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初显期》 第1章 一个文件夹拍过去 “我叫郑半成，即将被赶出象牙塔的大学生。” “如果说人的属性是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综合，那我现在什么也不是，是的，我迷茫了。” “我不喜欢我的专业，但是我很尊敬课本，别人的大学似乎都很精彩，而我的大学一直都很安静。” “我一直是一个三无学生——无头脑，无意识，无想法；课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所以身边的人通常都认为我是个三好学生，贴在我身上的三好学生标签，想撕也撕不下来了。” “师傅，帮我彩印5份。”郑半成把u盘递给打印室的人，时不时看一下透明文件夹中的简历，还有简历下的奖学金之类的证书、成绩单之类的一沓a4纸。 打印室坐落在图书馆靠后两百来米的位置，隐藏在硕大又古老的两棵老树背后，门口已经垒起了两堆泛黄的落叶。 “五教下午两点半有大亨房产公司的校园宣讲会，下午四点半是移光公司的校园宣讲会。” 宋岭岛对着郑半成重复着大半个月以来熟悉的句式，一方面提醒郑半成，一方面宣泄着宣讲会之间来回奔波的疲惫。 宋岭岛，出身军人世家，有着新疆气质的帅小伙，浓眉清秀，性格率直干练，谈吐快人快语。 宋岭岛的身上总也能流露出一丝痞气或是一丝机智，和郑半成一起合作过一次课下作业，之后不知不觉间就和郑半成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你想进什么样的公司？”宋岭岛随口问着。 “反正不找本专业的，公司名字听过的就行，再差也应该差不到哪去。” 郑半成拿着刚彩印好的五份简历和宋岭岛走出打印店，两人走在日常的夏季完全退却的林间小道上，林间小道看似已经快要进入冬天了，总给人冷冷的感觉。 “咱找了这么久，也没拿到什么像样的offer。”宋岭岛感叹道。 “我昨儿终面又被刷了，我都开始怀疑自己了。”郑半成很平淡地带着一丝感叹的语气。 “本来我们也啥都不会，学了些东西没几个用得上的。” 郑半成本想求得宋岭岛的安慰，谁知道宋岭岛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郑半成也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随后感慨一声：“如果最后能找上个像样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那该有多好啊。我现在不想考研了，读书真没劲。” “你不是报名费都交了吗，怎么又不考了？” 郑半成磨蹭着吐出他内心里天使和恶魔争斗过无数次的决定。 “我有点担心考不上。”郑半成有点怯怯地说着。 郑半成紧接着说，“即便是考上了又能怎样，拿一个硕士学位不是还是得找工作吗？” 郑半成脸上露出自以为是的释然，他心里却也知道说的这句话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而且最根本的问题是我不喜欢这专业，考试纯粹是给自己图个心理安慰。”郑半成又补了一句。 “你说你都复习这么久了，资料上该花的钱也花了。”宋岭岛顿了一下，“是不是担心最后两头跑，两头都捞不上好？”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要找工作的话，我想让爸妈给我换一套好一点的西装。” 郑半成毫不在乎这点资料费，他只想早一点从迷茫中走出来。 两人谈话间已经能够看到五教大楼的门口了，第五教学楼翻修过一次，里面有一个可以同时容纳下八百人的礼堂，能在第五教学楼的礼堂开宣讲会的公司，都是在国内有名气有品牌有点逼格的企业。 一眼看过去排队的同学已经有一百来米长了，没来得及吃午饭的宋岭岛肚子已经咕咕直叫了。 宋岭岛揉了揉已经有点瘪的肚子。 郑半成知道宋岭岛肯定是饿得不行了，“你先去排队，我得去买几个卷饼，你要什么馅的？” 宋岭岛的口味依旧不变：“培根加烤肠，加番茄酱。” 郑半成背对着宋岭岛用右手一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一边向远处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 郑半成拿着买回来的卷饼递给宋岭岛，一手拿着装有简历的文件夹，一手拿着卷饼心不在焉地啃着，眼睛呆滞地望着队列的前方，头脑也在放空中。 宋岭岛瞅了一眼郑半成，“诶，诶，看啥呢？” 郑半成过长的反射弧还来不及回应宋岭岛。 宋岭岛用胳膊肘推了一下郑半成：“半成，你想什么呢？” “没想啥，就是前面那个女生，我感觉好像见过。” 郑半成不是好像见过，而是默默关注了四年。 宋岭岛坏笑着打望着，“哪个啊？你给我指指。” 郑半成不是很想说，但是嘴却不由心。 “就是那个穿黄衣服的。” 郑半成用头点了点。 宋岭岛脑缺般地加大了音量，“那个黄衣服的？” 穿黄衣服的女生突然转过头来，眉目清秀，黑色的长发把两边的脸遮了一小半，透露着一股冻人的秀美。 郑半成尴尬极了，随即也赶紧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一边啃着手里的卷饼，一边看着另一只手上的简历。 女生望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 郑半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对宋岭岛说：“别说我认识你。” 宋岭岛完全无视郑半成的话，“喔，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谁呢，那不是校园十大歌手的杜莹莹嘛。” “是她吧？”宋岭岛把手一抬顺着杜莹莹的方向指过去，不巧打在了郑半成拿着文件夹的手，郑半成手里的文件夹直接顺着宋岭岛指的方向飞了出去，笔直地拍在了杜莹莹的后背上。 郑半成惊呆地望着宋岭岛，然后尴尬地转过身，向前小跑着准备去捡自己的文件夹。杜莹莹转过身拾起自己脚边的文件夹，也透过透明的文件夹看到了简历上郑半成的名字。 “同学，对不起，这是我的文件夹。”郑半成礼貌中带着尴尬地说着。 “是你啊，我认识你。”杜莹莹盯着尴尬的郑半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郑半成故作发懵，“啊？你是？” 杜莹莹夺过话回想着说道：“你是不是参加过那个校园微电影大赛，当时演唐伯虎角色那个？” 郑半成更加尴尬，“嗯，是演过。” 郑半成当时演唐伯虎时，搭戏的还是个男生，台下还起过哄，让他两在一起。 “给。”杜莹莹的声音很温柔。 郑半成接过文件夹，抱歉地说道：“真不好意思。” 杜莹莹微笑着回应，“没事。” 郑半成转身笃定地走回宋岭岛面前，面对着宋岭岛用文件夹有力地拍在宋岭岛身上，有点愤懑地说道：“你找死是不是？” “我又不是故意的。”宋岭岛戏谑着回答道，“不过你没觉得她不生气么？” 郑半成没有听到宋岭岛的话，他还在脑海里回味着刚才的画面，令郑半成开心的是，杜莹莹竟然知道自己。 谈话间队伍已经开始陆续进场了，大亨房产公司还给每个学生准备了一个装有本子和笔的小袋子，学生们进场的时候人手一个，不一会宣讲会场上就已经坐满了拿着带有公司logo袋子的人群。 参加宣讲会的同学挤满了整个礼堂，晚到的没有位置的同学要么是坐在台阶上，要么是站到礼堂的最后面，再晚一点的同学就只能挤在门口，踮着脚往里瞧。 郑半成和宋岭岛勉强有个座位，已经很靠后了，但是位置不算偏，视野很开阔。 “同学，我们方便换一下位置吗？”郑半成旁边突然有一个有一米八几个子的哥们朝着郑半成礼貌地说着，“我们一共有四个人，想要连着的座位，我们的位置刚好被过道隔开了。” 他们的座位就比较偏了，不过也还凑合。 还没等郑半成开口，宋岭岛先说话了：“不换！” 郑半成看了一下宋岭岛，态度很坚决。 “我爸是大亨房产的面试官，你们要是方便换一下座位，我可以和我爸说说多关照关照你们一下。”另外一个身材高挑的学生插了一句，感觉对这座位势在必得。 “不好意思，我们不换。”宋岭岛斩钉截铁地说。 于是那位身材高挑的学生拉着他的同伴转身离开了，几个人还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瞧他俩就是过来打酱油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有什么了不起的，两个座位都舍不得，心胸这么狭窄能进大亨房产才怪了。” “......” 郑半成继续和宋岭岛若无其事地坐在座位上看着礼堂里涌动的人潮。 第2章 打着梦想口号的宣讲会 大亨房产公司的主讲人就像之前几家公司一样地讲述着大亨房产公司的简介，部门设置，职业规划和薪资待遇等，展示的影像和图片几乎都是高大上的建筑群和灯火辉煌的商圈，毫无遗留地体现了公司高大上的规格。 主讲人是一个实在且干练的中年大叔，成熟稳重，站在演讲台上熟练地给在场的同学们有逻辑地娓娓道来，“我们公司给的薪水不高，每个月到手上的就六千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可能还会经常加班，能回家的日子可能也少之又少，但是我们公司能给你提供一个成长的平台”。 宋岭岛说着，“这是在胡扯吧？” 郑半成点了点头，继续呆呆地听着。 这位中年大叔滔滔不绝地继续讲着，可能是突如其来的灵感，蹦出来一个问题，“当我在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我和你们有着一样的想法和忧虑，其实这也是我们每个人成长都值得经历的过程，但是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哪位同学能用词语简练地概括一下，告诉我你们现在所处的这种阶段是什么阶段呢？” “急躁”、“焦虑”、“更年期”...... 于是乎人群中开始冒出杂乱的声音。 中年大叔朝着人群往下压了压手，“大家安静一下，我们举手发言，不过名额有限，机会得靠大家自己争取。” 人群间瞬间就窜出了一只只手，都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麻烦我们的工作人员把话筒递给第五排，最左边的那位带黑框眼镜的帅哥” “我觉得是青年阶段。” 这位说话夹杂着方言味道的同学站直了身子说道。 中年大叔回应道，“说得很贴切，看得出来这位同学是有仔细分析过的，不过还不是我心中最理想的答案。” “嗯” 主讲人的眼光四处搜索着。 “麻烦工作人员再把话筒递给第三排中间那位有蓝色兜帽的男同学。” 中年大叔扫视人群后说道。 “青春期。” 戴蓝色兜帽的同学笃定地说道。 中年大叔说，“这个答案也非常对，大家正值风华正茂的青春期，可惜的是，还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你不觉得这个大叔很虚伪么，又说对又说不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宋岭岛对着郑半成嘟哝着。 郑半成不知怎么地突然冒出了一句，“对了，刚才为什么不换座位？” “就是不想换呗，这里视野这么好。”宋岭岛满不在乎地说着，“这座位又不是我偷来抢来的，凭什么让我换就得换，而且这儿还能瞧见歌手呢。” 宋岭岛说的歌手就是杜莹莹。 郑半成和宋岭岛坐得很靠后，往前面望过去刚好看到穿着黄色衣服的杜莹莹也举着手，像个小黄鸭一样，在人群中显得十分鲜明。 “这次我们给女生们一个机会。” 中年大叔朝着人群又扫视了一下，目光刚好在杜莹莹的位置上停住了。 “麻烦工作人员把话筒递给第九排那位穿黄色衣服的女生。” 中年大叔果然把目光定格在了杜莹莹身上。 杜莹莹很清爽地站了起来，举止很轻盈，充满着学生应有的朝气，又仿佛自带成为焦点的魅力。 “成年初显期。” 杜莹莹回答得很沉稳。 “嗯！非常棒！”中年大叔立即给予了肯定。 “这位女同学说出了我心中想要的答案，能问一下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吗？”中年大叔笑着提问道。 “我自己认为，虽然十八岁一直以来是大家公认的成年的年纪，但是我们仍然在求学，并没有完全脱离于我们的父母，没有真正地独立。” “离开大学，才是我们走向独立，迈向成年的第一步。” “正处于离校之际的我们，才开始学习面对成年需要面对的各种状况和问题。” “这个阶段，就是成年初显期。” 杜莹莹貌似演讲台上的演讲人，镇定自若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整个宣讲会上除了杜莹莹的声音外没有一丝声音。 郑半成好像产生了共鸣一样，目不转睛地呆看着杜莹莹好一阵子。 宋岭岛也在沉思着。 台上的中年大叔也掷地有声，“回答得非常好，我觉得这位同学具有独立的意识，也有自己的思考，我相信这样的同学肯定也能够做出明确的职业规划，我们公司欢迎这样的同学。” “嗯，这样，麻烦工作人员登记一下这位同学的联系方式，我破例给这位同学一张终面直通卡。”中年大叔微笑又不失威信地说着。 可以看得出来，终面直通卡的奖励是中年大叔临时起意。 “终面直通卡！” “我也想要。” ...... 人群中也突然间哄起阵阵议论声，大家仿佛都充满了对面试直通卡的渴望。 郑半成心里也憧憬着能够获得一张终面直通卡，感觉这是一种认可感和成就感，即便不是自己由衷喜欢的公司，至少也不会太差。 “半成，假如我们有一次拥有一张终面直通卡的机会，是你要还是我要？”宋岭岛突然来了一句。 “公平竞争吧。”郑半成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因为，这个问题他在很早之前就有思考过，而这个回答，是他认为最好的回答，然而也只是一个回答。 “如果你需要，我会让给你。”宋岭岛笑呵呵地对郑半成说。 郑半成心里感受到了好意。 “因为我没有终面直通卡一样能拿到offer。”宋岭岛紧接着像是解释一样地解释了一句，显得格外率性。 大亨房产的宣讲会结束后，郑半成和宋岭岛给会议室门口收简历的西装小哥递交了简历后又回到位置上，闲聊着等着移光公司的宣讲会。 “生活真够没劲儿。”宋岭岛嘀咕着。 “生活没劲儿，可你有劲儿啊。”郑半成望着前方带着一丝邪笑，好像在顺着宋岭岛的话往下说，又好像给了宋岭岛一个反驳。 “那必须的啊，我要是没劲儿了，你说梦想还能实现嘛？”宋岭岛倒是装起傻来了，认真地看着郑半成，笑着打趣般用肩膀蹭了一下郑半成。 “是呀，说不准梦想就实现了呢？”郑半成回过头来看着宋岭岛，有点呆呆的，他自己虽然没有底气，但是口头上还有着憧憬，装着乐天派的样子给宋岭岛乐观地回应。 闲聊间移光公司的宣讲会也开始了，没有大亨房产公司的霸气，却有着十分接地气的实际，虽然同样是用数据直观展示的ppt，不过同样大多是公司的规模简介和笼统的职业规划。 移光公司的主持人彰显着国有企业的沉稳和实在，不像大亨房产公司的主持人那般有激情。作为家喻户晓的大公司，通信行业的巨头，移光公司的品牌也足以吸引郑半成了。 主持人讲完后，郑半成和宋岭岛递了简历就离开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郑半成没有太多言语，一方面心急地想找一份满意一点的工作，一方面又好奇着以后做的工作是什么样子的，脑海里还浮现出杜莹莹在大亨房产宣讲会上回答问题的情景。 校园中的喧哗声和往常一样，郑半成看着一如往常的场景，忽而觉得时光飞逝，初进校园迷茫的他，到了即将离别校园的时候，仍然迷茫。 校园商业街的晚上如同往常一样热闹。 “郑半成！”宋岭岛看着手机屏幕说着，“我收到大亨房产的面试短信了。” 话音未落，郑半成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 郑半成打开短信，读出了时间和地点，“四号上午十点，星光酒店二楼会议厅。” 宋岭岛咽下嘴里的碳酸饮料，又确认了一下他收到的短信说道，“我是明天上午九点半，看来明天得哥们帮你探探情况了。” 晚上21点的校园商业街灯火通明，在饮品店外的宋岭岛架着郑半成的肩膀，看着郑半成在手机上打着“收到，谢谢”的字样回复着。 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一个多月了，听宣讲会、投简历、面试，然后又重复着听宣讲会、投简历、面试。 郑半成一直觉得学生在学校就该好好学习，所以也没有参加名企的实习，到了秋季校园招聘时才发现其实有一部分同学早就在实习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offer，加上自己下定决心跨专业找工作，难度自然是更高了。 郑半成心里也只觉得无可奈何，早出晚归地奔波于校园招聘的流程中。 “嘟~嘟~” 郑半成的手机紧接着又震动了起来，是郑半成外婆打来的电话。 “我接个电话。”郑半成径直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宋岭岛架着郑半成的那只胳膊也随即收了回来，手指时不时地滑动着手机的屏幕。 “半成啊，你爸妈的钱被卷跑了的事儿，你也别太担心，外婆还有钱。”外婆安慰着。 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郑半成只是时不时点点头，嗯一下。 原来郑半成爸爸的同事的妹妹的兄弟之前有一个认识的理财公司，在郑半成爸爸同事的老婆再三保证财产安全的情况下，勉为其难地投资了一款月收益率就高出了百分之二十的理财产品。 “我们这三个月的收益挺多的，要不把咱得房子抵押了，贷款投资吧？” 这是郑半成爸爸曾经和妈妈探讨过的话。 郑半成的爸爸在连续收到了三个月的收益回报后就决定将所有储蓄投资进去，还抵押了房子贷出一笔款项追加投资，本来想赚一笔就撤，可是谁知道，这笔贷款刚投进去，理财公司的老板就携款潜逃了。 郑半成怎么也没想到，家里突然一穷二白了。 “感觉一天也没干什么事就累了，我都犯困了。”宋岭岛对着回来后的郑半成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 “那咱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郑半成像平常那样说道。 “走吧。”宋岭岛应着，不自觉的伸展了一下双臂，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二人说完转过街角，往宿舍方向走去。 校园商业街的夜晚，更多是属于大一和大二的，凡是有位置坐的，几乎都是他们在讨论学校里正在组织和筹办的活动，或者是几个团队在商讨正在进行的竞赛。 大三和大四的要么泡在图书馆准备各种考试，要么在外面做着实习或者兼职，还有像郑半成和宋岭岛这样忙碌于参加宣讲会和参加面试的。 对于校招期间大部分大四的学生来说，由于每个人对自己未来选择的不同，曾经形影不离，四五个人抱团的小团体都已经分崩离析了。 那种可以在床上睡到自然醒，醒来过后再磨蹭磨蹭屁颠屁颠去食堂，一点不用担心期末考的日子，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毕业生们已经被推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虽不是高考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是比高考更残酷的是，大部分毕业生都将被放逐出学校，走进一直以来都被大人们经常教育孩子时都会提及到的社会，很复杂的社会。 这一晚，郑半成好像一直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在学校的日子他很少往家里打电话，也就很少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迷迷糊糊地做了好些个梦，眼角处湿漉漉的。 第3章 谁说面试很简单 第二天一早，郑半成穿上了淡蓝色的衬衣，打上了领带，还穿上了因学生活动需要在大二时买的西装外套和商务皮鞋，整体看上去挺像一个成功的商务人士的样子，虽是稚嫩了一点，但也淡去了学生的模样，多了分成熟和稳重。 着装后的郑半成和他的性格反而有一种冲突的美感，可谓秀色可餐。 郑半成在老地方等着宋岭岛，来得早了一些，无聊间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杜莹莹在宣讲会上说到的“成年初显期”，他不仅觉得杜莹莹本人很有魅力，而且还觉得杜莹莹提出的观点也很有魅力。 郑半成在自己心里面默默地定下了一个目标，就是找一份被社会认可的工作，先从父母身边独立出来，不能再给家里增加经济负担。 郑半成正沉思着，宋岭岛已经走到了跟前。 “半成，你穿西装的样子还有模有样的嘛！”宋岭岛自然地咧开了嘴，手拿文件夹横着拍了拍郑半成的侧身。宋岭岛虽然是见惯了郑半成这身打扮，不过配上领带的样子还是第一回见到。 宋岭岛也是西装革领，头发上还抹了一点发蜡，精神十足，完全有别于昨日的疲态，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痞帅的气息。 “没你有模有样。”郑半成回过神来微笑着回应，仔细打量了一下西装革领的宋岭岛，就准备转身出发了，“let’s go!” 面试的星光酒店离学校算不上近。 星光酒店的大厅十分敞亮宽阔，陆陆续续地都有学生经过，看得出来应该都是收到面试通知的同学。 郑半成以往到酒店要么是度假，要么是参加别人的婚礼或者庆典，也只有校园招聘的特殊时期，来酒店怀揣着的是紧张而严肃的心情。 郑半成和宋岭岛来到了二楼，看见一排也穿着西装，胸前挂着大亨房产工作牌的工作人员，他们面前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宋岭岛往前挤了挤，发现原来大家都在签到。 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人有的看着手机，有的看着自己的简历，也有人在聊着天。 沿着通道过去就是会议厅，会议厅很大，会议室也有好多个房间，房间号在门的正上方，用的是大写的英文字母排序，每个房间门都是紧闭的，好像面试已经在进行了。 郑半成和宋岭岛签完到就在会议厅一个角落站着聊着天。 “原来有这么多人啊。”宋岭岛面色有些不愉快。 “不光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枫木大学和平川大学的学生也都在，应该还不止。”郑半成貌似平静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 “那边的人我在上学期的‘高校交流课程周开幕式’上见过，三点钟方向那个男的还是枫木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呢。”郑半成小声地给宋岭岛介绍着，就像参加酒会前一定要给伴侣做好功课一样。 宋岭岛不说话了，悄悄地朝三点钟方向扫了两眼。 大部分同学都在会议厅等候着，男生几乎是清一色的西装人士，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发现了西装可以用来参加面试的用途，弄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这里在举办什么活动呢。 女生的穿着就多种多样了，五颜六色，千姿百态，总体上都打扮得都偏成熟，不过也有很多人选择了比较朴素的白色衬衣和西装外套。 所以，为什么男的就得千篇一律？宋岭岛琢磨着。 大亨房产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个职业女性走到了会议厅靠中间的位置，朝着人群说，“下面我叫到名字的同学请举一下手，然后跟我到c会议室，陈洋、周凯......宋岭岛、刘畅......” 会议厅在这个时候很安静，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正在叫名字的工作人员身上，宋岭岛被叫到名字后就和大约有十二三个的一伙人进了c会议室。紧接着郑半成也和一伙人去了a会议室。 郑半成这一组人中刚好就有刚才和宋岭岛说话间提到的枫木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 那个枫木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也时不时地看一眼郑半成，有种认识却搭不上话的感觉。 郑半成在的会议室是一个很长的大方桌，大方桌的正前方坐着三个大亨房产的面试官，正中间是一个稍有发福的中年大叔。 大叔的右边坐着一个很干练的女性，手上正翻阅着同学们在签到时交上去的简历。 大叔的左边看起来是一个比郑半成大不了多少的女生，好像刚进去工作不久似的。 每个同学面前都有一支笔，三张白纸，一瓶水和一个号码牌，郑半成面前的号码牌是8号，会议室里格外地安静。正中间的中年大叔顿了顿，然后就开始说话了。 “我们的面试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自我介绍，第二个环节是回答问题，第三个环节是无领导小组讨论。” “前面两个环节是个人环节，发言顺序由你们自己决定，首先站起来的同学可以优先发言，最后一个环节需要大家合作完成，规则只说一遍，没有听明白的同学可以举手示意。” “现在给大家两分钟准备时间，时间一到我会示意开始。”中年大叔补充道。 会议室里的每个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每一个人都谨小慎微，因为在这敞亮的会议室里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被面试官尽收眼底。 郑半成看了看左手上的手表后顺手拿了一张白纸，折成一个三角座，在三角座的两面都用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加了粗，字体很端正，中规中矩；写完后就放在了自己的正前方，并把有名字的一面转向面试官。 郑半成在学校的文艺部担任过副部长，文艺部招新的时候也当过面试官，面试的程序也差不多，所以很多细节都驾轻就熟。 会议室里的其他同学见状也都做起了各自的名牌来，两分钟时间一会就过了。 “下面开始我们的第一个环节，自我介绍。”正中间的面试官沉稳地说道。 话音刚落，郑半成就和坐在他斜对面的枫木大学的学生会副会长同时站了起来，旁边一个不自觉转笔的同学见状还把笔给滑落了。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肯定会受到更多的关注，当然也能给面试官留下深刻的印象。 “请对面4号同学先做自我介绍吧。”郑半成扫了一下斜对面的号码牌，礼让地摆手示意，一边谦虚地说着一边坐下，很有君子风度，但也免不了的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郑半成也并不习惯自己的这种行为举止。 不过郑半成穿着西装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说话的样子也跟着变绅士了。 对面的人正做着自我介绍，郑半成也没多仔细听，脑子里又重新捋着自己自我介绍的逻辑，拿笔在白纸上简单地画了几笔，又装作在认真倾听的样子偶尔将目光投向对方。 中年大叔这位面试官也特意留意了一下郑半成，第一印象还不算坏。 枫木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自我介绍结束后郑半成自然地站了起来，其他同学也很自觉地等着郑半成，没有人争这第二个发言的位置。 “大家好，我叫郑半成，主修环境保护工程专业，辅修人力资源专业......” 郑半成的自我介绍十分流利，他的履历听起来也很优秀，很有竞争力。 那位干练的女面试官一边听着一边抽出郑半成的简历，仔细地查看着。 简历中写着双学位应届毕业生，担任过文艺部副部长，党支部委员，还有班级团支部书记以及志愿者等等，参加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活动，获得过学校的奖学金，就是，没什么明显的特长。 当然，还有简历上的照片比本人看上去胖了整整一圈。 7号发言......10号发言...... 每个人自我介绍的时间其实并不长，累积起来却是过了很久了，大家的自我介绍总的都离不开那几点，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担任过什么职务，获得过什么奖项和荣誉。 这个时候才发现，在学校里面有个一官半职，面试的时候在自我介绍这个环节里能说上不少。那些简历上内容丰富的，一经比较，竞争优势就格外明显，郑半成也算一个。 坐在中间那位主面试官全程都在听着，他右边的那个年轻的女面试官却一直在写着什么，也不知道在写着什么，这面试或许还有会议记录吧？ 大家自我介绍结束后，正中间的那位中年大叔面试官发话了，他出了一道题，这道题还真令人纠结，郑半成觉得更多的是残酷。 题目是：如果本次面试只有一位同学能够通过，你觉得应该是谁，并说明理由。 郑半成不自觉地想起了宋岭岛昨天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这个时候，面试官就像罗马角斗场观众席上高高在上的皇宫贵族，学生们更像是从囚笼里出来的角斗士，在一阵唏嘘声中厮打过后，只有胜利的一方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打下一场比赛。 第4章 好感比优秀更重要 题目一出，大家不约而同地没有出声，在这个时候又有谁不想通过面试，谁又好意思毛遂自荐呢？场面隐约有一丝尴尬。郑半成也没了主意，他现在想要这份工作，但是并不想冒失地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安静持续了一小会儿，直到12号的女生打破了现场的宁静，一言一语地开始表达她的观点。 “我觉得4号同学非常优秀，看到8号同学的表现也觉得可圈可点，两位同学各有所长，并不能简单地判断谁比谁更加优秀，但是只有一位同学能够通过面试，确实很难抉择。” 12号的女生没有提到自己，还聪明地把问题抛回给了面试官，既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也没有让周围的同学感到难堪，而且让郑半成听到她对自己的评价后还心生了一丝好感。 面试官都没有发言，静静地听着。 谁还会有心思去在意面试官在想什么呢，光是思考怎样能够让自己脱颖而出就已经够呛了。 郑半成捋了捋思绪，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语言，把手中的笔轻轻地放在一旁，就正好借坡下驴一般，站起来开始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对于大家的第一印象大致如下，4号同学确实有非常卓越的表达能力，12号同学也有着缜密的逻辑思维，1号同学更加成熟稳重，其实每位同学也都有着独特的个性和特点，我也非常希望通过这次面试，但是如果只能选择一位同学，我会偏向于选择12号同学。”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郑半成也是这样。 有了这种想法后。 郑半成少了先前的拘束，也不管表现得对或不对，畅所欲言。如果真的只有一个人能通过面试，不见得那个人就是自己，又何必战战兢兢，为了一个机会渺茫的名额。 “因为我觉得12号同学亲和力很强，工作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个人完成的，好的亲和力才有利于团队协作。”郑半成紧接着解释道。 其实就第一印象来评价，郑半成这张无邪的脸给会议室的其他同学带来的好感会更多一些，相比较而言锋芒毕露的4号同学就显得强势了不少。 郑半成的话还可以换一个意思表达，那就是“我比较喜欢你”。 人有的时候就喜欢感情用事，也未曾想过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一轮的发言结束后，第三个环节无领导小组讨论的团队定位差不多也就出来了，4号充当的是领导角色，8号充当着协调者和意见提供者，1号担任了计时员的职责，12号更偏向于总结陈词者。 面试大约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结束后大家被要求在会议厅等候结果，大亨房产的工作人员说五分钟后就能出结果。郑半成对自己的表现挺有自信，可面试官的心思真不好说。 郑半成出了会议室就见到了会议厅角落的宋岭岛。 “你怎么样？”郑半成走近宋岭岛问着。 “我过了！”宋岭岛笑着回应，“你呢？” “结果还没出。”说话间郑半成心里又有一点小复杂，觉得面试过程中有些地方没有表现好。 郑半成没有对宋岭岛通过的消息表示祝贺，神经像一根弦一样紧绷着，他现在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结果。 郑半成这才开始担心结果，早知道会这样，面试的时候又何必太随性。 不一会儿a会议室的门口就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是那个年龄比郑半成大不太多的女面试官。 “8号，12号同学请留一下，其他同学可以先离开了。” a会议室的面试官说完，宋岭岛蹭了蹭郑半成问道，“你是几号？” “8号。” “小样儿，不错嘛。”宋岭岛伸手捂住郑半成的脑袋，前后使劲摇，宣泄他心里掩不住喜悦之情，他是真替郑半成高兴。 “别弄，停下！”郑半成在意着周围人的目光，有点害羞的样子，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然，郑半成心里也是高兴的。 宋岭岛架着郑半成的脖子，用力往下压了一下，像极了两个孩子。 两个人穿着西装这样打闹，瞬间瓦解掉了西装衬托起来的气场，回归到学生本来的面貌。 “这就过了？”郑半成小声地问了一句，好像又是在问自己。 “嗯，过了的人才留下。”宋岭岛也小声回了一句。 郑半成通过面试，好像是顺其自然的。 临近正午，宋岭岛被通知下午2点半在酒店四楼进行终面，郑半成被通知的时间是下午3点。 星光酒店的四楼比二楼要安静很多，这里有一个小房间，面试前就得待在这里，因为空间比较狭小，让人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 郑半成不太习惯陌生人多的氛围，因为宋岭岛要早一点面试，所以宋岭岛先上了楼，他独自在一楼的大厅找了个位置坐着，专注地刷着微博，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家里发生的事。 宋岭岛前脚一上去，杜莹莹后脚就从酒店门口进来了。 杜莹莹还是昨天那一身黄颜色的衣服，近看不像小黄鸭，有点西方郊野中深藏的书香门第的感觉。 刚酒店大门的杜莹莹四周打望了一下，好像在确定电梯的位置。忽然间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人非常熟悉，正打量着这个人是不是郑半成，但是又不太确定，这西装革领的样子，很有范儿。 于是杜莹莹是将眼光一直聚焦在郑半成身上，朝着这个人缓慢地走过去，直到确认真的就是郑半成，就稍微加快了步伐，礼貌地朝郑半成打了个招呼。 “郑半成？”杜莹莹装作不太确定的样子轻声地问道。 郑半成抬起头，心里莫名其妙地感觉愉悦起来一点，有点不自然地回应了一声，顺手收起了手机。 “嗯，你好。” 郑半成没有对杜莹莹能直接交出自己的名字感到惊讶。 郑半成怎么都没想到，杜莹莹会这么直接地走过来和他谈话，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他们的再一次见面居然会这般不期而遇。 “你也是来参加面试的？”杜莹莹很果断地坐到郑半成旁边。 “对，上午刚面试完，下午是终面。” 郑半成离杜莹莹坐得不远，心里面不自觉地产生一种熟悉的奇怪的感觉，是一种好感，说话也不同平常那般自然。 “你在宣讲会上，说得很好。”郑半成由衷地夸赞道。 杜莹莹有一点谦虚，“其实，只是运气好罢了。” 杜莹莹觉得这就和抽奖一样，她也没有想到能拿到终面直通卡，抽奖这种事，一直以来中奖的都是别人，即便偶尔会是身边的人，反正也一般都不会是自己。 按照这种概率推论，所以自己一般都会是那个失落的人，就像买彩票的人总有人会中大奖，还有很多人都中不了奖。 “上午面试是怎样的？我还对大亨公司的面试不怎么了解。”杜莹莹自然而然地就和郑半成熟络了起来，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 两个人正式会面也就是昨天在五教门口排队等宣讲会的时候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下。 杜莹莹也倾慕着郑半成，而且也是默默关注了四年，可能也是一直以来都在找机会认识郑半成，却没想到会天上掉馅饼，让郑半成的文件袋飞了过来。 “就平常一样的面试吧，不过要正式很多。” 郑半成接着详细地给杜莹莹阐述着上午繁琐的面试程序，显然没有竞争对手的防备心理。 郑半成虽装作陌生，却很乐意把大亨房产剖析成思维导图，事无巨细地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杜莹莹，今天，对于郑半成来说，就和他中奖了一样。 ...... 杜莹莹看了看手表的时间。 “我3点钟的面试，现在该上去了。” “我也是，一块吧。”说话间郑半成和杜莹莹都起了身。 杜莹莹对西装革领的郑半成有着和昨天不一样的感觉，如果郑半成不说话，她会觉得郑半成会更有气魄一些。 两个人走进电梯，郑半成按下了楼层，杜莹莹站得比较靠后，趁着郑半成按楼层键的时候悄悄地打量着他。 杜莹莹从未这么近距离地和郑半成单独相处，也从来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打量他，以前的每一次打望，都是站得远远的。 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两人也都不说话，非常安静。 出了电梯，两人走进了4楼等待面试的小房间，在大亨公司的接待人那做了登记后两人自觉地移动到了房间的角落。 郑半成和杜莹莹相顾无言，和房间的其他人一样静静地等着。 “一会面试完了一块回学校吧？”杜莹莹突然冒了一句。 “行。”郑半成一口就答应了。 杜莹莹的眼眸很清澈，行为也比郑半成大胆一些，若是把两个人在一块进行比较，大众的焦点肯定会集中在杜莹莹身上。 “杜莹莹，跟我来。”大亨房产的工作人员对杜莹莹说道。 杜莹莹侧身顺着耳廓用手捋了一下头发，露出了洁白的脸颊，郑半成情不自禁地扫了一眼。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领着郑半成去面试了。 郑半成在房间门口停了停，轻轻地敲了门，却没有回应，于是直接推开了门进去。 房间有一个西式的阳台，阳台处坐着一个和郑半成外公年纪差不多大的一个老年人，老年人见郑半成走近了，用手示意让郑半成在他对面坐下。 老年人手里拿着郑半成的简历，一些纸质表格摊开在茶几上，显然已经提前被翻阅过了，老人说话的语速很慢。 “你是学环境保护工程专业的？” “对。” “为什么想进大亨房产公司呀？” 郑半成先是一懵，因为他也没有仔细想过自己想做什么，他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只是在和杜莹莹交流时的坦诚还没来得及重新藏进心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郑半成顿了顿比较官方地回答道。 “大亨房产一直以来都非常著名，也是我国的上市公司，全国各地都有公司名下的宏伟建筑群。我希望能够进入大亨这样的工作平台，对于我，这一方面能锻炼自己的能力，对于公司，我也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才能为公司做出贡献。” 老年人似乎没有怎么听郑半成的回答，继续追问着。 “如果公司需要长期把你派往外地你能接受吗？” 郑半成没有想这么多，他想的只是先凭借自己的能力拿到offer，然后再从中决策出更优的选择。不过既然家里的房子都被抵押出去了，去外地也不算是一个不好的选择吧。 “我能接受。” 郑半成不敢多说，担心说得多也错得多，面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年人，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瞒不过去。早在进来面试的时候，大亨房产的工作人员就给他透露过这次终面的面试官是分区域的老总。 老年人顿了顿，可能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是独生子女？” “嗯，是的。” “那你父母介意你长期在外地工作吗？” 郑半成内心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坦诚地说自己不愿意接受外地工作还是该回答老年人想听到的答案，其实拿到offer应该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他们不介意。”郑半成回答道。 “如果你接受了这份工作你可要吃得了苦头啊，孩子。”老年人的目光很温和，似乎也是一个陷阱。 “嗯，我有心理准备。”郑半成依然选择了他认为是老年人想要听到的答案。 “嗯，可以了，就到这吧。” “嗯，打扰您了！”郑半成这最后一句是最为忠恳的和直接的。 说完郑半成向老年人礼貌性地鞠了躬，就走出了房间。 面试就像一场秀，面试官看到的你是你端着的一面，也就是你的社会属性，只要不是个傻子，或多或少都有包装自己，虽然做不到百分百的坦诚，但是可以做好自己。 优秀，只是加分项，好感，才是门票。。 第5章 其实大家都蛮有压力的 郑半成回到4楼的小房间，宋岭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大亨房产的工作人员说面试结果之后会电话通知，大家只需要等通知就行了。 这里的面试结束了，等待他们的可能又是别的什么公司的下一场宣讲会。 “走吧。”宋岭岛推着郑半成就准备走。 “等一下。” 郑半成被推了几步，宋岭岛感觉到阻力后也停了下来。 “你还要干嘛？”宋岭岛有点疑惑。 “刚才我遇上杜莹莹了，约好一块回学校。” 郑半成的心态算得上见色忘义了，心里的选择是很直接的，这种决定不会带半点犹豫。 “什么情况啊，小伙？”宋岭岛咧开一丝狡黠的微笑。 “没什么情况，就是你上来面试的时候刚好在楼下碰上了，聊了几句。”郑半成看见宋岭岛的笑容也很不自在地笑了，被朋友怀疑撞了桃花运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 “说得挺投缘的，就约好一起回。”郑半成稍微解释了一下。 宋岭岛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诶，终面都问你什么了？”宋岭岛好奇地问着。 “问得很简单，说了一下专业、外派什么的就没了。” 宋岭岛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你知道问我什么了吗？” 郑半成有一点好奇地问道：“问你什么了？” “居然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郑半成半开玩笑地一边说着一边避开宋岭岛的目光，“你女朋友那么多，随便说呗。” “我哪里多了？”宋岭岛有点急于解释地说道。 “那啥，那高分子学院的系花，还有之前那个小学妹，还有——”郑半成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别说了，你再提我可生气了。”宋岭岛的声音低了八度，虽然笑着，其实心里真有一点生气，毕竟是不想提起的事情。 郑半成心领神会地也意识到有点过了，不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也自觉地停下了。 “几点了？”郑半成故意地转移了一下话题，还没见杜莹莹出来就随口问了一下。 “不知道，快4点了吧。”宋岭岛一边回应着一边也懒得看时间，随口应付了一下。 说话间杜莹莹也出来了，远远地看见了郑半成和宋岭岛。 杜莹莹走近后问了一句：“这是？” “这是我朋友，他叫宋岭岛，昨天也在的。”郑半成没等杜莹莹说完赶紧作起了介绍。 “你好，我是宋岭岛。”宋岭岛也自己说了起来，“宋是唐宋元明清的宋，岭是山岭的岭，岛是小岛的岛。” “领导好！”杜莹莹有点社会性地开了一下玩笑，脸上笑开了花。 “别介，我可承受不起。”宋岭岛回应着一个大微笑，宋岭岛的笑脸英俊逸然。 宋岭岛觉得和杜莹莹说上话来有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 杜莹莹去了一会面试前的小房间就出来了，心里还琢磨着今天见到的郑半成，她突然觉得缘分妙不可言。而且，宋岭岛也是一枚不可多得的俊朗帅气的帅哥。 “走吧。”杜莹莹出了门口朝着等待着的二人说道。 三人进了电梯，宋岭岛按了电梯楼层键，转过身来就朝杜莹莹问道。“对了，面试都问了你啥。” 宋岭岛的脸皮比郑半成厚多了，话匣子好像已经关不上了。 “问了我家乡在哪，为什么想进大亨，有没有男朋友这类的问题。”杜莹莹也很诚实地回答着。 电梯一会就到一楼了，三人出了电梯。 “诶，那你有男朋友吗？”宋岭岛貌似有意图地追问了一下。 郑半成是问不出这种问题的，他现在也不吱声，静静地一起走着。 “没有。”杜莹莹有点不太好意思启口。 杜莹莹说这话，好像也是说给郑半成听的。 郑半成听到这个答案感觉有点小庆幸，虽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宋岭岛惊讶了一下说道：“你长这么漂亮居然没有男朋友，骗我呢吧？” 杜莹莹反问道：“那你呢，你长这么帅有女朋友吗？” 杜莹莹和宋岭岛两人像是在捧杀一样。 宋岭岛谦虚地笑笑说：“谁能看上我呀？不过帅我是承认的，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郑半成对于这一类问题是不知道怎么参与进去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杜莹莹也不放过这个问郑半成的机会，“诶，那郑半成呢？” 郑半成不好意思地正准备琢磨着回答，宋岭岛却抢先说了。 “我哥们单纯着呢，他还不适合找女朋友。” 郑半成本想开玩笑地回应一句“就你适合。”，不过还是选择了沉默。 杜莹莹这才体会到郑半成确实有一股会当凌绝顶的高冷。 回学校的路并不是很远，路边偶尔拂来阵阵凉风，三人一边谈笑着一边走着，往来的车辆和行人依旧，阳光依旧，只是过不了多久这三个人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里了。很多人都说岁月静好，是因为时间走着走着，就把一些人给走散了。 谈笑间三人已经到了学校门口，这时候郑半成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郑半成，你能，能来一趟青木桥吗？”对面的声音有点像是在一边哭泣一边抽搐着说话。 “嗯，你怎么了？”郑半成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我没怎么，你如果有事就算了。” “我没事，我这就过来，你等我。”郑半成赶紧回应道，对着电话说完又赶紧转身就和杜莹莹和宋岭岛道了别，匆忙地离开了。 杜莹莹有一点懵，感觉郑半成好像很忙似的。宋岭岛却毫不在意，估摸着应该是学生会的事情。 郑半成有些舍不得和杜莹莹在一起的时间，不过电话的那头现在应该更需要他。 郑半成急匆匆地跑向校园广场，找到他那忘记停回宿舍的自行车，急忙地开了锁，将脚架一踢，上了车就往青木桥驶去。 电话的对面是关悦，大学里面郑半成有两个最好最纯洁的异性朋友。关悦个子娇小一些，但是个性应该是比郑半成要强一些的，在文学社担任副会长期间也是个十分富有魅力的人物，今天或许是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 青木桥是到了，但是就没有看到关悦，郑半成心里有点着急，也不知道关悦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顺着青木桥望过去，看见远方河岸边的草坪那坐着一个人，好像就是关悦。 关悦背后紧挨着一个圆球形状的小树丛，青绿葱葱的，像是被人遗忘在这里的小皮球，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如果说草坪是沙发的话，远远看去，小树丛有点像关悦的靠背。 郑半成骑着自行车朝着草坪那边骑了过去。 “关悦。” 郑半成叫了一声，见到关悦转过头来又关心地询问道。 “你怎么了？” 关悦见郑半成走近了，才一边抽搐着一边说：“我终面又被刷了。” 可能因为他们在的位置附近都没有人，关悦说话的声音也是很响亮。关悦很优秀，但是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这一个多月以来关悦的每场面试都能进入终面，但是每次都是终面才被刷掉。 关悦这一次的终面面试，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关悦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公司，却在她终面的时候把她刷掉了，对她来说，梦想——破灭了。 关悦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会觉得莫名其妙，她感觉命运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和郑半成不同，关悦很早就关注了这家公司，所以当她知道这家公司要来学校开校园宣讲会时，她特别开心，她甚至一度认为这家公司就是为她而来的。关于面试的流程和步骤，她早早地搜集了各种渠道里的信息，做了她力所能及的准备。 通过初面的历程虽然充满艰辛，关悦也凭借自身的实力pk掉了一大波人，甚至还包括不少的研究生，初面的面试官也给了她很高的评价，让关悦觉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她觉得梦想离她很近，很近。 关悦之前所经历的终面被刷，她并不太在意，只是这一次，让她倍受打击。 一直以来的压力像是叠加在了一起，给了关悦一记碾压，压得她毫无喘息之力。 关悦此时觉得，梦想，终将只是属于一小部分人的，而她，是被遗弃者。 郑半成走到关悦身旁坐下，如朋友一般将手绕到关悦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着。 “没事，也不是多大的事，这家不要总有下家要，它不要你你还不要它呢。”郑半成想安慰关悦，却说得挺违心的，他当然希望关悦能够通过面试，多拿些offer。 郑半成又何尝不是呢，振江大学虽是国内的985和211院校，也不会理会每个学子都能找到心仪的工作，学校只关注的是学生整体的就业率。外面的人都以为只要考上了振江大学，那工作还不就是顺其自然的事儿，谁又知道即便是北大和清华，也不见得找工作就容易，嗯，应该是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容易。 “这不，我不也没拿到offer呢，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小岛，木头不都还在找工作嘛。”郑半成又违心了，木头其实已经拿到了一个offer，他想着用同理心去安抚关悦，“其实，大家都蛮有压力的。” 郑半成这句话也真的是压垮关悦泪腺的最后一根稻草，关悦不仅没有被安抚下来，虽然没有像小孩子撒娇般大声哭出来，可是眼泪流得是更加汹涌了。关悦仰着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此时此刻的郑半成并不知道，关悦想要的不是随便的一个offer，而是梦想的offer。 第6章 郑半成的回忆 看着关悦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掉，郑半成的心也被触动了。关悦没有说话，郑半成发现自己的安慰不仅没有将关悦安抚下来，反而起到了反作用，便也没有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看着河水流淌，看着夕阳的余晖散去，等着天空慢慢由蓝变暗。 很少有人会像这样等待时间流走，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郑半成是为了等时间流走而静静地等待着时间流走。关悦应该在思考着什么，可能是终面哪里表现得不够好，可能是大学四年都做了些什么，可能是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郑半成的思绪也在游走，他时而呆呆地看着对面的草坪，时而呆呆地望着远方的青木桥，可以从郑半成的神情中看出一丝悲伤。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加入面试竞争的洪流中，他在想他为什么要上大学，他在想之前的童年、小学、初中和高中，他在想他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经历今天一天的面试，郑半成也觉得很累，他觉得面试的他并不是真正的自己，他纯粹是为了面试而去面试，因为他需要offer，他需要找一份工作让自己独立起来，这也是之前他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地定下的目标。 他想起了杜莹莹在宣讲会上提到的“成年初显期”，他仿佛一眼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工作，结婚，养家，然后好像就没有什么然后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傀儡，按部就班地在既定的人生轨迹完成每个阶段的任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郑半成的回忆就好像一个一个的气泡，此时此刻在他眼前都浮现了出来： “我长大后想当一名科学家。” 这是郑半成小学的时候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的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说过这话。 “我喜欢江南，喜欢那种烟雨沥沥，那种茶香四溢的氛围。” 这是郑半成晚自习放学路上和朋友讨论时说过的话。 “我想去旅游，去看看香格里拉。” 他不知道香格里拉在哪，只是觉得香格里拉这个名字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我想看看别人的生活，别人此时此刻都在干嘛。” 这是郑半成走在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时冒出的想法。 郑半成感觉迷茫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成年初显期的患者，他既有着对未来的憧憬，也有着对未来的害怕。 他幻想着关悦是他的女朋友，他两在这里静候夕阳西下，感受岁月静好。因为大学里四年来他居然没有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在郑半成的记忆里，关悦是那样的阳光，那样的乐观，完全和此时此刻在身旁的这个女孩儿不一样。 “嘟~~~，嘟~~~” 郑半成的思绪被裤兜里震动的手机打断了。 郑半成从思绪中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青木桥的路灯也亮了，他和关悦也融进了夜幕中。郑半成没有掏出手机，而是直接将手伸进裤兜里挂掉了电话。 “嘟~~~，嘟~~~” 关悦转过头来说道：“你接吧。” 郑半成看着关悦说道：“那你先坐会儿，我去接一下电话。” 说完郑半成站起身来，走出草坪，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半成！” “喂，妈，什么事呀？” 郑半成有些忧虑，心里想着或许老妈打电话过来是专门说家里的钱被卷跑了的事情。 “你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呀？” “刚才不太方便，有事你就说吧。” “我给你寄的东西你收到了吗？”郑半成的老妈前些天给他寄了一瓶家里酿的柠檬水，郑半成很喜欢这个柠檬水兑出来的饮料的味道。 “收到了，还有别的事嘛？” 郑半成觉得妈妈也不必绕弯子了，自己都已经知道了。 “没别的事，就是还有你平时喜欢吃的东西自己买，多吃点饭，别省着用。” “嗯，知道了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啊，回头再给你打过来。” 郑半成一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一边又顾虑着这边的关悦，既然妈妈不想说，那就先不必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你这孩子就知道嫌你妈唠叨，挂吧挂吧。” 说完郑半成挂掉了电话，明显能从他落寞的神情中感受到他的忧伤，转身看见关悦依然坐在原地。 孩子的未来，父母怎么会不关心。只是大人有大人的想法，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矛盾，一方面父母不想让孩子担心，另一方面，郑半成也不想让父母在家里瞎操心，几乎不怎么提面试的事儿，而且一旦意见不合，总有那么一句话，大人吃过的盐比你吃得饭还多；还有就是，他承受的压力，也不是父母知道了就能帮得上忙的。再加上这次家里的变故，郑半成藏在心里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郑半成走近后捡起了关悦的挎包，拭去了上面粘上的碎草，说道：“关悦，都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 关悦也起了身答应道：“嗯。” “好些了么？面试的事别想那么多，你去的那些公司不要你是它们的损失，你值得更好的。”郑半成很真诚地说道。 关悦听完会心地笑了，回答说：“好多了，我可没有那么娇气。” 关悦的声音带着哭泣后的沙哑，让郑半成觉得有些心疼。 瞧着关悦弱不禁风的样子，他把关悦的挎包挎在自己身上，然后转身去推他的自行车。 两个人就这样走在回宿舍的小道上，小道两边都是树，在灯光照射下投射出七零八乱的阴影。 “这样的时光真好。”关悦说，“我刚才想了好多，想了好多平时都没有机会想的事。” 郑半成：“我也是。” 关悦：“那你都想了些什么？” “想到了我的小学，初中还有高中。”郑半成回答着，“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悦问道。 “比如人生的意义，地球对面的生活什么的。”郑半成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是不是感觉我有点像苏格拉底？” “你说那些哲人怎么就那么有空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关悦半开着玩笑。 “吃饱了撑的。”郑半成直接开起了玩笑，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下，“我觉得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生活决定的吧。” “以前没有电脑，没有手机，这些人不也活过来了吗？”关悦说，“反而我们却离不开这些东西了。” “一代有一代之文学。”郑半成开始嚼起字来。 郑半成有模有样的说着，面试一天的疲惫完全不见了踪影，时而拂过的微风吹起了他的刘海，昏黄的灯光照在他那自信的脸上，显得格外有魅力。虽然他那还没有卸下的西装搭配着关悦的斜挎包有些格格不入，却也掩盖不了他的帅气。 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关悦的宿舍门口。 郑半成：“回去好好休息吧，赶紧洗一下脸，一看就哭过。” 关悦用手反复地擦了擦脸颊：“有这么明显吗？” “可不是。”郑半成回答着，一边把斜挎包从自己身上取下递给关悦。 “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关悦接过斜挎包说完就转身进了宿舍的大门。 郑半成骑上了自行车，掏出了手机，一只手掌着自行车，一只手拨着电话。 “喂，秋秋”郑半成是给杨秋秋打的电话，杨秋秋是关悦的室友，“今天关悦的心情不太好，她终面又被刷了，哭得挺伤心的，我刚送她到宿舍楼下，等她回去了你也别多问，多关心一下啊。” 说完郑半成挂了电话，骑着自行车朝着自己的宿舍驶去。 有些人，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却转眼间又要消失。 第7章 一夜爆红的校园人物 郑半成有两个室友，一个叫李子峰，一个叫宋思木，还有一个在大一入学的时候考到别的专业被录取了，所以四人间的寝室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李子峰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在郑半成的概念里就是一个体育尖子；宋思木是个学霸，和他本人的绰号“木头”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郑半成最好的朋友宋岭岛住在楼下的寝室。 郑半成回到宿舍的时候李子峰在床上玩着手机，宋思木在书桌上抱着笔记本玩游戏。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身上的那套西装给卸了下来，然后爬上了床，背朝天地瘫在床上。刚闭上眼，手机的微信消息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原来是班长大人杨秋秋在班级群里面发的消息。 “明天下午两点图书馆底层的桌游室，我们班和经济学院金融二班的一起联谊，大家不见不散。” “班长！大周末的联什么谊啊，工作都还没找着呢。”宋岭岛紧接着说道。 “班长，你这通知也太不客气了吧，明明就是直接下达通缉令，谁敢不去啊。”关悦装作不知情地补上一句。 关悦当然早就知道了，这是故意在群里面给班长开路呢。 “班长真会体恤民情，没有霸占咱的黄金睡眠时间，明天还能睡个懒觉。”宋岭岛也调侃起来。 “你还睡啥懒觉啊，不是工作还没找着吗？”李子峰回复到。 “工作和休息两不误啊，也不能因为要找工作就累坏了身体。”宋岭岛紧接着回复到。 “收到。”郑半成有气无力地回复了一下。 “郑半成你这回复也太水了吧。”宋岭岛补了一句。 “郑半成瘫痪在床上呢，能打两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了。”宋思木为维护寝室利益补了一句。 “那明天大家就不见不散吧。”关悦说道。 郑半成趴在床上还真就睡着了，枕边手机上绿色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着。 第二天一早，郑半成就起了床，李子峰和宋思木还沉浸在美梦当中。郑半成有一段日子没有去图书馆了，想着下午也要到图书馆，于是一大早就奔着图书馆去了。郑半成喜欢泡在图书馆里，背靠在软软的椅子上，把喜欢的书刊和杂志放在面前宽敞的书桌上，懒洋洋地享受着窗外透进来的和煦的阳光，如果图书馆可以带饮料的话他肯定会把才收到的柠檬水泡上一杯。 郑半成正看书看得正起劲，手机不知怎地响个不停，打开手机时收到的信息已经把屏幕挤爆了，而且还在不停地接收朋友们发过来的消息，宋岭岛的一则微信消息刺激到了郑半成的神经。 原来大亨房产整个招聘过程中都有工作人员在进行录制，并且还做了一段宣传视频，用于营销推广、吸纳更多优秀的学生以及扩大公司在高校的知名度。杜莹莹在宣讲会上获得终面直通卡的表现首当其冲地成为了视频开始的精彩段落，郑半成在初试时候的精彩表现也被不知名的剪辑人员作为精彩段落进行了重点渲染，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视频的主要内容完全是围绕着杜莹莹和郑半成展开的，连郑半成和杜莹莹坐在一楼一起聊天的镜头也在其中。 不巧的是学校里的哪位大咖提前把大亨房产的内部视频的半成品给偷了出来，不仅进行了二次加工，还挂在了学校的贴吧里。加上杜莹莹本就是学校里的校园十佳歌手，郑半成也是文艺部的核心骨干，二人形象气质佳，评论里再一添油加醋，这一传十，十传百，赶上微博、微信的段子手一搅和，连学校官网和新闻网上的头条都挂上了，所以结果就是——振江大学校园最热情侣档就这么产生了。再加上振江大学本就是国内知名的大学，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个视频在国内的大学交际圈都被刷—爆—了！ “大亨房产秋季招聘，振江学子全场最佳”、“振江大学情侣二人相约入大亨”等标题在学生们的交际圈里疯狂地转发着。 图书馆里的气氛也开始有点诡异了，在郑半成附近有些个别的同学好像认出了郑半成，正悄悄地在偷拍素材，作为现在暴热话题的聊天素材。 郑半成正翻着手机上处理不过来的信息，电话就响了，于是用手捂着嘴接了电话。 “喂，你在哪啊？”电话的对面是宋岭岛。 “我在图书馆呢。” “你这个时候在图书馆干嘛呢？” “看书呢。” “看到我给你发的视频了吗？” “看到了。” “怎么回事呀，你小子藏得够深啊。”宋岭岛质问道。 “我。”郑半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现在感觉有点不对劲，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你能来一趟湖心岛吗，我也这就过去。” “行，湖心岛见。”说完宋岭岛挂了电话。 郑半成收拾了一下桌子，悄悄地溜出了图书馆，避开了人流的主干道沿着一条小路前往湖心岛。 郑半成到湖心岛时，宋岭岛已经在那等他了。 “诶，你是收到大亨房产的录取通知了吗？”宋岭岛以为自己被大亨房产刷掉了向郑半成问道。 “没有啊。”郑半成回复道。 “通知还没到，你倒是先火了啊，我还以为我被刷掉了呢。”宋岭岛好像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你还在想面试通知。”郑半成苦笑着质问着宋岭岛，“我手机都被刷爆了，消息就没停过。” “那你就慢慢回呗。”宋岭岛笑着说。 郑半成顿了顿后说：“我现在有点不知所措，感觉到哪都被人盯着。” “红了还不好，大明星，给我个签名呗。”宋岭岛仍然在打趣。 郑半成是一个存在感很弱的人，这一下的变化让他很不自在。 “别逗了好吗？求你了。”郑半成很苦恼地说。 宋岭岛穿的是一件很清爽的t恤，背着一个双肩包，他取下双肩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鸭舌帽。 “给，戴上。”宋岭岛说着，“这可是我的最新款。” 郑半成不太喜欢戴帽子，不过也立即就戴上了。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着，一边用手机查阅着网上突然爆红的帖子和相关的消息，一边讨论着事情的始末。 郑半成嘴上一直念念不停地叨唠着，从没有说过如此多的话。 “下午还有联谊，你等着被大家伙群攻吧。”宋岭岛说。 “本来就没有的事。”郑半成无奈的说道。 “对了，你联系过杜莹莹吗？”宋岭岛问。 “没呢，我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我觉得你两有必要见上一面。”宋岭岛说着。 郑半成现在哪也不敢去，就这样和宋岭岛说这话，期间也默默地一个一个回复着手机上的信息。 郑半成没想到会这样红了一把，只是郑半成想要的“红”，是功成名就的“红”，而不是这种成为话题和娱乐消遣的“红”。 第8章 别人口中的你 临近中午的时候，宋岭岛的肚子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吃饭去吗？”宋岭岛问道。 “你饿了吗？”郑半成的心情七零八落的，还没有从上午的突发事件中缓过来。 “有点。”宋岭岛说。 于是郑半成掏出了耳机戴上，点开了歌单，耳机的音量不太大，宋岭岛说话还是能听清楚的，“走吧，吃饭去。” 宋岭岛和郑半成到了食堂打了饭菜后就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隔壁桌也就坐了两个女生，只是她们说话的声音很清楚地传了过来。 “你看了么？杜莹莹和郑半成的视频。” “这么火，不想知道也不行啊，我觉得他们好厉害呀，我要是有这么厉害也不会为找工作的事犯愁了。” “我觉得还行吧，听说杜莹莹之前有过男朋友，校园歌手大赛决赛那天还给她送花来着，怎么网上又说是这郑半成呢。” 郑半成听了心里怪怪的，宋岭岛也一言不发地吃着他最喜欢的土豆丝。 “我也听说郑半成也有过两个前女友呢，其中有一个还当过那个文学社的副会长，有一次下课在路上我还见到过他们走在一起，他会不会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啊？” 郑半成听到关于自己的言论时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关注到。 “你说他两又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你管这么多干嘛。” “我也就八卦八卦，我觉得郑半成还真挺帅的。” “不也就是一个小白脸么，反正文艺部那么乱，郑半成和杜莹莹在一起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校园歌手大赛是文艺部主办的，说不定杜莹莹的十佳歌手早就是内定好了的。” 两个女生说着说着也吃好了，不一会就离开了。郑半成更是没有什么胃口了，不过也尽量装作没有受到影响专注地吃着饭。 宋岭岛望了郑半成一眼，一边吃着他的土豆丝，一边说道：“她们瞎说呢，你别往心里去。” 郑半成故作镇静，说道：“我没往心里去。” 宋岭岛笑了：“我就是瞎担心了你一下。” 郑半成说：“我觉得过了这两天应该就好了，也就这两天话题炒作有点热度。” “别呀，我还等你变成大明星带我飞呢。”宋岭岛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说话间两人的手机都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大亨房产发过来的，通知他们通过了面试，并在下个周末之前把学校的三方协议邮寄到公司总部以及在下周日的时候完成体检。 “哇，终面过了！”宋岭岛有点小庆幸。 郑半成在上午知道视频的时候就估计终面应该已经过了，收到消息时并没有太高兴，反而觉得这次面试给自己带来了很多困扰。 “下周之前就要寄协议。”郑半成自言自语地说着，“其实我还没考虑好。” “大亨公司你都不想去你还想去哪？”宋岭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想去，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房地产行业，也没有考虑清楚自己到底想干嘛，之前只是急着想先找一个有保障的工作。”郑半成自相矛盾地解释道。 “你就作吧。”宋岭岛对郑半成的解释觉得感到多余。 两人吃完饭就准备去常去的饮品店买两杯果汁，刚走到饮品店，就撞见了班长大人杨秋秋。 “哟，大明星，不愧是我成儿。”杨秋秋调侃道，“不过交了女朋友怎么也不事先告知我一声啊，亏我待你这么好，结果还是从网上知道的。” 大学里面郑半成有两个最好最纯洁的异性朋友，一个是关悦，另一个就是杨秋秋了。郑半成这个团支书的角色和杨秋秋这个班长的角色两者发挥得相得益彰，整个班级治理得算是很和谐了。 “秋大人，饶了我吧，网上都是假的，我和杜莹莹真的没有啥。”郑半成解释道，“不信你问小岛。” 宋岭岛很机智地没有解释，反而对杨秋秋使了一个眼色说道：“这次的饮料我们应该不用自费了吧，我是真有点渴了。” 杨秋秋收到信号后很好地配合着：“是呀，你说有人怎么就那么不知趣呢，我真的伤心了。” 郑半成无奈地说道：“两位大哥，小的知错了，宋大人您的金桔柠檬汁，杨大人您的红茶加芒果，对吧？” 见他两没有否认，郑半成就转过身去点单。大家喜欢的口味都早已摸清楚了。 不曾想被身旁的女同学给认了出来。 “你是郑半成吧？你面试表现得好好，大亨公司的面试看着都觉得难。” 郑半成程式性地答应道：“谢谢，谢谢，我没有看上去那么好，都是视频后期处理得好。” “能合个影儿吗？我也好跟姐妹们有得炫耀。” 郑半成也不好意思拒绝，身旁的女生没等郑半成回答就准备好了自拍，卡嚓一下自拍就拍好了。 周围的女生见状也都跟着拍起照来，好像郑半成就真是个大明星似的。 饮品刚点好郑半成就提着饮品催着杨秋秋和宋岭岛赶紧走。 一边走着杨秋秋还不忘一边补刀：“我帅成儿现在都有粉丝了，不赖啊！” 郑半成回答着：“粉什么丝，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岭岛也说话了：“那几个女生也真看得开，居然还找你合影，也不考虑考虑杜莹莹怎么想。” 郑半成说：“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诶，对了。”杨秋秋好像说出了憋在心里面好久的话，“你知道不，今天联谊杜莹莹也会来，她就是金融二班的。” 郑半成感觉到很惊讶，同时也有一点期待。 宋岭岛也惊讶到了：“真的？这么有缘？。” 杨秋秋回答道：“真的，平平就是杜莹莹他们班的。” 周平平是杨秋秋的男朋友，他们之前是一个部门的，现在杨秋秋是环境工程学院的副主席，周平平是经济学院的副主席。 杨秋秋接着问：“反正你也还没女朋友，回头我帮你问问，你要是喜欢她我还可以帮你两撮合撮合。” 郑半成心里是不明缘由地还有点开心，但是这种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即便是最好的朋友：“别瞎操心了好吧。” 郑半成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果断地终止了这个让他敏感的话题。 郑半成心里又回想起杜莹莹在宣讲会上提到的“成年初显期”，他正好想问问杜莹莹这个词的含义，还有他现在这般迷茫的困惑。不过交流这些事情之前，视频的事儿可能杜莹莹也会想和郑半成聊聊。 郑半成回想起杜莹莹在星光酒店一楼大厅的画面，她坐得离他那么近，她又是那么健谈，那么活泼开朗，不由自主地让郑半成对她心生好感。回想起他们在五教门口排队时候的画面，她的背影和她转过头来的一瞬，都散发着魅力。 “我们直接去图书馆吧，看一会书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宋岭岛说着。 “行。”杨秋秋直截了当地说。 郑半成默认地点点头。 别人口中的你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你从未听见。有的是误解，有的是站在道德的至高点。 第9章 你居然是预言家 郑半成、宋岭岛和杨秋秋在图书馆呆得差不多就提前到底层的桌游室候着了。 郑半成在图书馆时一直心神不定，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电影杂志，也一点都看不进去。 人红是非多，这句话他之前是一点也不感冒的，而且关于大亨房产的面试，他也并不是真心决定一定要去。这次视频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反而有点像赶鸭子上架，让他非去不可了。 郑半成的心绪是越来越乱了。 杨秋秋和周平平选了桌游室的一个包房，如果一直呆在这里郑半成想必也不会摊上什么事情。 郑半成他们刚到不久，金融二班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地过来了，关悦、李子峰、宋思木也前后脚地到了。 见面后的话题自然也是离不开上午疯传的事件，视频挂在贴吧里的那个帖子早已经加了精，置了顶。 金融二班的同学刚开始和郑半成还不是太熟，首先发问的是他的两个室友，李子峰和宋思木，金融二班的同学也是在能插得上话的时候才把想问的问题抛出来。 郑半成简单解释了一下，其实事情本来也没有网上传的那么复杂。 但是大家聊得很火热，来来回回都是视频的内容。 郑半成挺期待能看到杜莹莹，而杜莹莹却迟迟没有出现。 临近两点的时候，杜莹莹才到，几乎是最后才到的，她还没来得及坐下，金融二班不方便质问郑半成的枪口就对准了杜莹莹。给杜莹莹留空的座位斜对面正好是郑半成和宋岭岛，杜莹莹进门时就远远地看到了郑半成，当时心里也有一丝惊讶，不过转而就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开心。 杜莹莹今天的穿着很清爽，白色的褶修饰的上衣，干练而不失可爱，头发上还别了一个雅致的发夹，显得清新靓丽。 可能是女生的缘故，虽然杜莹莹的解释和郑半成差不太多，但是说得更具体了些，多说了一些细节，不过也都是视频上已有的内容。 周平平见人都到齐了，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站了起来：“今天召集大家主要就是开展本次金融二班和环境工程二班的联谊活动。” 杨秋秋插了一句：“没那么官方，就是大家一起交流交流，随便玩玩。” 周平平接着说：“对，就是大家一起玩玩游戏，游戏很简单，是大家都会玩的狼人杀。” 周平平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卡牌分发给每一个人：“不过规则还是事先给大家说一下，角色有上帝、村民、狼人、女巫、预言家、猎人和丘比特；狼人们是一个势力，其他角色共同组成一个势力，只要其中一个势力把另外一方的人杀完就能获得胜利。” 周平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丘比特选中的两个人会结为情侣，如果他们分别在狼人势力和好人势力，那么他们两可以单独成为第三方势力，他们把其他人全部杀死则可以以第三方势力的名义获胜，不过他们只要有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人就要殉情而死；天黑的时候大家要闭上眼睛，天亮的时候由上帝当晚的结果。” 大家拿到牌后都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杨秋秋是上帝，负责组织本局游戏。 郑半成拿到了预言家的身份，这个身份经常是要么死得早，要么活到最后，责任重大，郑半成也挺有压力。 宋岭岛拿到牌后诡异地笑了一下。 游戏中第一天晚上，上帝杨秋秋静静地围绕着大家走了一圈，轻轻地推了一下被丘比特指定的两个人的后脑勺。 郑半成感受到了杨秋秋在他后脑勺上那一秒的触碰，当即明白了自己被丘比特选中了。 杨秋秋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挂着一丝笑容，但是语气仍然保持着上帝的严肃：“请刚才被我指定的两人睁开眼睛，相互确认。” 郑半成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向宋岭岛望去，宋岭岛仍旧紧闭着双眼，不过脑袋一直在故意地晃悠。郑半成的位置和上帝杨秋秋之间就隔了一个非常不老实的宋岭岛，顺着法官扫视过去就看到了已经睁开眼睛的杜莹莹。 杜莹莹就坐在郑半成的斜对面。 确认过眼神。 杨秋秋就让他们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的郑半成脑海里还是闭眼前杜莹莹的那个画面，郑半成对杜莹莹有好感。同样的，杜莹莹的脑海里也是郑半成转头望向她的画面，干净的衬衣领子衬托着他那明晰的脸庞，精神抖擞的样子，闭眼前脸上还突然露出一丝微笑的神情，让杜莹莹也有一些动心。 “预言家请睁眼。”杨秋秋目不转睛地对着前方的空气，余光扫到郑半成睁眼后说道，“你可以验明一个人的身份，好人是这个，狼人是这个。” 郑半成斩钉截铁地直指杜莹莹，杨秋秋看到后补了一句：“她是这个。” 狼人！ 杜莹莹是狼人！ 已经闭上眼睛的郑半成不知道他到底应该率领好人走向胜利，还是应该拉着杜莹莹“私奔”，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让杜莹莹那么早死。 ...... “天亮了，今天晚上死的人是——宋岭岛。”杨秋秋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情，“你可以发表遗言。” 宋岭岛刻意清了清嗓子：“我是好人。” 宋岭岛顿了顿，仿佛思考了一下：“我其实是丘比特，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不太想透露我指定了哪两个人，但是请大家相信我，我真的是一个好人。”宋岭岛说得很中肯，他觉得给游戏留一点悬念可能会更有意思一些。 第一天白天郑半成没有暴露自己预言家的身份，他如果指出杜莹莹是狼人的话，一则他会跟着杜莹莹一起死，一则第二天晚上会被狼人杀害，即便女巫用解药救他一命他也撑不过第三个夜晚。 发言快走了一圈都还没有出现预言家。 “我是预言家。”轮到杜莹莹表达意见的时候她镇定自若地说：“昨天晚上我验明了郑半成的身份，他是好人。” 此时此刻的郑半成已经惊呆了！ 杜莹莹是狼人，她和狼同伴们肯定是知道除了她们之外的人都是好人。 郑半成在心里默默地表达了他对假装预言家还装作得有模有样的杜莹莹的忍无可忍，同时也有点喜欢。 “明天晚上我会先验明关悦的身份。”杜莹莹很认真地接着说道，“如果我不幸死了请女巫一定要救我。” 杜莹莹继续着她那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我本来不想这么快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我怕如果有假的预言家跳出来误导大家，这我的罪责就大了。” 杜莹莹表现得一脸的无辜。 如果不是郑半成知道杜莹莹的身份，他或许也就相信了，不过看着杜莹莹那装模作样的样子，郑半成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不过回头一想，郑半成的罪责可真是大了！再想到今天晚上女巫的解药就要被杜莹莹骗走，此时的他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还有一点令郑半成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杜莹莹发言强势，假的说得和真的一样，但又可不是嘛，大亨宣讲会上杜莹莹凭着她的一席话，还拿到了终面直通卡，赢得了全场那样热烈的掌声。 可能郑半成选择和杜莹莹联手，他获胜的概率还大一点。 果不其然，第二晚杜莹莹骗走了女巫的解药。而且更加不幸的是白天票死了猎人，好在猎人带走的是一匹狼。这天晚上郑半成验明的人是关悦，他本来猜想的是杜莹莹可能为了保护狼同伴，给关悦一个假好人的身份，不过关悦确确实实是好人。 第三天晚上杜莹莹把关悦杀死了，白天的时候大家又票死了一个村民。 而这天晚上，郑半成验出了宋思木是狼人，只是他并没有力挽狂澜救下大家票死的村民。 一直以为场上只有杜莹莹一个预言家，大家对杜莹莹说的话是完全相信的。 第四天晚上狼人们把女巫杀死了，好在女巫用毒药毒死了一个狼人，而郑半成也只验出了一个好人的身份。 按照正常的逻辑，女巫解药已经用过了，预言家不应该能够活到现在，但是如今身为预言家的杜莹莹还活着，难道是狼人蠢掉了？于是好人们开始怀疑杜莹莹了。 郑半成也不想和杜莹莹双双赴死，于是终于说话了。 “其实我才是真正的预言家。”郑半成很无奈地重头解释了他验明身份的过程，只是他撒了一个慌，谎称杜莹莹是一个好人。 郑半成现在的心情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懂。 被查出狼人身份的宋思木这次无论怎样都是大家票死的对象，所以第四天的白天宋思木被大家票死了。 游戏其实已经结束了，现在就剩下杜莹莹、郑半成和两个村民。当天晚上杜莹莹随便杀了一个村民，白天的时候最后一个村民就被郑半成和杜莹莹齐心协力给票死了。 郑半成和杜莹莹以情侣的身份获得了游戏的胜利。 身为上帝的杨秋秋再也忍不住了：“你们两个黑白双煞太能演了！” 刚出场就挂掉的宋岭岛激动地转过身，咬牙切齿地前后摇晃着郑半成的肩膀，气愤地说：“你居然是预言家！” 杜莹莹自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狼同伴的指责。 金融二班的一个狼同伴说：“你这个叛徒，怪不得那天晚上让你杀郑半成你不杀，原来有这么大的惊天大阴谋！” 原来第三天晚上可怜的关悦成为了郑半成的替死鬼。 因为大家都没落着好，怨气自然是对准了这两人。 不过郑半成反而开心地一边笑着一边向宋岭岛、关悦等人说着对不起，另一边又将目光投向笑不拢嘴的杜莹莹说：“合作愉快。” 杜莹莹其实也是很惊讶，笑容转变惊奇的神情，一只手指着郑半成，一只手捂着嘴说：“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预言家！” 是啊，你是我的狼人，而我是你的预言家。 第10章 心照不宣的两人 大家仍然还沉浸在游戏的热议当中，杜莹莹离了座位去了洗手间。 “领导，你这丘比特还真会点人啊？”杨秋秋戏谑地质问着宋岭岛，貌似话中有话。 “我也就是顺手一指，谁知道就这么巧了。”宋岭岛两眼无神，貌似无所谓地说。 游戏里的罪魁祸首杜莹莹不在，就剩下郑半成一个人承受着大家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情，于是郑半成也借口着去了洗手间。 图书馆的男女洗生间中间有一个洗手台，郑半成从洗手间里面出来时刚好碰上了正在洗手的杜莹莹。 “没想到你这么会玩狼人杀。”郑半成径直上去洗着手，一边夸赞道，表达着内心对杜莹莹的佩服。 “只是运气好吧，而且刚好撞上你是预言家。”杜莹莹也谦虚道，还不忘记夸赞一下对方，“你玩得也很好啊。” 郑半成从游戏的状态脱离出来，关心地追问道：“对了，你没被上午的视频还有帖子影响到吧？” 这种事其实无论上放到谁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被影响到。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杜莹莹没有很明确地回答，回答时两眼无神，表情显得有点迷茫，“你呢？” “反正有你陪我一起背锅，遇到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还有你吗？”郑半成天真无邪地好像占了杜莹莹的便宜一样。 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已经成为了可以开得起玩笑的朋友了。 “能摊上你这样的大帅哥我也不吃亏呀。”杜莹莹也乐天派地开着玩笑。 反正两人都得承受这次的话题事件，有个伴儿其实也挺好的。 两人都羞于在另一方面前看镜子的对方，谈话间都没有抬头，所以杜莹莹洗完手后转身的一瞬手就不小心从郑半成的手臂上划过，沾在手上的水顺着郑半成的手臂划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水迹。 郑半成的手臂多了一道凉凉的感觉，心跳似乎也砰砰地加快了，还回味着杜莹莹的手指从他手臂上划过的感觉。 郑半成能够确定的是，他真的倾心于杜莹莹，说不上爱得有多深沉，但是就是莫名的喜欢。 郑半成不敢对杜莹莹明确表态，他还缺了点自信，作为一个非常普通的大学生，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郑半成礼让地稍微跟随在杜莹莹的后面，他近距离地仔细瞧着杜莹莹，比如她身上的衣褶和条纹，简约又不失美丽。 其实杜莹莹也在回味着她那手指从郑半成的手臂划过的感觉，在她眼里，这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不仅单纯，还长着一张正太与英俊兼具的帅脸。 待大家都回到座位后，又开始了新一局的游戏。 这一次，是郑半成的上帝。 郑半成心里有一丝窃喜，因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多打量杜莹莹几眼，尤其是她闭着眼睛的时候。 杜莹莹确实很擅长玩狼人杀，她的逻辑很严密，分析的依据也有条有理。 两人偶尔的四目相对时在双方之间的目光转移及时地避开，两个人都不想被对方识破自己的心理，只装作是不经意和悄悄地掩饰着内心的尴尬。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午的时光眼看就要消失殆尽了。郑半成很珍惜和杜莹莹在一起的时间。 周平平：“这一局结束后我们就出去聚餐吧，然后晚上再去ktv玩。” 原来本来的计划周平平和杨秋秋早已经商量好了，郑半成还以为联谊就只有一个下午，这下心里又开心了不少。 晚餐前宋岭岛消失了好一阵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晚饭的地点是校外的一家火锅店，火锅店的名字叫做“青春不打烊”。每次文艺部举办的晚会结束后部门总要聚餐，这家店已经算是半个根据地了，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凌晨12点开饭，一直呆到凌晨两三点。像郑半成、关悦、杨秋秋、周平平等在学生工作里面有过经历的，早就和老板混得很熟了。 吃饭是免不了喝酒的，郑半成进大学以前是不沾酒的，现在也自然而然地“同流合污”了。 一个桌子的标准配置是八个人，宋岭岛和郑半成吃饭往往都是扎堆坐，今天也不例外，两人不谋而合地已经坐在一起了，其实大家好像都有这习惯。 后进门的杨秋秋进来就号召大家听从发落了：“这位置不能乱坐，可是有安排的。来来，都起来。” 杨秋秋：“大家按照下午玩游戏的顺序坐，单号坐一块，双号坐一块。” 这下2号的郑半成和1号的宋岭岛就不得不分道扬镳了，好在两个桌子是拼在一起的，虽然没能坐一块也能遥相呼应。 郑半成在不太熟的人面前是不大擅长言谈的，不认识他的人起初都会觉得他高冷，现在的情况下也不例外。 10号的杜莹莹刚好又坐在郑半成的斜对面。 大学里的吃饭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地吃饭，锅还没有端上来，游戏已经玩开了。 吃饭的游戏很简单，就是“逛三园”（动物园、植物园、水果园），只要在谁那说漏了或是说重复了就要接受惩罚，惩罚一般就是真心话和大冒险。 “水果园里有什么？” 大家一边用手打着拍子一边喊着。 “苹果”、“香蕉”、“梨子”、“桃子”、“李子”、“橘子”、“车厘子”...... 刚开始的时候惩罚还比较简单，唱几句歌儿或是回答个比较简单的问题也就过了，酒过三巡后难度成直线升级，不仅惩罚变难了，大家的音量也是越来越大。 杜莹莹左边第三个人正好是李子峰，李子峰刚接受过了惩罚，轮到他出题了。 李子峰：“我想好了，注意听；公厕的名字有什么？男厕。” “女厕” “公厕” 轮到杜莹莹时就傻眼了，杜莹莹的脸涨得通红，张着嘴却没得说，十分无语，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直到大家起哄着让她接受惩罚时她才耷拉下头认了。 酒精已经让李子峰的整个脸都红透了，他站了起来：“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杜莹莹回答道。 李子峰想了想，说：“你喜欢我这样的男生还是喜欢郑半成那样的？” 李子峰摆明了是想为郑半成兜兜底。 杜莹莹谁也不得罪：“都喜欢。” 李子峰激动地伸手指着说：“你这样可不行，只能二选一，必须得选一个。” 杜莹莹用手撩了一下已经有些杂乱的头发，降低了一些音量，装作在和李子峰置气，带着酒醉的微笑说：“郑半成那样的。” 大家听完立即起哄，一边吆喝一边不停地拍着桌子。 杜莹莹也拍了拍桌子示意让大家停下，提高了音量：“停，停，下面轮到我出题了。” 郑半成和杜莹莹之间隔了三个人，杜莹莹也是刻意想了一下，决定要对付一下郑半成。 杜莹莹大声地说着：“四大发明有什么？指南针！” “造纸术！” “印刷术！” “火药！” 郑半成又重新演绎了刚才杜莹莹那无奈的表情，然后带着无奈的微笑望着杜莹莹。 杜莹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郑半成本想选真心话，但是大家起哄这么热烈害怕自己下不了台，于是就选了大冒险。 “大冒险！” 杜莹莹也早就准备好了问郑半成真心话的题目，不曾想他居然会选大冒险，于是又重新考虑了一下。 “那好，选择在场的一位男生，并向他表白，噢不，向他求婚！”杜莹莹霸气地说道。 话音未落，大家又是齐声声地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欢呼着。 好像也没有人说选大冒险就能下得了台。 第11章 酒精过后的神伤 郑半成也喝了不少酒，好像应了酒壮怂人胆这句俗话，他提起了装满酒的酒杯，站起身来。 一见郑半成起身了，大家拍桌子的声音和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郑半成一点也没有犹豫，带着一丝咧嘴的笑容，径直地走到宋岭岛面前。 宋岭岛咋呼道：“不是，我又没玩大冒险，别把我拖下水呀！” 此时大家是不会理会宋岭岛的话的。 郑半成左手伸手过去牵宋岭岛的右手，此时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且，在“青春不打烊”吃饭的人几乎都是振江大学的学生，大家的目光差不多都被吸引了过来，也有人认出了郑半成，拿出手机不停地拍。 郑半成接着右膝单膝下跪，不过膝盖没有着地，更像是上中学体育课时起跑前的蹲姿；右手举起酒杯，声音十分洪亮：“宋岭岛！嫁给我吧！” 紧接着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 掌声热烈，久久未能停息。 李子峰开心地一边拍着手一边吼道：“干得漂亮！” 杨秋秋也竖起了大拇指：“成儿，绝了！” 杜莹莹没有想到郑半成居然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她也就是头脑一发热地随便一说。 大家看热闹好像都不嫌事儿大，玩得特别开心。 酒喝得是越来越多，李子峰还在不停地和几个哥们喊着干杯，关悦已经趴在了桌上，把头深深地拍在她的胳肢窝里。 杨秋秋和周平平两个人单独地说着话，杜莹莹左边的两位都空了出来，位置上的人有的去了洗手间，有的提着酒杯跑出去聊着天。郑半成看见凳子上没人，就靠着杜莹莹坐了过来。 “你真能吃呢，整个桌子就剩你一人还在动筷子了。”郑半成盯着杜莹莹说道。 杜莹莹笑了笑：“我也就动动筷子，没吃多少，这么多菜别浪费了。” 杜莹莹说完放下筷子，两只胳膊交叉在桌上，望着郑半成，紧接着又说：“你真能喝。” 郑半成很认真地说：“我喝酒可真不行，不过今天看着大家都玩得开心，就硬着头皮多喝了一些。”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打了一个酒嗝，确实喝了不少。 杜莹莹有点关心道：“你别勉强自己啊，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郑半成表情很严肃，也透露着伤情，“憋心里面很久了。” 杜莹莹神经一紧绷，无数个草泥马在脑海里奔腾，第一想法是这家伙不会在这里向我表白吧，心里还抱有一点期待，心跳也突然加快了。 “你对成年初显期是怎么理解的？”郑半成问道。 已经紧张得有些不自然的杜莹莹一下就松弛了下来，低了一下头，捋了一下耳发，然后又抬起头来望着郑半成说：“我也只能谈谈我自己的理解，你不置可否，听听就行。” 郑半成很认真点了一下头，回应了一下：“嗯，你说”。 杜莹莹理了理思绪，很认真地说了起来。 “我真的没有成年的感觉，我也不想成年。但是有时候吧，我又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 “生活每天都在变，前一段时间还在担心雅思的成绩能不能过，现在又在为找工作的事儿纠结。” “不仅事情会变，人也会变，这学期室友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聚在一起的时间比之前少太多了。” “成年初显期对我来说就是告别，勇敢地对以前的事物说再见，让自己有一个比较强大的内心。” 杜莹莹说着说着就伤感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催化作用，杜莹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突然就滑落了下来。没等到眼泪滑到下巴，她就迅速地用手擦掉了。 郑半成见状抬头望了望天，然后定住在30度角，望着眼前的空气，双眼无神。 “我心里面其实也有一些想法。” 郑半成自顾自的说。 “我接触到成年初显期这个词是你在大亨的宣讲会上提出来的，我的印象很深刻。” “我很迷茫，进校的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就说大亨房产吧，大家挤破了头都想进去。” “我也想进去，但是我不是真心想进去。” “可能就只是想找一个体面一点的工作，但它并不是我喜欢的工作，就和我的专业一样，只是很多时候我没有选择。” 郑半成和杜莹莹两人好像进入了一个只容纳了他们两人的磁场。 他继续说着，他说着话的神情很悲伤。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感觉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一直以来，大家眼里的我可能一直都是三好学生，初中升学、高中升学都没有什么压力，一直等到考上了振江大学，我就开始不知所措了，明明已经考上了大家都觉得很理想的学校。” “我就像大家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坚持着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做着传统观念上的好孩子，但是在文艺部里见惯了那些坚持个性，一直坚持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还有着一技之长的同学时，我觉得我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们才是在为自己而活，压根就不会理会别人说的什么。” 郑半成面无表情地哭了，一边说着话，一边眼泪跟着就滑落了下来。他低下头，端起了酒杯一口饮尽，酒精顺着他的喉结吞咽了进去。 “我有的时候甚至想过死，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 杜莹莹目不转睛地看着郑半成，好像已经触碰到了郑半成黑暗的内心深处。 杜莹莹用力地笑了笑，尽管这个笑容并没有能掩饰住她内心同样的悲伤，然后安慰着说：“你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反正我觉得你很优秀，非常优秀！” 杜莹莹还刻意强调了一下。 “来。”杜莹莹给自己和郑半成的酒杯里倒了酒，“别光顾着自己喝，陪我一起喝。” 郑半成缓过神来和杜莹莹干了杯，像是在解释地说道：“我刚才就胡乱地一说，想多了些。” 杜莹莹知道这肯定不是简单地胡乱这么一说。 “我觉得你很有责任感。”杜莹莹说，“再说了，你长得这么帅就够了。” 郑半成笑了笑，学着宋岭岛的话：“帅我是接受的。” 其实很多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旁人也无能为力，杜莹莹也帮不上什么，她只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他，陪着他说话，陪着他喝酒。 第12章 狂欢就是为了虚耗时光 宋岭岛拿着瓶啤酒端着个酒杯就过来了，自然地坐在了郑半成的旁边。 “你们聊什么呢？都不叫上我。”宋岭岛笑呵呵地说，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两人哭过的痕迹，“帅，我也是很帅的好吗？” “没人说你不帅呀。”杜莹莹笑着回应道，“就是多带了点痞气。” 宋岭岛微笑着说：“小爷这叫做痞帅。” 宋岭岛给二人刚喝下的空酒杯斟满了酒，然后说：“来，为庆祝咱们三今天收到大亨房产的offer干一杯！” 郑半成虽然已经实实在在地喝不下了，不过宋岭岛的祝酒，他觉得怎么都得喝下去，三人举着酒杯喝下。 酒精似乎已经漫延到了郑半成的大脑，他开始觉得难受，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想起身。 郑半成左手搭在宋岭岛的肩膀上，艰难地起了身，然后转身有点踉踉跄跄去了洗手间。刚进洗手间的门，胃里的酒水就全倒腾了出来，喉咙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整个头涨得通红。一阵呕吐后，出来漱了漱口，再晃悠悠地回到座位上。 杜莹莹又继续随意地捞着锅里的菜，拣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吃。 “没事吧。”宋岭岛好像觉察到了点什么，关心地问道。 “没事！”郑半成强装镇定地回答着，但是身子却很诚实地朝着宋岭岛倾了过去，眼睛紧闭，手不停地擦着低垂的额头。 宋岭岛自然地用手反复地顺着郑半成的后背，希望能让他觉得好受点。 难受促使着郑半成想多说话，好像说话能分散一些他对难受的注意力，另一边郑半成的意志力又努力地控制着他那紊乱的语言系统。 郑半成说得很小声：“小岛。” 宋岭岛回应着：“嗯？” “谢谢你。” 宋岭岛对这突然的谢谢感到纳闷，以为郑半成的话没有说完。 只看见郑半成的嘴动了动，轻轻地吐着字：“我最好的哥们。” 现在估摸着应该是在自言自语了。 宋岭岛听着这话觉得很温暖，平日里是听不到郑半成说这种话的，尤其是这种真诚的语气。 坐在一旁的杜莹莹突然有一种郑半成被宋岭岛抢走的感觉。 眼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杨秋秋和周平平就组织着大家向ktv转移了。 前往ktv的一路上，郑半成的左臂是架在宋岭岛的脖子上的，两人互相倾诉着这两天遇到的事儿。 关悦和杜莹莹走在一起，这刚认识的两人的谈话内容除了之前玩过的游戏，就是郑半成了。 “郑半成平时聚会也喝这么多酒吗？”杜莹莹看郑半成现在的状态已经是醉意浓浓了。 “我也第一次见郑半成这样吧。”关悦也纳闷呢，“他今天是喝了多少啊？” 杜莹莹说：“玩游戏的时候就已经被罚了不少的酒了。” 另一边的郑半成脸背对着宋岭岛打了一个喷嚏。 关悦：“对了，你看学校贴吧里的帖子了么？” 杜莹莹好奇地回答道：“没，帖子怎么了？。” “不知道是谁把我们吃饭时候的照片发到里面了，我找给你看。”说着关悦就把手机掏出来查找着。 “你看，这是郑半成给宋岭岛求婚的那个时候，还有这张，里面还有你，还好我当时是趴着的。”关悦说着。 杜莹莹和郑半成在一块的那张正是两个人掉眼泪的时候，还好拍照的人离得远，眼泪没有被拍下来，表情也是模糊的。 杜莹莹有一种隐私被侵犯了的感觉，于是她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翻阅起来，屏幕的光照亮了她明净的脸。 不过郑半成求婚的那个镜头他还挺上镜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拍照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吃饭的时候斜对面的那桌。 同时，杜莹莹也看到了不少关于她，关于郑半成的扎眼的评论。 “这些人是有多无聊呀。”杜莹莹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她的脸色有些不太高兴，应该是酒精放大了她的情绪。 “别理他们，这些人只知道瞎说博眼球。”关悦安慰着。 杜莹莹有点想回击的冲动，不过理智地想想，这种人还是不要理会的好，于是她关掉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害你不高兴。”关悦敏感地察觉到了杜莹莹的情绪有些愧疚地说。 “我没放在心上，也就嘴上说说。”杜莹莹说着，“也别告诉郑半成了。” 大家到的ktv灯光辉煌，大堂还放着最近很流行的曲子。包厢比较宽敞，有两个话筒，点了两个水果拼盘和一些零食小吃，酒水更是少不了的，大家吃东西的吃着东西，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还有人玩起了扑克。 ktv里是嘈杂的，说话几乎要大声地凑到旁人的耳朵边上才能听到。 郑半成躺在角落，枕在宋岭岛的大腿上闭目养神，宋岭岛正在刷着手机。校园十大歌手的杜莹莹也一点也没有要唱歌的意思，高兴地和关悦聊着天，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ktv是一个狂欢的好地方，而狂欢就是为了虚耗时光。 中途有人给杜莹莹点了她在校园歌手比赛中决赛唱的那首经典歌曲——《醉酒的探戈》，音乐的前奏一出，大家都会意地把话筒递给杜莹莹，杜莹莹先是一楞，然后看到显示屏，于是微笑着站了起来，礼貌地接过话筒。 “我带着七分醉意” “三分清醒蹒跚你家门口~” “感觉冷飕飕~” 杜莹莹刚一开口，大家就共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本是倦怠的郑半成也精神了，全场气氛瞬间被点燃了，音乐的节奏如同催化剂一样，加快了整个包厢中“活跃分子”的运动。 昏暗的包厢里，闪烁的彩光和刺眼的白光交相辉映下，唱歌状态下的杜莹莹就像一个散发着无数魅力的女神，自然而然地成为全场的焦点。 帖子里的那些诽谤她唱歌作假的评论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渺茫，那么的苍白无力。 在郑半成的眼中，杜莹莹就像一颗明星，在璀璨的星河中熠熠生辉。 时光好像静止了一样， 音乐好像流动了一样， 欢乐就像摇晃后蹦开瓶口的汽水， 感染了整片荧光烁烁的海洋， 大家就好像海豚一样， 生命就好像反光一样， 在这片情感满溢的海洋中徜徉， 狂欢， 就是为了虚耗时光。 每一次跃出海面的一瞬， 都是命运最为精彩的闪光。 第13章 可惜不是我 《酒醉的探戈》像极了一味疗伤的药，治愈着郑半成藏匿着的残缺不整的心。 杜莹莹歌声的余音未尽，只见宋岭岛点了暂停。 “烦请大家安静一下。”宋岭岛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一些紧张，“我现在想做一件事情，这件事请对我来说很重要。” 音乐暂停后的包厢显得格外安静，其实给杜莹莹点歌的人正是宋岭岛。 宋岭岛说话时，明显会觉得他的动作紧张得有一些不自在。 只见宋岭岛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方形的黑色盒子，朝着杜莹莹走去。盒子掌心般大小，黯淡的房间里只能看清是黑色的，但是感觉格外精致。 “杜莹莹。”宋岭岛逐字逐句地说着，轻轻地拨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璀璨。 宋岭岛说话声很洪亮，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勇气。 “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吧！” 郑半成好像遭受了晴天霹雳，面无表情，他像是被电触了一般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呆呆地原地站立。 包厢里瞬间起了哄，大家一致齐声地拍着手一边重复地说着。 “嫁给他！” “嫁给他！” “嫁给他！” 这又不是求婚，不知道谁最先开始地瞎起哄。 杜莹莹好像注意到了郑半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同时她也期待着点什么，可是郑半成只是站了起来。 杜莹莹盯着黑色的盒子有些手足无措，双手放在后背紧紧地攥着话筒。 郑半成整个脑袋有些懵，他的神经仿佛已经麻木了，心有一种被麻痹的感觉。 宋岭岛是他最好的哥们。 郑半成的眼神是黯淡的，谁都不知道他内心此时此刻的复杂，他内心充满了疑问，宋岭岛怎么会喜欢杜莹莹，怎么没有听他提过。 杜莹莹有一点僵住了。 她同时也有一点感动。 然后只见她放下了话筒，拉着宋岭岛的手走出了包厢。 留下一屋子的人纳闷着。 “咦~，怎么就出去了。” “这么精彩的桥段居然不让看。” “真没意思” “接着唱歌吧。” “唱歌吧。” 大家一边议论着，一边恢复了包厢原有的喧嚣，只是大家讨论的事情都是这一件事。 郑半成有一些失落，大脑一片空白，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是宋岭岛。 “诶，你在想什么呢？”关悦一下子撺到郑半成身边来。 郑半成强装镇定地说“没想什么。” 他回答的声音很小声，关悦可以勉强听清楚，郑半成不想从话语中流露出他内心不稳的情绪。 关悦虽不是一语中的，却也说在点上的：“宋岭岛竟然喜欢杜莹莹。” 郑半成回应了一下：“嗯。” 他担心自己的情绪被关悦察觉出来，于是关心地接了一句：“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关悦说：“我不想唱歌，就想和你聊聊。” 这个时候关悦的陪伴让郑半成或多或少地能够转移一些他的注意力，只是他心里的话，却半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对了。”关悦说：“贴吧里有一些不好的评论，我建议你不要看，不过这件事还是想让你知道。” 没等关悦说完，郑半成就立马点开了手机。 关悦一把抢过手机，说道：“你确定要看？” 郑半成说：“我想看。” 关悦说：“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准备看了！” 郑半成只是想从刚才宋岭岛和杜莹莹的画面中脱离出来：“我很好奇。” “你就不怕这些话伤着你？”关悦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是会被几句话就能伤到的人么，太小瞧我了，你不用担心。”郑半成装模作样地半开玩笑地回答着。说完拿回了手机，点开了贴吧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帖子。 前面的评论还好，只是到了大家一块吃饭玩游戏的照片后，个别不明所以的评论就变得很扎眼了。 “人红了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真不要脸。” “郑半成之前和那个谁在一起过。” “帅哥都被帅哥勾搭走了，我们就是这样变成剩女的。” ...... 而且还有好一些隐私被挖了出来，不知道谁把他朋友圈里的一些信息挖了出来，朋友圈里面确实有一点比较中二的东西，但是放到帖子里就被牵强附会了。 郑半成紧接着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朋友圈重新设置成为了私密。 郑半成黑着脸关掉了手机，对关悦说了一句：“我想出去透透气。” 说完就起身了，准备出去。 关悦也肯定察觉到了郑半成的情绪，也起身了，说：“我陪你。” 郑半成走在前面，关悦走在后面。 刚打开包厢的门，郑半成就和一同回来的杜莹莹和宋岭岛撞见了，四个人相遇在过道上。 杜莹莹戴着刚才那条银色的项链，两个人是分开站立的。 郑半成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项链吸引了过去，又刻意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 银色的项链在昏暗的ktv里显得格外夺目。 宋岭岛望着郑半成问：“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郑半成笑着回答着，他不敢去看杜莹莹，只是用余光注意着：“出去买瓶水。” 这个笑容是装出来，装得很自然。 宋岭岛说：“我陪你一块去吧。” 郑半成委婉地想避开宋岭岛：“不用，你要喝啥我给你买回来，附近的便利店离ktv挺远的。” “我要一瓶矿泉水，莹莹你要么？”宋岭岛说完转头问了一下杜莹莹。 杜莹莹蓦然地望着郑半成：“我也要一瓶矿泉水。” 关悦说：“行，我们一会给你们买回来。” 说完郑半成和关悦就走出了ktv。 ktv外面很安静，空旷的马路，昏黄的路灯，只有背后从ktv传来的音乐的声音。 “杜莹莹和宋岭岛在一起了吧。”关悦说道，“我看到她脖子上宋岭岛送的项链了。” “我也看到了。”郑半成装作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 关悦又回到了帖子的话题上面：“帖子里面瞎写的别往心里去。” 郑半成笑着说：“我没往心里去。谢谢关心。” 关悦笑着说：“怎么突然对我客气起来了。” 郑半成很率真地回答道：“只是之前没有机会说，现在有机会说了，可以把之前的补上。” 关悦对郑半成的关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已经顺其自然了，郑半成突然的一句谢谢反而觉得有一点生分，不过也很暖心。 夜晚的街道是很安静的，两个人一起走着，比一个人的失魂落魄好太多。 生活中总会面临一些难题，总是不会按照一个人的想法继续，未来仍会遭遇困难，只是谁也预料不到还有着更大的打击早已等待着已经出发在梦想路上的你。 这样安静的夜晚，随着时光的逝去，也会成为记忆里的过去。 第14章 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消停 郑半成和关悦从便利店买完水回来，便在ktv楼下的休闲椅上坐上了。 郑半成把买来的一提东西放在了桌上。 郑半成对关悦说：“我想在下面坐一会儿，里面太闹腾。” 郑半成心里面很难过，脸上的神情也很直接地表现了出来，这种伤心并不想哭，就像忍着什么，胸口闷着一股火热的感受，像什么东西在燃烧一样。 关悦的感觉很敏感，她看得出来郑半成四周的低压氛围。 关悦也一点没有要上去的意思：“还在为那些评论难过？早知道就听杜莹莹的不告诉你了。” 听到杜莹莹三个字，郑半成就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杜莹莹，他用双手垫在桌上，把头埋在里面，装作疲惫的样子，“我有点困了。” 或许不是困了，只是想逃避，此时此刻他想逃避关于杜莹莹和宋岭岛的一切，他的思绪太乱了，他想中止和关悦的对话，担心他说的下一句话就捅破了他内心竭尽全力想要雪藏的秘密。 郑半成现在只想静一静。 关悦看着郑半成的样子，也就静静地坐着，抬着头望望夜幕中的星点，思考着网络上的言语暴力和面前无精打采的郑半成，她担心郑半成，所以肯定得陪着他，就像在青木桥的草坪上郑半成陪着她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呆了好一会儿。 夜里街道上的凉风挺冷的，本来就已经入秋了，郑半成却只穿了一件t恤和一件衬衣，在包厢里还行，在外面呆着没一会汗毛就竖起来了。 冷的感觉反倒让郑半成内心好受一些，身体冰冷的知觉仿佛能够缓解他内心的难受。 关悦也觉得冷了起来，于是把桌上袋子里的东西拣出自己爱吃的几样，开始补充起能量来。 周平平下楼接了个电话，碰巧看见了坐着外面的关悦和郑半成。 周平平说完电话后走了过来：“你们两在这干嘛呢？楼上唱歌去呗。” 关悦回头看见了周平平，然后从桌子上的口袋里挑出两瓶矿泉水，说道：“平平，你把这两瓶矿泉水拿给宋岭岛，我们在外面坐坐，懒得动了。” 周平平笑着说：“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进来。” 说完周平平就拿着两瓶水回去了。 周平平：“宋岭岛，关悦说给你的。” 宋岭岛接过矿泉水，递给杜莹莹一瓶后问道：“他两呢？” 周平平：“在外面呢。” 杜莹莹一直不见郑半成回来，拿到周平平送上来的矿泉水后给宋岭岛说了声：“我去趟洗手间。” 杜莹莹出了ktv就看见了关悦和郑半成，却又回过身躲在ktv门口的转角，她看到郑半成趴在桌上，关悦正吃着薯片望着天。 杜莹莹坐了下来，就坐在ktv门口的台阶上，她担心着郑半成是不是误会了，误会她和宋岭岛在一起，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杜莹莹暗恋郑半成，是在刚进学校的时候。 不得不说，杜莹莹喜欢一个人，是始于颜值的，或者是对她而言对的那个颜值。郑半成每次上课或是干点什么几乎都会路过宿舍楼中间的一个小广场，小广场被同学们戏称为“三八”广场，因为小广场正好在三号楼和八号楼中间，郑半成住在三号楼，杜莹莹的宿舍在八号楼，正好对着。 杜莹莹的床位正好在窗户旁，偶尔往窗外看去，运气好刚好能看到郑半成背着个双肩包路过。 见得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地喜欢了起来。 郑半成参加过的表演，杜莹莹有空的时候都会特意去瞧瞧，喜欢一个人是这样，总会想办法创造“偶遇”，就好像喜欢的人身上好像有了光环加成似的，自己莫名地会绕着他转，反正就是喜欢。 其实杜莹莹把宋岭岛拉出去后也没有答应宋岭岛。 宋岭岛：“莹莹，你拉我去哪儿？” 杜莹莹带着宋岭岛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宋岭岛，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杜莹莹说得很直接，“但是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好朋友，我不想伤害你，更何况是当着大家的面。” 宋岭岛很难过，手似乎有一点无处安放的样子。 杜莹莹顾及宋岭岛的面子，接着说：“我想要不我先戴上项链，过了今晚过后我再找机会还你，这样在大家面前你也不会难堪，过一阵子就说我们分手了。” 宋岭岛想了想，说：“项链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就当作是朋友间的礼物吧。” 杜莹莹也顿了顿说：“对不起。” 宋岭岛用手顺了一下他的头发，说：“没什么，既然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也祝福你。” 宋岭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又决定放弃强求。 杜莹莹在为宋岭岛考虑，而且他还是郑半成最好的哥们。 杜莹莹说：“今天晚上我们都不提这件事，我们回去还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宋岭岛也不再多想，应了一句：“行。” 呆坐在阶梯上的杜莹莹双手托着她的头，她在想本可以借宋岭岛女朋友的身份接近郑半成，她假想着万一她向郑半成表白会不会像自己拒绝宋岭岛那样遭到郑半成的拒绝，毕竟，他们两个是最好的哥们。 被拒绝的宋岭岛心里难受着，难免会被同学追着问杜莹莹拉着他出去干了些什么，于是他就不停地和问他的人喝酒去堵他们的嘴。他在想，为什么他不知道杜莹莹有喜欢的人了，明明昨天还说没有男朋友，还有，她喜欢的人又是谁，还是，这只是杜莹莹拒绝自己的借口。 宋岭岛本来幻想着在大家的见证下杜莹莹会答应他，他就可以亲手给杜莹莹戴上自己精心挑选的项链，即便现在杜莹莹不喜欢他，也并不代表以后她不会喜欢他，但是杜莹莹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给他。 郑半成冷得有些受不了了，想想也不能一直在外面躲着，加上刚才宋岭岛才给杜莹莹表完白，按道理应该去问候一下。 郑半成一边想着一边起身了，他对关悦说：“走吧，我们上去吧，我觉得下面坐久了有些冷。” 关悦提起了东西说：“走吧，我也早就想上去了，我之前点的歌应该都过了吧。” 说着两人都走向ktv的门口，刚好撞见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杜莹莹。 关悦惊奇地问道：“莹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呢？” 杜莹莹回过神来，解释道：“上面太吵了，我下来吹吹风。” 郑半成隐藏着心里的难过，关切地问道：“宋岭岛呢？” “他还在唱歌呢。”杜莹莹回答着，并追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呀？” 郑半成回答着：“我们也是想在下面醒醒酒，就是外边太冷了，所以正准备回去。” 杜莹莹起了身说：“那我和你们一块回去吧。” 三个人上了楼，穿过ktv的大堂，回到包厢。 郑半成径直地向宋岭岛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宋岭岛还端着酒杯。 没等郑半成开口，宋岭岛先凑到郑半成耳边，悄悄地说：“杜莹莹拒绝我了，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为了给我留面子，所以戴上了我送给她的项链，你也别再问我了。” 郑半成还没有从刚才的难受中缓过来。 杜莹莹有喜欢的人了！ 郑半成心里乱糟糟的。 郑半成把手臂搭在宋岭岛的肩膀上，左手端起了酒杯，对着宋岭岛酒杯的杯沿碰了一下，一口喝下，什么也没有说，也算是在安慰吧。 宋岭岛感觉肩膀上一股寒意袭来，说着：“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啊？” 郑半成望着手里的酒杯说：“刚才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吹了一下风。” 郑半成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要不，我陪你先回去，叫上杜莹莹一块？” 宋岭岛点了点头。 大家的心思也早就不在ktv里了。 郑半成起了身问了问杜莹莹，杜莹莹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三个人一块给杨秋秋和周平平说了一声，就悄悄离开了。 回学校的路上，因为没有旁人，三个人就又像朋友一样敞开了心扉聊了起来，而且也都不谋而合地避开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郑半成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除了自己的难受，也有对宋岭岛的难受； 杜莹莹就像一个心藏秘密的人，这个秘密似乎永远都开不了口； 宋岭岛就像一个无处安放的人，他在想着要怎么去放下。 第15章 你怎么来图书馆了？ 郑半成躲在被窝里睡足了，才起了身，穿上了他喜欢的那件带兜帽的卫衣，主要是穿在身上有一种暖和的感觉。 “啊切~” 郑半成打了一个喷嚏。 郑半成不光是感冒，还有一点发烧，不过上午有移光公司的面试，他还是拖着他稍有倦怠的身子出了门，出门后一直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后来才发现，因为换了一身衣服，把手机给忘在了宿舍，还好面试的时间和地点记下了。 面试回来时已经到正午了，郑半成一点胃口也没有，买了点零食和一盒奶，简单打发了午饭，直奔着图书馆而去。 在学校里郑半成一路上都戴着兜帽，只要没人认出来，大亨的视频事件貌似对他的生活也没有任何影响。 图书馆的三楼主要是期刊和杂志，郑半成最喜欢的电影杂志就在这里，只是三楼人多眼杂，于是郑半成索性在三楼拿了书就直奔着四楼去了，在四楼的一个小角落窝着，四楼的书全是高数、物理、电路、工程这一类索然无趣的书，只要不是考试期间，四楼就大多都是学霸的集聚地，人也不多。 杂志虽然没有出新刊，但是也有好些是郑半成这段日子没有抽出时间来看的，杂志上每期都会有新作品，新热点和新话题，好像世界的外面日新月异一样，然而郑半成的生活却好像一成不变似的。 说来也巧了，杜莹莹也抱着逃避的心思到了图书馆，换了一身不常穿的衣服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手里捧着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这种小角落本来就不多，两人坐的位置就隔了一张桌子，谁也没注意到谁。 只要是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时间就过得飞快，厚厚一本书翻着翻着就薄了。图书馆的灯光一直都不会有任何变化，而图书馆的外面早已从白天切换到了夜晚，天已经黑尽了。郑半成或许是看得困倦了，再加上有点感冒，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可能是这两天过得太累，偶尔还会冒出一两个字的梦话，都是些正常人听不懂的话。 小角落人本来就不多，到了晚上除了这两个为了逃避世俗躲在这个如桃花源般的角落，一般也不会有人在这里呆着。 杜莹莹刚开始也没太在意哪里发出来的怪声，毕竟书中自有颜如玉，里面的世界比真正的现实生活精彩太多，而且霸占着上帝的视角，不用真的去经历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只管尽情享受书中故事的精彩，替主人公抱不平的同时顺带修正修正自己的人生观。 只是现在四周已经没有了人，杜莹莹偶尔从书中的世界脱离出来时，听到旁边冒出来的怪声难免会让她有点分心，于是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不时地会瞟两眼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的郑半成，因为郑半成戴了兜帽，头也是背对着她，她也就没有发现他就是郑半成，只觉得这背影倒是挺熟悉。 杜莹莹看书看得身体有些乏了，换了一个姿势，右手肘不小心把桌上的一本书碰上掉在了地上，声音响亮，一下惊醒了和周公下棋的郑半成。 郑半成坐直了身子，揉了一下眼睛看了过来。 杜莹莹一边弯下腰去捡书，一边道着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杜莹莹？” 郑半成的嗓音还没从梦中回到现实中来，有些低沉。 郑半成认出了杜莹莹，以为是自己睡觉睡糊涂了。 “郑半成？你也在这儿啊。” 杜莹莹拾起了地上的书放回了桌上。 郑半成起了身坐了过来，拿了一本杜莹莹身旁的书瞧了瞧。两个人在这里见到对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金色梦幻》。” 郑半成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声音也略有些低沉，一个字一个字轻声地读出了书名，“原来你喜欢看小说。” “嗯，挺喜欢的。”杜莹莹率真坦然地回答着，也好奇地回问了一下，“你看的是什么？” “电影杂志，没出新的期刊，不过有好多都没有看了，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郑半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还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你不光是睡着了，你还说梦话了。”杜莹莹好像抓住了郑半成的把柄一样。 郑半成特别担心自己的胡说八道被杜莹莹听了去，有些羞涩，特别好奇地追问，“我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也没听明白你说了些什么。” 郑半成不知道杜莹莹是真的没听明白还是听到了什么不方便说的话，下意思地追问了一下，“真的没听明白？” “真的。” “发音你总该记得吧。”郑半成不依不饶地想确定一下。 杜莹莹有一种被严刑逼供的感觉，“都是些外星人说的话，我怎么记得住发音。” 郑半成稍微淡定了下来，毕竟做梦都能梦到杜莹莹，还说了梦话，并且还被杜莹莹听到了。他还在尝试着努力回想自己熟睡时做的梦，只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大脑一片茫然，可能是周公把残局收拾得太干净了。 郑半成一面想着，一面装模作样地翻着那本《金色梦幻》。 杜莹莹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她觉得看小说算是一件挺隐私的事情，于是一把把书给夺了过来，用手压住封面，“一个大男人还看什么女生的小说，你好意思吗？” 郑半成还有些迷糊，很认真地注视着杜莹莹，“我看看怎么了？” 杜莹莹的脸好像有些红了，“自己有书你不看，跑过来抢别人的书，你要看自己拿去。” 郑半成于是愈发地对这本书好奇了起来，但是嘴上又说着，“我看你这放了这么多本，就顺手翻一下，你不让看我就不看呗。” 只见杜莹莹把那本《金色梦幻》装进了书包，拉上了拉链。 “这书有这么宝贝吗？我都说了不看你还把书藏起来。”郑半成故意调侃了一下。 “这书是我用借书卡借的，我担心一会走的时候忘记拿，给弄混了。”杜莹莹也理由充分地给郑半成堵了回去。 一听到回去，郑半成立马想到了时间，“现在几点了？” 杜莹莹看了一下手机，“快九点了。” “这么晚了！我还没吃晚饭呢。”中午也就吃了那么一点，郑半成突然感觉到肚子饿了，用手摸了摸肚子，“你饿吗，要不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我其实也没吃晚饭。” “你在减肥吗？”郑半成心直口快地问道。 杜莹莹抄起身旁的一本书就向郑半成拍过去，又是生气又是笑着，“你才减肥呢。” “我只是看书看得太投入了。”杜莹莹又解释了一下。 说完各自把自己看的书整理好，离开了座位。 图书馆的楼梯是螺旋梯，两个人一边下楼一边讨论着想吃的东西。 刚一出门，两人都恍如隔世。进图书馆时天还是亮着的，出来时就已经是深夜了，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对了，你怎么想着到图书馆来了呢？” “我只是觉得，以后来图书馆的机会可能不多了。” 郑半成大学四年里一共去过636次图书馆，只是他觉得还不够。 哪怕在里面睡睡觉也好。 第16章 “躺吧”里的砂锅米线 21点的校园商业街，灯火辉煌。 郑半成和杜莹莹背着书包，左顾右盼，还是没有讨论出来想吃什么，郑半成虽然挺挑食的，但是就是因为太挑，所以就不挑了，杜莹莹虽然没有诚心要减肥，但是晚上也不想摄入太多的脂肪和能量。 杜莹莹突然想到了她之前去过的那家“躺吧”。 “躺吧”，顾名思义就是能躺着的吧，就像网吧是上网的吧，酒吧是喝酒的吧一样。 “躺吧”的特色就是可以像民宿一样过夜，可以玩桌游，可以点小吃零食，还有独具特色的砂锅米线，杜莹莹好久没有去过了，对“躺吧”的砂锅米线甚是想念。 “我们去‘躺吧’吧。”杜莹莹一脸开心地提了出来。 “什么吧？”而郑半成是一脸的纳闷。 “‘躺吧’！唉，你也别管那么多了，跟我走。”说完杜莹莹就拽着郑半成的衣袖，拉着往校门口走去。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学校外面？”郑半成看着已经出了校门，习惯性地问了一下。 “嗯，不远，一会就到。” 郑半成跟着杜莹莹进了一幢大厦，然后进了电梯，杜莹莹按了28层，出了电梯左拐右拐去了一家叫“躺吧”的店。 “学校外面还有这种地方？我这大学四年看来是白过了。”郑半成自嘲起来。 “‘躺吧’这个地方比较难找，也不做广告，一般就是老人带新人来这，老板娘好像也不差钱，就是到这座城市来体验一下生活的，平时来这里是要预约的，今天运气比较好，店还开着。”杜莹莹像一个导游一样给郑半成解释着，直接带着郑半成去了她最喜欢的位置。 杜莹莹选的位置是一个榻榻米，有一张简单的木桌和几张竹子编的垫子，还有叠好的毛毯，如果客人觉得冷的话就能用得上。 老板娘是一个很时尚的女性，看起来大概就二十五六的样子，说话的语句和声音娴熟明亮。 “莹莹，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呀？”老板娘招呼到。 看来杜莹莹是这里的熟客了。 “想你了啊，想着过来的，结果你还真在。”杜莹莹解释道，“敏敏姐，我想吃砂锅米线，还有吗？” 杜莹莹居然连老板娘的名字都知道。 “有。你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这段时间你都在忙啥呢？”老板娘关心地询问。 “瞎忙活呗。”杜莹莹装作无辜耍赖的样子，然后转过头来，“郑半成，你看看你想吃啥。” 杜莹莹把手机扫码后的菜品名目递给郑半成，郑半成还没接过手机。 “我也要一份砂锅米线吧，就这样。” “行，一会儿给你们送过来。”老板娘顺带还问了一下，“这小帅哥是你男朋友？” 杜莹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朋友。” 郑半成的神经情不自禁地对这两句对话敏感了一下。 郑半成是挑食的，没有吃过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加上他也懒得做选择，所以决定和杜莹莹的选择一样，应该不会错。 不过郑半成还是接过手机假模假样地看了看，里面的甜品倒是挺新颖的。 杜莹莹的手机干干净净的，简约的设计和她本人的性格很像。 “你和老板娘认识啊？”见老板娘离开后，郑半成有些疑惑地问杜莹莹，她和老板娘好像也太熟悉了。 “来得多了就认识了。”杜莹莹说，“我最喜欢吃这里的砂锅米线，有种小时候吃的味道。” “我也挺喜欢这里的。”郑半成环视了一下，“有点像家的感觉。” 不一会，老板娘就把两份砂锅米线端上来了，是方形木头做的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砂锅，砂锅里盛着米线，还有一个原木小碗和一个原木勺子，一双木制筷子，看起来就有点享受生活的感觉。 “你们慢用。”老板娘临走时还关切地问候了一句。 “谢谢敏敏姐。”杜莹莹也大声地朝着正在离去的老板娘补了一句。 砂锅米线是三鲜的，有黄花、海带、木耳和切成椭圆形的几片火腿肠，汤汁味道刚刚好，火腿肠的味道也是很特殊的，和平时超市里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正值感冒的郑半成吃起来心满意足。 “好吃吧。”杜莹莹很自信地说。 “嗯。”郑半成一边用勺子喝着汤一边嗯了一声，不过再好吃的东西，他也吃不了多少。 杜莹莹看着眼前的郑半成，吃饭的样子很秀气，穿着卫衣的样子反而有点像个孩子，完全和面试那天西装革领的他不像是同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孩子。 顺着窗外看过去，能看见车灯连成的一条移动的曲线，闪烁的霓虹灯，形成的夜景也很独特，更重要的是，“躺吧”里的音乐很安静，在里面呆着就能感觉到放松和惬意。 郑半成也想开一间这样有气氛的民宿，抑或是小酒馆，地点就选在云南的旅途路边，接待的都是游客。每天就喝喝茶，听听歌，坐着听游客们述说一路上遇见的有趣的故事，聊聊每个人的人生。闲下来就写写文字，学着创作音乐，把店铺里发生的事情写成一个个故事，制作成一首首歌。 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会很惬意，就想活成陶渊明的样子。 “我明天要和朋友去欢乐谷。”杜莹莹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我们两还没去过，你去过么？” “我去过一次。”郑半成想起之前晚上在欢乐谷玩过，“不过我白天没去过，我去的是夜场。” “要不明天一起去玩吧。”杜莹莹一听，“我们两个正好差个导游呢。” “可以啊，正好我明天也没什么事情。”郑半成想了想，“要不我把宋岭岛也叫上，有些项目四个人玩刚好。” 刚说完这话郑半成就突然想起了昨天的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觉得可能自己好像做错了点什么。 “叫上呗。”杜莹莹好像并没有觉得尴尬或者什么，一口就答应了。 郑半成正想着给宋岭岛发短信来着，一摸兜，“哦，我忘记带手机了。” “我回去再给他说吧，他如果愿意去我给你发微信。”郑半成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顿饭两个人吃得很惬意，好像忘记了昨天在ktv里的喧嚣。 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只要呆在一起心情就是愉快的。 郑半成生活的一面和面试的一面还是很有区别的，他自然，率真，既能像霸道总裁一样有范儿，又能像捣蛋鬼、老顽童一样率性。虽然缺点也是有的，有的时候怯弱一点，有的时候自卑一点，但是在杜莹莹的眼里，郑半成是一个真实的人，这些缺点在她的心中，反而构架起了忧郁小王子的标准。 若不是昨天晚上酒精催化剂一般的作用，又有谁知道郑半成表面上看似天真无邪的一个乐观派，心里却藏着那么多的想法和黯然。 郑半成像一个光点一样闯入了杜莹莹的生活，让散点的生活仿佛有了聚焦。 郑半成觉得杜莹莹就像是一个秘密，她有着独立思考的想法，有着说话带风的气场，不仅是会唱歌的明星，还是泡在图书馆看小说的宅女，而且还是八面玲珑的熟客。 杜莹莹就像是郑半成曾经说过的那些为自己而活的人。 第17章 能够认识是一种缘分 “有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有人”还说，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遇。 和杜莹莹的相识，是郑半成的缘分。 既然有在一起的时光，那么就好好珍惜。 郑半成此时此刻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敞开的心扉总会因为一些事情的发生而闭合，例如昨天晚上ktv里宋岭岛对杜莹莹的表白。 “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宋岭岛送我项链的事。”杜莹莹想无论如何都应该向郑半成解释一下，只是话还未说完。 “我都知道了，小岛都告诉我了。”郑半成一边微笑着，一边故作坦然地说，他悄悄地望了一眼杜莹莹的脖子，戴了一个平安符，并不是宋岭岛送给她的那条项链。 这个平安符像是刻意戴上的。 郑半成说完过后，两人好像都有一点沉默。 “一个人喜欢谁是不能勉强的吧，没有谁对谁错，我是这么认为的。”郑半成缓和了一下，说着自己的观点，也好像是在给杜莹莹解释着什么。 郑半成说着假大空的台词，他想置身事外，可是他喜欢杜莹莹的心理又强迫他向杜莹莹靠近。 不过宋岭岛的表白，似乎断了郑半成对杜莹莹的幻想，还有现在在郑半成的心里，他和宋岭岛之间似乎也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些距离。 毕竟有的朋友，可能因为简单的一句话，就变成了陌生人。 “他是个好人，我不是在发好人卡。”杜莹莹低着头，右手拿着勺子在碗里轻轻地划动着，“长得也帅，人也优秀，既有勇气，也有幽默感，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郑半成有一点想问杜莹莹喜欢的人是谁的冲动，却也忍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既然断了念想，又何必追问。 “你有过梦想吗？”郑半成天真地以为岔开了话题。 “有啊，我的梦想很简单，去更多的地方，了解更多的风土人情。”杜莹莹微笑着看着郑半成，“你呢？” “我没什么梦想，只有点幻想。”郑半成很悲观地自顾自地说着，同时也像是在回避着，更像是为了保护自己，“你的梦想我倒是可以参考一下，对于我这种好像什么都不会做的人来说。” 郑半成心里还有另外一句话，我喜欢你，说不定什么时候，梦想就实现了呢。 “那你的幻想是什么？”杜莹莹也没有放过郑半成的回答，左手托起自己的脸，注视着郑半成。 郑半成的眼神有一丝闪躲，“幻想着多赚一点钱呗，做个亿万富翁，那时候想有多少梦想就有多少梦想，我比较拜金。” 郑半成虽不是口是心非，却也有些违心，不过，谁又会和钱作对呢。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拜金主义的人？”杜莹莹貌似接下了郑半成的这个冷笑话。 “你见过拜金主义的人说自己拜金吗？”郑半成有一点手足无措，不过也有一点欣慰。 “见过。”杜莹莹脸笑得更开了一些，她抓住了郑半成的小尾巴，“你呀。” 郑半成也尴尬地笑了，陷入了百口莫辩的状态，只剩下尴尬的微笑。 “那你拜金吗？”郑半成想着给杜莹莹也设一个圈套。 “我不拜金，我拜银。”杜莹莹开着玩笑地还不忘再补一句，“你拜金。” 郑半成感叹了一下，想着，“反正有人说，爱情和面包都会有的。” 生活有的时候就是利益驱动着的，“有人”说有钱人不缺钱，穷人才缺钱，而郑半成认为有钱人，也缺钱。只是，人一辈子，不能只为了钱，即便没有了梦想，谁还不能有点别的什么幻想呢。 “有人还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杜莹莹随后也补充道。 聊天好像就是一种娱乐，漫无边际和不切实际的遐想，总有它的趣味性。 两个人吃完了饭，就起身离开了，郑半成没有送杜莹莹回宿舍，直接在校园商业街的路口处分别了。 回到宿舍，郑半成首先想到的是找到他的手机。 本以为会有很多电话，却发现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想了想也对，谁离了谁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也不知道宋岭岛这小子这一天干嘛去了。 郑半成拿着手机就给宋岭岛发了微信。 “在吗？”郑半成问道。 “在。” “你今天干嘛了。” “睡了一天，然后玩了一天的游戏。” “你还行呢，你一天过了别人两天。” 宋岭岛紧接着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明天去欢乐谷玩不？” “好啊。” 郑半成见宋岭岛答应了，开始琢磨了一下措辞。 他既想和杜莹莹呆一起，又不想让宋岭岛误会什么。 “本来明天是杜莹莹和她朋友一起去，她们不认识路，正好缺导游，就把我叫上了，她让我把你也叫上。” 宋岭岛有一会没有回话。 宋岭岛不懂杜莹莹这是什么意思，尽管他内心应该是拒绝的。 “好啊，一起去。” “明天见。” 郑半成收到回复后也给杜莹莹说了一声。 生活真是奇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活中就多出了这么一个人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活中已经少了好些人。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和杜莹莹讨论成年初显期时哭着说的“再见”，可能有些人真的也会再也不见。 梦想对于郑半成来说太过奢侈，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像童话故事一样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郑半成第二天换上了休闲裤、t恤和衬衣，因为他知道，欢乐谷里很有可能会被水给弄湿，穿得薄一点衣服干得也快一点。 大家约好在校门口集合，郑半成先和宋岭岛汇合就提前去校门口等着了，让女生等总是不太好。 宋岭岛也穿得简单，短裤、t恤和衬衣，颜色也相近，两个人站一块还以为是穿的情侣装呢。 宋岭岛还是一如既往地用胳膊架在郑半成的肩膀上。 “你昨天怎么过的？”宋岭岛关心地问。 “出去了一趟，然后去图书馆睡了一觉。” “合着你去图书馆就是为了睡觉？” “我有点感冒，今天还好点了。”郑半成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 宋岭岛见了郑半成的举动，“你不会还发烧了吧？” “也有点。” “你也真行，生病了还出去瞎折腾，而且还穿这么少，难道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宋岭岛也摸了一下郑半成发烧的额头，好像是比自己的额头烫，为了确定还拿自己的额头和郑半成的额头感受了一下，“你吃药了没？” “吃过了。” 谈话间杜莹莹和邱雯也已经到了，只是在远处看到郑半成和宋岭岛额头碰额头的画面。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邱雯。”杜莹莹介绍着。 邱雯是一个看起来比较文静的女生，说话的声音很优雅，但是个性又很外向，像一个仙女，一个美若天仙的仙女。邱雯是商学院的学生，和杜莹莹一个社团里认识的。商学院里出来的学生，伶牙俐齿可是一流的。 换作是平时的宋岭岛早就夸赞起来了，现在收敛了很多，很绅士地礼貌性地说了一句你好。 “这是郑半成和宋岭岛。”杜莹莹又向邱雯介绍了一下。 郑半成是虽然是一个比较慢热的人，却也是很快就能打开话匣子的，“邱雯真漂亮，有点像我在商圈卖场的显示屏上看到的模特。” “真的吗？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邱雯一边笑着一边很有风度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杜莹莹好像有一点吃醋，但也很开心地附和着，“我家雯雯比那些模特漂亮多了好吗？” “对，我也这么觉得。”宋岭岛也很幽默地接着话，强忍着内心的一股莫名的抗拒。 四个人看起来是一边打笑着说话，一边朝着欢乐谷的方向出发。 和邱雯相识，也是一种缘分。 第18章 有些事说发生就发生了 四人辗转到达欢乐谷时，欢乐谷还没有开门，不过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了。 生活是为了什么，生活不就是为了好好活着。 欢乐谷也算是郑半成的生活，之一。 其实，在杜莹莹拒绝宋岭岛的那一刻，宋岭岛便不想再打扰杜莹莹的生活，可是郑半成却成为了两个人不可避免的一座桥。 郑半成微信里的邀请，让宋岭岛左右为难，宋岭岛硬着头皮来了，就是想让自己彻彻底底看开。 宋岭岛和郑半成轻车熟路地去拿门票，杜莹莹和邱雯一边打着望一边聊着天。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宋岭岛拍了一下郑半成的肩膀，手就放在上面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要不，你去问一下门口那位站军姿的帅哥？”宋岭岛一挑眉，微笑时露出狡黠的牙齿。 郑半成没有理会，他知道宋岭岛就喜欢瞎说着玩。 郑半成拿过售票亭的门票，用手轻轻一扳，数了一下是四张，抽出一张递给宋岭岛。 宋岭岛接过门票，“这门票印得还挺好看的，这儿还有地图。” “我觉得这个云霄飞龙应该挺刺激。”宋岭岛自顾自地说着，带着一点新奇和期待。 郑半成听到这个词儿就不想说话，宋岭岛应该就是受刺激少了，径直向杜莹莹和邱雯走去，把门票递到了她们手上。 “你们有没有想先去玩的地方，我们可以先规划一下路线。”郑半成问道。 “大摆锤，升降机，海盗船，云霄飞龙，过山车。”杜莹莹数着，“这几个我都不想玩。” “合着你是来逛街的呢！”宋岭岛打趣地嬉笑着。 “我可以去坐摩天轮啊。”杜莹莹完全不屑宋岭岛的话，感觉和宋岭岛就像没事人一般。 两个人好像一点也没有受ktv晚上发生的事情的影响。 “我也想坐摩天轮。”邱雯用手一指门票上摩天轮的字样，随声附和着。 “摩天轮我们可以晚上坐，晚上的夜景漂亮。”郑半成像个军师一样说着他的意见，“要不我们先去看这个4d电影吧。” “这样，我们就从这个4d电影这边出发，沿着这条路走一圈，挨着玩，不玩的项目我们就跳过。”宋岭岛有着领导的范儿，用手在门票上比划着。 “就这么定吧。”邱雯看着郑半成的样子微笑着说。 因为欢乐谷人太多，虽然已经开始放人进去了，但是也是分批次的，一次只放一拨人，四个人在人群中是摩肩接踵，挤着挤着就被挤开了。 宋岭岛双手搭在郑半成的肩膀上，两个人紧贴着缓慢前行。杜莹莹和邱雯手挽手，跟着人群往前挪动着。 宋岭岛旁边有一个粗鲁的哥们，在本来就很拥挤的人群中挤过去挤过来，也没见他挤到前面去，反倒弄得身边的人都不好受，宋岭岛可能遗传了军人世家的血性，看他很是不爽，眉骨下拉着，僵硬的表情像个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郑半成虽然觉得难受，但是憋得住。 那个粗鲁的哥们很没有眼力劲儿，见郑半成和宋岭岛中间有点缝，就顺着缝隙故意地往里挤，举手时胳膊肘没注意，先是撞到了宋岭岛一下，宋岭岛吃了个哑巴亏，却也没搭理他。 哪知道这哥们得寸进尺，一下把郑半成和宋岭岛给挤开了，撞得宋岭岛的肩膀生疼。 “哥们，你这样挤人不太好吧。”宋岭岛说得挺响亮，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 “就是，刚才还把我胳膊给撞疼了。”在旁的一个人也小声附和了一句。 “我挤我的，碍着你什么事儿。”这哥们没好气地说，反倒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别生气。”郑半成转过身拉了一下宋岭岛。 郑半成不想把事情闹大，出来玩不就是为了玩得高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宋岭岛突然间炸了，像是把心里憋着的难受一股子全倒了出来，“你把我挤着了不给道歉，你还有理儿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挤着你了？”这哥们也不挤了，停住怒目盯着宋岭岛。 “大家都消消气，出来玩都途个好心情，别闹得这么不愉快。”郑半成想当个调停人，一手拉着宋岭岛的胳膊，一手轻轻地顺着宋岭岛的背。 “你都撞到我了，我还用得着看？我觉得你不光是没长眼睛，身子骨都是木头做的吧！”宋岭岛气愤得脸都红了。 周围的人也斥责着这个粗鲁的哥们，有的还为宋岭岛打气，“小伙子说得在理儿。” “你是想打一架吗？”这粗鲁的哥们瞧着在这不占理，有种想动武力的冲动。 “打就打，谁怕谁啊！”宋岭岛的话像跑出去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这哥们顺手给了一拳过来，郑半成本想把宋岭岛隔开，就上前用后背挡了一下，一拳刚好给在郑半成胳膊上，这力气给得也足，郑半成抱着宋岭岛往后倾了两步，若不是人挨着人，可能就不止两步的样子了。 郑半成也不知道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情了，他又想着这个时候本就不应该把宋岭岛叫出来。 周围的人见势不对，也都分头劝说，各自拉着这粗鲁的哥们和郑半成、宋岭岛。宋岭岛气不过吃这亏，嘴上功夫也不饶人。郑半成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想捂住宋岭岛的嘴，“别说了，咱不和他一般见识。”好在大家伙劝下来了，不远处站在台阶上的保安也清出来一条小道，听大家的说清楚详细过程后就把那粗鲁的哥们带走了。 这一拳直接把郑半成的胳膊给打淤青了。 一直到宋岭岛和郑半成检完票进了欢乐谷，宋岭岛都还在气头上，嘴上也没有停过，“你就不该把我拉着，瞧你吃的这么一拳，我就该先给他一拳。” “你如果再忍忍，不也一样就没这事了。”郑半成平淡风轻地说。 郑半成总是偏向于和平解决问题可是这句话听在宋岭岛的耳朵里，更像是一种怪罪。 “我还要怎么忍，你也看见了他怎么挤的，对这种没素质的人就不应该客气。”宋岭岛的手指指点点着，像是和郑半成辩论了起来。 “你们两要是打起来你也被保安带走了怎么办？我们还能好好玩吗？”郑半成站直了身子，双手搭在腰上，据理力争，虽然没有生气，说话也很有力度。 “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郑半成，你怎么就这么没骨气。”宋岭岛说得很实在，郑半成习惯了老好人的作派，宁愿吃亏，也不想多事；只是话听到了耳朵里，郑半成也有些不乐意了。 “你有骨气，就你有血性！你这是不理智！鲁莽！”郑半成自认为说得也在理，字字铿锵有力。 宋岭岛听到郑半成这般厉声地指责自己，已经把手上的门票捏成了一团，往地上狠狠一摔，转身扔下一句话就走了，“算了，没法儿跟你交流。” 郑半成也转过身不理会。 杜莹莹和邱雯刚检完票进来，就看见了分道扬镳的两个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 发脾气的时候，好像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第19章 心里有“鬼”，那就冷静冷静 杜莹莹和邱雯走到郑半成身前询问着。 郑半成也在气头上，“别理他，让他自个儿玩去。” 杜莹莹见宋岭岛走得越来越远了，招呼了一下让邱雯和郑半成呆着，自己去追快要消失在尽头的宋岭岛。 邱雯弯腰捡起了地上被宋岭岛揉成一团的门票，攥着郑半成的衣袖，“我们过去坐会吧。” 郑半成见邱雯在面前，调节了一下心态，礼貌性地跟着邱雯走向不远处的石凳。 两人坐上了石凳，邱雯关切地问了起来，郑半成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经过。 其实稍稍冷静下来，郑半成也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和宋岭岛争辩，自己的处事态度选择，没必要强迫宋岭岛也接受，更何况宋岭岛也没错。 邱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忘记安慰郑半成。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们走走吧？”邱雯见杜莹莹好久没回来，“先四处瞧瞧去。” 郑半成也想散散心，正好遂了郑半成的想法，“我们去前面看看？” 欢乐谷有点像一个童话王国，四周的游乐设施都是五颜六色的，主题名称也带着浓浓的童话韵味，按照“剧本”的发展，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应该是美好的才对。 与欢乐谷欢乐的气氛显得非常不和谐的是不远处一个黑色的类似蝙蝠的雕像，有着狰狞的面孔和令人发毛的形象。雕像旁边是一间同样给人阴森和恐怖感觉的屋子。 “这里应该就是鬼屋了。”郑半成其实心里隐隐有些害怕鬼屋。 “我想进去看看，走？”邱雯好像很大胆一样，秀眉微弯，眼眸明亮，微笑中带着好奇心。 郑半成在心里壮大了胆子，口头上仍保持一如既往的平静，“好。” 两人走进了鬼屋，仿佛置身于一个新的世界。鬼屋的门把日光全都挡在了外面，映入眼帘的是黯淡的紫色灯光照亮的石壁雕塑的形象，营造出的恐怖氛围让郑半成心里有些发毛。 郑半成走在前面。 “哇！”邱雯调皮地在郑半成耳边尖叫一声。 郑半成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哆嗦了一下，肩膀的抖动的那一下尤其明显，他确确实实被吓到了。回过神来，只见郑半成用被吓后还没来得及复原的表情目若呆滞地望着邱雯，像一只受宠若惊的小鸟。 邱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声还在着狭小的空间里延宕。 “开个玩笑。”邱雯一边笑着一边拍了一下郑半成的后背解释道。 郑半成整理了一下惊魂未定的情绪，慢慢地向前挪着步子，邱雯紧跟在后面。越往里面光线越来越暗，直到四周完全变成黑压压的一片，无论睁眼还是闭眼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突然一阵红光伴着阴森飘渺的音乐出现，面前窜出一只悬挂着的倒立蝙蝠，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珠，直直地落在郑半成的面前大约十厘米的位置，吓得郑半成魂儿都没了，郑半成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自然反应地躲避，用手安抚了一下已经吓得发麻的头。 “这应该是塑料做的。”邱雯大胆地用手指碰了碰，看着蹲下去一言不发的郑半成，一脸淡定地说，“你被吓到了吗？” 郑半成默默地站起来，点了点头，像个孩子一样，却也全然抛掉了和宋岭岛的不快情绪。 “要不换我走前面。”邱雯很贴心地说。 “不用，没事。”郑半成撑着十分不足的底气，“我也是被吓大的。” “啊~，啊~”邱雯大叫了两声。 郑半成话音还未落，一只手已经到了邱雯的肩上，邱雯感受到肩膀上的触感吓得拔腿就跑。邱雯刚跑到郑半成前面，不知哪里伸出来的另一只手也落到了郑半成的肩膀上，郑半成唰地一下也跟着一边大叫一边跑，慌乱中还不忘用手臂护着邱雯。 两人跑出有四五米的样子，邱雯一下窜进郑半成的臂窝里，两人既害怕又尴尬地抱在一起，转过身来，只是漆黑的一片，什么也没见到。 “有人。”邱雯两只手紧贴着下颌，既有点害怕，又有点享受般地笑着说。 郑半成回过神来松开了手，略弓着步，两腿直哆嗦，两只手撑在了大腿上，喘了两口粗气。 其实仔细一想就知道是鬼屋里面装扮的工作人员，只是在这种环境下，还是很吓人，毕竟人吓人，也能吓死人。 郑半成现在只想，赶紧找到出口走出去，加上之前胳膊上挨了一拳，手臂摆幅稍大就会觉得疼。 鬼屋里的东西总是以各种突然的形式出现，郑半成只能假装着听不见也看不着，他的心脏勉强承受着这一惊一乍的，也就迷迷糊糊地闯过来了。邱雯玩得倒是挺开心，因为每次都是郑半成当吃螃蟹的人，她倒觉得反而像看了一场郑半成惊吓表情包的专场秀。 出了鬼屋见到了阳光，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你的胆子还挺大的。”邱雯看着一路保护她下来貌似饱经风霜的郑半成。 “你的胆子可比我大多了。”郑半成用手抹了一下额头，都有一层毛毛汗了，脑子里突然还闪过一个念想，说不定这汗能把感冒给治好。 两个人倒是有点像《倩女幽魂》里的角色，男的傻头傻脑，女的笑逐颜开。 “宋岭岛，你站住！”杜莹莹轻跑过来，离宋岭岛还有几步的距离。 宋岭岛见已经走得挺远了，听到杜莹莹的叫喊声也放慢了速度，却没有停下来。 杜莹莹两步并作一步跑上前，“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宋岭岛一路上本就一直在刻意地躲避和杜莹莹的直接交流，他都有了半路溜走，打道回府的念头。 眼看杜莹莹已经到了面前。 宋岭岛心里憋着一股气，“郑半成他丫的就是欠揍。” 宋岭岛撇着嘴想了一想好像也不是什么事。 杜莹莹见宋岭岛还在气头上，也没多追问，听着宋岭岛发着为数不多的牢骚。 宋岭岛稍稍冷静下来，便把事情发生的经过给杜莹莹复述了一遍，说着说着语速也降了下来，心情也缓和多了，只是和郑半成观点不和还在心里隐隐难受，再一想到郑半成替他挨的那一拳，也把面子搁下了，谁让他是郑半成呢。 说话间已经从郑半成和邱雯所在的a区到了b区，也没见宋岭岛停下来。 “你现在准备去哪？”杜莹莹见宋岭岛气儿也消得差不多了，却不知道她俩现在在什么位置。 宋岭岛觉得自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也不是个办法，再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本来大家也是高高兴兴地来欢乐谷玩的，结果刚一进门就分成了两拨人，倒是挺愧疚的，对了，郑半成今天还感冒发着烧呢，宋岭岛突然想起了这个病号。 “要不，我们回去？” “好啊”杜莹莹借坡下驴，终于看到了希望。 “走吧。”说完宋岭岛就转身了。 杜莹莹看见宋岭岛心情由阴转晴，也开始半开玩笑地奚落起来，“你们两个又是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 此时杜莹莹的奚落反而是打开宋岭岛挥之不去的心结的良药。 “看来对你两使用反间计应该是挺有效的。”杜莹莹开着玩笑。 “要不是看在两位美女的面子上，我才不回去。”宋岭岛自顾自地说着，他觉得和杜莹莹之间好像没什么尴尬了。 “那我这个应该叫美人计咯。”杜莹莹还在盘算着她的三十六计。 宋岭岛没忍住噗呲一下就笑开了，“对，就是美人计。” 有的时候心里确实会有一种貌似“鬼”一样的东西，憋着也难受，不过随着时间过去，冷静下来，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第20章 什么都不用说就和好了 杜莹莹和宋岭岛回到了欢乐谷门口之前分开的位置，却不见郑半成和邱雯。 “喂，你们在哪呢？”杜莹莹用手机和邱雯通着电话。 “我们在鬼屋前面一点，这里有一个还没搭好的舞台。” “我和宋岭岛现在就过来，你们呆在那等我们吧。” “行，我们等你们过来。” 宋岭岛远远地能看到郑半成了，他专注地看着郑半成，脸上的表情不笑也不生气，有一种被太阳晒得难受的感觉。 郑半成看了宋岭岛几眼，又转过头去时而看看远处的风景，时而看看正在搭的舞台架子。 邱雯见他们两个走得近了，“我和郑半成刚才去了一趟鬼屋，挺吓人的，要不你两先进去玩玩。” 杜莹莹一听就吓得有些哆嗦，“我有点怕。” 宋岭岛也没有进去的意思，还在想着怎样和郑半成搭上话。 “有宋岭岛陪你，你还怕什么，你让宋岭岛给你开路啊。”邱雯想着让他们也经历经历。 “算了，不行。”杜莹莹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 “要不我们陪你们再进去一次？”郑半成想着既然都来了，怎么也应该让杜莹莹尝试一下，“我们走后面。” “走走。”说着邱雯就架着杜莹莹往鬼屋里走。 宋岭岛也跟着，郑半成走在最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 郑半成虽然一脸冷漠，心里也在想着怎么和宋岭岛搭上话。 进了鬼屋，映入眼帘的仍然是那道紫色的灯光。 “这个是啥？”宋岭岛指着石壁上的形象冷冷地问了一句。 “蝙蝠。”郑半成像剧透一样也淡淡地回了一句。 宋岭岛很默契地接受到了郑半成想要和好的信号。 “蝙蝠没什么好怕的。”宋岭岛很自信地说着，“吸血鬼还好点。” 四个人往里走去，光线越来越暗，因为郑半成是第二次进来，哪里有什么机关，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尖叫声的音效，什么位置会吐白色的烟雾，还有那只吓到他的那只眼睛发着红色光的倒立蝙蝠，他心里都有数了，他想等着那只摸他肩膀的手一出来就把手抓住，想看看这里的工作人员长什么样。 宋岭岛在前面开路，杜莹莹躲在邱雯怀里，郑半成断后。 宋岭岛的胆子确实挺大的，那只把郑半成吓得头皮发麻的蝙蝠只是把宋岭岛吓得往后退了一下，然后他就发现只是一个用塑料做的玩具，还笑呵呵地说，“别怕，只是个玩具。” “啊！啊！”杜莹莹先是叫了起来，吓得往前跑。 “呃~”宋岭岛也吓得往前挪了几步，怂得转过身往后退着。 郑半成这回看仔细了，是墙壁里面伸出来的戴黑手套一样的东西，出来摇晃了几下就缩回去了。 邱雯乐呵呵地笑着被吓到的两个人，“我们刚才也是在这里被吓坏了。” “是什么东西？”宋岭岛有些惊魂未定地问了问。 “是工作人员的手吧，从墙壁缝里面伸出来的。”郑半成倒是像科普的高级玩家，一点没了前一次进来的恐惧。 “你们两这样有意思么，就看着我们两一惊一乍的。”宋岭岛说，“郑半成你也不提示一下，总是做事后诸葛亮。” “你刚才不是什么都不怕嘛？”郑半成笑着调侃到。 “我说的是蝙蝠没什么好怕的。”宋岭岛硬撑着，刻意在蝙蝠两个字上停顿了一下，还用胳膊擦拭了一下额头。 郑半成和宋岭岛的隔阂就这样自然地消失在鬼屋里的谈笑中。 有的时候什么也不用说，各自好像都能心领神会。 吵架是一种不开心的情绪，真正的朋友之间没有正儿八经地说对不起，什么都不用说就和好了，只是回想起来当时为什么会吵架，又是怎么和好的，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当时的自己，好幼稚。 “我们去玩云霄飞龙吧！”刚出鬼屋的宋岭岛急切地想去附近的云霄飞龙，往右一走就是云霄飞龙的入口，“郑半成？” “我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呗。”郑半成回头看了一眼杜莹莹。 “杜莹莹，邱雯，一起去？”宋岭岛面带微笑地邀请着。 “好啊。”邱雯一口答应道。 “要不，你们两去吧，我看着就觉得恐怖。”杜莹莹说话时抬头望着天上的黄色铁架，还有铁架上不时撺过的人。 “一起去吧。”邱雯怂恿着杜莹莹，“都到门口了，打什么退堂鼓啊。” “就是，你两呆着这多没劲儿啊。”宋岭岛也从旁怂恿着。 邱雯也不理会杜莹莹的想法，像在鬼屋门口前一样，架着杜莹莹往云霄飞龙入口的方向走。 “别，别。”杜莹莹用鞋子抵在地面磨蹭了两下，仍往前移动着，有种被逼无奈的感觉，嘴里还反复念叨着，“我陪你们进去，但是我就在门口看你们玩，好吗？” “来都来了，你就体验一下。”邱雯仍坚持着想要说服杜莹莹，完全跳过了她说的话。 看着杜莹莹被推着往前走，郑半成也自觉地跟在后面走。 走了没几步，前面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排队的人群，排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到了云霄飞龙的门口。 这个时候是没办法呆在门口或是找一个地方呆着的，前前后后都是人，不过倒是可以直接从出口出去。 “你看，排队的人都这么多，好不容易才进来，你就玩一次呗。”邱雯笑着对杜莹莹说着，继续怂恿着。 “郑半成你和杜莹莹坐后边，我和邱雯替你们挡在前边，这样可以了吧。”宋岭岛出了个主意。 杜莹莹看了一眼郑半成，其实还流露着一种仍在犹豫的神情，“那，好吧。” “一起玩多好。”邱雯开心地说着，觉得大家要一起玩才能玩得尽兴。 郑半成也没说话，他自己心里面还害怕着，见杜莹莹已经答应了，还这般信赖的看着他，他也不好意思打退堂鼓。 郑半成心里默默地想着，天啊，我要死在这里了。 看着上一批游客从载人的座位上下来，郑半成的心跳咚咚地加速了几下。 他们四个人选了靠后的四个位置，宋岭岛和邱雯坐在郑半成和杜莹莹前面。 载人的座位是悬挂在顶部的铁轨上的，郑半成的腿是悬在下面的，绑上安全带后，面前是一个u形的很厚重的一个往下压的护挡，压下来后紧贴着胸口，无论用多大的力都是推不动的，完全可以保证安全。 固定以后，除了手臂和腿可以前后稍微摆动一下，身体的其他部位完全动弹不得。 由于上身的侧面，面部还是暴露在空气中的，郑半成还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担心自己被甩出去，如果鞋带没有系紧，鞋子完全是有可能做抛物线运动飞出去的。 杜莹莹和郑半成的感受应该也一样，感觉已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给这个座位了，心里虽然很紧张，同时也有一点小期待。 而宋岭岛和邱雯，更多的是兴奋。 伴着欢乐谷工作人员的拉闸声，座位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了。 郑半成望着杜莹莹，左手牢牢地抱住胸前的护挡，主动地向杜莹莹伸出了他的右手，杜莹莹也看着郑半成，伸出了她的左手紧紧抓住郑半成，右手和郑半成一样牢牢地抱着护挡。 第21章 我为什么不跨个专业考研呢？ 第一次牵手，不，应该是握手，竟然是在云霄飞龙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手掌紧贴着她的手掌。 杜莹莹心里的害怕，在两只手闭合的那一个瞬间，突然不记得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感受对方掌心的温度和触感，他们已经从室内移动到了露天的位置，座位移动时好像还伴随着链条的齿轮滚动摩擦的声音。 本来消失的害怕，突然间紧张到了嗓子眼。 停住，一秒，两秒。 “嗖~” 郑半成和杜莹莹并排随着机器的运动像火箭一般冲了出去，眼前本是郑半成和邱雯红色的座位，却在冲出去的一瞬竟变成了无边无际的蓝天。 面前空空的一片，杜莹莹的左手不自觉地死死地握住郑半成，此时此刻仿佛只剩下因为紧握着郑半成的手才残存下来的最后一丝安全感。 杜莹莹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除了握力可以自己不断地加大以外，连本是没有束缚的腿和手臂的位置都是随着惯性固定在空气中的。 杜莹莹害怕得紧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被惯性死死地压在座位上，她想大叫，可是失重的她竟然连嘴都张不开，好像只能硬憋着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她觉得现在距离死亡真的很近，就像真的要死掉一样，除了祈祷游乐设备是完好的以外，她现在什么都没空去想。 因为速度太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的缝隙可以艰难地吸一口气，身体和大脑仿佛已经没有了精神上的联系。 根本无法张嘴的她却能听见身边人的大叫声，其中还能很清楚地听出来有宋岭岛极度兴奋的大叫声。 反反复复的失重和超重，还是超重的时候相对好受那么一丁点。 时间真的太漫长了，她真怕自己从座位上飞出去，然后做一个抛物线运动，不知道飞到哪被拍死。 速度好像开始慢下来了，她才缓缓地睁了一下眼睛，也只是眯着眼在看。 眼前的风景切换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上一刻眼前的东西，是的，不是上一秒。 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她的心跳声了。 速度已经很慢了，这个时候杜莹莹才完全睁开了眼睛，重新拥抱这个美好的世界。 杜莹莹的左手，还紧紧地握着郑半成，握得几乎没有了知觉，两个人的手已经发紫了，挤压得好像还有一点变形，有一种物理课上说的塑性形变的感觉。 直到座位完全停了下来，杜莹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慢慢地松开了手，有一点依依不舍，郑半成的手很温暖。 工作人员按了一下按钮，胸前的护挡松了一下，好像可以用手推上去了。 杜莹莹解开了安全带，惊魂未定，“我再也不玩了。” 郑半成麻木地没有说话，也还没有从刚才的感受中脱离出来。 四个人的发型都是凌乱的。 “真刺激！”宋岭岛笑得开心极了。 邱雯也笑着，还用手捂着胸口，“刚才滑下去的时候我好怕。” “你也知道怕。”杜莹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反驳了一下，“还拉着我一块。” “不过很好玩啊。”邱雯很享受在天上穿过去穿过来的感觉。 “郑半成，你怎么不说话呀？”宋岭岛看着麻木的郑半成。 “嗯？”郑半成只是漠然地应允了一声，“我们去看4d电影吧，这么刺激项目我有点吃不消。” 郑半成本来就感冒加上发着烧，云霄飞龙这么一下来，有些晕头转向，难受得有点缓不过来，脸色也有些惨白。 邱雯看着郑半成觉得有点不不对劲，“你没事吧？” “没事。”郑半成淡淡地说。 杜莹莹有一种和郑半成经历过一次同生共死的感觉。 “那我们就先去4d电影。”宋岭岛说着，然后接过邱雯递给他的那张被揉过的门票，在地图上找着4d电影的方向。 在欢乐谷里面走着，就像在童话世界里面走着一样，看着五颜六色的童话形象，什么都不用想。 “杜莹莹！” 这个声音是从前面的一群男生中传过来的，里面有一个男生招了一下手。 这个男生个子高挑，五官明朗，有种传说中的高富帅的感觉。 杜莹莹也只是礼貌地招了招手回应了一下。 “邱雯也在啊。” 那个男生的目光转向了邱雯。 “郭枫，你怎么也来玩了？”邱雯打了个招呼。 “和朋友一块过来的。”郭枫微笑着回了一句。 郭枫一行人并没有过来，他只是远远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走了。 “那是谁呀？”宋岭岛小声地问。 杜莹莹还在想着怎么措辞，邱雯先说话了，“一个喜欢莹莹的人，社团里面认识的，也是我们学校的。” 郑半成和宋岭岛都哑口不言了。 杜莹莹很自然地对邱雯说，好像是在给郑半成和宋岭岛解释的样子，“一个普通朋友，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你在校园歌手大赛时人家还给你送过花呢，还不玄乎？”邱雯微笑着据理力争，还开着玩笑，“谁让你魅力这么大呢。” 杜莹莹好像没办法解释清楚了，也就不和邱雯拌嘴了。 其实自己被人喜欢的感觉，还是挺好的，特别是被自己喜欢的人知道后。 郑半成心里倒是把郭枫和杜莹莹喜欢的人联系在了一起，心里确实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太舒服的滋味。 “莹莹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少得了魅力。”郑半成反倒是接上了玩笑，发自肺腑地夸赞道，还带了一点距离。 宋岭岛反倒有些尴尬，他现在确定邱雯应该不知道他给杜莹莹表白的事。 郑半成也察觉到了，赶紧岔开话题，“4d电影怎么还没到呢？” “快了，就在前面。”邱雯看着不远处。 郭枫就像一个谜团一样在郑半成的心里无法散去，郑半成有点好奇郭枫是怎样给杜莹莹送的花，好奇杜莹莹说的普通朋友是不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反正有点莫名的不太好受。 接下来玩的项目郑半成始终都心不在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不怎么说话，闲暇时总是呆呆地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好像心思早已经不在了。 偶尔杜莹莹或是邱雯问起来，就回答说有点发烧，不要紧。 郑半成这种的失落情绪，就连欢乐谷这种环境也改善不了。在宋岭岛给杜莹莹表白之后，郑半成心里明明就已经下决定不去胡思乱想了，却在见了郭枫之后又开始琢磨了起来。他想得有些多了，想起了这段时间忙碌地奔波宣讲会，想起了在大亨房产的面试中结识了杜莹莹，想起了贴吧里的帖子，还有机缘巧合的联谊。假如他没有认识杜莹莹，他现在应该也不会在欢乐谷，可能会呆在图书馆一边看着自己喜欢的电影杂志，一边思考着自己究竟想要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天下来，大家在欢乐谷里吃了不少零食和小吃，也就没有胃口吃晚餐了，大家早早地计划好了要去坐摩天轮。 夜幕降临后，欢乐谷的灯光绚丽极了。 整个欢乐谷都热热闹闹的，夜场开放的游乐点不多，大部分人都聚集在游乐点集中的一处，这一片的灯光尤为绚烂夺目。 摩天轮临湖而建，在夜幕中就像一个旋转的水车，把湖面波光粼粼的余晖向夜幕中洒去。电视剧里演的情侣，好像都会去坐一次摩天轮。 摩天轮算是今天的终点站，到现在，四个人都玩得挺累了，这个时候坐摩天轮，真是一个很棒的主意。 郑半成和宋岭岛坐一边，杜莹莹和邱雯坐一边，四个人刚刚好地占据着这个空间，随着摩天轮地旋转，视野也渐渐开阔了起来。 到了晚上，再享受着夜幕中的美景，缭绕的思绪和走心的话也自然而然地多了起来。 “晚上的城市真美。”邱雯指着远方最为亮丽的灯光，没有了地面上的喧闹声，声音特别纯净。 “是呀。”杜莹莹一边欣赏着一边附和着。 “要是以后我能在那幢楼里面上班就好了。”宋岭岛望着远方，指着国内最为著名的广播公司的logo感叹着。 郑半成突然想着，“要不，我跨个专业考个研，然后再去那里上班去。” “也就只能想想。”宋岭岛貌似有一些遗憾地感叹道。 郑半成不知怎么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认了真，我为什么不跨个专业考研呢？ 第22章 你可能不知道，我说的人就是你 “我有点怕了。”杜莹莹透过窗户往下望了一眼，可以看到一些建筑的屋顶，感觉自己是悬浮在空中的。 邱雯挽住杜莹莹的手，“没什么好怕的，我估计你是没呆过户外缆车，那个才叫没有安全感呢。” 摩天轮转得越来越高，四个人所在的位置已经快到要至高点了。 “今天和你吵架的事，对不起。”不知怎的，宋岭岛突然提起了在欢乐谷门口两个人闹得不愉快的事。 郑半成反倒有一些不自在，本以为已经过去了，他觉得这个事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 “不用说对不起，我觉得你也没错。”郑半成说着话，手臂就向宋岭岛的背上架了过去，想安抚一下。 “我说的对不起指的是不该和你发脾气。”宋岭岛解释了一下。 “我也不该吼你。”郑半成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没有错，只是我习惯了不和别人起无谓的争执。” “你们两个。”邱雯感觉到了辩论的苗头，立马也插上一句，“要我说就是想法不一样，本来也就没对没错的。” “如果今天没遇上那人，估计也就没这事了。”杜莹莹也补充了一句，分了心后，反倒没有去在意恐高了。 杜莹莹好像能看到现在暴露得很真实的郑半成，郑半成的一颦一簇，都是由内而发的。郑半成好像在照顾着宋岭岛的情绪，不时地会看向窗外，眺望着外面远处的夜景，光线倒映在郑半成的眼睛上，似乎有一丝忧郁的气息，这忧郁好像并不是关于眼下说的事情。 郑半成不自觉地回味起和宋岭岛在一起的时光。 “大四了，就要毕业了。”郑半成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 想想郑半成刚入学的时候，大四的学长在他眼里，既成熟又霸道，还有着独到的见解，深邃的思考，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能透露出人生的哲理，而自己的大四却没有一点当初以为的感觉。 “你说，你这大学四年怎么就没遇到个喜欢的人？”宋岭岛也回忆了一下。 宋岭岛对郑半成的第一印象是个读书读愚木了的三好学生，那时他不怎么和学院的同学交际，就连自己班上的同学也不会主动去认识，有些特例独行。如果不是和郑半成合作过一次课后作业，可能也不会成为现在这般的好朋友。 自从和郑半成熟悉了起来，才发现郑半成是一个很负责，很有温度的一个人，更多的时候表现出一个不太擅长拒绝的老好人；看似的高冷，实际上更像是一种自我的防御意识，和他本人的真实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有啊。” 没想到郑半成会如实地回答。 郑半成这一回答，不仅让宋岭岛感到好奇，也让杜莹莹心里一紧。 “谁呀，我怎么不知道。”宋岭岛觉得郑半成有些不够意思。 “你呀。”郑半成乐呵呵地开着玩笑。 宋岭岛撇过头，觉得这个回答真没意思，嫌弃地说道，“我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邱雯突然激荡起了八卦的心，也好奇地说着，“我也想听实话。” 杜莹莹专注地看着郑半成，她不愿意插话，虽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很认真地听着。 “确实有一个。”郑半成收敛了微笑，忧郁而认真地说着，“不过都不重要。” 宋岭岛在郑半成的腿上敲了敲，示意郑半成接着说，说话只说半句的滋味很不好受。 郑半成见话都已经说出了口，于是接着说着，“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开学典礼上，那个时候谈不上喜欢，只是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大家都很安静地听着，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断他，担心会错过一个好故事。 “后来不知道怎么，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看到她，所以才会偶尔刻意去关注她。” “然后呢？”宋岭岛认真地听着。 “但是我们之间一直没有很直接的交集，她像一个明星，而我像一个粉丝，不过现在我们认识了。” “那你怎么不追呀？”宋岭岛听到这么一个大秘密，一把推了一下郑半成，作为朋友都一直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故事，觉得郑半成不够意思，也一边好奇地继续追问道。 “她的追求者应该很多吧，不过我觉得能够认识，就算是一种缘分了。”郑半成好像并有打算追求的意思。 “她是谁呀，你告诉我，我帮你出主意。”宋岭岛反而是下定决心想帮忙。 “对呀，我们也能出出主意。”邱雯望着郑半成笑着说。 “都快毕业了，还说这些干嘛，说说你们的。” 郑半成摆了摆手，终止了他的故事。 杜莹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有一点想把自己对位入座，但是郑半成说得太模糊，她又担心着郑半成喜欢着另一个女生，反而也有些失落。 “我的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宋岭岛想把自己置身世外，不知怎的引火上身了，毕竟，给杜莹莹表白的事除了邱雯不知道，大家都心知肚明。 邱雯望向杜莹莹，“莹莹，说说你的呗。” 宋岭岛虽然也很好奇，但是被拒绝的心痛可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懂。 郑半成倒挺好奇，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的故事，总想多了解一些。 杜莹莹也不知道面对着郑半成和宋岭岛该怎么开口。 “别人追我的那些事你不是都知道么，说这些有意思么?”杜莹莹装作生气的样子注视着邱雯。 “但是也没见你真的就和他们在一起了啊，你就没个中意的？”邱雯很平和地说。 摩天轮里的氛围很好，伴着夜色，杜莹莹也沉静了下来，开始阐述她的心理历程。 “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却不喜欢我。” 杜莹莹的伤春悲秋，反而有些像喝醉后才会说出口的。 “其实我也是在刚入学时对一个人有了好感，他很低调，做的事情都是一些幕后的事，不过有时候他还是很耀眼的。” “那个时候他也会参加一些晚会，偶尔也会有一点表演，不过他好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见到过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杜莹莹见到过郑半成和关悦，郑半成和杨秋秋还有郑半成和其他女生大半夜在三八广场的公共座椅那单独坐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他们聊的是什么，但是呆得好久。因为杜莹莹宿舍的窗户视角很给力，所以见到过很多次，她像一个狙击手一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同时心里又揣摩着，挺难受的。 说话时，杜莹莹虽然都会不时地朝三个人看去，但是投向郑半成的目光，真诚得有一种像在表白的错觉。 “我和他也没有太多交集，我这个只能算暗恋。” 邱雯禁不住插话了，“你们说话都像在打哑谜似的，真累。” 宋岭岛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说出这句话时，宋岭岛好像已经看开了，就像郑半成说的那样，能够认识，已经是一种缘分了。 邱雯先是一震，恍惚中好像爆出来了一个大秘密，惊得不敢说话。 杜莹莹之前所说的那个喜欢的人，仿佛变成了拒绝宋岭岛的借口，既然杜莹莹喜欢的那个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不再是拒绝宋岭岛的理由。 杜莹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答案，不应该在这里说出来。 郑半成也无所适从了，还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不知道宋岭岛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而且，他也觉得有些难受，本来有一个人的心里有一个你，即便是朋友的你，可是突然有另外一个人的出现成为了这个人的世界中心，让身为朋友的你也知道会无处安身。 第23章 这，算是表白了吗？ “我前几天才知道，他并没有和我以为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之前是我误会了。”杜莹莹解释道，“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你拒绝我是因为要向他表白吗？”宋岭岛有一点像在追问，只是想问出一个自己被拒绝的理由。 宋岭岛这句话好像把杜莹莹逼到了死路。 杜莹莹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在想，如果真的说出口，以后她和郑半成，宋岭岛三个人该怎样相处。 杜莹莹没有说话，四个人都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异常。 杜莹莹很自然地笑了，专注地看着宋岭岛，用手比了一个枪，在宋岭岛的眉心出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像是在开一个玩笑。其实在杜莹莹的心里，却是充满了矛盾和手足无措。 “我，就算是喜欢郑半成也不要喜欢你。” 这，算是表白了吗？ 郑半成和杜莹莹的情侣话题仿佛变成了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可以自然地帮助杜莹莹躲过这次危机。 杜莹莹没有回答宋岭岛，她找不出一个好的答案。 宋岭岛虽然挺执着的，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现在觉得杜莹莹更像一个朋友，至少杜莹莹给他的感觉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杜莹莹在想着什么。 邱雯也开起了玩笑，“贵圈真乱。” 这句话像是给杜莹莹解了围，又好像在告诉杜莹莹事态有些复杂。 郑半成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杜莹莹这句话是不是真的玩笑话，只是沉默地望着外面。 对于杜莹莹来说，如果郑半成是思想，那么宋岭岛就是外貌，只是思想上的共鸣，更能吸引她，而且喜欢这种东西，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 摩天轮在四人的交谈中转完了一圈，热闹的喧嚣声掩盖了四人各自的思绪，今天，或许是挺美好的一天吧。 郑半成和宋岭岛把杜莹莹和邱雯送回了宿舍，然后又去买了些吃的，他们两个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 郑半成的感冒也变得更严重了。 第二天郑半成还专门去了一趟校医院，难受得厉害。 宋岭岛拿到了大亨的offer过后参加宣讲会的次数就少了，可能是已经决定就去大亨了。 郑半成这两天仍旧关注着宣讲会的信息，挑选着自己感兴趣的公司就去听听宣讲会。正在宣讲会上的郑半成，收到了移光公司的offer。 收到offer的郑半成开始抉择了，肯定就只会在大亨和移光当中作选择。 移光公司，国有企业，也算是铁饭碗了，郑半成父母举双手赞成的工作。一直以来涉社会未深的郑半成只能凭自己的固有印象进行主观判断。 眼看离周末也没几天了，郑半成还没有寄三方协议，大亨的工作人员也催促着。 偏偏又在这时，郑半成接到了一个电话，振江大学学生就业活动中心邀请郑半成和杜莹莹参加周四晚上的毕业生就业讲座，给同学们分享面试经验。想必也是之前大亨的面试视频成为了热议话题的缘故。 好在已经有了杜莹莹的微信，郑半成找到杜莹莹的头像，点了进去。 “在吗？” 几秒后。 “在。” “收到讲座邀请了吗？” “嗯，收到了。” “今天晚上一起去？” “好啊。” “下午5点学校一餐厅见？” 显示对面正在打字中。 “你下午有事吗，要不2点在咖啡屋坐会儿？” “好啊，那就下午2点见。” “不见不散。” 郑半成想看到杜莹莹，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 宣讲会结束后，郑半成回了宿舍，换上干净的白色衬衣，找了一个空本子和几支笔，扔进双肩包里，以防晚上讲座需要记点什么，当然也一定戴上宋岭岛给他的鸭舌帽。 学生就业活动中心开讲座，应该就是为了提高本校的就业率。现在回想起初进学校时，学院开设的专业介绍讲座中提到的就业率高达99.4%，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同学们找的工作，好像大多数和所学的专业并没有什么相关性，郑半成就是个典型。 郑半成没有想到，在学校的就业率这件事情上，自己也能帮上忙。 吃过午饭差不多一点了，和杜莹莹约好的时间不太久也不太长。 郑半成窜进了书店，浏览了一下最近比较流行的杂志、期刊还有小说一类的。书店门口的书架上都会有学校报社的同学送振江大学的校报过来，校报是可以免费拿走的。 郑半成也随手拿了一份，不出所料，果然本周的话题事件就有关于郑半成和杜莹莹大亨房产的面试视频的内容，不过校报上的内容都是正能量的，不像贴吧里面各种评论都有。 高中的时候学习虽然紧张，总会腾出时间来看像《格言》一类的杂志，大学里面时间充裕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了闲情雅致，郑半成买了一本《格言》，准备去咖啡屋坐着看一看。 咖啡屋里坐着的人也不少，郑半成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自从郑半成成为了热门话题，在学校里无论到哪都得避着人走，小道和小角落已经成为了郑半成的容身之处。 读着杂志里面的文章，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再也读不出青葱岁月时那般对未来的无限遐想，部分的文字太过矫揉造作，以前挺喜欢的笑话现在看来却觉得有些肤浅，生活，好像没有办法回头。 杜莹莹也很默契地注意着小角落，所以很轻松地就找到了郑半成。 “你到了多久了？”杜莹莹问。 “有一会了？你喝点啥？” “我想呵，护你啊。”杜莹莹这一接，让郑半成有点懵。 “我随便来一杯吧，就原味咖啡。”杜莹莹紧接着补了一句。 “服务员，我们这桌加一杯原味咖啡。” 原味咖啡是最普通的咖啡，来咖啡屋主要就是买个座位费，并不是真的有那个闲情雅致来品尝饮品的味道。 “你看的是格言？”杜莹莹看到桌上平铺的杂志，特别熟悉，有一丝惊奇，《格言》好像就是青春岁月的衍生品一样，那是属于时代的产物。 “嗯，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看，去了一趟书店，见着了就买来看看。” 从杜莹莹坐下来开始，郑半成就再也没有碰这本书。 “晚上的讲座你准备说些什么？”杜莹莹问着。 “就随便说说吧，面试这种事情，我自己怎么通过面试的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让我说我也说不出什么来？”郑半成说得很平淡很诚恳。 “因为你优秀呗。” “我这只能算运气好，你才能叫做优秀。”郑半成觉得他说的是事实，顿了顿接着说，“我今天收到移光公司的offer了，两家公司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选？” 杜莹莹觉得郑半成的运气仍然是建立在优秀的基础上的，移光公司，世界500强，光听着名字感觉是碾压大亨的。 “我觉得两个公司两个行业，都挺好的，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杜莹莹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我雅思过了，我可能会出国。” 郑半成本来还幻想过未来他们可以一起在大亨工作，看来真的只是幻想。 “去哪个国家啊？”失落的郑半成还不忘打心底里为杜莹莹感到骄傲。 “加拿大。” 这段简单的对话，仿佛注定了大家会分道扬镳，告别只是迟早的事，提前在两个人的心里宣判了死刑。 郑半成好像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他在想，如果一开始他选择了对的专业，或许，他也可以像杜莹莹一样选择出国留学，继续深造了。只是，时间一直在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 第24章 咖啡屋的套路 咖啡屋很安静，音乐也很优雅，相比普通的桌游吧要前卫不少。 郑半成喜欢和杜莹莹就这样呆着，只是听到杜莹莹说要去加拿大留学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这样傻傻地呆着，反而有点像两个人的约会。 “格言能给我看看么？”杜莹莹抿了一口咖啡，清澈的眼睛盯着对面摊开的杂志。 郑半成把书旋转了一下，推到杜莹莹面前，“你也喜欢格言？” “我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也经常看。” 郑半成突然想起杜莹莹在图书馆里抱着小说看。 郑半成偷偷地打量着低头看书的杜莹莹，杜莹莹看书的样子很认真，一个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就是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无关事，只在人。 杜莹莹披散着秀发，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书的边角准备翻页，穿着红色的针织衫比在五教门口排队听宣讲会时的模样更俏皮一些，她这个样子去晚上的讲座，好像就是去玩的。 “对了，你这么早叫我出来有什么事么？”郑半成轻轻地摇晃着杯子里的咖啡。 “今天商场有活动，我本来约好了邱雯陪我去商场买衣服，结果她临时有个面试。”杜莹莹恬不知耻地说，“你既然下午没事，我就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呗，回来刚好一起去讲座。” 杜莹莹这招先斩后奏就没有给郑半成拒绝的机会，依照她对郑半成这老好人性格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郑半成心里一乐，他心里觉得，杜莹莹不知道她这是在引狼入室，这和约会的流程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嘴上的演戏也不能含糊，“租我可以，50块一个下午，看在你是vip客户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 “不用打折了。” 杜莹莹真就从小挎包里掏出一张50元，左手抓住郑半成的手腕，右手拿着钱狠狠地拍在郑半成手上，其实杜莹莹的小心思就是想趁机揩油。 郑半成倒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啊。” 说着就把钱给杜莹莹手上递过去。 杜莹莹反倒是很开心地缩回了手，“你把钱还我可是要付违约金的，今天下午我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 郑半成没想到这下把自己给彻底卖出去了，一紧张秃噜嘴说错了话，“我可是卖身不卖艺的。” “好啊，我看上的就是你的颜值，有才华没才华的我无所谓。”杜莹莹笑得特别开心。 郑半成赶紧解释道，“诶，我说反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杜莹莹压根就不听郑半成的解释，说着还一边一脸正经地把桌上的50元收回了挎包里，“这50块就当你的违约金了。” 这下郑半成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郑半成自己先起的头，说是开玩笑杜莹莹肯定是不会买账的。 “杜老板，领教了。”郑半成自愧不如，不过心里面也在偷着乐，喝了一口咖啡堵住自己的嘴，郑半成这招欲擒故纵也能算是败下风的心理安慰。 说完郑半成买了单，准备陪杜莹莹去商场。 两人还没出门，就被坐在咖啡屋门口座位上的李子峰给撞见了，李子峰正和体育部的同学们讨论得正开心。 “莹莹，半成，你们也在呢？”李子峰嗓门挺大，整个咖啡屋都是能听见的。 李子峰身旁坐着的人认出了郑半成和杜莹莹，有些坐不住了，互相议论着。 郑半成举手回示意了一下，和杜莹莹走近李子峰后回应道，“你也在呢？” “我和部门的同学在一块讨论点事，你们要去哪啊？”李子峰日常性地询问。 “我们出去买点东西，晚上要一起去参加一个讲座。”杜莹莹也给李子峰打了招呼，回答着李子峰。 “峰哥，给我们介绍一下啊。”其中一个男生用手推了推李子峰，毕竟郑半成和杜莹莹的话题正火热，大家都想认识认识。 “喔，这位是郑半成，这位是杜莹莹，他们就是贴吧里最近闹得特火的。”李子峰深怕别人不知道，还仔细介绍了一下，这室友绝了。 “久闻其名。”一些人站起来就伸手过来握手。 郑半成和杜莹莹就像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挨个儿和这群人握了手，逐一认识了一下体育部的各位成员们。 咖啡屋的好些人都掏出手机来拍郑半成和杜莹莹，就像真的在拍明星一样。 郑半成挺照顾杜莹莹，“我和莹莹还有点事，就不打扰大家了。” 说完就护着杜莹莹往外走，用手臂给杜莹莹开道。 咖啡屋本来门口的道就比较窄，李子峰一搅和，进进出出的人就更多了，谁都想凑个热闹，扎堆地往咖啡屋里挤。 郑半成和杜莹莹成双入对地出现，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 从咖啡屋一路到校门外，都少不了被偷拍和议论。 杜莹莹要去的商场在城市的闹市区，离学校挺远，还不考虑只是到振江大学附近的地铁口就要走好一阵子。 街上的车辆来来往往，郑半成和杜莹莹走在街上，也算得上是移动的风景，他们正值风华正茂。 “你喝水吗？我请你。”郑半成望见路边有一家饮品店，嘴里顿时感觉到消散不去的甜腻的咖啡味道。 “好啊。”杜莹莹心里有点小开心。 郑半成和杜莹莹来到店前。 “你想喝什么？”郑半成问。 “金桔柠檬茶吧。”杜莹莹扫了一下价目表，点了自己常喝的。 “两杯金桔柠檬茶。” 片刻后，郑半成接过饮品，递给了杜莹莹，“你喜欢金桔柠檬茶？” 打听对方的喜好，就像是一门必修的功课。 “嗯，我喜欢柠檬加糖的味道。”杜莹莹毫无察觉地回应道，“而且还解渴。” 郑半成想起了他妈妈给他寄过来的那瓶柠檬蜜。 “回头我送你一杯我家的柠檬水，纯手工酿造。” 杜莹莹一听，心里暗暗乐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机会收到郑半成送的东西，而且还是郑半成家里自己做的。 “好啊，你什么时候送我。” 杜莹莹担心郑半成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还厚着脸皮想把具体时间给定下来，万一他给忘了不就亏大了。 “明天吧，今天晚上回去应该挺晚了，明天午饭过后。我还得泡一会，凉了就给你拿过来，也可以去饮品店赊一点冰块。”郑半成思索了一下。 “行，一言为定。”杜莹莹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喝着饮料，穿过街道，两个人就这样无忧无虑地漫步在城市的一角，朝着商场的方向走着。 时光就像加了蜜的柠檬水，回味起味道的同时，也能回味起这段时光。 第25章 决定只是梦想的开始 顺着吸管喝着清凉的饮料，看着路上过往走走停停的行人，还有十字路口处闪烁的红绿灯，杜莹莹带路，他只需要跟着走。 伴着周围的喧嚣声，郑半成独自陷入了沉思，一想到杜莹莹要去加拿大，他好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他联想到了鲁迅先生曾在他的书本里说过的一句话，“醒着的人何必去叫醒假装沉睡的人”。 这段忙碌的面试时光就像生活的一个缩影，他不喜欢这种没有方向，像只蚂蚁一样蒙着眼睛乱撞的感觉。 他开始回想身边的每一个人。 有的人选择了继续在本校读硕士，有的人选择了出国留学，有的人选择了就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在脑海里思索着，宋思木一直以来就沉浸在专业里面，他已经保研了，只是在考虑去哪个学校。 宋岭岛，他的要求没那么高，每天都过得优哉游哉的，再加上家里有背景，可能根本就没太在意工作方面的事，去大亨可能也就是去锻炼锻炼。 杜莹莹，她留学去了加拿大，以后回来便是海归了，或许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郑半成之所以找工作，只是因为对本专业毫无兴趣，他不想违心地去研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只是，他不喜欢的东西，有的人，喜欢。 拿到offer的郑半成依然不知所措，只是因为已有的选择都不是他所喜欢的，只能在不喜欢的选择里面找一个相对比较喜欢的。 关悦之所以会在青木桥难过，是因为那家她心有所属的公司拒绝的是她的期望。 郑半成和宋岭岛的吵架从另一个方面讲可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和一直以来读书所不同的是，上学的时候唯一的目标就是好好学习，大家的目标都是学习，至少，不要挂科。 大学毕业，意味着大家的目标，变了。 而现在郑半成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已经找不到一个他能效仿的先例，然后沿着先例的路线走下去。 自己的随波逐流，终于在汇入汪洋的大海面前无所适从。 “我，或许应该有自己的方向。” 郑半成的心里突然有了这么一句话。 有的人沉睡着，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喜欢沉睡，醒了的人，为什么不出去走走。 “我想换个专业，考研的时候。”郑半成好像是在对杜莹莹说。 杜莹莹有一点懵，“你要考研？” “嗯。”在郑半成的印象里面，想去自己喜欢的公司，可能需要一份专业对口的高学历，“只是今年的研究生考试是来不及了。” 郑半成觉得庆幸的是，至少他想明白了，如果等他活完了这一辈子才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能就只剩下遗憾了。 “那工作呢？”杜莹莹想到之前郑半成提到的大亨和移光。 “我决定先去移光吧，在大亨工作好像很累，宣讲会上那么说的。”郑半成好像一切决定都已经定了下来，很笃定地说，“去移光工作应该能多腾出点时间来好好学习。” 杜莹莹对郑半成突如其来的想法有些惊讶，跨专业考研，没有说的那么容易，毕竟梦想，只是属于少数人的，但是同时杜莹莹心里对郑半成更多的是欣赏。 两人辗转出了地铁，到了市区的商业街。 ...... 那年，杜莹莹骗郑半成陪她去买了她最喜欢的衣服。 那年，是郑半成给杜莹莹最喜欢的衣服买的单。 那年，毕业生就业讲座上郑半成和杜莹莹说得就像官方说明书一样。 那年，心怀情绪的两个人最终毕业时也没能当着最喜欢的人的面表白。 之后，郑半成和宋岭岛再也没有联系。 每个人，都行走在自己的梦想路上。 只留下， 最好的回忆， 给对方。 （完结） 第26章 犹豫着什么时候离开 天气也很神奇地显得凄凉，上午的校园朦朦胧胧的，一直熙熙攘攘的校园汽车站每到毕业时节就会显得很落寞，李子峰坐在印着学校logo的汽车上朝着路旁的一行人挥了挥手。 宋岭岛、郑半成、杨秋秋、关悦在马路边上站成一排，仰望着隔着一扇车窗的李子峰，宋岭岛和杨秋秋也回应着李子峰挥着手。 郑半成此时此刻心里闷着一丝怪难受的滋味。 此时此刻能自然而然地冲进这离别画面的背景音乐只有那一首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校园汽车缓缓地启动了，沿着道路转了一个弯，朝着远方驶去，不一会就就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回吧。”杨秋秋听似平常的口吻中夹杂了一丝伤感。 “等一等。”宋岭岛掏出了手机，拉扯着和还在一起的三个人自拍了一张歪歪扭扭的照片，“好了，走吧”。 郑半成的寝室已经空荡荡了，往昔热闹的宿舍门口旁，堆满了还没有清理的废弃书本和床单等用具。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要说分别了。”郑半成先感慨了起来。 “你们都什么时候走啊？”宋岭岛问了一句。 郑半成想了想，“我什么时候走都行，我不急，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 关悦的神情很落寞，“我下午走，看着你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心里难受，我受不住了，要先走了。” “我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出来送关悦呗。”杨秋秋的语气依旧给人和平常一样的感觉。 校园稀稀散散地有着几个人，一行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男女生宿舍分道的路口。 “那我们下午见。”杨秋秋说道。 “好。”郑半成回应了一句，想再说点啥，却发现好像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宋岭岛依旧是挥挥手。 郑半成和宋岭岛转身朝着回宿舍的路走着。 “我们去三八广场的乒乓球台上坐一会吧。”郑半成不想回宿舍，不想回去面对那一张张清空的书柜和床架。 “嗯，好。”宋岭岛答应着。 郑半成习惯性地用手撑住乒乓球台，屁股轻轻一斜，坐了上去，静静地看着周围安静的校园和其他一些托着行李箱的形单影只的离别身影。 “你什么时候报道？”宋岭岛问着郑半成。 “7号，下周星期一。” “以后你就是地地道道的白领咯。”在浓厚的离愁别绪的氛围中宋岭岛会心地祝福着郑半成。 “白什么领，去干嘛都还不知道呢。”郑半成一本正经地笑着说。 “要是你来大亨多好啊。”宋岭岛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几个月前的闹腾仿佛还在眼前，正如在咖啡屋时郑半成和杜莹莹两人的谈话，校园里风靡一时的郑半成和杜莹莹一个人选择去了移光公司，一个人选择去了加拿大留学，大亨房产一个人也没捞着。 常常能听到有一些同学议论说，既然最后又不去，干嘛到处拿offer，好像抢了本来属于他们的offer，例如这两个没有去大亨的出了名的典型。 “其实我也不想去移光，只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比起大亨来，至少移光是现在我觉得可以稍微合适一点的吧。”郑半成说着好像神仙都听不懂的话。 “你最好哪都别去。”宋岭岛打趣地笑着。 “你呢？什么时候去大亨报到啊？”郑半成也问着宋岭岛。 “我什么时候去都行，看心情。”宋岭岛优哉游哉地回答着。 面对即将逝去的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郑半成心里觉得很难适应，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不知不觉中对学校已经有了感情，难过的事情和快乐的事情此时都变成了美好的回忆，离开，好像意味着也和青春一同道了别。 时光在钟表上是数着秒消失的，郑半成和宋岭岛的长谈，就像是在道别前的最好的问候。 “其实。”郑半成话到嘴边就停了，他的下一句本应该是就是“我喜欢杜莹莹”。 “其实什么，怎么不说了。”宋岭岛好奇地疑惑着。 “其实说再见也没什么难的，想见面也就一张车票的距离。”郑半成峰回路转，“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动车、飞机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 “放在古时候......” 两个人说着话，还没功夫吃午饭，杨秋秋就来电话了。 “你们在哪啊，关悦收拾好了，准备出发了。”电话那头传来杨秋秋的声音。 宋岭岛开着免提：“我们在三八广场呢，你们直接过来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郑半成掏出了手机，看到了杨秋秋的未接来电，看来是和宋岭岛讨论得太专注，错过了杨秋秋的电话。 杨秋秋帮关悦提着行李箱，关悦空着手，大件的行李看来已经快递回家了。 “给我吧，我来提。”宋岭岛接过杨秋秋手上的行李箱。 “关悦，你是哪个站来着？”郑半成问道。 “东站。”关悦回答道。 “走吧，一块去东站。”郑半成看似淡定地说着。 东站距离学校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杨秋秋提前用手机打了专车，专车已经在校门口候着了。 走在离开校园的道路上，关悦是很珍惜的，这或许是关悦最后一次走在这曾经熟悉的小路上，举办过比赛的运动场，举办过联谊活动的草坪，大一初到学校时热闹的青春广场，每次上课都要走过的学校最长的桥，在这一刻或许意味着永别了。 充满着青春岁月回忆的地方，从此分道扬镳，青春岁月中的那些人，再见了。 专车上的四个人相顾无言，本以为会开很久的路程，感觉没过一会就到了。 东站的旅客依旧和寒暑假放假的时候一样热闹，只是这一次的放假是永远的放假了。 辗转来到了检票口，送行的人不得不止步了。 关悦看了看左手上的手表，说：“还能呆5分钟。” “你几点钟的开车时间呀？”杨秋秋关切地问着。 “两点三十五分。” “里面还得检票呢，排队也要个五分钟吧。”宋岭岛插着话。 “要不先进去吧。”郑半成很不舍。 “先进去吧。”杨秋秋也很不舍。 “那，那我先进去了。”面对大家的言语，关悦像是被逼迫着走的，神情中也流露着不舍。 关悦接过宋岭岛手中的行李箱，进了检票口。关悦检完票后，站在了检票口后面的一长段电梯上，转过头来朝着隔着玻璃墙的大家挥着手，就这么一直挥着到了电梯的尽头。 杨秋秋趴在玻璃墙上，眼泪突然像瀑布似的哗啦啦地流。 宋岭岛很不在意的转过身，时而又转过头来看看挥着手的关悦。 郑半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视野中越来越小的关悦，直到关悦静静地消失后，他很快地转过身往回走，故意和杨秋秋、宋岭岛拉开一段距离后，郑半成的眼泪便情不自禁地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崩落，他双手交叉在脑后，仰着头，背影虽然看上去很自然的样子，正面瞧过去泪珠已经打湿了他的领口。 郑半成哭过后用袖口往脸上一抹，咧开嘴装出一个笑脸，转过身，朝着杨秋秋和宋岭岛说：“我们回吗？” 宋岭岛哑口无言，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郑半成。 杨秋秋在手机上给关悦打着字，“路上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郑半成也没有想要他们的回答，又转回身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庆幸的是，手机通讯录里的他们都还在，可惜的是，他们一直躺在通讯录里没有再闪烁。 第27章 其实，我喜欢 “我上车了，后会有期。” 郑半成收到了关悦的手机短信，紧接着他也在回复栏中开始打字，一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然后照抄了一句，“后会有期。” 送完关悦后，郑半成、宋岭岛和杨秋秋便打了专车直接回了学校。 校园此时显得无比的凄凉。 “晚上我们一块去吃个饭吧。”宋岭岛提出了一个好建议。 或许现在，大家都更想和即将分别的朋友们抱团取取暖。 “好啊。”郑半成一口答应。 “你们想吃啥？”习惯了班长职责的杨秋秋依旧忘不了先询问他人的想法。 郑半成呆呆地不说话，他很随意，他觉得吃什么都好，只要能在一块吃饭。 学校附近的好吃的早已经被他们吃了个遍，一时半会真难想出一个好主意。 “那先去看看吧。”宋岭岛说。 三个人立即转身向校园外走去，现在即便是在一起走走路，也觉得无比的幸福。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此时此刻也带着极强的个人色彩，往常的喧闹和心里的落寞产生了很强的反差效果。 “我想起了一个好地方。”郑半成灵光一闪，“你们肯定喜欢。” 郑半成想起了——躺吧。 “哪呀？”宋岭岛好奇地问，“吃什么呀？” “我们去哪儿？”杨秋秋也追问到。 “你们跟我走就是，问这么多干嘛。”郑半成想保持一份神秘。 “你到是说啊。”杨秋秋戏谑着推了郑半成一把，迫切地想揭开郑半成营造的神秘感。 郑半成带着两人进了一幢大厦，应该是走进了商业小区。 “怎么走到小区里面来了。”宋岭岛一脸疑惑。 “马上就到了。”郑半成回应了一句。 等了一会，电梯才开了门。 “你是想把我们卖了吗？”杨秋秋开着玩笑，她很诧异楼层里面竟然会开饭馆。 “不会，别着急，一会儿就到了。”郑半成笑呵呵地说着。 电梯到了28层，走出了电梯，郑半成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中的路线，找着了躺吧。 “就是这里了，躺吧。”郑半成走在最前面，刚看见敞开的大门就介绍了起来。 郑半成走进了躺吧的大门，径直进去就看到了敏敏姐，然后再扫过右边靠窗的桌位，一个熟悉的黄色背影蜷缩在熟悉的角落。 “杜莹莹？”郑半成放低了一些音量，同时又夹带着几分喜悦。 杜莹莹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刚进门的郑半成。 “郑半成！”杜莹莹叫得响亮，朝着郑半成挥了挥手。 有一种朋友，可能刚刚从认识到熟识，就要面临分别，而你的名字，凝聚成了青春记忆中的一个故事。 “哟，你也在这呀！真巧。”杨秋秋笑着说。 宋岭岛微笑着：“嘿，莹莹。” 杜莹莹一一回应道，身前的砂锅米线正热气腾腾。 宋岭岛看到杜莹莹后不禁陷入了一丝沉思。 “没想到你也在。”郑半成走向了只有杜莹莹一人的桌旁，顺势坐下，坐在杜莹莹正对面。 下一个要说再见的小伙伴，还能说一声再见，真好。 宋岭岛挨着郑半成坐下，杨秋秋也在杜莹莹身旁坐下了。 “这里的砂锅米线很好吃，我们点三份砂锅米线吧，”郑半成指了指杜莹莹面前的砂锅米线建议道。 “好。”杨秋秋回应道。 宋岭岛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么多人要不直接叫个小砂锅吧，除了米线还能加一些别的菜。”杜莹莹建议道。 “嗯，行吧。”郑半成回应道。 “敏敏姐，我们要一个三人份的砂锅米线。”郑半成因为知道杜莹莹和敏敏姐的关系于是很顺口的叫了敏敏姐的称呼。 “嗯，好的。”敏敏姐笑着回应道。 宋岭岛倒是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你们怎么来了？”杜莹莹放下了手中的木筷。 “我们下午送走了关悦，于是晚上决定一块吃个饭，本来也没想好去那里吃饭，郑半成突然神神秘秘的，然后就带我们来了这个地方。”杨秋秋一边放着手里的包一边向杜莹莹阐述道。 “我也是突然想到了。”郑半成接着说，“上次和你一块来的时候就把躺吧记下了，我刚刚还琢磨着过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杜莹莹听到郑半成的话心里忽而一阵小兴喜。 躺吧依旧是原来的装饰，榻榻米上一张简单的木桌和几张竹子编的坐垫，空调徐徐吹来阵阵凉风，吹过郑半成的额头，带来阵阵舒爽。 “你什么时候走啊？”宋岭岛的一句话才见面的喜悦转化为了惜别的伤感。 杜莹莹心领神会地知道大家都要告别学校了，她犹豫了一会儿，“就这几天吧。” 躺吧里的光束有着丁达尔效应的美丽，美丽的风景，可爱的人儿，都将随着夕阳的褪淡而消失，同样的躺吧，过了七月之后便是带着崭新面貌的人群，又有谁能探寻出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躺吧的一角座落着一面复古的照片墙，照片上的陌生人有着同样的年纪，在同样的位置，吃着同样的砂锅米线，像是岁月刻意遗留下来的痕迹。 “喝点酒吗？”宋岭岛问。 “喝！”郑半成一口果断地说道。 杨秋秋补上一句：“我也来点。” 杜莹莹也附和地点了头。 “雪碧加洋酒怎么样？”杜莹莹给了一个建议。 “好啊。”宋岭岛很爽快地接上话。 于是他们点了一瓶棕色瓶子的洋酒，倒在玻璃杯里是淡棕色的透明液体，有一丝丝仿佛逃不出液面的香气。 充满二氧化碳的冰冻雪碧发出跳跃般的响声，混杂在洋酒里发出一阵潮汐般的澎湃之音。 时光总是在想要珍惜的时刻溜走得特别快，天空悄悄地拉上了夜幕，霓虹灯点缀着大厦，川流不息的车灯连贯成美丽的弧线，偶尔的几声鸣笛传来，就和往日一般平静。 脸颊上的红晕给四个人化了最自然的妆，酒精在温热的血液中发酵，一不小心叩开了心门，只言片语便从唇齿间撺掇出去。 “杜莹莹，我郑重地表示，感谢你陪伴我，宋岭岛，走过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刻。”宋岭岛举着酒杯，轻轻地和杜莹莹的酒杯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宋岭岛的喉结一提，酒精便顺着饮料直流进了肚子里。 “我也感谢在我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刻有你的陪伴。”杜莹莹陪着宋岭岛一起喝干了杯中的酒水。 “你还记得那晚么，联谊那天晚上。”宋岭岛在脑海里寻找了起来，自顾自地说着，“应该只是给我发了一张好人卡吧，我这么帅气你都看不上，我很好奇你倒是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啊？” 郑半成抿了一口酒，托着腮帮子看着杜莹莹，就像是一个看戏的观众。 杨秋秋也好奇地看着杜莹莹。 杜莹莹看着大家，缓缓地起了身，慢慢地凑到宋岭岛的耳边，用手捂着嘴，低语。 “其实，我喜欢郑半成。” 第28章 开始给人生作总结就是老了吗？ 宋岭岛傻了眼，他早已做好的心理准备在杜莹莹简单的一句话之后便土崩瓦解，顿时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多余。 “呵呵。”宋岭岛在心里自嘲，“我，也是个愚蠢的人。” 在喜欢的人面前，深藏心底的自私不顾一切地蹦出了心海，为什么偏偏是郑半成。 “莹莹喜欢你，半成。”宋岭岛很镇定地说道。 郑半成正用木筷夹着一颗油酥的花生，转过头来笑着看着宋岭岛，“嗯，莹莹也喜欢你。” 郑半成自以为宋岭岛的玩笑，听在耳朵里也特别的甜蜜。 郑半成有一个时刻夹住花生的手停在半空中，心中的心跳声在耳前显得特别的清晰。 “扑通，扑通。” 郑半成的耳朵瞬间涨得通红，他的头稍稍倾斜，偷偷望了一眼杜莹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岭岛也装作自己确实是在开玩笑。 毕竟，分手季的表白，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杜莹莹也不想气氛变得诡异，在宋岭岛说出那句话时她惊慌失措了，好在郑半成自以为的玩笑话缓解了杜莹莹心中的不知所措的担忧。 杜莹莹心里多么希望郑半成说出的是一句“我喜欢你”。 躺吧的音乐伴着安静地夜色，我喜欢你的话题也逐渐在时光的静谧中淹没。 四个人走出了躺吧，行走在一如往常的大街。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时钟还会响钟呢？”杨秋秋抬头望着带着荧光的建筑钟楼。 “谁会闲着没事十二点特地跑过来听钟声呢。”宋岭岛也抬头望着时钟，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 即将告别的一切，都变得无与伦比的美丽，越想留住的时间，也越是留不住。 对人，也是一样，即便是生活中最讨厌的人，成为了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之后，也一时不能适应没有他的存在。 路边的行人仍然在走着。 道路中央的车辆仍在行驶着。 该打烊的店铺也仍在陆陆续续地打烊。 灯光仍然在夜色中常亮。 “我真希望我们脚下的路永远也走不完。”郑半成看了看钟楼后，仔仔细细地盯着脚下的一砖一瓦。 杜莹莹露着往常一样的笑容，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一切。 郑半成当时还不知道，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东西，就是变化，他当时也不知道，他的生活离开了校园会是另一个模样，可以说在心理上是翻天覆地后的模样。 在第二天下午，郑半成又回到了东站。 东站的汽车鸣笛声和嘈杂的人声如复一日地混成一片。 就在昨天，站在这里的是关悦。 今天，郑半成也提上了行李箱，取了车票。 “我走了。”郑半成说话的样子很平静。 “走吧走吧。”宋岭岛装作一副催促的样子，故作轻松。 “成儿，再见咯。”杨秋秋的玻璃心已经被碎成了一片一片。 郑半成也过了安检，上了那个平时觉得很长的扶梯，他没有回头，就这么静静地到了扶梯尽头。 迈出扶梯时，郑半成不由自主地转了身，回了头，看着视野中小小的宋岭岛和杨秋秋，他挥了挥手。 杨秋秋和宋岭岛也挥了挥手，远处的模样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看得清摇晃的手臂。 郑半成这又转过身，消失在宋岭岛和杨秋秋的视野中。 在回家的路上，郑半成像老牛反刍一样开始思索起大学四年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刚到校园时学长学姐们热情地在校门口举着引路牌的画面，当时他还特意在众多引路牌钟寻找着环境工程学院的名字。 他想起了筹办文艺晚会前的手足无措和成功谢幕后的狂欢醉饮。 他怀念起了学校的图书馆，想起了图书馆三楼那个靠窗的位置，想起了考试前在图书馆瞌睡的日日夜夜。 他回味起了同学聚会时的他的矫情，还有连续好几天泡在宿舍和舍友们开黑的日常。 他可能唯一不会再去主动回想的，是专业课本上的知识。 大学四年； 郑半成没有挂过一科； 年年都有拿奖学金； 逃过课，也被点过名，刷过夜，也租过房； 混够了学生经历，拿够了该拿的证书； 刷超了本该修的学分，还有一个不错的成绩绩点； 他最喜欢的，还是晚自习时间自己一个人带着耳机去教室听英语的调频广播听力； 最有意思的，还是深夜里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和三两朋友交心；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大一在享受，大二在学习，大三在荒废，大四在找工作，每一年的生活重心都不一样，每一年身边要好的朋友也不太一样。 校园生活之所以过得井井有条，是因为在学校里有着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小目标需要完成，郑半成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而是按部就班地在人潮中被推着向前走。 终于在此刻，郑半成突然陷入了又一次却又前所未有的迷茫，他一直觉得自己好像遗失了点什么。 “好难受。”郑半成在心里哀叹道。 郑半成的大学好像没有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只是过成了别人眼中最好的样子。 离到移光公司正式报道还有近一个星期，郑半成觉得像是无所事事的一个星期，翻了翻朋友圈，最新动态止步于毕业季的美好祝福语。 这一个星期的空白期有些煎熬，郑半成丧失了对平时会阵发上瘾的网络游戏的兴趣，断绝了平时喧闹非凡的短信微信联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默默地等待正式报道的日子。 他试图捋顺自己的人生经历，从小到大，二十二年里的人生变化。 郑半成翻开了日记本，点开了之前的qq说说记录。 他发现时间确实好像过得越来越快，发现自己曾经也会智商下线，频出了许多雷人语录和矫揉造作的虚荣和炫耀。 在自己记录的字眼中打开的链接，让郑半成开始重新补回高中时没有补完的美剧，初中时没有补完的动漫，甚至还有小学时放学回家后想要看的动画片，他沉浸在回忆里，享受着一个人的回忆时光。 第29章 《断章》 我叫杜莹莹。 室友都叫我呆莹莹，因为我总是坐在宿舍里，望着窗外发呆，谁让我的床位刚好靠窗呢，这个叫资源的合理利用。 其实我并不是在发呆，只是窗外有着吸引我的风景。 正如卞之琳《断章》中所写的那样：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装饰我的梦的人，就是郑半成。 我今年大四，我暗恋他差不多快四个年头了，我知道他在文艺部，出于想认识他的目的，我还参加了校园歌手大赛，结果还一不小心进了决赛，然而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他认识。 郑半成的宿舍就在我对面，他住在三号楼，而我住在八号楼，三号楼和八号楼中间有一个广场，被我们称为“三八广场”。 他喜欢坐在三八广场的椅子那发呆，有的时候会听歌玩手机，有的时候会打电话，后来他的男朋友，女朋友都来坐过了。 我觉得我发呆就是被他传染上的。 我也说不清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原本三八广场应该是没有特意起名的，不知道哪一届的学长突发奇想地这么叫了，然后一届传一届，于是这个广场也就有了这个名字。 三八广场并不大，也就有几张公共座椅，乒乓球台，还有几棵能遮阴的老树，离校园商业街也不远，凡是有活动或者简单一点的集会，三八广场就是最佳的场地。 学校迎新送旧晚会的排练有的时候在这也能看到，所以经常是挺热闹的，我也就养成了这么个打望的不良习惯。 当然，我更期待的是能看到他。 我也不知道他哪点好，有可能是他长了一张很耐看的脸。 这个秘密，我觉得最后肯定会埋葬在我的潜意识里。 我前一阵子才考完雅思，成绩还没有出来，因为我准备得很仓促，所以还有点害怕，我只能一直等一直等。 如果雅思过了，毕业后我要去的学校在加拿大，到那时，郑半成就会在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想他，而且人家心里可能压根就没有我呢。 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得赶在校园招聘季的时候拿一些offer，给自己留条退路。 今天下午有大亨房产的宣讲会，大亨房产公司，在国内算是很著名的了，如果能拿到大亨的offer，我做梦也会笑醒吧。 我的室友们都是学霸，全都保研了，唯独剩下我一个人还没有着落，大一的时候高数、概率统计、线性代数考得不太好，也就把绩点给拉下去了，室友却偏偏都说我是因为发呆才耽误了学习，其实我知道，我是天生对数学不太敏感。 其实说我傻也行。 对数学不太敏感的我在高中文理分科时却选了理科，高考志愿还选了金融专业。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因为我对经济和数字感兴趣，另一方面金融这一块公认是社会上的热门，不过主要还是兴趣。 除了对经济感兴趣，我还喜欢唱歌，我得谢谢老天爷赏了我一副好嗓子，让我的爱好和特长结合了，在我难过的时候，偶尔哼哼歌就能好受很多。 因为室友都有着落了，所以她们就专心忙着她们推免的事情了，这学年下来在一起的时间就大打折扣了。 所以，我还不得不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参加大亨房产的宣讲会，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第30章 终面直通卡 大亨房产公司的宣讲会在下午两点半，第五教学楼。我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了，校招其实也不容易。 排队不仅排得长，而且排得还久，我往后随便扫了一眼，估计也足足有一百多米。 当我正在脑海里对人生进行批判的时候。突然后背被猛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拍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疼吧，也挺不是滋味的。 只见落在地上的是一个淡蓝色的透明文件夹，装着个人简历，名字应该是黑体二号字，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的三个字：郑——半——成。 “同学，对不起，这是我的文件夹。” 随后我面前出现了那个清秀的男生，摸着后脑勺不太好意思地对我说着话。 真近啊，我们这样近的面对面，有史以来是第一次，我是买了vip兼贵宾席的门票了吗？心里的我已经在哈哈大笑了，今天真是撞大运了。 白皙休闲的衬衣，衬托着他那张略带尴尬的脸庞。 “是你啊，我认识你。”我很不要脸地刷存在感，我暗恋了四年的男神，还不趁此机会认识认识。 “啊？你是？”他好像有一点懵，我好歹也进了校园歌手大赛的决赛，作为文艺部的一员竟然不知道我的存在，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你是不是参加过那个校园微电影大赛，当时演唐伯虎角色那个？” 我故意没有接他的话，我记得他参加校园微电影大赛的时候演过唐伯虎，还和一个男生搭戏，台下的凑热闹不嫌事大，闹着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果然，他更尴尬了，耳朵唰地一下红了。 “嗯，是演过。” 他承认得倒是挺快，我觉得我这波怒刷存在感应该是特别奏效了。 “给。” 我把捡起来的文件夹递给了他，说实在的，我真想抽一份他的简历走。 他向我表达了不好意思后就回去了，回到了排队的队伍里，我往后瞟了一眼，他站的地方离我不太远，身边还有一个聒噪的男生，那个男生比郑半成壮实一点，也很帅气，不过感觉有点我也说不上来的痞气。 郑半成好像在埋怨那个男生的样子，感觉他们两个关系应该不错。 大亨房产的宣讲会终于开始了，队伍一点一点地往前走，进门口时还有工作人员给每位同学发着一个带有大亨logo的袋子，我找了个附近宽敞的座位坐下，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有一个笔记本，一支笔。 我入座后特意用余光留意着郑半成，他和他身旁的男生选了两个很靠后的位置，亏我还故意选了身边都有空位的位置，还幻想着他们可能会坐过来，我是有点想多了。 宣讲会开始后，大亨房产的主持人很秀，感觉是个久经沙场的中年人，说起话来有些傲慢，感觉他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样子。 那位大叔说大亨房产的待遇很苛刻，要加班，每个月到手上的工资就6000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还美其名曰能给我们提供一个很好的成长平台。 不过展示的影像和图片几乎都是高大上的建筑群和灯火辉煌的商圈，公司自带高大上属性。 大叔可能是闲得无聊，突然冒出个问题，让我们用简单的词语概括一下我们现阶段所处的状态。 下面的同学闹得和马蜂窝似的，个别的有志青年更年期都说出来了。 前面有两个被点名起来的男生一个说了不知所措综合征，一个说了青春期，却都没有说出中年大叔心目中的答案。 我最近或许也是抑郁得犯了些毛病，在网上搜索我的年龄时记得看到过一个词，叫做成年初显期，我想着也试一试。 我把手举得挺高，期待那位大叔注意到我，还好那位大叔这次点名要一个女生来回答问题，话还未落就刚好就看着我了，确认过眼神。 “麻烦工作人员把话筒递给第九排那位穿黄色衣服的女生。” 说的果然就是我。 “成年初显期。” 我其实也没什么把握，谁知道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嗯！非常棒！”中年大叔很肯定地说，“这位女同学说出了我心中想要的答案，能问一下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吗？” 什么，还给我出附加题？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网上写得很官方的话，不过用我自己的语言组织了一下逻辑。 “我个人认为，虽然十八岁一直以来是大家公认的成年的年纪，但是我们仍然在求学，并没有完全脱离我们的父母，没有真正地独立。” “离开大学，才是我们走向独立，迈向成年的第一步。” “正处于离校之际的我们，才开始学会面对成年需要面对的各种状况和问题。” “这个阶段，就是成年初显期。” 我觉得，我说得太像演讲了。话刚说完，座位上的同学很给力地为我鼓了掌，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我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位大叔等大家安静后，又说了一些话，说了些什么我不大记得清楚了，只记得他说我们公司欢迎这样的同学后，要破例给我一张终面直通卡，还要登记我的联系方式。 终面直通卡！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周边的议论声已经群起了。 后来当工作人员真的递给了我一张终面直通卡时，我已经抑制不住心花怒放了，我今天看来真的是买了vip兼贵宾席的门票了。 我拿过工作人员的门票时，特意往郑半成的方向瞟了一眼，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又笑了。 郑半成肯定认识我了。 第31章 未来有点无所适从 从五教一路回到宿舍，我都在反复回忆着宣讲会上郑半成关注我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今天我开心极了，我好像成功地把自己推销了出去，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卖了还能这么开心。 可能，因为买家是郑半成吧。 我慵懒地趴在床上，浑身有种疲倦的感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我睡醒时，夕阳都已经快入土了，黄昏时分的光线，让我有种时光易逝的消逝感。 我习惯性地走到窗户前，看向那张熟悉的座椅，空落落的，今天的演员没有“上班”，也不知道郑半成现在在干嘛。 我可能会继续发呆着，如果不是莫名有一股饥饿感袭来，像是定时闹钟一样提醒我该出去觅食了。 宿舍的小伙伴都不在，于是约上了我的好朋友邱雯。 我和邱雯最初是在社团里认识的，她是商学院的，口齿伶俐得很，而且出落大方，俏皮中带点优雅，清新脱俗的美颜，让我也有时心生羡慕嫉妒，没有恨。 邱雯是商学院道破不说破的院花，不是庸脂俗粉堆砌出来的，而是自然而然的。 和她在一起，她就是红花，我就是衬托她的绿叶。我之所以甘愿做邱雯的绿叶，是因为她貌如其人，表里如一，人品也一点不差；更重要的是，我们合得来。 “师傅，我们要两份番茄牛腩。” “老板，这苹果怎么卖？” “老板，来一份海藻寿司，加一个鲜虾手卷。” “我们要两个抹茶味道的冰淇淋。” 我和邱雯两个就像是搜刮校园商业街的吃货一样，还乐在其中，反正怎么吃都不会长胖。我一直觉得我的胃效率太低下，有点浪费食物资源。 等我们两个搜刮得差不多时，已经快到晚上21点了。 “我还要去超市屯点货。”邱雯拽着我往路过的超市里面走。 我恍惚中刮到了一眼，郑半成和那个男生站在街对面的饮品店前，我花痴地又盯了一眼，就被邱雯拖进超市了。 等我再出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我和邱雯在超市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见邱雯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像是被我冷落了。 她用手捋了一下自然垂落下来的头发，挽到耳朵后面，眼神很犀利，一脸严肃地直勾勾地盯着我，“你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我突然一愣，才回过神来，“我没想什么呀。” 我这敷衍的语句，不用想也知道被邱雯识破了。 邱雯头一摆，脸一偏，避开我的视线，装作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手上不慌不忙地拧着刚买的橙汁瓶盖，留在我面前的侧脸像极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包。 我心一虚，自动就招了。 “我只是刚才碰巧，好像，看见一个人。” 邱雯这才转过头来，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好像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哪个帅哥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 我微微觉得脸有些发烫，感觉像是睡觉时突然被掀了被子似的，“只是一个朋友。” 解释就是掩饰，我这句话真的算是多此一举了。 坐在我前边桌的人显然是闹腾多了，说话声音也大。 “郑半成那家伙最近天天跑宣讲会，说好和我一起考研，结果半路把我抛弃了。” 说话的男生背对着我，可能有一米八的高个儿，耷拉着背蜷缩在凳子上，和另外两个个男生一边吃着手上的串一边说着话，都背着书包，看样子就是刚从图书馆回来，饿了寻点吃食。 郑半成三个字传到我的耳朵里，像眉间擦了清凉油一样提神醒脑，注意力瞬间就集中了，虽然我抻着胳膊，低头看着邱雯的橙汁瓶，耳朵确实竖了起来仔仔细细地偷听着。 “他不喜欢本专业，十有八九是不考了。” “他也报名了啊。” “报了名不考试的人也多了。” ...... 我的沉默似乎让邱雯也腾出了心思去听隔壁桌男生的讨论。 “对了，你雅思成绩下来了吗？”，邱雯关心地问我，这个时间段的大家心里貌似都在对未来作着打算。 “还没，不过快了。” 邱雯也在准备留学，我反正觉得她留学这件事是没什么问题的，一则邱雯本来就是学霸，二则她也早早地过了雅思，而且老师那边的推荐信她也没什么问题，社交活动的荣誉和经验都特别丰富，还找了一家负责留学的机构帮她代办流程手续。 “对了，我今天去了大亨房产的宣讲会，还拿了终面直通卡。” “你还有闲情雅致去听宣讲会？”邱雯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我拿了终面直通卡，而且是大亨的终面直通卡。 “万一我雅思过不了怎么办？”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我肯定希望过，不过真的万一没过的话，能找着个好的工作也不错。 我觉得大部分人应该和我的心理都差不多吧，很多事情不是努力过后就会有好的结果，多方面准备至少会保险一些，留条后路总没错。 第32章 精神病 和邱雯分别后，我提着东西回了宿舍，大脑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想在床上趴着。 我突然觉得好累，心好累，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以后，到底会做什么。 趴在床上的我顿时油然而生出一种幸福感，想到入学在军区军训的时候，时间也不是自己的，一点自由都没有，能够单独在一个地方坐一会或者站一会就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更何况能像现在这样懒洋洋地躺着。 果然有比较才更容易满足。 可是，我心里又烦躁躁的，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我有点坐立难安，辗转反侧后下了床，坐在凳子上准备打开电脑看看视频。 我习惯性地透过窗户望向那条熟悉的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郑半成。 昏黄的灯光下他戴着耳机，慵懒地靠在长椅上，两只胳膊搭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看样子，他或许也在想什么吧。 我想，应该就是超市门口听见那个男生讲的那样，他应该在想考研和找工作的事吧。 成年，就像一个伪命题，并没有真正的成年一说，只有生活是在不断地改变，而这一切的改变，又仿佛都不能凭个人的微薄之力所能控制的。 我真希望，生活里的人，可以一直都在，不管好的坏的。 我已经习惯了这扇窗户，习惯了三八广场这个舞台，习惯了郑半成这个演员，我总是期待他在这扇窗户前每一次的出现。 郑半成就这样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呆莹莹，你又在发什么呆呢？” 我床位对面的室友叫乔然，一进门就见她在埋头苦读，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一句话。 我回过头，双手依然抱着双腿蜷曲在凳子上，“随便看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喜欢这样发呆，大家都是知道的。 况且现在，她们三个都保研了，我也有了一种莫名被孤立的感觉，仅管事实上她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不打算和她们分享我拿到了大亨终面直通卡的事，因为她们应该不懂这种感觉，毕竟她们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校招，就像邱雯一样。 我不太喜欢孤独，可是孤独却偏偏喜欢我。 我拿着手机给邱雯打了一个电话。 “喂，莹莹，啥事儿啊？” 邱雯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没事，想你了。” “哈哈，你有病吧。”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好像病了，应该是精神病。 “明天上午我们去图书馆吧？”我突然想去图书馆看小说了。 “好啊，明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一起吃早饭吧。” “好，约定了。” 说完挂了电话，感觉好像好受一点了。 郑半成还是那个姿势，就像一座雕像。直到快到封禁时间了，他才缓缓地起了身，把耳机从耳朵上摘了下来，放进裤兜里，渐渐消失在三八广场夜幕中的偏角里。 三八广场的“演出”结束后，我磨蹭着看了一部电影，是日本的电影，风格很朴素，淡淡中有一丝温情。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家庭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父母渐渐老了，有些人的情感变质了，生活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生活了。 这部电影好像和我此时此刻的心境如出一辙，电影中总能流露出导演想要表达的思想，虽然我只接收到了我想要的那部分，我觉得和导演的无声沟通，更有助于我的成长。 世界，在每个人的眼里都不一样。而且，电影里的世界，也不一样。 这部电影的名字，就是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 第33章 星光酒店 梦很长，如果我没有醒过来，应该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莹莹，我快迟到了，我忘记今天有早课了，你慢慢吃。”邱雯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起身拿着她的包，爽快地丢下了正啃着半块吐司的我。 “嗯。”我咬着吐司哼了一声。 偌大的餐厅大家都忙碌碌的，我扫视了一圈，看着大家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不由得想起当初刚入学时，傻头傻脑的自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绚烂多彩的，当时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求知欲，可是等到熬了四年快出头时，回过头来这里的一切都变成了习以为常，没有一点稀奇。 吃完早点，我特意去了图书馆，想回味回味悠闲的惬意时光，只是好像时间所带走的东西，不是抽出时间来找就能找回来的。 生活就是这般捉摸不透，我也没有想到在大学的尾声会和郑半成不期而遇。 下午，我揣着终面直通卡到了星光酒店，来得有点早，星光酒店的门旋转着，旋转得让我心里有一点发寒，毕竟不知道这个终面直通卡有多少水分，难道大亨公司招聘都是这么随性的吗？ 进了酒店，有面试的路牌指示，不过短信上也特别注明了面试地址在星光酒店的四楼，正前方就是电梯。 在一楼的大厅我远远地像是看见了郑半成的身影，他西装革履的样子让我不得不仔细地辨认是不是他。 “郑半成？”我有点犹豫。 直到我离他不到十来米远时才确定下来他就是郑半成，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像是在刷微博。 我稍微加快了步伐，礼貌性地向他打了声招呼，昨天才见过面，今天应该不会不认识我吧。 郑半成的脸的轮廓的弧线团团的，有种亲切感，很可爱。 他抬起了头，应了我一声，他那木讷的神情在我的印象里很深刻，而且他很礼貌地把一直关注的手机收了起来。 我有点好奇，“你也是来参加面试的？” 一边说着，一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对，上午刚面试完，下午是终面。” 他的声音很温柔。 “你在宣讲会上，说得真好。”郑半成紧接着说。 这措手不及的夸赞让我有一点不好意思，宣讲会上拿到直通卡纯属瞎猫碰着死耗子。 “运气，其实，只是运气好而已。”我说得很实在，并不是故作谦虚。 “上午面试是怎样的？我还对大亨公司的面试不怎么了解。” 我心里其实打着小算盘，哪里是不怎么了解，完全就是小白，遇到一个过五关斩六将的大佬还不得抓住机会好好拷问拷问。 “就平常一样的面试吧，不过要正式很多。” 紧接着郑半成详细地阐述了上午繁琐的面试程序，第一个环节是自我介绍，第二个环节是回答问题，第三个环节是无领导小组讨论。 我心里嘀咕，这，哪里只是正式很多，我可以确定的是，这张面试直通卡肯定是货真价实的宝贝了。 我很喜欢和他聊天，他说得很详细，很客观，像个小师傅。如果让他去做销售，应该能吸引到不少客户。 我听到他说的那些面试内容时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寒颤。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大半个小时说不见就不见了，时间过得尤其快。 “我3点钟的面试，现在该上去了。” “我也是。” 郑半成和我一同起了身。 第34章 一块回学校吧 进了电梯，郑半成按下了电梯楼层，我自以为是把这件事当做他为我做的第一件事，虽然他也要上楼。 电梯狭小的空间让我离他很近，我悄悄地打量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给人的感觉有点高冷。 同时，由于接下来要面试，我也有一点紧张。 走出电梯，就能看到好多同学，想必都是参加面试的人。大亨公司还专门有一间等候面试用的小房间，小房间里也挤满了人。 进了小房间有大亨的人专门进行签到登记，郑半成在表格上找到他的名字后在后面的空栏里写下了他的名字，他的字体很好看，有点清秀。 我登记了就往窗户旁的落脚处过去了，他也就跟着我过来了，我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着，心里乱糟糟的，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一会儿面试完了一块回学校吧？”我觉得我问得很冒失。 “行。”他一口就答应了。 我看着他的脸，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可爱。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大亨的工作人员叫着我的名字。 “杜莹莹，跟我来。” 面试的忐忑心里又开始作祟了。 紧接着我走进了一个挺严谨的房间，像是一个简单的书房，一男一女坐在玻璃圆桌边上，还翻看着一沓资料，应该都是在我前面面试完的简历资料。 圆桌前有一个空凳子，应该就是给我留的。 我莫名地紧张起来，感觉很不自在。 “请坐。”那位女面试官先发话了，不过这种亲切更像是伪装出来的。 我掏出了简历。 “请你先作一下自我介绍。”紧接着是男面试官在说话，感觉他的职位比女面试官要低一些，他的亲切也要实在一些。 自我介绍都是背了不能再背的东西，刚开始说的一些仓促语气在熟练的台词中变得流畅了起来。 “你报的是行政岗。”男面试官在我自我介绍结束后自言自语地说着，“你预想你的岗位会做哪些工作？” “处理财报资料，接洽会谈，撰写文件，筹备会议的一些工作吧。”我觉得回答得很马虎，但是还算是中规中矩。 “你是哪里人？也就是籍贯。” “为什么想进大亨？” “有男朋友吗？” 女面试官的问题问得很简洁、很随性，但是有一种气场是男面试官所不具备的。 我不喜欢这种气场，既然要装就一起装呗，我就当作是一次华丽的演出。 我知道她不是真的在乎我这些信息，她应该有她在意的地方，我小心地不触碰雷区就行，果然她后来追问我的问题才是她真正在意的点。 面试结束了，耗了近一个小时，经过这次面试，让我知道了我不喜欢大亨房产公司的面试官，但是我应该成功地伪装成了一个大亨面试官喜欢的人。 我回到大亨的等候室时，郑半成已经在了，还有他的一个朋友，我记得他，虽然他好像更帅一点，不过我更喜欢郑半成。 “这是？”我走近后问了一下。 “这是我朋友，他叫宋岭岛，昨天也在的。”郑半成回答着。 宋岭岛微笑着也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他和面试官的笑容相比，真是温暖多了。 “领导好！”我情不自禁地开起了玩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别介，我可承受不起。”宋岭岛的笑脸英俊逸然。 我感觉，一下子多了两个朋友，这比只是来面试的滋味好多了。 第35章 鱼和熊掌 面试结束后我特意回等待室咨询了一下，因为我觉得面试环节对于我来说好像太过于轻松了，并没有之前郑半成告诉我的那样纷繁复杂。 然而，大亨房产的面试环节确实是结束了，尽管我心里仍然存在一丝恍惚。 “走吧。”我仿佛是在对着两位恭候我多时的帅哥下达命令。 嗯，宋岭岛比我想象的要更外向一些，或者是老奸巨猾一些，也可能是故作成熟的样子吧。 “对了，面试都问了你啥？”宋岭岛在电梯里很熟络地提问着。 “问了我家乡在哪，为什么想进大亨，有没有男朋友这类的问题。”我很礼貌地回答着。 “诶，那你有男朋友吗？”宋岭岛很会问问题。 “没有。”我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启口，不过我对郑半成挺好奇的，因为我觉得郑半成稚嫩的外表中承载了一个有趣的灵魂。 不过郑半成一直没有说话，给人的感觉很单纯。 “你长这么漂亮居然没有男朋友，骗我呢吧？”宋岭岛很会拐着弯夸人，我心里是开心的。 “那你呢，你长这么帅有女朋友吗？”我也礼尚往来地搭了一句。 不过，我突然有一种错觉，我好像在和一个帅气的男生调情，不过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谁能看上我呀？不过帅我是承认的，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宋岭岛应该是有意地在试探我吧，也可能是我太自恋多想了。 “诶，那郑半成呢？”我也很有意地想把聚焦点往郑半成身上引。 郑半成还没开口，宋岭岛抢先说了。 “我哥们单纯着呢，他还不适合找女朋友。” 我似乎从宋岭岛的话里感受到了他对郑半成有一丝占有欲，可能是我想多了，可能仅仅是宋岭岛稍微自大了一些，他和郑半成的朋友关系，应该也只止步于陪伴吧。 郑半成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让我对他更加好奇了。 正当我想着如何和郑半成搭上话时，郑半成却接了一个电话，而且令我很失落的是，他接了电话就立马闪人了。 郑半成走后。 “以后我们三个说不定还能作同事呢？”宋岭岛做着可能会出现的猜想。 “嗯，有可能。”我觉得我的回答没什么意义，只是为了附和一下。 我对未来没有太多的憧憬，我最近更多的是不由自主地怀旧，怀念这个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却又喜欢着的大学，我疑惑是不是脑子犯傻了才会读金融学这个专业，压根就不适合我。 “你喜欢大亨房产吗？”我很好奇宋岭岛的答案。 “还行，挺喜欢的。” “那喜欢大亨的什么呢？”我问得更进了一步。 “品牌著名呗，工资待遇也还行，而且和朋友们们说自己是大亨的，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啊。”宋岭岛不假思索地说着。 是呀，只要说自己是大亨的，那就是面包和社会地位的象征，谁也不会和面包过不去。 “嗯，有道理。”我其实有点口是心非。 或许，我是个另类吧，不过我还是能将就自己随波逐流的，在面包面前，我也不得不说是。 我不是清高，只是想要自己想要的生活。 面包和爱情，我都想要。 不过，俗话说得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第36章 磕CP磕到自己头上 “喂。”我在潜意识的睡眠状态下接了电话。 “莹莹，你看到视频了吗？”感觉邱雯说话的声音有些急促。 “什么视频呀？” “你参加大亨宣讲会的视频。” “那是什么东西。” “你火了，莹莹。”邱雯自顾自地说着。 “你在说什么呀？”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又要进入睡眠状态了。 “你自己去咱学校的贴吧看看吧。” “哦，好的。”我敷衍地挂了电话，感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继续睡了。 ...... “呆莹莹，别睡了，别睡了，快起来。”乔然用力地把我摇醒了。 “你快看看。” 乔然把她的手机递到了我面前，我心想这视频里的人怎么像我呢。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我吗？除了我之外，还有郑半成，视频里的郑半成真帅，西装革履的样子，像一只小奶狗。 当我看到校园cp的字幕时，我已经按捺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了。 “哈哈哈，这是什么呀？”我已经完全清醒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还来问我。”乔然笑呵呵地说道。 乔然正想把手机拿走，被我一把按住。 “你别动！等我看完。” 我十分专注地把视频从头看了好几遍。 “没想到我也能当女主角呢。” “这男的谁呀？”乔然问道。 “别的学院的同学。” “确定不是男朋友？”乔然继续追问道。 “不是。” “你喜欢吗？” “你在说啥呢。”我故意打迷糊。 “哦~”乔然意味深长地发出了感叹，紧接着说，“你自己拿你自己的手机看，别霸占我手机了。” “等等，别着急嘛。” 视频的评论也炸了锅，虽然对不上位，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评论里有好些应该是我的朋友。除了溢美之词，我也看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评论，甚至令我感到反感。 “不看了不看了。”我把手机还给了乔然。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面的信息可以说是爆仓了，一时半会儿还真回复不过来。 视频里的郑半成，真好看。我当时就不该穿这身衣服，这颜色也太不搭了，显得我有点掉价。 乔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大小姐，你还在看视频呢？” “我这么好看，你让我多看几眼嘛。”我恬不知耻地回应着。 这一看就看到了大中午，我的两室友夏婕和张璐婷都吃完午饭给我带饭回来了，我都还没有下床。 “莹莹，你咋还在床上呢？”张璐婷问道。 “她在床上可是乐了一上午了。”乔然回答道，“你们看贴吧里的视频了吗？莹莹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当红女主角。” “什么？什么?”夏婕来了兴趣。 “贴吧里的头条，一进去就能看见。你俩消息也太不灵通了，班群里你们都没看见？”乔然说。 “我这不是手机忘在宿舍了嘛。”夏婕说道。 “我怎么没看见呀，这没消息呀。”张璐婷说着，“诶，原来网没了，手机啥时候欠费了呀。” 夏婕和张璐婷这一回来便拉着我问了好多问题，我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磕cp还能磕到自己头上，我还是头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