最高的一位。a组的行动接下来由你来指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事故还是敌袭？”程诚问道。 “不清楚，但是你要做好战斗中他们不会出现的准备。”玉兔道， “这……，我们的任务原本是主攻……，我这边减员太严重了。” “现在改变作战计划，战斗指挥由我和曦月负责，b组的任务由佯攻改为主攻，你们a组的任务改为佯攻和策应。我会让离你们最近的木星共同体融合者战士，与你们汇合，由你负责指挥。”玉兔很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原本按照事先设定的备用方案，b组主攻也是可行的，只是a组这边的兵力依旧捉襟见肘。 “可木星共同体的对于是负责阻断核心方向e2区域援军的。如果他们撤出了防区……” “我会让他们留下一支队伍监视和袭扰地方的援军。不过，没有他们支援，你们完不成任务。” “是！” “根据侦查的情报，援军最快会在一个半小时左右抵达，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用更短的时间摧毁工厂！” ————————————————— 克莱托和布拉德利见到叶阳的时候，看到他正从病床上坐起来。叶阳的脸色非常苍白，精神也有些萎靡。 “我不是叶阳，我是炽光。”“叶阳”看到克莱托两人，叹了口气道，“强行阻断意识的投射，对他意识的伤害很大，现在他的意识处于应激保护的状态，连我也无法和他沟通。” 听到这个消息克莱托和布拉德利的脸都沉了下来。 “如果他暂时无法醒来，我可以先加入战斗吗？” “没办法，我们无法投射你的意识，你和叶阳的意识相连，如果强行投射，恐怕会再次重创他。我们冒不起这样的风险。最可靠的办法还是由你来呼唤他，让他自己醒来。”克莱托道。 “我只能尽力，但是我们之间的连接，就像是被关上了门。我也不敢强行冲破这种阻隔，现在只能把一切交给时间了。”炽光说道，“那你们找到那个破坏天线的家伙了吗？” 布拉德利说出了自己关于能量形态生物的推测。 克莱托则愤愤地挥了下拳头，砸在病房的墙上，“真是该死的东西，不知道怎么被它混了进来。” 炽光稍稍思索，视线突然盯着克莱托的眼睛，克莱托和布拉德利的脑海中响起他的声音，“或许我能够帮你找到那个家伙。你们知道，我是不用参与投射过程的，只要叶阳的意识进入了太阳，就自然会把我的意识拉到那里，所以在爆炸发生的瞬间，我感知到的东西比他多，我记住了那个家伙的味道。” “味道？” 炽光点点头，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布拉德利没有什么感觉，有些不解地看着炽光。 但克莱托实力更强，隐约感觉到有什么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以“叶阳”为中心扩散了出去，就好像微风拂过他的脸庞。 只过了几秒钟，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变，那种轻柔的能量一下子变得暴烈起来。坐在床上的“叶阳”突然睁开了眼睛，伸出手，对着斜上方的天花板用力一抓。只见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被他这虚空一握给拉了出来。 炽光聚集的能量组成了一个球体的牢笼，不管那影子如何挣扎，都没能逃开他的抓捕，被封在了能量球中。 克莱托和布拉德利定睛一看，那是一团微微发光的雾气，像一只被捏住的虫子一般，正在不断飘荡和扭动。 “就是这个家伙吗？” “错不了，刚刚我就是感受到了它的窥探，所以才在意识中和你们说话。” “这是什么？难道是噬日者的另一种形态？” “这个家伙，已经算不上噬日者了，他已经失去了噬日者的核心，现在被我抓住的，应该只是爆炸制造者的一部分残留。” “能够和他沟通吗？” “他其实一直在发出信息，只是你们感知不到。” 炽光对着牢笼一点，克莱托感觉空气轻轻振动了起来，然后就形成了他们可以听到的声音。 “我的伟大种族必将胜利，信号！信号已经放出！你们这些可怜虫，最终都会被恒星的火焰吞噬。”它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来这里的？你有什么计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克莱托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但是对方始终重复着这些话。 “没用了，他已经连噬日者这个种族的名字都已经忘记了。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可以说是一个噬日者死士的残魂。” “但是……，他说了很多遍信号已经放出，信号指什么？难道，是指我们空间站的坐标？”克莱托突然睁大了眼睛。 第551章 出击 艾瑞娜漂浮在晶体战舰工厂的一个平台上，在她周围聚集了不少噬日者，还有近百个比普通噬日者更小一些，却更为明亮的光团，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艾瑞娜闪烁了几下，她感觉到和她一直隐隐所有联系的钢球，在太阳周围的某个空间位置上引发了一场能量爆发，那个位置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意识之中。之后，钢球就彻底和她断开了连接。 艾瑞娜有些伤感，也有些佩服，钢球这位不惜深入敌人后方的同胞，应该永远离开了他们。他牺牲了自己，但却在战争的天平上，为噬日者加上了一个沉重的砝码。 “目标的位置已经显现，我们出发了，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这时从晶体网络传递过来一道信息，这是来自噬日者领袖氦心的命令。 “是，大人。我一定会在这座工厂完成自己的任务。” 艾瑞娜回答对方之后，对漂浮在她身边的一个光团传递了一道信息。 “朴知希，作战即将开始，你们也做好准备吧。能不能真的在战后成为我们的附庸，就看你们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了。” “艾瑞娜大人。我们都会奋力拼搏的，但是和大人们相比，我们对能量的掌握还不太熟练，我的这些同胞，应该在战斗力上还不及那些融合者，之前就有好几个约束不了自己的能量体，就那样爆炸了。能否……，能否先给我们一些适应的时间？”那个明亮的小光团，正是朴知希。她和她的太阳社成员们在联系到艾瑞娜之后，全都被转换成了目前这种形态，他们没有噬日者那样的核心，意识以某种说不清的噬日者技术，被附加上了相当程度的能量。虽然看上去和噬日者有些相似，那涌动的能量给人一种更加不安定的感觉。 “朴知希，在我们噬日者都要拼死战斗的时候，你们还在想着退缩吗？”艾瑞娜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我可是在人类世界生活过不少时间，很清楚你手下那些噬日者是什么样的东西。现在，你们就是用自己的性命在为自己拼一条存活之路。如果畏缩不前，你们还有什么价值？还想跟着我们离开这个星系？” “不敢，艾瑞娜大人，我只是试着想更好地发挥他们的价值。但您的指示才是最重要的。我一定会努力会督战，让他们体现自己的价值。” “知道就好。他们就快过来了，你们也应该去前线了。” —————————————— 而在远离晶体战舰工厂的某个位置。一艘由巨大晶体结构构成的梭型战舰，正在驶向太阳之外。它完全由晶体框架构成，就好像一个复杂而庞大的脚手架，晶体框架之间完全是中空的，不存在墙面或是封闭结构。在这艘战舰晶体结构的一处处节点上，一个个噬日者被“镶嵌”在其中。他们就像是战舰的组成部分，与战舰融合在了一起。而在战舰核心的位置，有一个力量最强的光团，那是噬日者目前的领袖“氦心”，而噬日者长老“雷”，则身处他身边的一个节点。 “氦心大人，钢球的位置已经确定了，我们可以出发去攻打人类的空间站了。”雷报告道。 “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消灭了这个所谓‘空间站’的地方，就可以大批量消灭融合了人类的背叛者是吗？” “是的。钢球和艾瑞娜联系的时候，就指明了钢球所潜伏的是属于炽光的空间站，只要毁掉了那里，就相当于打断了人类的手脚。” “嗯？手脚？”氦心问道。 “抱歉，我使用了人类世界的说法。应该说，就像抽走了对方一半以上的能量。” “嗯。” 晶体战舰很快突破了太阳的表面，飞入了太空之中。这艘庞大的飞船已出现在太阳之外，就被众多人类的探测设备观察到了。 晶体战舰上聚集了五百多位噬日者的力量，澎湃的能量几乎要从那些框架上溢出来一般。 周围的人类空间站和舰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 “警报！太阳之中出现不明飞行体！” “高能对象出现在太阳附近。” “是晶体战舰吗？噬日者居然有现成的晶体战舰可用？” 原本就已经非常忙碌的空间站和舰队中枢都炸了锅。 终端上的情报信息飞速刷新，情报分析人员和作战人员在基地和战舰中四处狂奔，而各单位的指挥官都被这个意外的情况搞得焦头烂额。 克莱托此时还在病房，他从终端里，收到了参谋长一连十几条的最高等级警报。 “出了大状况，我必须汇到舰桥。”克莱托对炽光说道，“你也要和我一起过去，现在叶阳还没有苏醒，你必须替叶阳出现，如果联盟的人知道叶阳昏迷，对我们的士气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怎么回事？”炽光一般跟上克莱托，一边问道。 克莱托点开终端，一副模糊不清的图像出现在了画面中，这是前方探测器拍回的晶体战舰的图像，充溢着能量的晶体结构，比它身后的太阳还要明亮很多，看起来就像一个远处的光斑：“前方的分析，认为这是一艘晶体战舰，你能够认出它吗？” “的确是，如此多的能量节点，或许是上一次战争遗留下来的一艘。很有可能是属于对方叛军一方的旗舰。这应该是氦心那个家伙留下的一张底牌吧。”炽光道。 “能够分析出战舰飞行的方向吗？”克莱托在终端上询问道。 “现在还在分析！根据目前的轨迹分析，对方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我们的空间站！不过目前最接近他们的应该是木星共同体的舰队！”对面的参谋报告道。 “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这个空间站的位置……”布拉德利道：“难道这就是刚刚那个能量体要做的事情，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出来？” 克莱托道：“绝不能让它靠近我们的空间站，通知木星共同体派出舰队拦截。让希娜将军的舰队马上调整阵型，准备拱卫空间站！” 第552章 拦截 木星共同体的舰队距离炽光的空间站有两亿四千多千米的距离，这支舰队也是为了护卫自己的空间站而布置在这片空域中的。 木星共同体的空间站拥有两百多个融合者意识投射装置，相比星舰联盟和泰坦共和国都要少得多，但是在阿齐兹中将等人的努力推动下，几大殖民地还是派出了自己最优秀的融合者战士参与这次联合进攻。而阿齐兹中将本人，也正在护卫舰队的旗舰尼罗河号战列巡洋舰上，指挥着这支防卫舰队。 木星共同体舰队的总体实力，可以说是太阳系内各家势力中最弱的，但是舰队战舰的本身素质却相当不错。早些年和炽光开始合作研发战舰之后，双方一同定型了好几种光水晶能源的新型驱逐舰和护卫舰。而他们最近几年向炽光订购的大型战舰也都拥有太阳系一流的科技水平。炽光集团为了提高人类的整体实力，在出售战舰和技术时并不藏私，除去最尖端的，还在开发中的技术，主流的技术都会用到这些战舰中。 因此，距离最近，探测设备也足够先进的木星共同体舰队，甚至比炽光集团更早地发现了太阳中出现的晶体战舰。 阿齐兹中将在指挥室，看到探测器第一时间发回的影像，微微张着嘴巴，愣了足足十五秒。对于人类来说，这种风格奇怪，体型巨大的外星造物，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这就是……晶体战舰……” “唉……”在指挥室众人的一片慌乱和惊叫声中，阿齐兹中将叹息了一声，转而又笑了，“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站到最前方，成为第一个面对外星人的战舰指挥官啊。” “将，将军？”副官舌头像是打了结，“我，我们应该怎么办？” 阿齐兹中将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凸起的肚子显得气势更足了几分，“作为军人，还有其他答案吗？当然是战斗……” “可是，没有先例，我们只有从噬日者那里得到的基本信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那就由我们来做这个先例吧。我们木星共同体一直以来，无论和噬日者作战，还是打击太阳社，都躲在星舰联盟，炽光集团他们后面，就连泰坦共和国那些家伙，也可以说我们武力孱弱。但今天，湿婆大神给了我们机会，这个开出第一炮的机会，现在落到了我们头上。”阿齐兹中将说着这些话，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坚定，渐渐地把指挥室中的杂声压了下去。 “调整舰队位置，按照之间的晶体战舰对抗预案进行防御。我记得炽光集团发来过与晶体战舰作战的资料。”阿齐兹中将道。 “那个预案，太过简单，不太适合现在的情况。而且，我们没有操练过。”副官小声道。 “……”中将看着他，声音逐渐拉高，“没有操练，没有演习？！” “毕竟，我们的舰队是几天前拼凑起来的，而且没人能够想到，我们会直接面对晶体战舰，还，还是首当其冲……”副官道。 “那就别管那么多！按照标准作战流程，调整阵型，一旦对方进入射程，就全力开火。”阿齐兹中将大声道。当他的命令被副官重复下去的时候，指挥室的人们已经安定了下来，开始各司其职，操控舰队，下达命令。 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木星共同体的战舰开始以晶体战舰来袭的方向，缓缓开始展开舰队，虽然它们列阵的速度远比炽光的舰队缓慢，但还是在晶体战舰进入射程之前，完成了阵型调整，把空间站拱卫在身后。 一道道若隐若现的光华出现在一艘艘战舰和空间站上，这是目前最先进的光水晶护盾。以尼罗河号为例，它的护盾能够承受同级战列舰主炮十发以上的正面轰击。 “还有一分钟，对方的战舰就会进入我们的导弹射程。”副官报告道，“炽光发来讯息，希娜将军的舰队正在赶来，支援我们战斗。另外，他们也提供了战斗建议，希望在核导弹攻击过后，我们的光水晶主炮集中火力，对准晶体战舰的节点进攻。” “就这样安排吧，一分钟后，全力发射导弹，进入主炮射程后，然后所有主炮都持续使用最大功率输出。” “将军，最大功率会影响护盾。” “我们都无法确定能否打破对方的防御，何谈自己的防御？竭尽全力吧。”阿齐兹中将盯着终端上越来越清晰的晶体战舰，轻轻说出了一句泰戈尔的诗，“绝不要害怕刹那，永恒之歌这样歌唱着……” 与此同时，战舰上的发射井纷纷打开，一枚枚导弹如同狂怒的蜂群，向着远方的晶体战舰直扑过去。 然而比导弹更先到达的是战舰主炮的光束，在导弹们还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晶体战舰就已经进入射程。木星共同体三十七艘战舰的主炮，在火控系统的指引下，全部轰击在晶体战舰的头部中央。 无论是尼罗河上的众人，还是同样观察着这场战斗的其他势力，所有人都期盼着，木星共同体舰队的全力攻击能够有所斩获。 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这些汇聚在一起的能量，并没有真正打击到晶体战舰本体，而是在离开其表面几十米的地方被抵挡住了。没有爆炸，没有耀眼的光芒，所有射线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抵住，然后波澜不惊地消失了。 紧接着当导弹抵达目标的时候，晶体战舰上放射出千百条细长的光芒，精准地将大部分核导弹切碎，少量爆炸的导弹，也被一个看不见的护盾挡在了外围。 “将军，他们的护盾太强大了，我们的攻击根本无法穿透这个护盾。”副官道。 “继续，既然是能量，就会有损耗，我们持续攻击，消耗它们。” 木星共同体几十艘战舰向着敌人全力倾泻着能量，但是那艘晶体战舰并不还击，只是不断地靠近，如同闲庭信步…… 第553章 战略选择 虽然战斗发生在木星共同体舰队的一角，但是所有作战单位，乃至全太阳系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 空间站中，克莱托回到了指挥室，不断给各支舰队发出指令。而在他身边，炽光所扮演的“叶阳”则盯着远方传回来的画面，思索着什么。 “算明白了吗？”克莱托在发布命令的间隙询问炽光。 “初步判断，这艘战舰的结构，应该是我的老对手了，这艘晶体战舰里面的噬日者超过了五百个。” “五百！”克莱托脸色有些难看，融合者战士中的强者大都被挑选加入了太阳内部的战斗，就炽光集团来说，除去这些战士，目前在空间站和舰队，能够及时投入战斗的融合者战士只有不到五十人，太阳系其他势力的融合者只会更少，“我们能够派出的融合者太少了，除非刚在因为投射失败而留下的那些人都能及时清醒恢复过来，这样加上其他势力的融合者，大概可以凑齐一千人。” “没那么简单，如果你以为上千名融合者就能对付一艘这样规模的晶体战舰，那就太小看我们噬日者一族最强大的武器了。”炽光摇头说道，“通过晶体战舰重新配置能量之后，至少要三倍的对手才能与它作战，如果有一个好的操纵者掌控能量的输出，对抗四倍的敌人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想要正面战斗，除非把玉兔他们撤回来……” “报告玉兔的状态。”克莱托问副官。 “一分钟前最后一次通讯，各部都已经就位，侦查部队已经多次和外围敌军接战，主力已经切入敌人的防御圈，预计一分钟后，开始全面进攻。”副官答道。 克莱托扶着额头，脸色因为亢奋，有些发红：“在接战的情况下，要撤离会付出很大代价。” 他思索了几秒，站起身走到负责和融合者部队保持联系的通讯官身边，说道：“把我接入林婉的意识连接，我要和玉兔直接通话。” “是，长官。” 片刻之后，他的意识就进入了一个虚拟的星空，这里通过林婉的力量，连接着玉兔，曦月等作战人员和空间站的通讯官。 “玉兔。”他呼唤了一声。 “克莱托，你怎么自己进入了连接？”玉兔的意识传递来一道信息。 “出现了紧急情况。” “是叶阳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叶阳情况稳定，你不必担心。现在的局面是，噬日者用了一招调虎离山。大约有五百多名噬日者驾驶晶体战舰，向我们的太空站和基地袭来。” “五百多名？炽光，叶阳都有危险！”曦月马上加入了进来，“该死，一定是氦心那个狡猾的家伙，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放弃同伴当诱饵的事情了。这种级别的晶体战舰，需要两千左右的噬日者才能够从容对付。我们必须放弃行动，支援空间站。” “不行。不能回援。”玉兔的意识道，“我的攻击指令已经发出，来不及了。” “你不担心叶阳他们吗？包括你自己的身体，这些战士的身体也都在那里。” “不能陷入敌人的节奏，对方开辟了两个战场，就是要我们顾此失彼，我们的队伍已经有几处和敌人接战了，如果撤离，必然会被敌人追击，损失会难以预料地大。 我想克莱托现在来联系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恐怕是要我们速战速决吧？” “是的。我希望你们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的晶体战舰工厂，然后回来投入战斗。这边，我们会竭尽全力阻击敌人。” “明白。”玉兔并没有多言语什么，但是她很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因为无论是这句“最快的速度”，还是那句“全力阻击”其实都代表着更惨烈的战场和更多的牺牲。 “多多保重。”克莱托在离开前最后说道，“叶阳选择你来指挥融合者作战，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意识回到指挥室，克莱托睁开眼睛，对炽光道：“来不及了。太阳中间的战斗已经开始了。玉兔他们不分出胜负之前，不会给我们支援。我们只能依靠手头的力量抵御晶体战舰的进攻。” “不知道现在醒来多少人了，不过就算人类融合者没有醒来，噬日者伙伴大都是清醒的状态，我可以带领他们去迎击敌人。” “在叶阳昏迷的时候，你的意识与他连接，也同样受创了吧？”克莱托问道，“你现在能发挥多少实力。” “八成没有问题。”炽光答道。见克莱托依旧看着他，他又开口道：“或许是六七成吧……，或者五成。” “其他噬日者还有受创比你更加严重的吧？” “的确，但是……” “在这种状态下，融合者的力量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最多只有十之四五，零零散散地往上冲，那不是白白浪费吗？ 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尽量唤醒意识受创，昏迷过去的伙伴，特别是你要去唤醒叶阳。第一阶段的阻击任务，还是交给我们的舰队吧。” “人类的战舰……，在晶体战舰前，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牺牲可能会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但融合者是我的一记重拳，在没有蓄好力的时候，我不能把这一拳打出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类其实从来不缺少战斗和牺牲的觉悟。我们有过比现在惨烈无数倍的预想。” ———————————— 晶体战舰的正前方，木星共同体的战舰离巨大的敌舰越来越近。在这个距离上，两者体积上的差距已经变得非常鲜明。大部分人类战舰，在宏伟的晶体结构前依旧像是大象面前的蚂蚁，吨位最重的战列巡洋舰也最多就像一只老鼠。后方的观察者，即便从画面上，都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更不要说这个大象还肆意散发着灼热的能量。 但是蚂蚁和老鼠在大象前进的道路上异常坚定地周旋，略微避开对方的前进路线，却完全没有四散逃窜的样子，上面的武器更是毫无保留往晶体战舰上倾泻。 就在这时一道粗大的能量射线突然从晶体战舰的头部发射出来，瞬间吞没了位于最前方的重巡洋舰亚历山大号…… 第554章 阿齐兹 阿齐兹中将在指挥室中，满头大汗地看着终端屏幕上，刚才被晶体战舰射线击中的亚历山大号，已经在殉爆中四分五裂，变成了四处飞散的残骸。 “将……将军……”副官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好像不这么做，他就无法呼吸一样。而原本有些喧闹的指挥室在这个时刻也异常安静，时间就像被停滞了。 亚历山大号是一艘先进的重型巡洋舰，拥有光水晶能源的护盾，它的防御能力，比阿齐兹所在的尼罗河号战列巡洋舰也差不了太多，在整个舰队里更是处于前列的水平。如果亚历山大号也只能支撑这么短暂的时间，那其他战舰一定也会一触即溃。 “亚历山大号护盾坚持了多久？”阿齐兹问道。 “7.5秒……，然后战舰本身在接下来的3秒中……，就解体了。”副官回答。 阿齐兹中将又问道：“刚才亚历山大号的能源分配是什么情况？护盾的能源供给是什么状态？攻击对护盾的消耗过程是什么样的？马上给我结果！” 光水晶战舰的护盾和武器使用同一个光水晶能源核心，按照能量分配的不同，可以有防御姿态，进攻姿态和平衡姿态三种作战模式。 副官急忙在作战系统中开始查询。 可就在这时，晶体战舰再一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那道巨大的光束扫过了一处中小型战舰比较密集的区域。正在这里发动攻击的一艘轻型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被囊括进了光束的攻击范围。这一次，爆炸来得快得多，轻型巡洋舰可能只支撑了四五秒钟就爆炸解体，驱逐舰支撑的时间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和这些战舰一样遭受灭顶之灾的，还有木星共同体舰队和空间站之前放出的战机部队。当这些战机和小型飞船组成的第一波攻击群，靠近敌舰发动攻击的时候，晶体战舰各个节点上的噬日者们发出一道道细长的光束。这些光束和平时噬日者们散乱的攻击不同，三个一组，非常齐整，而且威力经过晶体战舰加成。这样三道光束交错而过，战机和飞船很难躲避，几乎在一瞬间就会被击毁。 “天啊，我的战舰在对方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我们的舰队根本拉不住他们！” “第一波攻击群已经全毁，第二波攻击群已经死伤过半！” “这些怪物！连撤回的战机和逃生舱都不放过……” 这时候指挥室的人梦中初醒一般喊叫起来。 “安静！别忘了你们是谁，你们在木星共同体最好的战舰上，如果你们都慌乱成这样子，谁来保卫我们身后的空间站？”阿齐兹中将大声喝止了房间里的喧哗声，“所有人做好手头上的事情，给我记住！高贵的人如果被命运选择，应该视死亡如坦途。” “将军，数据在这里。”这时副官指向自己身前的屏幕，用飞快的语速说道，“亚历山大号刚才处于进攻姿态，武器系统光水晶能源的使用率是69%，护盾系统光水晶能源使用率是15%。因为光束攻击的方位几乎覆盖了战舰的前端，所以护盾是从前端一下子破碎的。” “系统，测算一下，如果以全防御姿态，不使用光水晶武器，亚历山大号面对攻击能够支撑多久。”阿齐兹说道。 “将军？您准备以防御姿态撤退吗?”副官问道。 “撤退？谁要撤退！我们身后有地方可撤吗？”雷达屏幕上，舰队身后的空间站正在往远处撤离，但是速度还是太慢了。 阿齐兹指着屏幕上慢慢逼近，正在准备下一次攻击的晶体战舰道：“你不觉得这战舰上的晶体结构看起来很脆吗？如果不和它碰一碰，我们又怎么知道它结不结实呢？” 副官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震惊地看着阿齐兹。 阿齐兹叹了口气，捏紧拳头捶在控制台上，“不这样做，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撼动他们吗？” “可是将军，在护盾全开的情况下，没有救生舱能够逃出去……，舰队所有的人，所有的人……” “难道亚历山大号上的人就有机会吗？难道现在撤退就会有机会吗？”阿齐兹瞪着副官，大声反问。 副官张开嘴，没有说出什么，只得道，“是，将军。” “发布我的命令：舰队中，所有战列巡洋舰和重型巡洋舰，全部调整为全防御姿态，将护盾能源开到最大，全力撞击晶体战前的头部。所有轻型巡洋舰，驱逐舰和护卫舰，散开阵型，牵制敌人。” “是！”副官咬牙道。 阿齐兹中将打开了全舰队频道：“木星共同体舰队全体官兵，这里是舰队司令阿齐兹中将，在这场战役里，我们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每一秒钟，我们都用同伴在牺牲。每一秒钟，敌人离我们所保卫的东西就更近一分。我没有力量带领大家走向胜利，很可能我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那一天。但是我想带领各位给敌人最有力的一击！让他们看到人类绝不屈服！各位先生，女士，我很荣幸作为你们的战友战斗到这一刻！” 他说完这些话，用双手支撑在控制台上，手臂微微发抖。而此时控制室里的气氛，却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一些人脸上面如土色的表情消失了，反而变得亢奋起来。 而刚刚有些发抖的副官，彻底扯开了自己的领口，扔开了自己的帽子，一边操作终端，一边发布者命令：“各部门准备，二十秒钟后转入全防御模式，倒计时开始……” 阿齐兹中将慢慢做到了椅子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晶体战舰，反而有些平静下来。这时一个通讯接入到了他的终端上。 “阿齐兹将军。”接入进来的是来自炽光的希娜。 “希娜将军。” “我收到了你们的最新作战计划……”希娜的声音很沉。 “您一定会理解我，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希望我们能够为你们趟开一条道路。” 希娜在屏幕上对他敬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一定会沿着你开辟的道路获得胜利。” 第555章 撞击 晶体战舰的内部四处都是沿着晶体结构流淌的能量，一个个噬日者“镶嵌”在节点位置上，成为了战舰的组成部分。而他们的领袖氦心，则身处结构的中枢位置，他四面八方都被其他噬日者围绕着，通过晶体结构，调配着能量，传输着命令。 只要身处这艘晶体战舰中，所以这些噬日者的意识都是连接在一起的。氦心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将命令传达到任何一个战舰成员那里。 “这些人类，比我们以前的敌人差太多了。他们的战舰就算运用了一点点能量技术，也脆弱得不可思议。”氦心对雷说道，“我们以前那些敌人，可都正面击毁过晶体战舰。” “据我在人类世界得到的情报，木星共同体舰队实力很有限，是他们中最弱小的一支势力。我们并不能小看人类的总体威胁。”雷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我也从来没有小看人类，只是对于我们最大的威胁，还是和我们拥有相近形态和力量的融合者，这些人类造出来的脆弱东西，却是不值一提。”氦心说道，“试探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直接消灭他们吧。” “是。”从雷的角度来看，他也没有想到人类的舰队武器，居然连最基本的伤害都无法造成。 但就在这时，处于边缘节点的噬日者传来的消息，打断了氦心的命令。 “人类停止了攻击？这是要放弃了吗？”氦心觉得有些奇怪。 “对于木星共同体的军队来说，这并不奇怪，他们从来不以勇猛善战著称，只是他们运气不好，第一个出现在了我们前进的方向上。可能我们刚才的打击，已经让他们失去信心了。”雷说道。 氦心连接了外围噬日者的感知，马上就“看”到了人类舰队的变化。除了一些能级可以完全忽略的小战舰还在进行攻击，所有大型的战舰都停止了能量攻击。相反这些战舰的舰身上，开始聚集起能量，护盾变得越来越厚。 雷也分享了这个感知范围，他说道：“如果是炽光的舰队，恐怕不会就这样逃跑。但是只凭这种程度的护盾在我们面前又能够跑多远呢？” “好像并不是逃跑。他们并没有转向。”氦心道。 “什么？”雷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战舰居然开始向着晶体战舰前进。 它们开始向着一个角度聚集，并且越来越快，与其说是前进，不如说是冲锋。这些战舰开始错落地聚向一根轴线，他们一艘接着一艘排成一条近似的直线，向着晶体战舰侧前方的一个点冲来。 晶体战舰自然向这些战舰发动了攻击，能量射线直接打在最前方的战舰上。 这又是一艘重型巡洋舰开罗号，这一次战舰护盾虽然在能量冲击下摇摇欲坠，但是却坚持了将近25秒的时间。这艘战舰崩碎之后，晶体战舰的能量光束才打到了第二艘战舰上，这艘战舰是型号相对陈旧的重巡，护盾不如之前的开罗号和亚历山大号，但是有了之前战舰牺牲的经验，它重新调配了护盾的能量分布，也坚持了21秒。 一艘，两艘，三艘，来自于木星共同体的人类战舰，前赴后继，在冲向晶体战舰的道路上粉身碎骨。但后续的战舰毫无迟疑，依旧不断地冲锋，冲锋！ 前方的战舰为后方的战舰抵挡攻击，晶体战舰始终无法攻击到后方了一串战舰，这反而让木星共同体舰队的伤亡一下子慢了下来。 氦心和雷默默观察着这一幕，很久都没有相互发出信息。直到一艘战列巡洋舰在坚持了58秒之后爆炸解体，雷才说道：“好像我误解了这些人。他们并不是胆小鬼，虽然他们想用这样的方式撞击我们显得很愚蠢。但的确是一些勇敢的蠢货。” “不，他们并不愚蠢，这种阵型让我们攻击不到后方的战舰，最大程度上消减了我们的攻击优势。他们已经快要成功接触到我们了。”氦心道。 果然，在又损毁了两艘战舰之后，最前方的战舰中终于到达了晶体战舰坐在的位置，重型巡洋舰大马士革号一一这时候它的护盾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它依旧如同一个流星，撞在了晶体战舰上。 如果用人类的一句话来形容，这一次撞击，就像是“鸡蛋碰石头”。晶体战舰的外面显现出一层光膜，它在极短的时间里又转化成了一层透明晶体，这晶体看上去很薄，但是却异常坚硬，大马士革号非但没有撞破这面晶体，自己反而在撞击下碎裂成了三段，它的头部折断后，向侧面反弹而去，中部则冒着火光开始爆炸，而它尾部的推进器还在奋力工作，再一次带着后半截舰体撞在在晶体护盾上。然而结局是一样的，晶体战舰巍然不动。 这时晶体战舰的攻击从一道粗大能量射线化为了十几道中等粗细的射线，他们从一个个噬日者存在的节点激发出来，开始像一柄柄光刀似的切割大马士革号的残骸，并向它后方的下一艘战舰发动攻击。 一连两艘战舰以这样的方式损毁在护盾之前，变成了包裹着半侧晶体战舰的碎块。 而在它们之后，终于轮到了阿齐兹中将尼罗河号，这艘细长战舰，如同一把匕首，穿过同袍们留下的残骸。 断裂的装甲、飘散的管线、甚至飘荡的尸体，不断与它错身过相撞，又在碰撞中四下散开。 尼罗河号的护盾并没有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太多，因此在它全速冲撞到晶体护盾上的时候，首先是护盾能量的大爆炸，但能量冲击还没来得及像四周爆发开来，舰艏就带着巨大的动能撞击在晶体护盾上。 即便这是木星共同体最强大的战舰，它依旧如同瓷器掉落在坚硬的地板上，从头部开始分崩离析。 但与之前不同，或许是因为质量够大，或许因为能量够多，晶体战舰的护盾上出现了几道裂隙…… 第556章 效仿 希娜指挥室的大屏幕上一直接连着尼罗河号的信号，从这场壮烈冲击的一开始，阿齐兹将军的身影，就一直出现在屏幕上。前方的战舰一艘接着一艘在他面前牺牲，屏幕上爆炸的火光不断映红他的脸膛，但他就如同一块磐石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 与此同时，尼罗河号上也不断传来的数据信号，它从最近处时刻不停地监测着前方战舰的撞击效果。 当尼罗河号即将撞上晶体战舰的时候，阿齐兹将军的眼睛终于再次看向了这边的屏幕，他只是轻轻地向希娜点了点头，人就在剧烈地撞击中，向前飞出了画面，而下一个瞬间，空无一人的指挥台像倒地的积木一样，在火光中碎裂开来…… 最后，屏幕陷入了一片黑暗。 希娜用力扣住了桌角，紧绷的手指微微颤动着。而她周围的军官大多有眼中含泪，有些还不得不强忍着自己的呜咽声。 大约过了几个呼吸，希娜用一种特别低沉声音说道：“系统，告诉我，这样的撞击有没有效果！” 一个全息影像出现在了她的身侧，这是炽光舰队作战系统紫雷的一个“副本化身”，真正的紫雷本体已经获得了人类的身体，但是她的有一个个副本还活跃在炽光大大小小的战舰上。 “希娜将军，根据数据分析至尼罗河号为止，连续的撞击造成了晶体护盾5.7%损伤。其中最大的一次损伤是在尼罗河号的护盾爆炸之后，由舰体撞击造成的，大约造成了4.4%的伤害。虽然牺牲极大，但这是接战以来，对晶体战舰最有效的一次攻击。” “你是说，可能是由于护盾能量的爆炸，让晶体护盾变得脆弱了？” “目前还无法确认，但是舰队的情报部和后方几处研究所中，都有人猜测是同源能量的爆炸削弱了晶体护盾的某种特性，才造成了这样的效果。” “我要一个更加明确的结果，马上！”希娜的声音大起来，“让他们拼了命也要分析出一个结果！” “您的命令已经传递了过去，不过，我们可能还要等待片刻，以获得更多的数据。” 希娜的目光骤然投向了前方的屏幕，所谓更多的数据，不就是等待后续撞击的结果吗？ 继尼罗河号之后，又有两艘重型巡洋舰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撞了上去。 而在此之后，就是木星共同体最后一艘战列巡洋舰底格里斯号了。底格里斯号可能已经收到了前方的数据，它在撞击的时候，主动过载护盾发生器，引爆了自身的护盾。在一片比尼罗河号更加绚丽的火花中，狠狠撞上了晶体护盾。 “希娜将军，进一步的结果出来了。底格里斯号的撞击取得了比尼罗河号更明显的效果。造成了6.8%的损害，现在晶体护盾的损毁度估计在13.6%。 约书亚先生汇总了各方信息后猜测，这种晶体本来就是能量的结晶化，对抗能量攻击防御力极强，但对于物理冲击防御力有限，但在其表面有一层额外的动态能量，能够对撞击起到缓冲效果，这层能量会不停快速补充，受到射线攻击也会很快弥补上去，但护盾的爆炸和战舰的撞击在极短的时间里发生，就能够造成特别有效的伤害。” “也就是说，木星共同体舰队的牺牲没有白费是吗？他们找到了一种有效的方式。” “是的，约书亚先生还说，虽然这种战术牺牲很大，但是……” “我知道了。”希娜双手撑在指挥台上，闭上双目，思索了几秒钟。当她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语气变得坚决而果断，“传我命令，炽光舰队所有重型巡洋舰以上的战舰，全部人员弃舰，将舰队控制权交于紫雷作战系统。” 副官在一旁沉声问道：“将军，您准备把我们的大型战舰全部撞上去吗？” “既然阿齐兹将军和木星共同体舰队的全部官兵用生命证明了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那我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我们的空间站就在后面，融合者战士的意识正在太阳中战斗，他们不像我们随时可以撤离。” “是……” “你负责安排本舰成员撤离，我来协调舰队。开始吧……” “紫雷……”希娜又对系统的虚拟影像说道，“之后的战斗就交给你了。” 紫雷即使是副本，也拥有类似人类的基本情绪，在一旁看到这里，她的神色也颇为动容，“请将军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给予敌人最大的打击！” 炽光的舰队规模比木星共同体大得多，希娜的这支分舰队，光是大型的战列舰就有六艘，类似尼罗河号的战列巡洋舰则有十艘，而希娜的旗舰昆仑号更是目前太阳系中吨位最大的光水晶能源战舰，另外，舰队中还有重型巡洋舰三十四艘。 这支舰队经过一次短距离跳跃，已经来到了离战场不远的位置。这时候，各艘大型战舰的船坞舱门纷纷打开，一艘艘小型的运输飞船和逃生飞船，从门中鱼贯而出，如同雪花般分散开去，大部分飞向战场之外，一小部分飞向着了舰队中的中小型战舰。 因为准备的时间太短，有些飞船甚至把人员集中到可分离的模块中，直接让这些模块从飞船上脱离出去。 仅仅十八分钟，炽光的舰队就完成了人员撤离，连希娜也坐上了运输飞船，飞向新的旗舰轻巡洋舰徐州号。 而撤空人员的五十艘战舰，在系统紫雷的操控下，开始脱离原来的阵型，像之前木星共同体的飞船那样，排成一条直线，向着战场飞去。 但就在这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晶体战舰并没有和木星共同体建队残留下的轻型战舰纠缠，而是冲破这些战舰的包围，追上了正在逃逸的木星共同体空间站，用一束能量流将空间站从中间一切为二。 而晶体战舰也在空间站的爆炸中，正面遇上了炽光的无人舰队。 第557章 太阳之内 当太阳外部战场，人类一支支舰队以悲壮的姿态，非常勉强地迎战噬日者晶体战舰的时候。玉兔所带领的融合者部队攻打晶体战舰工厂的战斗却要旗鼓相当很多。融合者的平均实力本来就要强于噬日者，加上能跟着玉兔前来此处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局面倒是更倾向于人类这边。如果不是叶阳所带领的部队没有成功投射，恐怕人类早已获得了大优势。 不过，即便兵力不足，融合者部队按照计划层层推进，也已经攻占了晶体工厂的外围。只是随着战斗深入，他们遇到了一群意料之外的敌人。那是一群比普通噬日者更小的发光球体，但是战斗的时候，他们发出的能量甚至比噬日者还更强一些，不过他们似乎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能量，无论是战斗意识，还是能量控制水平都不太高。可他们身上一些特殊之处，却给融合者部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我们正在按照计划从晶体工厂侧翼往内部突进，遇上了一群从没见过的敌人，他们夹杂在普通的噬日者中间，能量强度很高，上来就是一阵乱打乱冲，拖住了我们前进的速度。 而且这种敌人很难消灭，好像他们有一种能量吸收的能力，我们的攻击打在他们身上，似乎不痛不痒。现在我们被拖住了。”程诚正在给玉兔汇报。 十几分钟前，玉兔要求他的直属部队和木星共同体的战士，改佯攻为突击。快速从侧翼切入战场，绕到玉兔正面敌军主力的身后，前后夹击，快速消灭敌人。一开始程诚的队伍作战顺利，他的部队接连消灭了两队驻扎在外围的噬日者部队。但随着继续深入，他们突然撞上了三十多个这样的奇怪对手，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们不久前也遇到了这种变异体，这正是我要提醒你们的，面对这种敌人要十分小心。我们刚才尝试了集中大量火力，超过他们的能量吸收能力，的确消灭了四个变异体。但随即引发他们的自爆，自爆会把它们之前吸收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威力非常强大，因为这种临死时的爆炸，我们已经损失了二十多位战士，还有三十多位战士受伤。” “损失那么大……”程诚很清楚，融合者战士非常珍贵，仅仅因为敌人的临死自爆就牺牲了二十多人，实在是很大的损失。 “不过，从他们临死发出的信息，我们这里已经查清了这些奇怪敌人的来源，他们应该都是太阳社的人。曦月判断，应该是噬日者们利用了某种能量技术，改造了他们意识体，把他们制成了一种战争兵器。”玉兔回答道。 “居然是太阳社的人类？这群蠢货居然放弃了人类的身体，来给噬日者当炮灰？”程诚惊讶道，“他们不都是一些怕死的胆小鬼吗？” “当他们被这样送上战场，恐怕就身不由己了。”玉兔道。 “那你们的经验就是要保持距离作战吗？” “是的。但是那样又不利于我们击中火力，会大大影响我们的推进速度。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外面的局势……很紧张。”玉兔说道。 程诚想了想回复道：“这些家伙不是没有弱点，他们刚获得这样的身体，拥有的也是很杂乱的能量，所以对能量的操控能力很差，命中率够呛……，指挥官，我想留下一支小队和他们周旋，其他人直接冲过这道防线。” 玉兔没有更好的办法，她的对手艾瑞娜将大部分力量都压到了她所在的正面战场，她需要程诚的策应才能打破僵局。于是，程诚在得到指令后，分出自己所属的一百多位木星共同体战士，在这里拖住敌军，自己带领剩余的战士，不顾对方的拦截攻击，向着工厂的更深处飞去。 一开始，他的突破还算顺利，后方木星共同体的融合者战士，纷纷发出密集的攻击，让敌人难以分出兵力拦截。 但他刚穿过敌人的防线没多久，后方的能量反应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怎么回事？”程诚心中一惊，他之前下达的命令，木星共同体战士的攻击应该延续不断，但此时好像有谁下了命令似的，让战斗戛然而止。 他将感知向身后探去，来自木星共同体的融合者战士，身上发出的光芒突然集体暗淡了下去，他们核心不断的闪烁着，好像在遭受强烈的痛苦，而原本开展的攻击，全都在这时停滞了。而敌人也发现了异常，在稍稍迟疑之后，留下一部分继续攻击这些无法反抗的木星共同体战士，其余的，都向着程诚刚刚突破封锁的队伍袭来。 “程诚，我刚刚得到外部的消息，木星共同体装载融合者战士身体的空间站被击毁了。你队伍里的木星共同体战士应该受到了重创！”意识中，玉兔再次发来信息。 “我已经看到了，指挥官……”程诚回想起当年飞船在太阳的日珥中被吞噬，他和林婉同时失去身体的那一次险情，他当时很长时间失去了意识，一直在林婉和光点的保护中。但林婉告诉过他，失去人类身体对于融合者来说会有一次短时间的重创，她当时在太阳之中休养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 但现在，这些木星共同体的战士，却是在战场上失去了身体。没有人知道他们多久才能够恢复意识和战斗力。就在他和玉兔通讯的短短时间里，就有好几个融合者战士的核心被敌人击毁了。 “指挥官，木星共同体的战士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正在被敌人围攻。”程诚停顿了几秒钟，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已经有了清楚的决断，“但是，我将继续执行作战目标，突破敌人的防线。我们……会坚决完成任务！” “保重。”玉兔没有多说什么，她此时已经得知外面的人类战士是如何战斗的，在战场上的每个选择，都必然会有代价。 第559章 信心 叶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刚才发生暴动的飞船大厅上了。 他周围是都是漂浮的金属碎屑，电光和火花不断闪动，而他自己则身穿战斗服，站在一条飞船的走道上。不知这艘飞船收到了什么样的打击，前方的墙壁和地面多有破裂，稍远一点的位置，还有一个巨大的断口，露出了外部的星光。 叶阳摇晃脑袋，本有些昏沉的头脑慢慢清晰起来。他尝试给战斗服发出指令，但是无论战斗服的辅助系统，还是手腕上的终端都无法启动，毫无回应。 他四下查看，发现身后的走道已经坍塌堵塞，于是只能借着时明时暗的灯光，认准前方断口的位置，向那边行去。 残破的走道上并没有重力，他走了两步，就漂浮了起来，借着一直以来的太空战斗经验，他很快控制了自己的姿态，顺利地向断口飘去。 当他来到飞船的断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一种突然心悸的感觉。在这艘残破的飞船之外，竟然正有无数战舰飞船在展开一场大战，它们由近及远，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星空。一道道光束如同细密编织的渔网，将整个视野围在其中。而叶阳瞬间也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那是一艘被击毁的战舰。 一艘艘战舰被主炮打穿护盾，爆炸成碎块。一架架战机被射线或导弹炸毁。 太空中的战斗无声无息，听不到任何爆炸的声音，但这种寂静的画面，给人一种更强的惨烈感。任何人都有可能在这样的战斗中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烬，连一声衬托他们悲壮命运的声响都没有。 都是……人类的舰队…… 有不少战舰在叶阳近处战斗，他能够分辨出这是一场极端混乱的内战。打着炽光标记的战舰相互攻击，印着星舰联盟标志飞船和泰坦星战机同归于尽。 还有很多融合者，召唤出了噬日者伙伴，以单兵作战的形态在太空中战斗。他们操控着能量，拥有多变的战斗手段，往往几人就能和小型飞船对抗， 而这场战斗的背景中，有一颗让叶阳熟悉的行星，那正是之前的短暂清醒中，他所见过的“新地球”。 此时，一些战舰不顾自身的损伤，正把火力肆无忌惮地倾斜在这颗“人类的新家园”上。而行星之上对天防御系统和军用轨道空间站也在努力反击。 不过，叶阳逐渐发现，战斗中的大部分融合者都是属于一方的，这一方融合者更多，但舰队似乎更少。而另一方则有大量的战舰和战机，也正是他们正在攻击人类的新家园。 这，难道是上一次争端的扩大和延续吗？ 与之前争端时相比，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人类应该已经在新地球上经营了不少时间。那些战舰的样子也有一些陌生。 突然，就在近处闪过一个影子，一个同样穿着战斗服的人，从右侧的太空中飞来，径直飞向了叶阳所在的飞船裂口。 他落在叶阳身边，叶阳的通讯器便响了起来：“幸存者？运气这不错。能够在这样兰州号最后的爆炸中活下来。”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 “我的战机炸了，中队也完了，还好我离兰州号的残骸很近，才能在弹射后飞过来。在这儿躲一会儿，或许能在完蛋前多看会儿这场战斗。”来人有些疲惫，但是语气倒也洒脱，“我们也不是靠身体作战的融合怪，已经尽力了，后面的战争就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了。” “你是说那些融合者吗？” “是啊。没听过这种说法吗？嘿，用肉身在太空里和飞船对抗，不是怪物是什么。不过，这最后一次战役，我们有希望从融合怪们身上啃下一大块肉来。也能让他们记住，我们拼死战斗过……” “为什么要这样打仗？都是人类……” “为什么？你傻了吗？还是被爆炸搞失忆了？”那人转过头，战斗服的头盔里露出一张三十多岁的脸庞，他看了叶阳一会儿，又喃喃自语了两遍，“为什么？嘿，为什么？” “我不记得太多……”叶阳有些恍惚地回答。 “为什么要打仗这个问题你应该在二十年前问。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停不下来了，我们和融合怪已经杀红了眼，已经有太多人死在了这场战争上……” “已经二十年了？”叶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明白了二十年指代的意思，恐怕就是普通人和融合者开始发生冲突的那个时间。 “或许应该在二十年前问问融合者们为什么要想独占新地球，或许应该在十五年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先行发动突击，攻击我们的舰队，或许应该在十年前问问为什么要爆发全面战争。”男人语气沉重地说道，“又或者，也该问问普通人，为什么要策划那几次大爆炸，或者为什么要搞那次针对炽光高层的伏击……” 男人的话里包含了很多含糊不清的过往事件，叶阳对这些毫不知情，但是他也瞬间听懂了。融合者和普通人类在斗争中裂痕越来越深，最终引发了这场战争。 叶阳的思绪随着男人的话语，似乎经历了一个个关键性的场景。突然开口道：“那叶阳呢？叶阳做了什么？” “叶阳？他就算真是炽光的领袖，面对这样的局面能够阻止什么吗？人类不可能都变成融合者。而融合者也不可能真正接纳正常人类。当没有了噬日者作为外敌，冲突不可避免。” “不，我觉得我能够阻止一些事，在这个梦里没做到，不代表我在现实中做不到。”叶阳道。 “梦……，你意识到这时一个梦境了吗？” 叶阳点点头：“在之前飞船的广场上，我就意识到了周围的一切并不正常。而在这里，我确认自己进入了一个梦境，而你，应该就是我心中的忧虑和恐惧吧？” 男人看向了叶阳，头盔中的脸也扭曲变化成了叶阳自己的样子：“你难道没有这种忧虑吗？” “当然有，否则你也不会乘虚而入，出现在我面前。”叶阳顿了顿道，“但是，与忧虑相对，我更有信心。” 第560章 接力 炽光的战列舰昆仑号，顶着厚重的护盾，撞击在晶体战舰的前端，它在紫雷的操纵下，和它之前的前辈们一样决绝而果断。 护盾就像一个脆弱的蛋壳一样在爆炸中崩碎，但沉重的战舰本体和晶体战舰撞击后，居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战果，它撞断了三根晶体战舰上的晶体结构。并将一个位于节点上的噬日者撞飞了出去。噬日者被战舰后续粉身碎骨的爆炸推到了很远，然后在众多游弋在周围的巡洋舰、驱逐舰的集火中，化为了尘埃。 可是，与炽光舰队旗舰的沉没相比，晶体战舰的损伤就先得微不足道了。如果把晶体战舰比作一个人体，刚才的撞击，最多算掀飞了它半截手指，完全不影响它的战斗力。 太阳战场内外的任何一个人类，都不曾想到，人类与噬日者决战，会以这种壮烈的同归于尽来进行。 虽然木星共同体舰队全体牺牲之后，炽光用于撞击的舰队都撤出了人员，但是这些逐一毁灭解体的战舰，都是人类心血的结晶。 昆仑号之后，一艘接一艘战舰，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撞在晶体战舰上，然后变成了四散废物的碎块，也多少造成了一些破坏，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就算炽光的这支舰队都损失在这里，也无法对晶体战舰造成根本性的损伤。 这场战斗才进行了不到半小时，晶体战舰周围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残骸包围，这些残片在太空中飘动翻转，反射着太阳的红光，从远处看去，晶体战舰就像是一个被包裹在闪亮金属雾霭中的光点。 徐州号上，希娜正在与后方的克莱托连线。 “目前我们准备把大型战舰都砸上去，估计还能支撑二十分钟，过了二十分钟，我手头就没有牵制它的力量了。”希娜虽然称得上冷静，但是神色却无比严肃，“空间站怎么样？支援怎么样？” “几个作为意识发射基地的空间站都在撤退中，包括我所在的炽光前线空间站。但是按照空间站的速度，要摆脱晶体战舰的追击，不太可能。他们总会追上我们。现在只希望现在能够拦住他们足够的时间，让玉兔他们能够完成作战目标！只要最后一个晶体战舰工厂被炸毁，我就可以让这些融合者战士收回意识，投入外部的战斗。”克莱托回答道。 “至于支援。”克莱托的语气忽然变得有力，“炽光所有拥有空间跳跃能力的战舰都在集结中，他们都将到达这个战场，将你的战术贯彻到底。” 就像要印证克莱托的话一般，希娜面前控制台的雷达界面上，突然出现了空间能量的标记，随后，一个个代表友军战舰的标记出现在了那些空间波动点的附近。 “太行号战列巡洋舰。” “秦岭号战列巡洋舰。” “祁连号战列巡洋舰。” “长白号战列巡洋接。” “兰州号重型巡洋舰。” “广州号重型巡洋舰。” …… 一艘艘战舰的名称出现在终端屏幕上。他们当中，有像太行号那样久经战斗的功勋舰，也有像祁连号那样服役不长的新战舰，甚至还有像长白号那样尚未完成试航，直接由试航舰长操控跳跃，来到战场的下一代新型战舰。 一个接一个通讯接入了进来： “希娜将军，我是太行号舰长陈归，我部两艘战列巡洋舰，三艘重型巡洋舰已经完成跳跃，现在正在准备撤离，即将把战舰指挥权移交给前线舰队。” “希娜将军，我是长白号代理舰长罗伯森，受约书亚先生的命令，将测试舰带到战场，这艘新型战舰的光水晶能量比之前的战舰提升了近40%……，多么漂亮的孩子啊。希望您能给她一个壮烈的结局。” “希娜将军，我是广州号重型巡洋舰舰长，第一治安舰队指挥官沈星，我们集合了治安和缉私舰队中所有的重型巡洋舰，来前线支援。广州号额外装载了高性能炸药，希望能够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家伙。” 这些战舰完成跳跃之后，战舰上的人员早有准备地飞速撤离，将飞船控制权交给系统紫雷。然后这些战舰就像百川入海一样，汇入了驶向晶体战舰的队伍。 希娜的眼睛红了，她知道，这几乎是炽光集团这些年积累的大部分底蕴。约书亚和克莱托真的是倾尽全力了。但她依然不知道，这些撞击能够拖延晶体战舰多久。因为就在刚在她得到了报告，在晶体战舰内部，噬日者们也在尝试修复被损坏的撞击位置，晶体飞船的防护能量等级也在逐步提高。 炽光尽了力，但是噬日者却还有余力。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阵空间波动出现在更加外围的位置。一艘艘没有标注为己方的战舰随着空间波动也出现在了战场上。 “这是……” “是太阳系其他势力的战舰。星舰联盟，泰坦共和国，还有木星共同体剩下的舰队，他们刚才联系了我们，同样会尽力支援这个战场。虽然他们拥有空间跳跃能力的战舰不如我们多，但都是大型战舰。”克莱托道。 随着作战系统的接入，这些战舰的名字也一一在终端屏幕上展现了出来。 隶属于星舰联盟第一舰队的战列舰乌拉尔号。 隶属于星舰联名第二舰队的战列巡洋舰亚马逊号。 隶属于泰坦共和国的战列巡洋舰摩洛哥号。 木星共同体最新锐的重型巡洋舰加尔各答号。 …… 这些战舰抵达战场后，同样纷纷将自己的系统放开，给予紫雷最高权限，控制飞船加入撞击的队伍。 而这时，就在战场的外围，雷达也发现有数量极大的战舰，撤去了隐形遮蔽，高速切入了战场。 一个未知通讯接入了进来，画面中是一个身着舰队制服的健硕老人，而许久不见的郑海洋正站在他的身后。老人用苍老却雄浑的声音说道：“我是天海舰队远征舰队的指挥官，李缚龙。希娜将军，天海舰队虽远，却没有忘记自己是人类的一份子。我们不能错过这场人类与噬日者之间的最终决战。从现在起，远征舰队的指挥权，我会交到你手里！” 第561章 突破 太阳之内的战况，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很多。 玉兔和曦月带领的融合者大军，在知道了太阳之外战场的惨烈情况之后，便多了一股背水一战的气势。不光人类的战士心存悲愤，不计生死地战斗，就连他们的噬日者伙伴，也被人类牺牲精神震撼，这些和人类已经朝夕相处很久的噬日者，也在战斗中竭尽了全力。 在这种局面下，虽然艾瑞娜和他的部下控制着自爆的太阳社成员节节抵抗，但是依旧被融合者军团攻下了一个又一个据点。 “侧面的阵地被打穿了，那些人类，还有和他们结合的融合者，都不顾自己的生命了。”一名光芒暗弱的噬日者在向晶体工厂核心的艾瑞娜报告，看得出他刚从一场惨烈的战斗中退下来，核心上已经有了不少裂纹，“他们，他们居然像我们做的那些自爆工具一样，在受伤后，就引爆自己的核心，我们损失很大，已经顶不住了。” “那就学学你的对手，战斗到最后一刻。”艾瑞娜的回答很冷漠。 “援军呢？” “没有援军。”艾瑞娜传递来的信息中包含着一种落寞的情绪，“就像人类想不到我们的晶体战舰是如此强大一样。我们也没有想到，人类的融合者军团集中到一起的时候，会如此强大，战斗起来又如此坚决。” “我刚才已经得到其他战区的消息了，人类在多个方向上和我们僵持的融合者军队，都在不久前消失了，他们只留下了一部分疑兵，和牵制我们的兵力，几乎弃守了所有之前夺得的区域。”艾瑞娜叹息道，“所有的主力都被他们投放在我们这里。他们通过恒星之外的意识投放几乎可以转瞬即至，但是我们噬日者却只能通过晶体运载管调动兵力，赶不上了……” “他们居然这么就放弃了一切，那就算打下了晶体工厂，他们也会丧失之前占领的区域……” “哼，真的会损失多少吗？你以为被占领的区域，就没有别的噬日者了？那些边缘的群落，被占领以后心思早就起了变化，他们已经归顺了炽光，和人类合作过了，还会允许我们的军队进入？他们或许不会主动进攻我们，但也绝不会恢复氦心大人的统治。”艾瑞娜的光团大幅闪烁了一下，“相反，我们这里是最后一个晶体战舰工厂，攻占了这里，在短期内就掐断了我们拥有第二艘晶体战舰的可能。” “那我们……” “我们应该捍卫噬日者的荣耀，最后的荣耀。”艾瑞娜顿了顿，“以你我各自的方式。” 噬日者军官离开了，离去时的光芒变得更加暗淡了。艾瑞娜对身边的噬日者匆匆发布了几条命令，又对一旁的朴知希说道：“正面的前线也很危险了，现在我需要你带着你最后一批部下，在阻拦曦月的融合者军队一小会儿。” “可这是太阳社最后一批信徒了，他们是对神灵大人们最忠诚的那些人。”朴知希艰涩地回答道。 “既然是最忠诚的，现在就需要他们献出自己的忠诚了。”艾瑞娜毫不客气的回答，让那些被改造的太阳社成员都惊恐起来，他们中不少都开始往四周退去，一副想要逃散的样子。 “看来你这个领袖管不好你下面的这些家伙啊。”艾瑞娜的身体突然发出了强光，一道道光束精准地射入到了那些要逃跑的光团中，很快，他们颤抖了一阵，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木然地飞回到了朴知希周围。 “他们……” “我可以很轻易地抹去你们所有人的意识，也可以直接让你们爆炸，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替我管束好这些懦弱的虫子，让他们产生足够的作用。或许那样你还有一线幸存的可能。而留在这里，或者半路逃跑，你们必死无疑。” “说起来，你们应该感觉到荣幸，因为和你们一起战死的，还有很多高贵的噬日者。你们当中很多人不是希望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吗？一起在战斗中碎裂，一起成为恒星的养料，在我们噬日者一族看来，是一种很大的荣誉。” 朴知希有苦说不出，不得不带着最后的太阳社成员，飞向不断发生着爆炸，越来越近的前线。不过让她感到心悸的不光是前方的战局，艾瑞娜刚才和那位噬日者军官说话的态度，和她最后的交代自己时说的那些话，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隐约感受到晶体工厂最后的阵地上，有几处能量在聚集，但是当她的感知再要探知的时候，从艾瑞娜那里传来一条严厉的警告。 —————————————— 叶阳再一次从黑暗中睁开眼睛，这时候，周围已经变成了浩瀚的星空。他盘坐在虚空之中，感觉整个宇宙都在围绕着他旋转。而在他对面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炽光的化身，一个与他面貌相近的青年。 “我应该真正地醒来了。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叶阳说道。在之前的梦境中，他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可能，但最后，还是没有看到一个属于人类和噬日者共同的完美结局。 “并没有人阻止你。但或许是你自己不愿意醒来呢？”“炽光”在他对面开口道，“也许是你担心人类的未来，看不到一个好的结局，让你产生了逃避的心思……” “我有过短暂的迷茫，但是我已经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人类的未来从来就不是寄托在我一个人身上。我可以在某时某刻做一次领导者，但是当我不在的时候，其他人也一定会用他们的方式带领人类前进。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醒过来，加入他们当中，成为共同前进的一份子。”叶阳在虚空中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前走去，他每走一步，前方“炽光”的身影就会暗淡一分。 “或许想象中有无数可能，但人类的未来，终究只有依靠行动来解决。” 当叶阳穿过“炽光”身影的时候，“炽光”已经消散无迹，而前方宇宙中出现了一道光，缓缓划开了黑色的天幕…… 第562章 陷阱 当玉兔打穿晶体工厂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发现程诚的队伍已经先她一步，到达了这个位置，并且把最后一些噬日者包围了起来。尽管人类一方的损失也很大，程诚的队伍牺牲过半，但是噬日者的损失更大，它们在这里的有生力量只剩下了五个，其中四个光芒都十分暗弱，只有一个光球还比较明亮，可以看到它身体中翻滚着不安的能量。 那四个暗弱的光球，开始散去能量，露出其中有些破碎的核心，这是噬日者投降的姿态。而那个比较亮的光球，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向着玉兔发来的一道信息。 “你是人类军队的领袖吗？你是谁？”它问道。 “我是玉兔，这场战斗的指挥官，你投降吧。你们的防御已经被我们突破了，修整片刻，我们就能打下这座工厂。” “我是朴知希。”那光球没有熄灭光芒投降，反而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居然是你……”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玉兔有些惊讶，她回想起之前作战中，散发着同样不稳定能量，最后爆炸的那些光球，“你和你的追随者，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是的，那是一种改造，我们……我太阳社最后的同伴，都被改造成了这样的怪物。他们都这样死了，我是最后一个。我们身上有意识和能量双重的枷锁，无法投降，只能战斗到底。我的生命被艾瑞娜操控着，她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我爆炸，她就算失败，也不会放过我的。” 玉兔不禁也有些唏嘘，太阳社这个最后走上背叛人类道路的组织，在现在居然只剩下了朴知希一个光杆司令。不过，她对对方毫无同情。陪伴叶阳这么久，从一个随身的程序编程一个独立的人，最后找回了前世记忆，成为融合者，她经历和见证了太多人类的不幸。而太阳社和噬日者，正是很多不幸的源头。 在这里死亡，是朴知希最好归宿，而玉兔唯一想做的就是替很多死去的人，见证这一幕。 “既然无法投降，你选择怎样结束你自己呢？”玉兔问道。 “我只想说两句话。我……我想忏悔，既对受过太阳社伤害的人们，也对你们这些战斗的人，还要对那些跟随我的人……” 玉兔听到这些，心中却异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她淡淡地回应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忏悔的。你和太阳社最后所做的那些事，背叛人类这个族群，你们挑起了战争，帮助了噬日者，害死了无数无辜的人。受到伤害的人不会接受你的忏悔，我们这些战士不需要你的忏悔，跟随你的人，更是自作自受。你没有在我们面前忏悔的资格。” 朴知希的光球闪烁了几下，又暗淡了几分。但是，突然她身体中的能量开始紊乱起来，她传递出来的信息也变得断断续续。 “她被艾瑞娜操控了，马上就会爆炸，大家散开。”曦月敏锐地发现了危险。 玉兔立刻下达指令，她和身后的战士纷纷后退，散开。 “我……，爆炸……，人类……，对不起……”朴知希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炸裂开来，狂暴的能量没有伤到及时撤退的融合者战士，反而把她身边四位投降的噬日者炸得灰飞烟灭。 不过，就在爆炸发生的同时，玉兔和曦月都收到了一份简易的立体地图，正是他们前方晶体战舰工厂的结构，地图上被标注了四个位置，都被标注了引爆点的标记。 “看来你的猜想是对的。”曦月对玉兔道，“艾瑞娜果然准备了陷阱。不过，可以相信她吗？” “事不宜迟，让远程攻击组聚合能量，远程打击这些标注出来的位置。是不是真的，打过就知道了。”玉兔下令道。 她们身后，上百位融合者战士有序地分为五人一组。根据玉兔传递的具体指令，开始散开，移动到合适的攻击位置。然后由一人负责引导和控制能量方向，其他四人开始聚集身体中的能量。 片刻之后，一道道浓郁的能量束，从远距离打击到了艾瑞娜布置的爆炸点上。能量束引发了天崩地裂的爆炸，如果她的队伍进入了工厂恐怕会全军覆没。 在一次接一次的巨大爆炸中，漂浮在太阳表层的巨大晶体结构，开始碎裂，并落向太阳深处。 玉兔隐约感知到，有一些留守工厂内部的噬日者想要冲出来，但很快被爆炸或是己方的攻击吞没了…… ——————————————— 而太阳之外，克莱托和希娜也正通过通讯，做出最后的决定。 希娜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对克莱托说道：“按照现在计算，用于撞击的战舰，还有十分钟就要消耗殆尽了。现在预估对对方造成的伤害，离彻底击毁战舰还有不少的距离。更糟糕的是，晶体战舰是有战时修复能力的，如果我们的攻势停止，很可能会前功尽弃。必须……必须要想个办法！” 希娜看向了克莱托身边的炽光，“或许……” “你想动用融合者战士？”克莱托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这里有一批没有投入太阳战斗的融合者战士……，如果用他们的噬日者姿态战斗……” “当人类灵魂处于沉睡的时候，融合者的战斗能力会受到影响，即便出动他们，他们的力量并没有比轻型战舰强大多少。” “我也不想这样，但时你还有什么办法吗？稍后我还是会让轻型战舰全部压上，甚至让舰载机和小型飞船都上去，如果打不下晶体战舰，就是万复不劫！我们别无选择！” “但如果还不行呢？这样会把我们的底蕴……”克莱托难得地犹豫了一下。 “我觉得应该出击。”这时一旁的“叶阳”突然说道。 “炽光。难道你有什么计划？” 这时，从叶阳身边浮现出炽光的能量身体，“刚刚的话可不是我说的。” “是我。”叶阳拍了拍克莱托的肩膀，又对屏幕当中的希娜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刚刚听到了你们的说法，我看我们未必没有胜机。” 第563章 聚合 “叶阳？你醒了！你意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屏幕那一端的希娜显得很激动，而这边的克莱托也长舒一口气。他说道：“我们可等了你好久啊。” 他指了指屏幕上还在被人类战舰撞击的晶体战舰：“看来我们辜负了你的期望，没有找到对付它的办法，只能用这样的牺牲来强行和它对抗。” “是我醒得太晚了，我经历了一些特别的梦境，也想通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开始，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叶阳回应着两人。 “你真的想到什么办法了吗？”希娜问道。 叶阳转向炽光，问道：“我有个问题，晶体战舰强大防御力，主要来自于晶体材料本身，进入其中的噬日者，还是由噬日者组成个网络结构？” “这当然是都有关系的。但是按照重要性排列的话。最重要的应该是结构，其次是噬日者的能量，最后才是晶体材料。”炽光想了想解释道：“当噬日者达到一定数量，按照特殊的结构连接起来，就行形成一种能量共振。这种共振可以形成强大的场能量，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都会效果倍增。 加入其中的噬日者固然实力越强越好，但是这种共振结构才是最重要的。噬日者强大与否对总输出的影响，应该小于结构本身设计造成的影响。 至于晶体本身，它更多是一种传输能量的介质，之前我们在恒星中的战斗里也毁掉很多晶体结构了，如果没有能量场的覆盖，晶体本身其实很容易损毁。” 他指了指屏幕上正在撞击的战舰，“撞击之所以能够对晶体战舰造成伤害，就是已经光水晶能量的爆炸扰乱了用于防御的能量场，然后才是物理撞击对晶体结构造成了损害。” 叶阳点头道：“你应该也掌握了不止一种晶体战舰的结构吧？” “我的确掌握了几种结构，有些还比这艘晶体战舰更加复杂和强大。但是我们没有生产晶体战舰的工厂，光有结构……，难道你想凭空结阵？就算让融合者们组成战阵，也远不如晶体战舰。维持战阵并不容易，一次队形变换或者一次爆炸就能打散结构。” “如果我们可以借助外物，把这种结构稳定下来呢？”叶阳看着布满飞船残骸的战场问道。 ————————————————— “你真的有把握吗？”炽光问道。 此时，他和叶阳的意识共同栖身在他们的噬日者形态中。 他们身处太空之中，身前就是战舰撞击的战场，后方则是一批噬日者形态的融合者战士，不管他们的人类意识有没有恢复，噬日者的那部分意识，都掌控着身体出动了。 “我说不上有把握，但我在成为一名战士之前，就是一位战舰设计师。下面这场战斗，我必须以这个身份去参与，我们才有胜利的可能！” “就不知道光水晶线路是否可以承担这样的能量装换。” “所以，我们要尽量挑选比较粗大的主干部分。”叶阳说道。 不久之后，他们临近了一片布满飞船残骸的区域，这里离撞击还在发生的战场中心还有一定的距离。叶阳等人都尽量降低自己的能量输出，不让中心区域的晶体战舰留意到这里。 叶阳开始扫视眼前的战舰残骸。这些飞船的碎块大的如同楼房，小的也如同飞车，它们因为爆炸产生的动能，向四面八方飘散，无一不在述说刚才战斗的惨烈。 “在今天之前，我还从来没有那么佩服过人类。特别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与其说我认可了人类，还不如说，我认可了你，还有你身边那些出色的人物。但是经历过这场战斗，我可以说人类抗争的意志，不屈的决心，已经超过了我认知的那几个种族。也超过了当年我所带领的噬日者军团。人类作为一个族群赢得了我的尊敬。我第一次为两个种族的大规模融合感到骄傲。”炽光在意识中对叶阳说道。 “原来你之前心里对人类还有那么多想法。” “作为生活在恒星中，掌握大量能量的种族，我们天生和作为碳基生物的人类有隔阂。但是有些情感和意志却是全宇宙通用的吧。” “人类可能没有噬日者那样天赋异禀，我们的身体和你们这样的高能种族相比，显得很弱小。但这就需要我们有更强大的心灵，所以从意志上我们并不比你们逊色。”叶阳道。 “不仅是我，我们周围这些噬日者战士也同样受到了震撼。刚才我接收到了不少他们发来的信息，他们在为能够参与这样一场战斗而感到荣幸。” “有了这样的认可，也许我们会更少遇到我再梦境里看到的事情。”叶阳轻声自语。 叶阳在与炽光对话的同时，开始标记战舰残骸中他所需要的部分：“这应该是一艘重型巡洋舰的动力输出管道，还算完好；那边的是空间跳跃的主能量管道，可以截取一半；那边还有一个大的……，啊，那应该是尼罗河号的主能量通道……” “它有资格做我们临时战舰的前端主轴。”炽光补充道。 通过一位擅长通讯的融合者，叶阳建立了指挥系统，当标识完可用部分后，他开始给事先分组的队伍安排任务。把之前标记出的那些有用素材分别传达给相应的任务组。 一队队的融合者按照搭配好的分工开始收集战舰碎片。他们有的负责切割，有的负责运输，还有的负责搭建结构。用极快的速度切割下包含光水晶战舰的能量管路的战舰组件，然后按照叶阳和炽光的指示，把他们拼装在一起。 这就是叶阳的计划，利用战舰残骸中的光水晶管道代替水晶战舰的结构，来制造一艘能够发挥融合者战斗力的战舰！ 一块块废旧的残骸，被重新组织利用，慢慢形成了一个庞然大物。虽然这艘“战舰”看上去粗糙和简陋，甚至充满了小行星带废弃工厂的风格，但是当融合者战士们进入节点之后，他们的能量却通过光水晶管路连接聚合到了一起…… 第564章 幼兽 战场的中央，撞击已经接近尾声。冲撞的队列还剩最后十几艘大型战舰，它们都是来自于李缚龙的天海舰队。 李缚龙本人已经带领着剩余的舰队撤离到战场边缘地区，和希娜剩余的舰队汇合。这里总共汇集了两百多艘轻型巡洋舰和大型驱逐舰，而那些更小型的飞船则已经装载着从战场上撤离的人员，飞往了战场之外。 希娜和李缚龙的舰队组成的队列挡在了叶阳的建造位置和晶体战舰之间，用自己的舰身和战舰动力系统散发出的能量，掩护了叶阳的行动。此时，李缚龙正在和希娜为首的各势力指挥官通话。 “叶阳指挥官的‘战舰’还需要多久才能够搭建完成？”李缚龙端坐在位置上，脸有些微微发红。这位掌控一直舰队，如同幽灵般活跃在“敌后”的老指挥官，在这样的关系人类生死的战况中也难免情绪起伏。 “至少还需要三十分钟，才能够形成与对方对抗的战斗力。”希娜回答道，”另一方面，按照紫雷的计算，您带来的战舰，可以为我们再争取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有十分钟的真空期，需要我们帮他们拖延住，是吗？” “没错。” “您准备怎么做？”李缚龙注视着希娜。 “我准备用这些轻型战舰再拖住他们一会儿。我们有一项轻型战舰的列阵技术，可以共享战舰的护盾，虽然这对晶体战舰无法造成威胁，但是却能够抵挡住对方的一部分攻击。根据最新的计算，应该可以抵挡对方五分钟左右。”希娜回答道，“其实现在我们的人员都已经从轻型战舰上撤离了。您所在的区域的这些轻型飞船，也都是由紫雷控制的。” “那剩下的五分钟，交给我们吧。天海舰队的战舰护盾没有你们先进，我们会尽量通过袭扰的战术，给你们拖出这点时间。” “您可以把舰队同样交给紫雷。轻型战舰在对方的火力下太脆弱了，撤离人员可以避免牺牲。” “你们的舰队负责防御，只要按照计划排好阵列就行了。但是进攻不比防御，需要主动寻找机会。我们有我们的战术，如果交给系统，很难发挥出人类自身的潜力。”李缚龙摇着头说道，“至于牺牲，来到这个战场之前，我们舰队的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现在五分之四的舰队成员已经撤离了战场，我已经很欣慰了。我们已经提前和惨败告了别！” “还有我们也可以提供帮助。”会议连线中，负责最高科学院舰队的一位少将补充道：“我们的‘圣山’号武器实验空间站快要抵达战场了。这个空间站本来就用来进行太空战的攻防测试，也可以说是一座太空堡垒。它有很厚的装甲和护盾，还有不少试验型武器。刚才它已经跳跃到了近处，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就可以抵达战场。它或许牵制不了对方太多时间，但天海舰队可以以它作为掩护，发动攻击，应该可以支撑更长的时间！” “我们在这片战场剩余轻型战舰不多，但是都会加入战斗。李缚龙将军，你们能够及时出现，担任主攻的位置，或许正是了结过往历史的一个契机。”星舰联盟第一舰队的一位上将说道，“星舰联盟和天海舰队对立了那么多年，到了应该重新站到一起的时候了。我们星舰联盟的舰队，会听从你的调配。请你带着我们，一起成为人类胜利的基石。” 李缚龙缓缓点头。 “我……，敬佩各位的选择！”看到众人的表态，希娜心中颇为感动，但她知道，现在是必须由理性支配的时刻。任何一种牺牲，只要能在胜负的天平上，为人类加上一个小小的砝码，就是值得的。她转向李缚龙，问道：“请问，您的进攻思路是？” 李缚龙站起身，扫过屏幕一个个会议参加者的脸庞，说道：“虽然我们的撞击没有能够击败敌人，但是目前，它的损伤还是很明显的，既然猎物已经有了伤口，狼群自然应该狠狠咬上去！再然后，就要看我们后面那头老虎的本事了！” —————————————— 在舰队后方，叶阳搭建起来的战舰已经颇具规模。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为丑陋的战舰，它不仅每个部分看起来都像是残垣断壁，而且因为找材料时的匆忙，还附带了很多炮台、密封门，甚至房间，窗户之类的多余事物，就像一大堆小行星带的破烂空间站堆砌在一起。 但是透过它表面的粗糙，只用能量的视野观看内部的光水晶管路，它又有一种非常精巧的美感。叶阳可以不顾战舰外表挂着半毁的炮台，但在光水晶管路的丈量和裁切上却一丝不苟，他挑选了一批有强烈空间感知能力的融合者来负责测量长度和切割管路。他和炽光相互配合，像搭积木一样，把一种性能强大的晶体战舰结构一点点复原了出来。 “核心部分完成了。让一部分关键节点的负责人先入驻节点，我要看一下基本的运行效果。”叶阳下令道。而他自己也飞向战舰的核心位置，进入了自己的中央节点。 “第一次核心部分试运行开始。注意控制输出功率，希娜为我们打的掩护，覆盖能力有限，不要引起敌人的注意。” 在他的命令下，一个个进入节点的融合者们开始调动身体中的能量。他们的能量像是池中的水一样慢慢浸满了节点，然后从管道中溢出来。接着，这些能量通过光水晶的管道交融在一起，通过特殊的结构开始形成循环，流转不息。叶阳有一种清晰的感觉，加入这个体系的融合者联结在了一起，每个人都贡献着能量，每个人又受到这种能量的保护，就好像自己和他们都成为了一个更为巨大的能量生物的一部分。以战舰为体，以能量为血。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战场中间的那个“生物”，与之相比，自己还有些稚嫩，宛如幼兽。 第565章 对手 噬日者晶体战舰的核心中，氦心收到雷的传讯。 “敌人用来冲击我们的飞船已经要消耗殆尽了。目前我们的舰体的损伤大概在30%左右，我们的同胞牺牲了二十七位。他们飞船中的那种光水晶能源爆炸以后，还是会对我们战舰舰体造成影响。” “这些生物很顽强，和他们作战还是会有损伤的。不过，他们还是太弱小了。他们制造的飞船对能量的利用很低，只是对于我们拙劣的模仿。尽管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毁灭和失败是他们必然的命运。” 氦心在晶体战舰的中心位置一边回应，一边散发着稳定的光芒。但是和出征之时相比，他的光芒还是减弱了一些，操控这样的晶体战舰，协调数百名噬日者的力量，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但也有不好的消息，艾瑞娜和人类作战失败了。与他们的连接消失在了晶体战舰工厂的爆炸中。结局恐怕……” “不是和人类作战，他们只是输给了另一些反叛的噬日者。那些和人类融合的叛徒，怪物。人类不配享有战胜噬日者的荣誉。”氦心剧烈闪烁了几下，“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很快就会为他们报仇。” “是的，人类还有不少更小的战舰，在不远处聚集在一起。” “那只会是他们最后的挣扎罢了。能我们完全修复晶体战舰的防御能量回路，人类轻型战舰就完全无法造成威胁。” “但是，刚才右翼负责探索的士兵发现了奇怪的能量聚集，就在那些轻型战舰之后。虽然存在的时间不长……，他们觉得那种能量的流转方式，有点像晶体战舰。”雷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噬日者现在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造出第二艘晶体战舰。难道人类会在恒星之外造出这样的东西？”氦心并不相信这种怀疑，“很简单，我们往那个方向前进，消灭了一路上所有的人类战舰，就能看到那个地方了。” “是。我们立刻转向。” 但就在噬日者的晶体战舰准备向人类轻型战舰的聚集位置前进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强大的能量，聚集在了晶体战舰的身后。 一道粗大的能量光束穿破了星空，直接打在晶体战舰的尾部，虽然没有击穿晶体战舰的能量防护，但是却也让那些能量防护剧烈波动了起来，甚至形成了一大片摇摇欲坠的薄弱部分。晶体战舰其他位置正在慢慢恢复的损伤部分，也受到了影响。 只见一座整体呈球型的空间站从远方快速逼近，球体上附着了厚重的装甲，球体中心位置上的一处空洞中，一门巨大的能量炮正在准备第二次射击。这正是最高科学院最新，也是最秘密的一件武器，熄星ii型歼星炮。虽然说歼星的说法夸张了很多，但是这门炮的口径远超所有人类主力战舰的主炮，消耗的能量也必须由一座体积超过战列舰数十倍的空间站来提供。 在空间站发动了第一次攻击之后，在它身旁，随它一起到达的大批轻型战舰次第展开阵型，一边高速移动，一边向晶体战舰发起攻击。 原本在前方待机那些战舰集群，此时也像被惊动的鸟群一般，一队队，一簇簇，向着晶体战舰围拢过来。它们一边躲避着晶体战舰的反击，一边尽量把攻击洒在晶体战舰之前被撞击过的损伤点上。 晶体战舰四周的几十个节点，都开始向外喷射能量光束，轻型战舰在这些光束下，也显得很脆弱，往往一被扫中，就会产生严重甚至致命的伤害。不过即便这样，人类的战舰受伤后，只要还能移动，无论是系统操纵还是人为驾驶，都会用尽最后的力量，撞击到晶体战舰上。 “人类还真是一种顽强的生物。”氦心对雷说道，“先处理后面的那个球体构造物吧。那种主炮对我们存在一定的威胁。先消灭它。如果人类其他战舰的武器都是这样的，恐怕也不用使用撞击的办法了。” 晶体战舰在围攻中旋转了一下方向，将战舰前方的输出节点对准了正在逼近的空间站。此时，空间站的主炮刚刚完成了第二次蓄能。 两道能量束，分别从晶体战舰和空间站上爆发，击中了对方。晶体战舰被击中了正在修复的部分，能量防护再一次崩裂，有一大块晶体结构也崩解开来，附近几个点的噬日者都被能量的冲击消灭。 但空间站的情况更加糟糕，刚刚发射完的主炮被对方直接命中，来自晶体战舰的能量。直接贯穿了炮身，打入了空间站的内部。又从后部穿透了空间站的装甲，炸开一个大洞。这座空间站因为要提供大炮所消耗的巨大能量，围绕靠主炮有着一个环形的能量供给机组。在被晶体战舰的能量处贯穿之后，空间站的多个能量供给站被这次爆炸一一引爆，导致了一系列极其猛烈的殉爆。 在太空中，这个空间站就像一个被砸碎的花瓶一样，四下碎裂成了十几个大块。 这座空间站上，还留有数十位战斗操作人员，以及四名操控空间站和周围舰队空间跳跃的融合者。这些人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与空间站一起牺牲了。 爆炸造成的冲击还摧毁了近处的十多艘战舰，让这一片区域布满了残骸。 不过，空间站让晶体战舰转向对轰，成功的拖延了时间，也为其它轻型战舰创造了机会。它们依旧不顾生死地投入战斗。其中，战斗力最强的就是李缚龙指挥的天海舰队，它们比系统操控的战舰更灵活，更狡猾，充当了各个方向上的进攻主力。虽然承受了很大的损失，却继续完成着拖延时间的任务。 而作为这些牺牲的成果，一艘体积比晶体战舰还要大上几分的“缝合怪”战舰，破开了战场上的碎片和残骸之海，如同鲸鱼出水一般，出现在了战场上。 第566章 决战 当叶阳和炽光将飞船残骸加工起来，组成一艘“晶体战舰”，并接通能量后，这艘战舰释放出来的能量波动就再也无法隐藏了。氦心与雷也终于发现他们之前疑惑的方位到底隐藏了什么。 晶体战舰中，噬日者们的通讯网之间，也传来一阵阵骚动。作为晶体战舰的操纵者，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组合出一艘战舰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炽光……”氦心感知着前方躁动翻涌的能量，“不，不是炽光。没有噬日者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您觉得这不是炽光干的？”雷问道。 “这不是任何一个噬日者能做出的事情，就算你了解晶体战舰的结构，你知道人类战舰的结构吗？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做出这件事请的主导，应该是那些人类。能做出这样的应对，不容易。”氦心分析道。 “人类的潜力的确让人惊讶。” “但他们还是会失败，让我们去给一个了结吧。用最后希望的湮灭来结束这场战争再合适不过了。” 在氦心的控制下，噬日者的晶体战舰正对着叶阳的拼凑战舰，气势汹汹而来。 —————————————— 而此时在操控着拼合战舰的叶阳，正位于战舰中心的控制位，随他一起出征的融合者战士们，早已各就各位，一一进入能量节点。叶阳清晰的感受到，前方的晶体战舰，已经调转方向，能量节节攀高。最终决战的号角已经吹响。 他感受着信息连接中的每一个人, 他们就如同身体中的一个个细胞, 成为了一个整体。 叶阳对所有其他人，也对他自己说道： “各位。无论你是人类还是噬日者。无论你因为何种原因加入到了这场战斗中, 现在都到了最后的时刻了。现在我们只有一个目标，战胜眼前这艘晶体战舰，结束一小撮反动噬日者的霸权。 他们一方面毫无节制地吞噬太阳能量，对人类发动战争, 给人类造成了有史以来最深重的苦难, 另一方面压迫和杀死反对他们的噬日者，撕裂了整个噬日者族群。 这一群顽固分子是人类和噬日者共同的敌人，挡在两个族群共同进化的道路上。为了人类和噬日者的未来，我们必须坚决地消灭他们。” 没有人用语言应和他, 但是战舰光水晶管路中激荡的澎湃能量回应了他。这艘如同积木一般的战舰, 表面上付浮现出厚重的能量光膜，向着敌人扑去。 当两艘晶体战舰逐渐靠近，双方负责攻击的节点上就开始凝聚能量向着对方倾泻而去。粗大的光柱击中双方舰身上的防御能量, 一阵阵光华和涟漪从护盾上泛起。 这两艘战舰看起来势均力敌，都抵住了敌方的首轮进攻。接下来，就是实力和技巧的比拼了，能量之间的吸引和牵扯，突破和防御，既要考虑双方的力量对比，也是极富技巧的事情。 两艘战舰就像是两名手执剑盾的古代战士，不断试探着对方的防御, 希望找到对方能量护盾的薄弱环节, 撕开对方的防线。 晶体战舰上的光芒越来越亮，超过了刚才和人来战舰战斗时的状态, 这时空间站中的克莱托和远处战舰中的希娜, 才发现之前的战斗，还远远没有把晶体战舰的全部实力逼出来。 战场上残余的轻型战舰, 也不得不暂避能量光束四射的中心战场, 就在交战伊始, 已经有好几艘战舰被能量爆炸的余波击中, 成为了牺牲品。这些战舰在调整作战位置之后，绕到远处对晶体战舰发起袭扰攻击。 “叶阳到底是叶阳。我在战斗爆发前一刻也很难说服自己, 这样临时拼凑出来的战舰，居然能够顶住我们之前倾尽全力都无法阻挡的敌人。”克莱托看着战况, 忍不住唏嘘道。 “你该对叶阳更有信心一些。”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希娜紧咬着的嘴唇却出卖了自己，她现在的表情，比之前那些无畏的舰队冲向晶体战舰时更加紧张。 “现在的战况，你怎么看？”克莱托询问着屏幕上的希娜，“虽然从能量上面看，现在是旗鼓相当，但是我们监测到叶阳的战舰内部，能量的稳定性不及对方, 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所能提供的帮助，就是召集更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融合者, 再次加入战斗。”希娜说着，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不知道他们还需要多久时间……” ———————————— 此时叶阳在战舰的内部, 早已感受到了克莱托所说的不稳定。 光水晶的管路毕竟不是真正用于来传递噬日者能量的线路，那些特别粗大的主能量管道还好，相对细一些的管道, 在这样的高度能量冲击下，很快就超过了它们负载能力。 它们开始发生颤动，甚至开裂，虽然在建造的时候叶阳已经尽力挑选了较大的管道。但留给他们搭建战舰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为了不暴露，他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选取部件。 “战舰右侧主攻能量节点的2号管道和3号管道，破损度已经超过40%，可能在2号管道在20多秒后就会彻底断裂。” “4号区域的辅助进攻管道已经发生了两处断裂，现在负荷完全压在备用管道上。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7号防御区域的能量供给出现问题，如果不能快速解决的话，有可能会变成敌方的突破点。” 不断有这样的故障信息，从各处传过来。 “该死！明明我们占据进攻上了优势，融合者数量更多，能量也更加充足。”炽光不甘心地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叶阳道。 “只能让我们的人离开节点, 去填补那些断裂的地方，用属于噬日者的晶体，你充当断裂部分的媒介，我们的力量也可以进一步强化光水晶的管路，但是这样的话，他们能量就被用在维持这个战舰的能量管路上了，我们的能量很快就会在攻击和防御上出于劣势。” “避免战舰结构崩解，我们只能这样做！” 第567章 生死 叶阳拼合战舰的左舷，此时正承受着来自晶体战舰最多的火力。能量光束和能量盾的碰撞，不仅在对抗中消耗着大量的能量，让周围的光水晶线路不堪负荷，也在不停地产生冲击波，进一步增加了管路的负荷。 一道道龟裂的细纹出现在原来光滑如玉的光水晶上，这些细纹不断增加，扩张，让一些细小的碎块崩裂下来。随着攻击的强度越来越高，管线的崩碎也越来越明显。光水晶中通过的能量，自然也受到了影响，护盾开始变得不稳定，在一次细小的闪烁之间，几缕来自晶体战舰的能量穿透了护盾，击穿了好几块护盾后的舰体，对舰体内的管路造成了更加明显的伤害。 眼看这一处的防御就要崩溃的时候，四名附近节点的融合者，沿着舰体内部的通道来到了此处，其中两人将自己的核心移动到了光水晶线路最大的断裂处，以自己的核心为中心，散出几条光带将几处断裂的地方都连接了起来，另外两人则飞到了护盾薄弱处，展开自己的能量护盾，堵住了穿透进来的能量攻击。 单个融合者的力量，在晶体战舰的攻击下显得非常薄弱，但是这两位融合者竭尽全力，居然挡住了片刻的攻击，只是他们的核心因为过度使用能量，也开始出现裂纹。 当后面两位融合者连接加固了管路时，如同原件钉在线路上时，用自身能量抵挡晶体战舰的融合者，却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他们的核心如同玻璃一般破碎，化作漂浮的粉尘。 “坚持住！” “胜利！” 这是两位融合者战士最后发送在信息网络中的遗言。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的牺牲，这个位置的光水晶管路得到了修复，能量护盾再次充盈起能量，挡住了能量束的攻击。 这样的场景在拼合战舰的各处发生着，不光是承受攻击的前方节点，后方节点使用的光水晶管路更细，也发生了多处光水晶管路断裂和破碎的情况。 炽光道：“我们有一百三十名各处节点的融合者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去维持光水晶线路的稳定了。同时还有二十七名战士为了掩护他们牺牲。现在虽然战舰的情况稳住，但是我们的总能量已经下降了27%，处于很大的劣势之中……” “我们还有机会。”叶阳的语气并不动摇。 “虽然我们控制战舰缠斗的水平比他们强一些，但是晶体战舰之间的战斗归根结底就是能量的比拼，你的想法很天才，但是这艘战舰还是太简陋了，我们会有越来越多的地方需要修补，和对面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与其这样，或许我们可以用极端手段给他们一个致命打击。” “你想冲上去自爆？” “趁现在我们能量还算够多……” “没有到那个时候。” “你在期待什么？玉兔和曦月？” “不光是她们，我们可以期待很多人……”叶阳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让炽光有些触动，“要知道，我能够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是因为我总是抱着希望，对人类的希望。” “你……，好吧。我应该相信你，毕竟，这也是我当初会选择你的原因。”炽光的情绪也变得振奋了一些，“那你负责机动，火力还是交给我，我得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本事，和他们好好周旋一下。” 晶体战舰的战斗和人类战舰的战斗相比，显得更加缓慢。但是即便是旁观者也能看到，两艘战舰之间胜负的天平，正在慢慢向着噬日者一方倾斜。 操控着战舰的叶阳和炽光也感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 “能量已经下降48%，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了。”炽光道，“但现在的能量，就算爆炸也不足以给对方重创了。” 但此时的叶阳却没有答话，因为他感受到了一条来自后方的心灵连接，这种感觉很熟悉，是林婉的力量…… 果然，稍后连接中就传来了一条他等待已久的信息：“等我，马上就到。” “玉兔！”炽光也同时接收到了信息。 “他们来了！” 片刻之后，叶阳就感受到后方传来的能量波动，是投放设备正在工作，只不过这次投放意识的方向不是太阳，而是战场。 拼合战舰之外，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在这艘摇摇欲坠的战舰周围，突然出现了无数光点，他们就像是近在咫尺的星星，一个个从无到有出现，把叶阳的战舰包围了起来。这些星星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不断长大，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让拼合战舰好像被一层朦胧的星云包裹着。 随后，这些星光舞动起来，他们从四面八方贴在了拼合战舰的能量盾表面，然后又被接纳和融入了进去， 一个又一个从太阳上胜利撤离的融合者战士，加入到了叶阳的战舰中，汇入一个个空虚的节点。 “80%能量水平！” “95%能量水平！” “135%能量水平！” 拼合战舰的能量以极快的速度超过了一开始的最高值，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碾压了敌方的晶体战舰。 更有不少融合者战士，在炽光的引导下，进入了一个个光水晶管路的薄弱环节，将战舰的能量循环强化到了非常坚固的水平。 然而，这并不是援军的全部，就在拼合战舰被强化，攻守之势逆转的情况下。战场周围的空间，也出现了好几处波动，人类第三批集结的大型战舰终于也赶到了战场。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以一座巨大的空间站，这座空间站比之前最高科学院的空间站还要庞大，它亮银色的身体上，不仅有狰狞的炮管和导弹基座，还有一层厚重的能量护盾覆盖在空间站的外部。 “我的这座实验空间站刚刚完成堡垒化改造，花了一点时间，让大家久等了。这是我们炽光最后的家底，也是人类给噬日者的答案。现在就交给你了，叶阳。”空间站中的约书亚对叶阳传讯道。 “来得正好，反攻的时候到了！” 第568章 终结 晶体战舰内，原本觉得胜利在望的噬日者们陷入了骚动之中，眼前那艘看起来如同一堆破烂的战舰，居然在濒临毁灭的边缘，被生生救了回来，不仅如此，从它散发出的能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人类的这艘战舰支配的能量，已经压过了晶体战舰很多。 噬日者的信息网络中，来往的信息增多了很多倍，惊恐，失望，悲观的情绪充斥其中。 就连雷也忍不住对氦心道：“看来我们晶体战舰工厂的拖延战术失败了，艾瑞娜的牺牲，没有起到作用……” “雷。我们从来不是输给人类，如果要说失败，也只是我们这些部族的失败，不是噬日者的失败。不，我绝不承认，噬日者失败了。”氦心周身的能量忽明忽灭，显得很不稳定，“炽光……，他为什么就不安心熄灭，反而要将一切推到这一步。我一样能够把噬日者带到一个新的高峰的。我绝不会让我的族人放弃自己的纯净，和那些低下的种族融合！” “他毕竟还是那个炽光，我刚刚接收到来自恒星里的消息，在我们失去晶体工厂不久，有好几个部落反叛了。他们都宣称炽光才应该是噬日者的领袖……” 但氦心就像没有听到雷的话，自顾自说道：“一个种族如果失去了原本的形态，还算不算存在呢？噬日者的历史会不会最终终结在炽光这里，从此变成另一个种族的附庸形态，甚至……，慢慢消亡。一个诞生在恒星中的种族，如果不在需要生活在恒星里，可以化为其他形态，享受另一种丰富很多的生活，他们会不会不愿意再回到炽热的火焰之中呢？” “雷，你是体验过人类世界的生活的，你能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呢？” “我……”作为降临者体验过人类生活的雷一时间有很多回忆浮现出来，“人类的生活，或者说人类的文化，的确我们的不太一样。” “其实你们中的很多人，还挺留恋那样的生活吧？我不止一次发现有降临过人类世界的同胞讨论那时候的场景。这正是我害怕和担心的地方。对于生命来说，一种不一样的体验，一种不一样的生活，诱惑力是多么大啊。连我都曾经出现过好奇的心思。所以，我才不愿意就这样离开这个星系，而是开启了这场战争。一个时刻存在的诱惑必须毁掉。” “你以前没有说过这些。” 氦心叹息道：“如果说出这些，会显得我多没有自信呢？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在这个星系结束了。” 这时，来自人类战舰和空间站的攻击已经空前猛烈起来，感受着四周爆发出的能量。雷道：“我们现在如果全力防御，还有机会撤回恒星。我们……至少比之前的炽光强，他能够回来，我们应该也可以，还有其他的部落是支持我们的！” “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我们失去了武力优势，有多少部落会不受炽光的蛊惑呢？最忠诚于我的部落，要么跟随艾瑞娜牺牲了。要么就在我们身边。给我们自己一个体面的结局吧。就算是恒星也终有熄灭的时候。噬日者的领袖中还没有出过任何一个胆小鬼，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有！” ————————————————— 在叶阳的战舰中，玉兔已经来到了战舰的控制核心。但这并不是属于私人的时间，而以他们两个的默契，也无需说话，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感谢，安心，高兴，庆幸，一切都在不言中。 她马上投入到了战舰状态的维护中。 “修复已经全部完成，现在极限功率大约是之前的170%。”她向叶阳报告道。 “预计像现在这样的输出，十分钟之后就可以击破对面战舰的防御。”曦月道，“我建议，我们可以继续逼近，防止敌人逃跑。氦心这家伙，我还有一个宿怨要和他解决。” 炽光此时却心有所感似的说道：“等一下，先不要靠近。好像氦心做出了他的选择。” 紧接着，他们感觉到晶体战舰的能量开始紊乱起来，暴烈的能量开始在它的内部聚集，原本平衡的能量节点被一个个打破，在节点中的噬日者接二连三地被能量的潮流吞噬。 当这些能量流动到晶体战舰的中心时，他们在一股力量的引导下，化为一道能量流，向着叶阳战舰的方向冲出。这股能量比晶体战舰平时的攻击要强大数倍，但是打出之后，晶体战舰上的结构，就像是被撞击的玻璃一样碎裂开来。 有了炽光的提前预判，叶阳的战舰提前几秒钟增强了前方的护盾。能量冲击的洪流在把护盾削弱到濒临破碎前终于消耗殆尽。 灼热的能量散去，前方的晶体战舰已经解体，变成了一大片如同冰雾的细小碎屑。而原本在那些节点的噬日者，早已在之前的能量冲击中化为尘埃。 隐约间，包括叶阳，玉兔在内的融合者们，都听到了一组能量振动留下的回响。 “炽光……，你我之间的战争可以结束了。噬日者的未来现在被你掌握着，答应我，我们的种族不能断绝在你手里……” 回响重复了三次，战场复归寂静。 “这……，这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良久之后曦月说道。 “这算是他选择的谢幕方式吧。”玉兔道。 “最后这次攻击，更像是自爆，而不是竭尽全力的攻击。”叶阳道，“看来他是认输了。但是他搞错了一点，这不是炽光和他的战争。这是我们人类和噬日者一起对抗一小部分噬日者的战争。” “不止搞错这一点，噬日者的未来也不在我的手里，他们的未来在他们自己的选择当中。我只不过是带着他们找到了一种选择，而他们自己做出了决定。”炽光道。 他话音刚落，在通讯连接中就开始出现了欢呼声，一开始是战舰之中融合者战士们，用能量波动发出的欢呼声，接着是人类战舰和空间站上传来的欢呼声。在然后欢呼声出现在后方一个个人类的星球和聚居点上，最后，连太阳之中也传来了欢呼。 这一刻，太阳系传遍了胜利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