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及皆是你》 第一章为你而来 第一章 为你而来 “咚——咚——咚,哐当——哐当——哐当……”裹着红的锣鼓被敲个不停,眼前红红绿绿的风景在眼前攒动,热闹又鲜艳! 过不久,火车发动了,那条鲜红的“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横幅,目送着那群意气风发的士兵离开。 樟木火车站到了—— 胸前的大红花早已摘下来了,大伙儿陆陆续续地从车里下来。 一顿舟车劳累,可把我累坏了,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于是我打算偷偷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小溪、小河什么,洗洗脸。 哇哦——这里风景也太好了,各色的俏丽花朵和野蛮生长的杂草,绘出一幅绝美的风景。我忍不住拿出相机拍下来,还摘了几朵花握在手里——这真是这几天里最开心的一天了,我简直想躺在这里不走了。 “胡小杨,你还要在这里磨蹭到什么时候?” 身体一滞,我转过身来。 ——原来是顾一野。我随即就欢喜起来。 “一野哥哥,你怎么找到这儿来啦?” “你们班班长找你呢,就你一个人跑不见影了。”顾一野有些生气地看着我,“胡小杨,你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想来就来了呗……”我不自觉地将眼神瞥向别处。 “胡小杨,听话,你回去,我知道你当兵是为了我,但你不适合待在部队。”顾一野一嘴的苦口婆心。 “要我回去,除非你也回去,否则我不干。”我直直地盯着顾一野,很坚决地说道。 “我是不会回去的,当兵是我的命,你没必要为了我放弃更好的生活。”顾一野满脸阴沉。 “反正你不回我也不回,你管我是为了什么,说不定我能在部队当个好兵呢,你别小瞧我!” 我气鼓鼓的,不想再跟顾一野多说了。“我要回去了,我们班长找我呢~”说着我就挎着我的相机,拽着我的野花径直地往回走。 “隆——隆……”不远处有几个坦克缓缓开过来。 我兴奋起来,跑着过去看。 “哇~大炮!” 身后传来顾一野的声音—— “这可不是大炮,这是五九—一式中型坦克,装甲战是平原作战中最强的对抗,我们能看见敌人,敌人也能看见我们,一发就能结束战斗,这是强者的对抗,是当代骑士的决斗,我参军的目的就是率领自己的装甲师,驰骋疆场。” 我看着顾一野望着坦克满眼的欢喜,我便也跟着欢喜起来。 “一野哥哥,你好厉害,懂得好多,我参军的目的就是你,你厉害了就是我厉害了,嗯!——”我觉得自己说的头头是道。 但顾一野白了我一眼,“胡小杨,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我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回怼他,“你才没出息!” ——我真的是再也不想理他了。 “好了,别生气了,今天是咱俩当兵第一天,把你的相机拿出来跟坦克合个影吧。” “我看你只是想跟坦克合影。”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还是没出息地把相机拿了出来。 “咔嚓——” 【那是我跟顾一野的第一张合照】 ——回到火车站—— “报告!” “再乱跑就处分你!”韩春雨班长一脸没好气地跟我说。 我抿了抿嘴,低着头不敢答话。 炮声四起,我站在队列里,偷偷歪着头瞄看顾一野,他在跟队友说着什么,那,好像是他的主场。 我觉得这隆隆炮声,既盛大又新鲜,心里惊讶,自己竟不怕这炮声,喜欢这硝烟。 “有情况准备战斗!” “新兵就地隐蔽!” 不一会儿,大喇叭里传来声音,“你们被包围了,留在原地,不许乱跑!重复一遍,你们被包围了……” 人群嘈杂起来,大家一个个地都很懵…… 好多戴着草环的士兵出现,当着我们新兵的面,把一个首长抓捕了。 “新兵同志们,宁死不当俘虏,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跑啊!——”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大家一哄地就散开了。 我也跟着乱跑起来,准确的说是被人推着在跑。一个绿草头抓住我,我慌急了,张口就咬他。 绿草头开口:“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别跑了,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去。” “你做梦,坚决不投降!”江南征在我旁边说道,但此刻我好怕,双手早已举了起来要投降。江南征看着我这幅不上道的模样子,赶紧就把我的双手刨下来。 “还叫上板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 “别过来!”我大声嚷嚷,但我力气实在太小,两手马上就被绿草头反扣在背后。 很快,所有新兵都成了俘虏,被关在一个大仓库里。 一个绿草头下令说要把女兵和男兵分开关,江南征因为最能惹事,她被单独关了起来。 过一会儿,外面出了些动静,之后听说江南征被救走了,我心里暗自为她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们女兵被叫去给受伤的男兵上药,我很高兴,想着可以见到顾一野了。 “一野哥哥,你的手怎么伤这么重,他们是不是打你了?”我看着他,心疼得纠了起来。 周围的人瞄着我们,一场看好戏的奇怪氛围生了起来。 “你以后,在部队里别叫我‘一野哥哥’,别人会说闲话,平时叫我顾一野就行。”顾一野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可是我以前就是这么叫你的,为什么现在不能这么叫?我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为他缠着绷带,心里好气他,于是就报复性地使力弄疼他。听到他发出“嘶嘶”疼声,我的心里得了乐感。 “止血带。”顾一野示意我,此时我简直不想理他,但我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给你,顾一野——”我扔给他止血带就走了。 后来听说,顾一野和一个叫高粱的兵一起炸了铁轨,二叁四师赢得了这次演习的胜利。 刚到部队的那些日子,我过得很煎熬。 以前在家不习惯迭被子,部队里又对迭被子要求很严格,我老是迭得不好,但还好南征和童冰有时会帮我迭。 但她们帮我,就会有人说闲话,周春来她们就老是说我大小姐作派,娇生惯养。 她们在背后说我说的多了,一向脸皮厚的我也开始知羞了。老是麻烦别人不太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于是我下定决心以后自己迭被子,然后每次集合,我就经常迟到。 除了迭被子,什么硬床板啦、洗衣服啦、跑步啦、规矩一大堆啦,都给我折磨得够呛。 来了部队,我变得比以前容易饿了,变得特别想吃肉。 日子过得苦,我就会吃糖和想顾一野,渐渐地,日子也慢慢地甜了起来。 但好景不长—— 有一天,江南征跑来跟我说顾一野和高粱要被退兵。 我心里着急,当兵是顾一野毕生的梦想,梦想破灭的感觉一定很难受,我得去看看他。 “干嘛的?”一个士兵拦住了我。 “同志你好,我想找一下顾一野。” “不行,上级有规定,不允许任何女兵进男兵排房。” “我找他有事,要不,你帮我叫一下他?我说两句话就走,同志你就通融一下嘛。” “不行就是不行。” 这同志也忒小气,里面一个叫姜卫星的男兵告诉我顾一野不在,我也只能回去了。 后来听说顾一野为了不被退兵,去师部门前站了好久,身上的军绿色变成了墨绿色。 我跑到了师部,喘着气问门口的哨兵:“同志,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新兵?叫顾一野。” “没有,同志,这里不能进。” 转过身,背后有两位首长,一位首长对我说: “这位同志,顾一野没事,你先回去吧。”另一位首长开口问我:“外出请假了吗?到处乱跑,抓紧时间归队啊——” 我心虚,讪讪地回答:“是——” 我伸长脖子,向四周望了望,还是不见他踪影。一个扛着自行车的老兵瞅了瞅我,进去了,而我心里只能干着急。 我回到宿舍,跟童冰抱怨道:“他满怀抱负地参了军,他连高考都放弃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为当一个军人而做准备,他自练了步兵技术、体能,自学了军事历史、战术知识,他比任何人都适合待在部队里,他们凭什么要退他的兵?!” “好啦好啦,你这么干着急也没有用啊,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童冰安慰我道。 “要是顾一野被退兵了,我也不当兵了,反正他不在,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哟~真是大小姐脾气,看来从没把当兵放在眼里,你当部队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周春来讽刺了我一下,其她室友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低声交流着什么。 “别想着这些了,来都来了,咋们在部队好好待着啊。”童冰宽慰着我。 我在她们眼中的确是娇气又作,她们觉得我是个富家千金,任性得很。她们瞧不上我,也不奇怪,我也不想过多理会。 最终,顾一野没被退兵,留了下来,我也在继续努力适应部队的生活。 我们被分到了七二零团,每天和新兵叁连一起搭伙开灶,我好高兴——顾一野就在叁连。 新兵不能谈恋爱,我心里暗暗对此吐槽了好几次,部队里的纪律也是十分严格,男女兵都不能随意对话。 每次吃饭,那些男兵都背对着我们站着,大家心里都暗自觉得好笑,我老是边咬馒头边瞅哪个身影是顾一野的。 有一次吃饭时,他们连长叫他们低姿匍匐到障碍场,顾一野趴在地上移动,到了我的位置处,我朝着他笑了笑,他低下了头,可能是害羞吧。 一天,我在院子里洗衣服,高粱还有其他趴在墙头的男兵跟我们女兵打招呼,几个男兵往院子里扔香蕉,大家像一群母猴子似的,一哄地去抢。 江南征跑前去喊高粱:“高粱,我问你,顾一野呢?” “江南征同志,我们顾一野啊,看不上你这样泼辣的女兵。”大家开始哄笑。 江南征向高粱扔了一个香蕉,那泼皮反倒坐上了墙头继续说道:“江南征同志,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很辛苦的,是没有前途的,但是你就是要喜欢的话,那就喜欢一下吧。反正最后,总是要解决的。” “你们都在干嘛呢?!你们活干完了吗?”韩春雨班长突然出现,扰乱了一群人,我没所谓,听了那些话,我的心早就乱七八糟了。 “我们班被评为排里的标兵班……本班女兵严禁和男兵发生工作以外的来往……大家要记住一句话,在部队,纪律是块铁,谁碰谁流血,明白了吗?”韩春雨班长在会上说着一大堆,我在一旁发呆。 “胡小杨,明白了吗?”班长点了我的名。 我回过神来,“明白了。” “南征,你能跟我出去散散步吗?”我心里装着很多问题,想要问问南征。 “好啊,那晚上我们俩偷偷出去。” “嗯嗯——” 我们在树林里穿梭着。 “南征,我想问你,你喜欢顾一野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一野也喜欢你吗?” “我……不清楚,顾一野是个很优秀的军人,他很值得人喜欢。” “我当然知道他值得人喜欢,我就很喜欢他。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跟他是上次演习时认识的,上次我被关,就是他跟高粱救的我,然后我们叁个一起去给师里送情报,也算是有了革命情谊。”江南征笑着说。 “惨了~这样顾一野好容易喜欢你的,你们连革命情谊都有了,我连个当兵的门槛都没入——”我的嘴都苦到天上去了。 “我不管你喜不喜欢顾一野,如果喜欢,我可以跟你公平竞争,但如果他也喜欢你,我就没办法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嗯嗯,还是朋友。”南征肯定地回答我。 “什么人!”我们瞥见两个灯光在晃。 “纠察队的人来了,我们赶紧藏起来!”我拉着南征藏在一块大石头旁边。 “看见你了,出来!喂,真看见你了。” 我和南征两颗心都提了起来,心想被发现就糟了。 “班长,有野猪。” “快!赶紧码人抓猪。” “感谢野猪救了我们。”我跟南征噗呲一笑,侥幸逃过一劫。 第二章人尽皆知你爱我 第二章 人尽皆知你爱我 通信连要练习打靶,出人意料地,我打靶打得不错,平均可以打到四十八环,让周春来她们刮目相看了一番。 【我也可以是很优秀的】 一天我从训练靶场抱着枪支去的路上,看到了几个士兵携着顾一野跑过去了。他生病了。 于是,我悄悄地溜进男兵宿舍,双手扒拉在窗沿上,缓缓露出我的小脑袋瓜,总算看到了睡在下铺的顾一野。 “顾一野,顾一野,一野哥哥——”我压低声音叫了他几声,他没应我。 我把药用手绢揉了个团,扔向他,“顾一野,你再不起来我掀你被子啦~” 他边转身边坐了起来,看到我,神色慌张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药来了,你记得吃掉,我走了,怕被发现。”说完我就打算溜跑回去。 “等等,这什么呀,扔下就跑,耗子药啊?” “真是不识好人心,这是退烧药,一顿一片,饭后吃,特别管用,我之前好几次发烧都是吃这个好的。” 顾一野颤巍巍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我生怕他不小心倒了。 “你没事吧?你躺着吧,你起来干什么呀?” “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吧,别让班长看见了,又要记你过了。” “嘻嘻,韩班长今天不在,我就是过来给你送个药,我这就走了。” 顾一野凑近鼻头闻了闻药,好像生怕我残害他似的。 “你闻什么闻,你属耗子的?这又不是耗子药,我害谁我都不会害你的。” “顾一野!”一声吼叫把我心肝震得生疼。我看到他班长来了,赶紧蹲下窗头,心里默念“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我看见你了,小杨同志,你给我站起来,小杨你给我站起来。” 被发现了,没办法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心里这么安慰我自己。 我慢慢站起来,冲着张班长露出我的八颗牙齿。 “不……不是,我就拿个药的功夫,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哦,那个……他生病了我碰到了,然后——就过来看一下他。”我磕磕巴巴地答道。 “谁让你来的?” “那个……张班长,你回来了就好,我这就回去了啊。”我打算趁张班长脑子转过来前,赶紧开溜。 “站……站住!”只留下张班长在那叫喊。哎哟喂呀,我总算跑回来了,差点被逮住。 “小杨,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该在训练吗?”背后传来韩班长的声音,我简直要被吓出魂。 “哦……哦,班长,我回来,回来换装具的,我现在马上去训练了。”我慌慌张张的,不敢停留片刻。 过了一段时间,进行了队列训练考评,我们通信连为叁连呐喊助威,他们拿了第一。 进部队已经叁个月了,下连之前,我们跟叁连搞了联欢。联欢会上,我跳了一段舞蹈,南征唱了歌,顾一野唱了合唱。热闹极了,感觉又回到了高中。 一天晚上,我约顾一野到小树林里,坐在石头上静静等他。 “——顾一野!你吓死我了!” 顾一野把手电筒的光照在脸上,做鬼脸吓我。 “嘘......小声点。”顾一野捂住我的嘴,还塞给了我一串香蕉。 “我分到师部,咱们以后见面就更难了。”我拿着香蕉说。 “咱们现在都是战士了,没什么事的话,可以不用见面的......” 我连忙打断他,“咱们不会一直都是战士,我会找机会去看你的。” “这是我手抄的诗集,送给你。” “你这次又写的什么?”他玩味地看着我。 “你回去看,就知道了,必须收下!”我红着脸,硬塞到了他手上。 两灯晃四眼,我跟顾一野被叫办公室了。 宋股长生气得不得了—— “我就怕这种低级趣味的事情发生!居然就发生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在你秦汉勇的地盘上!” “新兵谈恋爱?我滴个天呐!你们怎么不翻天哪?知道这件事性质有多严重吗?知道你们要接受什么样的处分吗?” 我们站得跟罚站的小学生似的,我很恐忧,心里想着不能影响顾一野。 “报告!我们没有谈恋爱。”我鼓足勇气说道。 “报告!我们真没谈恋爱,胡小杨跟我从小认识,我们只是出来,叙旧。”顾一野老实地说着。 “干什么干什么?演给谁看呐?演给我看?”宋股长更生气了。 “报告!我只是想说明情况。”我硬着头皮回答。 “没问你,一会儿再审你。”宋股长指着我说。 “不像话!”说着宋股长拿起我的那本诗集,翻开首页,念着:“G……哦,ge wu~顾,呵呵,低级趣味!这都是你写的?”宋股长看着顾一野。 “嗯,我写的。”顾一野撒谎了,我转头看向他,十分惊慌。 “这是我写给胡小杨的,写完她不要,然后我非要给她,都是我干的,跟她没关系。” “顾一野,你……”我正要开口。 “你闭嘴!一会儿才审你。”顾一野吼住了我。 “终于承认了,你写的。好,你来,我随便翻一页,你给我读读,看你都写了什么!” “是!”顾一野接过诗集,大声读了起来。 “我们懒懒地躺在草地上,我解开了你上衣的第一粒纽扣。” 听到这,当场的人都震惊极了,我看着顾一野的手开始发抖,心里急得热烘烘的。 顾一野看了看其他人,继续念:“不想有言语,不想有音乐或节奏,让我沉醉在这片寂静中,沉醉在你铜管乐一般浑厚的嗓音中……” 一股急促的敲门声袭来—— “进来!” “宋股长。”赵连长来了,我害怕地抬头瞄了她一眼。 “赵连长,你来得正好,咱们一块欣赏一下,看看你的部下都干了些什么。来,读!” 顾一野不得不继续念。 “记得另一个透明的早晨,我们俩躺在一起轻轻——”顾一野停顿了一下,“轻轻地翻转,你解开了我胸前的衬衣……” “哎哟我的娘啊~事情的严重性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宋股长再次发怒了。 “好了,宋股长,这是美国诗人沃尔特·惠特曼的《自我之歌》,一首很经典的诗,出自《草叶集》,是他们太年轻了,所以没读出那个意思。你要谅解他们。”赵连长为我们说话。 “惠特曼是吧?惠特曼,惠特曼也不能到处解别人的扣子!”宋股长气得拍起桌子来了,然后指着他自己的脸说:“我脸都红了!” 【我此刻只想紧闭双眼】 宋股长走后,赵连长说找我谈话,我赶紧跟着她回去了。 “回去吧,明天早上还要早操。”我缩着身子准备挨训了,赵连长却只对我说了这个。 我忍不住问她:“连长,你不审问我吗?” “审什么呢?” “是不是真的在跟顾一野谈恋爱。” “我相信你就不会问。”我抬眼看着连长,感到惊讶。 “但是,我有一个忠告,喜欢惠特曼诗的男孩,通常都很高傲,他们的优秀会伤人,你必须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害。新兵连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希望你调整好状态,不要太受这件事的影响,迎接下一段征途。明白吗?” 我连连点头,心里很感激连长对我的理解和包容,但心想要是连长知道诗集是我写的,指不定会怎样,或许会说我没羞耻心吧。 按连长的说法,我和顾一野都喜欢惠特曼,那岂不是我们两个都是高傲的人?但我好像在顾一野面前就没怎么高傲过。 “去吧——” 我向连长敬了叁个礼,连长微笑地看着我回寝了。 回寝后,我躺上床板,童冰在我临床,侧过脸问我:“小杨,赵连长没说要处分你吧?” 我小声地回她:“没有,你放心吧。” “顾一野真的给你写情诗向你表白了?” “嗯……童冰,这个以后再跟你说,今天有点晚了,我们快睡吧。”这件事真让我难以启齿,说着我便转过了身。 又过了几天,一天晚上,我在操场上跑步,童冰凑上来跟我说:“现在大家都知道顾一野喜欢你,看来你们这对青梅竹马成真了,祝贺你。” 我停下步伐,童冰见势也停了下来,问我:“怎么了?怎么看你不高兴的样子?” “顾一野没有喜欢我,那本诗集是我送给他的。”我伤心地望着童冰。 童冰大吃一惊,说:“那居然是你送给顾一野的,胡小杨,你也太可以了吧!我承认,顾一野是很优秀,人长得帅,家世又好,但胡小杨你条件也很好呀,你干嘛这么上赶着追他?” “南征也喜欢他,我想更主动点,我不想他喜欢上别人。”说着说着,我的眼就染红了,“大家都觉得他喜欢我,但其实是我一直追着他跑。” “不哭不哭,小杨,”童冰心疼地替我擦掉眼泪,“小杨,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顾一野啊?” “因为他在我眼里是最独特的一个人,他独特到有时候跟我们格格不入,如果说我们是在地上,那他就是在天上的一个人。我喜欢他的独特,当然还因为我们年少时的情谊。” “想听我跟顾一野的故事吗?”童冰兴奋地点了点头,于是我跟她聊了起来—— 第三章偷偷喜欢你 第叁章 偷偷喜欢你 我刚能记事的时候,我跟爷爷一起住在大院里,那里住着的都是军人家属。 顾一野从小就很勤奋刻苦,他经常会早上出来跑步,每次跑步都会路过我家。 在大院的时候,我偶然一次看见他跑步,心想这么个小男孩还挺能坚持,基本不下雨的时候都能见到他的身影,我是连走路都懒。 慢慢地,我竟养成了一个习惯——不下雨的时候,起床就会看看窗外,看那个男孩会不会出现。 后来,我就不止早上看了,我在其它可能的时间也偷偷看他——我对他产生了好奇。 我们两家挨得很近,我可以从阳台俯看到他的房间一角。 他好像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天天坐在窗前看书。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阳光会透过窗户,沾上他的绒毛,抵达他的皮肤,他的一半身躯笼罩在斑驳不齐的暖光下。 顾爷爷对他很严苛,想到这儿,我便会庆幸我的爷爷对我很宽松。 有一次,我在阳台边假装玩耍边看他写字,他“唰”地一下,抬起头来看我,吓我一跳,我立刻蹲了下去,慢慢将自己挪进屋子里。 过了差不多一个来月,顾爷爷家请我们家吃饭。那天我有些紧张,但我又很想正式地认识顾一野。他很好看,很认真,我想和他做朋友。 “你好,我叫胡小杨。你叫什么名字?” “顾一野。”他回答我。顾爷爷说以后可以叫他“一野哥哥”,于是我之后直到入伍都这么叫他。 那天,饭桌上一片热闹,顾爷爷和我爷爷谈论着一些打仗啊之类的事,大家也时不时地问问我和顾一野识几个字啦,会背哪些古诗啊,算数会哪些啦,有什么才能来给长辈表演一下。 我高高兴兴地在长辈们面前唱了一首儿歌,尽情地表现自己,我想向顾一野展示我的优秀。 唱完大家都给我鼓了掌,有几个长辈喜欢我得紧,居然上手捏了好几下我的嫩肉脸,我感觉生疼,放肆地哭了起来—— “女娃娃娇贵得很,捏几下就哇哇哭起来了。”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结果大家又笑又哄我。 我窝在母亲怀里,委屈地嗷嗷哭,突然瞥见顾一野一脸的无表情,我顿时收住了哭声,但还是止不住地啜泣,平生第一次觉得有点丢人。 我们小孩吃好了,大人们还在饭桌上高谈阔论,喝酒碰杯。顾妈妈叫顾一野带我去玩,于是我跟着他跑到了他家院子里。 “你会捏小人吗?” “这个哦,我好像不太会。”我摸着我短短的胎毛,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教你好了。” 顾一野从旁边的蔬菜地里抓了一些泥巴,拿了一个瓢舀了些水,先捏了捏泥巴,捏一会儿再小心翼翼地掺一点水,接着像揉面团一样,把泥巴分成几个部分,一些是手,一些是脚,一些是身子,一些是头。 我在旁边也学着他揉搓压,只是好像我的泥团总是有裂缝,不像他的那么光滑。我们都玩得不亦乐乎。 “一野哥哥,我又做好了一个,我已经有五个小人了。”我得意地给他展示我的成果。 “我有八个了。”顾一野自豪地说道。我们都好开心,但接下来的一幕我幼小的心灵就受不住了。 “连长打败排长,所以你这个死了。”他边说边用他的小人攻击我的小人。 “排长打败班长,你这个小人也死了。” “营长比连长大,团长比营长大,你这两个小人也死翘翘了。” 不一会儿,我的小人只剩下断胳膊断腿,所有的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顾一野发什么疯,嘴里叽里咕噜地一通说,我也听不懂他说的啥,他还边说边把我的小人全毁了。 于是——我又委屈上了心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顾一野红着脸看着我。 不一会儿,我妈妈来了,我哭得更大声了。 后来我听说,顾一野挨打了—— 第二天,顾一野来我家跟我道歉,我心眼大,当时就原谅他了。 之后,顾一野会时常带着我玩,我马上跟院里的小孩打成一片。 院里的男生喜欢滚铁环,我们女生喜欢跳皮筋、踢毽子。我也试过滚铁环,但是总是跑不了几步,铁环就倒地了,我还跑不快。 顾一野倒是很会玩铁环,每次跑得飞快,还跟其他男生比赛,他也总是赢。 院里的小孩可爱比赛了,但顾一野总是会赢,他会把赢来的战果跟我分享,有时是麦芽糖,有时是弹珠,甚至有时候还会有冰棍。 我从小就是个不争气的主,我老是会把顾一野赢来的战利品输出去,但他一见我的玩具少了,他又会去赢来分给我。 “胡小杨,这才过多久,你的弹珠就只剩两个了?”顾一野摆出一副斥责的模样。 “我玩不过那群男生嘛。”我心里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玩转着剩下的弹珠,不敢看他。 “你就不能跟女生玩?” “好多女生都不玩弹珠,她们想玩也没有多少这个,我只好跟男生玩了。” “算了——这两个你留着,可不能输出去了哦,我去给你赢点回来。”顾一野拽了拽我的辫尾,走了。 隔了一天—— “胡小杨,把手摊着。”正在玩泥巴的我头上落下一个小影。 顾一野从他的裤兜里抓起一把弹珠,放到我手里。 “这里有十个,可以够你玩好一阵了。” “一野哥哥,谢谢你,我手有些脏,我要去洗洗手,把这些弹珠也洗洗。”我捧着盛着弹珠的泥手说道。 顾一野也帮我洗弹珠,边洗边跟我说:“胡小杨,以后你每天最多只能输两颗弹珠,不要一下子输完了,这样你每天才有得玩,知道了吗?” “好的,我知道了。”我乖巧地应答他。 【那个时候,我是不缺男生的玩具的】 我六岁的时候,爸爸跟妈妈离了婚,妈妈打算带着我去美国生活。 爷爷很舍不得我,我想,顾一野也是舍不得我的,因为我走的那天,他把他所有玩具和零食都送给我了。 “零食你可以吃掉,玩具可不要再输给别人了,行么?”他一脸哀愁。 “一野哥哥,等我回来,我就把玩具还给你,我会回来的。”我向他做出了承诺。 爸爸开车送我和妈妈,爷爷和顾一野目送着我离开。 我这一走,就是九年。在美国,我经常会擦拭顾一野送给我的弹珠,擦完就放进铁罐里。到了美国后,我再没有跟任何人玩过弹珠。 在我十五岁那年,妈妈患病去世,爸爸带着我和妈妈的骨灰回到了祖国。 回到爷爷家的那天,是一个阴天,没有风,没有蓝天,更没有阳光。 到了爷爷家,我提着手提箱站在门口,爸爸把车子开进后院里。 突然,一阵风吹动我的裙摆,还伴随着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在我身后驰骋而过—— …… 我跟爷爷多年未见,老人家想我得不行,看着我直夸我长得俏丽多姿,边拉着我的手边流泪。 爷爷给我安排好了房间,我一进门,瞬时愣了一下——我的房间对着小时候顾一野的房间,那个我小时候偷窥过很多次的窗户,记了很多年。 顾一野还在吗?我不禁问自己。 我从箱子里翻出那个装弹珠的铁罐,放到靠窗的桌子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爸爸回到了妈妈的家乡,好好安葬了母亲。 几天过后,我回到了爷爷家,爸爸说以后我都住爷爷家,九月开学已经半月有余,但他之后会安排我去上学。 吃过午饭,我躺在床上,心情阴郁,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嘎吱——”忽然听见隔壁开窗的声音,我立马收住了声,但满脸已挂上清汤面。 我从床上坐起来,一晃头看到了对面那个人——黑短的头发,穿着一个白色背心,露出凹凸有型的臂膀,皮肤比记忆中的黑点,双手撑在窗沿,那双眼睛像虎一样盯着你。 隐约感觉他长得很高,因为可以看到他的胯腰露出了窗沿。 “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这是我回来后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连忙擦擦脸上的泪水,擦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哭嗝,有点糗。那时我什么都没对他说,只知道顾一野还记得我。 “哭好了,好好睡一觉。”他说完这句话就关上了窗户,连窗帘也拉上了。 第二天,爷爷告诉我说去顾爷爷家吃饭,算是欢迎我回来。 那天我换上了一条粉色短袖长裙,把头发梳得很整齐,跟着爷爷和爸爸去了顾爷爷家。 我一进门,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顾一野,心中有点失落。 一些长辈拉着我坐下,开始聊家长里短。 “好多年不见,小杨长这么大了,这丫头,小时候看着就好看得不行,长大了更是越发漂亮了。” “谢谢郭阿姨夸奖,这么多年过去了,郭阿姨也是越发漂亮了,我可是小时候就很喜欢郭阿姨了呢,小时候我就觉得您老漂亮了,巴不得天天往你怀里钻。” 郭阿姨听了这话,内心十分高兴,笑着说道:“小杨小时候的确是这样,老是要我抱,现在长成大姑娘啰,我可抱不动了。” “小时候郭阿姨抱我,我现在抱郭阿姨,换着来。”我边说边搂着郭阿姨,郭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这丫头,嘴巴真是甜得很。我要是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我做梦都要笑醒。”大家说说笑笑,一片祥和与温馨。 “一野回来啦?”郭阿姨叫住顾一野,“你看这是谁,你小时候的玩伴,还记得不?” “嗯,记得。”顾一野穿着蓝色校服,挎着军绿色的挎包走了进来。他的确很高了,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的样子。 我看着他,移不开眼,他看向我,我动了动睫毛。 “一野,胡丫头下个星期就要去你们学校上学了,你记得以后多照看她。”顾爷爷发话了,“胡丫头刚从美国回来,有好多地方不适应,你要多帮衬她。” “好的,爷爷。”顾一野很干脆地答应了。 所有人落席就坐,我跟顾一野挨着。 吃饭的空间有点小,我们俩的手臂时不时会碰蹭到一起,我感觉身体热得慌。 晚饭之后,我洗漱了一番,换上了睡衣,瞅见对面窗户的光亮,于是我就想去窗户看月亮。 我坐上桌子,手扶着窗沿。我没看月亮,我在看对面窗帘后晃动的影子。 “咻”地一下,对面窗帘拉开了,我吓得赶紧抱紧墙壁,差点没摔下去。 “胡小杨,你坐那么高干什么?不怕摔下来?”顾一野边邹眉头边打开窗户。 “我……看月亮呢。”我心虚死了—— “那你怎么不去阳台看,你以前不是最爱往阳台跑?”他提到这个我真是羞上加羞,看来小时候他知道我从阳台偷偷看他的事了。 “我……懒嘛,而且这里也看得到。” “安全最重要,你别坐桌子上了。” “好的。”我扭过头,慢慢转身从桌子上下去。 “好好睡觉,晚安。”顾一野关上了窗户,留下我呆呆地站在窗前,嘴角溢出的“晚安”二字。他没听见。 第四章黄桷树记得 第四章 黄桷树记得 我想着没有几天我就要去上学了,接下来几天里都起得比较晚。 一天早上,我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去开窗透气,竟发现顾一野也在房间里,他刚跑完步回来换衣裳。 当时觉得大事不好,自己这幅邋遢样子被顾一野看了去,形象太不好了。 顾一野当时就嘲讽我了:“胡小杨,你怎么这么懒,这个点了才起,太阳都老高了。” “周末嘛,我又没事干,其实我也不是天天睡懒觉的。”我自觉有些窘,但还是要为自己开脱一下。 “记得吃早饭,下午你把时间腾出来,我带你到周围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嗯嗯,好的。” “那到时候我来找你。” 关上窗户,我立马洗了头,洗了澡,挑了好久的衣服,最终穿了一个淡绿色长裙。 午饭过后,我一直在等着顾一野带我出去。 “叮铃铃——叮铃铃——” “胡爷爷,我接胡小杨出去逛逛,让她熟悉一下环境。” “好的呢,我去叫小杨出来啊。” 听到声音,我连忙拿出妈妈的口红给自己涂了涂,再对着镜子顺了顺头发,一切准备就绪,出门了。 爷爷进来叫我: “小杨,一野在外面叫你呢,你这,嘴巴……涂的什么东西?”爷爷眯着他的老花眼想凑近看仔细些。我急忙转过头,快步离开,生怕爷爷说我。 “好的好的——爷爷,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去了啊,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我出了门口,看到顾一野背对着我等在门口的黄桷树下,那身姿挺拔又坚立,我为之倾心。 “一野哥哥!”我兴奋地冲他喊,喊的时候我心里突生了一寸疏陌。 顾一野转过身,愣了一下,我走到他身前,试图露出我那迷人的微笑,迷惑他。 “你这嘴巴……你吃什么了?”顾一野疑惑地盯着我。 “我……涂了口红。”我支支吾吾地,怕他说我。但他果然就说我了! “你个小丫头涂什么口红,人家新娘子才涂口红呢。”他撇着嘴看我。 “为了好看嘛,国外也有人涂的,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嘛,也还凑合,但国内啊,没有这么开放的,你未成年前还是别涂这玩意儿了,今天就算了。” “好吧,我以后少涂。”顾一野跨上座位,示意我坐上后座,我抚了抚裙子,慢慢坐了上去。 “小杨,早点回来啊,回来吃晚饭。”爷爷在门口目送我。 “胡爷爷,知道了,我会在晚饭前把胡小杨送回来的。”说着顾一野就蹬着轮子走了。 路上有些地方不太平整,我怕被抖下去,而且我也想抱着顾一野,于是我就双手搂着他的腰。 “胡小杨,你抱我那么紧干什么?” “我怕被颠下去摔断腿,我还是抱紧你些。”我贴着他的后背,故意装出害怕的语气。 “虽然……但是——你也不用抱那么紧,我有点喘不过气,你松一松。” 听闻,我立刻松了松,脸上绯红。 顾一野带我认了认路,给我看了医务室、菜市场、商店、小卖部…… 黄昏时分,我们停在小卖部,他给我买了一支冰棍,我们两个人在小卖部门口吃了起来,两个影子交错拉长。 “还要吗?” “今天好热,我还想要一个。” “你等着,我再去买两个。” 我的第一个冰棍还没吃完,顾一野马上又给我了另一个冰棍。 嘴上的口红被冰渣洗去,顾一野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口:“这样嘴巴多自然,你还是趁早把你那口红扔了吧,今天涂得跟刚吃完小孩似的。”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涂了,但是口红不能扔,那是我妈妈的。”我仰着头看他,他沉默了一下。 顾一野收了一下目光,转了下话题:“快到饭点了,这支冰棍来不及在这吃了,在路上吃吧,上车回家了。” “但是还有两支呢……” “都归你了——你负责吃完。好了,上车吧,我载你回去。” 就这样,在回去的路上,我一只手搂着顾一野的腰,一只手嗦着冰棍,夕阳金黄又火红。 周日早上,我打算起早点,换好衣裳,打开窗户,俯见顾一野在晨跑,感觉一下子拉回到了小时候。 下午时分,我在书桌前看小说打发时间。 “胡小杨,明天上学了,你起早点,我送你上学。” 我看得入迷,一时没缓过神来, “那我明天七点起,来得及吗?” “差不多。” “那放学你也接我回来吗?” “接的——” 闹铃响了—— 吃完早饭,爷爷跟我交待了几句,我就出门了,顾一野早已等在黄桷树下。 我用肩膀抖颠了颠书包,侧着身子坐了上去,单手抱着他,他颤了一下,想开口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靠近校门口,顾一野停了下来,叫我在门口等一会儿,他去停车。 他停好车,叫我跟着他走,他领我去我的班级。 我跟顾一野同年级,他跟我所在的班隔着楼梯间。 “你进去吧,你们班主任在教室了,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记得找老师把书领了。放学后门口等我,我接你回去,现在我也要进教室了,记得乖乖的。”顾一野站在门口叮嘱我。 “嗯嗯,一野哥哥再见。”我冲他摇摇手,走进了教室。 我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大家都以新奇的眼光看着我,还私下交流着什么。老师给我安排了座位,我的书已经放好在课桌上了。 我的左右同桌都是女生,她们都对我很好奇。 “你长得真漂亮,我们这很少见像你这样穿的。”王翠很热情地跟我说。 我谦虚地说着谢谢,有点害羞又有些开心。我还没拿到校服,那天我穿了个粉色竖条纹衬衣,一条白色背带裤,一双球鞋——这在国内的确算是比较“与众不同”。 “你为什么不继续待在美国了?”张艳华问我。 “妈妈去世了,我爸爸就接我回国了。”我很难为情。 王翠、张艳华见状,连连宽慰我。 “你跟我们说说关于美国的事吧,我们有些好奇。”王翠转移话题说道。 接着,我跟她们聊了几句关于美国的,她们露出新奇和羡慕的样子,但由于马上上课了,我们就说好下课再继续聊。 入学的第一天,我交到了两个善良乖巧的朋友。 放学了,我收拾了下书包,跟同桌做了再见,便去隔壁班看顾一野。 顾一野班还没下课,我从后门环顾室内,看到了顾一野的侧脸。等了几分钟后,他们班也下课了,我在门口看着他出来。 “一野哥哥,在这儿——”我向他挥挥手,四周投来新奇又八卦的目光。 “不是叫你在校门口等我吗?”顾一野有点不自在,因为周围好多人看我们。 “你没说校门口,你说的门口,我想着教室门口近,我就在这等你。” “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说着他就跨步离开,我跟了上去。下楼梯的时候,还瞥见几个人在俯望着我们。 走到操场,有几个打篮球的男生喊住顾一野, “顾一野,打球吗?” “今天不了,要先回去。” “后面跟着你的是谁?” “我妹妹。”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顾一野取了车,我很自觉地坐上去,搂住他的腰。 “胡小杨,跟你说个事。” “嗯,你说。”我把头靠在他背上。 “现在开始,我载你的时候,你别抱我腰,你抓我肩膀。”顾一野边说还边把我环在他腰间的手扯下去。 “不好,我还是喜欢抱着你。”我摇摇头,瞬时有点委屈,我真的很喜欢抱着他—— “胡小杨,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你不能抱着我,你以后抓我肩膀。” “但是,抓肩膀哪有抱着安稳,我觉得男女不是个事,安全才最重要。”我试图给他洗脑。 顾一野转过身,冷冷地开口道:“要么你抓我肩膀,要么你以后就自己走回去,二选一。” 这顾一野,真狠—— 我没办法,不情不愿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回家路上,他又跟我念叨:“我不知道在美国是怎样的,在国内,未成年异性学生不能走得太近,不然会被人误会,名声不太好。还有学校里也禁止早恋,你别跟异性走得太近。” “那岂不是我跟你也不能走得太近?你也是异性。” “我是你哥哥,不是一般的异性,况且我们不在学校走得近就没什么事。” “哦~”我觉得他说这话无聊极了。 到了家门口,爷爷笑呵呵地坐在门口招呼我,“小杨,你一野哥哥送你回来啦,快跟你一野哥哥说声谢谢。” 下车的时候,我边报复性地狠抓几下顾一野的肩膀,边在他耳边说了谢谢。 看着他疼得直皱眉头,我心情大好,兴奋地抱了抱爷爷,头也不回地进门去了。 第二天,我刚走进教室坐下,王翠就拉着问我:“小杨,顾一野是你什么哥哥呀?你们俩姓也不一样啊?” “住一个院子里的,领居哥哥。” “哇哦,那你们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我思考了一下,回她:“算是吧,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顾一野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学习成绩好,篮球打得好,人长得俊,还是军干后代,好多姑娘暗恋他呢。”张艳华插了一句。 “是呢,是呢,没想到这么优秀的男生是小杨的领居哥哥,真是好巧。” 听到她们夸顾一野,我打心眼里为他高兴。从小就优秀的顾一野,也是不负众望地成长为了一名优秀的少年。 第五章醋意肆起 第五章 醋意肆起 国庆过后,一天课间休息,我跟两位同桌一起到走廊里透气,放松。忽然听到一声—— “同学,请问顾一野在吗?”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生,悄声问一位坐在门口边的男同学。 “在的。” “你能帮我叫他出来一下吗?我找他有事。” “顾一野,有人找你。”那个男生喊得很大声,生怕有人听不到。 “小杨,那个女生是赵丽丽,上次她还给顾一野喊加油呢,你哥哥真抢手,叁天两头有人送信,但你也不差,也有好多男生给你送东西。”王翠一脸羡艳。 此时的我,心里乱极了,我不想有那么多女生喜欢顾一野。 不一会儿,顾一野出来了,那女生给了他一封信。他客气地说着谢谢,收下了信,接着那女生有些羞红的回去了。 顾一野要进门的时候,转眼看到了我。 两眼相汇,彼此无言。 那天在回家路上,我终是没忍住,问他:“情书,你看了吗?” 顾一野身体一滞,继续踩踏。 “看了。” “你喜欢吗?那个女生。”我不禁紧了紧手,盯着顾一野的影子。 “不喜欢。”听到这句我心里开心得飞起。 我又提醒他道:“学校里是禁止早恋的,你以后别收别人的情书了。” “为什么不收?那是别人的一片心意。我总不好当面拒绝,那样多伤人。我之后回绝她们就是了。” “那些男生送我的东西我都没要过,你要是不好意思,以后我帮你拒绝。”我跟他商量。 “不能让你替我去做这些事,不太好。”顾一野摇摇头,“好啦,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我顿时气愤起来,然后我威胁顾一野, “你要是再收别人的情书,我就告诉顾叔叔,顾爷爷,说你早恋!” “胡小杨,你看你是越发任性了,居然还想要威胁我,污蔑我。”顾一野加了一把速。 “这就任性了,那还有更任性的呢。”我大概脑子发烧了——手臂前移环着顾一野的脖子,发育良好的胸部贴着他的背部,凑近他耳边说道:“你开得太快了,我要掉下来了。” 顾一野多半也感受到了,因为他凶了我一句“胡小杨,你发什么疯!” “吱——”车子一下子刹住了,惯性让我们俩向前躬了躬身,我贴得他更近了。 “下去!”顾一野吼了一声。 我从未见过这么凶的顾一野,渐渐地放开双手,下了车。 当场我就哭了。顾一野没理会哭泣的我,骑着车一下子就看不见人影了。 夕阳下,寂静无人的马路上,虫叫声刺耳。 之后,我在马路上慢慢往家的方向走,边走边哭,时不时会遇到几个人好奇地看着我,问我干啥哭,我也不回应他们,只是哭,边走边哭。 我哭得眼睛模糊,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顾一野骑着车回来了。 “胡小杨——小哭包——别哭了,上车!”顾一野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我不上!”那时我十分硬气地回他。 “你这丫头,你还有理了,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吗?我都替你臊得慌。”顾一野一脸严肃地教训我。 我不想理他,大踏步往前走。 “哎哎哎,走什么,说你两句就走。”顾一野拉住我臂膀。 “就走。”我依旧十分硬气,甩开他的手,走得更快了。 接下来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我在前边走,顾一野在我旁边骑着车,因为骑得慢容易掉下来,后来他干脆就推着车跟我并排走。 余晖洒满全身,发丝微动,灿烂且辉煌。 我走得累了,哭得累了,便不再哭了。顾一野时不时地想跟我搭话,我也故意不理他。两个人就这样走回了家。 夜晚,我在窗前灯下写作业,好巧不巧,对面的窗户也开了,以前这个时候顾一野是很少开窗的。 顾一野也开始写作业,我们面对面坐着。 “你们班语文上到哪儿了,我们班上到第十单元了。” 我抬头看了一下他,不予理会。 “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包子铺,明天要不要去尝尝?”我还是不予理会。 “周末要不要去逛商场?哥哥出钱给你买新衣服。”最终——我还是没理。我嫌他聒噪,把窗户关上了,还拉上了窗帘。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都拒绝搭顾一野的车上下学,为此他扑了好几次空。 我跟爷爷说,我不想搭顾一野的车了,爷爷问我是不是跟顾一野闹矛盾了,我封口不答,爷爷也不过多追问。 没几天,爸爸就雇人开车接送我上下学,那一周里,我受到无数人的羡艳。 一天,张艳华问我: “小杨,你跟顾一野最近怎么不一起走了?” “最近他,载我不太方便。”我并不想过多解释。 “小杨,你家的车真气派,哪天我可以坐坐么?”王翠凑过身来。 “可以呀,周日你们有空吗?我们可以坐车去逛商场。” “有空有空,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们互视欢笑。 一天上学,我走在操场上,听到背后有人在酸我:“她每天都有人开车接送,从美国回来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很洋气,听说她爸爸是个土豪,贼有钱,我们比不上的。” “这位同学,人家里是不是暴发户跟你有什么关系,背后嚼舌根,不怕闪到舌头?” 我听出那是顾一野的声音,没停下,也没回头看,但内心一暖—— 再过几天,就到了我十六岁的生日。 生日那天,我穿了一套从海外购入的漏肩紫色蓬蓬裙,佩戴着爸爸送的白色珍珠项链,还特意卷了一个头发。 爸爸订了酒店给我庆生,到场的人不少,王翠、张艳华都来了。顾一野也跟着顾爷爷来了。 “你今天简直像个公主!太好看了!”王翠拉着我的手转圈,我谦虚地说着谢谢,抱住她,看见了就座的顾一野,我们对视了几眼便收回。 生日酒席上我很忙,跟很多长辈打招呼,无暇顾及顾一野。 晚上回到房间,我很累,就早早地睡下了。 睡下大概不到半小时,忽然听到从窗户那里传来的“咚——咚——咚”的声音。拉开窗帘,只见顾一野拿着一个棍子,乱戳着我的窗户。 “你干什么呢?”被打扰了睡眠,我对他撒着起床气。 “你把窗户开开,我送你个东西。”他背着光冲着我笑。 我打开窗户,想看他玩什么花样。 他用棍子挂着一个袋子,倾斜了一个角度,那袋子便马上滑到了我窗户的外墙上。 我取下袋子,打开一看,是一个小的礼品盒,再打开来,一个红色樱桃发卡静躺在里面。 “喜欢么?我去商场挑了好久才选中了这个。”顾一野在我脸上寻找着喜色。 我顾作冷淡,回他:“还行——” “胡小杨,你今天很漂亮,生日快乐。” 顾一野收回棍子,看着我微笑起来。 “谢谢。”我心底生火,脸脖烧红。 第六章因为有意为之,所以来日方长 第六章 因为有意为之,所以来日方长 第二天,我比平常起得早些,在饭桌上跟爸爸说我不坐车去学校了,还是跟顾一野一起上下学,可是爸爸拒绝我了。 “家里有这个条件,你不必跟顾一野去挤,而且碰上刮风下雨,坐车也方便点。” “可是我坐车去,同学们都笑话我,说我是暴发户的女儿。” “让他们笑话,他们那是嫉妒,你不要太在意这些,好多人巴不得有车接送呢。还有你跟顾家小子啊,整天坐一辆车也不太好,男女有别。” 因为心里想要跟顾一野一起上下学,我便采取迂回战术:“那我要一辆自行车,天天有人开车送我,这样下去,我都交不到朋友了。”我唬着父亲。 父亲拗不过我,答应周末带我去买车。 周六早上把车买回来了,下午我就推着车去了顾一野家楼下。 “顾爷爷,我买了个新车,但是我不会骑,想要一野哥哥教教我,您能帮我叫一下他吗?” “胡丫头,你等一下啊,他在后院训练呢,我帮你叫他出来。” “哎,好呢,谢谢顾爷爷!” 一会儿,顾一野出来了,穿着白色背心,热汗直流,从额头,到下巴,再到胸膛。顾一野随意地用自己的背心抹掉脸上和胸膛的汗渍,我看见他的腹肌颤动,一股汗水向着裤沿流去,瞬时看不见了—— 顾一野冲我打了一个响指,我才回过神来。 “胡小杨,我选的发卡真好看。”我摸了摸头上的发卡,随即问到:“我不好看么?” “你呀,就能看看吧。”他打趣我。 我假装做出生气的表情,他急忙说道:“哎哎哎,千万别生气,不然你又要一阵子不理我。” 我立马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你个小丫头骗子。好了,你等我一下,我先洗洗,我们等会儿去那边空旷的地方练车。” 那一下午,顾一野一会儿在后面托着我的车,一会儿在身侧护着我怕我倒下,我们都累得满头大汗,衣衫浸湿。但我最终还是没学会。 傍晚,顾一野推着我的车往回走。 “胡小杨,你怎么这么笨,这么久了都学不会。” “我好像是有点笨,一野哥哥,你明天再耐心教教我。”我挠挠头发,做出无辜状。 “我看你就是个小怂包,每次车要倒,你就要被吓死了,要不明天你摔一跤,疼一下,以后就好学了。” “不干!我怕疼。”我立刻反驳他。 “好吧,随你,明天再练练看吧。” 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家。 周日早晨,顾一野用棍敲了敲我的窗户,叫我起来练车,我隔着窗户回应他,心想:自从顾一野有了那根棍,便时常敲我的窗,老是吓我一跳。 吃完早饭,我们还是在昨天那里练车,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练了很久,我还是不得要领。 后来一次,我用力用得狠了,一个平衡不稳,眼见马上就要着地了,顾一野过来扶住了我。我安然无恙,他却被砸痛了脚。 我见状,急忙从他身上起来,用力推开自行车,用手抚上他的红肿处。 “胡小杨,没事,没流血,还能走,不准哭。” 我憋住眼眶里的泪水。 “胡小杨,起来,我们继续学。” “要不今天别学了吧,我老学不会,还害你摔了。” “不行,做事不能半途而废,而且我没受什么伤,继续。”不容分说地,顾一野带我继续练了起来,我决定把我的学习进度拉快点。 “一野哥哥,要不我们试一下,你在后面,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放开手。” “你不怕摔了?”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要是一直怂,我就学不会自行车了,我们试一试吧。” 顾一野答应了,我们又练了几回。最后他放了手,我平稳地驾驶着车,兴奋地转了几个圈。 “胡小杨,你骗我好玩吗?”顾一野促狭着眼看我。 “你说什么?”我露出天真的样子。 “你本来就会骑车吧?这么快连转圈都会了?”他对我揶揄一笑。 糟了!——我得意忘形了,刚学会走就开始跑了。 但我还是顽强地替自己解释:“我大概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就什么都会了。” “哦~~胡小杨,你刚刚……是围着我转了几圈,这我都还不会呢。”他露出“你在狡辩”的表情。 我一看事情败露,冲他龇牙一笑,瞪上自行车就跑,瞬间,尘土飞扬,留人苍茫。 之后的日子里,我便跟顾一野一起骑车上学、回家,我们会比赛谁骑得快,还会骑去远距离的河溪钓鱼,有时候还会边骑边吃从小卖部买的糖。 晃眼间,一个学期结束了,全国已经入冬了。 那个冬天,顾一野教我下军棋,他会让我,但我仍然老是输。 每每下军旗,他都惬意得不行,在我思索的时候,他就抽空看一下与军事相关的书籍,等我下好了,他就搁下书,很随意地走一步棋。 转眼到了高叁,周围的同学都变得十分刻苦、繁忙。 一天放学回家,我问顾一野:“你打算考哪个学校?你长期年级前叁,我时常年级前十,老师说是能去好大学的。” “我不打算上大学,也不打算参加高考。” 我愣了愣,没说话。 “我想去参军,已经决定了。”顾一野看向我。 “你决定了就好,当兵是你从小的梦想,就是你不上大学有些可惜。”我又继续说道,“还有我有点伤心,我们要分开了,但是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一脸哀伤。 “胡小杨,我们终究是会分开的。”顾一野一脸认真地对我说。 我抓紧他的衣角,望着他,“一野哥哥,你说我也去当兵,好不好?” “当兵是我的梦想,不是你的,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做这件事。你需要找到自己的热爱,并努力去为之奋斗。”他揉了揉我的头发。 “若我一定要去当兵呢?我也决定好了。”我仰头盯住他的瞳孔,抿了抿嘴。 “胡小杨,别喜欢我——”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 心里悬崖塌陷一方,又重又空。 自那以后,我们便不怎么走在一起了,连开窗碰面的机会也变少了,顾一野的窗户经常紧闭。 我参加了高考,他没有。高考成绩出来了,我上一个名牌大学,但我跟爸爸说我要去参军。 爸爸刚开始怎么都不同意,心里明白我是为了顾一野。但后来我绝食、闹脾气,加上爷爷非常支持我,觉得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个兵崽子,爸爸没有办法便同意了。 爷爷找人打听好了,我去了通信营,这样离顾一野比较近。 入伍前一晚,我用捡来的长木棍敲了敲顾一野的窗户。顾一野打开窗户,问:“怎么了?” “我还你个东西。”说着用棍子给他传过去一个袋子。 “咕隆隆——” 顾一野一脸疑惑地打开袋子,里面是那个装弹珠的铁罐。 “你一直没找我要,我都忘了,现在还给你。” “嗨~我都这么大了,哪还玩这个,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自己留着,做个纪念。”说着他又滑给了我。 我又套上一袋东西,传给他。 “这是我给你买的一些水果和吃食,听说你要坐很久的车,拿去路上吃。” 顾一野迟迟不拿,开始跟我讲条件,“除非你把这铁罐收回去,否则这袋吃的,我不要。”说着,他又滑给了我。 “你怎么这样?”我十分无奈,只好收回铁罐,顾一野也收下了那袋吃的。 “到了部队,记得经常给我写信。你明天走得早,我要睡懒觉,就不送你了。” “行——” 【顾一野,咱们来日方长】 第七章一起奔袭吧 第七章 一起奔袭吧 之后,我跟顾一野利用帮厨的时间,说上了话。 “顾一野,对不起,连累你了。”我挨打立正,低着头不敢看他。 “胡小杨,你可真行,一天天惹事。”顾一野好像生气了。 “没影响到你吧?” “没有太大影响,你以后多长点心,这是部队,你一个女孩家家的,哎~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顾一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嗯嗯,我记住了,下次不这样了。”我没皮没脸地冲他笑。 要进行长途武装奔袭训练,我们连要跟九连合训,也是很久没见顾一野了,甚是想念。 合训的时候,我经常有机会可以见到顾一野。有一次,我们两个连,被命令面对面站着。顾一野在我对面,于是,我就盯着他笑。 他用眼神责备我,我知道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看他看得更加放肆了。然后,我好像看到他喉咙动了,可能是渴了吧。 武装奔袭训练中—— “他们九连好拼啊,真让人佩服。”南征看着高粱在那里喃喃自语。 “高粱是个好兵胚子,晒得都快认不出来了。”韩班长也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暗中观察,我看这两人都对高粱挺上心的。 连长叫整队了,我们女兵也出发了。 ——我滴个上帝加老天爷!来部队还没这么累人过,这破训练简直要折磨死我!我们女兵个个都累得虚脱、苍白了。 我跑在末尾,额前刘海早已被汗水浸湿,歪七倒八地粘着,脸蛋通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地方,身子都直不起来,脚也快站不稳了。 终于到终点了——我一屁股墩儿坐在泥地上,止不住地呼气,边咳边哭,为了让自己别太丢人,还用残余的力气控制住声音。 看着南征由高粱扶起,童冰有姜卫星送水,我啥也没有。心里悲伤上头,我索性也不抑制自己了,放肆地哭了起来。引得周围人的频频观看。 “胡小杨,瞧你这出息,居然把自己给跑哭了。”一个疲累的身躯罩住我,是顾一野。 “来,给你,喝点水,别哭了。”顾一野说着就把一个水壶递给我。 我一打开—— “橘子味汽水儿?” “这下还哭吗?” “不哭了不哭了。”我连忙抱着喝了几口,心里瞬时觉得无比的甜畅。 训练结束,我们回到了师通信连,每天都在日复一日地训练、练习,我有时也惊讶自己居然能在部队待这么久。 我经常给顾一野写信,他每次回我不多,但是他都会回。 下个星期六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写信提醒顾一野,希望他能出来,陪我去附近的八月镇一起庆祝我的生日,我一向都很重视生日的。 我坐班车到了镇上,发现顾一野已经在停车处等我。 “顾一野。”我冲他挥挥手。 “胡小杨,你今天成年了,想要怎么玩?”顾一野今天笑得格外好看。 “我要吃好吃的,什么好吃好喝的都要,然后我还要使劲买东西。”总之吃吃吃,买买买最开心了。 “行,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吃的东西我全包。” “那我们赶紧找家饭店吃饭去,饿死了。”我急忙拉起顾一野就走。 那天,吃了很多肉,很多糖,我超满足! 我跟顾一野逛了很多地方,买了水果、零嘴、衣服还有一些护肤用品。 逛服装店时,顾一野让我挑一条裙子,当做我的生日礼物。 “这件黄色的怎么样?” “还可以,那边还有几件,你都试试。” 我一连试了好多件,当我穿了一件白色雏菊长裙时,我看到顾一野眼前一亮。然后,我想就是它了。 之后,顾一野说带我去海边。但由于买的东西很多,我有点纠结要怎么坐上后座。 顾一野看出了我的顾虑,他开口:“一只手拿东西,另一只,抱着我。” “你……确定?” “我确定,快上来吧,不然等会儿回去要迟到了。”他催促着我。 时隔几年,我又能抱他了,过生日真好! 我们到了海滩上,一起兴奋地自由奔跑着,我跑得累了,坐在沙滩上。顾一野突然掏出十几个小烟花,“滋滋响~”像一束烟火花。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我心里嗨喜,身体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你来之前买的,镇上没有生日蛋糕,你就冲烟花许愿,赶紧许,烟花快没了。” 我马上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心里默念。顾一野在旁边给我唱生日快乐歌,直到他提醒我烟花灭了,我才睁眼。 在回去的路上—— “许的愿望,想说吗?” “嗯……不想,不想跟任何人说,等愿望实现了再说。”我靠着顾一野的后背,哼哼唧唧地,还摇着头。 我许愿:接下来的一年里,愿顾一野和胡小杨都如今日般肆意欢畅。 “听说了吗?这次参加军区的话务比武的话,能争取到一个提干的名额。”童冰在洗衣槽旁对南征说道。 很快,姑娘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嘀咕什么呢?我可是都听到了,这可比武装奔袭划算多了,我们跑得快死了,结果只得到连长的口头表扬。” “是啊,提干了我们就能谈恋爱了。” “……” 我想,提干真是个好事,还可以谈恋爱,但是我一想到顾一野肯定不想跟我谈,我就觉得这不是个什么重要事,还是继续洗我的衣服。 可后来听说南征去找连长她们了解了话务比武的情况,我一下子慌神了。江南征,多半是想通过提干谈恋爱,那到时候就没我什么事了。 顾一野那么优秀,迟早也是要提干的。到时候,他们俩都提干,岂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我边想,脑子里还边幻想出他们谈恋爱的腻歪样子。 这我可受不住!我决定我也要努力提干!于是我也去找连长她们了。 连长她们让我插线,结果用时八分叁十八秒,离最好的成绩相差甚远,最可恶的是我比江南征还差半分多钟。 但连长她们决定给我机会,加大业务训练,到时候就看谁的进步快了。 又到了检测成绩的时候—— “二号首长接七二O团团长。” “七二O团一连,挂。” “七二O团五连接七O二团一连。” “七O二团作训股,挂。” …… “宋小洛,用时五分零五秒,插错零次。” “胡小杨,用时五分二十一秒,插错零次。” “江南征,用时六分叁十五秒,插错叁次。” 赵连长念着我们的成绩,我心里暗暗高兴,因为之前南征都比我快,但终于这次我比她快了。 这些天的夜以继日,总算是有了回报。 但说来也奇怪,南征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老是插错,她平时的成绩可比这次的好多了。或许是她想着顾一野吧,分神了,这我也不好问她,毕竟,她现在是我情敌。 “下面我宣布件事情,经连党支部研究决定,报团党委同意,选定宋小洛、胡小杨和江南征同志,担任我们连,去参加这次军区话务员,业务比武的预备队员……”赵连长在会上宣布了结果。 “话务员比的是四功,脑功、耳功、嘴功、手功。脑功考的是记忆力,耳功考的是听辨能力,嘴功考的就是表达能力,那手功,考的就是转接速度和准确性。对于你来说,有一个非常不利的因素,那就是时间,别的选手,都已经下了好几年的苦工,所以你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努力来……”赵连长常对我这样进行训诫。 我已经很久没有为一个目标做出这么大的努力了,记得上次很大的努力是高考。 最近,我感觉内心充满了信念感、危机感,心态不再那么散漫了,我再次认识到了自己的优秀和不足。 没想到,在追逐顾一野的过程中,我也收获颇多。 接下来我还要努力获得比赛资格,等我拿到了资格,我再告诉顾一野,那时保准吓他一跳。 瞧着吧,我胡小杨也是很厉害滴~也是可以当一个好兵滴…… —— 第八章暗流涌动 第八章 暗流涌动 “小杨,顾一野出事了!” 童冰跑来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练习插线。听到这个消息,我当时思绪跟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马上去找了高粱借自行车,高粱说跟我一起去看顾一野,他说那也是他的兄弟。 “全连被一连包了圆,顾一野现……”在远处,就已经听到秦连长训话的声音。 “连长。”我们敬了敬礼。 “你们怎么来了?”秦连长问我们。 “我们听说顾一野手术了,赶紧来看看。”高粱答到。 这时一名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秦连长赶忙上去询问:“护士,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大好,大夫正在里面给他剔骨头渣子,左臂粉碎性骨折,已经捡了十几块了,还在捡。” “那会怎么样?”我急忙问护士,也顾不得有首长在了。 “不好说,他还有脑震荡。手术以后我们还要对付这个,具体情况,你们一会再问问医生。”护士说完就端着药盘走了。 “这不会摔成傻子吧?”高粱插了一句玩笑话。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但心里很害怕高粱说的会成真。 “班长,顾一野他到底怎么掉下来的?”高粱问着张班长。 “我们和一连搞捕俘对抗,想扩大战果,有人提出,抄一连的后路……一野为了救林北海,自己掉了下来。” 正说着——手术室开了,我们转身向医生跑去。 “情况怎么样,医生?”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现在转入病房。”医生说。 “还行嘛他。”高粱又在旁边调侃了。 到了病房—— 护士在给顾一野润唇,张班长、高粱跟我只能在旁边看着。 “你们俩谁负责照顾他?”护士问。 然后我跟张班长异口同声说:“我!” 于是护士又问:“到底是谁?” “我。我是他的班长。”张班长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开口了。 “八小时内不能进食,水也不能喝……”护士嘱咐着。 “还有,现在天太热,我们医院设施老化,风扇都停了,你们一定要及时擦拭伤员的汗液,防止汗水渗入到伤口里。” 护士嘱咐完出去了,留下我跟张班长照顾顾一野。张班长去打水,我给他擦汗液,润唇。 “小杨,我来吧。” “没事,我来吧”我想还是亲力亲为,这样我比较放心。 “我来吧,我要给他擦身上。”张班长提醒了我,我只好把毛巾给他,“那我先出去了。” 我跑回连里,买了一箱的冰棍,想着拿去给顾一野降温,效果会很好。 到了病房,我仔细地给顾一野周边放冰棍,我整颗心都扑在顾一野身上了,连秦连长的“谢谢”都给忽略了。 我擦掉了顾一野脸上、脖子、手脚的汗液后,再给他润了润唇。做完这些,我转过身对秦连长和张班长说:“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训练。” “你赶紧去吧,这有我们呢,放心。”秦连长说。 “谢谢你啊,小杨。”张班长也向我致谢。 “没什么好谢的,我照顾的是我哥哥。”我向他们点头致意,就出去了。 —— “对,我就是喜欢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没问你这个,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赵连长气呼呼地看着我。 “继续喜欢他,就算他残了,我也不会放弃喜欢他的。”我坚定地回答着。 “从现在开始,停止你的喜欢。我要你从现在开始,结束你和顾一野的关系。”赵连长继续规劝着我。 “那应该不行,我家跟顾一野家可亲,就算我断掉了,我们两家长辈也会重新给我连上。” ——上天作证,这是真的。 “你,伶牙俐齿,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组织的决定,你必须服从!” “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命令分叁个阶段,理解,执行,完成,我给的命令你必须执行并完成,好了,出去!” 就这样,赵连长不容分说地拒绝跟我继续交流,强制地给我下了跟顾一野分开的命令。 “你别蹓跶啦,他去拍片子了,一会儿也回不来。”高粱劝着我。 “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跟顾一野是,是啥品种的马来着?”高粱又拉着我说话。 我心想,他可真是个话痨。 “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他边念叨边拿出纸笔记下来。没想到他人长得粗,还挺爱学习的。 “我知道我们士兵谈恋爱也难,不容易见面,上面也不允许,但是你千万不能放弃,我劝你没事就给他写信,一天一封,一天不落,男人呐,就得看住了……要是被其他小女兵给勾走了,这多不合适,多不划算呐……” 他说个没完,我就沉默地看着他,此刻我真的好想对他说,你说的,我都做过了。 【看起来,我才应该是那个说教的人】 我不想再听他说了,随口问他:“我看你也是一年兵啊,怎么思想水平这么高?” “那自然的呀,我在机关首长身边工作,那我看问题的角度,肯定比这些基层兵要高那么一点点。”高粱一直嘻嘻哈哈的。 护士推着顾一野进来了—— “颅内消肿消得很快,周主任说了不会留下后遗症。明天的手术如果顺利的话,他养养伤就能出院了。”护士跟我们说着顾一野的病况。 “这么快就出院了?护士同志我跟你说,这位同志的健康,可是大问题,事无巨细,有什么事,你都跟她讲。他俩是男女朋友,好了好些年了,青梅竹马。她在的时候,给他擦个身子啊,什么接个水接个尿,她都能干。”高粱那小嘴又在那叭叭叭了,不过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高粱,滚蛋!”顾一野听不下去了。 “你先盯着他好好睡一觉,下午不要进食,晚上开始不要喝水,我一会再进来看看。”经高粱这么一说,护士就真的向我嘱咐了。 “嗯嗯,谢谢你啊,护士。”我向护士道着谢。 “听没听见?不能吃,不能喝,”高粱又打趣顾一野,还按按他的腿,“我说你这腿还好不好使啊?”顾一野打掉他的手,“嘿!还好使。” 高粱笑着离开了,临走还故意敲了敲顾一野的头。这高粱,还真是个活宝。 “胡小杨,你别听高粱那小子乱讲。”我双手背在身后,俯视着他,“疼吗?” “不疼。”他望着我的眼睛。 我蹲在顾一野身前,头靠在他腿上,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哭了。 “顾一野,我心疼,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顾一野摸着我的头发,十分温柔,“好,我答应你。” 第二天下午,顾一野在等着做手术。 我把梨子切成小块,亲手投喂着顾一野,手指有时候会碰到他的口内软肉,麻麻酥酥的。 “小杨,你差不多该回去了,等会的手术你在这干等也没有用。” 我看见他脸有些红,“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咱们小时候可是钻过同一个被窝,你帮我打欺负我的人,我帮你切果子吃,这个约定你忘了?” “都五六岁时候的事了。”顾一野虽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乖乖张开嘴被我喂。 “这是顾叔叔从家里树上摘的果子,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你要通通吃完。” 这时,高粱和南征进来了。 “南征,你怎么来了?”我问她,她现在应该忙着比赛的事才对。 “我要退伍了,来看看顾一野,顺便来跟你们道个别,但我刚才想了想,我还是要留在部队。”南征说。 她突然来这一句,我们都觉得很意外又奇怪。其实,本来她说前半句的时候,我心里有点开心,她说完后半句我就开心不起来了。 高粱给南征搬了凳子,让她坐下,现场氛围瞬间奇奇怪怪的。 于是我打破僵局,“南征,怎么好好的,你要退伍,你不是还要参加比赛吗?” “哎,最近遇上了一点事,不太好处理。”她露出为难状,看样子不愿多说。 我继续给顾一野喂着梨子,转念一想,这可是个“秀恩爱”的好机会。 “一野,嘴长大点,我这块切的比较大,啊……”虽然顾一野有些难为情,但还是任由我这么干了。 我回头看看南征,她露出阴沉的表情,我暗爽。 高粱在后面悄悄给我竖大拇指,鼓励我继续,看来这高粱是喜欢南征,难怪之前对我说什么要“抓牢男人的心”。 这小子,心机重啊——但他要是能追到南征,那岂不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 大家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南征和高粱只待了一小会儿,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两个月后—— 顾一野出院了,我的训练落下一大截,好像是没法跟南征她们比了,但我也不后悔,顾一野健康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对抗比赛中—— “七O二团作训股接七二O团二营。” “二号首长接七二O团团长。” “七OO团侦察连七二O团侦察股。” “……” “宋小洛,成绩四分四十一秒。” “胡小杨,成绩五分零一秒。” “江南征,成绩四分四十叁秒。” “根据这次对抗的比赛成绩,决定参加军区比武的队员是,宋小洛。” 意料之中,我垫底了。但是南征也没赢,我算是暂时舒了一口气。 第九章红色 第九章 红色 在山洪中,郑师长受了重伤,南征经常去照顾,这样我才知道:原来郑师长是南征的父亲。 看来南征之前说什么要退兵,还有打比赛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顾一野写信让我跟他一起去为他们班长的妻子挑裙子,他找高粱借了一辆军用车,载着我去了镇里。 到了地方,顾一野给我买了一根冰棍,边走边吃。 到了服装店,我试了很多红裙,顾一野都说好看。 “我决定了,就它了。多少钱?”顾一野对店员说。 “十六块。” “够不够?”我悄声问顾一野。 “够够够,班长给了我二十呢。” “没想到你们班长这么朴素的一个人,这么疼媳妇。” “小杨,你先去外面等我,我试试看能不能跟她砍砍价,能帮班长节约一点是一点,你在的话,她肯定不会让的。” 我见他说的在理,我便出去等他。 顾一野笑眯眯地出来了。 “砍了多少钱?” “两块。” “我看你笑成这样,还以为你砍了六块钱呢。”我嘲笑他。 “走吧。” 但没想到,我们刚要离开,就被店员叫住了。 “同志同志,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经理不让少给,真要少给他让我赔,要不你把裙子……”说着她就要拿回裙子。 顾一野躲了一下,面露堪色,“同志,我这都给你了呀,真的不够吗?” “要不?你让女同志帮帮忙。” “不行!怎么能让女同志帮忙。” 我握着挎包走近,问:“他差你多少钱?” “两条裙子叁十二块钱,还差两块钱。” 我疑惑,顾一野怎么买了两条裙子,边疑惑边从包里拿出钱来给店员。 “两块,喏,给你。” “好嘞,谢谢。” “不客气。” 顾一野尴尬地看向我。 糟糕——!有点可爱。 在回去的路上,顾一野对我说:“小杨,我回去就把钱还给你。” “一野,另外那条裙子是送给谁的?”我望向他。 “送给你的。” 听此,我心里瞬间有无数小鹿在蹦跶不止。 “可是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刚才看你试穿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好看,所以就想送给你。” 好吧,我被他这句话取悦到了。 “那你不用把钱给我了,这裙子我们两个人一起买的,它就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以后我只在我俩在的时候穿,只有你看,只有我穿,好吗?”我歪着头,冲着他笑脸迎迎。 顾一野笑了,我迫不及待地从他手里拿出那条红裙,“刚才我试的时候,就觉得这裙子特别好看。” …… 江南征马上要被调去军区文工团了,我心里既高兴又惋惜。高兴的是,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她跟我竞争顾一野了;惋惜的是,她是个通信好兵,她走了,部队和国家会有损失。 她走前,高粱送了她二十条裙子,八卦传开了,好多女生为之感到羡慕、嫉妒、恨。但我不,因为顾一野也送我裙子了。 我也为高粱和南征开心,高粱真的很爱南征吧,南征真幸运…… ——要打仗了! 军队集结好了,我们在樟木火车站等待出发。 南征和韩班长返回来了,我们既感到有些意外,又十分高兴。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叁四。” “一二叁四。” “大家上去往里走,小心脚会滑。” “后面的快点。” “……” “女兵同志!好样的!”姜卫星冲我们喊。 “女兵同志,好样的!”他们男兵一起跟着喊了起来,对我们敬礼。 “通讯连,全体都有,敬礼!”赵连长喊着,这是一种默契与革命情谊。 火车开了一段距离,张班长的媳妇穿着红裙冲着我们挥手,我们集体向她敬礼,那是我们的亲人在向我们送别。 我在火车上,五味杂陈,既紧张又感动,既惶恐又振奋。 我们跟九连做出征前的告别。九连穿插在我们其中,我面对着顾一野,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我眼里含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我等你,凯旋归来。” “别哭,我会回来。”顾一野抚上我的脸颊。 我抱住他,听见他在我耳边说:“小杨,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平安。” 战斗打响,我们看着遍地血肉模糊的战士,散布四周的火堆,烧成碳色的树木,不自觉地惶恐、哭泣起来。 我很惶恐,但没有哭泣,我告诉自己要勇敢,像顾一野那样勇敢战斗!!这次,绝对不能怂!!—— 我跟童冰一起,在声声炮火中寻找断线,接线,我们勇敢坚持着我们的战斗!! “童冰?你那边通了吗?”我问她。 “没通。” 我们继续趴在地上接线,不管脸上身上污汗横流。 “通了通了。”我喊着,语气中透着成功的喜悦,终于联系上了炮团! 不料——下一秒,一个炮弹在我旁边炸开,我流了血,晕了过去。 我被救了过来,饿极了,跟南征在营区大棚里吃馒头就水。 夏排长跑进来,问:“韩班长,有没有炸不坏的无线电!?有没有打不坏的无线电!?有没有无线电!?有没有打不坏的无线电……”韩班长拥抱了一下夏排长,安慰他。 夏排长神情恍惚,询问无果,就自言自语地出去了。南征和我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童冰也回来了,喘着气跟我说:“顾一野回来了,野战医院呢。” 我丢下吃食,赶紧跑去野战医院。 野战医院里到处都是裹着鲜血的战士,医生和医护人员来来回回,跑来跑去。我在其中穿梭着,眼睛寻找着顾一野的身影。 目光一定,顾一野孤零零地坐在一张临时搭建的床上,我跑过去叫他:“一野,你受伤了?我看一下。” 说着我去碰他手臂,他躲闪开了,神情惶恐,“我没事,就是两个小弹片,已经取出来了。” 我蹲下身子,望着他:“真没事吗?”我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手臂。他身上脸上都是血渍,看上去痛极了,我也心疼得皱起眉。 “真没事,你也看到了,要是有事的话,他们不会放我出来的。不骗你。” 【我觉得此刻的他,怪怪的,眼睛闪惚着,像失了魂。】 他突然站起来,向刚出来的一个医生跑去。 “医生医生,我们排长怎么样了?” “哪个排长?这屋里躺了一长串,你找哪个?” “七二O团叁营九连张飞。” “你们排长已经牺牲了。”医生说完要走,顾一野跑上去又拦住他,“不对不对,医生,他好好的,他怎么牺牲了?” “他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跟心跳了。你们要怎么闹啊?我们也很难过。” 听到这,我明白了,原来张排长牺牲了,顾一野才像丢了魂一样。 医生走了,顾一野还想上去拦,姜卫星拦住了顾一野,直劝他。 顾一野情绪激动,哭喊了起来:“医生医生!骗子,骗子!!还我排长还我排长!!王八蛋!!排长排长,不可能不可能——” 顾一野和姜卫星倒在地上,都哭嚎起来,我在旁边看着,心里纠着,流下眼泪,无能为力—— 在经历、目睹和遭遇到一个又一个战友的离去和牺牲,尤其是排长张飞的牺牲,顾一野患上了轻微的创伤后应激综合症,情绪出现了很大波动。 战后六个月来,我和童冰一直在野战医院当志愿者,照顾伤员,协助医生治疗。 当志愿者很苦,但是一想到张排长的去世让顾一野那么痛苦,我就想:多救助一个人是一个人,这样,那些伤员的亲朋好友就不会那么悲伤了。 我时常听着那些战友跟我讲述他们的故事,我还唱歌给那些伤员听,抚慰他们恐惧的心灵。 有些士兵重伤致死,我也为之难过,但可能那份难过只有顾一野的十分之一。 在医院,我深刻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我时常在想,要是没有战争,没有伤痛、流血牺牲,那该多好。——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也经常去看顾一野,给他换药,送好吃的。他不与我多说话,好几次只是抱着我哭。 在一次照顾伤员中,我见到了高粱,大家都以为他牺牲了,但他福大命大,还活着。我告诉了南征,她跑着去见了他。 回到部队后,我们都在处理战后的事情,努力积极起来,打算重振旗鼓。 一天,顾一野跑了几十公里路来找我。 “一野,你怎么来了?”我疑惑地看着他。 这时纠察队的人路过,发现了我们,但知道我们刚从前线回来,活着回来不容易,就放过了我们。 “我来谢谢你,没有你,我们回不来。” 我好笑道:“高粱跟你说什么了?” “不管高粱跟我说了什么,这几个月我对你不理不睬,连句慰问的话都没跟你说过,我混蛋!”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夜里边凉,我帮你把衣服披上。”我边说边给他披衣服。 不想——看到了他后肩的伤疤,我轻轻摸着他的伤疤,他察觉到了,对我说:“吓着你了。” “还疼吗?”我问他。他摇摇头。 我们并排坐在石阶上,说了很多话,都是关于战友、战争的话题。 说着说着,我们一下子伤感起来,好久没哭的我,也红了眼。 顾一野捧起我的脸,用他的指腹,一下一下地擦掉我的泪水。 第十章放弃,变得更好 第十章 放弃,变得更好 不久,高粱找我帮忙,让我拜托一下美国的朋友,给他买一本专门讲特种作战的书。高粱真是越来越上进了,希望顾一野也能继续向前进。 马上大裁军了,我在思考未来要何去何从。 这次打仗,我获得了二等功,应该可以去通信学院学习深造。 但是我在犹豫,在医院当志愿者的这些日子里,我发觉我爱上了医疗。 看着病人被治愈,我很开心,他们能重获新生;看着病人死去,我会难过,不能救他们。 医院的护士长说我很有天赋,鼓励我进军医大学学习。但通信学院离陆军学院比较近,可以经常见到顾一野。 顾一野送完阿秀嫂子和张排长回来后,给我打了电话,跟我说了张排长家的窘境,我心里十分难受,想必顾一野更自责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去看顾一野,感觉他的心态在慢慢好转了,人也变得开朗起来。 那时,刚好有人给顾一野送信来了,信里说张飞排长家出事了,张妈妈病了,寻问部队能不能帮忙给张妈妈联系医院。 那时,秦连长和高粱他们,都拿出自己的钱给顾一野,叫他马上去一趟粤东。 我想陪着他去,还可以帮帮阿秀,我不想顾一野一个人承受这些。 我回去跟韩班长请了假,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一起出发了。 到了张飞排长家,我跟顾一野才知道阿秀有了张飞排长的遗腹子,才几个月大。顾一野和老乡背着张妈妈翻山越岭赶到医院,老人获救了。 顾一野跑了七十里,累坏了,浑身都湿透了,我很担心他的肩伤。 医生出来说老人情况很稳定,让我们放心,阿秀嫂子因此很感激我们。 那几天,我照顾张飞排长的孩子,顾一野帮忙拿药、缴费,张妈妈的病情逐渐好了起来。 临走时,我给阿秀留了一千块,说是部队的慰问金。 在回去的火车上,我好累,靠在顾一野肩上就睡着了,恍惚感觉到顾一野给我盖衣服——很温暖,我忍不住笑了。 回了军区,又歇了几天。有一天晚上,顾一野约我去河边。 我们坐在河畔的石头上,听着蛙叫,看着星星。 “小杨,”顾一野开口,“离开粤东回学校的火车上,我想了许多,张排长孩子稚嫩的眼神,躺在病床上的张妈妈,还有走廊尽头阿秀孤独的身影,让我做了一个决定。”他定定地望向我,眸子黑得发亮。 “什么决定?”我问他。 “与阿秀生活在一起,替班长把孩子养大,替他为老人尽孝。”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十八层地狱】 “你是说,你要把自己赔给张飞排长家?”我眼眶酸热。 “差不多这个意思。”顾一野低下头。 “那你有想过我吗!?你让我怎么办!?阿秀家是可怜,可是我不可怜吗!?”我站起来,对他哭喊着,“我是为你来的部队,你现在却让我眼睁睁看着你选其他人,你说你喜欢她倒也罢了,可是你又不喜欢她,你也不喜欢我,你就是为了责任把自己给卖了。” 我哭得停不下来,那声响简直可以跟青蛙合奏了。顾一野伸手想擦掉我的泪水,我打掉他的手,越想越伤心,一直捶他胸膛。 我不小心打到了他的肩膀,心疼他的伤,手一下子缩了回来。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顾一野,我恨死你了——”我哭跑着离开了。 第二天。 “顾一野,你把你卖给我吧。”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双手交叉抱着胸膛,直直地看着他露出惊讶之色。 “我昨晚回去想了想,阿秀家真正缺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钱。”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这个世界上,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贫穷、疾病、教育,都可以用钱来拯救。钱可比你这个几年不沾家门的兵有用。” “顾一野,反正你要把自己献出去,那不如献给我。我出钱,你出人,可以?”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胡小杨,你发什么疯?胡说八道些什么?”顾一野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听我说完,”我伸手打断他,“我会给阿秀嫂子两万块钱,这笔钱不仅够她还债、治病、养孩子,还会有富余的钱让她过上好日子,平常她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也会帮她。” “当然,你也知道,我爸爸是商人,虎父无犬女,我不做赔钱的买卖,我找我爸要这么大一笔钱,总得有个理由。我觉得这个理由,可以是嫁妆,你觉得呢?”我靠近顾一野的耳边对他说。 “我不同意,胡小杨,你不能这么做。” “顾一野,你好好想想,我的这个提议很有用,至少比你把自己赔给阿秀家有用。你不同意,是觉得伤自尊了?”我扬起嘴角。 “小杨,你没必要这么做,这对你不公平。”顾一野咽了咽喉。 “你还是对自己公平些吧,如果说花钱就能得到你,那我觉得挺公平的,毕竟——我不缺钱。” “你自己好好想想,在明晚前给我答复。”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一野没给我答复。 【我想,他终归是不会选我的】 我给父亲写信,劝说他为部队捐款做慈善,帮助牺牲战友的家属,有利于公司树立良好的名声。 在信中,我还跟爸爸说,我有个战友在战场上为救我的命,牺牲了,他家里很困难,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报恩,想为他家捐两万块钱。 是啊,顾一野可不就是我的命么。 我还写信给爷爷,让他帮我游说爸爸。过不了多久,爸爸就给我汇了五万块钱,我以爸爸公司的名义,把这笔钱给了阿秀和其他烈士困难家庭。 就这几天,我也做了一个决定:报名军医大学,以后成为一名军医。 我不想再为顾一野而活了,我要为自己而活,我总算放弃你了,顾一野。 【毕竟啊,在那么多次的选择里,你从未选过我】 之后,我给顾一野打电话,跟他说,钱已经汇给阿秀了,不用他卖身于我,就当我那天说的都是胡话。 至于他要不要跟阿秀在一起,那是他的事了,不是么? 我参加了统一考试,顺利被录取了,这是这些日子里来最让我开心的一件事。 军校开学了—— 我们到了樟木火车站,高粱帮南征提行李,还手牵着手,大家都在旁边鼓掌叫好,这对情人啊,终成眷属了,我真心祝福他们。 我又回到了学校里,感觉真好。 我每天让自己忙于课程和训练,不去想顾一野的事。但顾一野近来却找我找的勤了起来。 他给我写了很多信,我都没看,也不想回他。顾一野见我不回他,就给我打电话。我好几次故意不接,后来更是跟转接员说,凡是顾一野打电话来,我都不接。 有一天,我接到了“高粱”的来电。 “小杨,你究竟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话筒里传来顾一野的声音。 “你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挂了。”我冷漠地回他。 “别!”顾一野急了,“我想告诉你,我不选阿秀嫂子了,我选你——” 我还是很干脆地挂掉了电话,毕竟被放弃过多次,也该死心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我19岁的生日了,但今年注定我会过一个凄凉的生日。 凄凉归凄凉,但我并不打算潦草地过生。我给自己买了一些化妆品和名牌衣服,打算请几个关系亲密的好友小聚一下。 没想到,我生日那天,顾一野来了。 他手提一个蛋糕,抱着一捧红色玫瑰花,满面春光地站在校门口。 “小杨,生日快乐!”说着他把花给我。 我没接,反问他:“这么远,你怎么来的?” 顾一野拿着花觉得有点尴尬,放下了手,又硬扯开一个笑容,“坐了好久的客车,不谈这个,小杨,我订了一家饭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不用了,我打算跟几个好友一起过生,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别耽误训练。”我拒绝他。 “小杨,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惹你伤心了,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顾一野焦急地看着我。 这时,余星星和莫小秋一起路过,看见了我,问:“小杨,这你男朋友啊?” 我连忙否认:“不是的,就以前一个认识的人。” 顾一野听了,眼神一下子暗淡了许多。 余星星很“有眼力见”,说:“对了,小杨,我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恐怕不能陪你过生了。” “我也没空,我还有作业要赶。既然旧人来了,你们就好好聚聚。”莫小秋附和道。 “喂!我都安排好了,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变卦?”我想叫住她们,她们却赶紧跑了。 “现在,跟我去吃个生日饭吧,你看你的朋友都走了,你再生我的气,生日还是要好好过的。”顾一野劝我。 “不用了,我一个人也能过。”说完转身就要进校。 “等等,其它的你都可以不要,这个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顾一野扔给我一支护手霜,就跑了—— 我回去仔细看了看那个护手霜,是个国外名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的。 顾一野还是经常给我写信,但我还是不看也不回。 南征和童冰也经常给我来信,告诉我她们的日常生活,大家都在努力地学习、进步,变得更好。 第十一章烈女怕缠郎 第十一章 烈女怕缠郎 转眼间,放寒假了。我们都打包好行李,坐上车,回家。 难得的放松时刻,我计划自己一个人去旅游,临近年关才回家。 爷爷、爸爸想我得紧,回家那天,带我去饭店美餐了一顿。 回家后,我刻意不出门,也不开窗,整天在家里不见天日。 除夕前一天,顾一野来叫我们家一起去过除夕,图个热闹。 除夕夜—— “时间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一野和小杨长这么大了,两个孩子都很有出息,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都十分出色。”顾爷爷笑呵呵道。 “谢谢顾爷爷夸奖,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我对着顾爷爷甜笑一番。 好不容易,老的小的都能聚在一块,大家吃的开心,氛围也其乐融融。 但顾一野有点奇怪,他在饭桌上话不多,我们挨着坐,他给我夹排骨,我也不好明着拒绝,怕被长辈们察觉什么。 因为我俩坐得近,所以手臂无可避免地会碰到,但碰的次数多了,我就开始感到不自在和不对劲。 最可恶的是——我要吃排骨的时候,顾一野碰了我手肘一下,排骨瞬间掉地了…… 故意的故意的!顾一野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是几个意思?!夹给我排骨不让我吃。 我端着饭碗,气得简直想骂人,转头看着他,用犀利的眼神示意他解释解释。 但他却是装得一脸的天真无辜,反倒问我:“怎么了?看我干嘛?吃排骨啊……哦,你的掉了,那我再给你夹一块。” 【顾一野变的狗得很】 说着他还真给我夹了一块到碗里,我咽了一下喉,没好气地放下碗。 “我吃饱了,我去沙发那边歇一会儿,叔叔爷爷们,你们慢慢吃。” 我白了顾一野一眼,去沙发那边吃干果零嘴。 但顾一野像个麦芽糖似的黏过来。 “离我远点。” “这是我家,恐怕不行。”他嗑着瓜子,侧过眼明晃晃地勾看着我。 他真是越发没脸皮了。 我心里决定就默不作声地吃瓜子,再不跟他搭话。但,我们一起拿瓜子的时候,手一不小心碰到了一起。真是晦气! 感触到一片温热粗粝,我急速收回我的手,这下好了……瓜子也吃不成了。 吃完饭,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时事。我内感度时如日,终于盼到回家了,在这里,我简直如坐针毡,忒不自在。 回到家里,差不多十点多了,我洗漱一番,看了会儿书,就入睡了。 “咚咚咚——” 我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窗声,本不想理,可无奈,那声音越来越急促大声。 “小杨,你开开窗,我快掉下去了。”是顾一野在窗外叫。 发现顾一野双手攀在窗沿,我急忙去开窗,他竟然从对面跳了过来! “顾一野,大晚上的,你这是在干什么?!”我都惊了。 顾一野慢慢地爬进了窗,一下子抱住了我,我刚想说话,他又用手捂住我的嘴巴。我瞪大眼睛,月光照映着的半张眉眼,在我眼前放大,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别大声说话,否则会被发现。”他做出噤声的手势。 我硬是挣脱出他的怀抱,不料下一秒他又给我抱了回去。一个用力,我的胸碰到了他。顿时,我们两人皆愣住了。 我清醒过来,骂他:“顾一野,你什么时候像个二流子了?大晚上爬我窗!” 他用手指轻轻触点我的鼻尖,“不用这种办法,我怕是一个寒假都跟你说不上话的。” “你放开我。”我用手去推他的胸膛,但推不动。 “别挣扎了,好好待着,别乱动。”他又用手背蹭摸我的脸。 月色下,隐约看见他的眼眸黑亮,稳稳注视着我。现在的顾一野有点腹黑模样,跟平常的正人君子形象简直两样。 【这种反差,真要我命】 “咻——咻——,砰——砰——砰——” 新的一年到了,黑夜里升起烟火,璀璨耀眼。 我看向窗外,真是好热闹美丽! “喜欢吗?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他含笑看着我,眼波流转,柔情肆溢。 “杨杨,烟花下的你,好美。”他凑近我的耳边,感觉要亲上去了。但他没有。 该死!我整个人都臊起来了,浑身发热,手指抓紧睡裤,呼吸都不稳了。 烟花远远近近的,响成一片,我心也“砰砰”响个不停。 顾一野大概抱了我半小时,我们都蹭上了来自对方的温度。 顾一野轻巧地“扑”的一下,跳了回去。 “杨杨,以后可不可以不拉窗?我想看你。”顾一野说着下流话却笑得那么斯文。 “流氓!”我骂他,随后倔强地拉上了窗帘。 士别叁日,顾一野真让我不知所措。 假期过得真快,在这期间,顾一野每天都会通过窗户给我送些新鲜的玩意、吃食。 我不再老是紧闭窗户,只是把书桌侧着放置,因为跟顾一野对着坐有些尴尬。他会老是盯着我看。 回校前几天,他约我一起去河边钓鱼,我答应了他。 第二天,我们一起骑车到河边垂钓,我骑了叁分之一的路程,车胎破了,顾一野说先放一旁藏着,回来再处理。 没办法,我只好坐他的车去河边。 我习惯性地抓着他的肩膀。可他告诉我:“杨杨,搂着我,别摔了。” “没事,抓肩膀也行。”我回他。 他抓下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间,又说道:“抱紧了。” 顾一野快速地踏动车子走了,我只好抱紧他。的确,好久没抱过他了。 到了目的地,我们坐好后,就安安静静的,没说话没交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杨杨,做我女朋友吧。” 我转过头,惊讶地看着顾一野。 他也慢慢转过来看着我,神色紧张,磕磕巴巴道:“杨杨,我……我喜欢你,所以——行么?” 我没回答他。恰逢这时,鱼上钩了,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或许是气氛太安静太怪异,我们没待多久,便回去了。这趟只收获了叁条不大不小的鱼。 回去的时候,我倔强地只抓着顾一野的肩膀。 到了那个藏自行车的杂草旁,顾一野停了下来。他让我先骑车回去,说会推着我的车回来。 差不多天黑后,顾一野才到家。 路灯亮起,光影穿梭,顾一野推着我的车,缓缓走来。 “好姑娘,等着我呢?”顾一野含笑问我,眼里星光熠熠。 “我是在等我的车。” “你的车我拿去修好了,现在没问题了,喏,给你。”顾一野把车推给我。 我把车推去靠墙放着,然后叫他等一等。 我拿了一盒饭菜给他。 “你们家人今天都不在,今天下午钓的鱼,都被做成菜了,这是你的那份。”我递给他。 他伸出手接了过去,却又突然靠近我,“啵”了一下我的脸颊,而后在我耳边说了“谢谢你,好姑娘。” 顾一野快速地走回家,只留我呆在树下,满脸震惊臊红。 我又开始紧闭窗户了。 我跟顾一野坐的同一班次火车回校,一路拥挤,颠簸不堪,终于坐上了火车—— “这位大爷,能不能跟你换个座,我想跟我对象坐在一起。”顾一野此话一出,我恶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 旁边的大爷很爽快地答应了,落座后,我就用脚怼了一下他:“谁是你对象?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哎呀,你就当我随口一说,况且刚刚你不也没否认吗?”顾一野摸摸我的头顶,给我顺了顺毛。 他倒是能让我哑口无言。 “你要不要吃橘子?”顾一野拿出一个黄灿灿的橘子问我。我置气不理他。 他剥开橘皮,瞬间橘香四溢,香味充满那一块座区。 “杨杨,张嘴,”他把橘瓣凑到我嘴边,“吃一个吃一个。”他一直劝我,我没抵住诱惑,就着他的手便吃了。 后来顾一野不停地投喂我,快的我都来不及下咽 “你慢一点,我还没吃完。”我囫囵着嘴,推开他的手。 我在火车上待的还算舒适,有吃有喝,还有人投喂。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跟顾一野身不自主地,头靠着头,在“隆隆”的火车声、碎碎的人声中晃悠悠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才发现,旁边气息浓厚,充斥着我的鼻腔,竟有点好闻。 顾一野的脸贴着我的,我一垂眼,就可以看到他密长的睫毛和浓野的眉毛。 我没动,也不做声,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继续入睡。 我到了站点,跟顾一野简单地挥手告了别。临走,他还把剩下的吃食都给了我。 第十二章坚定地选择 第十二章 坚定的选择 我回学校后,顾一野还是像从前那样,给我写信、打电话。 他跟我聊一些学习、训练上的趣事,我也会跟他分享和吐槽学校里的事。 转眼间,又是几个月过去…… 放假了,顾一野打电话跟我说,会坐车来看我。 他来到我的城市,穿了便装,比平日多了些许青春少年气。 他约我到海边,手捧着跟我的红裙颜色一样的玫瑰,迎着风,含笑向我奔来。 风吹乱发丝,吹乱衣裙,吹乱花瓣,吹乱所有,然后再把他们混合在一起…… “杨杨,送给你。”他双手捧着,赠我玫瑰。 我把两瓶橘子汽水给他拿着,接过了花。 我欣然接受,他很开心 “杨杨,我买了电影票,现在过去吧。”他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此时,海风依旧,五指交叉,脚印零落—— 在电影院里。 光影闪烁,鸦雀无声。 我们看的是一个爱情片,到了高潮部分,顾一野抓住了我的手。 他慢慢凑到我的耳边,呼着气,感觉要贴上我的脸了,我的绒毛都被激得竖起。 “杨杨,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求你。嗯?”那语气十分温柔、可怜。 我不敢转头看他,直视着正前方,“等会再说。” 顾一野见我不应允他,便故意用手指挠我的手心,还时不时捏捏我的手心手背肉。不疼,但是痒痒的。 观影结束,我们去饭店吃了午饭,吃完又逛了一会儿街,顾一野给我买了不少吃的用的。 转眼间,就到了下午四点。 “杨杨,你现在可以答复我了吗?”顾一野双眼盯着我。我躲闪,说了其它。 “顾一野,我想看海边落日,你陪我去吧。” “好。” 花了一些时间,回到了之前相约的那个海滩。 与早晨相比,周遭变得萧瑟、凉静不少;太阳悬在海面上,照映出金暖色层层涟漪,红玫瑰也被这落日余晖照得分外好看,凄清又灿烂。 我们把东西放在礁石上,脱下鞋,我赤脚向海水处走去。顾一野见状,也赤脚跟在我后面。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停下—— “我不喜欢你……”我脱口而出。 “不可能!你很早就喜欢我了,我不相信……” 顾一野急了。 “既然你自己都觉得不可能,那就相信你自己。” 顾一野愣住了,呆在原地,“你是……什么意思?” “顾一野,你听好了,我也很喜欢你。只不过要我当你女朋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答应我,从今往后,除了祖国和人民,你都会坚定地选择我。”忆起往事,我顿感到悲伤和委屈。 顾一野看了我良久,启唇:“杨杨,之前的事,对不起。我答应你,今后除了祖国和人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你。” 我扬起笑容,“那就好了,顾一野,现在我是你女朋友了。” 听此,顾一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脱了外套在沙滩上狂奔,一只手朝着天空上扬,一只手做着打电话的姿势,冲我呼喊:“杨杨!我是海燕。” 他说完又笑了起来,我在远处看着他,满眼的欢喜。 他跳入海中,全身浸湿,我向他走近了些,他往我身上洒水,我也湿了。 他爽朗地大笑,不停地说着:“杨杨,我是海燕!谁也阻挡不了的海燕!” 我兴奋地跑向他,哪怕浑身会湿透。 海浪一层又一层地向我们袭来,我跳到顾一野身上,他稳稳地抱住我。 头发和脸上都是水,我在他怀里,凝望着他,情不自禁吻住他。他有力地托着我的臀部,温柔地回吻我,舌尖舔着我的嘴巴,用牙齿轻咬我的鼻尖、下巴。 太阳西下,身后都是落霞余晖,我们好像两只浴火的凤凰在对啄。 我们俩浑身都湿透了,但顾一野贴心地把他的外套给我穿上。 我们静静地等着公交车,夜幕降临,我冷得直哆嗦,顾一野就紧紧环抱着我。 我赶上了末班车,顾一野目送着我离开。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不知谁的唇又凉又软,有点甜又有点咸,舌头万分火热,惹得我浑身燥热难耐…… 顾一野要从陆军学院毕业了,但我还要继续攻读。 他参加了白狼演习,大获全胜。为了庆祝顾一野的毕业和战果,我请假去了他们学校。 我坐在自行车后座,单手环抱着他,穿梭在校园里。微风佛动,夏意盛然。 “老顾,这是你对象啊?哟,整得可以呀。” “我看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对象长得真漂亮,老长脸了。” “嫂子好嫂子好!” “……” 我来了这里以后,诸如此类的话语,不绝于耳。我有点害羞,顾一野每次都笑着回应。 我参加了他们的毕业舞会,很是热闹。 音乐节奏很欢快,我跟顾一野一起没有章法地乱跳的时候,我突然瞥见韩班长和夏排长也在一起欢快地跳着。 我凑到顾一野耳边,“韩班长和夏排长是怎么回事啊?” 顾一野也凑近我,“听说夏排长在追韩班长。” “……” 就这样,我们在舞会上聊起了八卦,不止聊韩班长和夏排长,还有赵连长和秦连长…… 顾一野送我回旅馆—— 顾一野用手指揪着我的脸颊,我被迫仰起头对着他。 “明天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嗯,记住了,你别再捏着我的脸了,好疼啊。”我把他的手拔下来。 “一野,毕业快乐,你的礼物。”我送给顾一野一条崭新发亮的皮带,他笑得有点诡异。 “真是好礼物,哎哟~真是谢谢我的杨杨好姑娘。”顾一野抵着我的头,怼推着我背靠着墙。 突然,顾一野眸子变得幽深,像狼似的,盯看着我的嘴巴。 “亲一下,可以?” “不可……”我还没说完,他的吻已经落在唇上。 他宽大的手掌托着我的后脑勺,没轻没重的,舔咬着我的脖子,耳垂,还有鼻尖。 “真可爱。” “好漂亮。” “……” 他口里时不时溢出一些夸人的情话,我耳朵听着,身子软了。 吻得拉丝,水光盈盈,他拿出手帕给我擦擦,我认出那是我送给他的。 “我还想要,再亲一次,行吗?”他搂着我的腰,眼里都是欲色,又强硬地凑上来。边吻边揉捏我的腰肉,弄得我痒痒的,欲望嚣涌。 最后,我们都累得气喘吁吁。 “你个坏人!”我在他怀里撒气。 他却在那得意地笑,得意到胸膛都在不住的颤抖。 到了旅馆门口,我们彼此依依不舍,临走前顾一野还重吻了我一下。 五年后—— 回国那天,我戴着一顶白色的圆帽,穿着印有银杏图案的淡黄色长袖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白色低跟凉鞋。 出了机场,我四处张望,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挥喊起来。 “一野,我在这里。” 顾一野也看到我了,手捧红色玫瑰花,跑向我。 他环腰抱紧我,鲜花贴在我的后背,脖子互相贴着,我静静感受着他的热度和气息。 “欢迎回家。”他在我耳边说。 他松开我,把花送给我。 “亲亲。”我嘟起嘴巴,冲他撒娇。 “大庭广众下,不太好吧。”顾一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不是说很想我吗?我也好想你,我想亲亲。”我眨巴着眼睛,用手指扯扯他的衣袖。 “真拿你没办法,过来。” 顾一野捏起我的下巴,吻住,我故意在他唇上舔了一口。 “调皮。”顾一野用宠溺的眼神“责备”了我,轻柔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顾一野一手拿着我的行李,一只手牵着我。 “你头发变卷了,还挺好看的。”他边说边松开我的手,扒拉了一下我的头发。 “国外流行这个,我也挺喜欢的。” “杨杨怎么着都好看,身上也好香。”顾一野又凑过来闻了闻。 我笑着把他的头推开,“说话这么好听,你别是有事求我。” “嗯,可能吧。” “……” 一路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乐此不疲。 几经周转,总算是回到了家。 爷爷和爸爸早已为我准备好了热饭热菜,在家等我,顾爷爷一家也来了。 “小杨读完博士回来了,真是光宗耀祖的一件喜事啊,我们为她喝一杯。”爸爸说。 大家一起碰杯,我一饮而尽,“谢谢各位长辈,没有你们的悉心照料和支持,我也不会成长得这么好。” “小杨之后打算去哪里做事?”顾叔叔问我。 “军区总医院,已经定下来了。” “好啊好啊,军区医院正缺你这样的人才。” “顾叔叔谬赞了。” 大家在桌上聊着与我有关的事情,顾一野在桌下玩捏着我的手指。 “小杨和一野事业都搞得挺好,但个人问题还是要重视一下,你们谈恋爱也挺久了,准备啥时候结婚呐?”顾爷爷发问。 此话一出,我便紧张得要抽出我的手,偏偏顾一野抓得紧,不肯放。 “快了快了,有好消息肯定告诉你们。”顾一野笑着回答。 晚饭过后,我们打算去院子里纳凉。爷爷叔叔们先去院子里了,我跟顾一野走在后面。 我刚跨出门口,天空中就窜出许多烟花,“biu~biu~biu”,“砰砰砰——”感觉天都要被照亮了。 一下子,院子里又多了很多发光的红色玫瑰花,整齐地排列成一个爱心。 我走近一看,原来是玫瑰花上放了很多星星灯。 顾一野牵着我走进爱心里,我看着周围的叔叔爷爷,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邻居们,他们都乐呵呵的,看来是早就知情。 不知道哪里来的两束灯光,打在我和顾一野身上,显得两个人明晃晃的,绒毛都在发光。 “杨杨,”顾一野捧着戒指,单膝跪地仰望着我,“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所以,如果我说我想和你共度余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眼睛一下子就酸了,任由眼泪落地。 夏日烟火,爱心红玫,一捧真心。 怎么会不愿意呢? “你刚说快了快了,怎么这么快。”我哭不成声。听此,顾一野却笑出了声。 “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我哭笑了出来。 顾一野缓缓给我戴上戒指,很合适,很幸福。 一切结束,大伙散去,回到屋里,我看着为我高兴的爷爷和爸爸,心里暖乎乎的。 “爷爷,你们一伙的是不是?串通起来骗我。”我靠着爷爷的肩膀。 “一野那小子说,这样才能惊喜到你。乖乖,你就原谅爷爷这一次,啊。”爷爷拍拍我的手。 我又斜看着爸爸,“爸——你之前不是有点不喜欢一野吗?你现在同意我嫁给他了?” “那都多久的事了?之前我是看你老追在他屁股后面跑,替你不值当。后来不是顾一野那小子也喜欢你了,我看他为人的确好,又十分疼你。你们这两情相悦的,我还阻拦什么呢?” 听完爸爸的话,我忍不住抱住他。 “谢谢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一直这么包容我,一直这么支持我,一直这么爱我。” 爸爸笑呵呵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很温柔,爸爸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宽厚。 这一章亲亲 第十三章身心悸动(微h) 我刚回房间,就看见顾一野早已等候在窗前。 “未婚夫,干什么?”我把脑袋搁在手掌心,两只手肘撑在桌前问他。 “未婚妻,明天记得穿白色衬衣,我们去领证。”他眼里星光闪烁。 “这么快呀,是不是太着急了?”我假装不愿意。 “怎么了?后悔了?那可不行,你都答应我了。”顾一野慌了。 “明天几点去?”我抚摸着戒指问他。 “杨杨,你以后可少哄我,我心脏受不住。”顾一野说着还做作地捂上了心脏,“明天早上九点出发。” “好了,早睡早起,晚安。”我对他挥舞了一个飞吻。 没想到,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回吻了我。 我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他见我笑他,脸气鼓鼓的,像只充气的河豚。 第二天,我七点就起床了。我倒饰了自己一番,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弄了一个漂亮的发型。 爸爸给了我户口本,嘱咐我快去快回。 顾一野已经等在门口,一身黑色西装内搭白衬衣,头发应该摸了摩丝,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走吧。”他牵上我的手。 “未婚夫,今天有些帅气,我都移不开眼了。”我侧着眼上下打量着他,顾一野怎么这么man~! “未婚妻,今天也十分漂亮,嘴依旧很甜。” 我应该取悦到他了,不然他为什么笑得那么灿烂。 出了民政局—— 我感觉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进去半个多小时而已,出来已经是已婚人士了。 拍照的时候我紧张死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回过头,发现顾一野低着头,正盯着结婚证在那里傻笑。 我过去打断他的痴笑,“别看了,回去了。” 顾一野捏了捏我的脸蛋,“不急着回去,我们现在去挑戒指。” 顾一野带我去了一个珠宝设计师那里,商量着,定做了一整套的戒指、项链和耳环。设计师说,大概叁个月后才能拿到。 出了店门,我勾了勾顾一野的手臂,“这一整套太贵了,只要戒指就行了。” 顾一野轻拍着我的手,“别担心,为了娶你,我们顾家可是会花重金的。” 之后,我们去看了电影,还买了很多东西,走了很多地方,累极了。 顾一野背着我回来的,我的身体累,心不累,双脚乱晃,在顾一野背上调皮。 他也不恼我,只是笑着说我小孩性子。 第二天,顾一野又带我去见了一个国外的服装设计师,最终商定,做一个少见的粉色抹胸婚纱。 晚上,我们又看了一场电影,在外吃了饭,顾一野又背着我回了家。 顾一野的假期快结束了,我也要去医院就职了。 顾一野出发的前一夜—— 他隔着窗户对我说,“杨杨,明天我就走了,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我保证,什么也不做。”他居然还伸出双指发起誓来了,真是可爱得好笑。 “我们都领证了,你干嘛还是偷偷摸摸的?你要过来就过来吧,我不关窗。” 说完,我故意在窗前脱起衣服,先是外套,接着打底衫,然后解开最后的保护层。我又双腿相互磨动,把牛仔短裙脱下来,浑身只剩下一条单薄的内裤。 全程我都看着顾一野,看他眼眸变深,喉结滑动,脸脖变红。 我对他微微一笑,从旁边拿起真丝睡衣套上,洗澡去了。 我倒要看看,顾一野敢不敢过来。 我洗完澡了,顾一野还没过来,对面的窗户大大开着,却不见顾一野的身影。顾一野啊,应该是怂了。 不料,下一秒,身体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突袭,吓得我心肝都要颤出来了。 顾一野的胸膛贴着我后背,他身上还混合着清香的肥皂味和浑厚的男性气息,我瞬时心神荡漾。 “杨杨,你好香~” 顾一野一边吻舔我的耳朵,一边不老实地在我身上摸索、游走,手指上移,故意挠我胳肢窝的痒痒,我呵呵笑个不停,身子都快站不稳了。 但害怕惊扰爷爷和爸爸,我连忙用手捂住声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歪头笑看着他。 “过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过来呢。” “过来的。”顾一野闷声说道。 我不继续跟他搭话,而是直接趟进自己香软的被窝。 我躺在床上,看着顾一野在我面前脱掉长裤,身上只剩一件白色背心和一条裤衩,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爬上床,掀开被子,睡到枕头上。 “睡觉。”他把我的身子往下拉。 我慢慢往下躺好,顾一野一把揽住我的腰,将我翻转,面对着他。 “刚刚怎么想的?在我面前脱衣服。”顾一野离我好近,还勾情地笑着。 “一时心血来潮。”我讷讷道。 “是不是觉得我不会过来,可是我过来了。”顾一野拢了拢我的头发,垂下睫看我。 “睡觉了。”被看透了,我赶紧装傻充愣。 我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对他说:“关一下灯。” 隔了几分钟,感觉光亮还在,我又睁眼,满脑疑惑,“你怎么不关?” 顾一野撑着一只手在枕头上,俯看着我,笑了,“这样能好好看看你。”说着他又缩进被窝。 我们手脚都被束缚在被子里,四眼相对,眼睛眨巴眨巴,顾一野突然凑近吻了上来。 慢慢地,顾一野的手从腰间移到我的胸处,大肆揉捏着。 “嗯啊~轻点……” 顾一野舔舐着我的唇舌,呼吸急促,时不时从嘴角溢出情欲声。 他好热情,我全身都着了火。 我们暂歇了一下,但他依然抚弄着我的乳,我浑身酥麻软烂。 “刚才没看清楚,可以脱了看看吗?”他喘着气问我,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格外赤诚与深情。 “你想看便看。”我有些害羞。 我们坐了起来,顾一野缓慢地将两根细带拉下肩头,双乳就这么露了出来。 他的一个手掌盖上,我哆嗦了一下,似有电流触身。 他布满青筋的手掌握住双乳,揉捏起来,双眸互视,我们的呼吸逐渐变得凝重、急促起来。 顾一野不再只满足于我的胸部,一只手不乖地探入双腿间,我已有湿意。 突然,顾一野停了动作,手也抽离了我的身体,咽了一下口水,眼里多了几分复杂。 我俯视到他的私处凸起。 “可以的。”我看了他一会儿,又主动想吻住他。 他别过脸,我亲到了他的脸颊。 “怎么了?”我有些意外。 “好了,该睡了。”他声音沙哑。 “可是,你都硬了。”我抚上他的凸起。 顾一野神色一变,眼里还多了几分悲伤。 “等到婚礼那天晚上,再做,好吗?”他替我穿上睡衣。 他神色悲凉,热情少了几分,怕是悲伤往事袭上了心间。 “你硬了,我帮你。” “帮我?”顾一野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扯下他的裤头,里面的活物弹跳出来,我第一次见顾一野的,心狂跳不止。 我有点点想打退堂鼓,但自己放出的话,跪着也要做完。 我为他上下套弄着,顾一野的热欲又上了来。 “杨杨,你在哪里学的这些?”顾一野摸着我的柔发,缓缓吐气。 “书上学的,舒服么?”我羞低下头。 “嗯。很舒服。” 马上,顾一野的眼尾染上绯红,小声地闷哼起来。 “杨杨,再快一点。”顾一野覆上我的手,加快速度抽动着。 终于,一股暖热白浊抛飞空中,最后坠落到我手上。 顾一野拿纸给我擦了擦,又亲了亲我的手。 “我也想要……”我抱着顾一野撒娇,“你也用手帮帮我。”我鼓着腮勾看着顾一野。 顾一野轻笑,“那躺下,我好好弄你。” 说什么骚话,害我老脸通红。 顾一野扣摸着我的下面,没过多久,我就泄闸了。 我释放完了,却见顾一野腿间又鼓了起来,心里作苦,急忙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捂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望着他。 “你怎么又起了?这次我不帮你了,你才帮我一次,我才不要帮你两次。” “都是夫妻了,还算那么清楚?”顾一野好笑地看着我,还作势来扯我的被子。 “好了好了,这次不要你帮了,睡吧。”顾一野敲了一下我的脑瓜。 关了灯,我躺在顾一野怀里,一夜好眠。 意识朦胧,置身黑暗中,我时不时感觉到软嫩的触感,有时候有些湿热,有时候又有些粗粝。 就~微微尝点肉渣。 第十四章想跟你好(微h) 第十四章 想跟你好(微h) 第二天一早,我送顾一野去了火车站,约莫一周后,我就去军区总医院上岗任职了。 童冰成为了军区总医院的护士长,因此我时常有机会跟她交谈。有老朋友在,真是好! 童冰告诉我:南征跟高粱分开了,南征去了国防科技大学进修学习,高粱现在是七二零团九连的连长。 “他们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年了吗?怎么突然就分开了。”我不禁为他们惋惜。 “南征跟我说,高粱老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她。本来南征是说读完研究生后回来结婚的,结果高粱就跟她打马虎眼,迟迟不答应,南征一生气,就提出了分手。”童冰也为之可惜得不行,但转眼又笑逐颜开。 “咦~你跟顾一野啥时候办婚礼?我都迫不及待要给你当伴娘了,婚纱什么的,都选了吗?” “都选好了,来这之前选好的,做好还要好几个月呢。”我欢喜起来。 “你的都是定做的啊?顾一野可真舍得,到时候你可得让我好好看看,开开眼界。”童冰拽着我的手说。 “好了,别说我了,你跟姜卫星怎么样?” “嗨~就那样呗。他也想先好好搞事业,再结婚,再等等吧。”童冰的眼神暗了暗,但随即又拉着我说起别的来。 “别说,顾一野还挺能等的,硬是等到你博士毕业,才跟你结婚。但是你也挺争气的,这么年轻就是主治医师了。”童冰语气欢快。 “是啊,让他久等了几年。” 我拿出瓜子,我们边嗑边聊。 “你们这异地恋也是久,你后来说去国外进修,我当时以为你们可能都走不到最后了。” 我叹了口气,“我当初出国,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结婚还是深造?的确难以抉择。” 我嗑着瓜子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但是我想去国外多学习一些先进知识,救助更多的病人。还有啊,一野的肩伤,多年没好,我也想去国外找找办法。” “我跟他说了我的想法之后,他就欣然同意我出国了,然后我们说好,我学成回国后就结婚。” “真是羡慕死了——” 童冰嗑着瓜子,用肩膀碰蹭了一下我的手臂,我们继续乐呵呵地聊东聊西。 顾一野当上了七零零团夜老虎连的连长,军区总医院离夜老虎连不远,因此我跟顾一野经常有机会见面。 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累坏了,天已经黑了,我打算回办公室拿了包回宿舍。 一踏进门,就看到顾一野坐在我的椅子上,桌前花瓶里插上了新鲜的粉色玫瑰花,香气四溢,萦绕心间。 “顾大少爷,你坐我的位置上干嘛?”我佯装生气。 “想感受一下当医生的感觉。”顾一野笑盈盈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躬着身子。 “当医生累死了。” “今天很累吗?”顾一野的语气倍显关怀。 我关上门,走进他怀里,“今天可累了……做了很久的手术。”我蹭着他的衣服撒娇。 “那这么累可怎么办?”顾一野用拇指摩挲着我的脸。 “亲亲就能好。”我撅起嘴巴。 顾一野“啵儿~”了我几下,然后带我去外面吃宵夜。 吃完宵夜已经很晚了,我们牵着手在昏暗的马路上散步消食。 我们虽然已经是夫妻,但还没有申请好住房,目前只能暂时分开住在分配的宿舍里。 但今晚我不太想回宿舍,因为我馋顾一野的身子了。 “现在好晚了,我不想回宿舍了,回你那儿去吧。”我抱着顾一野的手臂。 “我那里有点挤,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顾一野居然拒绝我了! “我就想去你那里,我不怕挤,况且,大冷天的,挤一挤暖和。”我态度十分强硬。 最终,顾一野拗不过我,带我回了他的宿舍。 顾一野倒了一盆热水,我们洗完脸后,顾一野提出要给我洗脚。 他掰开我的每一个脚指头,揉搓,仔细得连脚趾盖缝隙都不放过。 过一会儿,他玩心肆起,一会儿用指头捏捏我的脚指肚,一会儿用自个儿手掌跟我的脚掌比大小,一会儿又揉揉我的脚踝。玩得不亦乐乎。 “你玩够了没有,水都凉了。”我缩回自己的脚,不让他玩。 他抓回我的脚,“好了好了,我给你擦干。” 擦好了后,顾一野竟然亲了亲我的脚,还在那说什么“小可爱”。 我羞死了,在心里直骂:死变态顾一野! 我洗好了后,顾一野就着那水洗了脚。 “水都凉了,我给你倒点热水。” 顾一野拉住我,“不用了,媳妇,就这么洗吧。” 他居然叫我媳妇,我脸一红,回了个“哦”。 洗漱完毕,我们一起躺到了床上。顾一野说的没错,的确有点挤,那床只比普通宿舍床位大一点。 “一野,我冷,你抱着我。” 顾一野的手沿着我的腰间穿过,环着我转了一下身子,我的脸就贴上了他的颈肩。 闻到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我心里甜滋滋的,十分情动,忍不住,主动吻舔了几下顾一野的脖颈和下巴,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下体。 “别闹……”顾一野闷闷地说。 “我好想你,我们再做一次那晚做的事,好不好?”我放软声音。 “明天……还要早起。”顾一野吞吞吐吐的。 我看出了顾一野的犹豫和顾虑,凑近他耳边细细宽慰:“就用手指,不用你那个进去,好不好嘛?” 之后我又鼓着脸卖可怜,“我好想要你,你就忍心看我这么难受吗?” “那好吧。”顾一野勉勉强强同意了。 —— “你把腿再张开点……我想看清楚点。”顾一野满口的欲望。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刚才还犹犹豫豫的,现在竟这么急色不已。 我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双腿,细细感受一根变为两根,再变为叁根,感觉里面都被充满了,腰腹无比的沉胀。 “媳妇,你的水咕噜咕噜地流出来了。” “舒服吗?” “舒服……嗯啊……啊……”我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之后我们变了下姿势,我帮他褪去衣裤,他在后面搂着我,我握住他的,他插着我的。呻吟低吼,声声不断,一起快活舒爽。 不久,室内就弥漫起一股旖旎的气味,我们两人脸上都泛起欢爱的红潮。 结束之后,顾一野倒了热水给我擦了擦,之后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顾一野已经不在了,他留了张字条,嘱咐我把留在桌上的包子和豆浆吃掉,中午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今天休假,吃完早餐我就在部队里闲逛,碰巧遇到了赵连长。 我跟赵连长聊了聊家常,听她说小产之后跟秦连长的关系变得有点僵硬。 我安慰她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答应给她引荐妇产科的专家,让她放宽心,放松心情,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就来医院找我。 “你跟一野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快了快了,就几个月后。到时候给你们发请柬,你们可一定要来啊。” “放心吧,你的婚礼我能不来?”赵连长笑道,握住我的手“我也算是见证了你跟顾一野的相爱相合,看到你们圆满了,我也是打心眼里为你们高兴。” “我知道连长从始至终就对我很好,我真想把我的幸福分你一半。”我搂着赵连长撒娇。 “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赵连长笑着刮刮我的鼻子。 到了午时,我去食堂找顾一野。 我先坐下,顾一野去打了饭菜。 两荤一素一汤,有我爱吃的炒猪肉片和西红柿鸡蛋汤。 时不时会有些看热闹的人瞅着我们,一些顾一野手下的兵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叫我“嫂子”。 我有点不好意思,礼貌地一一回应。 顾一野边给我夹菜边跟我说:“杨杨,跟你说件事。” “嗯,你说。” “我今天下午有空,带你约会去呗。”顾一野嚼着米饭说。 “去哪儿?” 顾一野做了噤声的动作,“秘密,到了告诉你。” 午饭过后,顾一野带着我,骑着自行车沿着去军区总医院的那条路走。 骑了没多久,顾一野就说到了。 目光所及,是一栋刚修建好的新式洋房。 “这是约什么会啊?”我茫然无措。 “约会看房,杨杨,我没打算申请夫妻房,申请的房子不带卫浴,不太方便。” 顾一野继续对我说:“所以啊,我在你出国留学时就请人设计、修建了一栋叁层小洋房,前些日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咱俩都有空,就带你过来看看。” 我真是意外、惊喜极了。 “你是说,你提前就把房子造好了?”我高兴得两眼都在放光,“可是……你哪来这么多的钱买房?”我咬着牙疑惑。 “在这个事情上,多亏了爷爷的鼎力支持,爷爷给了我一大笔钱,安置房屋,说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你。你之前过那样好的生活,不能因为嫁给了我,生活质量就下降了。” “那我下次见到爷爷,可要好好谢谢他,这么为我们着想。”我拉住顾一野的手,笑着看他。 我们进去看了房子。 墙已经刷好了,地板、家具之类的还没有弄好。 “接下来的几个月,要劳烦你好好装修我们的新家了。”顾一野后拥着我,下巴搭在我的脑袋上。 “行,我又有得忙了。”我假装作苦。 “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要买什么不用问我意见,都听你的,反正我的钱都给你了。” “说到钱,你的钱还够用吗?要不再给你点?”我摸摸顾一野的下巴,略微有点扎手。 “嗯,再给点也可以。” “今天高兴,给你一百块。”我竖起食指。 顾一野吻了吻我的脸颊,很高兴,“我媳妇,真大方!” 我拉着顾一野参观我们的新家,兴奋不已,滔滔不绝地说着。 “一楼那个以后是客厅,这个是厨房,这里还得买个长沙发……” “这个阳台以后晾衣服……” “二楼我们自己住,叁楼客人来了住……” “每一层都要有一个卫生间……” “……” 顾一野就像个点头娃娃,一直在那点头说好。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跟顾一野一直在两头忙,想着办完婚礼就能住进去。 第十五章今日限定粉色(h) 第十五章 今日限定粉色(h) 最近,在红箭演习中,七OO团赢得了演习的胜利,但好像顾一野没有多高兴。 之后他又参加了对抗,他跟我说,对抗结束我们就结婚。 满墙的粉玫瑰,五颜六色的气球,声声作响的礼炮,热闹攒动的人群,都为我们而来。 我穿上粉色的抹胸婚纱,佩戴好项链、耳环。 化妆的时候,爸爸和爷爷来看我。 “小杨,今天真是漂亮。”爷爷哆嗦着手牵住我,又叮嘱我,“以后,跟一野好生过日子。” “哎,记住了爷爷,我会的。”我环抱住爷爷,眼角湿润。 “小杨,这是爸爸送你的新婚礼物。” 爸爸捧着一个礼盒出现在我面前,神情悲怆。 我用纸轻轻拭去泪水,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座镶着粉钻的皇冠。 看着那皇冠,我明白了一向不善言辞的父亲对我的真切疼爱,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地一下,掉在皇冠上。 我知道,我永远是爸爸的小公主啊。 我轻轻抚摸着那皇冠,心生暖阳。 爷爷和爸爸没待多久就出去了,我继续梳妆打扮。 我为南征和童冰挑选了两条淡绿色连衣裙,妆造好了之后,我们一起欢喜地拍了好多照片。 抵达酒店,早已是高朋满座。 爸爸挽着我走上红毯,长裙扫着撒落下的玫瑰花瓣,我隔着粉纱环顾周围落座的亲朋好友:爸爸、爷爷、顾爷爷、顾爸爸、赵连长、秦连长、夏排长、韩班长、高粱、姜卫星、牛满仓、阿秀嫂子、小飞…… 哦,还有最熟悉的那个人,在最前面站着,那是顾一野啊。 在等我。 今天的顾一野穿着一身绿军装,头发梳得很规整,比平时多了几分庄重和挺拔。 “大家安静一下啊,下面我们有请新郎官,发表一下感言,大家鼓掌。” 一片哗啦鼓掌声震耳。 “谢谢各位到来啊,那今天我就说两句,我这个人呢,不太会说话,有几句话,今天想对杨杨说。” 顾一野转头看向我,“杨杨,其实我挺惭愧的,我们相恋这么久,直到今天,才让你穿上新娘的这身婚纱。” “想告诉你,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很喜欢你,今后直到生命的尽头,我都会一直爱你,护你,疼你。” “好!” “好!” “……” 一片呐喊声和掌声四起。 顾一野是我爱的那么有光芒的人,现在的他,优秀却不再高傲,承担且真心付出。 有他,是我的幸运。 晚上,我先回到了我们的新房,南征和童冰送我回来后就走了。 顾一野还没应付完那些亲戚好友,我准备先洗洗干净,等他回来。 洗漱完毕,全身才算活了过来,结婚这一天,可太累了。 我换了一个特意买的红色真丝睡裙,在床上想着怎样摆姿势比较好看。 扭捏了好一会儿身体,顾一野还没回来,我开始变得无聊起来。 于是,我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本书,趴在床上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卧室门“吱啦”一声开了。 我停下翻页的手,望去,眼前人脸眼微红,有些酒气,白色衬衣领口有些凌乱皱巴,军装外套脱了勾在手臂上,双腿笔直修长。 有点痞气和文雅的混合感,甚是让人动心。 “你回来得好晚,我等你好久了。”我合上书起身,用膝盖贴着床单,把身体挪过去,抱顾一野。 “让你久等了。”顾一野回搂着我说。 我又一下子推开他,扇着手抱怨道,“你身上味难闻死了,你快去洗洗!” “嗯,好。”顾一野低垂着眼看我,笑着挠了挠我的头发。 随即他便拿了浴衣,进浴室洗漱去了。 我把书放好,心里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没过多久,顾一野就出来了,一股香皂味扑入鼻腔。 顾一野擦着湿发,胸膛要露不露,性感得要命—— 我撑着一只手,直勾勾地盯着他,紧张感少了一点,燥热感多了一些。 “有那么好看?一直看。”突然,顾一野用食指敲了一下我的前额头,不痛。 “好看的。”我看的都有些痴了。 “那我走近些,你看清楚点。”顾一野扔掉毛巾,瞬间到了我眼前,搂住我肩膀。 他的五官一下子放大了。 要命!好像越近越好看了。 不由分说的,顾一野吻上我的唇,边吻还边用指头旋揉我的后肩凸骨处,我一下子情溪涌动。 “你穿成这样,乳头都快露出来了。”顾一野喘着气跟我说话。 “所以……啊……只在你……面前穿。”我断断续续地回他。 顾一野轻笑了一下,又贴上我的嘴唇“嗯,穿的好。” 顾一野移开揉在后肩的手,沿着我的后脊往身下探去,到了鼓臀处,狠捏了几把,然后伸出手指往下戳摸。 嗯,戳中正心,我湿了。 上下嘴都变晶晶亮了。 顾一野放过我那被蹂躏得可怜的嘴巴,将目标移向别处。 他用手指勾下我的睡裙肩带,整个布料就卡在跨间。 他的手指变换了方向,从前面进攻我的叁角区域。 两嘴瓣含舔着我的胸部,拉长乳尖,“啵啵”作响,把我的胸部吸出了刮痧色。 我微微张口,轻声吟叫着。 他又用湿舌在我的腹部打转,我颤得一缩一缩的,沁出了更多黏水。 顾一野慢慢脱掉我那湿腻的底裤,又移除掉我的睡裙。 他也褪去他的浴衣,脱下遮羞裤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早已按捺不住,弹跳了出来。 我看着,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要进去了,会轻点的,疼的话告诉我。”顾一野欺身俯视着我,眼睛亮的不像话。 “嗯。” 下身感觉进了一个硬的异物,我不由得神经紧绷起来。 顾一野哼叫了一声,“杨杨,放松,太紧了,我进不去。” 他把我的双腿往两边推,下身往里用了力,进去了,还想着继续往里探索,我疼叫了起来。 “疼疼疼!” “杨杨,忍一忍好不好,破了之后就舒服了。”顾一野在我耳侧哄着我。 又一个用力,破了。 我疼得感觉下体被撕裂开了,便轻哭了起来。 顾一野擦着我的眼泪哄我,“好杨杨,不哭不哭,是哥哥不好,让你疼了。” 顾一野缓慢地动了起来,我也渐渐没那么疼了,逐渐舒爽了起来。 但我还是止不住地抽泣,声音断断续续的。 后面,顾一野问我能不能动快点,我还没说好,他就已经等不及了。 所以问我干嘛?狗男人。 第一次欢爱,顾一野交待得比较快,之后,他又不甘心地拉着求着我做了两次。 结束后,顾一野抱着我去浴室洗了澡。 换好床单后,我们就相拥而眠了。 第二天,我们一起赖床了。 九点醒来,我们就开始聊天。 “昨天来了好多人,阿秀嫂子也来了,小飞都长那么大了。”我依偎在顾一野怀里说道。 “是啊,这么多年一下子就过去了。” “听说阿秀嫂子在镇上开了一个小卖部,之后也再婚了,日子过得还不错。”我挠玩着他的下巴。 顾一野抓住我捣乱的手,吻了吻,“那这不多亏了你,杨杨,现在想起来,我心里都对你感到愧疚。” 我笑着逗他,“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顾一野凑过来亲了我一下,含情看着我,“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哦,原来是肉偿。 那我,就不推让了。 第十六章亲亲抱抱 第十六章 亲亲抱抱 一年过后,我生下一个女儿,叫顾可心。小家伙小小一只,可爱得他爸一有空就逗她玩,人也顺带变成大孩子样了。 这时,顾一野已经是红一营的代理营长了。 最近听说南征跟高粱复合了,还领养了一个叫荆荆的小女孩,他们在一起挺好的。南征研究生毕业,他们应该就要结婚了吧。 说来也很感慨,南征跟高粱,童冰跟姜卫星,这两对情投意合,但都拖着,迟迟不结婚。 因为高粱他们轻敌,在演习中,红一营打败了特战二队。 之后,牛满仓、姜卫星和高粱来家里做客,他们一个个跟饿狼似的,使劲吃喝。 “太咸了。” “口重。” “吃肉吃肉,来来来。” 不一会儿,一盘肉就被他们薅光了。 顾一野端上一盘新肉,几双筷子又赶忙来夹。 顾一野制止他们,“哎,等等!区域划分,这一盘是我媳妇的,她刚坐完月子,你们叁个丧家犬,不许动!” “哈哈,骂你是狗。” “骂谁是狗?” “你是狗。” 他们仨又叽叽喳喳起来…… 我端着菜过来,对顾一野说,“没事,你就让他们吃个够。” “来,吃这个。” “媳妇,你就别帮他们说话了,他们今天可不是来吃的,是来报复我的。” 顾一野说完,牛满仓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句话说对了,小杨,就让我们好好报复他。”高粱说。 菜上齐了,我跟顾一野坐下,顾一野先给我夹了一片肉。 顾一野还要继续给我夹我喜欢的土豆丝,却一下子拿不稳筷子,掉地了。 我见状,急忙弯腰去捡,顾一野也抢着去捡,他捡起来后又抢着去洗了洗掉脏的筷子。 吃了一会儿,顾一野见我嘴角蹭上了油渍,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帮我擦了擦。 我冲他笑了笑,拿了一张餐巾纸帮他擦了擦手。 感觉到高粱往我们这边瞄了几眼,我随即收回抓着顾一野的手,继续吃菜。 姜卫星喝多了,怒上了心头,“顾一野!都是兄弟战友这么多年了,你至于这么认真吗你?!老牛~你连庆功酒都买好了,副营都提不了了,这回栽了吧,该!” “姜卫星!犯什么浑呢!?小杨在这儿呢,坐下!”高粱吼住了姜卫星,他憋着气别扭地坐下了。 我愣看着他们,扬起的嘴角都觉得有点尴尬。 但还是劝着他们,“既然来了家里,部队的事就不要管了,吃好喝好最重要,你们多吃点腊肉啊。我跟你们说,这腊肉是四川那边寄过来的呢,老香了,要不是你们来,一般我都不拿出来招待的。今天啊,你们峁劲吃,不够我再给你们拿。” 听完我这一番话,他们又畅意地吃吃喝喝起来。 他们走后,顾一野收拾了餐饭,我去给心心喂奶,哄她入睡。 我们两人躺到床上,不自觉说起刚刚发生的事。 “媳妇,刚刚姜卫星犯浑,你别往心里去。他们生气也正常,毕竟他们因为演习失败,损失惨重,前途堪忧。”顾一野抚着我的头发说。 “哎~我能理解,我没往心里去,倒是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才好。”我躺在他怀里,用手指描着他的鼻子眉毛眼睛,很是好玩。 描到嘴巴的时候,顾一野抓住我不安分的手,吻了吻,“刚刚你做的很好,很有女主人的风范。” 我甜笑了几分又收住,朝他的胸膛拱了拱,又摸了摸他的肩膀,“对了,你刚才,这里没太大问题吧?” “没太大事,别担心。”顾一野轻揪一下我的脸蛋。 我叹了一口气,“各种药方、偏方都试过了,老是治不好,但是老公,我会拼尽全力为你找到治疗的方法的。” “我要是下次发作,你可以亲亲我,抱抱我,就会好了。”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满是高兴,“真的?我居然还有这种功效。” “那我以后要天天抱你亲你,这样每天你都好好的。” “嗯,好。”顾一野咬了咬我的鼻头,我被逗得身子向后仰去,他又追赶上来贴着我。 “你这味药啊,是得不间断地长期服用。” 韩班长和夏排长今天结婚。 我选了一条红色波点长裙,化完妆看见顾一野穿着一件浅色牛仔衬衣,显得人更黑了,便想让他换一件。 “等等。” “怎么了?”顾一野疑惑。 “这个颜色显黑,你换一个深一点的。” “哦,好。” 我去衣柜里翻找出一件深色的牛仔衬衣,把他的扣子一颗颗脱掉后,给他穿上。 其间,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一直顺着我的动作流连。 之后我又拿出一条黑色皮带,低头给他系上,才算给他收拾好了。 嗯,看上去帅气多了。 顾一野一下子抱住我,舔了舔唇,满眼爱意,“媳妇,你这个嘴巴水嘟嘟的,真好看,我想亲一下。” 他凑过来,我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能亲!我刚弄好的,不许搞破坏。” 不成想他用舌头拱舔了几下我的手心,湿了,我感觉身体像被针刺了一下那么敏感。 顾一野拽着我不放,蹭着我的脖子,竟撒起娇来,“媳妇,今天还没亲亲呢,哎哟,我感觉我的肩伤要发作了,这可怎么办呐?” 我好笑地看着他装模作样,妥协了,“那你快点,我们还要去宴席。” 顾一野俯身吻住我,准确来说,像是在品尝我。 “好甜,这是樱桃味的?” “吃着有点像糖葫芦。” “下次换个其它味的涂好不好?” “……” 吻完之后,我的嘴巴变得像是吃了东西没擦干净嘴。我拿出镜子擦了擦,又重新涂上。 顾一野从后面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上,抬眼看着镜子里的我涂口红。 我看见他嘴巴上也染了不少红,觉得十分好笑。 “哎,你别搭我身上,你头好重的。” 顾一野听后依旧不松开,竟还在那笑。 “走了。”那声音像在催促又像在撒娇。 我涂好了,转了一下身,面对着他,拿纸巾给他擦掉染上的红。 “好了好了,这下可以走了。” 夏排长身穿黑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精气十足,沉稳可靠。 新婚夫妇来敬酒,我们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南征在韩班长旁边,摸着韩班长的新娘红花结,看上去既羡慕又伤感。 我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我向南征敬酒,南征转移了注意力跟我碰杯。 “大家吃好喝好啊,谢谢你们今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夏排长热情地招呼我们。 南征在这片欢闹中一个劲地喝酒,人都有些醉了。 …… “老高,你咋才来啊?” 高粱来了,坐在南征旁边。 “怎么喝这么多啊?”高粱问南征。 “春雨姐今天真好看,真让人羡慕。”南征哀声。 看着南征如此伤神,我有点看不下去了,便假装对高粱开玩笑,“高粱,什么时候让我们家南征也穿上婚纱呀?我们可等不及了。” “嗯……那个小杨啊,我给你带了盒茶叶啊,你拿着,拿着。”高粱硬塞给我茶叶。 “什么情况,大出血啊。”姜卫星问道。 “小杨,童冰,喝一个喝一个。”南征更醉得慌了。 新婚夫妇过来招呼高粱,南征醉得抱着韩班长不放,像小孩子抓住了糖果。 没过多久,南征过生日,我们几个好友一起为她庆生。 庆生进行了一半,高粱就进来了,跟侯箭明里暗里地掐架,我们其他人都看得热闹。 第十七章医救 第十七章 医 救 韩班长在鬼耳岭被炸了,送来医院时已经抢救不过来了,留下遗言,把眼角膜捐给荆荆。 她是我们的好姐妹,好战友,她的去世让我们都很难过。 我深感心力交瘁,韩班长逝去了,我可恨自己没能够救回她,心中充满伤感。 因为有了眼角膜,荆荆的视力恢复了。 荆荆说她想等妈妈来,等妈妈来再睁开眼睛。 荆荆不知道,她的妈妈回不来了。 她一直问我们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她不来。 我们都不忍开口。 南征跟高粱悉心劝说着荆荆,她才终于愿意睁开眼。 后来,南征他们决定要收养荆荆,但荆荆暂时还不能接受。 来日方长吧~ 之后才知道,让韩班长牺牲的地雷是恐怖分子埋的,他们想控制住相思寨,从水路逃离中国,所以他们在里洞地区埋设了地雷制造假象。 目的是扰乱军队的判断,为他们的逃跑,争取时间。 就这样,韩班长成了牺牲品。 世界仍然不安宁,人民依旧需救护。 转眼就到了1998年,我成为了教授,可心已经在上幼儿园了,童冰和姜卫星也要结婚了。 可惜南征,因为高粱所在的特种二队改编为特种作战营,婚期一推再推。 特种兵的婚姻模式果然就是后推模式。 长江发大水,顾一野他们去救灾,与洪水进行殊死搏斗。 结果,高粱被水下管涌入水口,巨大的吸力死死吸住,导致重伤不醒。 高粱的伤很重,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死亡的临界点上。 连娄院长也束手无策,没有办法,顾一野他们联系了那时在国外做演讲的我。 我听到高粱病危的消息,立马赶了回来。 万幸,我回来时高粱醒了过来,但是还需要在他的脊椎骨上动刀,手术难度系数很大。 手术是否能成功,只能赌。 我本是科学家,我不赌博,但那是南征心心念念的高粱,是顾一野的生死兄弟,也是我的好朋友。 只能赌了,赌我能战胜死神。 刚回到家,就得知顾一野因为一个叫黄天威的士兵不慎受伤,被师长停了职。 顾一野已经提交了转业报告,回来说他之后可以去一家军事杂志社任职。 此外,顾爸爸的研究专业撤销了,没想到离开的这阵子发生了这么多大事,我焦虑得头都大了。 当顾一野回来告诉我他要脱下军装时,我深感意外和生气。 “师里面的工作啊,我已经做通了,还剩一个月就可以办手续了,不犹豫了……” 顾一野的状态看上去糟糕极了。 “你给我打住!” 我真是很想凶他,顾一野是想当一辈子兵的,但就因为一个主要错误不在于他的事件,他自己要脱下军装,这怎么对得起那个闪闪发光的顾一野? 我很激动,“当兵是你最喜欢做的事,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 心里转念一想自己有些太凶了,又软下声音安慰顾一野,“只要你不想脱下这身军装,就没人能逼你。放心,我在医院待了这么些年,还是有些人脉的。” “以后不许再想脱军装的事,你的事,交给我,放心吧。”我心疼地摸摸顾一野的脸颊。 顾一野眼里含着泪水,一把抱住我,“谢谢你,媳妇。我和高粱的事你都要管,让你费心了。” 我轻拍着他的后背,“哎,你是我老公,高粱是我的朋友,我能不管吗?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 我又轻轻推开顾一野,严肃地嘱咐他,“这段时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叫你好好照顾可心,你老是把她丢给童冰和赵连长算怎么回事啊?你是她爸,负点责行不行。” 顾一野眉眼舒展开来,笑着说“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我这当爸当的的确不称职,夫人是要忙大事的,从现在起我就好好带娃,不给夫人添堵。” “贫什么嘴啊你。”我揪了揪他的鼻子。 手术做得很久很艰难,但好在手术成功了,碎骨矫正,神经系统完好。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高粱醒来,一群好友围在那里跟他说说笑笑。 我走进来,高粱笑着冲我挥手。 “目前看来,碎骨矫正的效果还不错,神经和血管的压迫,也已经得到解除。” “太厉害了,简直太厉害了,是不是?妙手回春,人美心善。”姜卫星在那里嚷嚷。 “美丽善良的小杨教授,多谢你啊,等我好利索了,我起来好好拜一拜你这个神医。” “那行啊,高粱,到时候记得叁叩九跪。”我戏说着。 “咱们谁跟谁啊,就免了吧,作个揖走个过场。” “哟,这么敷衍救命恩人呢?那你还想不想好彻底啦?” “想想想——我不贫了,在世华佗,你可千万要给我治好。” 大伙儿一阵轰笑—— 因为给高粱做的手术成功了,从此我便有了“神刀专家”的美名。 我私下找南征谈话。 “南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手术没有出差错,并不意味着一切就好了。对这样的病人来说,最困难的阶段才刚刚开始。” “最困难的阶段?”南征疑问。 我点点头,“康复训练,他受损的是神经系统,损伤的程度需要时间才能验证。” “没关系,只要是在康复,是在好转就好。” “南征,你一定要嫁给他吗?”我垂下眼。 “是。”南征语气笃定。 “如果他永远无法站立,你还会坚持吗?” “什么意思?” “两周过去了,他下肢的运动神经对外部刺激,几乎没有反应。由此可以断定,这次受伤,对他脊椎神经的损伤,超出了我们的判断。” “可是康复治疗不是才刚刚开始吗?现在下定论是不是太早了点?”南征急了起来。 “康复治疗会有一定作用,但对于器质性的损伤,作用终归是极其有限的。” “只要有效果,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努力。”南征依旧坚持。 “可是,南征,如果这种努力很多年都没有结果呢?比如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心疼地望着南征。 “所以啊,南征,你要慎重考虑。” 之后,南征天天去医院照顾高粱,但高粱心态很差,很怕自己废了拖累南征。 这对苦命鸳鸯啊,愿命运多眷顾他们吧! 忙完高粱的手术和灾后伤员的治疗后,我和顾一野带着可心一起去看望了顾爸爸。 这父子俩,都处于人生的低谷时刻,都很糟心。 他们谈了许久,之后两人都缓了缓心。 顾爸爸很喜欢可心,临走时还提出让可心留下来陪他几天。 “可心就在爷爷这里好不好?后面给你带到外公家去玩。” 一贯神情严肃的老爷子轻声地哄着可心,那模样倒是跟平时的顾一野很像。 “爷爷可以带你去钓鱼,小鱼儿滑溜溜的,可以养着,还可以吃。” “好。”可心乐开了怀,伸出软嫩嫩的小手戳着爷爷的脸。 顾一野保住了军装,陈大山转业了,高粱也破天荒地能站起来了,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但很难过,高粱因为身体留下了永久的伤残,觉得自己是个残废,不愿再跟南征在一起。 叁年后,我成为了军区总医院的副院长,顾一野成为了团长,部队进行了声势浩大的湛蓝行动演习,我主动申请去了医疗组。 演习结果是:红军赢了,我为顾一野骄傲。但听说演习结束时,顾一野和高粱打了一架,两人脸上都鼻青眼肿的。 还有个好消息是:高粱和南征又重新在一起了。 医院里—— “嘶~疼。” 顾一野疼得呲牙咧嘴。 “你还知道疼啊?都赢了还打架,这下好了,挂彩了吧。”我故意戏说他。 “我当时不是气嘛,出了个叛徒,还有就是真的想跟高粱分个高下。” “你们啊,胜负欲太强,活该!你。”我用力抹药,让想他长长心。 “媳妇媳妇好媳妇,轻点轻点……这么上药,我脸都要疼烂了。” 我也不忍心他这么疼,便下手轻了些。 顾一野和高粱都被撤了,时间闲了下来,我们大家一起密谋了一场浪漫的求婚。 南征和高粱啊,终于彻底在一起了。 祝福,撒花。 明天我打算结局了~感觉我更的挺快的。很开心,这个短文还是有人阅读的。更完这篇文算算是给自己之前的胡乱想象一个交待吧。 第十八章赞歌响起(结局) 第十八章 赞歌响起(结局) 好不容易,我跟顾一野有了假,便计划着去云南那边旅游。 听说那里风景很美,花种很多。 我们带着可心一起住了民宿,看了好山好水,拍了不少好风景,还拍了伴侣照、全家福。 全家出游,大家都挺开心的,除了顾一野有点欲求不满。 本来每天都很累了,但不知道顾一野为何那么精力旺盛。 我们一家叁口挤在一张床上睡,顾一野老是不老实。 本来可心是睡在我们中间的,可一天半夜里,顾一野把酣睡的可心抱到一边,再过来贴着我的后背。 “媳妇,睡了吗?”顾一野悄声附在我耳边。 “嗯。”我淡声回道,累得不想睁眼。 顾一野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又在我耳边说着挠人的情话。 “媳妇,你今天穿的那个民族风衣服,特别好看,可心穿的也好看,但没你好看。” 我心里暗自肺腑:拿我跟女儿比什么? 他的手指戳到了我的软肉,有节奏地上下划动。 我慢慢清醒过来,转过身面对着他,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轻声训斥他,“顾一野,你干什么,可心还在旁边呢,我警告你别乱来。” “我就摸摸。”顾一野语气里带着委屈和娇意。 “万一孩子醒过来怎么办?你别搞事。” 顾一野却不听我的,吻咬着我的唇,小腿不停地蹭我,手也不闲着,伸进我的衣内揉捏。 我没他那份力气,挣脱不了,只好静静地承受着他的热情。 吻到浓时,可心翻了个身,我们害怕得停下动作。我整理好衣料,不顾叹气的身后人,重新入睡。 从云南回来后,顾一野就很积极地把可心送到她爷爷那里去了,我终究是难逃虎爪了。 一天晚上,顾一野说一起在家里看电影,我答应了。 于是,我们一起窝在被子里看。 电影开始二十几分钟,还在走剧情,但我已经知晓这是个什么片了。 整个人变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想着顾一野是从哪里找来的片子。 影片放了半个多小时,开始露肉了,男女交缠,呻吟不断。 顾一野凑过脸来,含着笑意问我,“性不性奋?” “兴兴兴奋。”我害羞得都结巴了。 “湿了吗?” 哇!问这么露骨。 “还还没有。”我都没办法看他了。 “那再多看一会儿。”顾一野揉搓着我的红唇。 电影放着,顾一野身体贴过来,边看边抚摸我,我很快就变得湿软了。 顾一野这个笨蛋,他不知道我阅片不少。 他不知道,他比电影更有感觉。 后面,我们两人的热情都被激发出来了,毫无顾忌地大肆放声,弄出了不小动静。 后来,顾一野居然抱着我去阳台,属实把我吓到了。 “老公,我们要在这里吗?”我软着声问他。 “嗯,这里很凉快。”顾一野边吻舔着我的脖子边回应我。 “万一有人看到了怎么办?那太丢人了,我们还是进屋吧。” 我挣扎着想摆脱顾一野,但不敌他使劲禁锢住我。 “媳妇,我想在这里弄你。” “我憋了好久了,你满足我,嗯?” 顾一野此时变成了一头被情欲操控的野兽。 “那你把灯关掉,不然我不干。”我跟他谈条件。 灯关后一片漆黑,我们互相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呼吸和心跳。 我紧紧抓着栏杆,承受着他的粗鲁撞击。 我的呻吟,他的喘息,都是催情药,让我们不能自拔,越陷越深。 那晚,做了很多次,换了很多动作,走了很多地方,可以评为史上最佳情爱。 或许是云南太浪漫,深深感染了顾一野,回来后,他每天都会给我送花,有时是野花,有时是从街上买的花。 余生,我每天都能收到顾一野的爱意。 多年过去,我早已成为了院长,顾一野当上了副参谋长,在一次反恐战斗中,普林斯被高粱杀了,总算是为韩班长报仇雪恨了。 但在这次战斗中,顾一野被炸伤了腿,此后,落下了病根,走动不便。 没过几年,我跟顾一野都退休了,后来可心也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医生。 在退休的日子里,我们闲余时间很多,常常会想起在部队的日子,怀念那一群群热血战士的呐喊,怀念那一阵阵的规律节奏,怀念那一首首合唱的红歌。 我和顾一野最喜欢的,莫过于这一首: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 Happy ending!撒发发~~谢谢大家!明天把番外更一更。 番外一顾一野的日记(微h) 番外一 顾一野写的日记 小杨妹妹出国了,我给了她我所有的dan zhu,她说回来了,会还给我,那我就等她回来好了。她老shu zhu 子,希wang她还有sheng 的,回来。 …… 我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长发女孩,头戴一顶圆帽站在胡爷爷家门前。 看上去很漂亮,我飞快地骑过去,没在家门前停下。 夜晚,我在书桌前看见对面人影晃动,心生疑惑,多年没人住的房间里,怎会有了人? 看上去,是个姑娘。 我想,是白天那位姑娘吧。 …… 第二天午时,我看了一眼对面,透过窗户看见房间收拾得很好,应该是那位姑娘住了进去,只是没见到她身影。 突然,我眼睛撇到一个铁罐,莫名熟悉,盯着多看了几眼。 心里渐渐明了,隔壁胡爷爷的孙女——胡小杨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特别注意了一下,对面一直没有人在屋。 我问了爷爷,他说胡小杨的妈妈去世了,所以回来了,这几天去安葬她母亲了。 原来,她也变成了没妈的可怜人。 …… 几天过去了,一天我在家睡午觉,听到对面传来哭泣声。 我起身打开窗户,只见胡小杨哭得梨花带雨的坐在床上,鼻子、眼周红红的,看样子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小哭包。 我调侃了她一句,也安慰了她一句。 希望她可以早点忘记失母的悲伤,但如果忘不了,也没关系的。 …… 这天,几位街坊邻居来我们家吃饭,胡小杨也来了,她坐在沙发上,乖巧得很。 我进来的时候,她大胆地盯着我看,我也看着她,但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本想晚上开窗透透气,却不料,一开窗,就看见胡小杨坐在书桌上,抱着墙壁。那样子真滑稽。 她说她坐着看月亮,一看就在撒谎。 我跟她说了几句,关上窗后,偷偷笑她。 …… 周末,我跑步回来,发现胡小杨穿着睡衣开窗户,还是个没睁眼的小迷糊。 我逗了她一下,叫她下午跟我出去逛一下。 下午,她穿了件绿裙子,还抹了个口红。她问我好不好看,我回答说还凑合,但其实很好看。 骑车带她的路上,她抱我抱得紧,我身体都是紧绷的,这是我第一次被女生抱。 …… 今天载着胡小杨去上学,进教室前,叮嘱了她几句,她很乖巧,感觉有个妹妹也挺好的。 放学的时候,有很多人看我们,我觉得有必要跟胡小杨拉开一些距离。 至少载她的时候,不能让她再抱着我了。 于是,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她说了这件事。 不知道是她在美国待太久,思想太开放,还是故意的,她死活不答应,跟我绕弯子。 最后,我放了狠话,她才不得不应允了。但下车的时候,她报复性地狠抓了我肩膀几下。 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她哪里乖巧,明明是个一不高兴就挠人的小野猫。 …… 今天,有女生给我送情书,被胡小杨看见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问我喜不喜欢那个女生,还叫我别收那些女生的信。 我说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就扬言要告我状,污蔑我,威胁我,然后她突然双臂缠上我的脖子,两堆柔软贴上了我的背部。 我一惊一气,把她扔在了马路上,骑走了。 我边骑边想:胡小杨真是越来越胆大任性了,亏我以前还觉得她乖巧可爱。 快骑到家的时候,我气消了大半,想着还是得回去接她。 看到胡小杨的时候,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整个人凌乱得很。 我叫她上车,她怎么着都不肯。无奈,我只好陪着她走回了家。 胡小杨不理我,看在她哭得那么惨的份上,我想着哄她一下也没什么,虽然是她没理在先。 晚上,我特意跟她面对面坐着,找她说话,最后还承诺给她买衣服了,她都没理我一下。 今天白天过得很不顺心,晚上更是难熬。 我做了个梦—— 梦中:两红梅色圆点,在我眼前晃啊晃~晃啊晃~快速地打着转,我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把它捏住,它就停了下来。 触感有点硬,我用大拇指蹭来蹭去,它摇头晃脑的,好可爱! 我努力睁大双眼,看见了红梅身后的两团瓷白嫩肉。我整个手掌盖上去,软的我瞬间食指酥麻。 我五指用力抓捏了一把,软软弹弹的,双手捧聚着这两对“大可爱”,使劲揉了揉,大拇指按了按那红点,想把它按进白肉里去,但它们老是调皮地弹跳出来。 我脑海里生了一个疑问:是这个软,还是舌头比较软? 为了试验,我的脑袋慢慢靠近,香味越来越浓,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红梅,它在抖缩。 好玩极了—— 我玩心肆起,又用舌头舔了舔白肉,不一会儿,那上面都是我的口水,亮晶晶的。 我又转移阵地,唇舌集中在那红点上,又吸舔又拉咬…… 几股电流一个接一个地经由心脏,向我下腹窜去。 头上渐渐传来娇媚难忍的呻吟声,我扬了一只眼看去,边舔边看,只模糊见得两瓣晶莹的红唇,微微地一张一合。 视野越来越清晰,再定睛一看,发际线处冒着细密的汗珠,眼周泛着红晕,像喝醉了酒似的,眼睛似蒙了一层橘子汽水——那不是胡小杨是谁?! 我被吓得惊醒了过来…… 腿心一淌湿意。 妈的,丢人! …… 这几天,胡小杨都躲着我。这样也好,自从做了那个梦,我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 没过几天,胡小杨就有人开车接送她了,心里还真是失落,她这么快就找到取代我的了,这么快就把我抛在脑后了。 胡小杨生日那天,我也去了,我想她看到我了,只是没和我说话。 她那天穿得很漂亮,头发变卷了,裙子也十分好看,是少见的紫色,露出圆圆的肩膀,像洋画里的仙女公主。 她生日那天晚上,我送了一个红色樱桃发卡给她,她跟我说了谢谢,我想她原谅我了。 …… 我在后院训练,爷爷来叫我教胡小杨学自行车。 我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别着我送的发卡。 教胡小杨学车,比训练还累人。 她怕累怕疼,我看啊,一时半会儿,她练不好。 我们学了一下午的车,她没学会,只好第二天再继续学。 第二天一早,我就叫胡小杨起来,我们不小心摔了一下后,她倒学得快了起来。 但胡小杨是个骗子丫头。 她故意骗我她不会骑,其实她骑得很溜,还会骑着车围着我转圈。 要不是她长得俊,那行为,像个二流子。 胡小杨被我戳穿了,一溜烟儿就跑了,真是个脚滑的狐狸。 但我心里,隐约感觉到,她可能有点喜欢我。 …… 这天,我跟胡小杨说我不参加高考,我要去参军,她竟然很认真地跟我说,她也去当兵。 我心里立刻明了,那些感觉,是真的。 胡小杨喜欢我,可是我不想她因为喜欢我,放弃她的美好前程。 胡小杨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她值得拥有更好的,最好的人。 我知道,我不会是那个人。 …… 自从我叫胡小杨别喜欢我之后,我们便不交流了。 我不敢开窗,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无法回应她的喜欢,于是干脆躲避。 听胡爷爷说,胡小杨考上了Q大学,我真为她高兴。 …… 参军前一夜,胡小杨来敲我的窗,说要把弹珠还给我,还给我买了一些路上吃的东西。 我心里有点不悦,跟她说,只有她拿回弹珠,我才接受她给的吃的。 她没办法,只能收回弹珠。 她说她要睡懒觉,明天不送我了。 我知道她是难过,这一别,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见了。 …… 番外大致把整个剧情走了一下,我应该明天就能把番外更完,明天就要彻底完结辽 番外二顾一野的日记 番外二 顾一野的日记 今天是我入伍的第一天,新兵们都在等着火车出发,我靠着站里的柱子,静静地看着《坦克-前进!》内心欣喜不已。 在火车上遇到一个新兵蛋子冒充首长,我看穿了他,总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到了樟木火车站,大家都很兴奋,我在下车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兵偷偷溜出队伍,想着这女兵真大胆。 但那身影我莫名地熟悉,等我看到她的脸,也是惊住了——那居然是胡小杨!她没上大学,居然也来参军了! 胡小杨的确一向是大胆的。 没想到,与胡小杨的再次见面这么快。 听到隔壁班长清点人数少了一人,我便知道是她,于是我跟那班长说我看到她了,可以帮忙去找。 我寻着胡小杨离去的方向找,终于看到了她的身影,她在河边洗了洗脸,然后拿起相机拍了又拍。 我忍不住,便上前叫她,跟她说了几句。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参的军,叫她回去,她也执拗得很,说了几句,脾气上来要走。 我看她那些小性子,正好可以趁着当兵改一改。 当兵第一天就遇上了演习,也是够衰的,战士们不愿当俘虏,便四处逃窜。 乱跑的时候,我看见胡小杨被抓住了,我心里很着急,她是为我而来,我要尽量保全她,所以我决定回去救她。 结果是:人没救成,大家都当了俘虏,被关了起来。 但之后我自己仔细思索一番,跟大家讨论了一下,我打算出去给二叁四师送信。 ······ 入伍以来也是几经波折,我终于可以安心留在部队里了。 每天的训练很苦,但我不怕苦,我感觉我一天比一天强大,有力。 胡小杨她们跟我们男兵一起混训,胡小杨这个以前只吃肉包子的丫头,好几次看见她吃馒头也吃得津津有味的。 看来是长大了,没以前那么矫情了,当兵也的确是锻炼了她。 有次在食堂匍匐前进,胡小杨啃着馒头冲我笑,那模样跟个傻妞似的,太傻了,我都不忍看她,于是我低下了头,不看她—— …… 训练过度,生病了,胡小杨今天偷偷跑来给我送退烧药,差点被张飞班长抓到。 她说这药很管用,她吃过好几次,现在想起,最近她肯定受了不少苦。 今晚内务检查,宋股长发现了牛满仓的花露水,我差点露馅。 吹号过后,我拿出胡小杨包药的手绢,上面绣着紫的、黄的小花,跟那天火车站旁的野花一样好看。 我细眼一看,发现上面居然有一行字:每天在日落的时候,为着你,我亲爱的缘故。 这胡小杨,整天没个正调,不过这手绢还挺香的,我忍不住多闻了闻。 ······ 新兵连结束了,胡小杨约我到小树林,不成想,惹了大祸。 胡小杨的胆子也是真大!我只好承认那本诗集是我抄的,不然她一个女孩,做这种事,传出去了,对她名声不好。 秦连长找我训话,连用了好几个成语,看来最近他口才见长。 秦连长很担忧我,但其实没有太大必要。 之后,跟胡小杨私下说了几句,看这丫头应该也知道错了,我就原谅她了。 诗集我拿走了,其实内容挺好的。 ······ 新兵的最后联欢,男兵和女兵合唱了《我和我的祖国》。 听到连长被处分的事,我心里很愧疚。 离别之际,兄弟们都想起连长的好,大伙儿一起计划着去给连长送别。 高粱做了红烧鸡,好巧不巧,宋股长这时推门而入。 原来高粱做的鸡是宋股长家的。结果,连长又被降职了。 我被分到了九连,最高兴的是,秦连长依旧是我们的连长,张班长还是我们的班长。 ······ 胡小杨托陆连长给我带了一包东西,打开来,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包袜子。 后来发现包里面还有一盒眼药水,看来胡小杨有时候还是挺懂事的。 …… 听说师长来了,我急忙去向他申请调到夜老虎连。 结果,在跟一连的对比中,我们惨败。 下去,九连跟一连打起来了,之后,我决定痛定思痛,待在渣子九连,总有一天,爬到一连头上! ······ 最近搞长途武装奔袭训练,我们九连跟通信连合训。 一次训练中,我看着胡小杨吊在车尾,最后累倒在地上。 那丫头是个会哭的主,跑苦了她,她又哇哇地哭起来了。 还好事先我给她准备了橘子汽水,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喝不过嘴,我竟有点心疼。 我想帮她理理凌乱打湿的刘海,但想想还是不妥,算了。 因为这次武装奔袭,我们的脚底板都起泡、流血了,洗脚的时候,大家都疼得嗷嗷直叫。 …… 胡小杨经常会给我写信,读她的来信,算是日常刻苦训练中的一件趣事。 她总会说一些没头没脑、不着边际的话,我也习惯了。 她最近给我写信,叫我不要忘了她的生日,还叫我请好假跟她一起过生日。 其实我哪里会忘,礼物我都想好送她什么了。 …… 我用一双尼龙袜和一袋鱼皮花生,跟满仓换了一个外出名额,我又向蔡班长借了自行车,这样才好出行。 我比胡小杨先到,买了十八根细长的小烟花,想给她惊喜。 她很开心,我这个当哥哥的也算没有失职。 回去超了假,被班长狠狠批了一顿,但值得。 …… 最近,我跟高粱、满仓设置了一个陷阱,想抓野猪,结果真抓到了一只。 但没成想那是只家猪,丢猪的老乡找上门来,告到了军区,我们又惹祸了。 高粱被调去给师长当公务员了,没了他,热闹气都少了几分。 之后听高粱说,胡小杨和江南征都在为话务员比武做准备。 这丫头,平时巴不得把芝麻大的事都跟我抖漏完,这种好事却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下次可要好好说说她。 训练逐渐加强,从书本,走到丛林,这条道路,远比我想的要崎岖。 我为死神,演算函数,再用大炮,把它写出来。 ······ 在与一连的捕俘对抗中,因为我犯错误,自己遭了罪,受伤住了院。 没想到,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高粱。 高粱这小子,我生着病给我吃冰棍,看是想害死我。 他告诉我,胡小杨为了给我降温,把整个服务社的冰棍都搬来了。 我起身看了下床边,的确有一大箱冰棍。 这傻丫头,为了对得起她这份情谊,我怎么也要吃一块,虽然吃的时候是难受得脑袋疼。 我边吃边想,看到我这副样子,胡小杨肯定又成小哭包了,她肯定把眼泪都甩我病床上了。 之后,高粱告诉我,连里知道了胡小杨时常来照顾我,赵连长和秦连长还密谋着什么,我不禁为她担忧。 …… 小杨老是偷偷往我这里跑,给我拿药,陪我做检查,还有……投喂我。 她有次趴在我腿上哭,那么小的一个脑袋,哭起来身子哆哆嗦嗦的,我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结果她起来,我裤子上都是她的泪水,快泛滥成河了…… 我劝小杨回去训练,不要为了我耽误比赛,她不听我的。 她每次来看我,都很高兴,看起来好像巴不得我一直住在医院。 每次看到她高高兴兴的,我的内心也跟着欢喜雀跃。 江南征和高粱来的时候,她给我喂梨子,平常没其他人倒好,面对熟人,她喂我,总归不太好。 她却不在意,喂得更起劲了。 江南征之前有暗示过喜欢我,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放弃也好。 小杨直接用手拿着梨子喂我,手指会戳碰到我的口腔软肉,这时我会感觉怪怪的,体内一股暖热流过,生起异样的感觉。 我本可以拒绝她,但我喜欢她喂我。 …… 哈哈,完结倒数3。 番外三顾一野的日记 番外叁 顾一野的日记 这天,我正在洗衣服,班长来告诉我他提干了,我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但他硬要我替他为阿秀嫂子买一条红裙子,我拗不过他,看来还得找胡小杨帮帮忙。 胡小杨在店里试了好几条红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胡小杨这么好看,她穿每一条都很好看。 但我不能一直盯着她看,怕是会陷进去。 我看她很喜欢,心想给她也买一条。 付钱的时候,我支开她,想之后给她个惊喜。 没成想我带的钱不够,本来跟店员说好了叁十,结果店员追出来说不行,无奈,胡小杨就垫了两块。 我心里不舒服,本来是我送她裙子,结果她却贴了钱。 不过她后来安慰我说,那条红裙算是她跟我一起买的,以后她只在只有我俩的时候穿。 听她这么说,我心情愉悦了起来。 胡小杨嘴巴真甜,真会哄人,果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好姑娘。 …… 班长提干了,我现在成了九班的班长。 排长带阿秀嫂子来了部队,我开会跟大家说给排长闹洞房。 说着说着,排长就带着嫂子来了,大家兴奋得闹哄哄的,之后我就送嫂子回招待所了。 没想到第二天,部队就集结起来,要准备打仗了。 在部队门口,我看着穿着红裙的阿秀嫂子目送我们远去时,我就后悔给班长闹洞房了。 到了樟木火车站,我看着胡小杨她们连跑步过去,心里担心起来,她可千万要平平安安的。 阿秀嫂子追到了车站,班长想去道别,但宋副参谋长不允许,现场一片混乱。 但之后,宋副参谋长、嫂子和我,骑着军用摩托车跟班长和战友们做了道别。 …… 我们写决心书的时候,我写的遗书是:本人一腔热血,来自父母,如今国家需要,本人不敢自留半滴。 现留遗言如下:……最后,若我战死,胡小杨活着,请把我的军装交给她,叫她忘了我;若我跟她都死了,请把我俩埋得近些,我想挨着她。 真是的,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早已不是什么兄妹之情了。 ······ 张排长牺牲了—— 所有战争的细节我都不想记起,我看着战友一个个死去,心都恹了。 最难过的是,对我最好的老班长,为救我牺牲了,我不想也不敢见任何人。 这几个月来,还好有胡小杨在,她经常来看我。 以前总说她没出息,原来我才是最没出息的那个,在她面前哭过好几次了。 回到部队后,我就没见过胡小杨了,高粱劝我去见见她,见面后我们聊了许多。 …… 我收到了村支书的来信,信里说张妈妈病重了,想寻求部队的帮助。 胡小杨陪我一起去了张妈妈家。 我们到了张排长家,我背着张妈妈到了医院,她被抢救过来了,我们都舒了一口气。 有一次,我偷偷看见阿秀嫂子一个人,坐在无人的角落里哭泣,在那里哭诉着她的害怕和难过。 小杨,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那时我的心被撕扯得生疼。 在这里,善良和好心,解决不了问题,好人一定要有牺牲,好事一定要有代价。 而我,就是那个代价。 …… 我跟小杨说我要跟阿秀嫂子在一起,照顾张飞排长一家。 她伤心极了,我从未见她哭成那样。 第二天她来找我,说用钱买我,就不用我把自己赔给张飞排长家。 她的那些话好像是在理的,但是这对她不公平,我没回复她。 过了几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她那天说的都是胡话,唬我的,钱已经寄给阿秀嫂子了。 胡小杨是个顶可爱的姑娘,很善良,听说她还给其他困难的军人家庭捐了钱。 后来我自己也想了想,既然阿秀经济上宽裕了,的确也不需要我献身了。 我想好好弥补小杨,我伤她太多了。 ······ 自上次电话后,小杨再没有联系过我。 从高粱口中我才知道,小杨上军校的机会没了。 本来之前我还想着,我们一起上军校,我向她表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给小杨打了好几通电话,写了好多封信,她都不接、不回。 隔了一阵子,才知道她考上了军医大学,高兴之余,又感到意外。 她之前没跟我说过她想当医生,况且她在通信连里也干得很好。 我去找了她,问了她缘由,她的回答很冷淡。 以前她对我都是笑迎迎的,现在她对我很冷漠,我感觉我正在失去她…… 几个月过去,小杨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高粱跟我说,追女孩,一要坚持,二要不要脸,叁要坚持不要脸。 我借高粱的名义给小杨打了电话,她的态度还是那么冷淡,没说几句就挂了。 马上就是小杨的生日了,我想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她就原谅我了。 我联系以前出国的高中同学,托他帮忙买了一个名牌护手霜。 小杨学医,她又那么爱美,手一定要好好养护。 ······ 我提前请好了假,坐上车去到了她的学校。 她对我依旧冷漠,不愿和我过多交流。 没办法,我只好把护手霜扔给她,跑走了,我怕她会还给我。 那晚,我插上蜡烛,为小杨许了愿,愿她事事遂意,愿她早日理我。 我还自己吃了大半的蛋糕,齁住了,睡了一夜,第二天回去了。 小杨变了很多,她长大了,变得成熟了,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她不那么快乐了,我也不快乐。 我还是想她任性些,像个孩子一样活着。 …… 放寒假了,终于可以见到杨杨了。 但是她故意躲着我,不出门,也不开窗。 还好我们两家一起过除夕,我这才有机会见到她。 追她! 我决定采取不要脸的战术。 让她理我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于是,在饭桌上,我特意给她夹排骨,然后在她吃的时候,故意用手臂碰蹭她。 我想她一生气,就会跟我说话了。 没成想——她也是个高傲的主,她索性不吃了,坐得远远的。 我也厚脸皮的,去跟她坐一块儿。 她没好气地看我,一脸的不想与我挨近。 晚饭过后,杨杨他们回去了。 我回到房间,看见对面熄了灯。 快到时间了,我得让杨杨收下我送给她的礼物,以一种不得不的方式。 我站在窗沿上,奋力向前一跳,双手着陆在她的房间窗沿上。 我费力地敲她的窗,她不得不让我进了她的房间。 我抱住她,她挣扎,我抱她更紧了。 当她的胸碰上我的时候,我顿住了,好软~我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她放肆的下午。 她骂我是二流子,好像我之前也在心里这么想过她。 杨杨好香,好软,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脸,滑滑的、嫩嫩的。 她看到了我送给她的烟花,从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是高兴的。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啊~仍需努力。 …… 今天约了杨杨去河边钓鱼,没骑多远,她的车胎破了。 嗯,是我昨晚偷偷干的,这样她就可以抱着我了。 我多希望她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抱着我。 在河边,我向她坦露了我的心意,她没做回答。 表白后的气氛很安静,之后我提出让她先回去,我去给她修车。 毕竟,我是始作俑者。 快到家门口,就远远看见杨杨坐在屋前的椅子上等我。 她给我留了饭菜,我一时情难自禁,啄了一下她的脸蛋。 杨杨啊,没人比你更好了。 ······ 跟杨杨一起坐火车回学校时,遇上了个善良的大爷,如愿以偿跟杨杨坐到了一起。 杨杨好像还是有点生我气,跟我闹别扭。 我只好使出杀手锏——投喂她。 等她睡着,我故意贴着她睡。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们的脸贴到了一起。 触感很好,不想分开,所以还是继续入睡。 杨杨先到站,我给了她所有剩下的食物,跟她道了别。 食物都是我事先买好的,想让她在火车上待的舒服点。 我想用她对我好的方式对她好。 回校之后,杨杨终于肯跟我打电话、通信了。 我知道,杨杨是一个很心软的小姑娘。 这一次,我发誓再也不会辜负她了。 ······ 一晃几个月过去,我放假去了杨杨那里。 我们约在海边,我手捧玫瑰送给她,象征着我一颗热火赤诚的心都给她了。 她穿着以前我们一起买的红裙,十分红艳绝伦。 我明白的,她的心意。 在看电影的时候,我求杨杨做我女朋友,她说等会再说。 那时,我心里打鼓了。 想着,杨杨要是还是不答应该怎么办。 我心里急躁,便对她捣乱。 之后我们又一起逛街买了东西,眼看天不久就要黑了,我急不可耐,找她要答复。 她说她想去看海边落日,我便陪她。 在海边,我再一次找她要答案。 当她说出“我不喜欢你”的时候,我的心都沉到了海底,双腿重得跟灌了铅似的,眼睛也酸的不行,硬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不要这样,没了她,我不行的。 于是,我急切地想反驳她的言论。 但她话锋一转,说出当我女朋友的条件。 她要我答应她,以后,除了祖国和人民,我都会坚定地选择她。 我明白了,她怕我老是舍弃她。 在处理阿秀的事情上,我的确是该死的。 我向她道了歉,对她做了承诺,她笑了,说她是我女朋友了。 我狂喜,热泪盈眶,肆意宣泄情感。 对着晚霞,对着大海,对着大地,我初吻了她,也是肖想了许久。 四周,风吹心动。 完结倒计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