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节 ?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作者：酥勿 简介： 连年干旱，假道士一句“天煞孤星”，殷莱被平日亲善的村民送上了祭台。 被烧死后，殷莱穿越到了几千年后星际时代的一个傻子身上。 重生一次，殷莱只想苟。 “我们要团结友爱！面对敌人要英勇奋战！”老师壮志激昂。 殷莱:团结友爱不如明哲保身，隐身。 “我们要为了集体的荣誉而战斗！”同学们慷慨激愤。 殷莱:有钱吗？没钱没搞头，摆烂。 “敌方正在袭击我军后营！请求支援！” 殷莱:我的绿植呢？哦，还好，长势还挺好。 殷莱:别看我别管我，尽情漠视我。 在人人都有精神体的学院里，殷莱独树一帜，作为全校唯一一个没有精神体的人，上了三年学都是吊车尾，人人都取笑她傻，人人都欺负看不起她。 直到有一天，殷莱身旁跟了一只鬼。 鬼怪的说法在星际消失了很久，强烈的辐射让鬼怪无法生存，直到殷莱的出现，她庞大的精神力吸引着一众鬼魂向她靠近。 “那是殷莱的精神体？” 鬼怪们:对，我是。 “听说了吗，殷莱有好几个机械精神体，一个人单挑了整个第九军团，她还会催发植物，听说那个赫赫有名的机甲设计师白鸽也是殷莱！” 某些嘲讽过殷莱的路人们不明所以:“等等，你们说的是殷莱？那个万年吊车尾，脑袋痴傻，抱别人大腿恬不知耻的平民殷莱？” 彻底暴露的殷莱摆烂:对，都是我。 …… 中三的那个殷莱最近变了很多。 她从前既胆小又懦弱，阴阴沉沉，现在整个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人。 合起手上祖传下来的神话故事书，方时砺本来是想观察殷莱的精神体，最后关注力渐渐偏移到殷莱本身。 别人口中的殷莱高冷又强大，可在方时砺眼里，殷莱分明敏感又脆弱。 越观察越不妙，他怎么觉得殷莱越来越可爱。 亲眼看到殷莱把一众异族叛军打的落花流水，压倒性的绝对实力下那些异族们闻风丧胆:可爱？你是什么时候疯的？ 阅读贴士: 1.走剧情，微微感情，女主不完美，各种缺陷，升级收鬼小弟，含亡魂、各类金手指行业鬼、上古神兽的残魂等等，中央军校剧情开始女主才会变强，介意可以直接跳到二十六章观看。 2.女主是转世，不是重生，是转世从头到尾都是女主本人，意识觉醒前也是。 3.有神兽和神话传说描写 4.女主后期会谈恋爱 5.每天晚上12点左右更新，有事会请假的，不坑！不坑是我的法旨！ 内容标签： 科幻 女强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殷莱、方时砺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出名？对不起我只想当普通人 立意：有希望，就有未来 第1章 吊车尾 黑夜中的火苗随风而动，很快蔓延开来，荡起层层叠叠的炎浪。 阿莱被绑缚在木架上动弹不得，意识愈发混沌，瘦弱的身躯渐渐被熊熊大火吞噬。 村子里连年干旱，闹饥荒，死了好多人。 “这位姑娘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又是是断掌，是克上加克的命，所谓天煞孤星是也，她走到哪儿身边的人就得跟着倒霉……” 不知道哪儿来的算命的，掐指随便算了算，就说她不详，村民们深信不疑，将她绑上了祭台。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激昂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阿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看清楚这些往日对她和颜悦色的村民，可是浓烟蒙住了她的双眼，最后连她的呼吸和不甘也通通吞噬殆尽。 算命的捋着胡须点点头，试图让那些激动的村民安静下来:“各位！各位！妖女已除，不久天将降甘霖还之于民。” “好！” 村民齐声欢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忽然黑云压城，大地陷入昏暗之中，有村民脸色煞白，跌倒在地:“妖……妖女！”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朝祭坛上看，阿莱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浑身焦黑，手腕被高高抬起绑在木架上，头颅低垂着，双腿扭曲地跪在地上，看着十分诡异，空气中有无数黑色的雾争先恐后地朝阿来的尸体里钻，不一会儿，那些黑雾变得更加具象化，好似一个个模样狰狞的人。 转瞬间，许许多多的黑雾从阿莱的尸体中涌出，朝那些村民扑去。 村民们狂喊、哀嚎，疯了似的地想要逃跑，但是很快就被黑雾淹没。 …… 正午的阳光从激化玻璃透进屋子里，殷莱睁开晦暗的双眼，遍布沉沙的智脑屏幕上，纪录片放到片尾曲，寸草不生的地坎星荒无人烟，无法再供人类生存，星际□□中央联邦不得不宣布放弃地坎星，地坎星全部居民都将在四个月内迁徙到其他星球上生存。 这样的事情，一千年来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即便人类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可以生存的星球，然而高速发展的科技造成的光污染、核污染、水污染、化学污染和工业导致的空气污染、土地污染等等等等依然在蚕食着一个又一个星球。 纪录片里的画面和殷莱记忆中的地球完全不一样，她醒过来之后看了很多这样的纪录片，这是让她最快熟悉这个世界的方式。 殷莱头晕脑胀，她关掉智脑，打算去外面倒杯水喝。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头上正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床边的父母面色凝重，看见她醒过来脸上也并不十分高兴。 她从这对夫妻俩断断续续的对话中得知，精神体的实操课上，这具身体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总之不仅造成了恶劣的后果，还伤到了她自己。 殷莱听了，但完全听不懂。 她没有记忆，脑袋里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大概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了。 她死的时候二十四岁，这具身体才十四岁，她担心露馅，整整一个月不和任何人说话，这女孩的家人竟然也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镜子里的这张脸和她很像，不过发质很差，皮肤也很粗糙，不像经常干活的她一样黝黑，而是白的近乎透明，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老人们常说的僵尸。 “吃饭了！” 午饭是一根营养液和一块营养面包，面包的口感和树皮差不多，吃起来没什么味道，殷浩却吃的津津有味，趁着殷母进厨房的空隙，堂而皇之地拿走了殷莱的那一份，顺便对殷莱得意地昂了昂下巴。 现在什么都稀缺，什么都在涨价，营养液的价格更是一翻再翻，别人家连喝普通的营养液都奢侈，殷家靠着在政府当基层干部的殷父，每个月能领到三十支营养液。 在别人家只能吃没多少营养的液体面包的时候，这三十支显得格外珍贵。 这已经不是殷浩第一次这样做，不过这一次，殷莱不打算惯着他，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殷浩先是一愣，然后“哇”一下哭出声来，干打雷不下雨:“妈——殷莱抢我营养液！” 殷母闻声从厨房走出来，二话不说先对殷莱一通指责。 殷母无条件地相信殷浩的话也是有原因的，她这个女儿成天神神叨叨，很少和他们夫妻交流，交流起来也老是胡言乱语，他们也不是怀疑过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可是去检查了医生说她的智商和常人无异，只是有些轻微的自闭。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俩对这个女儿从叹息到失望，前段时间殷莱更是直接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他们没办法，只能把殷莱关在家里，指望她反省，却没想到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殷浩躲在殷母怀里冲殷莱做鬼脸，十岁大的小男孩将耀武扬威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是拿了他的营养液，不过他那瓶营养液是我的。”殷莱指着桌上的两管营养液。 殷母这才发现，一共两管，一管在殷浩手上拿着，一管在殷莱手上拿着，怎么也不可能是谁多拿了一份。 殷母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扳过殷浩的身子质问他:“为什么诬陷姐姐？” 殷浩支支吾吾地咧着嘴要哭，他从来都是想欺负殷莱就欺负，殷莱是个傻的，从来不反抗，怎么今天张嘴了？ 殷莱喝完自己那管营养液，收拾好自己面前的桌子，转头悠悠地晃回房间里。 所以她也就没看到身后殷母和殷浩诧异的表情。 殷莱主动收拾屋子了？ 等等，她刚刚还完整地说完了一句话，没结巴没卡顿，还很有条理！ 那是她的女儿吗？ 殷浩想的就简单多了。 该死的傻子竟然举报他！ 殷莱回到房间以后继续学习，按一下智脑面前就会出现一块光屏，可以语音沟通进行搜索。 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储存在虚拟终端，通过智脑可以进行学习和查阅终端的知识，除此之外智脑还有很多别的用途，例如跨地区聊天、视频，还可以看电视和打游戏。 她有很多东西不懂，智脑派上了大用处。多亏了她脑袋里残存的记忆碎片，她才能认全智脑上的文字，她通过这台智脑掌握了许多知识，虽然并不能十分的了解，也大致知道她所在的这个世界。 她记得再过不久就可以开学了，她这个身体现在在上中学，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殷莱看过她的作业本基本上都是空白，就算有写字的痕迹，字也是歪歪扭扭的认不清楚。 殷莱睡的很早，虽然身体不是她自己身体，作息却保持着以前五点睡觉的作息。 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说话声。 “小莱今天跟我说话了你知道吗？” “真的假的？” “真的呀，而且她今天看起来特别正常，就跟我们没什么区别，说话也利索，不卡顿也不结巴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我们是不是该带他再去看看脑子？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节 “……”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听不见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殷莱惊醒，她警觉地睁开眼睛。 然后她就看到有黑乎乎的东西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是一只还没长大的猫头鹰，脑袋圆溜溜的像一团毛球，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 殷莱:“……” 好可爱。 猫头鹰故作凶神恶煞地绕着引来的床边踱步，不一会儿跳上床来，正对上殷莱同样亮晶晶，毫不畏惧的眼睛。 猫头鹰眨眨眼睛，下一秒飞快地要往回钻，殷莱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它，任凭猫头鹰扑棱也不撒手，还顺势薅到怀里摸了两把。 好像猫头鹰，仔细看还是有细微的差别，比如头上有两个细细的尖刺，背部的羽毛偏硬。 殷莱很开心，她记得小时候田里有很多猫头鹰，别的孩子们看到总被吓哭，但她却一点不害怕，有一回在田间迷路了，还是一只猫头鹰帮她引路，她才走出来的。 殷莱开心，猫头鹰可不怎么开心，不仅不开心，还浑身毛发卓竖，低头发起抖来。 “啊！啊！啊！” 殷浩的房间里传来短而尖利的呼叫，一时间，殷父殷母房间的灯亮了。 “怎么了，怎么了？”殷父殷母吓得跑进殷浩的房间询问。 殷浩眼泪鼻涕流了一把，脸色通红地哽咽道:“殷莱……殷莱……” “殷莱？”殷父殷母互相对视了一眼。 殷父殷母到殷莱房间时，殷莱正在薅猫头鹰，怀里的猫头鹰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殷浩跟在殷父殷母后面走进来，靠近猫头鹰只会害怕的感觉更加强烈，泪水簌簌地往下淌，边打嗝边控诉:“放开我！放开我！爸妈……” 猫头鹰是殷浩的精神体，殷浩用“我”倒也没错，精神体会将感受到的情绪传递给主人，猫头鹰害怕殷莱，殷浩亦然。 “小莱，这是怎么回事？”殷母大惊失色，精神体一般都是碰不到的，现在她女儿，竟然徒手抓了一只精神体把玩！ 殷莱放开那只猫头鹰，猫头鹰如获大赦，扑棱棱地飞进殷浩的脑袋里消失了。 “他拿猫头鹰吓我，我是自卫。”殷莱指着殷浩说。 殷父在殷莱说完后和殷母不约而同地对视上，殷母转头拉扯过殷浩的肩膀。 “姐姐说的是真的吗？”殷母问他。 精神体回来了，殷浩也不难受了，但精神体传递过来的恐惧还在，他脸色惨白着不说话。 殷浩不否认，殷母当他默认了，气不打一出来:“姐姐怎么你了，你要吓姐姐？你自己做错了事，不知道悔改就算了，你给我过来！” 殷母拎着殷浩往外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殷父和殷莱。 殷莱感觉到殷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但又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她于是主动问出口:“爸爸，还有什么事吗？” 殷父先是愣住，见到殷莱的神情面貌真像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才清了清嗓子:“过几天要开学了，你好好学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 “知道了。” 殷父又是一愣，想说些什么关心的话，嘴巴张了张没说出口，丢下一句“那就行……你，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剩下殷莱一个人在房间里思忖。 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究竟在学校里干了什么？ 第2章 吊车尾 殷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月，开学了。 她就读的学校叫做圣地亚学院，是尼普路星球一所公立综合军事学院。 上辈子村里人都不让念书，她偶尔淘来几本书都要藏着掖着，生怕让人看见，如今能够上学，殷莱当然想好好念书。 这个世界普及教育，不论是富人区还是平民区的孩子都必须完成大学学业毕业才可以进入社会。 殷莱照着脑袋里的记忆碎片进了精神力实践与运用a班，一进班级殷莱就让人叫住了。 “傻子，过来！” 殷莱坐到自己位子上，正要翻开书本，脑袋后面被扔过来的书砸到，挨了重重一下。 她意识到刚刚那声傻子是在喊自己。 “你聋啦！”说话的是个洋洋得意的胖子，“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他一只手放在身侧，手上拿着一个流动的红色斑豹，殷莱逛智脑的时候看到过，是一款新型玩具，拿着的时候是固态，扔到别人身上接触到皮肤会变成液态染色体。 说话的是个趾高气昂的小胖子，看上去和殷莱这副身体差不多大。 殷莱不准备和小孩子多计较，继续坐下来看书，胖子又喊了两声，急了，平时他瞧不起的傻子都敢不理他，他随手拿了本书往殷莱头上狠狠砸过去，殷莱头偏了偏，精准地躲开。 胖子身旁的人疑惑地问:“凯德文，这傻子怎么不听话了？” 胖子就是凯德文，他哼哼唧唧，也不打算和殷莱“好好说话”了，打算给殷莱点颜色瞧瞧，至于是把她拖到角落里打一顿还是坐在她背上把她当精神体起，就看等会儿殷莱的态度，她如果痛哭流涕地求饶，他倒是可以打一顿简单发泄一下。 他一直是这么跟殷莱相处的。 除了他，还有谁会和平民区的傻子一块玩？ 殷莱看向凯德文身后，好意提醒。 “老师来了。” 下一节课是精神力老师徐森的课，徐森是圣地亚恶名远播的煞神，凶得很，严肃刻板，很多学生都怕他。 凯德文听到徐森的名字起了应激反应，吓得赶紧往后一看，他手上还举着斑豹玩具，不小心使了劲儿，整个爆开，化成液体染了满身。 “凯德文，”徐森站在教室门口目光炯炯，“去操场上罚跑十圈！” 凯德文走的时候瞪了殷莱一眼，似乎在说等着瞧。 殷莱置若罔闻。 她打开课本和笔记，上面的字无一例外都是歪七扭八，宛如蜘蛛爬行，比她们村子里刚学会写字的娃娃写的都难看。 徐森的课枯燥无味，同桌无聊地四处张望，无意中瞥见殷莱在写字。 他很少留意过这个同桌，殷莱在学校的名声并不好，她的精神力和智力检测都合格，但整体疯疯癫癫，说话含糊不清，根本无法交流，那些富人很爱欺负她，她不会反抗，只会傻呵呵地笑，就像个真的傻子一样，久而久之，更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流。 他惊讶地发现殷莱正在写笔记，而且字迹非常娟秀，下笔有力，好像她真的听懂了徐森讲的课。 “你在记笔记？”同桌凑过去问她。 “嗯。” 同桌咽了咽口水:“你认得吗这些字？” 殷莱皱起眉头:“很多都看不清。” 同桌惊地张大了嘴巴。 殷莱竟然连贯地一口气说了六个字！ “那你要不要抄我的？我都写了。” 殷莱接了过来:“谢谢。” 同桌把笔记送过去，发现殷莱根本没有照抄，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重新排序分类，同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其实仔细看，殷莱长得小小的，眉清目秀，如果不傻的话……好像，似乎，可以做朋友。 …… 上午的课殷莱还能听懂一点，到了下午的实操课，完全变成猴子听戏，一头雾水。 每个学生身边都跟了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除了殷莱。 她记得……这个好像就是精神体。 她在智脑上看到过有关精神体的介绍，这个世界有许多异族、巨兽，还有变异的植物威胁着人类的安全。 两百多年前，从少量被辐射感染的人类大脑检测到了精神力的存在，之后几十年，陆续有正常人被发现精神力波动，其中数值较高的可以将精神力具象化，变成精神体，通过精神体进行战斗。 每个人具象出来的物体都不一样，但是都具有超越人类极限的非凡的力量。 精神力的等级根据不同的个体会产生高低不同的差距，似乎和遗传并没有太大联系，精神力高于d级的就被称之为精神力者。 每个人的精神体都不一样，有的人是机械动物，有的是类似于机器管家一样的人形机械。至于为什么都是机械，科学家发现人类没有办法将精神力凝聚成自己认知以外的事物。 另外还有一个职业叫做机甲师。 在精神力被发现之前，机甲师一直是星际战争的主流，直到精神体被发现之后，人们发现精神体更快捷更方便且具有一定的忠诚度，很快就在星际战争中取代机甲占据了主导地位。 殷莱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可是星网能查到的资料有限，这个世界的人更依赖精神方面的满足，智脑绑定了个人的身份信息，有丰富的娱乐，军事属于国家机密不可对外公布，历史学和植物学知识更少的可怜。 或许应该去找几本书看看。 “有的人没有精神体，上课能听得懂吗？”凯德文对殷莱冷嘲热讽。 凯德文心里还记恨着早上的十圈，气的咬牙切齿，心想着总得叫殷莱吃吃苦头才行。 徐森在课上放了一段电影，是机甲师和精神力者配合作战的星际大片。 即便在智脑上看了很多次这种会动的东西，殷莱依然觉得很新奇。 似乎是叫做……电影？ 悬浮屏幕中，画面流动着，异族和巨兽面目狰狞，长着各种奇怪的模样，太空中的高辐射和太阳热让它们的基因突变，在漫长的进化中演变成让人类恐惧的样子，高等级的异族拥有智慧，例如德安巴斯人，索罗迦人，它们驯服的空中飞虫和鸟类可以一秒咬下一个人的头颅。 殷莱光看着就觉得惊奇。 她看了一圈周围同学的精神体，再看看自己面前摆着的小型机甲模型——那是老师借给她使用的，因为她没有精神体。 她为什么没有精神体呢？ 殷莱心生疑惑。 下课后，殷莱打算去阅览室找找有关精神体的资料，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书。 她从楼梯下去，拐弯的时候脚下踩了空，旁边正好有个同学和自己走在一起，被连带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她先着地，脑袋磕在地上，还好楼层不高，只不过后脑疼的发麻，后背和小腿似乎也摔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快看啊，傻子和呆子一块落地了！” 凯德文和他的朋友站在楼梯上嘲笑着，身后站着他的精神体。凯德文的精神体是深蓝色的人形机械，可以让物体短暂消失，消失的楼梯就是他的精神体的杰作。 “你没事吧？”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节 殷莱去看被自己牵连的同学，对方是个金头发的男生，鼻子被撞红了，眼角沁着泪花。 “没事……”男生缓过来之后，惊讶地问殷莱，“你……你还好吧？ 殷莱摇摇头，她后背火辣辣的疼。 对熊孩子，她有了新的认知，本来以为殷浩已经够顽皮了，和凯德文一比，小巫见大巫。 “他爸爸是第九军团的大校，家里有权有势，专挑平民欺负，你告诉老师，老师也最多说他两句，不会管的。”男生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半大的麻雀，“小棕！还好我的小棕没有受伤。” 殷莱:“……” 殷莱:“这是你的精神体？” 男生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的精神体看起来是不是很弱，所以他们总是取笑我……” 殷莱安慰他:“不会，很可爱。” 和本人简直一模一样。 男生眼睛亮了亮:“真的吗，谢谢你，他们都说你的坏话，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殷莱若有所思:“他们说我什么？” 男生怕伤了殷莱的自尊心，犹豫再三才告诉她:“说你精神力达到e级却召唤不出精神体是因为你脑子有问题，他们说你是神经病，特别是你害克丽丝精神体爆炸之后……” 殷莱抓住了重点:“我害克丽丝精神体爆炸？” “对，实验课的时候，听说你和克丽丝在一组，你嫉妒她，所以故意搞破坏，导致克丽丝精神体爆炸，她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凯德文是克丽丝的追求者，所以他那么讨厌你。” 殷莱问他:“我为什么要嫉妒克丽丝？” “他们说你是因为学校里很多人都喜欢克丽丝所以才嫉妒她，不过克丽丝确实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爸爸又是第三军团的处长。那天闹得很大，你们上课的实验室起了大火，很多学生都看到了。” 好吧，她终于知道这个身体在学校惹了什么事了。惹了那样一位校园女神，难怪会招人恨。 殷莱想到他刚苏醒的时候，听到殷父殷母说的那些话，什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都有了答案。。 “你没事吧？”男生怯生生地关心道。 “没事。”殷莱甩甩裤子上的灰。 她原本以为只是一群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可是如果这些孩子的头顶上都是一个又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她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 老实说她不太想跟“殷莱”原来的人生有什么瓜葛了，她这辈子只想好好的活着。 阅览室在学院的东北角，里面十分冷清。 殷莱先用阅览室的智脑上查询了自己这个身体的情况，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他又找了。一些历史百科方面的书籍。 她按照书籍分类找到一本非常破旧的《上下五万年》，这本《上下五万年》貌似是儿童读物，每几页就有一副插画，语言也没有课本上那么晦涩难懂，相关的系列书籍还有《联邦历史上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异族种类鉴赏大全》、《星际未解之谜》等等。 殷莱去办了借书证，把这些书通通借走，打算带回家慢慢研读。 离开阅览室的时候，蓦然瞥见身后有黑影窜过，她心里一惊，却没刻意去招惹，匆匆离去。 家里还是只有殷母和殷浩在，殷家生活在平民区，这里物资紧缺，人口密集，殷父勉强算是政府干部，在文化局谋得一个小职位，一个月领着微薄的薪水养活一家子人。 殷母见她回来，先是小心翼翼地问她在学校有没有惹事，不停地关注着她的表情，听她说没有什么情发生之后才放下心来。 殷莱不由地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军事力量大过天，殷莱惹的那个人，家里拥有对他们家的生杀大权，所以殷父殷母才会那么战战兢兢。 “过两天咱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大脑，”说完殷母又觉得自己这话唐突了，怕伤到殷莱的自尊心。 “好。”殷莱答道。 殷母松了口气，生怕殷莱和以前一样突然发疯嚎叫。 女儿变正常了，他们做父母的心里也高兴。 殷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怀里抱着精神体，笑的乐不可支，看见殷莱过来，眼里露出嫌弃的表情:“干嘛！”随后又斜着眼小声说了句“傻子！” 他的那只猫头鹰发现殷莱靠近之后，两只脚扒拉着沙发扶手，目视电视，身体站的笔直，欲盖弥彰。 殷莱现在正处在对自己这具身体的疑惑阶段，她盯着殷浩怀里的猫头鹰害怕自己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甚。 她有精神力，没有精神体，别人的精神体还害怕她，是只有殷浩的精神体怕她还是所有的精神体都怕她？ “你再给我看看你的精神体。”殷莱指着殷浩的精神体说。 “！你想都别想！”殷浩退了半步，缩到沙发里头。 猫头鹰本来就因为殷莱吓得不清，这会儿直接缩在殷浩怀里边抖边叫。 “你干什么，你……你别过来！” 殷莱:“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就想看看你的精神体。” 看殷莱真的没做什么动作，殷浩状着胆反问：“你看我精神体干什么？” “我自己没有，所以我想看看你的。” 殷浩得意地点点头，殷莱说的有道理，不过……他疑惑地打量着殷莱:“你说话怎么不结巴了？” 殷莱一愣：“我以前说话结巴吗？” 殷浩抬起头：“你自己不知道吗？真奇怪，你以前明明看到號就会被吓得半死，怎么现在不害怕了？” 殷莱若有所思，转而又想到什么：“號？” “我的精神体啊！”殷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殷莱，亏他还觉得殷莱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结果还是那么蠢！ 凝集精神体需要系统的学习，但也有少部分人不需要学习，精神力高到可以自己凝聚。 殷浩就是那种人，其他十岁的小孩子还在玩泥巴，他就已经凝聚出了精神体。 殷莱今天在书上看到，每个人的精神体和自己内心的潜意识性格都会有几分相像。 殷莱看了眼眨着大眼睛萌萌的猫头鹰，再看鼓着腮帮子气的像个皮球的殷浩。 嗯……挺像的。 殷莱：“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殷浩听完后眼眶红红的：“哼，我就知道你不关心我！” 殷莱没意识到殷浩声音里的委屈，问他重点:“你是怎么自己凝聚出精神体的？” 殷浩得意地昂起下巴:“只是看着一个东西想啊想啊想啊想，精神体就出来啦！你真笨，亏你还是中三的学生！” 殷莱若有所思，原来静下心冥想就可以召唤出精神体。 “你的精神体怕我这件事，你别告诉别人，爸妈也不能说。” “凭什么，我有什么好处？”殷浩不服气地质问。 殷莱想了想:“好处是你会得到一个温柔的姐姐。” 殷浩不屑一顾:“切！” “坏处是你和你的精神体会拥有一个可怕的姐姐……”殷莱边说着边伸手去摸颤如筛子的猫头鹰，吓得殷浩浑身激灵。 殷浩可靠地拍了拍胸脯:“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吃完晚饭之后，殷莱回到房间里翻阅自己找来的那些有关精神体的书籍，书上说的和殷浩说的差不多。 殷莱把桌面清理干净，边仔细冥想边释放精神力，一直到精神力过度使用大脑缺氧也没有精神体出现。 殷莱有点泄气。 看来她真的召唤不出精神体。 如果没有精神体的话，她想要自保就必须得靠机甲。 殷莱搜了有关机甲的内容，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机甲根本不是平民消耗的起的，制作机甲非常烧钱。 殷莱依然打算研究一下机甲，先从最基础的入手，走一步算一步。 第3章 吊车尾 没有精神体，殷莱上课的体验感少了一半，别人亲切地和精神体交流，殷莱只能望空气兴叹。 精神体召唤不出来殷莱也没有那么在意，她打算考个机甲师证，能有自保能力就行。 睡觉前她把从阅览室借来的书仔细翻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殷莱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她的头发，又有什么东西碰了她的脸。 第二天早上，殷莱在自己脸上看到了奇怪的涂鸦，桌上的五彩笔也被人动过，很多小东西都和原来的位置有细微差别。 好在水彩笔可以洗干净，殷莱洗干净脸，思索了一番，趁着上学的时候按住了殷浩的精神体。 “你干嘛！救命啊！亲姐鲨人啦！！” 殷莱没打算对猫头鹰怎么着，她抱着猫头鹰问殷浩:“你昨晚进过我房间了？” “你个傻子，你犯什么傻啊，我怎么可能进你房间！”殷浩大喊，“我要告诉爸妈你犯傻了，每次遭殃的都是我！” “嗯？”殷莱盯着他。 殷浩立刻认怂:“我错了，我刚刚……我胡说八道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殷莱眉头皱起来。 不是殷浩，那会是谁？ 殷莱睡眠不好，睡觉浅，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没理由让人在她脸上画画她也没反应。 见殷莱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殷浩大胆地凑过去:“你没事吧？” 殷莱:“我没事。” “既然没事的话……”殷浩拖了个大长音，然后打开车门，飞快地窜了下去，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猫头鹰收到指示，也趁着殷莱不注意飞了下去。 殷莱:“……” 今天有精神力实操课，殷莱没有精神体，和平时一样，老师借给她一台低级机甲模型让她操控。 低级机甲的杀伤力远没有精神体高，只需要简单的动手操作。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节 殷莱做了不少准备，低级机甲的操作键不多，她立刻就上手了，忽略班上其他同学对她少见多怪的鄙夷，心底止不住地兴奋。 精神体的对抗都是点到为止，主要学习如何操作以及和精神力的控制，年纪越小，思想越不坚定的孩子越不容易控制精神力，稍不留神就容易精神力暴走导致精神体失控。 一般的精神体实操课都有一个高级指导在旁边，以防出现精神体暴走的情况。 不是冤家不聚头。 殷莱分到的搭档是得意洋洋的凯德文。 凯德文朝殷莱束起中指:“小傻子，等会儿爷让你哭着叫爸爸！” 殷莱:“……” 殷莱想到她用智脑在星网闲逛的时候，看到挺多人在网络上交谈的的时候一口一个“你爸爸”。 难道这是这个时代特殊的交流方式？ “点到即止，精神体先虚化就算输。”精神体实操课的老师徐森在旁边警告道。 凯德文立刻冲了上来直逼殷莱机甲的要害，凯德文的精神力有e+，殷莱的低级机甲对精神体凶猛的精神体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 殷莱操纵着机甲，还没能往前走一步，机甲的左腿凭空消失，机甲失去重心向前倾倒在了地上。 是凯德文精神体的技能。 机甲舱自动开启，殷莱从里面冒出来，凯德文的精神体还在攻击。 “凯德文，够了！”徐森命令道，凯德文却置若罔闻。 殷莱下意识用手去挡，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耳边传来“噗通”一声。 凯德文的精神体跪在殷莱面前，深蓝的外壳没有规则地呈波浪形翻涌。 “啊！啊！”凯德文趴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他按着头，眼泪鼻涕流了一把，教室里的灯光胡乱闪烁，显然是凯德文的精神力不受控制了。 “凯德文！凯德文！”徐森过去喊了他两声，见凯德文没有反应，直接上手抽了他两巴掌，凯德文才恍恍惚惚地抬头看他。 徐森拿出一台小小的方形仪器放在凯德文脑袋上，很快，凯德文就像被吸干了精神力一样瘫软在地上。 徐森严肃地说:“凯德文，你的精神力不受控制了，立刻去医务室！” 凯德文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他浑身打寒颤，像刚从冷藏室出来，被冰天雪地包裹着，他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眼神恍惚，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在同学的搀扶下送去了医务室。 “你怎么样，还好吗？” 徐森询问殷莱的情况。 “还好。”殷莱看了一圈，好像所有人都认为凯德文是精神力暴走。 殷莱知道，凯德文的精神体害怕她。 和殷浩的猫头鹰当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你确定不去医务室看看？” 殷莱摇摇头，镇定自如地从机甲操纵室下来。 看她的样子的确不像有事，徐森也就没再说什么。 “刚刚怎么回事？” “凯德文精神力暴走了，好吓人，我还没见过精神力暴走呢！”他们中二下半学期快结束才开始精神体实操课，次数也不多，大多数人都是纸上谈兵。 “殷莱赢了？” “殷莱运气真好，刚刚我看她差点就要被凯德文的精神体踢飞了。” “真不爽，我还挺想看扫把星被打的，哈哈哈哈。” 殷莱从聊天的几个男同学身边走过，他们看见了殷莱也不收敛。 “扫把星，刚刚吓得腿都软了吧？” 殷莱不想理那几个人，她在研究自己的机甲。凯德文的精神力虽然不高，但精神体能让物体暂时消失这个技能实在太bug了，她刚刚根本寸步难行。 下课之后，殷莱又去阅览室借书。 今天阅览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殷莱一个人包场，她索性借了书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看。 阅览室有循环暖气和水提供，环境相当舒适，还没有人打扰，殷莱一看就是一下午，等到关门的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看了五个小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殷莱走到书架前去放书。 这里的书架很高，站在书架之间能看到另一面的过道，但看不到外面的借阅大厅。 安静的不像话，空气流动的速度也很慢，殷莱心里警觉，快速地把书放好，转身就往外走。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白色飘忽的影子。 殷莱想到了老人们常说的阴气，不知道是不是阅览室的暖气关了，殷莱觉得有点凉飕飕的，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今天殷父都在家，殷母特地做了顿丰盛的晚餐，说是丰盛，其实就是一桌子营养面包，一碗加了盐和人工海带碎的汤和三管营养液。 殷莱食之无味，但看家里其他人吃的倒是挺香的。 “你少吃点，看你那饿鬼投胎的样子！”殷父敲了敲殷浩面前的碗。 殷浩连忙往殷母怀里钻:“妈，爸凶我！” “你凶他干什么，浩浩长得有福相，以后有福气，是不是？”殷母捏了一下殷浩的小脸蛋。 殷母这话倒不是信口胡说，殷浩才十岁精神力已经达到了d级，以后多半会被几大军团争抢，说他以后有福气也没说错。 殷父生硬地冷哼一声，接着不自然地把汤盘子往殷莱面前一摆:“没长手不会盛吗？” 殷莱抬眼接过来:“谢谢爸爸。” “嗯。”殷父冷哼一声，说不上是不是满意。 殷莱看出来了，殷父就是嘴硬心软，她还挺喜欢和这一家人相处的感觉。 ……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窗帘拉的死死的，一点星光都透不进来。 桌上的画笔倏地一下腾空飞起，晃晃悠悠地朝床的方向飞去，笔尖快要碰到殷莱的脸的时候，殷莱的眼睛“蹭”地一下睁开了，殷莱眼疾手快地抓住画笔另一端的空气，果然抓到了个什么东西。 “哎哎哎，放开我！” 不是殷浩的声音，而是一个稚嫩的童声。 “你放开我呀！讨厌！” 殷莱面前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来，是一个看着十岁左右的女孩，女孩穿着蕊黄色的连衣裙，身体飘在空中，穿着白丝袜的双腿虚虚地浮着。女孩的脸色像白如墙灰，实在说不上好看。 “你是鬼？”殷莱问她，但没松手。 女孩一愣，疑惑地打量殷莱:“你居然知道鬼？” 殷莱:“知道鬼很稀奇？” 女孩嘟囔着:“这个世界的人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提过鬼啦，他们没有鬼神之说的，鬼神对他们来说太久远啦！” “这个世界的人？”殷莱握着女孩手腕的手紧了紧，疼的女孩嗷嗷叫，“什么意思，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女孩憋着嘴:“你在说什么呀，我指的是这几百年的人，我已经死了五百多年了！你手松开些，你身上的磁场对鬼影响很大的，你别乱动。” 殷莱更听不明白了:“我身上有什么磁场？” “就黑乎乎的一团，在你的脑袋里，你自己看不到而已，我是鬼，所以我能看到。” 女孩虽然是个鬼，但并不可怕，甚至很听话，殷莱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你把我的书带回家了，所以我也跟你回家了呀，而且你身上很奇怪的，待在你身边我就可以碰到东西了，所以你别把我送回去了，我可不想回去！”女孩笑嘻嘻地和殷莱商量，她长得可爱，很容易让人心软。 “我带了好几本书回家，你说的是哪一本？”殷莱把书摊开。 女孩凑过去，“《上下五万年》呀，里面的插画是我爸爸给我画的。” 殷莱总算明白为什么一本《上下五万年》会那么像儿童读物了，搞了半天就是儿童读物。 “你怎么死的？” 女孩皱起眉头，摇摇脑袋:“我不记得了。” 殷莱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沉沉地，眼底有不尽的哀伤。 殷莱和女孩约法三章:“想留下也可以，先说好，我不让你出来，你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出现。” “不会，当然不会啦，我很怕人类的。”女孩心大地摆摆手，动作十分老练。 殷莱忽然想起，女孩的实际年龄，貌似有五百多岁了…… 第4章 吊车尾 “殷莱？” 殷莱在校门口被三个女生喊住。 殷莱现在的年龄是十四岁，这三个女生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打扮的很成熟。殷莱在这个世界待了两个多月了，这个世界的少男少女打扮的都非常成熟，思想也和她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殷莱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 “什么事？”殷莱停下脚步，她其实谁也不想搭理，但以免她们和原本的殷莱有什么关系，为了不让人发现她这副皮囊下面换了个灵魂，她还是会对主动和她打招呼的人有点反应。 “你是来跟克丽丝道歉的吗？”紫色衣服扎了两个辫子的女生趾高气昂地问她。 克丽丝？ 殷莱想起来是谁了，这具身体惹到的那个第三军团处长的女儿。 她警惕地朝三个人中间穿白裙子的女生看去，担心对方是来找麻烦的，她一个平民，怎么也干不过富人区的孩子。 “想想，别这样……”克丽丝拉了拉林蔚想的包，然后冲殷莱笑了笑，“想想没恶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林蔚想愤愤不平地说“克丽丝，你对她语气这么好干什么，要不是她在实操课上乱碰你的精神体，你根本不会受伤，幸好你没出什么事，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殷莱看向克丽丝，出于人道主义，她还是友好地进行了询问:“你身体好一点了吗？” 克丽丝盯着殷莱愣了愣，“你……你讲话不结巴啦？”说完，她意识到自己不太礼貌，脸色微红，“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放在心上。” 殷莱一愣，抿嘴不语。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节 克丽丝的大度出乎她的意料，当时的真实情况已经随着真正的殷莱的消失被掩埋，也许“殷莱”的确是个卑鄙阴险的小人，的确嫉妒怨恨，想要克丽丝出事。 精神力者在操纵精神体的时候是非常脆弱的，很容易精神力暴走，幸好克丽丝没出什么事，否则“殷莱”闯下的祸就得要她一个人背下。 换了个想法，殷莱如释重负，看克丽丝的眼神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不友善。 克丽丝:“我觉得你没有坏心，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我希望我们可以做朋友。” 这一刻，殷莱好像看到克丽丝身上闪着治愈人心的光芒—— 圣母？ 殷莱皱起眉头。 可惜她不适用。 凭心而论，她讨厌圣母。 上课铃适时响起。 殷莱看着面前三个和自己的打扮格格不入的富人区孩子们:“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但是交朋友就不必了，我再一次郑重向你道歉。” 说完，殷莱没再搭理那三个人，朝教室走去。 …… “殷莱，你去帮老师整理资料！”徐森交给殷莱一叠本子。 殷莱没接过来，这节课是精神力实操课，她不理解徐森不让她去上课，而是把她喊过来整理资料。 “老师，我该去上课了。” 徐森没表现出不耐烦，而是细数着殷莱的错误，语气淡漠而冰冷:“从上学期最后一堂课到上次，一共两堂精神体实操课，你一次乱碰同学的精神体导致爆炸，一次和你搭档的同学精神力暴走。” “凯德文的精神力暴走和我没有关系。”殷莱不卑不亢的回答。 徐森:“事实上，两次和你搭档的同学都出问题了，你没有精神体，本来就没有必要参加实操课，如果你那么想上课，我去帮你申请，你调去思利来学院好了，也不用在我们学校待着了。” 殷莱抿嘴不语。 思利来学院是私立学校，专门研究机甲实操和制作，和综合实力第一的公立学校圣地亚不同，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和凯德文的家势不相上下，根本不是殷莱家能够负担的起的。 精神体实操课上，殷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 “那个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那？” “你不知道啊，她没有精神体，徐森不让她上精神体实操课。” “没有精神体？” “对啊，我们学校唯一一个没有精神体的。” “是不是有什么病没检查出来，我听说有精神绊丝的人精神力没办法凝聚。” “这个就不知道了，检查应该都检查过，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殷莱对办公室那两个老师毫不遮掩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 可是有人坐不住了，那两个老师走了之后，小洁飘到她面前。 【你没有精神体吗？】 小洁就是昨晚上殷莱抓到的那只女鬼。 “嗯。”殷莱淡淡地说，看起来并不在意。 【我在圣地亚待了五百多年，你是我听说过的第一个召唤不出精神体的学生。】 殷莱想到刚刚那两个老师的聊天内容，问道:“不是说有精神绊丝的人没办法召唤出精神力，我是不是有精神绊丝？” 【你进学校之前测过精神力吗？】 殷莱想了想:“测过，e级。” 【那你不可能有精神绊丝的，有精神绊丝的人识海是乱的，根本没办法凝聚精神力，也测不出来等级。】 “你懂的还挺多的！”殷莱讶异地看着面前身材矮小的女童。 小洁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那当然了，我活了五百多年了，又天天在阅览室泡着，所有的书我都读过。】 殷莱问她:“那你什么都知道？” 小洁神采奕奕，【不说百分之百，联邦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我都知道！】 那她不是找了个活词典！ 殷莱真心夸赞:“你这么厉害啊！” 小洁五百年被人夸了头一回，两只模糊的手绕在一起打圈圈【嘿嘿～】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精神体吗？”殷莱试探地问。 【这个嘛，需要专门的仪器检测，总之你绝对不是因为有精神绊丝，而且我感觉得到，你的精神力很强，不像只有e级的样子。】 “我的精神体很强？” 【当然，不然怎么能让我碰到东西，你的精神力可以让我的身体具象化，已经超过新纪122年判定的精神力等级标准了。】 “精神力等级标准是什么？” 【哎嘿！】小洁举起被袖子遮住的左手臂，做了个敬礼的动作，【收到，小洁来给主人解释……】 “等等！”殷莱打断她的话，“谁是你主人？” 【你呀，你是我的主人呀，你都要养我了，你不能不认我啊？】小洁陡然飘过来，嘤嘤嘤地作可怜状，然后猛地在殷莱身边吸气，露出贪婪而餍足的表情，【你的精神力超～香的！】 十岁的女童撒娇卖萌的确让人难以招架，当然如果忽略她已经五百多岁的话。 殷莱无奈扶额，不想跟她争论这个:“你先说吧，精神力等级是什么？” 【好嘞，根据新纪122年，中盟央星ihto基药组织公布的精神力等级判定，得到21个星球和177家权威机构认证，判定如下。】小洁像背课文一样，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殷莱耐着性子听。 【g级，精神识海混乱不堪，多数伴有遗传性精神疾病，无法自我梳理，易患精神类疾病。】 【f级，精神识海紊乱，自控自制力低。】 【e级，精神识海紊乱，自控自制力较低，精神力凝聚有轻微障碍。】 【d-b级，精神识海紊乱，自控力较强。】 【a级，精神识海清晰，精神丝排序正常有规律，自控力较强。】 【a+，有自我梳理精神识海的能力，精神丝排列正常有序，自控力极强，不易受外界干扰，有较强的精神体控制力。】 小洁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了？”殷莱问她。 【没啦！】小洁飘到她身边，【a级以上的都被军方要走了，怎么会向普通人公布呢！】 “你说了半天，我也没看出来我的精神有多特别？”下课铃响起，殷莱边问边带着小洁离开办公室。 【当然特别了，主人你不知道联邦的辐射和电磁反应超级强，我们鬼连聚形都做不到，可难受了，但是待在你身边超级舒服，没有辐射干扰，主人你身上还有种我喜欢的……】小洁像流口水了似的，痴痴笑着，【我喜欢的，冰冰凉凉的感觉。】 走出办公室，殷莱发现小洁就算不出现，自己也哪能和她对话。 但是小洁说的话，她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自己像一只砧板上的羔羊。 “你能用你的知识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待在我身边会有这样的反应吗？” 殷莱光顾着听小洁说话，自己走到哪里了都不知道，喧闹的人声仿佛隔了很远，偌大一块楼层，殷莱一个人也没看见。 【嘿嘿……我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知识，主人你刚刚问的就是剩下的那百分之一啦！】 殷莱叹了口气，嘴角向上牵了牵，被小洁的嗔怪声逗乐了。她边走边瞥见自己路过的教室，门牌上写着“美术室”，门牌已经生锈斑驳，螺丝也挂在孔眼外面摇摇欲坠。 越走殷莱越不认得路，窗外的天气越来越黑，又绕了一圈，殷莱抬头一看—— “美术室。” 殷莱站在原地没有动。 【啊啊啊啊，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殷莱没急，身上的鬼先急了。 【主人，你不害怕吗？】 殷莱:“怕什么？” 【怕鬼啊，鬼打墙啊！】 殷莱:“你不就是鬼？” 【对哦！】 虽然是只活了五百多年的鬼，但依然是个天然呆。 殷莱走到窗户边朝外看，才发现窗外的景色同样一直没有变过，只有天跟着时间变暗了。 霎时，身后的教室里传来细细密密的“刷刷刷”声。 殷莱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窗户蒙了层厚厚的灰，殷莱走到美术教室门口，用自己的学生门卡往上面一刷，教室门纹丝不动。 【主人，这间教室是不是五十年前的，如果是的话，你现在的门卡是打不开的，要用别的办法，要不我们把窗户砸了进去吧！】 殷莱转头就走。 【？】 “打不开不开了，走人。” 【欸？】小洁傻眼。 主人……一点都不好奇的吗？ 继续走了几圈，什么方向都试过，楼上楼下也都尝试走过。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走廊上昏黑一片，像被泼了墨的纱布盖住，朦朦胧胧的。 殷莱抬头看那块美术室的牌子。 【主人，怎么办啊，我们……】 “啪——”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节 殷莱用手机砸碎了美术室的窗户。 第5章 吊车尾 “唰唰唰——” 布满蛛网和灰尘的教室里，画板画笔桌椅板凳摆的整整齐齐，盖着厚厚的白布，如流沙般轻皎的月光从窗的另一面飘落在教室里层层的白布上。 只有一个画板除外。 它被摆在美术教室的正中央，一只朱红色的画笔在空中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尽管那白纸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主人，你看，画笔自己会动！】 小洁咋咋呼呼一通，那画笔就停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画笔掉了！】 小洁的话音刚落，画笔从地上“咻”地一声窜起，以飞快的速度朝殷莱飞过去。 殷莱完全没有防备，好在小洁及时从她身体里飞出来挡在她前面，两道阴异的光芒在空中迸撞，又迅速分开，那画笔好像是被人操纵着，隐隐显出若隐若现的轮廓来。 【鬼，为什么跟着人类？】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要你管，你大人欺负小孩，不要脸！】小洁憋着嘴控诉。 殷莱不假思索，跑过去想碰触那只飘在空中的笔。 那声音发来嗤笑。 【你是触摸不到我的，也触碰不到我的所有物……】 殷莱抓住了那只笔。 【……】 【……】 霎时，一个穿着白衬衣和黑裤子，鼻梁上挂着眼镜的黑发女人从空气中钻出来，龇牙咧嘴，姣好的面容在空气中扭曲成一团辨不清模样的麻团。 【为什么你能碰到我的笔？】 殷莱抓着笔，鬼贴脸，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空间也变得更加模糊不定。 【主人，她的精神力很高！】 “精神力很高会怎么样？”已经变成鬼了，还有精神力这一说吗？ 小洁幽幽地往后飘了一米，殷莱见状跟着她一起挪步。 【意思就是，虽然我当鬼的时间比她长，但是……她比我强……】 殷莱咽了咽口水，脑中“蹭”地升起一个念头。 快跑！ 外面的空间比之前她们进来时还要浑浊，殷莱跑了好几圈，还在美术教室门口转悠。 【主人不行的，她精神力很强，把内外的空间隔开了。】 “现在怎么办？” 【你精神力比她强，你跑什么呀，跟她杠啊！】 “我不会用！” 【你站到我前面来，我到你身上试试。】 殷莱在楼梯口急刹住脚步，一转身，白如墙灰的脸已经来到眼前，近到殷莱能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殷莱脑中闪过一些刚学到的这个时代的脏话。 小洁不知道做了什么，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袭来，殷莱立刻闭上眼睛，等眼睛睁开时，那女鬼已经不在了。 白色的影子从她身上飘出来。 【嘿嘿……主人……】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殷莱戳了戳她，那团软绵绵的魂体像棉花一样，让殷莱爱不释手。 【不碍事，过几天我就恢复原样了。果然主人你的精神识海太强大了，我用尽全部的精神力才只能催发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殷莱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看到食物的贪婪。 “棉花”往前扑了扑，模样滑稽又可爱。 【我要睡一会儿，主人你不要打扰我哦～】 小洁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棉花”飘在空中慢慢消失了。 走廊还是没有恢复原样。 殷莱低头思忖。 …… 安静的美术教室，玻璃渣被踩在脚下发出“吱呀”刺耳的声响。 殷莱来到画板前把画笔放下来。 “这是机甲设计图？”殷莱喃喃自语，她这段时间看了不少机甲的书籍，本意是想赶上中三的进度，没想到越看越得心应手，她理解事物的能力好像比上辈子强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强大的精神力。 殷莱仔细看着面前的图纸，用手在纸上比划了两下。 图纸的左下角标注着“金星号”的字样，画这副图纸的主人知识应该停留在几十年前，有一些零件的运用老旧了一些，不过整日的设计思路还是让人赞叹不已。 【你看得懂机甲设计图纸？】 下边幽幽地传来女鬼涩涩发凉的声音，看样子刚刚的冲击让她虚弱了不少。 这回没有贴脸，殷莱丝毫不怵。要真比较厉鬼，她上辈子那样的死去，大小也是个怨气缠身的厉鬼。 “能看懂一些，正巧你这款wxbd4860我前几天看到过，这张图纸上的设计比我看到过的那些样本都要巧妙，肱关节衔接处的零件和内部进油仓的设计有些过时了。” 殷莱转过头去，昏暗中，那张惨白的脸上竟然挂着一抹淡红。 【是吗……设计的真的很巧妙嘛？】 她怎么从女鬼口中听出了几分娇羞。 “真的，如果这张图纸的设计者还活着，应该能成为中央军团争抢的人才。”殷莱由心夸赞。 没想到女鬼反而神情落寞下来:“是我画的。” 殷莱:“画的真好。” 女鬼抬起头，眼底似乎有淡淡的黯光:“你相信是我画的？” 殷莱感觉到女鬼异常的激动:“你刚刚是想修改什么吗？” 女鬼点点头，【可是我什么也画不出来，我碰不到那张纸。】 殷莱朝女鬼伸出手:“我没有把握能够成功，但你可以再试一试。” 女鬼疑惑地把手覆盖在殷莱的手心上，奇异地感受到了和自己不同的温热的触感，一瞬间，女鬼竟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再试试？” 朱红的笔杆再次晃到空中，这次它在纸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 【主人，我好啦！】 殷莱正在看书，突然听到小洁的声音，还跟之前一样活泼聒噪，她不由得放下心来。 “你变成游魂了，还能跟着我？”殷莱好奇地问，小洁不在的这两天，她尝试对空气呼叫小洁的名字，但并没有回应。 【不能啊，变成游魂就没意识地到处飘来飘去了，但我恢复之后就会找到你啊！】小洁开心地趴在殷莱的脑袋上。 殷莱:“……” 【主人，你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新闻。”殷莱漫不经心地说道。 【圣地亚学院惊现校园欺凌，女教师被排挤自杀，真相成未解之谜。】小洁摸不着头脑，【你看这个干什么呀，这个不是新纪437年的新闻期刊吗？】 现在是新纪511年，那就是74年前的事。 殷莱饶有兴趣地问她:“你知道这件事情？” 【知道呀！有个女老师在美术教室用辐射枪自杀，警察调查发现，那个女老师参与了机甲大赛因为抄袭别人的设计图纸被处罚，可能是一时羞愧吧，所以就上吊自杀了，可是警察后来调查之后发现那个女老师家里很穷，根本买不起辐射枪，而且她一直在遭受校园欺凌。】 “最后的结果呢？”殷莱问的有些着急。 【那就不知道了，好像是警方的机密吧，总之没有再对外公布了。】 殷莱沉下眸子，又问她:“那你知道她抄袭了谁的图纸吗？” 【知道，就是你们机甲基础知识那本教科书的编纂者，大机甲师莱茵斯特。】 …… “她在跟谁说话呢？” “不知道啊，都说她脑子有病，看来是真的！” “好吓人，咱们离她远点吧！” 几个来阅览室的学生从殷莱身后匆匆走过。 …… 机甲课上，殷莱照着4d模型画图纸，她一个人一组，没人愿意跟她在一起。 别的组都是用机甲实物模型，只有她摆弄着智脑弄了个虚拟的机甲。 机甲需要的造价不菲，殷莱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圣地亚学院的精神力者和机甲师分开在两个学院学习专业知识，但仍需要学习对方的基础理论和实操，在精神力者愈加耀眼的联盟，机甲依旧是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 毕竟人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上到太空去，不得不依靠机甲的力量。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节 机甲师加精神力者，也是现在最主流的军队配对。 殷莱看过这个身体上学期的机甲课成绩，堪称惨不忍睹，赤红的“f”满目，不论是实操课还是笔试，都是一团糟。 机甲学院的课她是上不起了，她现在只想在精神力学院多蹭点机甲课，以后考个机甲设计师证书，到行政处去混混日子。 “你们瞧，殷莱的机甲多可爱啊，那么袖珍 ，殷莱你可要看仔细了，别错了漏了哪个零件，不然又是垫底了！” 凯德文的嘴巴还是一样的臭，旁边的狐朋狗友跟着哈哈大笑。 【不对，供气仓过小，油和空气反应的膨胀阻隔导致无法加速燃烧，会让你的机甲续航能力降低。】 殷莱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异常熟悉，但和自己记忆中的相比，要更加自信和老练。 “我的确在考虑供气仓的问题，可是这样意味着我要牺牲成本。”殷莱小声提出自己的看法。 那人轻松一笑【很简单，你在这里导入ip88冷却系统，另一头做空气容扩机……】 殷莱听了她的话，茅塞顿开，眼神中止不住的惊喜，下笔的动作也越来越流畅自如。 “扫把星在干什么呢？” “肯定是乱涂乱画呗，谁不知道她一直是吊车尾，每次都是她拉低我们班平均分，自己怎么还没数，还不退学！” 殷莱旁边小组的几个同学在那里议论，说是议论，声音却毫不遮掩。 【你不介意吗？他们那么说你。】 “没必要，狗咬我，我放过它。” 殷莱笑了笑，那声音就不说话了。 机甲设计老师苏默检查着每个小组的设计图纸。 “最高分殷莱，ss。” 苏默报完成绩，全班都惊呆了，一瞬间，教室里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不满声此起彼伏。 “不可能老师，扫把星怎么会那么高分，她一直是垫底，她肯定抄袭了！”凯德文不敢相信地拍桌子，胖脸都挤到了一处。 “就是，她肯定是抄的！” “没错，肯定是抄的！” 殷莱感觉到身旁的空气裹挟着阴冷，她立刻站起来，不慌不忙地看着凯德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抄袭的？” “那还用说吗，你以前一直是f，怎么可能突然开窍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来没见苏默老师打过s，这次竟然直接打出了ss的高分。 苏默站在一边没有出面解围，他同样感到好奇。 不得不说，殷莱的设计图纸，从外观到内部结构零件，没有一个可以挑刺的地方，完全达到了专业的水准，他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为之一怔，翻过去一看名字才知道是殷莱的作品。 他对殷莱是有印象的，任谁在你的课堂上考了二十多次f你都会有印象。 如此一来，苏默更加好奇了，难道殷莱真的是抄袭的？ 第6章 吊车尾 “怎么不说话？没话可说了吧？”凯德文笃定殷莱回答不出来。 殷莱看着凯德文，一字一句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想要诬陷我先拿出证据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抄袭？” 凯德文磨磨牙齿，肥胖的身躯晃动着:“你问问我们全班有谁相信你是自己画的？” 班上鸦雀无声。 殷莱心沉了沉，她知道“殷莱”人缘不好，没想到差成这样。 “看到没有，根本就没人相信你。”凯德文得寸进尺，“你乖乖承认错误，要不就退学，实在不愿意去校旗检讨也不是不行……” “我说了我没有抄袭，既然你提供不出证据，那我来提供证据。” 凯德文愣住，啥？殷莱傻了不成？ “这张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根线条我都知道了，清清楚楚，还有很多注意事项是没有罗列在图纸上的。既然你们都不相信你，这张图纸是我画的，我就把这个机甲完完整整做出来，如果我只是靠抄袭而没有理论知识做基础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做出来的，”殷莱看向苏默，“对吗，老师？” 苏默玩味一笑，点点头。 “凭什么！”凯德文不同意，“万一你找帮手帮你怎么办？” “我可以保证整个制作过程都在学校的实验室进行。” “我还是不同意，”凯德文上下打量着殷莱，“你家有钱做机甲吗？” 殷莱:“没钱，但是有人可以为我提供资金。” 凯德文:“谁啊？” 殷莱:“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给你钱！”制作机甲可是比不小的费用，他才没那么蠢。 “如果我没有办法制作出来的话，那我就退学，同样的，如果我制作出来机甲了，那么我希望凯德文同学能够亲手写一封道歉信来证实我的清白。” 要求并不过分。 “成交！” 凯德文迫不及待地答应，等他答应完了，再看殷莱那双似乎隐隐带了笑意的眼睛，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上过机甲装载课，他就不相信这个扫把星会制作机甲，她绝对会找帮她画图纸的这个枪手帮她，哼哼，只要让他逮到，绝对让扫把星滚出学校！ …… 实验室在学院西边的机甲学院里面，殷莱第一次到这边来。 “老师，我想借一间实验室。”殷莱拿出自己的学生证。 看智脑的老大爷抽空睨了一眼殷莱的学生证。 “暂时没有空教室。” 殷莱明明记得她来的路上看到有教室空着:“a教室不是空着吗？” 老大爷又睨了殷莱一眼，这回时间停留的长了一些，像在看“弱智”一样，然后转回去继续看他的智脑，没再理殷莱。 殷莱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时有人叫住了她。 “殷莱！” 克丽丝笑容亲昵地从远处走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殷莱:“我来借实验室。” 克丽丝抱歉地解释:“可是今天好像没有多余的实验室可以借了。” “a教室不是空着吗？”殷莱又问出了那句话。 “a教室是方时砺一个人用的。”克丽丝说着竟然就拉上殷莱的手，好像把她当成闺中密友似的。 殷莱对克丽丝这种自来熟的相处方式感到挺无奈，但她没有把手伸出来。 “你去我借的那间吧！” “那你呢？”殷莱问，她倒是不介意。 “我们一起啊！” 路过a教室的时候，殷莱多嘴问了一句:“方时砺是谁？” 克丽丝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她:“方时砺呀？” 殷莱指着脑袋:“抱歉，我不记事。” 殷莱的意思是她记性差，克丽丝理解的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想起那些人说殷莱脑子有问题，本来她是认为那些人在污蔑殷莱，现在看来，难道殷莱真的有精神类的毛病？ “方时砺是学院的首席，所有科目都是s级，a教室是以前校方和第一军团合作的时候使用的，本来不对外开放，合作结束之后作为奖励，借给每届的首席使用。” 殷莱算是明白刚才那个大爷为什么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了，这的确应该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实验室里。 五个学生在那里研究机甲模型，有个男生看见克丽丝，笑着和克丽丝打招呼，却在瞥见克丽丝身后的殷莱时，脸色乍变。 “克丽丝，你怎么把这个扫把星带回来了？” “就是你忘了他怎么害你受伤的了。” “克丽丝，你就是太善良了，”说话的女生朝殷莱走来，伸出手打算推殷莱一把，殷莱不动声色地偏过身子，让那个女生手心落了空。 “你是不是又来害克丽丝？你这个扫把星！” 克丽丝忙出来解释:“是我邀请她来的！” 实验室里几个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克丽丝。 “上次的事情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只是昏迷了一会儿，没有出什么大事呀，你们别对殷莱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是同学，应该和睦相处才对！” 几个同学神情有所松动，但有个男生依然不依不饶:“就算是那样，殷莱可是个扫把星，她去到哪个组哪个组就倒霉，克丽丝你不知道，她抄袭被凯德文发现，就找借口说要自己把机甲制造出来，凯德文说了，她是想偷偷找机会让抢手来帮忙，到时候被老师抓到，我们也会跟着遭殃的！” 男生这句话一说出来，刚刚才表情松动的几个同学，立刻又对殷莱表现出了厌恶之情。 殷莱觉得这几个学生挺好玩的，真的就是几个小孩子，说心眼儿也没什么心眼儿，否则不会把心里话直白地说出来。 “自己造机甲？！”克丽丝惊呼，她看向殷莱，眼睛亮晶晶的，“你会造机甲吗？” “应该会。”殷莱话音刚落，就被人打断了。 “克丽丝，别听她瞎说，一个平民的孩子，一个吊车尾，会造机甲？开什么玩笑！” “可是……” “克丽丝同学，”殷莱把包拎上，“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既然你的朋友不欢迎我，没有必要勉强，否则大家都不会开心的。” 别人不欢迎她，她也懒得给别人找不痛快。 克里斯看了看身旁的组员，又看向殷莱，终是没说什么。 …… 殷莱兜了一圈，还是一个教室都没空出来，她又走到租借室，把自己的学生证掏出来放到台子上。 大爷换了一条腿翘着。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节 殷莱:“大爷，我把学生证放在您这儿，您帮我留一间，我明天早上六点钟过来行吗？” 上课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半，那她还有两个多小时来制作机甲。 大爷睨着她，从抽屉里取了一块门卡给她:“甭，你运气好，这间空出来了。” 殷莱心上一喜，接过门卡一看，竟然是a教室的门卡。 不是说a教室是首席专用的实验室吗？ 殷莱不客气地拿上门卡朝a教室走去，她可不管那么多，既然有，她就用，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 a教室和刚刚克丽丝带她去的那个实验室截然不同，全教室内壁都是采用的金刚石打造，一踏进教室里就有种进入机械工业区的感觉。 进入实验室之后，室门就自动关闭了，外面的声音一下子被这扇门隔绝的干干净净。 殷莱对这个房间非常满意，她的背包非常的重，她背了一路，肩膀都快被压变形了。背包里有打初稿要用的画板画纸智脑和10d显映镜。课上交给老师的那个只不过是大致的轮廓，真正想要把一个机甲制造出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事实上，殷莱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但她认为这是一次非常好的让她练习设计机甲的机会。 还要多亏凯德文那个冤大头愿意给她提供资金，否则就靠他那点儿零用钱。想要制作出图纸上面的那个机甲估计还得再攒300年。 殷莱把智脑和显映镜连接上，又把现场布置了一下，才站好唤出那个名字。 “法娜？” 法娜捧着几本书从空气中如游丝般飘出来，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还不错，学院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机甲学院了，毕竟如果跟不上星际科技的发展，设计出来的机甲很容易就会被淘汰。” 法娜手上拿着的是托殷莱去阅览室借来的最新几期的《科技月刊》和《509年驱动内匣道标准》。 日新月异，作为老师的她也要及时跟上现在的知识。 “机甲的内部架构你应该很了解了，下面我来教你各驱动的组装和数值校对，智脑端的程序本来应该你自己来设置的，但对现在的你而言还太早了，这本来是大2才会学习的课程。” 殷莱对待法娜很恭敬，她知道法娜很了不起，因此学的也非常认真，等到她感觉到有些累了的时候，一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7个小时。 “今天先到这里吧，你算是很有天赋的，虽然离天才还是差得远。” 殷莱笑道:“虽然我不是天才，但是你是天才。” 眼镜下的白脸微红，“有我的指导，你也会变成别人口中的天才的，你放心，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说完，法娜就要往空气里钻，殷莱好奇地叫住她:“我很好奇，你们是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着的呢？” 法娜:“这怎么能解释的清楚呢？星际五万多年的历史，都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什么是鬼。我只知道我们如果不靠近你，我们的身体没有办法在高辐射的环境下面凝聚成型，但是那并不代表我们不存在。” 和小洁说的一样。 殷莱思忖着。 “那是不是代表？我的身边一直飘着两只鬼？” 殷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让他不由的想起以前村里面过年的时候贴的年画，菩萨旁边跟着抱锦鲤的龙女和童子，莫名有点滑稽。 殷莱又想象着她站在人群中，小洁和法娜穿透那些人的身体，那些人还浑然不觉的画面。 法娜似乎看透了殷莱的想法:“你要是能搞到一只空间戒指的话，我们也可以不飘在你身边呀。” “空间戒指？” 第7章 吊车尾 小洁朝殷莱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星币？” 小洁摇摇头指头。 “三万星币？” 小洁继续摇头。 “三十万？” 【三亿。】 殷莱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她数了数自己皮包里四舍五入五百块的零用钱。 【星际上主流的空间戒指最好的材料是石墨烯，的确对我们鬼怪有好处，不过这种旧纪元的金属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三亿的价格是其次，主要是没有那么多空间戒指售卖的，据我所知，大多都被军方征用了。】 殷莱只能把想要一只空间戒指的想法暂时压下去。 第二天殷莱到实验室的时候发现实验室有些变化，大概是那个叫方时砺的来过，但是她昨天放在这里的东西都原封不动，殷莱不免对这位学院首席多了几分好感。 连着一个礼拜，殷莱每天都是下午上完课过来，晚上离开，每天实验室都有微弱的变化，但都不会对殷莱造成什么影响，两个人泾渭分明，谁也没有打破这种平衡。 上机甲课的时候，凯德文又来找麻烦:“殷莱，要不就认输退学吧，我听说你爸爸在文化局当小职员，大小也是个政府官员，别最后搞得你爸爸难看。” 苏默老师站在前面笑眯眯的，看到了也不来阻止。 殷莱瞥了他一眼，朝凯德文伸出手机:“五十万。” 凯德文一愣:“啥五十万？” “资金，说好的，”殷莱声音放大了一些，“你要赖账？” 班上的同学听到声音陆陆续续往这个方向看过来，殷莱继续说:“不应该啊，你爸爸不是大校，这点钱都出不起，那你之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谁说我没钱！”凯德文鼓着腮帮子，脖子粗红，手机亮屏一划，殷莱就收到了五十万的转账。 “看好了，到时候做不出来别说是我没给你钱，区区五十万，看你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拿到钱，殷莱的心情好了很多。五十万当然不够做到她想要的效果，但她心里有盘算，凯德文可以坑，但他爸爸毕竟是大校，不能做的太过火了。 今天下课殷莱没去实验室，她绕了个路，打车去了能源市场。 能源市场的人不多，殷莱走了很久看到的人还不足十个，一些店铺更是连店员都没有，只有智能机器人在管理。不像他们那时候买东西，提前好几个月就要准备，把地里种的、家里养的牲畜都备好了，赶一天一夜到最近的镇上赶集，再去换粮票、布票各种票。 殷莱逛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家店的店员不是机器人，她径直走了进去。 市面上的能源基本上都被大企业垄断，像他这样的小老板连买智能机器人的钱都没有，只能自己跑来坐镇，可惜也没有什么生意，总算来了一个顾客，却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老板不免有些失望，也懒得去招呼，让殷莱自己随便看看。 殷莱来到智能展柜面前，测试刚建的坚硬度，熔点。 老板远远看着，在心里腹诽，心疼起电费来。 殷莱做好测试，走到老板那:“老板，纯铁银釉多少钱？” 老板随口报了个市面上的价格，他并不认为殷莱真要买。 “一百克500块。” 500块……殷莱在心里粗略地算了算，一吨大概要500多万。 殷莱又问:“氮化硼烯呢？” 老板一听殷莱问了价格低了许多的氮化硼烯，看吧，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买不起。 “100克200块。” 殷莱:“80。” 老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殷莱发愣。 殷莱:“100克80块卖不卖？” 老板吸了一口气:“开什么玩笑！” 他长这么大，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做生意，从来都是一口定价，这姑娘怎么还往下降价呢？ 殷莱不为所动，仍旧不慌不忙:“没开玩笑，80块100克，卖吗？” “不卖！” 殷莱顿了顿，像是在思考:“那就40块100克吧！” ？ 怎么又降了！ 殷莱继续说:“40块卖吗，我要买一吨。” 1……1吨！ 老板陷入了沉思，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收入了，这笔钱对他来说无疑是重要的。 “你再加点钱，100克40我太亏了！”老板为难地说。 “那就20块100克吧！”殷莱眨了眨眼，看起来人畜无害。 老板彻底傻了眼:“不不不，不行不行，这价格太低了！” 殷莱“哦”了一下，摇头叹气:“那算了，我换一家吧！”说完头也不回，转头就要走。 老板忙追出来，叫住只挪动了两步的殷莱“别别别，别走呀，50，50行不行，50已经很低了。”氮化硼烯的进价就要30块了。 殷莱故作为难地转过来摩挲着下巴。 老板忐忑不安。 “就40吧！”殷莱说，“我还要买一些别的东西，你40卖给我，我其他东西也在你这买。” 老板听完，一咬牙，一狠心:“行，40就40！” 殷莱面不改色，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老板顿时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殷莱付完钱又问了其他几个材料和装置，主材料已经买完，剩下的就是小头了，她又用刚才的办法，以最低的价格全部拿下。 殷莱早就发现这个时代因为智能机器人和自动化商店的横行，人们从来不砍价，价格标了多少就是多少，所以她估计这些人也不知道砍价是什么，凯德文给的五十万花的正正好，一分也不差，殷莱很满意。 付完钱，殷莱给老板报了个地址，让他把材料寄到实验室去。 殷莱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客厅里还亮着灯，殷母披了个外套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殷莱回来，忙迎上去。 “最近怎么都这么晚才回来？学校里又出事了？”不怪殷母担心，原来的殷莱没少给家里添麻烦的。 殷莱摇摇头，“爸爸呢？” “他去f370开会去了，下个礼拜才回来。”知道女儿没在学校惹事，殷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担心起来，“那你每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殷莱不准备把打赌的事告诉殷母:“最近有小组作业，要在学校里做完才能回来。”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节 “哦，这样啊！”殷母总算放下心来，“那你早点睡，别累着家里还有营养液，饿了就喝，那么累就别吃营养面包了，知道吗？” 殷莱点点头，把殷母送进了房间。 凭心而论，殷家人对她挺好的，“殷莱”在学校总是垫底，又惹事，这对夫妻也没有放弃她。 只不过她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别人对她的善意。 先这样吧…… 第二天，殷莱下课之后到实验室里去，材料都已经送过来了，把实验室塞的满满当当的，方时砺的智脑和材料被挤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里。 法娜开始教殷莱怎么制作机甲，殷莱学的很认真，精神奕奕地学到了晚上，最后累的直接躺在门后面的一小块空地上睡着了。 方时砺打开实验室大门时，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 实验室满地狼藉，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门口的一小片空地上，背部嶙峋可见，面庞稚嫩，下巴也是削瘦的，好在眼睛和嘴巴都很圆润，保留了几分稚态。 和机甲学院里那些富家小姐们很不一样。 方时砺想。 他是来拿东西的，却意外在这里碰到了殷莱，他对这个女生有点印象，上学期机甲学院和精神力学院最后一次的联合实操课，殷莱和克丽丝分到了一组，克丽丝算是他们学院的焦点人物之一，整个课上不停地有人在议论克丽丝的组员拖后腿。 那些人说的什么来着，扫把星，精神力废物，入校三年都凝聚不了精神体，各门功课垫底，实操课多次损坏机甲模型…… 总之，那些学生说起八卦来如数家珍，特别是贬低别人的。 然后克丽丝在实操中精神力暴走，他虽然没事，但周围很多学生收到了精神力冲击，听说是被那个吊车尾的乱碰了精神体。 方时砺眯了眯眼睛。 殷莱和凯德文的赌约他也有听说。 制作机甲吗？ 他饶有兴趣地低头打量实验室里满地的材料，然后绕开殷莱，拿走了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殷莱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要去拿昨晚放在手边的电焊机，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殷莱一激灵，警惕地睁开眼睛，实验室里空荡荡的，昨天摆的乱七八糟的一堆材料全都不见了，实验室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的……我的东西呢？”殷莱猛地站起来，脑部一下子供血不足。 小洁和法娜从空中钻出来，小洁及时飞到她身后用背顶着。 法娜从殷莱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一个戒指和用戒指压着的一张纸。 【你睡觉的时候精神力太分散，我们没法聚形。】法娜把戒指递给殷莱，【昨晚有个男生来过，他把你的东西都收到空间戒指里去了。】 殷莱接过空间戒指，放在手心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你的东西我都放进空间戒指里了，戒指借给你。　——方时砺」 【主人，这可是石墨烯的戒指！】小洁惊呼，【三个亿，三个亿啊！】 【不止，】法娜仔细看了看，【看这个戒指的成色和款式，估价大概在十亿星币左右。】 十亿！ 殷莱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他好像不缺钱，我看到他手上还有一个戒指呢！】小洁说。 机甲学院的学生家里都很有钱殷莱是知道的，但随手把一个价值十个亿的戒指借给一个陌生人，属实在殷莱的理解范围之外。 殷莱试了试，戒指放在无名指上最合适。 等机甲制作完再找个机会还给他吧！ 第8章 吊车尾 圣地亚机甲学院里，这天在外面行走的学生都看到了一个半栋楼高的蓝黑色武装机甲迈着笨拙的步子从机甲学院走向精神力学院。 殷莱制作的不是标准的战斗机甲，要制作一个标准的足以上战场的机甲，别说五十万星币远远不够，但就半个月也绝对制作不出来，不过一个简易的实操机甲也足够。 机甲的个头远远超过殷莱上课时使用的机甲模型，驾驶起来有些费力。 “这都半个月了，她能制造出个der，”凯德文得意洋洋地跟别人说着自己打算怎么把殷莱赶出学校，“这50万花的真值！” 凯德文正耀武扬威着，身旁的同学指着他的身后惊呼:“凯德文，快……快看！” “干什么咋咋呼呼的……”凯德文不满地往后转了上半边身子，停在他面前的机甲将他遮进了阴影里。 凯德文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常年不锻炼，脚底一扭就摔了个屁股蹲，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班上的同学也都被吓到了，离机甲几米远不敢往前走。 他们这些人说到底都是十三十四岁的孩子，平时碰到的机甲都是模型，顶多也就是在虚拟游戏和电视上见到过机甲，和亲眼看到的感觉始终是不一样的。 等到机甲内舱打开，殷莱从里面跳出来，大家才想起来半个月前打赌那事。 此时的学院论坛上也炸翻了天。 中三哪个课程也没有教人做机甲的，就算是机甲学院的学生，也顶多会设计模型，制作简单的移动机械。 而现在精神力学院的一个吊车尾制作出的机甲！ 苏默仔细比对机甲和之前殷莱设计的图纸:“不错，但是可以选择更好的材料。” 殷莱:“氮化硼烯的硬度是我可选择的价位里的最优选，而且它的质地轻盈，耐高温耐腐蚀性都不错。” 殷莱的意思就是钱不够，只能退而求其次，旁边的凯德文听的心里不是滋味。 金额是殷莱定的，怎么现在还内涵起他没有钱来了，这个扫把星吊车尾！ 凯德文还真冤枉了殷莱，殷莱并没有这个意思，她还得感谢凯德文给了自己制作机甲的机会。 苏默面露赞许:“你本来打算用什么材料？” “纯铁银釉。” 苏默没说话，只是默默打量着面前这个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认真关注过的女孩。 “我很好奇，这些都不是中三学习的知识，你怎么会知道？” 前面苏默和殷莱聊的那些东西，凯德文一句都听不懂，但听了这一句凯德文来劲了:“对，没错，我们根本都没有学过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懂，一定是作弊了！” 殷莱不急不躁地解释:“多看书。” 殷莱的语气和语调不带任何的嘲讽，听起来反而非常讽刺，周围发出几声低笑，凯德文却浑然未觉，只在那里干气愤。 这下不光白忙活一场，50万还打了水漂，那可是他一个月零用钱，他该怎么向爸爸解释这笔钱的用处呢？ 精神力学院的学生制作出机甲的事情，第二天全院的人都知道了。 蓝黑色机甲在校园内穿行的画面被拍了下来挂在了圣地亚学院实操楼下的电子显示栏上循环播放——以及凯德文的手写道歉信。 * 殷莱虽然制作出了一个机甲来，但大多数时候机甲都被她收在空间戒指里，她要是把这么大的东西随身携带，那到哪儿都是焦点。 专业的机甲师随身都会携带好几个机甲，殷莱问过法娜，那么多庞然大物他们是怎么藏起来的，不是说空间戒指很稀少吗？ 【那是因为机甲当中有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叫做碎影系统，他可以将机甲压缩成一个很小的魔方，方便随身携带要使用时只要将魔方扔到地上，它会自己拆解组成恢复原样。】 殷莱懂了:“不用说一定很贵吧？” 【五十万。】 果然。 于是殷莱就放弃了安装碎影系统的想法，转头把机甲卖给了能源市场，用卖的钱重新做了一个小型的机甲，和她上课用的那种模型不同，图纸是她重新设计过的，是真正具备战斗能力的机甲。 机甲做完之后，殷莱去了趟机甲学院，打算把空间戒指还给方时砺，去了几次却都没有见到方时砺的人，她只能先把还戒指的想法暂且搁下。 …… 不久就是小结考试，殷莱第一次用机甲打赢了对手。 和她一组的同学精神体是个深红色的机械人，两只手臂是刀刃的形状，杀伤力非常强，但是，可惜操纵它的精神力者年纪太小，不具备敏捷性，也没有战略性，被殷莱精心设计的机甲轻松反杀。 没人能想到殷莱会赢，再加上笔试成绩出来之后，一直考0分的殷莱笔试拿了74的高分，从来都是吊车尾的殷莱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殷父和殷母拿到成绩单的时候还以为又和以前一样是f，等看到成绩单上大写加粗的a，吃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说起来殷莱的笔试成绩很好，能排上前十，可惜她没有精神体，制作出来的机甲再厉害也比不上精神体的强势，所以综合成绩只有a，不过殷莱已经很满意了，她本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什么年级第一。 殷父颇为欣慰，他以为女儿就要那么疯癫下去，甚至有想带女儿去看精神科的想法，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听说你做了个那么大的机甲，把他们都吓坏了，消息都传到我们那了。”殷浩手伸的无限大，前几天还一口一个笨蛋，现在就变了称呼。 “真的呀，真是太好了……”殷母激动的热泪盈眶，主动提议今天既然这么高兴，不如一家人到外面去吃一顿。 殷莱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知道原来外面还有吃饭的地方，她还以为这个世界的食物只有营养面包和营养液。 她平时做气动车出门就很少，偶尔看到的也都是灰蒙蒙的天空和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不要说到处闲逛了，和记忆中巨大的差距让她本能地对探索外面的世界产生退意。 气动车载着他们到了酒店门口，这里是格利泽cc星球最大的连锁酒店。 说是最大的连锁酒店，拿到菜单的时候殷莱还是吃了一惊，她吃惯了索然无味的营养液和营养面包，竟然能在这个钢铁机械化的世界看到五颜六色、色泽艳丽的菜品，虽然这些菜品的名字有点奇怪，但完全不降低殷莱的期待。 殷父点了清炒宝蓝花菜，椰丝沙拉和辣炒糠包，最后还点了一道荤菜，氢葡萄奶酿龙蜥尾。 等到菜品全都摆上来，殷家人吃的开开心心，特别是殷浩，而殷莱则完全傻了眼。 宝蓝花菜，是长得像花菜的深绿色蔬菜，花球是密密麻麻的像眼睛似的黑色种子，清炒宝蓝花菜，吃起来味苦，如同嚼蜡。 椰丝沙拉，像是被削成丝的树皮，沙拉里带着淡淡的奶香，但是又干又硬，沙拉酱泛酸。 辣炒糠包则是面包屑搓成的团裹上面粉一样的东西，用辣味的酱放在一起炒。 最神奇的是氢葡萄奶酿龙蜥尾，葡萄和她小时候见过的完全不一样，蓝色人工葡萄和奶酪糅杂，抹在龙蜥尾上，龙蜥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动物，长得像鳄鱼和蜥蜴的结合体，浑身长满坚硬的鳞片，尾巴可以食用，但是青紫色的尾巴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看的殷莱毫无食欲。 她突然觉得自己小时候自家做的烧肉和炒菜都是那么的美味。 看殷父殷母和殷浩吃的津津有味，殷莱五味杂陈。 这个世界的土地硬化和工业到处的空气污染非常严重。所有可以食用的东西全部都是通过人工培育得来的，味道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离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已经有好几千年了，食物和动物都进化成了她认不出来的样子。 现在的人们对味觉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对他们来说有味道已经是一种奢侈的美味。 “小莱，你怎么不吃？”殷母好奇地问。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节 殷父把菜往殷莱这边推了推，筷子敲了一下盘边。 殷莱不忍拂他们的好意，勉强吃了几口。然后找借口上卫生间溜了出去。 酒店的装修很奢华，连卫生间也装修的金碧辉煌，和他们学校的卫生间有的一比。虽然拿这两个相比，有一些不太礼貌。不过殷莱的确觉得他们学校的卫生间装修的有些过分好了。 殷莱站在水池边洗手，纳米的蓝光喷雾能很快地将双手清洗干净的同时，还能保持手部的干爽。 等洗手机自动关闭之后，殷莱忽然听到了水滴声。 “滴——滴——滴——” 水滴声在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大厅显得格外清晰，殷莱分辨不清声音是来自什么方向的。 殷莱祥装镇定地往外走。 走到外面要经过男卫生间的入口，波纹装饰的墙壁底下，不远处的矮脚沙发上坐着一个穿厨师服装的男人。 殷莱:“……” “滴——滴——滴——” 殷莱想要走出去，就必须经过那个低着头的男人。可是她越往外面走，越靠近沙发上的男人，水滴的声音越发豁大。 殷莱离那个男人两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她才看到男人被盲区挡住的双腿，两条裤管子下面空荡荡地飘着。 倏地，男人抬起头来，湿漉漉的头发顺着脸颊坠挂，惨白的脸上是一双空洞的双眼。 第9章 吊车尾 “小洁，如果鬼怪主动靠近我，是不是就能凝聚魂体，触碰到人类？” 【精神力很高的话是可以让鬼怪显形。】 殷莱沉思，看到那只鬼晃晃悠悠朝自己过来，她拔腿就跑。 那只鬼来意不善。 殷莱往包厢的方向跑，跑到半路遇到一个醉醺醺的客人靠在墙上。 那只鬼就这样暴露在那个客人面前，幸好那客人喝醉了，指着天花板笑的胡言乱语。 殷莱忙向转弯口拐进去。 那只鬼根本没有理智，状态和第一次见到法娜的时候相似。 今天是工作日，酒店里没有什么人，这里的酒店和她小时候见过的镇上的酒楼不一样，大堂只用来招待客人，有自助的酒水区和沙发，智能机器人在大堂进行巡视，吃饭都在包厢里进行，所以殷莱幸运的一路上除了那个醉鬼一个人也没碰到。 过道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殷莱顺着安全通道跑到楼梯间，这里没有监控。 那只鬼步步紧逼，它对酒店的熟悉程度比她多的多，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能找到殷莱。 到了楼梯间，殷莱一转身，朦朦胧的一团就趴在她身后的门上。 “好吃……好吃……桀桀……” 殷莱看着它的影子从模糊不清变得越来越清晰，那张惨白的脸也逐渐显现出它的五官轮廓。 殷莱心里一惊，用力甩上楼梯间的门，刚刚聚形的鬼被夹到了门缝里，发出短促的尖叫。 没有监控殷莱就放心多了，她唤出小洁和法娜:“这里是酒店，不要闹出大动静。” 【知道了！】 那只鬼被门夹得龇牙咧嘴，丧失理智之后连基本的挣脱都做不到，小洁很轻松地把那只鬼关进了玻璃瓶里。 自从遇到法娜之后，殷莱就长了个心眼，以防下次再出现突然撞鬼的情况，她在小洁的指导下买了很多这种黑色的玻璃瓶，说是可以关住大多数形魂残缺的鬼怪。 【给他在里面关一会儿好了，这种人多驳杂的环境，情绪很乱的，什么负面情绪都有，它吸收多了，难免会变成恶鬼。】小洁解释道。 殷莱从前也听过有些怨念重的鬼怪死后就会化为厉鬼，比如初见法娜时法娜的状态，也有一些是后天变成的恶鬼，眼前的这个就是。 殷莱出来久了，赶紧回到包厢去。殷家人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只说殷莱去的时间长了点。 回到家之后殷莱就把那个玻璃瓶拿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呢，主人？】小洁摇晃着玻璃瓶，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漂浮的虚影。 殷莱十分冷静，跟说今天吃什么一样淡定:“消灭了吧！” 玻璃瓶晃的更加厉害。 小洁于心不忍:【他好像还有点意识哎～】 “那就留着吧！”殷莱无所谓地说，不过她转念想到了另一件事，蹙起眉头，“以后如果总是遇到鬼我该怎么应对？” 这个世界的人已经遗忘了鬼怪，如果发现她身边有鬼，会不会把她当做怪物？ 不舒服的回忆涌上心头，房间里的精神力乱作一团，玻璃瓶也跟着剧烈摇晃，小洁忙把玻璃瓶收进空间戒指里。 【主人，你先控制好你的精神力呀！】 “抱歉。”殷莱仰躺到床上 把身体全部交付给床。 殷莱:“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鬼吗？” 【不是呀，辐射这么强，只有生前精神力强的鬼能留着残魂。】 “那就好……”殷莱略感疲惫地叹息。 小洁绕到殷莱身边:【主人你别多想，不管来多少个鬼，我都会帮你应付你的，你可别小看我，我咔咔就是乱杀！嚯！阿打！】说着，小洁做出拳击动作，看起来挺没什么杀伤力。 殷莱成功地被她逗乐了，半晌才轻轻开口:“谢谢。” 小洁嘿嘿笑着躺在殷莱身边。 “你们聚形之后能够感受到这些物体吗？”殷莱感受着掌心凉凉的羽绒被，问她。 小洁摇摇头:【感觉不到呀，都变成鬼了……】她咧着嘴在床上摇晃，果胶床垫跟着上下摇晃，【不过床软软的，我喜欢！】 殷莱问她:“你知道投胎转世吗，有没有想过重新做人？” 【不知道，我也不想做人。】 “为什么？”殷莱有些诧异，她看小洁和法娜对聚形的执着，以为她们更想重新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人类都不是好东西，除了主人……】小洁嘟囔着嘴巴。 殷莱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是怎么死的？”她好像从来没问过小洁这个问题。 萝莉在床上翻了个身，裙摆被踢起来的腿带着微微掀了个角，【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在阅览室等爸爸，然后我就死了……】 殷莱抿了抿嘴:“你爸爸是谁？” 【嗯……也不记得了，太久了……但是我记得爸爸经常给我画画……】 小洁虽然活了五百多年身上却一直有着儿童天真的一面，脸蛋肉嘟嘟的，身上的连衣裙即便已经过去五百多年依然可以看出裁剪的精致，皮肤虽然是作为鬼的惨白，但不难想到她生前是如何被娇养着长大的。 “睡吧。”殷莱说。 小洁听完点点头就准备消失，被殷莱拦了下来:“今晚跟我睡吧，这张床能躺。” 小洁愣了愣，看着殷莱瘪着嘴要哭不哭，要笑不笑，最后乖乖躺了下来，揪着被子半天没说话。 * 课上，学生们站了一排，中间是精神体模拟器。 徐森边在本子上涂涂改改，边调试着模拟器的参数。 这些孩子的精神力等级都不高，数值太高他们的控制力不好，精神体容易暴走。 “你们等会儿一个一个上来做精神体吸附测试。” 第一个男同学先走上去把模拟器的头盔戴上，模拟器启动之后开始干扰精神识海，男生的精神力很不稳定，表情有些痛苦，但最后还是成功地召唤出了精神体。 “e。”徐森打出分数，不太满意，男生灰溜溜地下去了。 接下来上来几个精神力控制的都很好，徐森都给了b的分数，轮到凯德文，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去，顺便朝身旁的殷莱束起中指。 殷莱视若无睹。 徐森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前段时间凯德文和殷莱打赌的事情他也知道，凯德文的道歉信在公布屏挂了三天，院里恐怕没有谁不知道的。 小孩子好胜心难免强些，但要有一定的边界性，这个凯德文在他的课上就敢这么挑衅，私底下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子。 凯德文也做的挺好的，徐森给了他a的评分。 全班人都试了一遍，只剩下殷莱没测试。 “殷莱，到你了！”凯德文带头喊了一声，随后几个讨厌殷莱的人也跟着附和。 “凯德文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都知道殷莱召唤不出精神体，你喊她不是故意给她难堪嘛！” “也不是，殷莱可以召唤机甲呀，以后去做机甲勇士！哈哈哈哈哈！”（注:机甲勇士，出自新纪年507年爆红星际的真人卡通《机甲旋风》。） 徐森阴着脸咳嗽了两声，他倒不是对这几个人讽刺殷莱不满，只是纯粹的不喜欢有人在他的课上不讲纪律。 徐森咳嗽完那几个人果然收敛了，只有凯德文还不依不饶，他还记得上次殷莱让他丢脸的事情。 凯德文:“老师，我觉得应该让殷莱再去试一试，以前召唤不出精神体，也许现在可以了，她不是都会自己做机甲了吗？” “做机甲和召唤精神体是一个概念嘛！” “凯德文，你不会是故意想看她难堪吧？” 目光聚集到殷莱身上。 徐森问她:“殷莱同学，你要来吗？” 殷莱叹了口气，好吧，说实话她也挺想试一试自己究竟能不能召唤出精神体。 她走到过去带上头盔。 头盔带上之后是一瞬间的失神，眼前完全被白色覆盖，有类似电流的线条流窜其中。 殷莱尝试凝聚精神力，开始有钝感在刺激精神力的凝聚，应该就是这台机器造成的。殷莱没有太大的感觉，继续凝聚精神力，只听见“砰”的一声，头盔被拿了下来。 殷莱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画面从模糊逐渐清晰，面前好几个同学在偷笑，徐森的脸色比之前还要差，模拟器上一堆乱码，还冒出丝丝青烟。 徐森冷言冷语道:“f。” “哎呀又是f啊！”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1节 “吊车尾就是吊车尾。” “殷莱怎么不转去机甲学院算了。” “你这话说的，她哪有钱？” 殷莱没理会那些人，她只在乎一件事:“老师，不要我赔钱吧？” 徐森脸黑地沉着眸子:“不用。” 殷莱松了口气。 又不是她主动要上去测试的，只要不让她赔钱就行，不过看来她是真的召唤不出精神体来。 全部测试完之后徐森公布了成绩，毫无疑问殷莱又是倒数。 “d级以下的同学回去好好练习，过几天的虚空模拟考试，希望每一个人都好好准备。” 回去之后殷莱问小洁:“虚空模拟考试是什么？” 【虚空是虚拟空间的简称，简单地说就是让你置身于一个虚拟环境里，可以瞬间到达到达海边、悬崖等等不同的空间里，很多旅行社会用这个来做目的地的参考，至于你们的考试具体是什么环境我就不知道了。】 殷莱点点头，如这种模拟考试是针对于精神力的话，那意味着里面必然有未知的危险。 接下来几天，殷莱好好地改装了自己的机甲，等到了虚空里面，她得靠这个保命。 第10章 吊车尾 联合模拟是精神力学院几个精神体控制班级一起进行的，精神力研究班在后台进行虚空系统和精神力的记录和学习。 要求三个人一小队，殷莱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有人愿意和自己组队，从一开始就退到人群后面默默地站在那里等模拟测试开始。 “那个……”细小微弱的试探声从身后传来。 通体雪白，头顶盖了一小片蕊黄色的麻雀扑棱了两下，又缩回主人的怀抱里，墨蓝色瞳孔的男生摸了摸后脑:“我可以邀请你和我一组吗？” “……” 上次被自己牵连一起摔下楼梯的那个男生。 “是你啊。” 男生见殷莱认出了自己，面露喜色又羞赧地介绍自己:“你好，我叫梅斯特普，你可以……叫我阿普，啊！这是我的精神体雪雀，我叫它小棕。” “我叫殷莱。” 阿普:“我知道的……” 阿普胆小的有些过分，未免模拟测试中出现变故，殷莱觉得还是要事先跟阿普说清楚:“我没有精神体，你确定要和我一组吗？” 阿普:“没关系的，我也没有……没有人跟我一起……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阿普说的很真诚，墨蓝色的瞳孔晶亮亮的。 殷莱似乎相信了他的话。 自由组队全部完毕，每个队伍都是三个人，只有殷莱这组是两个人。 凯德文出言讽刺，说出来的话还和以前一样难听:“呦呵，扫把星和胆小鬼，还挺般配。” “胆小普，你的小麻雀能完成测试吗，不会半路吓死吧！” “不一定，在小麻雀吓死之前，胆小普怕是先撑不过去，吓得尿裤子喽～”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普低着头不说话，慌乱摸着精神体毛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依然暴露了他紧张难过的内心。 殷莱睨了那群人一眼:“别理他们。” 阿普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嗯。” 模拟的场景是开普勒22的莫得斯山，是星际现在难得的生态保存比较完好的山脉，有山川湖泊，绿色的覆盖面积很大。开普勒22的水资源非常丰富，殷莱一进去就感觉到湿度明显比自己的星球要高许多。 规则是在一个小时内找到多的旗子，通过旗子上的线索可以得到宝箱或许相应的积分，积分越高分数越高。 “果然是莫得斯山啊……”阿普新奇地望着四周，他家也就比殷莱家富一点，去开普勒22的星际船票要十万星币，以他们家的条件根本就支付不起。 殷莱:“果然？” 阿普:“虚空场景很贵的，学院就只有钱买这一个虚空场景，已经用了快一百年了。” 殷莱:“……” “你看这里是不是很漂亮？” 阿普撇撇嘴:“新闻上报道过。莫德斯二十几年前就不长这样了。” 殷莱:“……” 原来是虚拟场景仅供参考。 空中有急速飞过的灰色生物，形似老鹰，黑色长喙，长度足足接近两米，翅膀在空中抖动的线条凌厉，声音也尖锐无比。 阿普连忙把殷莱拉进一处小洞里躲起来:“小心点，那是莫得斯游鹰，被它啄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殷莱点点头，问到:“精神体能打那玩意儿吗？” “有的精神体的能力是可以的，我的小棕反正是不可以……”阿普把麻雀护在怀里，“它很脆弱的。” “啾～” 殷莱:“……” 殷莱和阿普一路上一直注意躲避那些奇怪的生物，那些生物和殷莱记忆中地球上的动物有几相似，但经过几千年的进化，早就变成了殷莱不认识的模样。 “找到了！” 两个人在一处低洼找到了被打湿的旗子，皱巴巴地倒在那里，所以才躲过了其他小队的搜寻。 阿普展开压缩烘干机把旗子展开烘干了，上面的字体慢慢显示出来。 “南。” 一个箭头，指着南这个字。 阿普拿出智脑，调到指南针，指针晃了半天胡乱摆动，就是不定下来。 “这里的磁场干扰好强，指南针用不了。”阿普有些丧气，“看来只能瞎走了，看看能不能碰上别的队伍，偷偷跟着他们。” 阿普看殷莱不说话，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什么，以为她是害怕了。 “你别害怕，跟着我。” 莫得斯山的树木比她前世村庄里的那些树都要高大茁壮，较为矮小的树木合抱都有足足两个人粗壮。 殷莱指着一个方向:“往那边。” 阿普疑惑地问:“往那边干什么？” 殷莱:“那边是南方。” 阿普更疑惑了:“你怎么知道的？” 殷莱:“大树枝叶茂盛的一边是南方。” 她转过去看阿普，阿普抱着麻雀一脸呆滞:“哪本书上教的啊？”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殷莱该怎么告诉他这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常识，星际时代的树木稀少，他们不知道也不奇怪。 “那我们就往那边走吧！”阿普本能地相信殷莱，殷莱的样子就很可靠。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有小队在前面，还好巧不巧是他们俩都不想看见的凯德文。 “这个旗子是我们先看到的！” “不对明明是我们先去处理藤蔓的，不然你们能碰到旗子嘛！” “凯德文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就试试谁有本事呗，谁的拳头硬就是谁的。” 说着说着，两个队伍各自放出精神体打了起来。 “殷同学，我们赶紧走吧！”阿普小声说，那边的六个人没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别到最后连他们好不容易弄到的一个旗子都被抢走了。 阿普看见殷莱猫着身子从后面绕了过去，趁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她拿起地上的五个旗子就跑。 阿普目瞪口呆。 “殷同学，你怎么都拿走了？” 殷莱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抢别人的不行，抢他们的是他们活该。” 阿普还是觉得不太对:“可是偷东西是不好的……” “谁说我是偷的，他们自己说了，谁的本事大就是谁的，我凭本事拿的就是我的。”殷莱脸不红心不跳，拿着旗子就走。 阿普琢磨着，殷莱好像说的有道理…… 手上有六个旗子，他们按照旗子上的提示，他们又拿到了几个宝箱获得了相应的积分，阿普越来越佩服殷莱，殷莱总能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拿到宝箱，他们没有精神体，爬山下河殷莱全都信手拈来，完全不怵。 特别是在河里的宝箱，按照他们上课教的应该是用精神体过河去拿宝箱才对。 流动的河水和温度会对精神力的凝聚产生影响，结果殷莱腰上绑了个绳子，裤脚一挽，脱了鞋袜就下河了。 阿普很震惊，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那可是河，是河！ 虚空外面的人表情也不算太好，虚空里的所有影像都被投送到大屏上，精神力研究组的人需要实时监控这些机械的参数和精神体的变化，然而殷莱这一组看的他们哑口无言。 别人用精神体下河，殷莱撩起裤管子赤脚下河，别人用精神体上树，殷莱爬树，别人用精神体载着飞行，殷莱爬到树上用藤蔓荡过去…… “她为什么这么熟练？” 众人面面相觑。 画面上正巧有绿角龙蜥爬到了殷莱他们的身边，众人屏住呼吸。 这两个人一个精神体是比拳头还小的雪雀，一个压根没有精神体，如果生命值降低实践就结束了。 龙蜥行走的速度非常慢，反应也较为迟钝，但牙齿极其锋利，咬合力达到了2000磅以上。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2节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众人看到殷莱不慌不忙地在身上喷了气息遮掩水，然后捧了一堆叶子盖在身上，躺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 然后那只龙蜥就从他们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没多久就走远了。 众人:“……” 她是不是太熟练了！！！ 这是精神体实践测试，不是野外大求生啊！ 一通操作下来，殷莱这边稳扎稳打，队伍积分已经排进了前十。 阿普一路上都在惊叹，到后来就习以为常了，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殷莱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女生了，明明他才是被保护的那个。 “殷莱，你好厉害啊，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学的啊？” 殷莱抿嘴不语。 她该怎么解释是上辈子学的。 “阅览室看的，多看书。”殷莱随后一说，阿普真的听进去了，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远处传来山啸声，殷莱想跑，阿普则建议过去看看。 “看什么，自己的命要紧。” 阿普:“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们欺负你，你还想着他们，你是不是太善良了？再说你过去也帮不上忙。” 阿普看了一眼小麻雀，点点头:“你说的也对，那我们赶紧跑吧！” 不过两个人没跑多久就被拔根而起的树木藤蔓缠住了，绿树野丛和隆起的土地交错纠缠，许多人都被缠在了枝间和半空。 一只巨形的人猿精神体从山里冒出来，三十米高的巨猿，光是一根指头就有一个人那么长，筑起挡风的毛发如同坚硬的盔甲，捶胸顿足发出连绵的震颤。 “有人拿到隐藏宝箱了！” 不远处被缠着的学生大喊。 “该死，把我们都给连累了。” “是谁啊！” “好像是a班的那个第一名，叫房风的家伙。” “可恶啊被打到就得退出去了！” 殷莱远远看着，她好像是听说过精神力学院的第一名是个叫房风的男生。 银色钢铁覆盖全身的精神体从地上极速窜出，挥刀斩断一切缠覆上来的阻碍，精神体很快来到巨猿面前，直切巨猿的脖子。 刀刃落到巨猿的脖子上，房风的脸色却变了。 砍不动…… 虚空外的徐森摇了摇头，失望地在纸上房风的名字后面扣了10分。 缺乏团队精神。 还是太莽撞。 第11章 吊车尾 房风的精神体被重重甩到了山壁上，很快消失在了虚空里。 巨猿在山间咆哮。 很多学生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哭，喋喋不休的哭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虽然说是虚拟空间，但巨猿压迫的临近感依旧十分的逼真。 阿普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麻雀在他旁边乱飞，揪着他的头发试图把他带出来，可惜于事无补。 殷莱心里也有点发慌，她试图挣扎，然而那些缠覆的藤蔓反而越缠越紧，直至手腕上出现鲜红的血迹。 “……” 徐森看着虚空里的一切，已经拿起笔来准备在这三十几个学生的后面打分，在他看来这些人等会都得被淘汰。 他有些头疼，他就不明白了这些同学通力合作是有多难，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合作！ 很快的他就没有想这些的心思了，一次淘汰三十几名学生，每个人的分数他都得看仔细了。 屏幕上的巨猿在朝同学们靠近，突然殷莱的位置变成了一个机甲，飞快地斩断了所有的藤蔓和树干，把同学们放了下来。 “那个是殷莱啊？” “那也是她自己做的机甲吗？好酷啊！” 研究组的学生议论纷纷，徐森的脸色却不太好。 精神力实践，她用什么机甲？ 画面里的殷莱似乎在组织同学们一起合作，徐森的脸色又好了许多。 看来还是有人记得要合作的。 可是猿笑声传来，那些学生个个闻声色变，乘着精神体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徐森刚刚好了三秒的脸色很快又暗了下去。 通通b级！ 放出机甲是殷莱逼不得已之下做的决定，她把那些人放下来，是希望大家一起联合起来打败这只巨猿，可其他人去不这么想。 “你是不是疯了啊，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 “要去你去啊，我们可不要送死！” “就是就是，被打死可就淘汰了，傻子才去硬碰硬。” 那些人坐上精神体，狼奔豕突，很快就没影儿了。 “殷同学，我们也快跑吧！”阿普还没走，他挺佩服殷莱，可是他也知道就他们俩个人根本不可能打败这只巨猿，老实说，他现在腿抖得很厉害，希望殷同学不会瞧不起他。 殷莱瞥了一眼阿普怀里吓晕过去的麻雀，再看阿普强装镇定的样子:“你还不明白吗？在虚空里出现一个这样的生物，明显不可能通过单打独斗获胜。” 阿普不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我们得逃呀！” 殷莱:“巨猿那里有一个宝箱，如果我没猜错，那时获胜的关键。” 阿普张大嘴巴，好像懂了什么:“这是个合作任务！” “没错。” 阿普挠了挠后脑勺:“可是他们都跑没了，我们俩也打不过呀！” 殷莱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她不得不放弃合作的可能，她叹了口气:“不合作也逃不掉！” 这一块的树木花草已经被巨猿摧毁殆尽，它的身躯无比庞大，宛如一座可以俯视众生的山峦，它伸出手朝地上抓，直接抓住了刚刚逃走的两个，用手心将他们捏“死”了。 不远处山的另一头同样传来一声长鸣，形同鳄鱼的生物从海里爬上地面，长约三十多米，牙齿锋利，尾巴轻轻一扫能将一颗参天大树拦腰扫断。 “是苏意罗长尾鳄！” “又来一只！！！” “救命啊！！” 招惹了长尾鳄的凯德文狼狈地驾驶着精神体朝人多的地方跑来，死死抱住精神体的脖子，眼睛都不敢睁开，下一秒就被飞扑而来的长尾鳄咬住了精神体的脑袋，凯德文连带着精神体一起消失在了虚空里。 众人惶惶不安，有的人直接放弃了抵抗，数着积分，大约能排到前二十名，就躺在那里不动了，还有人直接跳进了海里“自杀”。 虚空外的徐森铁青着脸给这些“自杀摆烂”型的学生都打了c等级。 殷莱和阿普正躲在一个倒下的大树干和山洞之间。 阿普拿着树干和叶子往洞口遮:“殷同学，我们躲到时间结束就行了！”刚刚只是腿抖，现在他的手臂也在抖。 撞击声伴随着嘶吼声响起，外面两只似乎打起来了。 殷莱:“现在还剩多少人在外面？” 阿普:“不剩多少了。” 殷莱看了一下他们的分数，已经排到了第十名，联合模拟测试的前五名可以拿到奖金，殷莱就是为了奖金才那么拼命。 “等会儿我去巨猿出现的地方再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阿普吓得抓住殷莱的手臂:“不行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握住自己手臂的手抖得很厉害。 “我自己去送死你犯不着陪着我，等到时间结束，分数会高一点。” 阿普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分析:“不对哦，你不是说了这是考验的团队合作，我们一起，分数说不定还高点。” 分数不是她想要的，积分才是，她要的是钱，成绩吊车尾她也无所谓。 阿普一定要跟过去，殷莱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们绕过厮杀在一起的两只巨兽，走到巨猿刚出现的地方，那里插着一只小旗子。他们按照旗子的指引，要他们爬树，殷莱轻而易举地就爬到了树上 那里正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类。 “殷同学，你找到什么了吗？”阿普在树下喊她，殷莱正要回来，巨猿像感知到什么，一下子把巨鳄掀倒在地，以飞快的速度朝他们的方向奔来。 阿普脸色苍白:“殷……殷同学，它……他来了！” 殷莱敛起眉眼:“你先跑！” “不行，那你怎么办！你快下来，我们一起跑！”阿普在这种事情上显得非常倔强。 他们根本没有逃跑的必要，巨猿的阴影很快就将周围的大地遮盖，阿普看着巨猿吓得瘫软在地上，抱着麻雀自言自语，满脸眼泪，连闭上眼睛都忘了。 “呜呜……我……怕疼……” 殷莱急忙打量面前的这个男人:“你还好吗？” 男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不过殷莱观察到男人似乎只是一组数据，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巨猿是在守护这个男人？ 殷莱说了句冒犯，在男人身上摸索着线索，果然找到了男人的智脑，上面的登录信息显示的是s级精神力者菲尔德·本杰明。 殷莱还来不及整理思绪，她站着的大树摇摇晃晃，被巨猿的一只手连根拔起，另一只手伸出来去抓树上的殷莱，殷莱立刻放出机甲武装全身，却根本敌不过巨猿的力量，被狠狠甩到地上，机甲损坏严重，殷莱也卡在机甲里动弹不得。 巨猿将大树放下，然后朝殷莱跑来，像是要将殷莱踩死。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3节 殷莱闭上眼睛感叹。 这笔奖金最后还是没拿到。 殷莱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却没有回到教室里，温暖而汹涌的白光笼罩着自己，小洁飞在她的面前，巨猿被掀倒在地，小洁绕着巨猿飞了一圈又飞回到殷莱面前。 虚空外的人看着面前的屏幕各个目怔口呆。 那是……什么？ “是殷莱的精神体吗？” 众人面面相觑。 可那不是一个可爱的人类女孩吗？ 【主人，精神力者菲尔德·本杰明死于486年莫得斯山火，他的精神体就是金刚猿。】 殷莱刚刚也猜到了，她苦笑着:“法娜在吗？我现在不能动，有什么办法让我动一下吗？” 殷莱刚说完就感觉到机甲舱松动了，大概是法娜从外面帮她开启了机甲舱，殷莱从机甲里爬出来，往大树那里跑。 巨猿爬起来以后就想去抓殷莱，小洁速度飞快地窜出来和巨猿纠缠着，她的个头只有巨猿的几万分之一大小，力量却丝毫不逊色。 “好酷啊，那是殷莱的精神体？” “不是说殷莱唤不出精神体吗？” “长的好可爱……” “比起外形，人类可以召唤人类吗？” “殷莱的精神体怎么那么厉害！” “不对，不对，你们都没有找到重点，房风都打不过这只巨猿，殷莱竟然打得过！” 徐森捏着笔杆沉默不语，旁边的老师也很沉默，没人比他们知道这个任务的困难程度。 他们在设置的时候就没有打算有学生可以打败金刚猿，金刚猿的参数是完全按照本杰明留在精神力者协会的信息来设计的，实力达到了s+的水准。 徐森再次查看了殷莱过去的成绩，除了最近一次的小测验是a，其余全是f，更有甚者她还得过“不予评价”的分数。 到底怎么回事？！ 殷莱爬到树上，阿普也跟着后面爬了上去，他眼冒星光，好奇感爆棚，但看殷莱认真地在研究智脑什么也不敢问，怕打扰到殷莱。 “你要开智脑吗？”阿普见殷莱弄了半天智脑，猜道。 殷莱点点头，她对这些高科技还不太熟练。 阿普猜到了什么，他拿过智脑，按了几个按钮，然后对准树上男人的五官，然后又按了几个按钮:“是要把巨猿收回来吗？你看，智脑绑定了每个人的身份信息，你点入生物后台，这里有他的职业页面，这里显示的是精神力者，点进去会切到精神体页面，点击关闭就好啦！” 阿普操作完，巨猿果然化成一缕信息代码被收入了智脑内。树干上出现一个珍稀宝箱，打开足足有1000积分。 “殷莱第一了！” “我靠，牛啊！” “比起这个，我好想和她探讨一下她的精神体究竟是什么？” 徐森看着屏幕上笑容灿烂的殷莱，在她的成绩单上打了一个醒目的ss。 第12章 恶食之貘 殷莱最后拿到了5万星球币的奖金，这点钱不太够干什么，但对比她每个月一百块的生活费还是要高出不少的。 与此同时，殷莱被几个老师约到办公室谈心，说是谈心，其实是单方面的问答，老师问，她回答。 “殷莱，我们再测一下精神力，你不要拘束，就用平时我们上课的时候交的方法，释放精神力就行。” 徐森语气柔和不少，殷莱差点以为徐森和自己一样换了个芯子。 殷莱把头盔戴上，检测仪的数值飙升到了红色区间。 “这……” 几个老师面面相觑。 学院的检测仪最高只能检测到a级，而现在数值已经升到了a，也就是说殷莱的精神力至少也有有a+的级别，这个消息传出去殷莱绝对会成为中央学院抢手抢手的香饽饽。 比起其他老师得到人才的欣喜，徐森就五味杂陈的多。学院这么多年都没出几个精神力达到a级的，就算达到a级，也可以召唤出精神体，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把仪器的参数调至b，没想到反而错过了一个好苗子。 加上上次殷莱做出机甲的事，学院现在对殷莱的重视程度不可谓不高，所有人都希望学院能多出几个考上三大的人。 “三大四小是什么？” 【三大四小是三大军事综合学院和四个专业学院的统称，三大兼修机甲和精神力，有两个在中央星球，一个在格利泽581星。四个专校一个是精神力学院，三个是机甲学院。】小洁飘在殷莱身边也不遮掩了。 自从小洁露了面之后，所有人都默认为她是殷莱的精神体，只有殷莱知道，这个根本不是她精神体。 就如小洁跟她说的，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是鬼，为此她特地去智脑上搜索了相关词条，出来的“鬼”的释义只有短短的五十几个字，没有配图没有衍生，通篇都在告诉别人，“鬼”是万年前的迷信糟粕。 从那之后，小洁就没怎么在人前隐身过。 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凯德文，他不满殷莱是第一名，骂骂咧咧非要看那天的测验回放，最后垂头丧气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殷莱眼神复杂像是不服气又像是疑惑。 这些就不是殷莱在意的事情了，她更在意手上这5万星球币。 今天是休息日，殷莱去了比弗利商业中心，那里有全星际最大的读书馆。虽然是休息日，街上却没什么人，路边的店都是体验店，线□□验一键下单，会有人把货物送上门。 殷莱玩了几家店的体验屏，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好玩的，才朝图书馆走去。 比弗利图书馆占地面积非常大，有半个机甲学院那么大，全螺旋陈列的设计，飞行在半空中的智能机器负责将乱放的书籍归回原位，左侧是智能区域，有全息游戏，虚空系统，还有各类玩具的周边和文具售卖，右侧则是借阅区，智脑摆了一排，舒适的沙发椅边都配备了智能菜单，可以随时下单订阅书籍，也可以购买些酒水饮料让智能机器人送过来。 这个时代看书的人很少，但并不意味着书籍没有价值，相反的，因为植被的大面积减少，书籍的价格昂贵，一本书的价格至少也在1000星球币以上。 殷莱晃悠了半天才摸清楚里面这么多设施的使用方法，花200星币办了借书卡，又存了10000星币进去。 找到百科区域，借了几本坐到借阅区抱着书打算啃一下午。 殷莱看书的时候极其认真，连身旁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送来的油墨汁早就冷了，借阅区的空调打的很低，殷莱忍不住瑟缩，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等到温度似乎又低了一些她才皱着眉头坐立不安，目光却舍不得从书上离开，后背往沙发靠椅靠过去，意外的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似乎是毛毯一类的，她拉过毛毯盖在自己身上总算才舒服了一些。 方时砺坐在旁边，手边搭着一本书，从头到尾目光却都集中在殷莱身上。 他还在图书区的时候就一眼认出了殷莱，殷莱手上戴着空间戒指只此一家，绝无分号。 面前个头小小的女生发质很差，乱糟糟地搭在后面，但却很整齐地扎好，别了一个紫色的晶钻发夹，指甲修剪的干净秀气，皮肤虽然不算好，但是眼睛很有神采，十分的专注，就好像她看的是什么珍馐美味一样。 连带着他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再加上最近殷莱拿了联合测验第一名的消息，方时砺有自己的看法。 他记得在班上有人说过精神力学院的吊车尾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时常连衣服都会穿错，总之是个愚不可及的人。 看来传言未必都可信。 殷莱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一下子要攫取这么多知识对她来说显然有些困难，但她食髓知味，到最后直接把书摊在脸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阿莱，这是什么？” 殷莱睁开眼睛，旁边的娘子正在问她问题，她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下意识地回答:“这个是半夏，可以入药，对咳嗽废痰有很好的功效。” 妇人笑着说:“还是阿莱懂得多，对了，我家那位最近换季老咳嗽，我是不是能采点回去给他泡茶喝？” 殷莱忙说:“别，这玩意儿根茎都有毒，处理起来也麻烦，你把它采了直接送到镇上的药铺里，他们收的。” 妇人连连道谢，塞给殷莱两个甜果子，殷莱没吃，包起来回了家。 砖瓦砌的房屋外面搭了栅栏，里头的鸡鸭乱叫着，殷莱熟练地给猪换上吃的，然后才进了屋，把果子放在桌子上。 男人跪在地上摆菩萨，嘴里念念叨叨。 这年年不下雨，庄稼受不住，人也要受不住了。 “弟，我带了果子回来，你赶紧吃，吃完去写作业。” 男孩拿上果子撞了殷莱一下就往外面跑，作业也不管了，男人见了却没多说话，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数落着殷莱:“我听三婶子说你的相亲又黄啦？那小顾有什么不好，他爸还是化肥厂的干部，家里有十头猪！你都二十四了，上哪儿还能找那么好条件的！” 殷莱默默地把弟弟摆的到处都是课本收拾好，盯着课本上的字不说话。 烧火棍捣着些纸张，殷莱的瞳孔一震，走过去仔细看才发现真是自己放起来的那些书，她张着嘴喉咙发疼，脑袋嗡嗡地说不出话来。 女人却不觉得有什么，继续撕了几张纸往里添。 “我看人小顾对你挺有意思的，都不嫌你年纪大，你听我的，等会儿我给你拿袋腊肉，你亲自送上门去，人顾家给的彩礼可不少，你弟上学不得要钱，你也懂事些……” 她看不清父母的脸，眼里只有窜动的火蛇，只觉得胸闷气短，也不知道怎么发出的嘤哼，扛着腊肉往顾家去。 顾家在村子的另一头，高杆上扎起喇叭的就是，路上有村里的流氓朝殷莱吹口哨。 “阿莱，几天不见又水灵了，这么晚上哪儿去？来和哥哥聊聊天呗～” 殷莱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殷莱走了半个村子才走到，停在顾家门口不愿意进去，盯着自己走了一路满是泥泞的布鞋子发呆，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被顾家人发现。 姓顾的是个胖子，连年干旱，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顾家人倒是各个胖的流油。顾家人看上她，是看她长得漂亮，指望她传宗接代，但因为她年纪大了，家里还有个弟弟，对她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 “阿莱啊，你瞧你，这么晚还过来，今晚在姨家睡觉得了，就别回去了。”顾婶把她往自家儿子身边推，那男人赤□裸□裸□的眼神看的殷莱很不舒服。 “不了婶子，家里还等我回去喂猪，我下次再来看您。”说完，殷莱也顾不上对方不满的神色，匆匆离开。 她一路走着，走得很慢，那个家她也不想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在外面晃悠了半天，却没有半个人着急来寻她。 她站在树底下，不知怎么的，就掉起眼泪来。 她一直很坚强，村里二十多岁还嫁不出去就算没人要的大姑娘了，自己一个人过也没什么，想做的做不了也没什么，身不由己倒也可以接受，可这些一五四六地尽数砸过来，她再坚强心里也难受，一个人低声呜咽咽地啜泣。 哭着哭着，殷莱就醒了。 耳边没有聒噪的蝉鸣，书本从脸上滑落，眼前的扫地机器人精准地避开了她前面的地方，转头和她对视了一秒，然后继续推着静音吸尘器往前走。 做梦了…… 殷莱掀开毛毯，擦掉脸上的泪痕。 她不怎么流眼泪，十五岁之后就没哭过。 她梦到了什么才流了这么多眼泪？ 殷莱才注意到旁边躺了一个男生，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男生也睡着了，眉头紧锁，恐怕也做了噩梦。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4节 男生的家境应该挺好的，皮肤很细腻，短而密的头发富有光泽，是吃着营养液长大的人不可能拥有的。 她还记得那次和家人在酒店里吃了一顿，几个菜就得四千多星球币。 男生手边搭了一本历史书，殷莱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变得很好，收回视线打算继续看书，就瞥见男生手上戴着的戒指，和自己手上的颜色花纹如初一撤。 殷莱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第13章 恶食之貘 一学期一晃就过去了大半，天气渐渐回暖，殷莱去了好几次机甲学院也没碰到方时砺，每次对方不是外出采风就是外出采购要不困在实验室不出来，殷莱没把戒指交给别人转交，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方时砺有联系，所以这枚戒指就一直戴在她手上。 一直到殷莱和方时砺分到一个集训小组。 每年五月教育部都会举办虚空专业竞赛，中学组比大学组早一个月举办，算一算还有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 每年的这项比赛都是从机甲学院工程力学与机械制图专业和精神力学院精神力运用与实践专业里面挑人。 说是挑人，其实就是选总分排在年级前十的学生。 徐森找到了殷莱，殷莱起初没打算去，去参加比赛既显风头又浪费时间，还要和别人交际，每一件她都觉得麻烦。 “第一名奖金100万。”徐森淡定自若地抿了口水。 “我去！” 殷莱改口改的比徐森喝茶都要快。 谁会跟钱过不去！ 集训的地点在机甲学院，殷莱去报道的时候其他几个选手都在，三个专业坐了一整个教室，殷莱是最后一个到的。 “那不是殷莱吗？” “她怎么在这儿？” “因为她会做机甲？” 议论声持续不断，那些人看殷莱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 殷莱置若罔闻，径直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三个专业的人自由分组，机甲学院工程力学两个人，机械制图专业一个人，精神力学院精神力运用与实践专业一个人，四个人一个小组，小组自选组长，今晚把名单报给我。” 徐森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和加油打气。 “老师，为什么殷莱也在这里？”有个男生举起手表示不满，“她算精神力者还是算机甲师？” “为什么殷莱可以进来，她成绩那么差！”另外有人也跟着附和。 “对啊，她凭什么跟我们坐在一起！” “我们是完全按照你们最后一次虚空测试的排名和你们平时的表现来挑选的，现在坐在这里的某些人不一定就能去比赛，你们有功夫有时间在这里拉帮结派搞小心思，不如在集训期间好好训练学习！”徐森冷哼一声，那几个学生互相对视，总算偃旗息鼓不再找殷莱的麻烦，但心里仍旧是不服气的。 得了，这么大的恶意。 殷莱把书一摊。 看来她恐怕找不到队友了。 不一会儿，班上的人下了位子到处聊天组队，越是出色的身边围的人越多，最前面那个位子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殷莱的座位上空空荡荡，无人问津。 殷莱在纸上乱画，心里思索起自己一个人一个队伍的可能性。 不过制作经费是个问题，只是机甲模型的话造价也不斐，她是来赚钱的，可不是来赔钱的。 “殷莱，一起吗？” 一个模样挺阳光的男生向她发出邀请。 “行！”难得有愿意一起的，殷莱没理由不同意。 周围传来抽吸声，殷莱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直到有人大声说了一句，“为什么邀请她啊！” “我们可不想跟她一组！” “就是，还得带着她！” 男生转过去跟他们说:“殷同学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至少在模型的设计上，殷同学足够出色，你们无非是担心精神体和理论考试的成绩，你们放心，我相信殷同学能在剩下的时间赶上来。” 他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嘴角也挂着和善的笑容，但听着就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冷漠，隐隐有种说一不二的坚持。 殷莱对他刚刚邀请自己时阳光的印象全然推翻。 “我愿意和殷莱一组！”先说话是克丽丝，她有着超高的人气，说完之后周围的议论声又再度重叠起来。 只有殷莱皱了皱眉头。 克丽丝说完就有不少男生跃跃欲试打算加入，离男生更近的一个穿蓝衬衣的男生先开了口。 “行，再带一个我！” 殷莱全程就说了一个字，队伍就组成了。 四个人坐在一块安排分工，对殷莱提出邀请的男生先问了殷莱:“你想负责设计机甲还是负责精神体？” 殷莱好奇地问:“你们都是学机甲的吧，我不负责精神体的话谁负责精神体？” 克丽丝余光瞥了瞥那个邀请殷莱的男生:“方同学可以的，他除了专业分数高，精神力也a级呢！” a级的精神力在十三、四岁的学生里面算是非常高的。 殷莱点点头，忽而又想到什么。 等等…… “你是方时砺吗？”殷莱皱着眉问他。 方时砺朝她笑而不语，明明是帅气的一张脸，殷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怀好意。 “还没自我介绍吧，我以为殷同学都认识呢这是方时砺，我叫陈修，克丽丝你肯定认识了！”穿蓝衬衫的男生意有所指，毕竟整个圣地亚学院的人都知道殷莱和克丽丝那件事。 克丽丝有些不好意思，殷莱却没什么反应。 不一会儿徐森就进来了，拿到分组名单之后，目光定在一个地方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把纸收起来。 “行，那就先按照你们自由分组的小组来练习，我会把这张表交给各个老师。” 分好组之后就是第一次水平测试，测试来的猝不及防，教室里唉声叹气此起彼伏，也有不少拔尖的学生习惯了考试，一点也不害怕。 成绩是当场出来的，从高到低报成绩，殷莱是全班倒数第一。 她拿成绩的时候底下有不少人在笑她，她没管，而是看着自己的试卷查漏补缺。 没办法，这里坐着的都是年级前几名，她这段时间虽然努力在学了，也进步了很多，但是理论知识终归有些薄弱。 “看吧，就说她不行！” “方时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可能想挑战自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去实验室的路上，周围的人毫不避讳地大声交谈，当事人倒是很淡定。 “你的试卷我看了，基础有些薄弱，很多拗口晦涩的知识都是对的，但常识性的东西反而错了。”方时砺分析着。 殷莱:“嗯，我知道。” 她已经在努力补全这个世界的知识了。 “殷同学，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相信你！”克丽丝拉住殷莱的手，眼睛亮晶晶地，蓝瞳充满着神采。 殷莱:“……” 她不讨厌克丽丝，但她真的不喜欢和这么有精神的人待在一块。 虚空专业竞赛是要求参赛者一名精神力者和一名机甲师进入虚空，使用精神体和机甲合作，这也是当今军事常用的星际战斗手段。 人类没办法直接进入太空，必须依赖机甲作为辅助，单独看s级以上的精神体又具有比机甲更强的破坏力，而s级以下的精神体则主要依靠机甲。 中学生还不具有制作机甲的能力。中学组的比赛，主要是10d模拟赛，他们只需要在智能终端完成机甲的模型设计。 四个人商量了一番，准确地说是除了殷莱，其他三个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由方时砺和殷莱上场，克丽丝和陈修主要做操纵师和能量补给。 方时砺问殷莱:“我们可以先看看你的精神体吗？” 殷莱面露难色。 给他们看谁？小洁吗？ “不行！” 其他三个人没想过殷莱会拒绝。 陈修问:“为什么啊？” 殷莱想了个理由:“因为我还不太会控制她，我怕出问题。” “那之后的训练和比赛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呢？”陈修有点后悔跟着方时砺瞎选人了，精神体可是比赛的打分重点。 “就到时候再说！” “可是……” “好了陈修，”方时砺看着殷莱，嘴角挽起一个弧度，“殷同学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她，万一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情况，我们也没法控制。” 方时砺都这么说了，陈修还能该说什么:“那我们机甲设计的方向怎么判定？” 殷莱想了想说:“tp迅雷63号吧。” 陈修嫌弃地看着她:“你控制不好精神体还要操纵速度这么快的机甲？” “就做tp迅雷63，我相信殷同学。”方时砺朝着殷莱微微一笑。 有了目标，设计方案的速度就更一些，上次殷莱一个人光设计就足足做了三天，四个人一起不到一天就完成了基础的草稿。 殷莱一大早就往实验室的方向去，楼下正在进行拉拉队的训练，站在最前面的是克丽丝，她穿着和平时完全不同的运动短裙和粉色的上衣，扎了两个很高的辫子，满脸写着青春洋溢。 “来，跟我一起大声，加油加油加油！”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5节 克丽丝的感染力很强，当然那些拉拉队员们崇拜和爱慕的眼神更强烈。 殷莱:“……” 殷莱默默戴正帽子，慢慢朝实验室晃悠。 她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方时砺来的更早，他躺在椅子上小憩，眉头紧锁和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看起来很不一样。 方时砺做了个噩梦，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旁边传来细微的翻书声。 “做噩梦了？”殷莱坐在一边看书，手上还拿了一个保温杯，像是随口一问，喝茶的动作慢条斯理。 方时砺觉得殷莱看着有点老成，让他想起家里那个成天之乎者也的老爷子。 “嗯。”方时砺脸色不太好，殷莱睨了他一眼，却没有多问什么。 克丽丝和陈修负责模型的tp迅雷63的建模和10d测试，方时砺则和殷莱进入ai场景进行训练。 方时砺的行动速度都快于殷莱，令他惊讶的是，殷莱平日里看着懒懒散散提不上劲，一到训练的时候手脚就变得十分敏捷。 方时砺利用机械设备观测着周围的动向:“北斗方向34°。” 话音刚落，一秒内殷莱控制精神体数据速度放出光箭。 搭配非常完美。 从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现在，三天的时候他们已经磨合得相当好。 “搭档之间的默契程度是最基础的，至少我们现在暂时合格了。”方时砺说。 “如果有办法可以进虚空训练，效果应该会更好。”殷莱思考着。 “一个月后会统一进虚空训练。” 殷莱:“那时间也太短了。”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虚空系统造价不菲。 方时砺告诉她:“我家里倒是有一个小型的虚空，或许对我们的训练有帮助。” 殷莱:“你家里？” 也是，能随随便便拿出十亿戒指借给别人的人，家里一定非富即贵。 克丽丝惊喜地站起来:“我们可以去你家里吗？不会不方便吗？” 方时砺提出邀请:“当然，我父母都不在家，家里只有管家。” 四个人定了去方时砺家里，当天放学，方时砺就邀请他们坐上他们家的私家车回家。 殷莱无法想象这个世界的豪宅是什么样子，殷家蜗舍荆扉，狭小拥挤，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家庭都是这样。她能想到的最大最豪华的房子也不过就是圣地亚学院的公共卫生间，所以当她看见面前这栋三层高的独栋别墅时，依然不可避免地感到震惊。 别墅的地砖墙壁在殷莱眼里全都是制作机甲的上等材料，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价格也足够令殷莱咋舌。 克丽丝和陈修家里都很有钱，一对比看的目不转睛的殷莱，显得他们淡定的多。 方时砺家的虚空系统当然也不能和学校的相比，面积大概只有莫得斯山的一半大小，但对他们来说够用了。 殷莱和方时砺练习了一下午，方家还提供了晚餐，比殷莱在星级酒店吃的还好，至少没有长得很奇怪的动物尾巴和怪异的食物搭配，吃起来一样的如同嚼蜡，但总算能勉强咽下去，比营养面包的味道要好得多。 到了晚上克丽丝和陈修家里都有专车来接，殷莱用智脑搜了一下，回去大概要3000星球币，她果断地决定坐只要二十星币的公共气动车回去。 “不如，今晚就住在我家吧！”方时砺笑眯眯地提出邀请。 殷莱睨了他一眼，低头开始看地图:“不打扰了。” “那我等会儿让司机送你？” 殷莱立刻抬头:“多不好意思。” 方时砺弯起眼角:“殷同学看起来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呢！” 殷莱不做回答，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在这，她把戒指拿出来:“对了，这个还给你，实验室也是你借的吧，谢谢。” 方时砺没把戒指接过去，他摩挲着自己手上的另一只戒指:“不客气，我也是好奇你的机甲设计水平才会借给你，你很出色。”他是真心赞许，能被他夸奖的很少，毕竟家里那几个长辈都不是一般人，他从小耳濡目染，要求当然高些。 “你不要？”殷莱疑惑地问他。 “你先收着，等到比赛结束之后再还给我也不迟。”方时砺站着没动，“要不要先进来坐一会儿，等一会儿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现在不能走吗？ 方时砺说要上楼去取东西。 殷莱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一去不回吧？” 方时砺颇有点委屈地摆摆手“我像是那种人吗？” 殷莱打量着他。 像，像极了村里长辈说的那些嘴上抹蜜，脚底抹油的公狐狸。 “我马上就下来，你无聊的话可以吃点水果。”方时砺瞥了一眼桌上的果盘，果然吸引了殷莱的注意。 过去地里到处是瓜果蔬菜，想吃什么摘了用水洗洗就能吃，现在一个小孩拳头大的桃子要750星球币，因为环境污染还必须先消毒、照灯，再清洗才能食用，来这个世界到现在，殷莱从来没吃过水果。 殷莱拿起牙签，一口一个。 果盘里最多的是蛇果，还有棘栗子，一种苹果和沙棘杂交而来，生存能力和生长能力很强的水果，入口甜味很淡，略酸，但汁水充足，吃一个满口生津。 等到果盘扫荡一空，方时砺还没回来，殷莱干脆观赏起方家的客厅。 客厅里摆了一些画，桌上摆着花瓶。殷莱在学院里、酒店里，还有外出采购时见过的画都是洋画，用的是水彩和颜料，这里看到的竟然是水墨画，连花瓶也是用的她印象里的青花瓷，在她们那个时候很常见，但在这个时代据说被炒到了上亿星球币。 殷莱打量着墙上的画，多数是人物画，她小时候爱看书，看到过不少国画就长这样。 很难想象一屋子的东西值多少钱，方时砺竟然这么放心让她一个外人单独待在下面。 又等了一会儿方时砺还没下来，殷莱等不及了，干脆上楼去找人，却瞥见角落里一闪而过的白影子。 【主人，是鬼！】 殷莱脸色变青:“别墅里有鬼？” 【刚刚那不就是嘛！】 看来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 殷莱上了楼，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等到这座别墅里的鬼吸了她的精神力到处作乱就不是礼貌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明明只不过一墙之隔，楼上却黑漆漆的。 殷莱小心翼翼走了好几步，正打算出声喊方时砺的名字，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阿莱，怎么不点灯呢？” 殷莱愣在原地。 屋子里亮起微弱的光亮，靠着烛光的女人唉声叹气:“煤油快用完了，家里还有几根蜡烛，在灶台下面，你去拿了过来点上，屋子里能亮点。” 殷莱站着没动，女人疑惑地骂到:“站在这里做什么？让你去拿蜡烛，你傻了你？” 第14章 恶食之貘 虚影敲打着门扉。 殷莱站在窗户边拧着眉头，眼前的一切都是她死之前的场景。劳碌的母亲正在灯下补衣服，煤油灯闪闪烁烁，晃的看不清周遭。 “傻站着干什么，出去把猪喂了，等会儿你爸回来又得骂你！” 男人去喝酒打麻将，不到夜半回不来，殷莱皱着眉，拎上泔水桶去猪圈门口喂猪。 天色昏黑，路过挑担的邻居和她打招呼。 “阿莱，又在喂猪啊！” 殷莱点点头，盯着邻居不说话，邻居也不觉得她冒犯，挑着担往家里去。 左边的树下两个妇人在纳凉。 “又不下雨，怎么活哦……” “我家那位从南边回来，南边也不下雨，不知道是怎么了……” “再不下雨庄稼就完了。” 殷莱心里一惊，回头去看猪圈，猪圈上挂着的灯灭了，里面穿里窸窸窣窣的响动。 黑暗中一点暗红色的微光，殷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她后退了几步，撒开腿往外面跑。 布鞋踩在土路上，灰尘飞扑，弄脏了鞋头。 树下纳凉的妇人到了她面前。 “阿莱，上哪儿去？” 殷莱不管不顾地往前跑，本该在屋子里的母亲也到了她面前。 “阿莱，你懂点事，快回去！” 殷莱的瞳孔急剧收缩，扭头朝河边跑，朝反方向走，应该到家的邻居把担子横起来挡在她面前，脸上不复之前的和善。 “阿莱，去哪里？” 殷莱不管不顾地跑，跑到河边，河水都是红的，流动缓慢，猩红流淌到空气中，和空气混合在一起，殷莱都放佛能闻到血腥味。 一扭头，撞上一个长袍大褂的道士，道士盯着她，双眼枯寿，大声呵斥。 “此妖女也！” 殷莱差点忘了呼吸，她倒在地上，周围涌上来的人群各个戴着凶神恶煞的脸谱，要去抓她的手，要把她捆起来。 殷莱下意识摸到自己手指上突起的地方，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东西，触感却不像皮肤，冰冰凉凉像是某种金属物件。 她眨了眨眼睛，转动了一下手指上的东西。 【主人！快醒醒！】 穿白裙子的女孩使劲摇晃她的身体，见她醒过来，惊喜万分。 【哇，主人你醒啦！】 殷莱朝四周看去，自己还在方时砺家的别墅。 【你怎么了，突然就晕过去了，你都晕倒四个小时了，怎么喊都喊不醒！】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6节 殷莱从地上爬起来，她倒的突然，后背有点疼，估计是撞到了地面。 “大概是做了个噩梦。” 小洁愣了一下，飞到她面前，眯起眼睛指着她:【骗鬼呢，哪有人一秒入睡的！】 说完，小洁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她就不就是鬼嘛！ 殷莱扫视了一圈，她正在别墅二层的楼梯口，等于她刚刚一上来就晕过去了，她边给殷母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边解释。 “没骗你，不过我在梦里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做梦，甚至很多现实中的事情都想不起来，只觉得害怕，等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才发觉那是个噩梦。” 【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小洁摊了摊手。 殷莱笑道:“不止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殷莱的笑意止住，“有一个人应该明白。” 小洁疑惑地歪着脑袋:【？】 殷莱朝里面走，打算把方时砺找出来，这家伙大概是故意把她留下来的，恐怕就连今天来他家里都是他计算好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难道从第一次在实验室他就在算计自己了？ 一个小孩子哪来这么深的城府。 方时砺正躺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客厅亮了顶边灯，灯光晕黄，方时砺满头是汗，拧着眉头就那么躺在那里。 【他也做噩梦了？】小洁飘过去打量，【他长的可真帅，可惜是个男人。】 殷莱忍俊不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他长得帅和我嫌弃他是男的也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吧！】 殷莱找不到反驳的点。她突然想起来，上次在图书馆看到方时砺的时候，自己也做了个噩梦，只是当时她醒来之后就忘记了梦中的场景，以为和寻常一样做了个普通的梦。 “你说他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被鬼缠上了。】小洁思忖了一番。 “？”殷莱疑惑不解，“你不是说过，鬼被辐射牵制接触不了人类？” 【是吗？】小洁做思考状，【我是说过啊！不过如果是特别厉害的鬼，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辐射困住的，而且你看他家里的陈列，到处都是木件和花草，科技家电很少，鬼最喜欢这种环境。】 听小洁一说，殷莱才注意到方时砺家的设施环境的确没有太多高科技的东西，舍弃了墙壁传感器而是使用了中央空调，包括一楼的装潢设施，除了他们练习时用的那个房间，其他地方反倒更像老年人住的地方。 殷莱试着喊了方时砺几声，但他眉头锁的很紧，陷在梦里醒不来。 【有你在，鬼的力量会更猖獗，如果真的是鬼在作祟的话，必须得想办法把他弄醒，不然不知道他会睡到什么时候去。】 说实在的，殷莱一点也不想管方时砺，她很想就这么掉头走人，大不了多花四个小时回家。 殷莱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看方时砺的眼神一言难尽。 手上的戒指变得烫手起来。拿人的手短，她不帮这个忙也不行了。 “有什么办法知道鬼在哪里？” 小洁插着腰:【用你的精神力啊！你试试看凝聚自己的精神力。】 殷莱试着用召唤精神体的方法凝聚自己的精神力。 过了许久，殷莱泄了气。 “不行，没办法集中精神。” 【我也知道很困难啦，平时都是鬼来找你，这次要你去找鬼，当然不会那么容易，你试试看周围的空气和物体，或许会有不同的发现。】 殷莱:“我闭着眼睛怎么看周围的物体？” 小洁眯着眼睛，一脸“你真笨”的表情。 【睁着眼睛凝聚精神力不就行了！】 凝聚精神力还能睁着眼睛？ 殷莱试了一下，先尝试睁着眼睛放空，然后再让精神高度集中在某一处，空气就是在这个时候停住的，它们变成一条条透明的线，数不胜数，杂乱交织，通往每一件物体，甚至穿透她的身体。 【看见什么了？】 看见了，还看见了很多，殷莱第一次发现世界原来还有另一种样貌，也好像明白了小洁说的辐射是什么，那些物体身上都有不同的透明的线，有的发出的是蓝色的光，有的是青色，而有的东西身上什么颜色都没有，如果要用一种状态来形容，那大概是“死了”，那些死物都是具有高智慧的科技产品，比如智能机器人，摆在客厅中间的光脑，戴在她手上的智脑…… “看到了很多东西。”殷莱说着，看到了空气中最耀眼的一条线。 那条线通往一楼客厅。 殷莱追了上去，小洁跟在后面飘，她的世界都是黑白色，变成了鬼也就失去了对色彩的感知，所以她虽然知道在精神力极高的人眼里世界是不同的，但却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不同。 殷莱跟着线来到了客厅餐桌前的一幅画上，水墨画远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槐树下一老翁闲坐，怡然自得。 【就是这个东西？】小洁绕着画打量，【没有鬼气哎？主人，你确定没找错吗？】 殷莱点点头。 小洁得了保证，叉着腰狐假虎威，【喂，老东西，你快出来！】 话说完等了一会儿，没动静。 小洁对着画干瞪眼。 殷莱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打火机:“那就烧了吧！”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殷莱点起打火机朝画走去。 【等等，主人，你真要烧了啊？这画值不少钱呢！】 殷莱无所谓地说:“我是为了救他，他家大业大应该不会在乎多这一幅画，毕竟十亿的戒指说送就送，一幅画算什么。”殷莱边说，火苗已经挨到墙边，离画框还剩几厘米。 突然，空间开始扭曲，殷莱也不管，点着打火机就朝画去，丝毫不慌。 【别别别！】 画上的老人变成一只奇怪的动物，褐色的身体，猪的鼻子豹的身子，獠牙尖刺，看着很不好惹，但憨态可掬，又有几分趣态。 殷莱停下动作。 小洁惊讶地问它:【你是什么东西？】 【小丫头没见识，我是貘。】 【莫？什么沫？】小洁一头雾水，已经超出了她的知识储备。 殷莱若有所思:“吃梦的那个貘，一种动物。” 小洁:【不可思议，你竟然知道！】 【哼哼～】貘晃了晃长而卷曲的尾巴，【以前我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确实。”殷莱以前过一本神怪异志小说，里面曾经提到过貘这种生物，她也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动物的存在。 “是你让我们做梦的？”殷莱问它。 【我吃掉噩梦，你们应该感谢我！】貘说话时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样子和背景的山水格外不搭。 小洁叉着腰，【不知道为什么好让人生气！】 殷莱点起打火机面无表情地靠近，貘吓得四只脚并脚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 “不明显吗，烧了你。” 【别！我不让他做梦了还不行吗！】 早这样不就行了，殷莱把打火机收起来。 貘哼哼唧唧地不开心，【早知道那个人有个精神力这么强大的小女朋友，我也不会盯着他一个人的梦吃……】 黑暗中火苗再次亮起，火光照映下，殷莱阴沉着一张脸。 【别啊！别啊！我错了！】 第15章 恶食之貘 方时砺醒过来之后，下了楼梯来找殷莱。 天刚破晓，殷莱睡眼惺忪地靠在沙发上，方时砺打量了一番客厅，才挽起嘴角朝殷莱打招呼。 “早，昨天晚上你就睡在这儿？”方时砺略感抱歉地说，“我最近太累了，我大概是休息不够，是我说要送你回家的，结果竟然让你在这坐了一晚上。” 殷莱不置可否，眼底下的淤黑显示了她一夜未眠。 “你要不要在我家先睡一觉，今天的训练我去和他们俩说明情况我相信他们不会介意。” 殷莱婉拒了:“我得回家了，晚上没有车，最早的一班要7点。” “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嗯。” “谢谢”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被重重的哈欠打断。 司机把车开到门外，殷莱收拾好东西走过去，说是收拾，其实她也没拿多少东西。 “殷同学。” 方时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殷莱抬了抬眉梢:“？” 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依旧温文尔雅的笑脸。 “你有没有觉得客厅好像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了？”葱白的手指轻托下巴，方时砺像在思忖又像在询问。 “你家里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变化？”殷莱瞥了一眼客厅中央古画上乘槐树纳凉的扑扇老人。 方时砺看着她。 “说的也是。” “……” “对了，那枚戒指，送给你了。” 殷莱睨了他一眼，没问他为什么送给自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枚戒指。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7节 车开的很平稳，耳旁的风簌簌地飞，殷莱靠着舒适的座椅昏昏欲睡。 摸到手上的戒指，殷莱忍不住腹诽一句“公狐狸”，小小年纪，心眼比莲藕还多。 她被他算计，收他一只没用的貘总不过分。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露馅儿了，但是这只狐狸绝对知道她所谓的“精神体”和他频繁做梦是有关联的。 殷莱睡了一整天，不知道是不是貘的效果影响，她这一觉睡得非常好。 得知殷莱的想法后貘也不隐藏，四条腿大摇大摆。 【当然是本大爷做的，我们梦貘一族既可以让人做美梦也可以让人做噩梦，只不过我们喜欢吃掉人的噩梦，你的精神力很强，比那小子强得多，他的精神力不够我吃，我只能让他做噩梦来饱腹。】 貘绕着殷莱左三圈右三圈。 【你戒指里的鬼有很浓郁的噩梦气息，我吃的很饱，本大爷很满足，以后你有什么忙，尽管找我好了。】 “别的鬼？”殷莱想了想，她的戒指里也就只有一只在酒店里抓回来的鬼。 殷莱把关着那只鬼的玻璃瓶拿出来，瓶子里原本黑乎乎的东西果然变成了一团飘忽不定的白色，殷莱打开玻璃瓶把鬼放了出来。 披头散发的棕卷发男人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哪里？】 殷莱简单地跟他介绍了情况，男人捂着脸坐在地上，【十分感谢，我叫克莱恩，误吃了毒蘑菇才会死在后厨，当时正好是晚上，没人可以帮我，我只能躺在后厨等死。】 【你是厨师？】小洁问他。 【不，我是一名植物学家，热衷于品尝美食和发现新的植物。】言语间就能感受到他对植株的狂喜。 克莱恩想要留下来，也接受一直待在戒指里。殷莱同意了，反正她戒指里里已经可以凑出一桌麻将了，也不介意再多出来一个人。 …… 集训小组又举行了一次阶段模拟笔试，殷莱比上一次稍有进步，但仍是不够看。 其他组的成员明目张胆地到他们面前挖人。 “方时砺，你来我们组好了，你看看殷莱的成绩，到时候恐怕连校内最后的选拔都过不了，那你到现在为止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周潇也是这次比赛的热门选手，成绩名列前茅，他们这些成绩好的互相都看不上对方，周潇那一组的精神力者是房风，房风在后面默默整理试卷，偷睨了殷莱一眼。 上一次虚空模拟考试，精神力学院几个知道殷莱精神体水平的精神力者都对殷莱拿了第一的事很有默契地缄口不言，所以只有机甲学院的人还认为殷莱是个废物。 “还没有到校内选拔，周同学就已经等不及了吗？”方时砺笑着，意有所指。 方时砺一贯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周潇自然也没有听懂方时砺话中的意思。 “我是怕你后悔，我们学校本来就不是夺冠热门，格雷泽和比邻星那几个校区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强强联手才有可能拿奖，现在可不是非得选个吊车尾证明自己的时候！” 方时砺打断他的话:“殷同学呢？殷同学觉得我去别的小组怎么样？” 周潇愣住，怒火烧起:“我是在邀请你，你问她干什么？” 他对殷莱这种吊车尾着实没有了解的兴趣，也不想了解，他对殷莱的态度甚至于是轻蔑。 在这个世界上，要不有实力要不有权势，否则凭什么让人高看一眼。 殷莱正在看自己的错题，眼睛抬也没抬，直说:“不怎么样，你有这闲工夫和他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问一下老师传热器导致的高频率电压有什么办法解决。”说完，殷莱把智脑上显示着82分成绩的考试页面关闭，朝实验室的方向去了。 方时砺略感抱歉:“你也看到了，我的组员不同意。” 周潇从殷莱眼里看出一丝对待无趣者的漫不经心，被一个自己眼中的吊车尾看不上，周潇怒从心起，怨恨上了殷莱。 指导老师分配下来，殷莱的组分到的是徐森，殷莱拿着数据去找徐森。 “传热器导致的高频率电压影响了平行轴之间的运动，第314次测试到327次测试全部失败。” 殷莱操作了一下智脑端建模，建模在跳跃动作卡顿，停在了画面上。 徐森帮她改了参数，再看了几眼她的手稿:“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你要明白建模和实物的区别，你用做实物的理论去做建模一定会存在数值上的偏差，关于建模方面，你可以多向自己的组员请教。” 不知道殷莱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徐森对这个学生很看好，比赛的时候主办方会有更高级的精神力检测仪器，他希望到时候能够更准确地检测出来殷莱的精神力等级。 “我知道了，老师。”殷莱在他这里淡定地改了几个参数，又修改了手稿，就回去了。 徐森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楼下打闹经过的学生和不远处正在训练的拉拉队。 有时候他真觉得殷莱冷静的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 【有噩梦的味道……】 殷莱的脚步停在教室门口，她无奈地扶额，对戒指里的东西发出警告。 “我不是跟你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发出声音吗？” 貘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不像法娜和克莱恩他们受空间限制，它想出戒指就出戒指，想说话就能说话，如果不是它还算听话，殷莱早就把他赶走了。 【噩梦的味道太香，我控制不住！你知道吗，经常做噩梦的人会长出精神绊丝，时间长了精神识海受损会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 “什么后果？” 【轻则发疯发癫，重则成为异族的食物，异族可是最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精神力者，他们的精神力足够异族饱餐好几顿。】 殷莱对异族的了解不多，在智脑上也没办法搜索到全部的信息，这种对人类安全有威胁的生物一般是机密消息，属于军方特供。 “你们说的异族指的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小洁飘在空中，除了殷莱没人能看见她。 【异族就是除了人类之外所有具有单独思考能力和行为能力的种族，我们鬼怪应该也算异族的一种啦，可惜人类对鬼怪的认识已经断了几千年了。】 殷莱想到什么:“意思是说，星球上也有异族存在？” 【当然，虽然这几年联邦的多为屏障，功能越来越强大，但依然有很多的异族穿过多维屏障和军团的巡查到联邦的星球上来，只不过联邦保护普通民众没有对外公布罢了！】小洁摆摆手，她在阅览室看过不少新闻，时不时有人失踪或者意外猝死，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人大多是被异族杀死了。 【异族喜欢寄生在精神力者身上蚕食他们的精神力，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几年高阶精神力者越来越少的原因，主人你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的充电宝，一定要注意安全才行！】 殷莱想了想自己在异族眼中全身发光的样子。 “……” 难以想象。 “你说的那个做噩梦的人是谁？” 【你不是学会观察空气中的精神力浮动了吗？你可以自己把他找出来。】 殷莱闭上眼睛，空气中漂浮着数以万计的精神力丝线，有一条紊乱不堪的，通向教室，教室里趴在桌子上的是周潇。 殷莱犹豫了几秒，掉头就走。 【？】 【主人你不帮他吗？】 “做噩梦而已，让他做着吧！” 殷莱的怜悯也就只有犹豫的那短短几秒钟奏效了。 小洁朝教室里看了一眼。 好吧，只是做个梦而已，也不一定会影响到精神识海。 …… “82分！” 陈修对着殷莱的成绩瞠目结舌，智脑上一清水的100分，独独殷莱的82分格外扎眼。 徐森把这次小考的成绩公布在了群里，不少人在议论这次的成绩，不知道谁把成绩发到了校园论坛里，现在两个学院的人都知道殷莱考了垫底。 “我说殷莱，离最后选拔可就剩最后一场笔试了，你要还是这个成绩咱们指定选不上啊！” 满分是最基本的。 陈修没看到殷莱上一次的分数，要是他知道殷莱上一次考了多少，绝对忍不住要夸一句进步神速。 方时砺替殷莱说了一句:“不是还有一个礼拜，不着急。” 陈修撇撇嘴，亏他还知道只剩一个礼拜了，一个礼拜这么短的时间，谁也不能把几本书塞进脑袋里啊！ 更何况机甲的建模还需要最后的测试和完善，殷莱又要兼顾成绩又要兼顾训练难免分身乏术。 完了完了，这回怕是选不上了…… 陈修垂头丧气。 他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一时头热想要加入方时砺的队伍啊！ 殷莱难得表情凝重:“对不起，给你们拖后腿了。” “殷莱，我的笔记本给你吧，我整理的还算详细，你可以回去看看。”克丽丝把笔记本递给殷莱，本子的痕迹很新，应该是这几天刚整理好的。 “谢谢。”殷莱看着这本本子心情很复杂。 训练结束是傍晚的七点钟，殷莱给殷母发了条消息说晚上不回去了，然后了瓶酸奶去了学院的光脑教室。 殷莱选择了虚空模拟考试的系统，支付了5个星球币，这个价格算是给学生的便利。 进入系统之后是6000条糅杂题目，所有的中学生光学知识，中学物理学知识，建设与模型基础等等，历届虚空竞赛中学组的知识都集中在了这个题库里。 一般来说没什么人会来这做测试，能被选上参加集训的都是优秀中的优秀，而没被选上的也没有必要特地做这套题库。 一切都是为了奖金！ 殷莱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一连过了三千条，觉得不太有效率干脆直接开始刷题，刷过的题错了也能有印象，饿了就把酸奶喝了，脑袋还清醒就继续刷题。 第二天殷莱到实验室时脚都发软。 “殷莱，你昨天练习到很晚吗？”克丽丝一脸担忧，殷莱的脸色看起来也太可怕了。 “嗯。”殷莱神情恹恹，本就平凡的脸蜡黄枯瘦，这声“嗯”说的有气无力。 “天呐，虽然成绩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啊！你不会一个晚上都没睡吧？” “……” “你该不会真的熬了一晚上吧！”克丽丝惊呼。 殷莱没力气再回复克丽丝的关心，她撑到早上的汇报完毕，在光脑关闭的一瞬间，倒头就睡着了。 “殷莱……”克丽丝伸出手想把她喊起来，殷莱眼睛底下的乌青让她怯怯地把手收了回来。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8节 “现在你还要催她吗？” 方时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脸上还是熟悉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陈修看着有点犯怵，忙摇摇头。 比赛重要，人命当然更重要，他原本以为殷莱每天到处晃悠是她不认真，敷衍以对，没想到她会因为自己昨天的话熬夜学习。 所以……殷莱真的只是笨吧？ 殷莱睡了一会儿起来，陈修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殷莱:“？” 陈修:“勤能补拙！” 殷莱:“？” 陈修:“加油吧少年！” 殷莱:“……” 有毛病。 第16章 恶食之貘 “阿莱，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殷母忧心不已。 殷莱:“快到校内选拔了，努力一点总比不努力好。” 殷母还是放心不下，拿出一罐黑乎乎的罐子:“我听人家说蜥胆汁有助于记忆力，我让人家给我带了一罐，你喝喝看。” 蜥胆汁…… 罐子里的黑色液体浓稠，随着瓶身轻轻摇晃。 殷莱看了眼殷母担忧的神色，无奈接下了罐子。 “一天喝三次，一次15ml，别忘了！” 殷莱抱着蜥胆汁回了房间。 【哇，蜥胆汁，看着就可怕！】貘幸灾乐祸地出声。 殷莱:“给你喝点。” 【别别别，再说我也喝不到，我就是一个魂体……】 貘插了一嘴，【你喝这玩意儿干什么，你记性很差吗？】 殷莱书也看不进去，索性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和貘闲谈起来。 “我在速记，我们要考试了。” 【哦～我知道了，你上课没认真听讲对不对？】貘自以为自己说对了。 “不是，有很多知识我都还没看完。”她没办法跟貘解释清楚，就算解释了它恐怕也难以理解。 做题库是她能想到最快掌握题型的方式，如果全靠背书，她恐怕不吃不睡，得再画个三天三夜才能把所有的书完整过一遍，前提是她过的这一遍就得完全记住，一点都不能出错。 除非她是神仙，可惜这个时代不信奉神灵。 【我懂我懂，就是你的时间不够了，但是考试迫在眉睫对不对？】 貘说的气定神闲，它的声音沙哑但稚嫩，苍老但欢快，非常矛盾，殷莱刚开始听它说话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个长着胡子，老态龙钟的小男孩。 殷莱挑起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速记？” 【没有。】 殷莱沉默了一瞬，翻开本子继续念书。 【没有办法速记，但有办法延长时间。】 殷莱脑中灵光闪现。 “你可以让我做梦？” 【我不把你的梦吃掉，你就不会把梦忘记，到梦里你有大把的时间背书，想背十年还是二十年还是一百年都随你。】 貘说的是个好办法。 …… 几天后的选拔赛，每个组把模型和设计图提交了上去，然后到教室接受笔试。 笔试成绩出来之后，等大约1个小时左右就会出成绩。 “不可能，为什么是他们！”男生暴躁的声音隔着一条走廊都能听见。 “10d模型那边所有老师给到的都是最高分，笔试他们也是最高分，他们完全有资格去比赛。”徐森提了提眼镜，耐心地回复面前这个明显不太冷静的学生。 “笔试也是最高分，怎么可能……”男生也算机甲学院的佼佼者，无法接受被刷下来的结果，眼珠子无规则地摇晃闪烁，“殷莱呢，殷莱那个成绩怎么可能选上！” 徐森淡定自若地说出殷莱的成绩:“殷莱的成绩是满分，她为什么不可能被选上？”说完，他把结果公布在显示屏上。 被选上的队伍有两组，分别是方时砺的小组和周潇的小组。 10d模型没有对外公布，只公布了模型的分数和笔试成绩，两个小组八个人以笔试全满分的成绩拿到了并列第一的成绩。 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殷莱可以拿满分，她明明上一次考试的成绩不过八十几，但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会有抄袭作弊的情况发生，先不说试卷的内容脱离了往年的题库，就教室里的十台来回巡逻的机器，谁也不可能在它们眼皮子底下作弊。 很快的，参赛的八个人就上了校园论坛。 大赛公布栏上方方正正地展示着八张版型规制一样的证件照，殷莱在里面有种别样的显眼，不是说她的外形有多出色，恰恰相反，在七个唇红齿白，发色正常的少年里，殷莱的脸独一份的蜡黄，顶着头分叉的枯发，严肃的表情衬得她更加营养不良。 “殷莱？没有搞错吧？” “我的天，我还嘲笑过她。” “虽然殷莱从选拔赛脱颖而出，但模型的功劳都是她的队友的，殷莱没有那样的才能。” “如果是殷莱的话，我们学校拿奖的可能性又降低了，哪怕是首席都救不回来。” “嘿，没人在意克丽丝和殷莱在一个组吗？我的克丽丝真是小天使，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依然这么大度，我无法像她一样做到不计前嫌。” “真羡慕殷莱可以被首席带飞。” 从头到尾没被人提及的陈修乐呵呵地捧着果汁到实验室，殷莱正在写作业，他搂住殷莱的肩膀，笑的比太阳都灿烂。 “可以啊殷莱，我小瞧你了，你怎么突然考到满分了！” 殷莱不动声色地把肩膀从陈修手臂下挪出来:“多做题，多看书。” 陈修神经大条地完全没察觉到殷莱的后退，反而又贴了上去。 殷莱对陈修毫无界限感的亲近很无奈，看这个世界超前的恋爱观念，似乎小托班就有谈恋爱的，不应该十四岁了还没有性别意识。 这次的模拟卷比之前两次的题目难得多，很多人都错失满分，然而殷莱考了满分。从0分考到60分很简单，但要从60分考到100分实属不易，陈修自问自己做不到，所以现在的殷莱在他眼里就是勤奋刻苦的代名词。 “你还在这里写作业？已经考完试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啊，猝死了怎么办！”陈修突然想到殷莱熬了个通宵在光脑教室刷题的事情，那之后，殷莱究竟又熬了多少个通宵？ 殷莱在梦里背书，每天睡足了十二个小时，现在别提有多精神，但她没解释，否则没办法说清楚自己成绩突飞猛进的原因。 “你看你的小身板，小腿还没我胳膊粗，4级风就能给你吹跑了，你再不睡，长不高！” 克丽丝有162cm，殷莱恐怕还没有150cm，站在克丽丝面前就像个小孩子，特别是殷莱总爱装成熟，反倒让她看起来阴森森的不好接近。 之前在班上有很多平民区学生时殷莱还不觉得，自从来了集训班，和这些富人区的学生一比较，殷莱才觉得自己发育缓慢。 殷莱没多太在意，对她来说外在是所有需求里排在最下面的，星球币都比外貌靠谱。 …… 殷莱有幸吃到了陈修家里送过来的午餐，陈修家里准备了四份，和在方时砺家的不同，更像殷莱在酒店看到的那些可怕的料理。 桌上的龙蜥尾巴还在蠕动，黏液从长满气泡的尾部流淌，滴落在桌面上。 殷莱:“……” “你们很喜欢吃龙蜥尾巴吗？”殷莱忍不住问。 陈修把龙蜥尾巴塞进嘴里，腮帮子被跳动的龙蜥尾撑出一个形状，他含糊不清地说:“龙蜥有营养啊，它的脑浆最有营养，可惜它外壳坚硬，除了尾巴，其它部位价格太昂贵，我听我爸爸说，一份脑浆就卖到1亿星球币，身上的肉，特别是前腿肉也要3百万星球币一斤。” 龙蜥尾是可再生食材，龙蜥的尾巴被砍断之后，十天内就会重新长出来，重新长出来的尾巴在一个月内被砍下来肉质更为细嫩。 陈修说起吃龙蜥尾巴和吃猪肉一样稀松平常，克丽丝吃龙蜥尾的姿态就优美的多，她一只手拿刀一直手拿叉，小心切割，小口咀嚼，脸上还有享受到美食之后心满意足的笑容。 殷莱瞥向蠕动龙蜥尾，最后还是没捱过去心理防线，把筷子夹到另一边又小又塌的蔬菜上。 离比赛还有一个月，最后的冲刺阶段谁都不敢掉以轻心，连平时吊儿郎当的陈修都正经许多。 “第三次模拟，场景切换八備鲁雪山，温度:零下七十五度，风力:八级。” 红外线模拟战斗路径，机甲tp迅雷63，编号no7433，在操纵师的指导下完美避开全部攻击，tp迅雷63以速度快见长，在攻击力方面不占优势。 “第十二次模拟，场景切换一诺斯米特，温度:二十一度，风力:十六级。” …… 徐森看完全部数据面色凝重:“机甲的体重不过关，你们过于注重快捷，舍弃了很多……”徐森扫了一圈面前的四个人，“是你们讨论之后决定的做tp迅雷63的吗？” 殷莱站出来:“老师，是为了配合我的精神体。” 徐森盯着她:“精神体和机甲配合过了吗？” “还没有。” 徐森声音低沉，压迫感很强:“为什么不配合？” “我还没有能很好的控制精神体，但是我很有信心，到比赛前应该就差不多了。” 其实是她不想让小洁露面太多。 精神体吸附力什么的，有小洁这个“人工智能”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徐森想起来殷莱之前曾经放出来过一次的精神体，那么强大的精神体如果没有和主人之间做好精神力调控，很有可能会出乱子:“你没有和你的精神体做足够的吸附力测试，接下来一个月你务必要和精神体建立默契度。” 殷莱刚想敷衍一下把话题顺过去，被徐森打算了。 “我给你在模拟教室开了50节吸附力测试，从现在开始每天过去打卡，到比赛前应该足够了。” 殷莱:“……”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9节 她就非得做好好学生不可吗？她真的很想翻脸。 心里不乐意但殷莱还是每天爬起来去报道。 第17章 虚空竞赛 几天之后徐森看着模拟教室给出的“sss”的评分数据五味杂陈。 模拟教室从来没给出过这么高的分数。 “你的吸附力测试做的很好。”徐森还想再说些什么叮嘱的话，看着殷莱的脸说不出来。 想起前几天自己那些劝教的话，总觉得殷莱的眼神在嘲笑他。 “还有几天就要比赛了，你好好比赛，不要有压力。” 殷莱点头应付过去，总算可以不用每天去模拟教室，她有更多的时间捯饬机甲，她现在最担心的点是小洁离开她无法聚形，如果有距离较远的任务，可能会露馅。 这段时间殷莱的日程排的非常充实，除了正常的集训，集训完到模拟教室做吸附力测试，殷莱每天都要试一下精神力的释放距离，让小洁尽可能地往远处飞，一直到不能反馈信息为止。 【今天的距离是3公里，】小洁飞到殷莱身边，殷莱的脸色不太好，每次完全释放精神力对她来说都是负担，【主人，你的身体太差了！】 “身体状况也会影响精神力的释放吗？”殷莱好奇地问。 【当然了！释放精神力可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一件事。】 殷莱果断做起了仰卧起坐。 殷莱做了二十个仰卧起坐有点缺氧，现实不比虚空，让她在现实里上山下河在树上荡秋千不出一分钟她准精疲力尽。 【运动有什么用啊，你营养跟不上，身体不会好的。】小洁无奈地摆摆手。 殷莱觉得有道理，之后陈修家里带饭的时候，殷莱每次都会把除了龙蜥尾巴之外的所有食物都吃光，蛋白质的补充，煎的蝠蚁肉配洋葱青佳人果是她能接受的极限，龙蜥尾她实在接受无能。 终于到比赛前三天，殷莱的精神力覆盖范围达到了10公里。 比赛的场地在格雷泽星球，殷母知道她要去比赛，一大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所需的物品。 “这个是防蚊喷，红矮星我和你爸以前旅游的时候去过，到处都是虫子……”殷母一件一件往背包里放，直到背包鼓鼓囊囊塞不下东西才停下来。 “妈，殷莱是去比赛又不是不回来！”坐在沙发上看光脑的殷浩忍不住满口酸味地说。 “呸呸呸！”殷母走过去关掉光脑，正在播放影片的大屏立刻暗了下来，“作业做完了没有，快去做作业，不吉利的话少说！” 殷莱走的时候，殷浩从窗户口探出头来:“殷莱，你是不是去拿奖？” 殷莱点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殷莱:“你不是不想看见我？” 殷浩撇撇嘴:“切，你真记仇。” 直到殷浩大概是舍不得她，殷莱让他放宽心:“一个月就回来了。” “那么快哦，我以为你去个一年两年不回来呢！”號从窗户口探出来，殷浩把它的脑袋按了回去，“拿不到奖不要回来啦！” 殷莱:“你放心，肯定拿个奖，让你去跟同学炫耀！” …… 格雷泽星球距离尼普路星30.1光年，坐飞船需要12个小时，飞船上有完善的设备可供休息娱乐。 殷莱和克丽丝在一个房间里，通过飞船上的窗户可以看到窗户外面的太空。 殷莱望着窗外发呆，入眼是近乎透明的黑幕，被窗户隔着的，广阔无边，白点随毛笔尖挥落，洋洋洒洒泼了满幕。 陌生和渺小产生的恐惧让殷莱无所适从，她把目光收回到舱内。 克丽丝正在摆点心，她是典型的富家小姐，让殷莱想到过去穿洋服的千金。 “殷莱，给你，你尝尝这个！”克丽丝乐于分享，比她要大一岁，但是和她安静的性格不同，克丽丝性格开朗，殷莱几乎没有见过她嘴角向下的时候，而且她真的很善良，不论如何自己终归是害过她的人，她对待自己不仅可以说不计前嫌，甚至比对其他人都要殷勤，殷勤的殷莱都不好意思再拒绝她的好意。 分享完点心，克丽丝从包里拿出一盒药，跟殷莱解释:“我好像要涨精神力了，总是睡不着，大脑特别活跃，这是医生开给我的精神力镇定剂，可以帮助睡眠。” 殷莱轻轻点了点头。 “你要不要来一片，我觉得你好像睡不好。”克丽丝指着殷莱眼底的淤青。 殷莱也没跟她客气，这段时间为了训练精神力，她的精神都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的确需要高质量的睡眠。 “谢谢……” 殷莱接过药片，喝水的时候指尖微微收紧发白。 精神力高度集中…… 克丽丝已经睡下，这药见效很快，殷莱捏着药片沉下眸子。 当时，“殷莱”真的是要捣乱吗？ “飞船即将降落格雷泽号星球，请船上的旅客带好行李、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格雷泽是一颗红矮星，相比于尼普路星球，它的面积更大，资源更充裕，也更靠近中央星球。 格雷泽的温度比尼普路低七八度，一下子到了深秋似的，大家换上较厚的外套下了飞船，接送的气动车将他们送到比赛地附近的酒店，这里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科技发展比尼普路更好，空中建造的钢铁架桥供气动车停驻。 晚上，他们在徐森的房间里使用虚空模拟训练。 “明天先去报道，到时候我会去抽上场顺序，比赛时间十天，你们好好准备，一定要保证体力和精神状态重组，特别是殷莱和方时砺。”徐森多看了殷莱一眼，交待完才放他们回去休息。 酒店的12，13，14层都被征为大赛专用，他们的房间在酒店的12层，几个红矮星的选手都在这一层。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几个高大的学生正在走廊尽头聊天，谈话间笑声不断。 “让不让人睡觉了！”1232房间的学生推开房门大喊，男生大约170cm，站在那几个身高接近180的高个子面前身高完全不够看，气势上也弱了一大截。 “那就别睡呗，来一起玩！” “萨弗瑞，别跟小弟弟闹了，人家本来就长不高，再不睡更加长不高了！” 说完，那几个高个子发出哄笑。 陈修小声说:“是开普勒星球的学生，开普勒都是一群大高个，他们那平均身高在两米左右。”说着他笑着打趣说，“小殷莱你这样的，人家一只手就提溜起来了！” 殷莱白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 “我们说什么了？实话实说而已！” 几个人三言两语聊不来就要打起来，直到高个子的指导教师从房间里出来，出言吓止才算作罢！ 第二天一早，1232房间的男生因为精神力暴走不受控制地浑身抽搐被送去了医院。 得知消息的时候，殷莱他们正在自助餐厅吃早餐，车抬着人经过大厅，男生脸色乌黑，口吐白沫，脖颈像断了一样，头扭曲地在担架边挂着。 殷莱他们脸色凝重了许多。 “是不是……是不是太巧了？”克丽丝害怕地往后靠。 其他三个人对克丽丝的话心照不宣。 房间里有精神力控制器，墙壁都有隔绝精神力外泄的功能，所以1232的男生究竟有没有精神力暴走没人知道。 殷莱倒了一杯奶，拿了几个营养面包和营养剂，对那边的食材兴致缺缺。 不一会儿，昨天晚上的那几个高个子姗姗来迟，同行的七个人边吃边聊天，声音很大，周围的选手对他们微词颇多但没人敢说出来。 叫做萨弗瑞的棕卷发男生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不发一言，没多久，就看见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几个叽里呱啦的，吵死了！” 话一出，餐厅里变得异常安静，气氛很压抑。 “萨弗瑞，干嘛那么生气嘛！” 同队的女生虽然来劝，但脸上的笑容很勉强。看得出来这个叫萨弗瑞的是整个队伍的中心。 克丽丝小声地说:“开普勒是机甲大星球，开普勒国际军校是最有希望拿第一名的学校，他们中学部和大学部都很强，大学部连续七年都是第一名！” 陈修摇摇头:“别人是争第一，我们是争取拿奖，你看看这差距。” …… 签到点在学校正门，气动车经过旁边的水天广场，广场上人来人往，巨大的横幅和彩蛋正在安装。 “那就是大学部比赛的地方吗？哇！”车上有人望着窗外惊叹。 “我们上大学之后就在这样的地方比赛吧！” “等我们到大学的时候就不再开普勒比赛了，你是不是傻？” 几个人应该是一个学校的，说笑了两句旁边开普勒索菲亚学校的的学生低低地嘲笑，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后面的人听到。 “好像自己一定能被选上似的。” 刚刚说话的那几个人听了，虽然不服气，但也记着不能闹事，忿忿不平地坐了下来。 殷莱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十几岁的孩子不应该是青春活泼有朝气的吗，为什么这些孩子都那么幼稚而且不友好？ “殷同学，你呢？”身旁的方时砺突然开口。 殷莱睁开眼睛:“？” 方时砺:“你想好要报什么大学了吗？” “太早了吧？” “比完赛回去就放假了，再过三个月就是中四，不早。”方时砺眯起眼睛，然后就是殷莱很讨厌的笑容。 这个世界的学生16岁上大学，大学的时间最长，需要6年才能毕业，他们现在是中三，寒假过完就是中四，中四下半学期是报志愿的时候，严格说起来现在思考要报什么大学的确不早。 “可能去圣德拉菲。”殷莱随口说到。 她就只知道圣德拉菲一所大学，还是在搜机甲相关知识的时候搜到的。 “为什么是圣德拉菲，那不是机甲专业的学校吗？你不是精神力者，为什么不去精神力专业的学校？”方时砺有些惊讶。 “我的精神力控制不是太好。” “那如果精神力控制变好了呢？”方时砺穷追不舍。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0节 “殷同学，”方时砺低头轻声说，“去帝都中央军校吧，中央军校适合你。” 殷莱看向窗外被雾霾遮住的天空:“哪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 方时砺看着殷莱的侧影，个头矮小的女生手肘撑在台子上，用手心撑着下巴，她的皮肤很粗糙，神情萎靡总像睡不醒。 但那双眼睛很亮。 方时砺总会想到在光脑上看到的明亮的星星。 方时砺低下眸子看向殷莱放精神体的盒子，嘴角的弧度还在，眼底已经没有了半分笑意。 车子停到学校门口以后就是带队老师按顺序签到，殷莱他们等在后面，附近还有很多学生在，有几个学生直接把自己的精神体放在外面，能力在那里，完全不怵被人惦记。 “热门的几个学校都是比邻星和开普勒的，精神力者等级都差不多，获胜的决定因素是机甲师，”陈修把胳膊靠到方时砺肩膀上，“首席，我们可靠你了！” 克丽丝也跟着说:“方同学很厉害，我们应该对他有信心！” 方时砺只是笑笑没有搭腔。 签完道，有志愿者带他们去参观，殷莱原本以为圣地亚已经够大了，见到了眼前的学校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和装潢彰显富贵的圣地亚不同，格雷泽的亨利军校处处都是冷淡风，教室的一整面墙直接是做成了透明材质，从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教室里的场景。 “好窒息！这设计太窒息了吧！”陈修忍不住撇撇嘴，“完全没有自由度啊？” 志愿者笑道:“我们学校全部采用的是军事化管理，第一军团的训练室就是这样的，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是第一军团的军政处退下来的，当时他来的时候，就对我们学校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在往前走是训练室，他们在酒店看到的那几个高个子，就在训练室旁边的空地上，带队老师不知道去了哪里，几个人在那里等着。 萨弗瑞靠在墙边，狭长的凤眸睨着路过的殷莱他们，俊毅的五官和抱臂的姿势，处处透着不近人情。 萨弗瑞的目光在他们几个身上划过，最后停在了方时砺身上，察觉到的方时砺回给他一个笑容。 他们看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能看到萨弗瑞做了一个“呸”的动作。 “什么人啊这是！”跟在后面的周潇忍不住埋怨起来。 “萨弗瑞是开普勒国际军校的首席，但他不是机甲师。”房风脸色苍白，他看向殷莱，殷莱也正好和他对视，“我们谁要是在比赛时跟他对上，下场绝对会非常惨……” “他是精神力等级s的高阶精神力者。” 第18章 虚空竞赛 徐森抽完签出来，面色凝重地把芯片交给他们，殷莱学着其他的样子把芯片插进胸前佩戴的选手牌里。 “我们在3号点位，地图明天早上会公布，你们早点回去休息，今天晚上就不训练了。” 他们几个路过1232房间时，门口的两个指导老师正在吵架，因为那个男生出了状况，意味着少了一个人，其他学生也要跟着变动。 开普勒军校的高个子站在走廊尽头，口里吞云吐雾，笑着调侃道:“那干脆不要比算了，反正安慰奖还不如不拿！” 其中一个老师阴沉着脸捏着拳头低下头，另一个老师就没那么好的脾气，指着那几个人就骂:“我现在怀疑你们暗中搞破坏，捣乱比赛，你们知道老师是谁，我要去举报他！” “见我们老师？”男生朝这个男老师脸上吐了一口气，“哈哈，您可真逗，我们干什么了？您举报呗，看看能不能举报成功！” 克丽丝忍不住说道:“他们学校的人怎么像流氓一样啊……” 陈修:“但他说的对，没有证据证明那个学生精神力暴走是他们干的。” 克丽丝跺了跺脚，一向温柔的她也受不了这几个人:“好生气啊，他们这么嚣张！” 殷莱若有所思。 回到房间之后，殷莱把小洁叫出来。 “有办法教训一下那几个人吗？” 【主人，难得见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欸！】 “很影响我比赛的心情。” 小洁一脸坏笑地在空中变得虚虚实实。 【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白色的残影从门缝中溜出去，【等我的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时，只有萨弗瑞一个人坐在自助餐厅里。 餐厅里时不时有人把目光向他投去，似乎是在疑惑今天怎么只有他一个人，他的队友怎么没过来，直到集合的时候，大家才看到那几个大高个儿脸色蜡黄的躺在车的最后面，完全没有了昨天的神气劲儿，有人小声嘲讽，他们也没精力理会。 “怎么回事啊？”克丽丝不解地随口问。 殷莱深藏功与名，从头到尾都没往后瞅一眼，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昨晚睡得挺好的。” 克丽丝目露疑惑，看到方时砺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这两个人怎么都神神秘秘的。 …… 到达比赛场地后先是笔试，殷莱把胸牌上的芯片插入智脑下方，戴上头盔，开始全自动化考试。 题目除了书本的知识外，还有多余的十条时事政策，笔试成绩占总分的比例只有30%，在总成绩中拉不到太大的悬殊，这十条随机政策题格外重要，幸好殷莱早有准备，她当时在梦境中几乎把这几年来所有的政策题全背了。 殷莱出来的比较晚，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中央光屏公布了虚空场地的地图。 外面的观众席已经坐了不少人，熙熙攘攘，媒体和相机连续拍照的声音不绝于耳，喧闹声传进后台，每个人都不由地收紧了手心。 温瓜罗阿扎雪山位于格来姆星球东亚大裂谷旁，地震带上，由三个死火山组成，海拔5892米，常年温度在12-零下37摄氏度。 “不太妙，比往年的环境要恶劣的多。”徐森面色凝重。 他们在3号点位，也就是西南位置的环道上，这个位置没有什么遮蔽点，非常显眼。 徐森开始排兵布阵，他本来表情就够严肃，现在看起来脸色更差，几乎快和平民区常年营养摄取不够的人脸色差不多。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争取拿到名次，只求进步，不求第一，”徐森特地看向殷莱，“知道了吗？” 几个人点点头，只有殷莱没搭腔。 比赛在下午进行，到下午12点半，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时，原本稀稀拉拉的观众席就已经尽数坐满。 选手按星球分坐，佩戴好头盔，将胸牌的芯片位置对准面前的仪器，机甲师和精神力者的座椅向上移动，中央光屏发出预备亮光。 殷莱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荒芜的环道，两旁杂草丛生，抬头即是飞禽和隐约可见的监域网还有能让操纵师看清环境的高空gopro，视线往远处蔓延，白色的薄雪渐入眼底。 “左前方1200米是4号点位，南偏西75°，距离你们2000米左右是温瓜罗阿扎狮豹群，从南偏西70°上山，尽可能避开狮豹群。” 耳机里是陈修的声音。 殷莱点点头，和方时砺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个人沿着耳机里的指示上山，正要避开狮豹群，耳机里又传来陈修的声音。 “等等，狮豹群里有积分箱！” 两个人几乎同时停住脚步，立刻调转方向。 狮豹群是群居的族群，它们有较强的集体意识，他们的攻击力很强，但在龙蜥，布狼，牙螭的面前根本不够看。 水池边的狮豹正在嬉戏，棕色的毛发散发着光泽，如鹰钩般的爪子勾在枯黄的草地上，随着喝水，慵懒的张嘴露出的牙齿非常锋利，巨大的咬合力可以让他们非常轻松地咬下一个人的头颅。 机甲能量不够，可以到场外去补充，精神力用完也可以通过休息，睡觉来让精神力恢复。 但是参赛的选手一旦死亡就意味着彻底淘汰。 没人会在一开场就去挑战群居的种族，但是他们上了。 包罗整个虚空的监域网敏锐的察觉到这边的能量泛动，画面移到了三号点位。 方时砺放出机甲，从右边的空隙突进，tp迅雷63的速度已经达到非常专业的水准，即便是放到军队里也毫不逊色。 方时砺顺利拿下100积分。 场外适时响起宣报，同时观众席也传来惊呼。 “尼普路t3队，拿下第一个积分！” 光屏再次切殷莱他们，他们俩正在卖力狂奔，方时砺驾驶着机甲，殷莱坐在机甲上。 成为第一个拿下积分的人，必然会受到周围点位的攻击，他们这个时候跑是对的，虽然击杀虚拟生物也能获得相应积分，但和积分箱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场外给机甲提供的能量供给次数有限，没必要花在无所谓地方。 可是…… “那个女生怎么回事啊？她的精神体呢？” “打个狮豹不是应该用精神体就可以吗？为什么要用机甲？能量是可以这么浪费的吗？” “怎么还有坐着机甲跑的？” 场内的殷莱心安理得地坐在机甲上，方时砺对殷莱没有把精神体拿出来没有任何微词，反而十分配合。 他们按照操纵师的指挥又接着拿下了好几个积分，从头到尾殷莱都没有展示过自己的精神体，哪怕镜头已经给到其他队伍，依然有不少观众在议论殷莱。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殷莱是个凑数的。 “别的不说，那机甲师是真厉害啊！” “但是对机甲师也太不公平了，完全一拖二。” 殷莱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她的，也无暇思考，成功拿下1000积分后，他们正式进入了雪山区域。 …… 过低的温度导致机甲的速度变慢，一路上来都是机甲在负重，他们的积分已经遥遥领先第三名，距离第一名还差一些，但差距不大。 殷莱提议休息一会儿。 “我也有这种想法。”方时砺把机甲收进魔方里，两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山洞休息。 “你睡，我来看着。”方时砺说。 殷莱没意见，头靠在墙壁上小憩。 观众又一次议论起来，在观众看来一直都是方时砺在出力，殷莱根本什么也没做，光坐在机甲上划水了，现在还要占据休息的名额，未免太过分了。 这边能量不再波动，监域立刻调转了镜头到别的队伍，外面风呼啸而过，和洞内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时砺盯着殷莱。 有好几个隐蔽的积分箱都是殷莱找到的，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就那么轻飘飘地一指就几乎将风险完全规避。 他刚刚的感觉很鲜明，殷莱的精神力很强，非常强，强到不需要精神体也可以独立完成任务。 方时砺收回了视线，到洞外面查看是否有别的队伍靠近。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1节 方时砺出去不久，殷莱就睁开了眼睛。 【主人，他刚刚一直盯着你诶！】 殷莱眼皮耷拉着，目光挪到外面那个身影，悄悄说了句“小狐狸”。 【他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怎么眼神那么吓人啊？】还是现在的孩子都很早熟，她和时代脱节了吗？ 小洁摆摆手。 殷莱没说话，方时砺猜到的事情绝对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只不过很多事情方时砺都不确定，就比如那次在他家的试探。她不说，他也聪明地没有挑明。 和这样的聪明人交谈，也省得她要千方百计地隐瞒自己的精神力和根本不存在的精神体。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声轰响，殷莱被惊醒后匆忙从洞里出来，刚走到洞口就被方时砺拉到旁边的枯树后面。 一个银色机甲躺在雪地里被打烂，零件横飞，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不远处站了两个身影，一个是重型坦克机甲，看型号是p8星海2117，另一个是精神体，全身被黑甲覆盖，看着诡异又危险。 场外，中央播报响彻云霄。 “比邻星t12队伍，出局！” 场外的观众躁动起来。 “凌上校的儿子出局了？” “凌上校？” “就是那个经常上光脑新闻的那个，第二军团的凌志鹏上校啊，他儿子凌晨就是比邻星奥拓中学的，说是这次比赛的大热门呢！” “啊？他这么早就出局了？” 旁边的人凑过来:“你们没看他机甲已经被彻底打烂，击穿了机甲舱，机甲师死了，可不就淘汰了！” “击穿机甲舱！”那人惊呼，“这么厉害，对面那个是谁啊？” “是开普勒国际军校的萨弗瑞·艾诺艾德，他的精神力有s级，之前上了新闻，还在上中学就已经被几大军团预定了，以后说不定是又一个3s精神力强者。” 中央军团编辑在册的3s精神力者，从联邦诞生至今一共117名，如今在军队里3s精神力者还不足十人，每一个都具有强大的力量，足以覆灭一座城市。 殷莱盯着远处的身影，耳机里传来陈修的催促声:“萨弗瑞他们通过击杀选手来夺取积分，你们赶紧跑！” 陈修紧张地盯着屏幕，旁边的克丽丝也急到不行。 补给站不停地有损坏的机甲，侥幸逃出来做能量补给的也说什么都要缓缓再进去，脸色苍白，看起来大受打击。 殷莱指腹在耳机上请按，疑惑地问方时砺:“他们这么做大赛不管的吗？” 方时砺笑笑说:“不提倡。” 殷莱一脸无语。 不提倡，也就是不阻止喽？殷莱心里打起算盘，询问耳机里的陈修:“他们积分多少了？” “3210，现在是第一。” 超过他们足足两千多分啊…… 正巧有听到声音的队伍赶过来，还没等反应，就被萨弗瑞击倒在地，他的精神体速度又快又狠，而且还只是靠的硬实力。 飞雪溅起数丈高。 殷莱问小洁:“我的精神力和他比起来怎么样？” 【主人，你开什么玩笑？】 殷莱眸光一暗。 比不过吗？ 【他怎么可能跟你比！】 殷莱看到了希望。 【但是你现在空有广阔的精神识海，你不会用啊……】 殷莱吸了一口气，那就是说还是打不过…… 【不过肯定比他强点。】 殷莱:“……” 殷莱低声问方时砺:“走吗？” “走吗？”方时砺反问。 殷莱瞥了一眼他，两个人谁也没说破，但彼此心照不宣。 开始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铺了一地，铅灰色的天空和视野中的雪白交融。 凯琳娜低身去转换积分，萨弗瑞站在原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加上这里的74，我们的积分是最高的，萨弗瑞，这多亏了你！” 萨弗瑞鼻子出气，轻轻抚摸身旁的精神体，纯黑的战士向主人虔诚地低头。 “比赛……真够无聊，如果不是大伟老师一定要我过来，我是不会来的，说什么这里到处都是强者，结果尽是些不堪一击的家伙，比你们还不如。” 凯琳娜讪讪地笑了笑，有些难堪:“萨弗瑞，至少我们获得了奖……” “别拿你们那些虚荣心来和我的价值做比较！”萨弗瑞狠狠打断凯琳娜的话，“只要我出马没有什么是拿不到第一名的，只有弱者才会计较那些所谓的名次！” 凯琳娜叹了口气，正准备站起来，突然前方一道光波袭来，速度极快，她躲闪不及，左腿的能量轴被击碎。 凯琳娜几乎立刻就判断出对方的攻击力不够，但速度极快。 “他们的速度很快，我先去能量补给，马上回来！” “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掉他们，你不回来也没有关系。”萨弗瑞说着冷冰冰的话，凯琳娜这时候没心思和他争论，立刻点击能量补给，机甲消失在虚空内。 凯琳娜一到补给站立刻大喊:“快，快补充能量，萨弗瑞只有一个人在那。” 操纵师叹了口气，边不慌不忙地在智脑端给她补充能量，边说:“他不是很能吗？他一个人也可以啊，凯琳娜，你都被他那么说了，还想着他的安危吗？干脆就让他看看，没了队友他一个人行不行……” “砰——” 话音未落，虚空世界一阵轰响。 外面响起警报。 “虚空监域网人为损坏，虚空监域网人为损坏，紧急修补！！！” 观众席被刚刚光屏上的画面吓了一跳，那个黑色的精神体就站在那里释放精神力，像是在搜索目标，突然他的脸被放大，整个光屏就暗了下来。 “是那个tp迅雷63的机甲师干的吧？” “肯定是他，只有他才有那么快的速度。” “tp迅雷63已经做到可以在保持速度的同时还有那么强的攻击力吗？” “天呐，那个叫方时砺的机甲师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让监域网瘫痪！！！” 虚空内。 方时砺惊讶地看着身边的殷莱，她甩了甩脑袋，刚刚从释放精神力的余波中缓过来，白色的精神体，那个像鬼魂一样的小女孩飘在她的身边。 刚刚是……殷莱的精神力？ 一滴汗从方时砺的发间淌下。 “愣着干什么？”殷莱歪头一看，貌似监域网不小心被她搞坏了。 【是这样了主人，这监域网的数据太差！】 方时砺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联邦主办的大赛，监域网是由教育局统一提供的，竟然都变成太差的了。 “？”殷莱好奇地看着站在那不动的方时砺，在看到极速飞来的光波时，急忙说了一句，“你身后！” 方时砺摆摆手，阖上头部罩，适时地闪身躲开了萨弗瑞那一击，干脆利落。 殷莱瞳孔缩了缩，随即又眯起来。 能够及时观察到身后，需要多高的精神力才能办到？ 第19章 虚空竞赛 地上的雪被搅动地翻起，萨弗瑞的精神体每一次攻击破坏力都很强。 tp迅雷63的续航能力是殷莱亲自调试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进行过能量补给，普通的对手也毫无压力，但是面对强敌，它的弱势就显现出来。 萨弗瑞的精神体来到tp迅雷63的身后，方时砺反应速度很快，及时闪躲开，却正好对上对方刚刚发出去的攻击路线，光波回旋，方时砺连忙躲开。 “完全没办法攻击啊……”方时砺自嘲，萨弗瑞的精神体又快又强，光是应付他的攻击就自顾不暇了，勉强发出的两个攻击也被对方轻易化解，完全是不痛不痒的伤害。 萨弗瑞任由精神体攻击，心里思索着凯琳娜怎么磨磨唧唧的还没回来，真是不靠谱。 倏然间，身后的雪堆里窜出一个东西扑向萨弗瑞的背后，萨弗瑞完全没有准备倒地的瞬间，精神体也收到了影响，方时砺顺势发动攻击，击中了精神体的后腰处。 “啊！”萨弗瑞的额头撞到地上的石头，点点鲜红撒在雪地上，他急忙将精神体收回到身边，看着面前从雪堆里冒出来，瘦小的女生。 “你是哪个学校的！哪有人放着精神体不打攻击精神力者的！”萨弗瑞捂着额头，自己的前后都是敌人，在心里默默又把凯琳娜骂了一遍。 殷莱:“我！” 说完她不给萨弗瑞任何反应的机会，小洁疾冲而上，速度快如闪电，方时砺几乎看不清楚小洁的样子，只能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快要与雪景融为一体。 难怪殷莱一定要tp迅雷63，即便是已经修改过数次的机甲，速度也完全没办法和殷莱的精神体相提并论。 萨弗瑞立刻操纵精神体防御，可是奇怪的是，殷莱就站在那里，也没见她怎么操作，她的精神体就好像有自我意识似的，每次都能灵活地避开他的精神体的位置到自己身边来。 刚刚他和方时砺的状况完全倒了过来，现在是殷莱一个劲儿就要打他，他一个劲儿召唤精神体防守，身后还有一个方时砺在找机会进攻，他的精神体双拳难敌四手，他几次狼狈地摔在雪地上，这一次鼻梁骨摔在地上，像是断裂的刺痛让他整个人清醒不已。 他越清醒越有种无力感。 面前个头矮小的女生根本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她的精神体游刃有余地玩弄着自己，好像在进行一场有趣的游戏。 无力渐渐化为恐惧，他只剩抵抗的本能，眼神渐渐迷乱，精神体也逐渐表现出力不从心。 “萨弗瑞，你要记住，旧纪元有一句老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2节 “老师，您多虑了，除了军团的人，就算是大学生，我也有足够的自信比他们强！” “你的自大有一天会害了你……” 萨弗瑞倒在雪地里，满天飘洒的雪花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萨弗瑞的身体消散之后，原地剩下一块小小的菱形发光体飘在离地面三十公分的地方。 殷莱走过去接收了他的积分。 “我们现在的积分应该是第一了吧！” 100万是她的了！ 因为监域网的损坏，所有能量补给站的操纵师都和虚空内的精神力者，机甲师失去了联系，但只要有积分，外面的人也赖不了账。 萨弗瑞从虚空中醒来，被淘汰后头盔和芯片自动弹出。 面板上显示着0分，生存时间:121分钟，最高分值:3284分。 萨弗瑞看着面前的光屏，手心捂着脸颊，发出悲痛的低吟。 监域网正在维修，谁也不知道要维修多长时间，外面的观众不干了，不少人开始抗议，试图离开会场。 安保进来维护现场秩序，就在人群嘈杂不堪的时候，南2区域一个男人浑身抽搐，倒在椅子上口吐白沫。 “谁来救救迪西亚，请让我们出去！”男人的女伴哀求道。 大赛方很难办，不知道为什么派去修理监域网的人一直没有动静，他们怎么都联系不上。 很快的，接二连三有观众发生抽搐、口吐白沫的情况，就在众人恐慌之际，第一个抽搐的男人脑袋后面爬出一个浑身乌黑，人面虫身的异形。 “啊——” 于此同时，能量补给站。 维修人员焦头烂额地摆弄着仪器，旁边传来女生暴怒和不敢置信的声音。 “什么！萨弗瑞淘汰了！”凯琳娜不敢置信。 什么人可以打败萨弗瑞？打败一个s级高阶力者？ 难道这一届的参赛选手中有同样精神力达到s级的精神力者吗？ 凯琳娜不敢迟疑，立刻进入到虚空中，手心紧张的出汗。 连萨弗瑞都打不过的人，她可以吗？ 恐怕不行……凯琳娜有些丧气。他们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接下来只能在剩余的时间内努力的赚积分，争取能拿到名次。 “可恶！”凯琳娜不甘心地低着头，眼泪吧啦吧啦地往下落。 进入到虚空之后，面前还是她离开时的地方，战斗痕迹早就已经被雪覆盖。 不远处有人朝这边走来，凯琳娜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地朝对方发动攻击。 能量补给站的工人还在维修，突然一个工人浑身癫狂，扭曲着在地上乱爬。 “奥威，你怎么了！” 补给站亮起红灯，克丽丝和陈修听到声音往这边跑过来，众目睽睽之下，那名工人的身体爆开，血溅得到处都是，蓝色的生物浑身沾满鲜血，从工人身体里慢慢爬出来。 “是异族！”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恐惧。 为什么这里会有异族？！！ …… 殷莱他们继续按照原路上山，没过多久整个雪山连续发生多次碰撞。 “怎么回事？”殷莱朝四处看去。 “雪崩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声音隔得老远。 殷莱和方时砺脸色一变，朝反方向狂奔，偏偏这么巧，在这个时候，tp迅雷63熄了火。 暴雪倾泄而下，风嘶吼呼啸着，大地震颤如同天崩地裂的余劲，将众人淹没进漫天的雪白中。 方时砺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身旁有人在对话。 【太险了，还好我反应的快！】 “是你反应的快？”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慌不择路。 【嘿嘿，是主人反应的快，还好你的空间戒指里有备用的机甲，否则咱们都得完蛋了！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他救了他自己……】 接下来的话，方时砺就听不太清了。 他醒来的时候，山洞里点着篝火，对面坐了许多人，他们围着火取暖，各个湿着头发和衣服，狼狈不堪。 殷莱:“醒了？” 方时砺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 殷莱说着往火里添柴，方时砺还在盯着她，殷莱抬起头来:“幸好雪崩的时候，我及时召唤出精神体，救了我们两个。” 方时砺笑笑没有说话。 殷莱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继续往火里添柴。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有选手疑惑殷莱的操作，他只见过打火器，只见过自热机，殷莱怎么往里加加木柴，火就越来越旺？ “加柴，助燃。”这些柴都是殷莱一个人去捡的，为了找干燥的木头，她跑了好几里路才勉强找到一点。这些人别说帮忙了，大多数连木头都没见过，甚至不知道木头可以被点燃。 离谱，她有一天竟然还要跟别人解释烧火这件事！ 他们小时候，森林起过山火，家里着火也是常有的事，而这个世界的人们早就舍弃了木制品，随处可见的刚建，用木头做家具的人家少之又少。 “怎么会突然雪崩？” “有几个选手一直在打架，然后就雪崩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真是倒霉，我们就只想规规矩矩地做任务而已。” 角落里的周潇抱着膝盖不说话，他们组的分数全都被抢走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容易。 “都是比邻星和开普勒的那群人，偏偏还不能算他们违规！”男生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你们觉不觉得奇怪？”方时砺突然开口。 众人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哪里奇怪？” “比赛的时间是三个小时，我们进来多久了？”方时砺难得表情严肃。 “对哎！好像过去很久了！”刚刚眼眶红了的男生说，“是不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和外面的联系也断了，就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继续待在这里吗？” 方时砺提议道:“最好有个人出去看一下情况。” 众人默不作声。 出去，不就意味着淘汰吗？ 万一是误会，那不是白白自爆，谁也不想做这个冤大头。 “我去吧！”一直在角落里的周潇说。 “不行！”房风拦住他，再也忍受不了同伴的状态，“你何必一直死气沉沉的，不就是输了吗？不就是积分都没有了吗？难道不可以再努力一把再试一试吗？周潇，你的傲气呢？你的自信呢？” 周潇耸着肩不说话，看来积分被抢对他的影响很大。 “大家别冲动嘛，我觉得没有必要出去。就算有什么情况，外面也一定会救我们的！”靠在墙边的女生小声地说。 “没错没错，思雯说的有道理，或许和监域网突然损坏有关，等他们维修好了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几个人连声附和，殷莱却没搭腔，她知道监狱网的损坏，和这个没有关系。 方时砺浇了大家冷水:“如果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没有办法来救我们呢？我们当然可以等待救援，可是我们的身体需要补充营养，我们的身体还在外面，如果我们的身体损坏了，那我们就彻彻底底的死亡了。” 这一番话让山洞里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会……会是什么事呢？”长期生活在温室里的男生想不明白。 周潇看了一眼众人，特别是方时砺。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方时砺平分秋色，两个人的水平差不多，他只差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可是现在不可能了，与其让他拿那么一点点的积分去凑个边缘奖项，他宁可不要。 说不定他现在出去寻找救援，还能让他更有价值。 周潇眸光暗了暗，捏住自己的胸牌，准备退出。 “你干什么？”房风上去要抢周潇的魔方，“周潇，我们是一组的，你怎么可以不经过组员的同意就放弃比赛？你把我们当成什么？！” 周潇猛地一推，把房风推到墙壁上，房风气地冲上去和周潇厮打在一块。旁边的看着也不敢上去劝，生怕波及到自己。 周潇打着打着，突然像蔫吧了一样倒在了地上，“咻”地一下就消失了。房风还没反应过来，正挥着拳头砸过去，一下捶到了地上。 “怎么……怎么回事啊？” 方时砺:“他脑死亡了。” 脑死亡，所以整个人会突然消失，而不是像意识在虚拟空间里死亡，是慢慢消失。 “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方时砺看向众人，“下一个脑死亡的可能就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不要莫名其妙地死在里面！”女生害怕地拿出自己的胸牌，点击了退出。 女生消失之后，山洞里剩下的六个人也有点想出去了，不过还有人心存侥幸，想着那个女生出去之后一定会找人来救他们，只要他不退出，这些人都退出了，那么积分就是他的了！ 殷莱把积分全都放到了方时砺那里。 方时砺:“你要出去？” 殷莱点点头，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她唯一的标准就是活着，没人可以再不经过她的允许夺走她的生命。 “如果半个小时内依然没有人来救援，你就出去。”殷莱说完不给方时砺说话的机会，打开胸牌就点了退出。 刚回来现实世界，殷莱就感觉到一股猛烈的撞击，她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座位舱外面正趴着一个像墨水一样蓝，长着一只眼睛，用四肢爬行的怪物，怪物长而分叉的舌头像蛇信子一样，在玻璃上游走，试图打开她的座位舱。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3节 “吓我一跳，什么东西？” 【主人，是异形！】小洁惊呼，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活的异形。 第20章 虚空竞赛 座位舱爆开，一辆银灰色机甲飞到上空。 会场内混乱不堪，紧急武装已经启动，殷莱先仔细看了一圈，所有的座位舱都束之高阁，没人有功夫管他们，但座位舱很牢靠，基本上不会被轻易打碎。 殷莱数了数，大概有七只异族，似乎是两种不同的种族。 【主人，有两个星球的异形，四肢爬行，舌头很长还分叉的是苏摩耶尔星人，人面虫身，身体很黏很恶心的是塔塔人人，两个都是黄矮星的种族，可是很奇怪，他们怎么会突然在联邦出现呢？】 殷莱无暇去想各种原因，她找到方时砺的座位，确认外舱很牢靠才放下心来，视线无意间瞥过旁边的周潇所在的座位舱，舱内血肉横飞，一只苏摩耶尔人从里面打开舱门爬了出来。 殷莱眯了眯眼睛，驾驶着机甲朝那只苏摩耶尔人打去，精准地打中了苏摩耶尔人的脑袋，黑色的浆液爆开，没了头颅的身体从高空坠落。 发现有机甲在攻击，塔塔人从后面朝殷莱发起进攻。 【主人，后面！】 殷莱调转机甲，锁定两个塔塔人，左右两个弹道各放出一枪，塔塔人没有躲藏，光弹进入他们的身体中央的部位，黑色的肌肤搅动，竟然将光弹吞了进去。 什么！ 殷莱仓促间躲避他们的进攻，机甲速度过快被迫往人群中去，又要尽量避免伤害到人群，殷莱拼命将方向拉栓拉到了最底。 “为什么救援还不来，我们快撑不住了！” “呼叫军政署，呼叫军政署！智脑无法连接……”保安一边抵御异族的攻击，一边保护人民群众，打电话的间隙被一名异族扑倒，后脑被生生撕开。 “啊——” 人群不听指挥地乱跑乱叫，一个女孩爬到座位上，边哭边找喊着“妈妈”，眼看不远处一名伺机而动的塔塔人就要朝女孩扑过去，一颗光弹打到了塔塔人的脑袋里，吸引了塔塔人的注意。 殷莱重新操纵机甲飞起，将那名塔塔人引走，塔塔人不惧机甲，反而对辐射产物食髓知味，让殷莱生出一种惧怕感。 【主人，场外罩着一层信号屏蔽！】 殷莱把法娜从戒指中放出来。 “有没有办法出去？” 【北纬37°，朝那个地方用精神力进攻试试！】殷莱毫无保留地相信法娜说的，朝北纬37°发射光弹。 巨大的破坏光圈吸引了全部异族的注意，怪鸟从破口进入，张开尖厉的喙牙攻击，殷莱仓皇躲开，那些异族一跃至空中驾驭着怪鸟朝殷莱的方向飞来。 【主人，是食火鸟！】 殷莱也在纪录片中看过食火鸟，是攻击性极强，喜爱独居的种族，一直生活在开普勒22星球上，按理说不可能会和异族搞在一起才对！ 食火鸟的飞行速度超过427.23km/h，殷莱的机甲不是专供飞行，很容易就会被追上。 殷莱拉动方向档朝上飞去进入平流层，她的机甲升级了流线型头部，专门对抗高空压强，高空气压带来的阻力对食火鸟果然有所影响，食火鸟头部的触角方便它们在丛林觅食，增加了它们的攻击性，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高空飞行速度会变慢。 进入平流层后食火鸟的飞行速度果然开始降低，殷莱没有掉以轻心，继续往上飞，可是那群异族还抓着她不放。 【啊！！！他们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们啊？】 “我们破坏了场馆的屏障，救援很快就会到来，他们继续待在里面只会被军政署的人抓到，他们是拿我泄愤呢！” 这一点殷莱也是在飞出平流层之后才想到的，她不应该离开场馆附近，哪怕当时在救援来之前拼命一搏，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试试看能不能飞回去！”殷莱咬咬牙，试图调整方向，可是象限仪观测到的每一个方向都有异族，根本没有下降的机会，而且地图上的红点还在不断增加，数量远远超过了一开始的六个。 “怎么会有这么多异族？”殷莱不敢下降，继续往上飞，希望能找到机会返回去。 机甲越飞越高，进入电离层之前，殷莱开启了机甲的热能量罩，将机甲平稳在这一层，她的机甲材料并不是特别好，要是再往上飞可能会受不了。 【主人，他们好像没有再追了！】 殷莱仔细观察，机甲探测范围至下方1000米内都没有红点才算放下心来，准备保险起见往前开一段距离再返回。 倏地，地图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红点正在迫近，机甲发出强烈的安全警报。 怎么回事？！！ 殷莱稳定好机甲，朝上看去—— 巨大的舰船带着摄人的压迫感停在她的机甲上空，它的船身无比的庞大，船头是扁圆型，突刺延伸出船身外，耀眼的极光模糊了殷莱的双眼，强烈的辐射压强将殷莱拙劣的感应设备破坏。 【主人，快跑！ 殷莱被巨/物压迫的恐惧环绕，瞬间的恍惚过后听到小洁的呼唤才反应过来，她一咬牙，将机甲的承受力加到极限。 【主人，你干什么？】 殷莱:“没办法了，舱身的压力在加强……” 她只能拼命一搏。 强干扰很快将机甲的各项功能破坏，殷莱咬牙将速度拉到最高，没有方向地胡乱飞撞，机甲的后置飞行器开始融化，在机甲进入太空之后脱离了机身，坠入太空中。 …… 殷莱已经不知道在太空中游荡了多久。 时间，地图，方向仪，感应仪器，甚至是控制键全部失灵的情况下，她全靠机甲内存储的十几根营养剂和氧气罐活着。 空间戒指里久违的安静，因为进入了太空，殷莱也无法听见他们说话。 时间好像进入了停滞，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孤独。 这个机甲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地方，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一旦机甲在太空解体，微流星体和强辐射很快就会夺走她的生命。 殷莱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很长时间，最后一根营养剂也喝完了，殷莱看了一眼氧气罐百分之12的显示量，一种不甘心的酸涩涌上心头。 殷莱重新坐起来，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她想看看自己究竟在哪里，她试图像在尼普路星球的时候一样，将精神力释放到足够远的距离，或许会有哪个卫星和监测站会发现她。 氧气不够的情况下，完全释放精神力让她头痛欲裂，可她不敢松懈，尽可能地将精神力释放。 远一点，再远一点。 可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卫星的残骸碎片在太空中漂浮着。 长久的沉默过后，殷莱终于忍不住地掩面抽泣。 可惜太空听不见她的哭声。 【殷……莱……机甲……感……应机……螺旋体……】 殷莱猛地把头抬起来。 她听见了法娜的声音。 没有听错，那绝对是法娜的声音，可是，为什么？ 殷莱眼前一亮。 是精神力！ 是精神力让她可以和戒指中的鬼魂们交流，但她的精神力不能完全运用，所以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 法娜说了什么？ 殷莱仔细回想，她刚刚太过慌乱……对了，感应机和传感器的螺旋机，如果利用感应机的电磁在太空中感热，加热后输送螺旋机和太空中的强辐射或许能生成一点电能。 殷莱逝去眼角的泪水，即使已经头晕目眩，她拔掉安全带，拖着身子在机甲中缓慢调转方向，调到感应机的位置。 她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呼吸都仿佛停滞，殷莱颤抖着手，嘴唇紧张到发紫，死死盯住显示器，直到显示器重新亮起的一刻，眼眶泫红，情绪极度激动又很快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残破的感应设备能运作的电量并不充裕，她必须有目的地前进，争取最大的生机。 她记得在释放精神力的时候有看到大量的卫星残骸，或许是某个卫星基地又或者是某个星球的外层。 殷莱朝着那个方向飞去，一颗蔚蓝的星球在模糊的显示器上出现。 这是什么地方？ 显示器传来电量耗尽提示，殷莱咬咬牙，驾驶着机甲朝面前的星球飞去。 有地方降落，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冲击传来，本就不堪重负的机甲彻底在降落的过程中解体，只剩下核心的载人舱向下坠落。 “轰——” 群鸟飞袭，丛林震颤，湛蓝的湖水掀起层层涟漪。 …… 【主人！主人！快醒醒，快醒醒啊，再不醒，要被偷家啦！】小洁的声音着急又心疼。 殷莱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接着是棕黄色的毛发。 ？ 毛发？ 殷莱低头一看，一只猴子站在她面前，猴爪已经碰到了她的戒指。 “唧唧？” 是猴子……猴子！ 殷莱彻底清醒，还没来得及站直，猴子吓得窜了出去，殷莱直接从敞开的机甲舱内掉了出来，落到下面的水池里，溅得满身是泥。 小洁飞在上面，叉着腰一脸无奈，【主人你怎么回事啊，虽然我也被那奇怪的生物吓到了，但是你也不至于掉下来吧？】 殷莱愣怔地抹了把脸，朝四周看去。 群山峻崇，参天树木，撞眼即是青翠和绿霭，脚下的泥泞一路向前，被丛林掩映着的湖泊跃然眼前。 这是…… 【主人，这地方有多奇怪的东西，你昏迷的时候好几次有怪东西想跑过来都被我吓走了，只有那只像迷你金刚猿的东西不但不怕，还想来抓我，哼哼，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它抓到……】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4节 “是猴子。” 【……啊？】小洁歪脑袋皱眉，【猴子？是安德斯蜂猴还是劳尔猴菇？】 殷莱笑出声:“都不是，就是猴子。”她话锋一转，凝着小洁，“有没有发现我昏迷的时候你也可以聚形了？” 听殷莱这么一说小洁才惊觉好像是这样，【对哎，为什么啊？难道说这个地方没有辐射？怎么可能！现在怎么可能还有没有辐射的地方？】 殷莱从泥地里站起身往干燥的地方上走，走了几步，不远处的丛林绿树里传来一阵骚动。 大概是这里的动物被外来者吓到了。 殷莱看着周遭的一切，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一时竟不知道，究竟哪里才是梦境。 死里逃生的幸运让殷莱紧绷的大脑一下子豁然她在这广袤的林中放声大笑，如释重荷般躺倒在地。 小洁不明所以，手背到后面，看着殷莱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开心。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殷莱这么外放的情绪，她一直都觉得殷莱表现得完全不像个十四岁的女孩，过分冷静过分成熟，现在这样的殷莱反而还让她放心不少。 躺了一会儿，殷莱才从地上爬起来。 “走吧！” 【欸～去哪儿？】 殷莱甩了甩裤腿上的泥点子:“总得洗一洗吧！” 她带着小洁走了一段路，走到湖边上，打算清理一下，小洁不敢置信地飘到湖面上。 【哇～这水……这这这……是蓝的！】 “湖水本来就应该是蓝的。”殷莱脱去鞋袜，将裤脚撸到膝盖处，用手舀起湖水往腿上泼。 【不对不对，可这个湖是青蓝色，青青的蓝蓝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不对不对，我发誓，我从没有在书上见过这样的湖水，湖水最多是蓝蓝的，灰灰的才对！】 “我小时候看见的都是这样的天空和湖水，可惜后来到了联邦，就没有再见过了。”殷莱说着又把脏了的裤袜在水里搓了搓。 小洁转过身来，看着殷莱皱眉，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啊，你看！”殷莱发现了什么，赤着脚跑到边上的一棵树下，把树枝拉下来采了几颗小小的像豆荚一样的东西，“这个是皂角，没想到这里有长等把它晒干了，可以用来洗衣服，这样我的衣服就不用担心脏了！” 小洁跟过去看着殷莱把皂角放水里洗了洗，然后用衣服包了起来。 殷莱又爬到树上摘了几颗果子，捉了两条鱼，将鱼肚子剖开弄干净了，用火烤着吃。 【这鱼……怎么长这么小啊？】小洁一脸嫌弃地问。 “不小了！”殷莱笑着说，这鱼都有她手前臂长，又大又肥，当然不能和联邦那些好像变异的鱼相比，但食用起来的味美程度也是不能比的。 烤好之后殷莱先咬了一口，鱼肉鲜/嫩，虽然没有调味料，鱼肉有些苦涩，但也绝对比联邦上的东西好吃。 【主人，你直接吃吗？】小洁目瞪口呆，鱼不是只有脑子可以吃吗？ “你放心，这鱼没有毒的，浑身都是可以吃，这个应该是黄鱼，肉多刺少。”殷莱吃的津津有味，自从她长大之后，家里为了她能嫁出去，下河上树之类的事统统都不许她干，说是不像个女孩子，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最喜欢，也是最向往的，就是灵魂上的自由。 第21章 流浪太空 某一处绿意盎然的森林深处，雪白的兔子冒出了尖，瞄准了地上的一根萝卜，前脚一跃，从草丛中腾起而下，落到萝卜周围，两只兔脚抓住萝卜，然后警惕地四处张望，赤红的眼睛转溜来转溜去，确认这是只被“放养”的萝卜后，才把萝卜送进嘴里。 还没等它饱餐一顿，猝不及防地被人拎起耳朵，双脚离地，还好萝卜还抱在怀里。 面容娇俏的女声穿着一身粗糙的麻布衣服，皮肤白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垂在身后。 “今天晚上就吃你了！” 可怜的兔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还在吧唧着嘴啃胡萝卜。 【每次看你吃的津津有味，搞得我都想尝尝禽肉是什么味道了！】小洁擦去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看着殷莱啃兔腿肉。 “给你闻闻！”殷莱拿起兔腿凑过去。 小洁生气地叉腰，【主人，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她不可能闻到什么味道！ 小小的一方天地，是殷莱现在居住的地方。 较高于平地的山洞，洞里用木材做了个简单的床铺，山壁上挂着从机甲上取下来的发电仪器用来照明，瓶瓶罐罐堆在角落里，里面装的是简单制作生活用品。 【小莱，这个是生蘑菇，这个是毒蘑菇。】克莱恩将蘑菇分成两部分。 原本殷莱收下克莱恩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克劳恩原本是一位享有盛誉的植物学家，对食物的构造极其了解，不仅是新纪元联邦的植物，甚至是几千年前的食材都如数家珍。 他虽然不能品尝出食物的味道，但是热衷了解植物的心依旧不减，殷莱简单地教了他种子的保存和种植方法，他自己就能研究出不同植物的种植方式。 洞口种了许多植物和蔬菜的地方，就是克莱恩的杰作。 左边种了一排薄荷草驱蚊草，右边是青菜，番山蕨菜，山莴等等蔬菜，最近刚辟了一小块地方准备种蘑菇。最下边的空地上是果树和花类蔬菜，菊花槐花金银花，总之能找到的殷莱都种了，葡萄架也是最近刚搭好，葡萄是她偶然间在灌木丛边发现的，因为受阳光照射不足，一半青一半紫，殷莱把葡萄嫁接过来，特地选了个高点的空地种葡萄。菜圃外面殷莱弄了一圈栅栏，以免被路过的野兽破坏。 殷莱摘了片薄荷，用手拍了一下放进瓷碗里，走到外面的木制管道旁取下盖子，清澈的泉水倾泻而下。 “克莱恩，你既然是植物学家，怎么会死在酒店里呢？”殷莱喝了一口薄荷水，喟叹了一口气。 克莱恩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皱眉沉思，半晌才抬起头，嘴角扯开一个苦笑:“很抱歉，我不记得了。” 殷莱没说什么，克莱恩就继续研究他的蘑菇去了。 殷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看向飘在空中对着植物上的小虫子干架的小洁。 似乎所有的鬼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就连法娜也同样，她只记得自己比赛失败，被窃取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誉，但记不得怎么会跑到画室。小洁告诉她有个传闻中遭受霸凌在画室自尽的老师之后，法娜也只是沉默。 法娜正在不远处研究破碎的机甲残片。机甲被殷莱拆的四分五裂，但也多亏了机甲的零件和后背仓的工具，她才能做出一些简单的用品。 【还是不够，缺少最重要的核心，光有电力它也就是个普通的机器人而已，连飞行都做不到。】 殷莱说道:“明天我出去的时候再往南多走。一段路，看看能不能捡到更多的机甲残片。” 【只能这样了。】 天边有朵乌云朝这边迈进，殷莱扫开洞口的蚂蚁，朝法娜招呼一声:“要下雨了，先把机甲收起来吧！” 转了一圈，殷莱才发现还少一个人，她拿上用荷叶制成的伞，往林子深处走去。 庞大的绿叶下，貘躺在泥地上，肚皮朝上悠哉悠哉地睡大觉。 自从到了这个地方来，鬼怪们发现离开她也可以聚形之后，貘这家伙就到处跑，将懒惰发挥的淋漓尽致。 殷莱直接把呼呼大睡的它收回戒指里，眼看天色昏沉，准备加紧脚步回去。 “呜呜……” 不远处传来呜噎咽的哭声，殷莱想起来她在这附近挖了一个捕兽洞，大概是什么动物掉进去了，不过这动物发出的声音实在有点可怕，像婴儿的啼哭。 殷莱走过去拉动洞边的网子，果然有点分量，她往上拉动，等网子拉上来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殷莱:“……” 殷莱没太在意，大约是听错了，在雨落下之前她得赶紧回去才行。 紧赶慢赶，回到山洞时依旧被淋得浑身湿透。 貘醒来的时候殷莱在火堆旁烤衣服，它翻了个身，白肚皮朝天。 【要不说小姑娘爱漂亮，这么艰苦的条件你也要一天换两回衣服！】 殷莱:“你下回再跑出去忘了回来，就别回来了。” 貘四脚并用跳了起来，明明活的时间最长，却幼稚的很:【那可不行啊，还是你的精神力最好吃！】 殷莱冷哼了一声。 夜晚，失去太阳能源后电磁不再供电，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雨声哗哗而下，顺着洞口挖好的排水道流进花圃里。殷莱来到这里之后每日睡得很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一晚她却睡的不太安稳。 第二天醒来后，殷莱照每天的流程先完全释放精神力，经过半年多如此的练习，她的精神力已经从原来的10公里到现在覆盖50公里还有富余，但依然没能超出这片森林的范围。 她也不由得产生出一个疑问，究竟这片森林有多大。 不仅如此，在这里的半年多，她很少能见到大型凶猛的动物，按理说这么广袤的一片森林，不可能没有大型动物。 精神力放出去之后，殷莱陷入长久的沉默。 【怎么了？】小洁奇怪地问。 殷莱已经闭上眼睛好久了，怎么还没有把精神力放出来呢？ 殷莱的脸色很难看，汗水从额头上滑落，半天，她才皱着眉，挺直的脊背瘫软下来:“我……我的精神力……” 【没了？！！】 貘绕着殷莱转圈，像是在确认，确认再三才不得不成人，殷莱的精神力的确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小洁惊呼。 巨大冲击带来的短暂耳鸣让殷莱不由地捂住耳朵。 【你还好吧小丫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鬼都聚集过来。 片刻过后，殷莱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站起身子，拿上旁边的工具和背包走到洞口。 “走吧，今天的任务还没做完。” 小洁愣愣地看向貘，然后飘过去跟上殷莱。 殷莱越冷静，小洁越觉得害怕。 【主人，你别太担心，也许精神力是突然耗光了，它还会再恢复！】 小洁跟在后面劝慰，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平时一来都是先放出精神力，规划出了已经探索过的地区，可是今天明显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乱跑。 【主人……】 来这里的前几天殷莱的确过的逍遥自在，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片偌大的土地上，就只有殷莱一个人，她每次探索都希望或许能找到人类的足迹，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 寻找机甲残片是最近的事，她知道，殷莱想回去了。 殷莱突然停下脚步，迷茫地看过去:“我走错了吗？” 小洁忙说:【我去前面看看！】说着白色的身影飞快地窜向前方。 殷莱直直地站在原地。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5节 她好不容易才想要回去，现在她的精神力没了，她还能回去吗？ 回去之后，她又能干什么？ 【主……主人！！！】小洁逃也似地飞回来，上气不接下气。 殷莱:“？” 平坦的路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脚印，长约十米宽约三米，将地上的花草踩的七零八落。 【你看，你看啊！】小洁口齿不清地指着地上明显不符合常理的脚印，就算是莫得斯巨猿也没有这么大的脚啊！ 殷莱也被眼前的画面吓得目瞪口呆，如果有一只这么大的怪物在这座山里，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座山的猛兽这么少。 可是为什么她在这里半年都没有见过这个怪物？ 曾经巨/舰降临的压迫感涌上心头，殷莱差点无法呼吸，她冷静下来观察了一下怪物行走的方向，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葡萄架。 土地的程度还很新，刚刚下过雨所以脚印留下的痕迹更加明显。 殷莱连忙赶回山洞，把洞里的东西一股脑往空间戒指里塞。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丫头？】 殷莱来不及解释，忙着收拾手上的东西，小洁在旁边手舞足蹈地比划，大伙终于明白大概是有个非常可怕的东西在朝这边过来。 殷莱收好东西之后就往反方向跑，几个鬼的速度非常快，貘干脆让殷莱坐在自己身上，四只脚丫子撒开跑得比谁都快。 开什么玩笑，它这么娇小的身躯怎么可以抵抗那么恐怖的怪物！ 上空传来呼啸，空中层层叠叠的云也被卷入其中，风的方向也随之改变。 貘跑的更快了，兽类的本能的惧怕让它甚至顾不得背上殷莱的感受，直颠得殷莱几乎反胃。 【绝对不是恐怖的怪物，是超级无敌恐怖的怪物！！！】 殷莱向后看去。 明明才出的太阳，却被没进云层之中，灰色的旋风自天边袭来，枝叶灰尘被卷进旋风里，隐约显现出风中的轮廓来。 似乎是……白色的狮豹？尾巴有如镰刀，尾部有个弯弯的尖刺，几乎有一棵生长百年的树木般长。 “那是……什么？” 貘想起来了，【孟极，是孟极啊！那不是我的老祖宗吗？】它也是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中提及过有这么个老祖宗，但那不是几万年前的传说吗？ 貘边加快速度边嚎叫。 【遇到孟极，还不是死路一条！完了完了完了！】 狂风卷起的枝叶从殷莱身旁擦过，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精神力本就莫名其妙地丧失，现在又遇到这样的情况，大脑不自觉地刺痛起来。 “嘤嘤……嘤……嘤嘤……” 殷莱睁开双眼，一只白色的虎皮斑豹出现在她眼前，小家伙圆头圆脑，两只钝圆的爪子捧着殷莱的脸，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不开心。 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趴在貘脑袋上的？ 【主人！】 小洁从高空飞速窜下，随之而来的还有落下的巨大豹掌。 脚掌停在殷莱面前就不动了。 彼时风平浪静。 殷莱看了看怀里的小奶豹，再看看面前的孟极。 “……” 殷莱把奶豹举起来:“你是来找它的？” “嘤嘤……嘤……” “人类，速将吾儿归还。” 竟然还能说人话！ 殷莱拎起奶豹的后脖就放在地上，顺势往孟极的方向推了推，毫不犹豫地把小家伙卖了。 奶豹恋恋不舍地朝殷莱的方向看，爪子揪在一块，屁颠屁颠地又跑回了殷莱身边。 殷莱:“……” 她看着面前沉着脸的孟极，生怕它下一秒大发雷霆把自己踩扁了。 她再一次把奶豹拎起来往孟极的方向跑了几步，把奶豹放下:“乖，回你妈妈身边去！” 孟极:“……” 奶豹一跃而起，跳回殷莱的肩膀上，摇着尾巴不肯走。 尾巴上摇晃的尖刺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依然看的殷莱心惊胆战。 “你看到了，不是我不把你孩子还给你，它不愿意回去！” 孟极:“……” 殷莱带着小奶豹回到原来的山洞，有这小家伙在它妈妈应该不会来袭击她们。 貘累的翻肚皮躺尸状，伸出舌头吐着气。 【爷爷我几百年都没这么累过了！】 “嘤嘤……嘤……” 貘立刻坐起来，【您才是爷爷！】 殷莱好奇地问:“你说的孟极是什么？” 【据说是貘的老祖宗，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还没有联邦，人类还生活在海星上的时候，有一种叫孟极的动物。】 “虽然你这么说，可是你们俩长得完全不像吧？”殷莱很不想说，一个威风凛凛像虎豹，一个憨态可掬像猪。 【我们的能力是一样的，我们梦貘一族专门吃噩梦，越可怕的梦对我们来说越美味，但孟极不一样，它们什么梦都吃，而且还会隐身，听说还有让美梦成真的能力，只不过我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也是从他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那里听说过，从来也没有见过孟极。】 【你究竟有多少太爷爷呀？】小洁听的脑子都冒金星了，忍不住吐槽道。 克莱恩把菜圃和花圃还原，顺便摘了点葡萄回去。 殷莱拿着葡萄逗小奶豹，小奶豹耷拉着脑袋，好像完全没有兴趣。 “孟极吃什么？”殷莱问。 【我哪知道，都说了是我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从他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那里听来的。】 【你不要再说太爷爷了！！！】小洁气地叉腰。 到傍晚时分，天边晚霞炫红。 殷莱试着运用精神力，面前的叶片颤抖，随着精神力的波动晃荡出弧度来。 殷莱还来不及欣喜，脚下的奶豹张开嘴“嘤”一声，空气中的精神力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是奶豹餍足地打了个滚。 殷莱:“……” 好了，她知道消失的精神力哪儿去了。 第22章 流浪太空 【你说这家伙吃掉了你的精神力？】 貘打量着面前奶声奶气的孟极，圆爪子伸出一半收了回去。 这可是它老祖宗，冒犯不得！ 【虽然说我们这一族是喜欢□□神力不假，可是它这么小能吞下你那么庞大的精神力？】 孟极配合地张开牙齿还没张全的嘴巴，一口咬在殷莱的脑袋上，吞掉了她的精神力。 殷莱一脸，“你看到没”。 【嗯……孟极一族好歹也是我们的老祖宗，是传说中的神兽，需求大一点也可以理解。】 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精神力刚恢复一点就被它吞的差不多了，这样下去我的精神力等于是个摆设！”殷莱把孟极从脑袋上拔下来，小家伙自从露了面就不再隐身，像是把殷莱当成了妈妈似的天天黏着殷莱。 【简单，你的精神识海才开发了不到百分之一，等你开发的越来越多不就够他吃了！】 之后的一个月，殷莱除了外出寻找机甲残片，还加大了精神力的训练。 同样的训练方法，自从精神力被吸光之后，每一次的训练殷莱都有种事半功倍的感觉，精神力的涨幅惊人，看远方也变得豁然开朗。 【大概是精神力完全清空之后识海的反应更加活跃了？不过谁能说的准呢，现在的效果不是很好吗？】小洁鼓起掌，【你再试试把精神力完全释放看看能看到多远！】 殷莱点点头，尝试着将精神力完全释放，透明的波纹疾走，朝四面八方蔓延，探寻偌大的森林，直至密林的尽头。 【看到什么了！】小洁好奇又焦急地问。 拨开层层叠嶂，石岩巨幕…… 白雪 青苍 山坳 草原 羊群 …… 殷莱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惊颤，驾驶着法娜刚刚改装好的飞行器，朝东方向驶去。 【主人，你去哪里啊？】 小洁匆忙跟上。 飞行器没有遮蔽，过快的速度导致空气的摩擦速度加快，毛发被吹的到处乱舞的小孟极从殷莱的肩上跳到她怀里，窝进殷莱怀里。 小孟极没事就趴在她脑袋上面，有时候殷莱都忘了脑袋上挂着一个小东西，这下看到它殷莱也不奇怪。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6节 小洁一边追一边好奇地问，【主人，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啊？】 难道是人类？！！ 罩在安全头盔下的脸神色不定，只是加快手上的速度，开了十几个小时，从森林里翻越雪山再到草原湖泊，光源和空气持续供给着电能，小洁却有点不耐烦了，直到地上的景象开始变化。 第一栋钢筋建筑出现在她面前。 瞌睡虫被吹散，小洁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成片倒塌的钢筋建筑，水泥、砖瓦落得满地都是，断垣残壁之下是杂乱堆积的垃圾，散发着阵阵的恶臭，和她们出发的森林天差地别。 用机甲的发动机和拉条改装的飞行器没有急刹装置，只能慢慢降速。 飞行器停在一栋废旧的高楼顶上，殷莱把飞行器收进魔方里，面色凝重地朝前走去，小孟极也及时跟上，趴在了殷莱脑袋上。 垃圾堆了满地，此处的天空也昏昏沉沉，像被看不见的灰色阴霾笼罩着，垃圾和建筑一大半都深入泥土中扎了根。 这里的土地比尼普路星球的土地更加坚硬，地上铺的水泥和钢筋全都撬成碎片插在地上，黑色的土地裸/露在外。 殷莱找了个勉强能落脚的地方，蹲下来找了碎片刨地，越往下刨只能看到更多的垃圾，白色透明的废弃物，玻璃碎片，色彩驳杂的颗粒等等。 【我感觉好不舒服……】小洁缩到殷莱身旁。 殷莱:“……” 【主人，你记不记得，《联邦发展史》说到过的，人类大迁徙，人类在联邦之前的另一个家园不就是垃圾沼泽吗？】小洁皱着眉头想了想，因为她们降落的时候看到的是雨林，所以她自然而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联邦发展史》上，人类的家园是一片可怕的垃圾沼泽，能源无法汲取，资源无法再生，频繁的地震、海啸、山火和数不清的疾病蚕食着人类的意志，旧纪年2876年，人类向太空迁徙，抵达了第一颗可以居住的星球，开普勒。 殷莱点点头，一路上寻找可以利用的材料，很多东西她和小洁都不知道是什么，总之有电的、废旧的木板什么的，只要可能有用的都收进了空间戒指。 【主人！】小洁“咻”地一下飞回来，【你看，那是什么，好吓人！】 殷莱走过去一看，灰沙沙的物件，半截都埋进了硬化的土地里，那物件发出白色的亮光，只听见“滋滋啦啦”的声音。殷莱把盖在上面的东西搬开，随便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 物件里头出现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粗布衣裳，和殷莱小时候的村里人穿的很像，女孩长着嘴却没声音，屏幕仿佛正播放着默片。 【主人，你看这个像不像光脑？】 不一样的是，光脑是空间9d影像投射，这东西倒像是把影像收进了脑袋里。 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殷莱抬起头一看，那物件的后面有一个刚刚被殷莱扒出来的小坑，小孟极不知道什么时候扒拉到了坑里，也不爬出来，爪子上抓着一个方块手舞足蹈。 殷莱把它抱起来，端详着手上的方块。 【和老字号“话连”出产的音响是不是有点像？】 殷莱听后，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工具，研究捣鼓了半天，终于听到音响里传来刺耳的声音，刺耳的尖声过去之后是沙沙的噪音，不过勉强能听到一些。 “奶奶，您听我说——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小洁无奈地摆摆手，【这唱的是什么啊，完全听不明白？】 这声音唤起了殷莱的一点回忆，夏日的夜晚，几个孩子飞着跑着挤到村长家里的空地上，村里只有一个放映机，村长住在村头，走过去要穿越整个村子，散场了还得走夜路，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喊累。 那物件放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住了，下方弹出来一个小方盒，里头放着一张光盘。 殷莱他们又走了很久，这片废墟极其的大，远远超过那片森林，殷莱放出全部的精神力也没办法探到尽头。 又走了一会儿，两个人才打道回府。 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几个鬼都在山洞里晃悠。 【去哪儿了去了一整天？】法娜问。 小洁手舞足蹈地比划，解释了一番。 貘哼哼一声，【本大爷看到孟极的时候就猜出来这里是母星了。】 殷莱把收集来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七七八八地堆了半个山洞。 “法娜，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一些电器的零件我看没有损坏的都带回来了。” 法娜研究了一番摇摇头:【没什么有用的，在这里日常使用供能都还勉强可以，不过要在太空飞行，这些东西一个都用不上，连工具都是几百年前过时的了。】 殷莱也没气馁，她拿的时候大概已经猜到这些东西派不上什么用场。 殷莱:“用作日常供电也行，正好机甲的电磁感应装置也快撑不住了。” 又过了几天，殷莱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到那个垃圾沼泽去住几天，看看有没有东西可捡，顺便在垃圾沼泽进行精神力特训。 出发之前，她特地把所有的精神力一股脑的全塞给了小孟极，她现在精神力大涨，是一个月前的几十倍，小孟极吃的头晕目眩，扒拉在殷莱脑袋上醉醺醺地。 第二天，殷莱出发去了垃圾沼泽，只带了一只孟极。这次她开了足足二十个小时，开到了上次精神力覆盖的尽头。 殷莱找了个能遮风避雨的凹陷处，简单打扫了一下铺了个床，然后就闭上眼睛开始释放精神力。 来到这里之后没有精神力检测仪，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到底是多少级，精神力完全释放之后，殷莱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垃圾沼泽的尽头是一片黑乎乎的迷雾，按理说星球都是圆形，她飞行了二十多个小时，既然能从森林覆盖到垃圾沼泽，应该也能从垃圾沼泽覆盖到森林。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还没有完全释放完，按理说她应该可以看到黑雾里面是什么，可是她的精神力好像被那团黑雾挡在了外面。 殷莱打算过几天去那片黑雾里面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早殷莱睡了个好觉，起来之后开始精神力特训。 殷莱到目前为止，只知道精神力有极大的杀伤力，但是她除了会覆盖精神力以外，什么也不会。她刚发现垃圾沼泽里面的垃圾都陷进泥土里无法被吸收的时候，就想到了绝佳的练习精神力的方法。 她先找了一块陷进泥土里的钢化玻璃碎片，操纵精神力试图将那块碎片从泥土中□□。 殷莱闭上眼睛覆盖精神力，当钢化玻璃出现在脑海里时，她就在脑海里尝试将那些精神力全部都化成有形的丝线，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完全成功，没费什么功夫钢化玻璃就被拔出，不仅如此，她还用力过猛，把钢化玻璃甩出去好几十米。 孟极吓得毛发卓竖，“咻”地蹿到了殷莱头顶上，隐了身趴着。 成功了一次，第二次直接试起大家伙。 殷莱找了块插进土里的半层楼，楼塌了好几瓣，最底层也是最完整的一部分被殷莱拿来做训练，她按照上一次的方法，这次要费力不少，体积，面积都是钢化玻璃的好几千倍，不过好在有惊无险的成功了。 连续训练了两天，一次比次成功，也一次比一次得心应手。殷莱渐渐发现自己精神力的流线变得越来越清晰。有好几次不用闭上眼睛，她都差一点将精神丝线释放出来。 等到殷莱同时将五座大型建筑从土地里扒出来她才动身往黑雾的方向去。 去之前，殷莱没忘记先喂饱小孟极。 飞行器飞了五个多小时才飞到黑雾的边界处，一进入黑雾之中飞行器就发生巨大的磁电反应开始摇摇晃晃，殷莱大惊失色，还没等反应过来，飞行器就彻底失灵从半空掉了下来，殷莱尝试用精神力却发现在黑屋里面精神力也完全没办法使用。 好在保险起见，殷莱没有飞的太高，摔下来的同时小孟极及时跳到地上抵着自己的后背，殷莱不至于摔伤，只有小腿上擦破了皮，不过飞行器就摔坏了，座驾和操纵台都分了家。 殷莱把飞行器收进空间戒指里，观察起眼前的景象。 黑雾的能见度很低，精神力也没办法使用，脚底的踩踏感凹凸不平，可以感觉到和外面的垃圾沼泽没有太大的区别。 殷莱不打算再往里面探索，不管什么情况，都以安全为前提条件，而眼前的情况很明显，很有可能会危及到生命安全。 殷莱转身向外走，才走了一会儿，一阵刺耳的尖厉声传来，几乎要刺破耳膜，殷莱连忙捂着耳朵蹲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声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起初仿佛是在天边，后来到了自己身边，又好像就在头顶。 殷莱瞪大双眼，顾不上耳鸣，拼命向外跑，头也不回地跑，脚上被锋利的垃圾划出好几道口子也不管不顾。 进来就是个错误！ 殷莱在心里骂起了脏话。 跑了没多久，殷莱就被面前一堵凭空出现的墙挡了回去，摔在地上。 黑雾渐渐散开，殷莱开始能看清楚东西，她先看到的是自己脚下的土地，黑红色的腥臭液体开始在地上流淌，从一个地方汇向四面八方，她的掌心摔在地上的时候破了，流出的血比这地上的要鲜红不少。 她慢慢抬起头，一只九头蛇身人面的怪物，在她目光聚焦过来的一瞬间，那九张人脸上，一共十八只眼睛全部睁开，定定地看着她。 第23章 流浪太空 黑雾散开之后，垃圾沼泽弥漫着腐臭和腥气。 殷莱再面对如此庞大的生物已经见怪不怪，但该有的恐惧还是有，蠕动的蛇头上看着她的双眼仿佛漠视一切。 接触到血水的地方隐隐作痛，殷莱举起手一看，原本就受伤的手心接触到地上流淌的血水后开始腐烂发溃。 眼看蛇尾朝自己的方向扫射而来，殷莱瞳孔骤缩，再次尝试使用精神力，这次竟然成功将精神力使用出来，精神丝线缠着她离开地面。 大蛇睁开眼睛，似乎有所惊讶，很快蛇尾再次朝殷莱的方向疾飞，远远超过精神力的行动速度，殷莱被扫到几百米远的垃圾堆上。 身后的小孟极呜咽一声，四只爪子颤颤巍巍费力将殷莱抬起来。 离她进来黑雾的地方还有几步的距离，殷莱忍者疼痛让小孟极跟上，跌跌撞撞地用精神丝线将自己拉过去。 出了黑雾的范围，似乎就会安全。 殷莱是这么想的。 可是还没等她回头，蠕动的蛇身缓缓游到了她的面前。 它不受范围限制？！！ 意识到这一点的殷莱惊愕地随着蛇身向上摇晃的动作抬头。 “凡人为何造次？” 九张嘴一起说话，声音振聋发聩，宛如从四面八方汇集于此。 殷莱咽了咽口水。 能说人话，或许有沟通的余地。 “无意擅闯，不敢再冒犯，可否放我离去？” 大蛇的视线从殷莱的脸上向上移动，不知看到了什么，蛇尾再次朝殷莱袭来。 殷莱完全没想到大蛇会突然发难，转头一看，身后也是大蛇的盘踞的身体，她完全被包围在里面，殷莱吓得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睛，比大蛇还要庞大数倍的孟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咬着大蛇的七寸。 小孟极在殷莱头顶上“嗷呜”一声。 大蛇身体僵硬，尾巴散开乱晃，试图从孟极的口中挣脱。 殷莱见状，操纵精神丝线从上方的空隙逃了出去，头也不回，大约飞出去几千米依然感觉到两个怪物造成的大地震颤，她依然不敢回头又飞出去几千米，直到精神力不支，摔在地上，平躺着大口喘着粗气。 不远处的大蛇已经从孟极口中挣脱，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扩大，逐渐变得和孟极一般大小，两只怪物交织厮打，波浪层层翻涌向外荡漾。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7节 小孟极伸出小圆手推搡着殷莱的身体，殷莱闭着眼睛的样子让它感到害怕。 下一秒，它和殷莱被叼着含进了孟极的嘴里，孟极隐了身，朝垃圾沼泽的外面狂奔而去。 殷莱是被舔醒的。 软软的倒刺在她脸上滑动，不痛，但痒痒的很不舒服，她睁开眼睛，忽然觉得冷的不得了，身上的血已经凝固，她搂着身子坐起来，自己正躺在一处被冰雪覆盖的地方，雪坚硬不化。 小孟极在雪地里显了形，在殷莱腿边上来回翻滚。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嘤嘤嘤……” 殷莱扶额，它就不该指望小奶豹能回应她。 不过…… 她轻轻抚摸小孟极的脑袋，对方依偎地靠过来。 “谢谢。” 既然已经醒了，殷莱自然要找回去的路，如果她猜得没错，这里应该是精神力覆盖的时候看到的夹在森林和平原之间的雪山。 走了没几步，一个身着白色衬衣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虽然说年纪大了些，但是身挺肩阔，稳健有度，面盘圆润，看着十分和善，但眉宇间隐隐有不耐烦，手上拎着一只用树杈杈着的烤过的兔子，递给殷莱。 这个世界还有人类这件事给了殷莱极大的冲击力，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女人，连说话都忘了。 “吃不吃啊？我烤老半天呢！” 女人一开口就是一个低婉清脆的声音，殷莱这才反应过来，把烤兔肉接过来。 “谢谢……” 太长时间没有看到活人，殷莱差点不会说话，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询问:“你是……人？” 女人嫌弃地瞪过来:“骂谁呢！” 好吧，不是人！ 殷莱压下心底的失望。 “那您是？” 女人撇撇嘴:“真笨，不知道它喜欢你什么！” 熟悉的不耐烦和轻蔑让殷莱脑海中闪过一张脸。 她试探地询问:“您是孟极？” 女人总算没再说话，又或者是懒得说废话，看小孟极的眼神像极了看自家不争气的孩子。 不说话就是肯定了，殷莱比那些联邦人更能接受眼前的场景，神话传说，狐妖鬼怪的轶事她小时候听过不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变成人的。 殷莱:“您是妖怪？” 女人愣了一下，破口大喊:“本座是神兽！” 殷莱点点头。 噢，原来是神兽。 女人“哼”了一声。 还算有点胆识，没像过去那些凡人一样吓得屁滚尿流。 殷莱恭恭敬敬地说:“谢谢您救了我。” 女人刚要说什么，对上殷莱波澜不惊的眼神，再看一眼殷莱头上顶着的自家崽子，突然脑经转了过来。 “你是故意的！” 殷莱装傻充愣:“您说什么呢？” 女人把软乎乎黏着殷莱的自家崽子拎起来:“怪不得一堆小鬼不带着，偏要带着它！”女人指着小奶豹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别人喂你一点法力就醉的不能自己！” 殷莱笑而不语。 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当然得有个强大的靠山，她自从精神力大涨之后就能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巨大的精神力压着自己，大概就是小家伙的妈妈不放心小家伙所以一直跟着。 不用白不用，殷莱从不会委屈自己。 “小丫头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不知死活！”女人的暴脾气和温和的长相截然相反，“要不是本座跑得快，已经被那相柳绞死了！” 殷莱:“相柳？” “对了，我想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片垃圾地？” “几千年前就是那样了，早一批的人类离开大地之后，大地自我调节，循环消化，加上我们神兽加持，其他地方都复原的差不多了，只有那里有相柳驻扎，相柳的磁场太过强大，地脉气运都绕道而行，自然几千年也没有变化，”说着女人又怨恨起来，“老家伙万万年都那个死样，打人又凶又狠！” 神兽们的战争殷莱不掺和，不过女人这样子倒是比她想象中好亲近不少。 “您说的法力……”殷莱顿了顿，“是指的精神力吗？” 女人哼哼唧唧，不爽写在脸上。 殷莱点点头。 不否认就是肯定，看来精神力应该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用法，等有空的时候她再琢磨琢磨。 殷莱带着小孟极离开，女人没有出来送，兴许是感觉到女人这次没有跟过来，小孟极回头看了两眼。 殷莱猜测恐怕是和相柳的对抗让孟极元气大伤，所以这一次她才没有跟上来。 “给她一点时间休息吧！”殷莱说。 “嘤……” 回去之后殷莱就开始琢磨起精神力的使用方法，但是使来使去还是只有精神丝线和覆盖力这两种用法。 法娜用她带回来的东西做了简单的能量储存仪器。 【如果能找到这个星球上珍稀的矿产，我就可以将能量运用。】 联邦的矿产资源极其丰富，用在机甲和军舰上的是最稀有最坚硬的材料，法娜显然认为这颗被遗弃的星球上不可能拥有超越联邦的矿产资源。 殷莱:“我下次出去的时候尽量找找看。” 克莱恩正在花圃里除虫，经过他的一番悉心照料，花圃的花长势极好。 殷莱看着看着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她走到花圃旁边，拿了颗种子埋进土里。 【……】 【小莱，不是这么种的……】克莱恩边说边走过去要帮忙，哪有不松土，直接把种子压在土里的—— ——然后克莱恩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种子进入泥土里扎根，然后快速发芽、生长，叶子随风摇摆，很快又结出花苞、盛开。 克莱恩:【……】 他没看错吧？ 殷莱长呼了一口气，随后露出满意的浅笑。 精神力既然可以操控东西从土里□□，那是不是也可以操纵东西进入土地里。 答案已经很清楚。 殷莱回头一看，克莱恩拿着铲子一脸惊愕，用精神力催生种子完全在认知之外。很快的，他的手也不受控制了，一边抽搐一边就要将手上的铲子扔出去，最后还是被他用力控制握住了铲子。 殷莱有点失望。 控制行为好像还做不到，也有可能是鬼魂的精神力都很高所以很难控制…… 殷莱思忖起来。 要是能找一个精神力低的人试一试就好了。 “克莱恩，你的精神力是多高？” 【去世之前，大概是s级。】 殷莱若有所思，克莱恩却觉得后背发凉，再联想到刚刚双手不受控制的事，眼睛瞪得更大。 拿了一袋种子，殷莱又去了垃圾沼泽，这次她没敢进去里面，只找了个边缘的地方。 她先用小铲子试了试，确认土地硬化的程度不可能使种子发芽，然后将种子放到土地上催动精神力。 试了几次，最后一次终于成功，殷莱有些欣喜若狂，又尝试了几次无一失败她才打道回去。 飞行器开到山洞附近的时候，殷莱又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压力。 是孟极又来了？ 殷莱一进来脚步就顿住，眯着眼睛睨着山洞里占了他人巢穴还大方坐着的女人。 女人一身玄黑长袍，盘腿坐着，正在吃葡萄，她的衣袍宽大，上面绣了金色的花边，奢华又富贵，一席黑色的长发顺在身后，一根如玉的血红发簪挽起些许长发，像极了书中所描写的古代装扮。 山洞里的其他鬼魂们抱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精神力被压的死死的，只有孟极摇着脑袋不明所以然。 “您有什么事吗？”殷莱走进来，坐到女人对面。 正面看着，女人的五官多妩媚，狭长的眼睛眼角微翘，细眉入鬓，艳红的双唇含下葡萄，漫不经心的动作，隐形中却有一股压力压在心口。 “没事，就不能来吗？不请自来，是你的作风……”她将葡萄生生咽下，歪了歪脑袋，细缓地翘起嘴角，“我是学你的。” 殷莱看着她，嘴角一阵抽搐。 怎么是这尊瘟神！ “你的朋友们好像不太欢迎我。”她举起葡萄朝向山洞的角落，眼神却没跟着瞥过去。 殷莱:“跟他们没关系，您不是找我吗？” “找你，可是你没上次好玩了。” 殷莱嘴角又一阵抽搐，面前的人精神力太过强大，精神力被刺激地躁动不安。 她是孟极都要退避三舍，不敢轻易招惹的人，殷莱不敢冒这个险。 “您想玩什么？”殷莱轻声问。 “我想……”她凝着殷莱，语速陡然加快，“看看你的精神识海。” 倏地，她化成一道黑色的光影窜进了殷莱的脑袋里，殷莱闭上眼睛往下倒去。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8节 【主人！】小洁飞过去接住她。 一屋子鬼怪面对这种措手不及的情况完全束手无策。 【她怎么样啊？】 【精神力完全没有波动。】 【什么意思啊？精神力没有波动……那不是死了嘛！！主人，我不要你死！】 【那究竟是什么人？面对她，我没办法呼吸，动都动不了。】 【不知道啊……】 殷莱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是身体没办法动。 她感觉到精神力在一瞬间被完全吸走，又在一瞬间被完全释放，紧接着，不受她控制地开始朝外面扩散，疯狂地扩散，无边无际地覆盖。 她看到的不再是递进式的景象，而是整个星球的全貌，蓝色的星球，美丽、壮阔，三分之一的表面被灰色物质掩盖。 “啊！”殷莱猛地清醒过来，相柳站在她面前一脸得意。 “总算还有点意思。” 她好像把殷莱当成一个玩具，言语和眼神都充满了戏谑。 “不过还差得远呢，极阴体质就是这点不好，稍微开发开发就像要了命似的。” 殷莱脸色苍白，嘴唇也不由得颤抖:“您……怎么知道我是……”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嘛，我怎么会不知道，极阴体质可是宝贝，最能通灵，极阴体质的识海是个巨大的容器，周围的气运有多少它就能吸收多少，只不过地脉中的好运坏运它全都照收不误，挨过去万事顺遂，挨不过去就一命呜呼，很公平啊！只不过你的身体和我知道的人类好像不太一样，不仅基因有点差别，识海更是混乱不堪！” 过去那些极阴出生的的人各个都超凡出神的聪明，有的大有作为，多数则体弱多病，命运多舛。 殷莱闭上眼睛，缓缓呼吸着，试图让自己浑浊的大脑清醒一些。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 因为被视为不详，她被送上祭台被烧死，现在相柳却告诉她极阴体质是宝贝。 殷莱觉得有点讽刺。 相柳可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玩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堂而皇之地住了下来，克莱恩给她准备瓜果蔬菜，她吃的乐不思蜀，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小殷殷，你的果圃搞得不错嘛！就是种类太少，果子太小，一口还不够塞牙缝。” “小法娜，你这么多零零碎碎的垃圾堆在一块，是在干什么？” “梦貘一族，几千年了还是这么弱，啧啧啧……” 敢怒不敢言的众鬼朝殷莱投去哀求的目光。 气，但是不敢气！ 殷莱随手拿起地上的零件:“这个是做机甲的零件，但是缺少核心，机身也不完整。” “做机甲做什么？” 殷莱看她像是懂一些，干脆把自己流落到这座星球的事说了出来。 “人类真是弱小，万万年仍然必须依靠机甲，飞船，卫星才能飞到天上。” 殷莱不想和她纠结这个，低着头把被相柳弄乱的零件复原。 相柳看着她。 “做机甲的材料，航空基地有一大把，保存的蛮完整的，你说不定用的上。” 第24章 流浪太空 相柳带殷莱来到垃圾沼泽的一处建筑相较完好的建筑里。 似乎就是上次黑雾聚集的地方。 白色的外壁经过千年，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即使有相柳在，抵御了地脉的正常流动，也没办法将它完整保存下来。 大门上还挂着牌匾，进入大厅之后是一个早已风化的雕像，然后是占据一整面的照片墙，有火箭发射的瞬间留影，有航天员的合照，还有一些来参观的领导照片。 再往里走是一个较低的星空隧道，走过隧道之后是一面玻璃墙，墙里面摆着一个航空服，旁边还有航空服的介绍。身后的空地上摆放着一架舰船的模型。 “这里以前是航空基地？” 相柳不置可否。 “天宫九号探测器在轨期间佳报频传，各项工作推进顺利……” “首批人类迁徙将于9月16日展开……” “国际联合载人空间站核心舱在z国发射成功，已经顺利进入轨道，预计飞行45天，我台将持续跟进报道……” 穿过走廊到达飞船研究基地，数十台电视仍然在运作着，供电效果出奇的好，也有可能和地脉逆行有关，否则这里应该早就被大自然给摧毁了。 再往后走就是实验基地，大的出奇，相当于好几个操场大小，数量装置摆在这里，大多已经生旧。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相柳说完就撇过头去，殷莱看她心情不佳就不多打扰，自己研究起来。 都是些被淘汰的玩意儿，但能用的也不少，她如获至宝，也知道要选择有用的东西带走，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机器就开始拆仪器。 “有很多能用的。”殷莱走出来的时候和靠在墙边的相柳说。 相柳沉着眸子片刻。 “最后一批人类离开地球的时候，太过匆忙，有太多的东西忘了带走。” 相柳似乎意有所指，殷莱没有多问。 谁都有点小秘密。 有了殷莱带回来的材料，法娜立刻开始了研究。 【我们是不是就快可以回家了？】小洁兴冲冲地问。 法娜信心十足:【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最快半个月，只要试飞成功。】 【好耶！】 殷莱看了一眼坐在山洞口看月亮的相柳，她被银色的月光照着，玄袍都仿佛染上了银光。 殷莱还和之前一样练习精神力，现在她的精神力喂给小孟极吃个七八顿都绰绰有余。 “我天天喂它□□神力，它怎么长不大呢？”殷莱抚弄小孟极的下巴毛。 豹口摸毛，得亏是小孟极年纪小。 “你长大了可不要不给人摸。” 相柳坐在远处的石块上吃葡萄，瞧着殷莱和小孟极的互动。 “不过我可能等不到你长大了……”殷莱的声音有几分伤感。 “为什么等不到？”相柳撩起长袍，臂弯靠在膝盖上，“虽然神兽可以活万万年，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能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一般的小灾小难都奈何不得你，等你修炼的足够强大，成为半神，自然可以长命百岁。” 殷莱只是笑笑，她现在已经明白，精神力大概就是指的是修行法术的能力，只不过几千年过去，人类的基因早就发生了变化，所以联邦的精神力者只能召唤出精神体。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也知道，我要离开这里了，当然不能带它走。” “为什么不能。” 殷莱愣住。 相柳敛起笑意，直勾勾地看着她。 “它有自己的妈妈。有从出生到长大一直生存的家园……”殷莱解释说。 相柳打断她的话:“你要把它丢下……” 不管什么借口也好，丢下就是丢下。 殷莱觉得相柳有点儿钻牛角尖，还没等她说什么，相柳就拂袖而去。 殷莱若有所思。 虽然是活了万万年的神兽，但是意外的很有脾气。 …… 殷莱再一次被震惊到是因为相柳突然现了原型，向空中迎面受了一击。 两股极强的精神力碰撞，山洞坍塌，还好殷莱跑得快，不过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就遭了殃。 “恢复好了，又不怕死了？”相柳嘴巴还是欠，不过她手下留了情，孟极也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否则整座山都得被荡平。 “哼！”孟极一句话都不想同她多说。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的垃圾地还不够你嚯嚯的吗？赶紧滚！” 相柳因为刚刚那一击，俨然变成蛇身，游窜到殷莱身边:“小朋友欢迎我呀！我当然得来坐坐了，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没安好心。”孟极看相柳极度不顺眼，她脾气爆，有什么说什么。 “你一贯如此，喜形于色，万万年都白修炼了。”相柳戏谑道。 殷莱忙着把毁掉的东西复原，种的花草蔬果因为离山洞还有一段距离，好在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不过葡萄架就遭殃了。 “你看看你一来就坏东西，”相柳撅起嘴巴，显得挺委屈，直接捞起殷莱头上的小孟极，“你看你妈妈多凶啊！” 看的孟极一阵恶寒。 “你少恶心！” 小孟极不反抗，孟极恨铁不成钢。 “干嘛那么生气，它还没灵智，哪懂什么好坏是非。”相柳像撸小狗似的捧起小孟极，“你说是不！” 未开灵智的神兽自然哪处气运多就喜欢往哪处去。 孟极“哼”一声，不说话。 这下好了，本来一个神兽就够鬼怪们窒息，两个直接叫他们胆战心惊，特别是孟极总是一脸看什么都不舒服。 “干嘛总是摆着一张脸？大家都不开心，你就开心了？” “你滚，我也滚，大家都开心了！”孟极始终坚持着让相柳滚蛋，某种程度上，殷莱也挺佩服她的。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29节 “小极极好狠心哦～一点情面都不讲。” 某种程度上，殷莱也很佩服相柳的厚脸皮。 和这两只神兽的相处，殷莱也知道了孟极一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姓名，比如孟极是所有孟极的本源，就叫孟极，其它的孟极各有各的名字，小奶豹就叫孟伏。 …… 一个月后，法娜把机甲制作完成，不管是性能还是材料都比她之前用便宜材料做出来的好了太多。 【没想到这里的材料，不管是耐性、韧度，还是耐热性都不比原来的材料差。】 试飞圆满成功。 【太好了主人，我们可以回家了！】小洁拍拍手。 貘则一脸惋惜，【联邦就没有这么好的环境喽！】 小洁思忖道:【可是主人不是已经可以把种子扎进土里了吗？也许在联邦也可以成功呢？】 【那到时候殷莱会被当成怪物抓去解剖吧！】克莱恩以科学家的角度分析。 【啊～】小洁吓得脸色苍白。 “切！”相柳不屑一顾，“你若是足够强大，谁能把你抓走？” 【嗯，有道理！】小洁说，她虽然害怕面前气场强大的女人，但不得不说，她说的很有道理。 临近出发日，殷莱搜集了许多种子，将它们风干密封保存，又把种的瓜果蔬菜一股脑塞进空间，没忘了给相柳留下葡萄架，反正她空间里的葡萄种子足够多。 相柳掩面哭泣:“小莱莱真是心地善良……” 干打雷不下雨，整得殷莱都无语了。 快走的时候，殷莱把孟伏交到孟极手上。 孟极:“哼，你倒是冷心，亏得吾儿如此喜欢你。” 殷莱眨眨眼睛，看了一眼朝她呜咽的小奶豹:“或许是吧。” 孟极没想到她认的如此干脆，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第七次调试，感应器正常，接触正常，波纹正常，供电正常，开始起飞！】法娜飞在周围，等机甲飞上天空之后，才钻入殷莱的空间戒指里。 机甲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飞行，逐渐高过飞鸟、云层，突破电流层进入太空中。 …… 【主人！主人！听得到吗？】 “听得到。” 【！】 殷莱倒没那么吃惊，之前太空中就有过一次和鬼魂们的沟通，现在他的精神力加强的不知道多少倍，当然可以用精神力和他们沟通。 法娜:【那倒是方便许多。】 殷莱点点头表示认可。 “嘤嘤嘤……” 【！】 “！” 殷莱伸出手朝自己头顶上一揪，将毛茸茸的孟伏揪了下来。 孟伏撒娇卖萌打滚。 “你怎么跟过来了！” 她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太空中的辐电驳杂，也不怪她一开始没发现，最主要是孟伏每天都趴在她脑袋上面，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自己明明已经把孟伏交还给了孟极，孟伏还出现在这里，看来是孟极应允的。 殷莱从相柳那知道神兽独来独往，可这未免也单独过了头吧？ “你真的是……” “嘤……” …… 机甲在太空中飞行了数十个小时，殷莱饿了就吃空间戒指里的瓜果蔬菜，比起来，上一回的营养液简直不是人吃的。 又飞了几个小时，机甲才到达包围在联邦外多维屏障。 果然当时多维屏障是被人故意破坏的。 殷莱想到了当时的那艘恐怖的军舰。 两艘小型探测号朝殷莱的方向飞来。 “扫描，发现可疑机械，发现可疑机械，请出示身份证。” 联邦的身份证等同于她们那时候的户口簿，不过不是纸制，而是绑定在智脑端的身份信息，只要用脸扫描就会从智脑中发射迷你光屏显示身份信息。 殷莱的智脑当时比赛的时候上交了，她根本没有。 “未扫描到身份证。” “未扫描到身份证。” “请出示身份证。” 机械重复两边。 殷莱尝试发射电波和他们沟通:“我叫殷莱，是尼普路星球的居民，身份证号是667304960023。” “识别，正在验证身份。” “……” “已通过，请跟随我们延轨道行驶。” 殷莱跟在他们后面飞，突然，一阵激光袭来，殷莱后备感应监测到，即使躲开，那两个探测号就遭了殃，尾部被击中，分成碎片散落在太空中。 殷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道道激光朝她这边射来，她只能匆匆忙忙地躲避。 她放出精神力观察周遭的情况，两台战船在她东方的位置约10km处，她操纵机甲向东南方疾驰而去，化被动为主动。 第25章 流浪太空 【热感升高，螺旋调试，能量压缩，东南72°等量子缩小，距离确定，发射！】 随着法娜的声音响起，升级版的机甲朝确定目标发射，太空中迸发出一道绚烂的光亮。 很快从光亮中飞出两辆移动更快的战舰，攻击极其迅猛，追赶上殷莱之后，三方进行追击战。 【还剩下两艘，能量储存足够。】 法娜的话让殷莱有了自信，她升起机甲调头，另外两艘战舰完全没有想过殷莱会调头，当机立断发起进攻，无数道核光弹朝殷莱发射。 【主人，试试精神力覆盖！】 殷莱立刻放出精神力包裹在机甲外围，所有的核光弹打在精神力屏障上受到阻力，尽数向外反射。 对面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停在那里没有再向前，趁着他们错愕的几秒空隙，殷莱疾驰而去，发射光弹将两艘战舰击毁。 “成功了。” 殷莱调试方向返回到原来的多维屏障检查口。 屏障开启，但飞出的却不是之前的检查机，而是十辆银色机甲。 在联邦军团机甲团中，除了少将以上头衔可以申请自己的专属机甲，其他机甲团的士兵机甲由联邦统一发放。机甲的颜色代表了他们的等级，灰、白、银、黑，越往上等级越高，银色要少尉级别往上的官员才可以驾驶。 他们将殷莱的机甲包围，其中唯一一个红色头盔的银色战甲来到殷莱身边。 “出示你的身份证。” 又是这一句。 殷莱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身份证不在身边，并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 “我们需要例行检查，你跟我们来。”那人丢下这句话，示意殷莱跟上去。 殷莱见状只能跟了上去。 战甲带着她进入多维屏障，抵达空间站。 “脱下你的战甲。” 殷莱犹豫片刻，才把战甲收起来，而面前的十个战甲都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殷莱感觉到强烈的防御感。 脱下机甲的殷莱站在入口处，周围人都是一愣，没人想到里面竟然只是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女孩子。 红色头盔的战甲语气温柔了许多:“等会儿做全身检查，不要有压力。” 殷莱点点头。 自动安检仪器是个类似于盒子的装置，从精神力到身体的全方位检查，检查是否携带危险品以及是否为异族。 殷莱刚躺进去就亮起了红灯，嘹亮的鸣笛声在场内回旋。 “你身上携带了什么东西？” 殷莱把空间戒指和机甲魔方放到台子上，一脸无害:“没了。” 那人狐疑地盯着她:“再躺进去试试。” 殷莱躺进去。 又亮起了红灯，但是安检员那边的智脑上什么危险品也没有显示。 过了一会儿，有个身穿军装的军人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殷莱听着这声音感觉挺熟悉的，好像就是刚刚那个红色头盔。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0节 安检员把情况跟军人说了一下:“伯恩中尉，现在该怎么办？” 伯恩中尉把殷莱叫起来:“你跟我来。” 殷莱又跟着伯恩中尉进了一个全封闭的房间里，里面有两台仪器。 “你进去。”他指着圆弧型的仪器说。 殷莱进去之后，仪器显示绿色伯恩中尉的眉头才舒展开，不消片刻，又恢复成严肃的样子，指着另外一台仪器:“再进这个。” 另一台仪器有一点像学院里面的精神力检测仪，不过体型更大。 殷莱不厌其烦地走进去，仪器刚启动，上面的颜色就一路往上飚，从黄色到红色，颜色越来越浓，一直到颜色逐渐发紫才停下来。 “好了吗？”殷莱问。 面前的中尉看向殷莱的眼神极其恐惧，他毕恭毕敬地脱下帽子:“请您先到休息室休息片刻，需要向上面反映一下情况。” 殷莱不解地问:“有什么好反应的？我的精神力有什么不对吗？” 伯恩中尉严肃地说:“我们检测出来你的精神力等级有sss。”事实是还要更高，已经超出了联邦目前的精神力检测范围。 殷莱没觉得有多意外，她本来就感觉到精神力是以前的好几十倍。 殷莱被带到休息室休息，没过一会儿，一群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伯恩中尉也在，他面前还有一个人，看来官衔比伯恩中尉高一些。 “殷小姐，容我为你介绍，这位是钱珉上校，我们这里的最高负责人。” 钱珉上校盯着殷莱，有些不可思议，他听说有一个机甲单枪匹马干掉了敌方三个上尉还以为是个精壮的小伙子，没想到是个瘦弱的小女孩。 不过钱珉不敢怠慢，面前的女孩精神力有sss级，绝对是联邦需要的人才。 “你好，我叫钱珉。” “殷莱。” “我能问问什么情况吗？”殷莱说，她只不过是想回家而已，总不会因为精神力高被当成什么危险分子吧？ 钱珉屏退左右，直到房间里只剩他和殷莱，他示意殷莱坐下，然后才缓缓道来:“是这样的，殷小姐。您的精神力有sss级，我们希望您可以加入第二军团。” 殷莱一愣。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进入军团先要大学毕业吧？ 而且钱珉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 不怪钱珉莽撞，sss级的人才是每个军团眼中的香饽饽，虽然九个军团都是为联邦服务，但暗中没有少较劲。 殷莱没犹豫:“不好意思，请容我拒绝。” 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收入稳定，自食其力。 钱珉也没抱多大希望，面前的少女一身贵气，光看皮肤和头发就知道一定是出身大家族。 钱珉叹了口气，“殷小姐，接下来我说的话，请你务必保密，涉及军方机密。” 殷莱看着钱珉，眯起眼睛。 她能不能不听！知道是机密还告诉她？ “事实上，从一年前开始，索罗迦人、塔塔人等多个异族突然联合起来进攻联邦，过去联邦和异族虽然也是水火不容，但异族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攻过，而且他们的实力比过去强了太多，好几次突破多维屏障进入联邦的星球上破坏，九大军团这一年损失惨重，现在联邦急需像你这样的人才。” 听完钱珉的话，殷莱总算明白为什么会在多维屏障外被袭击了。 等等…… 一年前，那不正是她离开的时候，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异族就在频繁进攻联邦。 “这件事情联邦还没有对外公布，担心引起民众恐慌……” 殷莱:“……” 她现在就挺恐慌的。 她只想要平静，平静！ “以你的精神力等级不管到任何一个军团对军团都是如虎添翼，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郑重的考虑考虑。” 殷莱问他:“就算我现在不答应，我的信息也会被你传到联邦总部去吧？” 钱珉面露歉意:“很抱歉，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殷莱叹了口气:“那你让我考虑考虑。我现在还是学生，你总得让我先毕业吧？” 钱珉眼底闪过欣喜，只要殷莱肯考虑就是好事。 “当然可以！我看到你现在的年龄是16岁。，应该已经上大学了，你是在哪所大学呢？”如果是在中央军校就再好不过，中央军校最后两年都是会进入军队参与实地作战，到时候他可以借机把殷莱调到第二军团！ 殷莱抱歉地告诉他:“我错过了大学招收考试，所以我现在还是中四的学生。” 钱珉:“啊？！” 钱珉想到殷莱是在多维屏障外击败的异族。 “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从哪里回来的？” 钱珉眼中闪过精光，一个精神力sss级的少女，怎么会突然跑到多维屏障外，现在外面异族可不少。 殷莱拿出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自己参加中学生虚空竞赛，被袭击的异族攻击，驾驶机甲飞出了开普勒星球，又因为多维屏障被异族破坏，她从多维屏障进入到了太空中，流浪了一年才找到回来的路。 前面都是真的，只隐瞒了她在地球流浪的经历。 钱珉听的目瞪口呆，饶是他经历过大小数十场战役，也完全不敢想象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怎么在太空中漂流一年多的时间，还能找到回来的路！ 他看殷莱的眼神从强者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敬佩，眼前的女孩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甚至还要小几个月，但殷莱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加上她强大的精神力，以后必定有不凡的成就。 钱珉派人护送殷莱回尼普路星球，尽管他知道殷莱并不需要别人的护送，但至少是他的一点心意，同时，钱珉正在撰写文件，将殷莱的事情向联邦总部报告，还得注重措辞，特别是殷莱想要先完成学业的愿望。 正在写码字的时候，空间站突然地动山摇。 钱珉停下手上还没发出去的文件，戴上机甲魔方走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他抓住一个跑进来的士兵询问，还没等问出来什么，士兵满脸惊恐地在他面前缓缓倒下，身后不远处站着身披蓝色战甲，手持核裂枪的索罗迦人。 …… 回到暌违一年多的尼普路星球，灰蒙蒙的天空和空中飞来飞去的气动车，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不免让殷莱心生感慨。 殷莱和护送她的士兵道别，一落地就往家的方向去。 家里和走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殷莱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门，她想起来这个时间点父母应该都在上班，殷浩在学校上课。 殷莱调转方向朝殷母工作的地方开去。 第26章 流浪太空 殷莱赶到的时候，社会服务站外围了警车，人群拥挤在外围看热闹。 社会服务站被警察用隔离罩罩起来，以免里面的歹人误伤到外面的群众。 “发生了什么事？”殷莱问路边的行人。 “有个精神力者在里面抓了人质，要顾家给他们说法呢！” 顾家？ 妇人见殷莱一脸疑惑，滔滔不绝地说起八卦来:“社会服务中心是顾家的产业，顾家最近在大幅裁人，被开了的员工就来闹，顾家派人来管，结果失手打死了其中一个员工，这不，人员工儿子找上门来了！” “我听说里面是个高阶精神力者呢！” “哎呦，真的啊！怪不得这么多特警哎，会不会伤到我们啊？”妇人又跟旁边的人交谈起来。 殷莱皱起眉头。 隔离罩用来隔离精神力，但对殷莱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将精神力往罩子里覆盖，屋子里的画面逐渐出现在眼前，因为隔离罩画面稍显模糊。 大厅周围较脆弱的玻璃全部粉碎，满地的玻璃渣子，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人坐在正中间，边上跪着一排员工，他们像是被精神力压制着，各个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看男人的样子不像要对他们动手，男人冷着眸子，坚硬的五官更显钝感，不是很精明的长相。 殷莱通过精神力看到了殷母的位置，殷母正卧在咨询台的后面。 知道殷母没事，殷莱暂时放下心来。 她眯起眼睛朝周围看去，四面八方都有特警守株待兔，只等通知下就开枪。 特警的等级大多是b+，到s级别已经是军团核心，这么大的阵仗也完全是因为里面的人强大的破坏力。 “里面的人说要见顾庸樊。”谈判专家擦了擦汗天知道在强大的精神力压迫下他是怎么应对自如的。 顾家的家主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他也根本不会来送死。 “行，那你跟他说，顾庸樊马上就到。” 谈判专家把话如实转告给屋子里的人。 外面的武装已经就绪，只等隔离罩打开的一瞬间发射光弹。 殷莱密切关注着屋子里的情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特别是那些人质的表情，殷莱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陡然变化，她疾步向前挡在为首的警察面前:“不可以开枪！” 没人知道突然站出来的小女孩是谁，围观人员早就退到百米开外，她是从哪里冒出来！ 警官冷血无情，严正执法，喝令手下把殷莱带走。 “不可以开枪，他把所有的精神力都释放出来了，开枪的一瞬间，他的精神力爆开，里面的人都会死的！”殷莱明白为什么屋子里的人质会那么痛苦，不仅是精神力压制那么简单，那人是把所有的精神力都爆出来了，他根本没打算活着从这里出去，所以心狠至此，破釜沉舟。 “什么！”警官的表情也变了，但转念一想，面前的小女孩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精神力者一旦将精神力全部爆发出来，如果无法及时收回，不光自己的大脑会受到严重损伤，对周围也会造成强大的破坏。 没人会蠢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警官想过之后否决了殷莱的说法。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她带走！” 殷莱据理力争:“他的精神力已经贴到了隔离罩上，隔离罩打开的同时你们也会受到伤害。” 警官对殷莱的话不屑一顾，一个小女孩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他还是相信自己的作战手法。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1节 见警察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殷莱叹了口气。 她本来不想掺和警察办事的。 殷莱跟着旁边的人来到外围，那人边走还边说:“小姑娘，赶紧跑吧，别等会儿哭出来！” 被讽刺的殷莱没有放在心上，她调头从另一条街道靠近社会服务站。 特警严阵以待，隔离罩打开的瞬间，殷莱操纵精神力全覆盖。 一时间倾涛巨浪般的精神力向整条街覆盖，所有的特警都动弹不得，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强大的精神力将隔离罩迸发出来的精神力压制回去，屋子里的男人被反噬，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意识到外面有远强于自己的精神力者，他拳头紧攥，青筋暴起，亲人的仇还没有报，但现在显然已经不是时机，他跳窗而出，勉强召唤出精神体想要逃走，精神体在这巨大的精神力包围下竟然浑身发抖地缩着不动。 殷莱把精神力收回，若无其事地回到人群中，表演起同样被精神力影响的样子。 “刚刚是什么东西？我头晕眼花，差点晕过去。” “好像是从社会服务站发出来的精神力？” “离这么远还那么强吗？” 浑然不知的人群议论着，男人也被特警抓获，脑袋上带着精神力禁锢环被压上了警车。 等人群都散了之后，殷莱才往社会服务站里面走。 服务站里满地狼藉，清洁工正在每个角落打扫。 说是服务站，其实是个为精神力者提供帮助的地方，有点类似于宠物医院，但是是针对精神体的地方。大街上偶尔出现的精神力暴走，或者精神体失控的情况，多数也是寻求服务站的帮助。 “真倒霉啊，你说顾家的产业那么多，怎么就找上我们了！”经理伸腰动腿活络筋骨，顺便喝了一瓶维c补充能量。 “就是啊，我差点以为会死掉呢！” “是因为我们在市中心吧，对顾家的形象不好，说不定老板会过来呢！”有个人说。 经理撇撇嘴:“得了吧，你看哪有人来啊！” 他们说的好听是顾家的产业，门面装修的也豪华，地段也好，实际上平时根本没什么人来。低阶精神力者精神力基本上不会失控，高阶精神力者他们也没办法治疗，所以说，说是社会服务站，平时净是下社区走访，要不是待在店里发呆罢了。 平白受这场无妄之灾，真是倒霉催的！ 经理正抱怨着，殷莱走了进来。 肤白貌美，脸色健康，经理一看就认为殷莱是哪家有钱人的小姐，可是仔细一看衣服发黄发旧，水洗的褪了色，又不像有钱人家的。 其他人都在忙着，经理也不想搭理殷莱，漫不经心地说:“今天不对外接待顾客，有意向请填表，预先缴费智脑端扫描付费。” “我来找人。” 经理睨了她一眼。 找人？ 得，他更不想伺候了，扭头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店里有几个正在打扫的员工暗中观察着殷莱，他们这里工作的都是平民，个个脸色蜡黄，发质粗糙，而面前这位小美女皮肤又白又细腻，一头长发，浓密柔润，乌黑发亮，一看就是富人区的。 这样一个人来他们店里能能找什么人？ 殷母正在收整台面，面前突然站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看着有几分眼熟，殷母不由得心底反酸。 “有什么事吗？今天不接待，不好意思……” 殷莱:“妈，是我。” 殷母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问着:“小莱？是你吗？” 殷莱点点头:“是我。” 巨大的惊喜让殷母泣不成声，她踉踉跄跄走过去仔细看着殷莱，千言万语汇集在口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旁边的员工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震惊。 苏茉的女儿？ 她女儿不是傻子吗？ 有几个人曾经见过的，殷莱小时候放学还曾经来这里做作业，长得又干又瘦，说话口齿不清还乱丢东西。 再看看面前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妙龄少女…… 玄幻了，太玄幻了！ 第27章 中央军校 暌别家里一年，客厅里的布置还和以前一样。 “你们学校通知说你失踪了了，我和你爸都不相信，小浩在家里哭了好几天，你别看他平时老和你闹，心里是和你有感情的。” 殷母一边说一边偷偷抹泪。 殷莱把之前对钱珉的说辞拿出来，殷母不疑有他，只是心疼女儿在外面受了苦。 “饿了吧，妈妈去给你做饭。”殷母忙不迭往厨房去，边做饭边和殷莱说着这一年发生的事。 当初殷莱失踪之后，学校和他们家都报了警，警方追查了整个联邦也没有殷莱的消息，警方打算将殷莱定为死亡，殷家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始终不愿意放弃寻找。 殷浩如今已经上五年级，殷莱失踪之后，他的精神力提高到了c级，已经被圣地亚学院精神力学院预定，等六年级毕业之后就可以直接去报道。 殷莱和殷母商量了一番，打算继续去上学。 “上学？”殷母听到后十分诧异，“不用上学了，你还不知道，你的那个小组在比赛拿了第一名，你们组的人都保送到中央军校去了，中央军校还给我发了入学通知，你要上学，直接去报道就行！” 殷莱也很惊讶，更令她惊讶的是保送的学校竟然是中央军校—— 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殷莱:“……” 殷父收到消息，提前赶回了家中，他两鬓多了许多白发，一年不见苍老了许多，看见殷莱，一向情绪不外露的他瞬间热泪盈眶，直说“回来就好”，重复了许多遍。 他对殷莱的变化肯定有所怀疑，但什么变化，什么好奇，都比不过失而复得的喜悦。 至于殷浩，为了不耽误他的学业，他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被蒙在鼓里的他气的眼眶发红，盯着殷莱看了半天，冲进房间里蒙头大哭。 殷莱说不动容是假的，她在地球上的时候想了很多，殷家大抵是很爱这个女儿的，失望和怨恨是一回事，如果没有爱做支撑，无条件的包容一个大脑有缺陷还经常闯祸的女儿是很难做到的。 【还是尼普路感觉亲切，熟悉的雾霾和难闻的空气，哇塞！】 殷莱难以想象，听起来如此恶劣的环境，小洁看起来却很享受。 【主人，你怎么不把那些瓜果蔬菜拿出来呀？】 空间戒指有将事物暂时停滞时间的功能，果瓜蔬菜放在里面倒是不用担心会坏。 殷莱:“我既然选择了隐瞒在地球待过的事，如果贸然把东西拿出来，肯定没办法解释。” 殷莱看了一眼眼前用动物油熬煮，油腻腻的汤里飘着的两三点菜沫。 在多吃几顿这样的东西，她长出来的肉指定再凹回去！ 等之后，她再想个法子，找个借口把那些瓜果蔬菜拿出来！ 殷莱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才出发去圣地亚学院办理手续，她莫名奇妙地失踪，学籍还停留在中三，要想去中央上学，先得把学籍改了。 圣地亚学院同样没什么变化，殷莱找到政务处，里面的一个人也没有，殷莱只能现在这里等着。 等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嘈杂声。 “这间实验室是我先定好的！” “你先？哪里写了你先？” “安德烈，你欺人太甚了！先来后到你不懂吗？” 那名叫安德烈的红发男生昂起下巴，桀骜不驯:“耶维鲁家族的人说的话就是绝对，什么先来后到，欺人太甚，在耶维鲁家族的人面前通通不算数。” 殷莱把门关上。 真的吵。 “戴拿，你不如早点放弃好了，你不会妄想一个平民区的可以拿到虚空比赛的名次吧？” “为什么不可以，殷莱学姐就可以！” 殷莱耳朵一竖。 怎么还有她的事。 红发男生笑的前仰后合:“谁不知道殷莱是靠了方时砺学长才蹭到的第一名，否则，就凭她一个平民吊车尾？给我们耶维鲁家族的人提鞋都不配，当然，你也是！” “你！！！” 红发男生还在笑，突然脸色发白，他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好像被什么绳子一样的东西束缚住了，勒的生疼。 叫戴拿的男生冲上来打了他一拳，他也没有办法反抗，被轻易地打翻在地。 戴拿不敢相信地看想自己的拳头，他的个头还没有安德烈的肩膀高，竟然可以把安德烈打翻在地？！ 安德烈气急，也不管这里是学校，放出精神体朝戴拿飞去，但是往日精神抖擞的精神体却站在那里瑟瑟发抖，怎么都不肯往前。 “你干嘛，去啊！给我打他！打他啊！”他光喊，全身被束缚成一条直线，直愣愣地站着。 现场的同学们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大家伙面面相觑。 “你们在干什么？”徐森拧着眉头。 同学们见了他才安静下来，戴拿和徐森老实交代了事情的发生，徐森阴沉着脸对安德烈严厉呵斥:“怎么，耶维鲁家族是你的免死金牌是吗？” 安德烈不敢说话，身体的束缚感还没消失，徐森强烈的压迫感又传递过来，他欲哭无泪。 “还不给我学习去，实验室，谁先预定的就是谁的，谁敢搞特权，别怪我不客气！” 徐森话音刚落，后面政务室的门就开了，殷莱从里面走出来，她只穿了牛仔裤和t恤，但长得好看，头发也很吸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徐森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深思，接着他就听见女生叫他。 “徐老师，我来办学籍转移。” 声音非常熟悉，和记忆力清冷干瘦的女生相重合，徐森终于敢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殷莱？”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2节 殷莱点点头:“是的。” 徐森对她说:“政务室换地方了，门牌还没来得及拆，你跟我来。” 殷莱跟上徐森的脚步，路过安德烈的时候，顺便回过头看了一眼浑身僵硬的他:“差点忘了。” 话音刚落，安德烈好像鱼儿回到水里，浑身的束缚消失了，身体也有了力气，只不过过度紧绷让他摔在了地上。他的精神体在看到殷莱的一瞬间直接吓遁了，强大的力量和不善的眼神，简直是杀精神体的利器。 走廊上的学生们望着殷莱离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那个就是殷莱？” “和传闻中一点也不像啊！” “你们刚刚看到没？安德烈的精神体怎么好像害怕殷莱似的？” 众人回过头来看安德烈，他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流汗，站都站不起来。 只有他真是感觉到了，殷莱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力量就消失了，那力量的来源不言而喻。 他之前的嘲讽苍白无力，他的骄傲在他口中不屑一顾的平民眼里犹如蝼蚁。 安德烈失魂落魄地走了。 徐森把殷莱带到迁移后的政务室，殷莱进去之前，徐森叫住她。 殷莱:“？” 徐森嗫嚅片刻，才开口道:“没事就好。” 这一年来，他时常会想起殷莱。 上面为了隐瞒异族进攻的消息，将这件事按了下来，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当时场内的监控显示，殷莱一个人将所有的异族引开，给了大家获救的机会，可是殷莱却消失了…… 一年不见，殷莱仿佛变了一个人，只有眉眼和气质还和从前一样，他不知道殷莱失踪的一年发生了什么，但他作为带队老师，学生失踪他要付全部责任。 殷莱沉默良久，才说:“谢谢您。”然后走进了政务室办理手续。 办完手续之后，殷莱就从中三的学生变成了毕业生，随时可以到中央军校报道，不过殷莱没那么着急，她离开家风餐露宿那么久，一直很想念家里的大床，她在家里足足躺了一个月才准备出发去中央星。 要走的那两天，殷浩又闷头不说话。 殷莱看出了他的不开心，走过去揉揉他的脑袋:“放心，我去上学，这回不会不回来的。” 殷浩眼眶红了，嘴巴却硬的很:“大骗子，我才不相信你。” 殷莱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被殷浩无情地拍开手背。 快坐上飞船的时候，殷浩才揪着她的背包带，像是不安地问她:“真的会回来的吧，你那么笨，不要再把自己搞丢了。” 被比自己小的男孩说笨，殷莱不知道该是什么想法，她轻笑出声，郑重地和他发誓:“你放心，不然你也来中央星上学好不好？” “都说你是笨蛋了，等我上大学你已经毕业了！殷莱大笨蛋！”殷浩越说眼眶越红，殷莱不敢和他再闹，揉了揉他的脑袋，殷浩这回竟然没有反抗，看来是真的舍不得她。 殷父因为工作没办法送她，殷莱又和殷母道别完，才坐上飞船前往中央星。 尼普路星球距离中央星球需要27个小时，殷莱躺在睡眠舱里呼呼大睡，睡足了二十个小时才爬起来。睡眠舱足够私密，殷莱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果子，心满意足的吃了好几个桃子和葡萄，又倒头睡了几个小时，飞船才落地。 中央星空中飞行道交错纵横，高楼反而没有尼普路和开普勒多，大多都是独立建筑，找路非常好找，殷莱开着的飞行器在一堆气动车面前像极了飞行玩具，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开着车在飞行道穿行。 气动车守交通规则，殷莱也不懂什么交通规则，干脆把车直接开到了飞行道外面，惊呆了飞行道上一众司机。 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飞行道是保护她自己的啊？ 殷莱当然不知道，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一个机械精神体在空中横冲直撞，速度比气动车快两倍，也不看方向，直直朝殷莱撞去。 殷莱眼疾手快，迅速用精神力包裹着全身，她没事，对方被反弹出去好几米。 精神体上载着一个金发正太。 “快点，阿诺达，要来不及了，别管这个女人，快走！” 正太催促自己的精神体，他瞪了殷莱一眼，操纵着精神体疾驰而去。 殷莱一脸懵，不过很快，她就被赶上来的警察抓住了。 “非飞行道高速驾驶，跟我们走一趟吧！” 殷莱:“？！！” 她刚来就进了警察局？！ 第28章 中央军校 殷莱还未成年，在警局里待了四个小时，接受了批评教育才被放出来，等她到达中央军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校门大关，没有学生卡，殷莱连门都进不了。她用智脑搜了一下附近的酒店价格，最便宜的要2700星球币一晚。 殷莱:“……” 她果断地翻到后门，打算翻墙进去。 殷莱释放精神力先看了一下墙里面有没有安全网或是警报器。 围墙最上面的凹槽处就有一个警报器，不过这里应该经常有学生进出，警报器的响铃眼被一块口香糖堵住了。 问题不大。 殷莱正要翻墙，就听到墙里头传来动静，不消片刻，那个金发正太从门里翻了出来，正好撞上殷莱的目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金发正太没认出殷莱，他翻身下墙，一脸警惕地警告殷莱:“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看样子金发正太是把殷莱当成了学生，殷莱没有出言拒绝。 金发正太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认怂，刚要自信满满地离开，就看见殷莱手脚利落地翻了墙进去，然后触动了警报器。 “！！！” 殷莱和金发正太被请到了教务处喝茶。 “莱茵哈特！！！”教导主任大吼，“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翻墙了！！！” 哈特抿着嘴，瞪了一眼旁边的殷莱。 “你不知道反省还看别人！”教导主任苦口婆心，“下次再敢做这样的事，我只能叫你的父亲过来了！” “不要！”哈特脸上难得慌张。 “现在去操场罚跑二十圈！你的学生卡我暂扣下，等你表现好了，我再还给你！” 哈特瘪着嘴，装得一副楚楚可怜，教导主任却不吃他这一套，他随即眼轱辘一转，指着殷莱说道:“主任，她也是打算翻墙出去的！” 说罢，朝殷莱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好像在说我逃不过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教导主任的目光瞬间锁定殷莱:“嗯？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怎么看着那么眼生？ 殷莱把入学通知书拿出来:“我是来报道的，校门关了，我进不来，正好我看到这位同学翻墙出来，我还以为那里是可以进的，真的非常抱歉！” 殷莱不卑不亢，态度诚恳。 教导主任瞬间心化了，谁不喜欢听话的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个保送生。 哈特瞠目结舌，这女的滑跪速度也太快了吧？！ “莱茵哈特，加跑十圈！” 教导主任带殷莱去办入学，选专业的时候，殷莱选了机甲设计，她不想再拿鬼怪当精神体充数，迟早会被发现，不如选择机甲专业。 “你比赛的时候，不是精神力者吗？”教导主任审视她的报名表。 再一看时间，竟然是前年的比赛保送名额。 “你有一年的空白时间？” 殷莱点点头，出示了毕业证书:“虽然有一年的空档，但我已经办理了毕业证书，还有这份特殊情况说明。” 教导主任看到由圣地亚学院校方出具的说明以及街道证明殷莱并非无辜推迟报到，这才帮殷莱办下入学。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军校的规则很严厉，如果到时候殷莱表现不好，学业不合格依然没办法毕业。 想到这，教导主任才算放心。 殷莱到了宿舍区。 学期已经进行到一大半，宿舍早就已经分配完，殷莱一个人住了一个双人间，她本来就想申请一个单人间，现在的结果也不坏。 她一进宿舍，就把孟伏放了出来，小家伙在空间戒指里都快待傻了。它的精神力过高，上了检查绝对会被发现，殷莱只能把它放进空间戒指里。 闷了三十几个小时，小家伙已经蔫吧了，趴在殷莱的脑袋边揉下巴，“嘤嘤”地叫着，声音又软又黏糊。 孟伏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殷莱脑袋里闪过孟极怒不可遏，暴躁易怒的模样，抬起手臂摸了摸孟伏的毛。 还是现在软萌的样子好。 殷莱第二天也没去班上报道，一上午忙着领生活用品，办学生卡，办借书证。 全部忙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她才觉得肚子有点饿，往食堂的方向去。 听说中央星的伙食都很好，殷莱逛了一圈，虽然不比地球上食材新鲜，至少不是什么龙蜥尾巴，蝙蝠肉之类的恐怖料理。 这个点食堂没什么人，殷莱刷了学生卡领完饭往宿舍走。 不远处的实验室传来一声轰响，烟雾中飞出来一只雪白的机械动物。 “阿诺达，快跑！哈哈哈哈哈哈！” 哈特骑着精神体飞离，很快，楼里一个男教师骂骂咧咧地趴在窗户口，脸红脖子粗地按动了警报:“莱茵哈特！！！” 不一会儿，哈特和守卫军在空中进行追逐。 殷莱目测哈特的精神力很高，绝对在s级左右，守卫军的等级要稍微低一些，被哈特耍的团团转。 殷莱不想掺和，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路上许多同学都站出来看热闹，见怪不怪地讨论着。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3节 “又是哈特啊？” “他真的胆儿肥，如果不是他有个当元帅的爸爸，早就被开除了！” “只有富人有任性的资格！” “哎，听说他昨天翻墙被新来的学生逮到了，”陈修推了推身旁方时砺的胳膊，“不知道是哪个新生胆肥敢惹这个小霸王。” 方时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哈特在空中飞着，似乎看见了什么吸引他注意的东西，精神体陡然向下降低距离，然后拎起一个打包盒升到空中。 被突然袭击拿走了午餐的殷莱:“……” 等她绕了一圈，终于在垃圾桶上面找到了她打包的午餐盒。 殷莱:“……” 回到宿舍之后，殷莱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做饭的工具，又拿了一个柠檬和一条鱼，麻利地把鱼杀干净，去掉头尾，鱼肉剁成片，然后加入调料抹匀，调料是简单的盐胡椒料酒，是她回家之后在星网上购买的，本来没想到回这么快用上。 想到莱恩哈特，殷莱又皱了皱眉。 鱼腌好了之后，下锅加入柠檬，再加入一点虎蜥粉调味，简单的柠檬鱼就做好了。 孟伏对食物没有兴趣，趴在殷莱脑袋上猛□□神力，平时原来都把它放在宿舍里，孟伏通人性，和殷莱相处久了渐渐也能明白殷莱的意思，不哭不闹，比在地球上还听话。 殷莱吃完，将吃剩的残渣粉碎，加入水密封在阳台上，阳台上有几个殷莱买回来的花盆，殷莱打算用来种点蔬菜，这样空间戒指里的食物可以一直循环。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跑操声把殷莱惊醒。 天刚蒙蒙亮，殷莱不紧不慢地起身，用空间戒指里的稻米煮了一锅粥，喝完之后才出发去班级报道。 她在的班级是机甲单兵师1班，到达教室时，教室里空无一人。 角落里到处是精神力探测仪，只要精神力的浓度一过高就会响起警报声，殷莱扫了一眼，放弃了用精神力覆盖找人的办法。 她待在教室里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进来。 “你找谁？”女生是回来拿东西的，看到殷莱不由得一愣，她不记得班上有这么一位同学。 “我是今天刚来报道的学生，我叫殷莱。”殷莱介绍自己。 “今天早上是训练课，所有人都去虚空教室了。” 殷莱跟着女生一起出发去虚空教室，女生一路都在看她的头发。 “你的发质真好，又黑又亮，你是哪个家族的孩子？”女生羡慕地问。 殷莱老实说:“我是平民。” “这样啊！”知道殷莱是平民之后，女生眼里的羡慕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一种打量，也不再和殷莱说话。 殷莱也不介意，说实在，她完全不想和别人社交，也疲于应对别人的示好和攀谈。 中央军校作为联邦排名第一的大学，师资力量和圣地亚学院的华而不实，外强中干校完全不同，光是以虚空为载体，虚空教室就多达十余间，每个都是不同的环境主题。 教室内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坑地，皎洁的光从脚底散发，温柔而不刺眼，应该是月球上的环境做了特殊处理，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机甲，底下是一堆小型机甲。 女生进入教室之后就打开智脑，放出机甲模型，戴上机甲加入到队伍中。 殷莱见状也依葫芦画瓢，变出机甲加入队伍中，只不过她的机甲是货真价实的，不想其他人用的是模型。 灰铜色的机甲在一堆耀眼的武装设备中极其的显眼，不是因为出色，而是因为外观的老旧。 制作机甲的铝是她在地球的航天基地找到的，联邦没有这种材料，其他的部位还是用的机甲原来的材料，在这一堆智脑模型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老师正在进行训练，没有多关注殷莱，训练的是每个人的敏捷度，所有的学生按照人数分为了七个小组，按组攻击中央的巨型机甲，巨型机甲的原型是大机甲师莱茵斯特为联邦军防部设计的，后来被新型机甲代替后，成为许多机甲学校用来训练的机型。 巨型机甲有极强的破坏力兼顾敏捷度，很多学生都被打翻在地，攻击波也被尽数抵挡。 七个小组通通伤不了巨型机甲分毫。 “这么大的机甲，竟然可以同时兼顾速度和攻击力。” “不愧是莱茵斯特大师的作品！” 第29章 中央军校 所有小组都结束之后，只剩下殷莱一个人站在空地上。 “你很眼生。”巨型机甲传来扩音。 殷莱介绍自己:“我们今天刚来报道的。” “我想起来了，主任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你原来是精神力者？” 殷莱点点头，旁边的同学们沸腾了。 看她的机甲模型，是个平民吧？平民怎么会来机甲单兵班？ 机甲的造价昂贵，她能负担的起吗？ “我先看看你的水平，你来攻击我试试看。” 殷莱二话不说，启动机甲飞了上去，不想在班上太显眼，她没有将拉环拉到最下方，机甲的飞行速度稳定在刚刚可以躲避巨型机甲的攻击为止。 她越是躲开巨型机甲的进攻越猛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殷莱只能放出精神力覆盖，虚空内没有安装精神力探测仪，殷莱放出精神力覆盖，找到了巨型机甲头顶的闭合处，径直飞上去，一个光弹击中了巨型机甲的头部。 “滋啦”两声，机甲停止了动作。 殷莱落地之后，巨型机甲的载人舱也缓缓打开。 瑞欧老师打量了一番殷莱:“敏捷度还行，但是只守不会攻击，运气不错，正好碰到了巨型机甲的缝接脆弱的地方。” 旁边传来嗤笑声。 殷莱才意识到，所有人都认为她能打败巨型机甲是撞了好运。 瑞欧继续说:“这节课就到这里，下课。” 殷莱跟着人群走出去，有同学过来和她说话，还是老熟人。 “殷莱！”克丽丝笑意魇魇，“竟然真的是你！” 殷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很快就恢复正常:“好巧。” “是啊，我们在一个班呢，你这一年多都去哪里了啊？”克丽丝担忧地问她，“刚刚看到你，我都不敢相信是你，你变了好多哦！” 殷莱舔过上颚的尖牙，漫不经心地回应:“嗯。” “你都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克丽丝叽里呱啦讲了一路，一直到食堂，她的声音才被嘈杂的人声给淹没了大半。 克丽丝点了一份双人套餐，不用殷莱自己花钱，她当然乐的清闲。 点好餐之后，智能机器把餐品投送到对应的餐桌。 殷莱现在才算吃到食堂的菜，味道果然很不错，但远远不如新鲜的瓜果蔬菜好吃，殷莱不嫌弃，吃的津津有味。 克丽丝讲着殷莱失踪之后的事情，大多都是殷莱早就已经知道的事。 克丽丝:“方同学和陈同学也在哦，他们俩在机甲单兵一班，我们都是保送的，多亏方同学，我们才可以拿到第一名呢！” 一年不见，克丽丝说话的甜美越来越劲儿，劲儿的殷莱碗里的苦荞麦都变齁了不少。 殷莱想起来，她的精神力毁掉监域网之后和操纵师也失去了联系，所以没有人知道当时场内的情况，也难怪他们都会认为都是方时砺的功劳，毕竟方时砺看起来的确比她厉害得多。 殷莱懒得解释，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她用一样的话术简单概括了一下自己在太空漂流了一年多的事情，引来克丽丝一阵惊呼和担忧。 “在太空交流会变白吗？”克丽丝欲言又止。 殷莱知道她想问什么。 “可能是在太空中遇到某些原因导致我的基因产生了变化。” 克丽丝讳莫如深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 那之后，克丽丝常常来找殷莱一起去上课，克丽丝主修机甲单兵作战，殷莱主修战甲设计，不用每天一起上课。 事实上大学的课程并不多，繁重的是日常训练。 殷莱入学第三天才领到了学生卡，附赠学期总成绩计算标准，除了期末考试之外，每学期需要打卡50次射击教室，50次敏捷测试，50次体能测试，还有120天早晚操1000米跑出勤，缺勤总次数超过10次执行退学。 此时离学期结束还剩不足两个月。 殷莱:“……” 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殷莱拿上学生卡，开始穿梭于射击教室，体能教室和操场。 操场上的学生们正在慢悠悠地跑步，殷莱从中间快速穿过。 “看那个，是学妹吗？” 同伴闻声而去:“发质这么好？” 十分钟之后，跑完1000米的男生结伴往食堂去。 殷莱从中间穿过。 “她刚刚不是跑过了？” 两个男面面相觑。 射击教室。 “十击0环，换移动靶！” 一个带着头盔的身影在射击教室里穿梭，大汗淋漓地操纵模拟器在5分钟□□完了固定靶，殷莱擦了擦汗，猛喝一口水，接着又来移动靶。 “那人谁啊，靶靶射不中？” “她在开玩笑？” “怎么感觉像是在赶进度？” 殷莱的确是在赶进度，她也的确靶靶射不中，开学6天，她还没有来得及上射击课，全凭野胆子一顿猛冲。 “十环0分，换飞行靶！” “5分钟打靶？！” “好家伙。”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4节 飞行靶速度更快，殷莱看的烦躁，干脆不蓄力，一顿猛射。 “十环0分，总分0分，耗时11分钟。” 殷莱点开学生卡的智脑功能，点击课时积分，确认零分也算打卡之后，才松了口气，然后喝了两口水，把学生卡再次插入识卡器。 “射击教室-测试开始-固定靶。” 好几个人也不训练了，就在那围观。 “她怎么又开始了？” “人菜瘾大？” “十环0分，总分0分，耗时9分钟。” 显示器上响起机械的控制音。 在场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 “那个人是谁啊？” “看论坛看论坛！” “原来是大赛保送选手……” “哎？和方时砺一个队伍的！” 方时砺入校半年，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力压大四的学长成为机甲单兵首席，完完全全是军团预备员。 “原来是全程被带飞的啊……” 论坛上可以搜到虚空竞赛中学组视频，殷莱全程当挂件，坐在迅雷tp63上，连精神体都没露出来过。 “坐享其成的啊……” “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以参加比赛？” 做完三次射击测试，三次1000米跑，殷莱已经快累瘫了。 她回到宿舍直接累瘫在床上，休息到中午，殷莱爬起来简单做了个田园时蔬烩面，食堂里盐焗的料不错，殷莱特地买了一包，各种蔬菜往里一丢，竟然也能品尝出肉香味。 阳台上种的向日葵已经长出一厘米的星状体，其它的蔬菜也在殷莱精神力的滋养下长势喜人。 有这些富有生机的植蔬在，鬼魂们不用跟着她，待在宿舍就挺舒服的。 殷莱没忘记把阳台遮掩好，只留了一个给向日葵提供光源的小缝隙。 窗外入眼是冰冷的灰铅色和铜色，没有其他任何颜色点缀，二氧化碳反应仪轰隆作响，在吸收着校园内的二氧化碳，做氧气反应排出氧气。 在隐蔽的角落里，还有一方绿色的天地，在午时的风中摇曳。 下午的课是机甲设计的理论课，教课的是高级教授，大的阶梯教室，上百号人，殷莱淹没在人群里，她虽然发质和皮肤好了很多，但天生的长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在富人遍地的机甲设计专业里算得上平凡普通，最多让路过的人夸两句清秀可爱，更多的是惊讶于她的发质和皮肤。 是的，可爱。 这是让殷莱最无奈的一点，她原来骨瘦如柴，胖了之后肥膘就自然而然长了出来，十六、七岁该是抽条长高的时候。她的个子长到了一米六，总算没有以前那么矮了，脸却反而更幼态。 这个教授上课讲的全是干货，因为太干就显得极其枯燥，很多人来听课就是为了凑个学分，都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摸鱼。 殷莱听的很认真。 不得不说中央军校作为联邦师资力量最强的学校，的确能学到不少东西，光是这个教授讲的很多理论都是随着联邦上机甲信息的更迭同步更新的。 一堂课上完，下一堂课要跨过半个校园，是常规专业课。克丽丝早早帮她抢好了座位，殷莱赶到就直接有地方坐。 上课的老师看上去三十出头，带着眼镜，胡子拉碴，明明年纪不大，因为不修边幅，显老了好几岁。 “金老师是植物学的天才呢！”克丽丝介绍到。 殷莱在智脑搜到了他的信息，金证一，三十一岁，二十岁就成为博士生，提出了好几项学术报告和论证，师从著名植物学家克莱恩·诺华。 殷莱眯了眯眼睛，切换页面搜索了克莱恩·诺华这个名字，熟悉的憨笑脸跃然于屏幕之上。 “……” 金证一的课比上一堂课的教授更加无聊，理论基础课之一的生态课是必学科目，就算大家听的昏昏欲睡，也得强撑着听下去。 “明明可以讲的很生动的课金老头是怎么做到讲的那么无聊的？” “就算是多放几张图几个视频，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啊！” 几个学生在下面窃窃私语。 “哎哎哎，你快看，成绩表上空降了一个拿了33分的！” 偌大教室的不同方向不同位置的学生低着头摆弄智脑，在同一个群里聊天。 有人把成绩表最后一页的贴图贴了出来。 “之前都是1210，多了一个1211的编号！” “是转校生？” “啊哈？那也不能只有33分啊，笑死人了，射击测试用脚测的？” 神通广大的富人们很快就贴出了殷莱的信息。 “吊车尾啊，那正常。” “突然觉得方时砺好可怜哦，一拖一，拖一个巨婴。” “据说她脑子有一点问题，好像是精神病还是智力障碍的，具体我也不清楚，朋友的朋友，曾经在圣地亚学院上学。” “那射击测试三次0分突然合理了起来。” 第30章 中央军校 殷莱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下课后，她才从克丽丝神神秘秘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怪异。 “看我干嘛？” 克丽丝:“你参加测试了？” 殷莱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克丽丝举起智脑，屏幕上显示着论坛上的测试排名，殷莱的名字赫然在最后一位，1211名，33分，往上看第1210名，都有180分。 “殷莱，论坛上都在笑你呢！”克丽丝忧心忡忡，“不知道谁把你以前在圣地亚的成绩给爆出来了。” 殷莱满不在乎地表示知道了。 “你都不难过吗？”克丽丝疑惑不解，如果是她的话，恐怕早就受不了被人这么嘲笑了。 “为什么？他们说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欺负到她头上来，总不能但凡有一个口吐芬芳的她就难受，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克丽丝，不是谁都必须喜欢你。” 克丽丝皱着眉，看起来没能理解殷莱的意思，殷莱也没再解释，像克丽丝这样家庭优渥，又讨人喜欢的性格，应该很难遇到有人不喜欢她的情况。 “殷莱，你测试了哪些项目啊？” 殷莱:“三次长跑，三次射击测试。” “哦……”克丽丝点点头，半晌又瞪大双眼，“长跑10分？” 殷莱不置可否。 测试计分是按照打卡一次算一分，规定要求达到了算10分，训练只得了0分但只要打卡了也算计1分，那不就等于殷莱的射击测试全0分，三次跑步全满分？！ “你三次跑是分开的吗？” “一起的。” 克丽丝再一次目瞪口呆，跑步的满分要求是2分半，连跑三次两分半/1000米……殷莱看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耐力这么强！ 回到宿舍之后，殷莱第一件事就是摆弄花花草草。 外面的空气里浮着一股怪异的油漆味，远不如她宿舍里的清新。 大概是因为联邦过度发展科技的缘故，含有杂质的空气和被雾霾层层筛减的光线并不能供植物长期生长，才不过几天，之前还生机勃勃的植物就蔫吧了不少，只有那株向日葵幸免于难。 大一的学生，常规专业课的作业是最多的，包含联邦的植物学，种族学，生态学和生存知识，仅仅一堂植物学的作业就足足十页纸。 殷莱做完作业后，看了一眼课本上“指导老师金证一”几个大字，把克莱恩从空间戒指里叫了出来。 “金证一？好像有点印象。” 殷莱:“是可靠的人吗？” “是科学疯子，和我一样。”克莱恩自嘲，“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头发乱糟糟，戴着眼镜的孩子吧？” 殷莱拿出智脑上搜的照片给他看。 “对，就是他！你要是想问植物方面的东西都可以去找他。” 第二天殷莱就去了金证一的研究室。 一踏入实验室，扑面而来的粘稠植物的气味让殷莱很不适。 她定睛一看，不大的实验室里种满了奇奇怪怪的植物，最大的叶子顶到了天花板，折弯了腰，铺在头像上，还有无风也在摇曳的四叶草，像野兽一样丑陋，张着嘴巴的蓝色花朵被关在培养皿里。 金证一从叶子底下爬出来，满脸的困倦，看到殷莱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和她打招呼:“有什么事吗？” “教授您好，我是机甲设计专业大一的学生，我叫殷莱。” 金证一点点头，转头去关培养皿的气阀，过度的营养导致那棵地坎星的植物野蛮生长，都快把他的实验室弄乱了。 关掉气阀之后，金证一转过身来看到殷莱先是一愣，然后呆呆地问她:“你叫什么来着？” 殷莱也不急，又自我介绍了一边:“我是机甲设计专业大一的殷莱。” “哦哦，你有什么事吗？”金证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不善于和学生交谈，平时也不会有学生来找他，比他幽默风趣的老师实在太多。 殷莱开门见山:“老师，您有小型的光源净化器吗？” “我吗？”金证一指着自己，刚要摇头，殷莱补了一句。 “不是净化，只要是能过滤铯和锌的就可以，当然，如果有高强度过滤重金属的光合作用机就更好了。” 金证一问她:“你要这个做什么？” 殷莱早就想出了绝佳的理由:“课外作业上有异星球植物的培养，我种的那棵生长的很缓慢，我猜大概是因为阳光的缘故。”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5节 金证一看殷莱的眼神清澈不少，他只是按照规定布置的作业而已，没想到真的有同学放在心上。 “你稍等，我这里有方便移动的小型净化器，你拿回去试一试！”金证一拿出一个载物魔方交给殷莱，递过去的时候，望着殷莱像在思考，“你……叫什么名字？” 殷莱:“……” “殷莱。” 都说天才跟疯子只有一线的距离，这话看来没错。 拿回机器的殷莱立刻把它装在了阳台的顶部，做了一个小型管道分滤阳光。 同时，殷莱也挺好奇。 为什么只有向日葵长得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用来又在旁边种了一颗向日葵。 花盆已经用完了，殷莱抽空再出去买几盆。 …… 殷莱去做了敏捷训练，这一项测试最耗费时间，一次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时间，所以她前几天特地避开这项训练，做训练的学生并不多。 插入学生卡，屏幕上显示出殷莱的身份信息，确定为机甲设计专业之后，教室自动调整为c级。 机甲设计并不需要过强的体能训练，反而会适得其反，对学习起不到太大的帮助。 c级训练对殷莱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只除了一点，就是机甲的控制键极度不灵敏，也因为c级难度比较低，并没有安排高配置的机甲模型。 c级机甲模型舍弃了灵敏度和困难程度，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按钮和控制键，比殷莱自己的机甲还多16个按键。 殷莱操纵着机甲闪避跳跃，攻击键倒是一点都没用。 等殷莱完成了半个小时的训练，打算再来一次的时候，一直在外面围观的林雍老师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你不擅长攻击？” 殷莱点点头，看着面前送出来的学生卡，心里在想她就这么越过老师，把卡再次插进去会不会不太礼貌？ 礼貌是其次，她就怕这个老师记上她。 “你的动作非常优美，漂亮，有实际开过机甲的经验吗？” 殷莱摇摇头。 怎么还没问完？ “不擅长攻击可不行……” 殷莱的确不擅长连续攻击，用精神力更方便，就算用机甲，她也讲究一击即胜。 “……我来做你的对手，教你如何攻击！” 殷莱错愕地抬起头，面前的大块头笑容灿烂。 大块头自带机甲模型，机甲和他本人快头一样大，不光体积大，速度还快，超过了迅雷tp63，大概是迅雷系列的trr30，专供军方使用的款式。 他有意栽培，所以毫不留情，殷莱挨了两下，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目测大块头将精神力用在了机甲上，精神力等级有s级，再加上机甲的性能，完全是上战场的分量。 用在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身上太超过了吧！！ 一把训练时间已经磨了近一个小时，下午还有课，意味着她一天就浪费了，殷莱不再客气，操使着机甲发动攻击。 “左边，破绽！” 殷莱的机甲左边被重捶。 林雍一个下落攻击，光弹都没用一颗，再次把殷莱捶倒在地上。 殷莱立刻起身往空中飞。 “背后，全是破绽！” 机甲高速飞蹿，靠近殷莱时，发射光弹。 “游戏结束！” 显示屏上红色的时间显示为27分19秒。 殷莱脱机躺在地上喘气。 这哪里是训练，分明是要命！ 她真的只是报了个机甲设计专业吗？ 林雍走的时候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殷莱的肩膀:“继续努力！” 殷莱:离我远点行不行？ 林雍走了之后殷莱只训练了一次就累瘫了，机甲使用需要较强的体力支撑，她的体能还不足以操纵机甲过长时间。 下午的机甲实操课，还没上课，隔壁教室就传来喧闹声，紧接着是一阵轰鸣。 同学们都见怪不怪，但心思已经不在课堂上了。 不多时，走廊上就传来打闹声，然后学校的守卫军在走廊上穿过。 殷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阿诺达，快跑！糟老头子玩不起！” 殷莱脑袋里闪过那个金发正太的脸，再看面前的瑞欧老师满脸尴尬的表情，明白这样的情况大概率是常态。 中央军校的机甲实操课，每一节结束后都会打分数，这个分数是给学校相关老师看的，少数表现优异的学生，在校期间就会被各大军团的人选走。 殷莱没有上前演示，依旧是上一节课的评分。 屏幕从上拉到下，最下面仅有的三个f等级，其中一个就是她。 军校学生的课余生活也很丰富，机甲相关的社团高达数十个，相反精神力社团就完全被学校的学生会垄断。 “今天莱茵哈特也在捣乱啊！”克丽丝逛完校园论坛，一副吃完瓜的模样。 殷莱:“？” 克丽丝忙把智脑举过去:“你看啊，他把诺曼达老师压在地上打呢！”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是画面是货真价实的，有同一个教室的用智脑偷拍下来传到了论坛上。 六十多岁的教授被白色的机械精神体压着，表情痛苦，精神体上面还负重了一个个头不高的少年，得意洋洋，天使的面孔，魔鬼的步伐。 第31章 中央军校 论坛上的人议论纷纷，看热闹这件事再过几千年人类依然乐此不疲。 “学校不管他吗？” “管谁？正常的上课，你懂不懂，管他也没有说头啊！” “最主要的还是他爸爸是大元帅，学校才卖他这个面子。” “任何人不知道莱茵哈特八岁就完成了高中学业我都会伤心的，说他是天才也不为过，天才的顽皮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有那样的爸爸，谁还不能当个天才了？” “就是，他的生长环境摆在那里，就不是我们能比的。” “酸味溢出了屏幕～” 殷莱把视线从智脑上挪开:“嗯。” 克丽丝见殷莱毫无反应，说着自己和莱茵哈特的一面之缘:“开学的时候他就坐在我边上，挺安分的，元帅也来了，他果然是想引起元帅的注意所以才会那么叛逆吧？” 克丽丝不愿意把人往坏了想，惋惜地说道。 “比起那些……”殷莱指了指她身后一直等在那里的一群人:“他们等你有十分钟了。”她刚刚就是想告诉克丽丝有人来找她，结果克丽丝直接给她看起了论坛。 “啊！”克丽丝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课后活动，抱歉地和殷莱道别，“今天不能陪你去食堂了，抱歉！” 殷莱豪不在意，甚至有点开心。 回宿舍的路上，殷莱正好能看到广场上排方阵的学生。 貌似是六百年校庆活动，克丽丝就是其中某个活动的策划者，她一向很有活力，也很乐意于参加社交活动。 回到宿舍之后，殷莱点开校园论坛，被入眼的十几个板块绕的眼花缭乱。 除了新闻热点、校园见闻、走进军团是官方的板块，但里面大多是一些枯燥无聊的内容，还有树窟宝地、未名吐槽，这两个板块全是热门帖子。 点进去，莱茵哈特的帖子就在热门第一，有关莱茵哈特的出身，家族，各科成绩都被扒的一清二楚。 莱茵家族在联邦的势力之大令人咋舌，有人特地制作了一张图来罗列，图最中心的头像是莱茵斯特，大机甲师，有着机甲教父之称，联邦许多机甲大师都是他的门生，可惜的是莱茵斯特的精神力等级只有e，无法操纵机甲，但其作为机甲设计师的成就，已经足以令大多数机甲师望尘莫及。 莱茵斯特的妻子是联邦上上任议员的姐姐，大儿子莱茵奥托是联邦的上一任边防部驻外部长，二儿子和大女儿也都在联邦担任要职，小儿子更是继承了莱茵斯特的天赋在成为s级机甲大师，大儿子的孩子莱茵提瑞克现在是联邦的大元帅，莱因哈特就是他的儿子。 【看上去是很厉害的家族呢！】小洁摸着下巴，【有这样的家世，难怪哈特在学校无法无天。】 殷莱不置可否。 不仅如此，莱因哈特本身的履历也足够精彩。 三岁就检测出a级精神力，前所未有的罕见，同时在机甲设计方面更被爷爷莱茵斯特称为天才，称其为自己的下一个接班人，八岁从机甲设计专业毕业进入中央军校，最后却选择了精神体相关的专业。 叛逆、乖戾，几乎每十条帖子就有一条是关于莱因哈特的光荣事迹。 殷莱难以理解，换做过去他们村化肥厂，有这样的人早就被开除了。 不过换个想法，如果是厂长的儿子…… 殷莱了然了。 她下了一碗面条，躺在椅子上边看论坛边吃面。 未名吐槽简直就是一个匿名天堂，里面聊什么的都有还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殷莱逛着逛着就看到了跟自己有关的帖子，就是上次克丽丝说她过去在圣地亚学院的成绩贴，不过她不出名，这条帖子下面也仅仅是几百条冷嘲热讽和看笑话，最难听的话也就是质疑她是怎么保送中央军校的，以及从圣地亚到中央军校一直是吊车尾。 诸如此类的话对殷莱来说不痛不痒，她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好奇是谁把她的信息扒到论坛上。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真的是无聊啊……”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6节 第二天上午的课是体能课，殷莱前一天特地睡了个好觉，心情还算愉悦，一直到她看到站在教室前方满面笑容的林雍。 “……” 教室里人很多，殷莱抱着对方不一定能看到自己，看到了也不一定会想起自己的心态平心静气地站着，等轮到自己训练。 等着等着，前面的人过去了两波，终于到了殷莱这一组，殷莱插入学生卡进入训练教室。 体能课并不难，针对机甲设计专业的常规训练比隔壁的机甲专业轻松了一半，毕竟不是靠体能吃饭的专业。 殷莱戴上眼镜开始学习防守和闪避，训练着训练着，面前的全息投影就换了个皮子—— 一张熟悉的笑脸。 殷莱:“……” “我来当你的沙包，你来跟我比划比划。”林雍善气迎人，殷莱的脸上写满了抗拒，幸好她戴了眼镜，对面的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殷莱捏了捏拳头朝对方进攻，林雍的拳头很快，而且殷莱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拳风的放慢，看来是留了余地。 空气中流动着精神力，并且殷莱发先这些精神力是随着林雍的动作而动作的，殷莱略感诧异，在此之前她从来没发现过这一点。 不对，应该说，在此之前她没有见过非精神力者的赤身肉搏。 所以是林雍在体术的运用上加上了精神力？ 林雍的精神力非常强悍，估计有s+的级别，但正是因为精神力的强悍，所以精神力在空中的轮廓极其明显。 根据空气中精神力的流动，殷莱几乎可以判断他的下一步动作，第一个动作躲开之后，对方眼里明显的诧异，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攻击接踵而至，就算殷莱能预估他接下来的动作，力量也完全不在一个量级，抵挡的力量犹如蚍蜉撼大树，直接被打翻在地。 “核心力不够，敏捷度不错，反应力还需要加强……” 殷莱安静地听他说完，眼睛却在观察空气中的精神力。 果然不见了。 大概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 殷莱思忖着，完全没注意听林雍说了什么。 “老师，我是机甲设计班的。” “当然锻炼也不是一蹴而就……”林雍还在自顾自说着，听到殷莱的话先是一顿，然后才恍然大悟自己完全把殷莱当成了机甲单兵班去训练，“啊……对，对……” 林雍看殷莱的目光复杂了些。 殷莱说完，感觉林雍应该不会再为难自己了，完成训练之后就离开了教室。 门外围观了全过程的学生都惊叹不已。 同一个班的学生大多没什么联系，特别是新生班，上课都是循规蹈矩，完成课程就离开，比起在现实中结识朋友，大家更乐意在智脑上交流，哪怕知道了班上来了一个全专业吊车尾，也顶多担心平均分会被打底。 现在才发现，这个吊车尾的实力，貌似没有论坛上说的夸张。 “殷莱，你竟然能从林老师手上挨过三秒钟！” 殷莱一脸茫然:“？” “林老师以前是第三军团地勘部的上校，肉搏术还拿过联邦体育竞技一等奖！我们在他手上都是一秒钟就倒下了！”说着，男孩有点不好意思。 地勘部是驻外星军团的部门，专门负责在联邦之外的星球进行勘探和战斗，环境的艰难程度和突发情况繁多，需要极强的耐力和毅力。 同学的话音刚落，殷莱这堂课的成绩就出来了。 “b等级？不会吧？” 他们这些在林雍手上毫无招架之力的都有a等级以上的评分，殷莱才b？ 殷莱倒是知道为什么，林雍完全是在把她当成机甲单兵培养。 和着刚刚她说的那句话林雍完全没放在心上。 殷莱的五官有点扭曲。 评分低也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她毕业就行。 殷莱是这么想的，可是接下来每一次的体能课，她就像被林雍盯上了，不仅体能课使劲折磨她，但凡她去敏捷教室训练，十次有八次能碰到林雍，预计的完成时间大打折扣，原本一个月预计完成二十次敏捷训练，实际下来堪堪打卡了七次，殷莱不得已只能换成每天晚上的时间去训练。 几次没有遇到林雍，殷莱才松了口气。 没有酬劳，被人在后面紧紧推着进步的感觉实在很不舒服。 …… 自从在阳台上装了过滤机，植物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蔫吧了，殷莱又去了一次研究室。 比起上一次，研究室的花木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长越疯狂，门的一半都被叶子遮挡，进去的时候都得弯腰低头。 金证一趴在地上算术，愁眉苦脸，连殷莱进入他的实验室都一无所知。 殷莱很怀疑，如果这里不是学校，他大概被人绑架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研究室里回响着花木诡异的鸣叫，殷莱观察到是墙角培养皿的一株大毒花，因为元素培养导致变异，花蕊处渗着黑色粘稠的液体。 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是来自各个不同的星球，且都是变异种，因为缺乏它们原本所必须的环境因素，人工提供的阳光空气和土壤大多雷同，无法模拟不同星球的物质因子。 殷莱本来想着不要打扰到金证一，等他思考完再出声，等了半天地上的人也没反应，殷莱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把人扶起来一看…… 果然，人已经饿晕了。 殷莱忙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几颗圣女果喂到金证一嘴边，好在金证一还有一点意识，知道嘴边有吃的，配合地张开嘴吞咽般一口一个将圣女果吞了进去。 品尝到新鲜美味多汁的口感，金证一从迷糊中陡然清醒，他张开迷蒙的眼睛坐起来，表情还是恹恹无神，目光却显得极其亢奋。 “同……同学，你刚刚给我吃的，吃的是什么？” 殷莱睁着眼睛说瞎话:“营养液。” 金证一咂咂嘴，品味了一下口中残留的口感:“营养液怎么会酸酸的？” “变质的营养液。” 金证一脸色变得铁青:“……” 殷莱:“抱歉老师，我是贫民区的，家里比较穷。” 其实她早就不会随身放营养液那种难喝的东西。 金证一见殷莱一脸真诚，愣愣地点点头，大概真的是他饿太过，出现幻觉了。 第32章 中央军校 “你是……” 殷莱猜就是金证一又忘了她:“上次来问您借滤化器的。” 金证一恍然大悟，好像真的想起来了似的:“有什么事吗？” 他神情恹恹，几颗圣女果显然不能让他完全回复精神。 殷莱:“我想问您借量子质变仪。” 金证一打量着她:“你要那个干什么？” 殷莱老实说:“我想测试改变空气中的量子，能不能改变植物的生长。” 金证一颓然地拒绝了:“没用，你看看我这满是的植物，全是变异株，就算改变空气水分光照，没有土壤就阻止不了它们变异。” 实验室里的植株都是培养在人工肥料里的，土壤是植物生长的重中之重，可惜现在全联邦的土壤都在硬化，植物的种类在减少，在灭绝。 “如果有办法的话，我早就已经名震联邦了。”金证一自嘲道。 名震联邦不至于，殷莱更关心自己下一顿能不能吃到新鲜的蔬菜。 见殷莱态度坚决，金证一还是把质变仪借给了殷莱。 殷莱走后，金证一感觉到嘴角的湿意，他下意识伸出千-口头去舌-忝，清新自然的水珠顺着舌苔滑入食管。 “！”金证一为之一怔。 这是水的味道吗？ 有这么清新甘甜的纯露？ 刚刚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 殷莱回到宿舍之后，拿出质变仪和克莱恩一起研究，准确地说是克莱恩教她怎么使用。 殷莱将一株向日葵和一株小青菜放在同一个培养皿里面，加入质变仪进行实验。联邦没办法改变的土壤，她有办法改变。 用精神力将植物扎进土壤之后，殷莱再使用质变仪改变空气，配合过滤仪，外面用一块遮光布遮住除了仪器之外所有的光源，一套完整的拟生态系统就完成了。 …… 一个月后，殷莱掀开遮光布，培养皿里的水仙长得非常漂亮，颜色鲜艳的超出殷莱的想象，完全没有任何变异的异向。 水仙在联邦已经灭绝很多年，殷莱没有把她的培育告诉金证一，在下课后偶然碰见，金证一叫不出她的名字，但认得她的脸。 “上次给你的仪器，我忘了把种子给你。”戴着眼镜框的男人笨拙地伸出他瘦骨嶙峋的手，从鼓囊囊的老旧布包里拿出一袋种子给她。 在每个人都随身携带着载物魔方和微缩口袋的世界，还拿着布包的人实属少见。 殷莱略感惶恐地接过种子。 “抱歉，我实在记不住人名。”金证一脸上戴着羞耻。 他脑袋仅有的容量都用来记录学术知识，所以他不擅长和人沟通，记性也不好。 殷莱完全没有介意，甚至于很惊讶金证一还记得这件事。 回去之后，殷莱把这件事告诉克莱恩，克莱恩大笑不止。 “他一直都是这样，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别人因为放假而高兴，他因为做出题目而高兴，我跟你说过，他是很可靠的人，这家伙从以前就没什么朋友。” 殷莱拿出金证一给的种子种在培养皿里，她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这次她打算培育出来的植株送一颗给金证一研究。 虽然对方应该没有对此抱有希望。 …… 学期到了快结束的时候，期末考试也随之而来。 论坛上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预测各个专业今年的首席人选。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7节 “还用说，方时砺呗！” “很奇怪，大家对方时砺的印象都是很强，但是他真的很没存在感。” “因为其他人太有存在感了，显得低调的人没有存在感罢了。” “公开喊话，机甲单兵1班的方时砺，预备军1班的苏元媛，学姐喜欢你，你看我们俩多适合，还都是亚种性，在一起得了！” “呜呼，苏元媛勾搭完前首席勾搭现首席是不是？” “一个非首席不要的女子，可怕如斯……” “比起这个，我更想期待莱茵哈特还能做出什么让老师破防的事情来，上学期，和他同组的学生精神体爆炸，可是够顶的，这都没让他退学，谁不说一句后台真硬。” “现在在这里畅所欲言的，一定是不会挂科就是了。” “哈哈，反正是匿名……” 殷莱嗦完臊子面，关掉论坛切成时事新闻，边听边把剩菜做化肥，她的饭量不大，每次做的分量也不多，基本上都能吃完，所以用作化肥的废料也不多。 之前做的都已经发酵完毕，阳台上也种满了绿植，殷莱很满意。 她打开培养皿，里面的种子已经发芽生长，里头长相奇怪的花小小一株，一根茎上长出7根分支，绿色的茎，黄蕊色的分支，只要发出声音它就会枝叶抖动。 似乎是含羞草，反正跟殷莱印象中的含羞草长得不一样就是了。 殷莱拿着含羞草找到金证一，金证一看着她手里捧的东西目瞪口呆，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因为太过激动，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你你你……”金证一颤抖着接过绿植，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你怎么种出来的？” 殷莱藏着一层心思，只说自己尝试了无数次，只种出这一棵。 听到这句话的金证一略有一些失望，种子是他在智脑上买的，是环境已经极度恶劣的地坎星灭绝60年的植物。 有没有人种出来过？ 当然是没有。 不过好歹是有一棵成功了，有了一棵样本，接下来的试验总会顺利一些。 殷莱本来觉得自己种出来的草不好看，等到她近距离观看，研究室里面的这些奇形怪状的植株之后，她才忽然觉得含羞草长得赏心悦目。 …… 林雍给金证一带豹腿饭的时候，金证一破天荒地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桌子底下算术，而是站在显微镜和各种仪器中间，入迷的程度和往常一样，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念着同学的情谊，时不时来给金证一送饭，这家伙早就饿死了。 金证一正在鼓捣一棵会动的草。 会动的草没什么稀奇的，他这里几乎所有的植物都像妖精转世，没有一株正常的植物，可是他现在手上拿的这株不一样，小巧玲珑，颜色也很健康。 “看什么呢，那么认真？”林雍好奇地问。 金证一正好忙完手上的研究，把仪器放好之后，见是林雍来了，忙掏出智脑给他林雍转了50星球币过去。 “今天是豹腿饭。” “谢谢……谢谢……” 50星币是带饭的钱，这家伙非要跟自己明算账，要把钱给他，否则就不吃，林雍就只能收下他给的钱。 “你刚刚在看什么呢？那花长得挺好看啊！”林雍凑过去看，可惜被金证一放的严严实实，一看就宝贝的紧。 “是……是同学种出来的植物，我来研究。” “那个同学，还挺厉害！” 林雍话音刚落，实验室的门打开，来还质变仪的殷莱站在门口。 殷莱没想过林雍会在这，更没想过他们俩之间竟然有联系。 逮了殷莱两个月的林雍总算在课堂外碰到了她。 林雍:“殷莱，我都好久没在敏捷测试看到你了。” 每回上完体能课，殷莱溜得比刺兔还快，他哪能不知道殷莱怕他拉着一起训练。 那哪能行呢！ 殷莱可是他看中的军团预备军，未来是要当他学生的！ 殷莱闷哼一声，只想着怎么开溜。 “正好，马上要期末考试，你跟我来，老师带你集训！”林雍拍拍胸脯。 殷莱:“可是老师，我是机甲设计班的学生。” 换言之，她的期末设计图需要时间制作，她没空！ “还画什么设计图，等你明年到大二了，就要决定指导老师了，到时候我把你从设计班要过来，我来当你的指导老师！” 殷莱愕然。 大二要决定指导老师？ 还能换专业？！！ 殷莱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她绝对不要绑死在战场前线！ 第33章 中央军校 殷莱上午考完笔试, 中午就去了金证一的研究室。 多亏了殷莱每次来报道，金证一现在已经能轻松地记住殷莱的名字。 “我当你的指导老师？！”金证一大惊失色，满室的花木都因为不稳定的精神力而震动。 金证一的精神力不低, 有a等级。 “别开玩笑了殷同学，我根本不擅长机甲设计啊！”而且他从来没有当过指导老师, 指导学生什么的, 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殷莱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的老师, 我相信您。” “不不不，不行不行！我不能毁掉你的前途, 你还是重新去找别的老师吧！”金证一忙不迭拒绝了。 殷莱见直白的对方不吃, 只好来软的。 “老师, 其实是因为没有别的老师愿意指导我了。”殷莱的眉毛撇成个八字。 金证一不太相信, 殷莱看上去就像个乖乖学生。 “是真的, 不信老师你可以看一下我的课表总评分, 是全班最低的。”说着殷莱打开智脑校园网，登录个人账号, 给金证一看了自己的分数和排名。 机甲设计班36名学生, 殷莱排第36名。 当然一来绝对不会告诉他这是自己仅仅两个月不到的成绩。 金证一颇为震惊:“怎么会这么低呢？” 殷莱:“其实老师，我是努力可是没有天赋的类型。” 金证一有点心疼这孩子了，他突然想起来, 上一次林雍好像有说过想做殷莱的导师。 “林雍呢？” 不提还好, 一提林雍殷莱的八字眉更深。 “老师您也知道我是机甲设计班的, 体力根本就不好, 林老师非要当我的指导老师，我好几次训练过度脱水进医务室, 金老师, 您应该最了解体力不支的痛苦了, 像您这样认真研究学术的老师不是常常会有废寝忘食到晕过去的时候吗？” 金证一颇有感触。 殷莱乘胜追击:“老师您看反正我也是最后一名了，除了您恐怕没有别人会要我了……” 再加一计绝杀，“如果没有指导老师我可能在下学期会面临被退学的风险……” 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政策。 认真研究学术到废寝忘食的金老师完全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校规，听殷莱说的煞有其事，不由得相信了。 “那……那好吧！” 殷莱微笑:“那就拜托您了，为了报答……”殷莱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株长着锯齿的地坎星植株杀蔓草，“您上次给我的种子，我回去又种了几百棵……”其实只种了一棵，“终于有一颗生根发芽，还没有完全长成型，我想您会需要它。” 金证一喜形于色，他的确非常需要一个正在生长过程的植物来做实验。 “谢谢，真的帮大忙了！” 这个学生真是没收错啊！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来帮助您研究的，如果可以帮上忙的话。”互相帮忙，殷莱觉得很划算，反正对自己来说是微不足道，轻易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但对金证一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万分感谢。 下午的机甲实测期末考，机甲设计专业的学生和机甲单兵专业的学生联考。 殷莱找好自己的位子，在最边上的角落，最中心的位子众人约定俗成地留给了首席。 殷莱见过设计专业的首席，是个白头发蓝眼睛的混血帅哥，叫里克，据说是地坎星移民来的贵族，浑身上下写满了倨傲。 他进场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晚，有人过来跟他搭话，他也毫无反应，连一个礼貌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比起里克这种目中无人的傲，莱茵哈特那种明目张胆的狂好接受了许多。 机甲单兵的学生在隔壁的虚空教室，两个教室用一个纳米画框隔开，机甲单兵的学生进入虚空之后，纳米框出现的是虚空内的场景。 另一侧是按顺序排列的编号对应的学生名，学生的名字后面是用时和机甲的性能参数。 机甲设计班的学生要做的是根据自己的座位对应的编号，观察自己的组员机甲的动能、技能、计算活动参数，分析数值，每个人分到16个人。 这是大一新生需要掌握的最基础的计算。 殷莱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机甲设计专业，虚空里的人累死累活，而她只需要在外面坐着。 每台机器佩戴的眼镜观察到的纳米画框的画面都不同，因为殷莱选择的座位问题，她这边的十六个机甲单兵，排名都相对靠后，都只能一味地挨打，敏捷和护盾都较弱，殷莱很轻松地算出了他们的各项数值点击了提交。 设计专业这边的所有机器相互连接，隔壁的机甲单兵们不结束，殷莱就没办法提前离场，她只能戴着眼镜继续看机甲单兵的考试。 殷莱突然想起之前在和林雍比试的时候，自己偶然间看到了林雍使用体能的时候身上包裹着的精神力，应该是自己最近又意中发现的一个能力。 如果把它运用到实战中，那么她都不需要看清楚对方的动作，就可以提前预判到他的下一步行动了？ 想来殷莱就有些兴奋。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8节 不知道隔着空间，能不能够看到机甲师身上的精神力？ 殷莱思索着就观察起来，不过他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看来必须肉眼看到，才能观察到精神力者的精神力行动的轨迹。 殷莱负责观察的那些个机甲单兵淘汰的很快，等几乎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殷莱就拿掉眼镜坐在位子上等结束。 几近透明的乳白色浮游物在教室内游走，错杂交织。 是使用精神力的表现。 殷莱无意中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得眯起眼睛试图看的更清楚。那些散发出精神力的学生们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只是思考就无意识的使用了精神力。 殷莱产生疑惑，没有使用体能也可以运用精神力吗？ 仔细看了一会儿那些精神丝线的连接处，似乎都是从正在绞尽脑汁思考的学生大脑里出来的，精神力的丝线或轻或重。 中央坐在里克旁边的一个学生，精神力的浓度最高。 殷莱记得他的精神力等级是a+，在机甲设计班，a+的精神力等级属于非常不错的等级。 难道精神力的浓度和精神力等级有关？只要运动到大脑，用的就是潜意识中的精神力？ 殷莱还不能肯定。 但她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 又发现了些精神力奇奇怪怪的知识。 期间，里克的答题也结束了，殷莱正好撞上他的视线，刚想装作没看见地转过头去，里克嫌恶的眼神清楚地传达给了殷莱。 那眼神好像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殷莱突然很不爽。 别人的嘲笑和作弄她一般是不会在意的，虽然是些人品低劣的家伙，但是对她构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里克的眼神却不一样，他清清楚楚完整的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厌恶。 里克的视线只有一瞬，他很快就挪开视线。 尽量不要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吧！ 殷莱想。 考完试之后殷莱到隔壁班门口等克丽丝，两边的教室是同时结束的，克丽丝不久就出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两个非常眼熟的人。 “嗨，殷莱，好久不见！”陈修大咧咧地和殷莱打招呼，“难怪我一直听说你的名字，却从来没有在学校里遇到过你，你变化这么大呀！” 殷莱皱了皱眉头。 又来了，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想和老同学联系的原因，她又要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失踪了。 好在克丽丝似乎已经跟他们说过。 “在太空里游荡，难道有什么放射性的物质可以让人由内而外的变漂亮？或许有一天我也该去试一试，我总觉得自己的肤质很糟糕。”陈修开玩笑说。 方时砺比以前高了一个头，个子窜的比殷莱还快，估计得有一米九的个子，他的五官也比以前俊朗很多，以前还有几分稚气，面部也更柔和，现在多了锋利和沉稳—— 如果他能撤掉脸上那碍眼的笑容的话。 “殷同学，好久不见。” 殷莱点头示意就算打过招呼了，四个人往食堂去，殷莱又有种回到了中三的时候。 第34章 中央军校 平时食堂的人就很多, 这两天期末考试，食堂更加拥挤。 殷莱闻着驳杂的气味就想走，偏偏陈修提议大家就在食堂吃饭, 叙叙旧，克丽丝和方时砺都没有反对, 殷莱要是提反对意见, 免不了又要纠缠一会儿。 算了…… 太累了…… 殷莱:“你们去点菜吧, 我去找位子。” 其他三个人都同意，殷莱就找了个离她最近的位子坐下来, 不一会儿, 里克坐到了旁边。 里克的表情很不好, 奈何这附近也没有别的座位, 他忍耐了一会儿, 站起来朝殷莱的方向走去。 “喂, 你去换个地方坐！” 里克的声音是偏硬的低音，听起来就是很不友好的感觉, 他也的确不开心, 阴沉着脸，白色的皮肤和银色头发搭配上他的表情，像个冷血动物。 “为什么？”殷莱也不跟他客气。 要她换位子, 没理由没道理。 里克:“因为你很碍眼, 我吃不下饭！” 周围一圈的同学都听到了里克的话, 这一片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啊？” 殷莱有点想笑。 见殷莱还坐在原地没动, 里克的眼眶眯了眯:“平民，恶心。” ？？？ 这个世界虽然分富人区和平民区, 但在尼普路星球是没有明显的贫富歧视的, 早几年联邦爆发过反区域歧视, 再加上近几年联邦的一些要职逐渐有平民区的人加入，平民不如富人的声音屡次遭到辩驳，歧视也就越来越小。当然还是普遍存在的，只不过少有人会这么直白地表达厌恶。 里克是从地坎星来的，地坎星作为少数几个阶级、宗教严重的星球，鄙视链尤其明显。 机甲设计班几乎都是富人上得起的专业，整个1班就只有殷莱一个人是平民。 殷莱撇过头去没理他。 “你听不到吗？”里克好像还在克制，“我让你滚，你很恶心！” 殷莱还是没理他。 “里克，算了吧！”他的朋友上来劝他，食堂毕竟是公众场合，要是被谁发到校园论坛上去就不好了。 里克没打算算了，他直接放出精神体——一条两米长的地坎星机械白垩蛇，周围传来尖叫声，里克也不管不顾。 他没打算真的对殷莱做什么，只是想吓吓他，毕竟他由心底觉得殷莱恶心，自己的精神体不是用来解决这些平民蛆虫的。 蛇从里克的肩膀上游到殷莱的桌子角突然就不动了。 机械白垩蛇别说吓殷莱了，动都不动一下，躺在那里跟没动静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没气了。 里克瞪着眼睛想不明白为什么精神体没反应，他催动精神力，精神体还是一动不动。 的确会有因为环境太嘈杂导致精神力紊乱无法正常运用的情况，可是他的精神力好歹也有a+，不应该会出现催动不了精神体的情况。 想到这里，里克看殷莱的目光多了凶狠。 一定是这个平民耍了什么阴招！ 不消片刻，机械白垩蛇像经受不住似的，哧溜烟滑回了里克身上。 里克只把精神体当做工具，和精神体的联系很淡，再加上他现在满脑子愤怒和嫌弃，所以感受不到精神体身上的恐惧。 “好热闹，在说什么？”方时砺笑眯眯地走过来。 每个专业的首席都会挂在学校的公布栏上，周围的人都认出了方时砺。 比起机甲设计专业年级第一，还是机甲单兵的首席最威风。 里克的脸色青白交接:“你和她认识？” 他考试负责的机甲单兵其中一个就是方时砺，他了解过方时砺这个人，出生富人区，但是家世很神秘，多半不是贵族，而是富人区不起眼的家庭，否则不会藏着掖着。他从中学开始一直是学院首席，也是虚空竞赛中学组的一等奖。 之后的大学组竞赛，他少不了要和方时砺碰面，以他们俩的实力，说不定还会在一个组别。 “殷莱，是你的朋友吗？”方时砺目光轻轻扫过里克。 “不认识。”殷莱矢口否认。 方时砺没有再分一点注意力给里克，坐到了殷莱的对面。 殷莱继续说:“是过来套近乎的。” 方时砺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轻笑:“殷同学好大的面子，怎么那么多人都来找你套近乎。” “你不认识他吗？”殷莱不相信地打量着方时砺。 方时砺:“为什么要认识？” 殷莱:“他在校园栏和你摆在一起。” “哦～”方时砺意味深长，然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聊起这个话题，“现在知道了。” 站在一旁的里克咬牙切齿。 面前的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聊起来，完全忽视他，每一句听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每一句听起来都像在讽刺他。 当事人表示很无辜。 周围的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那个是不是方时砺啊！！！” “他怎么会和平民坐在一起？” “你不知道吗？你去看看论坛上的帖子，那个平民是大赛保送生，她和方时砺大赛时在同一组，全程划水靠方时砺带上第一名的。” “啊？方时砺这么爱当冤大头？” “可是我听人说他很不好接近哎……” 将一切进入耳底的里克再看面前的两个人就变味了。 他半开玩笑地冷哼:“方时砺，你该不会喜欢这个平民吧？” 他是开玩笑，也有揶揄讽刺的成分在。 方时砺总算收敛起了笑意，里克以为自己戳肺管子戳对了，方时砺听了他的话恶心了，正要继续讽刺，就听到方时砺勾了勾唇角。 “殷同学这么优秀，谁会不喜欢呢？”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39节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殷莱。 殷莱看的是笑话。 老奸巨猾，真能信口说瞎话。 殷莱沉了口气。 里克却是一愣，不敢相信地思索起方时砺这模棱两可的话是什么意思。 方时砺撇头望向里克:“这位同学肯定也很喜欢殷同学吧？不然怎么会一直贴过来。” 里克顿时感觉到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算看明白了，方时砺怎么可能喜欢殷莱，他是在帮殷莱怼自己呢！ 里克气急:“富人和平民搞在一起，可不会是什么好事，方同学！” 方时砺叹了口气:“哎呀，殷同学好受欢迎，你的追求者这就开始威胁我了，看来我得把你看紧了，免得被别人抢占先机。” 这……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不着调的！ 周围的目光一道道的，里克被迫和平民扯上关系，觉得无比丢人，饭也不想吃了，愤愤然离去，同伴的呼唤声都置若罔闻。 殷莱也有点恶心，不是因为里克，而是因为方时砺刚刚说的话。 “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看看周围那些同学，听完刚刚的话指不定能编排出什么戏码。 方时砺撇着眉头，伤感地说:“我可是真心的！” 方时砺越是这样说越不可信。 殷莱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克丽丝和陈修回来的时候已经无事发生，只有旁边人的目光一茬接着一茬。 殷莱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能不能先匿遁？ “克丽丝女神怎么也和那个吊车尾在一起？！！” “上图！她们本来就是好朋友，有图为证！” “陈家是钢建产业的龙头，怎么也会和殷莱一起玩？” “上链接！这个帖子里有殷莱在中学的经历，他们是一个学校的还是一个大赛小组的。” “我听到方首席说喜欢殷莱。” “所以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甘愿一带一送殷莱上第一名了！” “仔细看殷莱长得其实挺像富人区的居民。” “没错，我就没有见过发质那么好的人。” “发质再好，她也是个吊车尾。” 本来因为无人在意被压到最下面的那条有关殷莱的帖子，迅速被顶上了热门第一。 吊车尾，拖油瓶，失踪一年半，甚至连殷莱原来脑子有问题的图片都附在了这条帖子上。 当事人殷莱看了一眼论坛，满不在意继续躺在宿舍里呼呼大睡。 最后一天考完试，她拉上行李箱，把宿舍的植物全都收进空间戒指里，收拾好就打算回家。 克丽丝建了一个小的聊天空间，陈修走的比谁都早，方时砺则被安排去了部队实习。 “才大一就要去部队实习吗？” 方时砺在群聊里回复:“足够优秀就可以。” 殷莱:“……” 陈修:“砺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自恋。” 方时砺:“实话实说罢了！殷莱觉得呢？” 关她什么事？ 殷莱没搭茬，方时砺继续说:“我是不是很优秀？” 殷莱沉默。 优秀她是承认的，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一年没见，方时砺变得像个花孔雀。 殷莱:“春天到了吗？” 方时砺:“呵呵，殷同学你真可爱。” 群里半天没人回复，殷莱是无话可说，克丽丝是没看明白。 只有陈修憋了个大的:“砺哥发骚了？” 殷莱忍俊不禁。 一路人都有人朝她侧目，殷莱置若罔闻。 克丽丝的家的飞船停在学校门口，克丽丝在车里使劲朝殷莱招手。 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密集，殷莱径直走上了飞船。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克丽丝抱歉地说她要先去她爸爸那里，殷莱同意了，蹭人家的车，总不至于把自己当主人，这点小问题她完全不介意。 第35章 异界的圆舞曲 第三军团总务处在中央星附近47.44万公里, 距离非常接近。 殷莱第一次来中央星的时候路过联邦政署大楼，那地方气势恢宏，非常震撼。 第三军团总务处相比之就要逊色许多, 独属于联邦的银灰色建筑镶边条威严肃穆。 她们抵达的时候两边的军队正在出行，一列列军队步伐稳健, 阔步向前, 按照列队整齐飞入云层, 进入太空，从远处看如同蚂蚁方阵。 “第三军团和第二军团是驻外军团, ”克丽丝解释道, “我两年只能见到爸爸一次, 这次他正好回来, 所以我一定要过来。” 殷莱能理解这种心情。 不管在什么地方, 军人都是非常值得尊敬的。 军团里的人认得克丽丝。 “小小姐, 您怎么来了！” 克丽丝略显羞涩地告诉他:“我来找我爸爸！” 殷莱听了她们的对话，似乎克丽丝并没有提前告知对方自己会过来。 “您来的正好, 明天我们又得出发了。” 克丽丝闻言松了口气, 眉梢扬起，姣好的脸上挂起憨笑:“麻烦您给我们带个路好吗？” 飞船停在停泊室内。 军官带着她们穿过走廊进入传达室。 这里军人的服饰和当初殷莱在多维屏障驻防处看到的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一层复杂的面甲。 克丽丝的爸爸是个身材威武的中年人, 她们到的时候正在呵斥手下, 一看到克丽丝秒变脸色, 满脸挂着笑容。 “克丽丝！我的乖宝贝！”表达了喜爱之后脸色又陡然变得严肃, “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跟你说过军团很危险, 让你不要过吗？！” 殷莱很佩服他变脸的速度。 “可是爸爸, 你已经17个月没有回家了……” 克丽丝的爸爸按耐不住, 严肃土崩瓦解，立刻又是一副女儿奴的样子:“我的乖女儿，爸爸也很想见你，可是军团现在真的很危险……”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接下来的就是军方机密不可以随意透露。 “这位是……” 克丽丝的爸爸注意到了殷莱。 克丽丝:“是我的同学，你还记得我之前比赛的时候跟你提到过的殷同学吗？” “伯父您好。”殷莱礼貌地自我介绍。 克丽丝的爸爸打量着殷莱，锋利的眉头紧皱，看的殷莱也往自己身上看去。 她有哪里不对劲吗？ “爸爸！” 克丽丝的呼唤召回了克丽丝爸爸的目光。 男人讪讪笑了笑，不再看殷莱:“你们赶紧回去吧，我马上就要出发了……” “爸爸……”克丽丝面露不舍。 “这次任务之后爸爸有一个月的假期，到时候可以好好陪你！” “真的吗？” 殷莱在旁边听着，心里想的却一直是刚刚克丽丝爸爸的眼神。 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曾经让克丽丝的精神体爆炸吗？ 她知道的是，克丽丝本身的精神力等级并不高，因为之前的精神体爆炸之后她再也没能召唤出精神体来。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克丽丝的爸爸才会有那样敌视的眼神？ 她们走的时候，殷莱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那双如鹰隼般的视线。 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 “你爸爸知道我曾经破坏你精神体的事情吗？”殷莱突然询问。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0节 旁边引路的军官和克丽丝都是一愣。 克丽丝捏着衣角:“怎么会这么问？我绝对没有告诉我爸爸！” “怎么了？”克丽丝不安地询问。 她挺喜欢殷莱的，而且当初的事情，明明是她不好，是她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殷莱摇摇头:“没什么。” …… 殷莱的暑假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殷父殷母白天要上班，殷浩要去补习班，家里只有殷莱一个人，她索性把植株都养在房间里，用了一块布隔着。 白天殷莱偶尔会出门闲逛，她开车开到尼普路的最西边荒地，那里寸草不生，泥土都是铅灰色，有点像垃圾沼泽的泥土。 看来土地硬化已经非常严重了。 殷莱尝试着在土地里种植物，种下去是很简单，想让它生根发芽就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殷莱尝试两次，每次精神力都用到枯竭才回家。 如此反复了半个月，精神力竟然还增长了不少。 殷莱在殷母做饭时偷偷将磨碎的芹菜蘑菇粉加进汤里，吃饭时大家都尝出汤的味道有点变化。 “今天的汤有种特别的味道。”殷父抿了抿舌头回味，“再来一碗！” “是哎，”殷母也尝出来了，“味道是不错，奇怪，我都是加的和以前一样的调料啊？” 殷父边喝边夸:“有种电流一样的触感，酥酥麻麻的，又咸又香，说不出来的味道。” 殷父应该是想说“鲜美”，可惜鲜这个词汇，这个世界的人从来没把它用在菜品上。 殷莱心想。 平时话最多的殷浩今天在饭桌上尤为沉默，他默默喝了三碗汤，说了句“我回房做功课了”，然后耷拉着眼皮进了房间。 殷父和殷母都没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殷莱发现了。 半夜，殷莱起来倒水喝，殷浩的门缝里发出微弱的光亮，她敲了敲门，房间里的光立刻暗了下来。 “殷浩？” “我……我睡了！”殷浩故作困倦的声音殷莱一听就戳破了。 殷莱没做声响，果然不到十分钟，门缝里又发出亮光，兴许是门里面的人听见外面没了声音，又打开了灯。 不对劲。 殷莱把小洁叫出来。 【主人，你干嘛，我在睡觉呢！】小洁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鬼不需要睡觉，但她和殷莱处久了，渐渐也沾上了一些人类的习惯。 被子里的孟伏憨憨地翻了个身，圆滚滚的屁股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最后挪到了殷莱的怀里。 殷莱顺势抱住它:“你帮我看看我弟弟在干什么？” 小洁嘟着嘴从门缝里飞出去，不一会儿又飞回来。 【在睡觉啊！】 “？”殷莱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她以为殷浩是开着灯在偷偷摸摸做什么。 “他房间里有什么异样吗？” 【有什么异样？没什么异样啊！】说着，小洁又打了个哈欠。 小洁都这么说了，殷莱不疑有他。 第二天殷莱半夜起床去卫生间，殷浩的房间依旧开着灯。 早上起床吃早餐时，殷莱观察着殷浩，殷浩的神情萎靡，明显是半夜没有睡好的状态，她似有若无地提起这件事。 “你晚上喜欢开灯睡觉？” 殷浩喝营养液的动作呛住，对上旁边殷母好奇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没……没有啊！” “那为什么我半夜起床？你房间的灯亮着。” 殷浩皱起眉头:“有吗？大概是我睡迷糊了，不小心开的。” 殷母:“那你要把灯放远点哦！电费很贵的。” “嗯嗯嗯！”殷浩忙不迭摇头，不敢正眼看殷莱。 神神秘秘，闪闪烁烁，绝对有问题。 当天晚上殷莱夜里再起来，殷浩房间里的亮光果然消失了，可是殷浩脸上的倦态却越来越明显，黑眼圈越来越深，十二岁的小孩看起来跟熬夜的上班族一样疲惫。 不对劲。 殷莱眯起眼睛，殷浩被她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看什么？” 殷莱:“你晚上都在干什么？” 殷浩支支吾吾闪烁其词:“睡……睡觉啊！你干嘛！都跟你说了有在好好睡觉了！” 说完，殷浩赌气跑进房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殷莱站在原地思索，她倒没有生气，而是很认真在思考。 夜里三点，殷莱爬了起来摸进了殷浩的房间。 殷浩躺在床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明明是在睡觉，但是满头大汗，眉头紧皱，手也无意识地揪着被角，被角被揉得皱成一团。 看上去像做了噩梦似的。 殷莱没把他喊醒，而是叫出了梦貘。 梦貘一直靠吸收殷莱的精神力为食，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噩梦的味道。 【嗯～香，】梦貘一出来就闻到浓浓的香气，长长的鼻子在空气中勾窜，寻找美味的来源，最后视线停留在床上的男孩身上，【他不是你弟弟吗？】 “你帮我看看，他在做什么噩梦？” 梦貘瞧了瞧殷莱明明关心但却面无表情的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他的梦里去看看？】 殷莱疑惑:“可以这样吗？” 【哈哈，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不是一般的貘。】说着，梦貘转动长长的鼻子周围的环境就变了。 殷莱一眨眼，自己正站在一个黑漆漆的走廊上。 她的视线变低了许多，身材也变得矮小，身体不受控制，她似乎变成了殷浩，眼前的一切是殷浩的视野。 “殷浩”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凯迪，张潇，别闹了，你们快出来！” 殷浩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怕，别想吓我……究竟怎么回事，退退退，妈妈……我是男子汉，我才不怕呢？你们俩别被我抓到……可恶，究竟在哪里啊，别让我一个人，现在可不是玩捉迷藏的时候……” 一个人的殷浩非常爱碎碎念。 殷莱听的耳朵都痛了。 这里应该是殷浩上补习班的地方，旁边是教室，教室不大，墙上装着各种装饰画。 视角向墙上无意瞥了一眼，墙上的画着一个嘴巴裂向两边开，鲜血淋漓的女人。 “！” 殷浩心神一震，复又呜咽着哭叫起来:“妈妈……呜唔……” 只一瞬间的画面叫殷莱也吓得不清，不知道是不是“殷浩”对这幅画极度恐惧，导致殷莱也被他感染了。 一条走廊上都有挂画，“殷浩”闭着眼睛不敢抬头看，一直到走进一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角落的柜子里传来响动声，“殷浩”走过去，不等他伸出手打开柜子，柜门就缓缓开启。 柜子里面，一具小孩的尸体扭曲着塞满了柜子，尸体上的头颅斜斜地挂着，尸体上的嘴巴被人用刀向两边割开，像个红艳艳的笑脸。 “啊啊啊啊啊！” “殷浩”撒开腿就跑，殷莱感觉到他在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可是精神体却一直没有出现，殷浩心里越来越绝望。 他跑到走廊的尽头，找到储物柜躲了进去，在黑暗中大喘气。 身后传来幽幽的细语。 “殷浩，你怎么不等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玩吗？” “殷浩”僵硬地回头，身后贴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在他转身的瞬间尸体掉在地上，同样是被割开的嘴巴，同样恐怖的歪斜四肢。 然后“殷浩”就吓醒了。 殷莱及时抽身，在他挣扎着睁开眼睛之前退到房门外。 门里亮起微弱的灯光和剧烈的喘息声。 殷莱站在黑黢黢的客厅里，竟然也觉得后背发毛。 难怪殷浩每天晚上都要开灯，做这种梦当然会害怕。 想到梦里殷浩嘴里不停地说“我错了”，殷莱不由得思维扩散。 难道他弟弟杀人了？ 那两个叫凯迪和张潇的就是殷浩谋害的对象？！ 殷莱越想越觉得滑稽，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怎么杀人？而且梦里那两具小孩的尸体未免太血腥残暴，只有反社会人格的人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人吧？ 【不对哦小殷莱，一看你平时社会热点新闻就看得少，十几岁的小孩杀人简直不要太常见，特别是你弟弟这种有精神体的。】饱餐一顿的梦貘狠狠给刀。 殷莱心里一咯噔。 有道理。 但是殷莱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弟弟会杀人。殷莱脑中闪过当初村子里的那些和善可亲的村民，里面不乏面庞青涩的少男少女。 当初她也不愿意相信那些人会烧死自己，可是结果呢？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1节 怀着纠结的想法，殷莱一夜未眠。 第二天，殷莱决定偷偷跟着殷浩去补习班，殷浩被补习班的车接走之后，她开着气动车跟在后面，头盔、墨镜、眼镜，口罩，为了防止被殷浩认出来，她还穿了厚厚的外套和手套，一整个全副武装。 “你看那人，真好笑，怎么穿成这样！”补习班的公车里，坐在后排的学生看见了殷莱的穿着，哈哈大笑，后排几个学生都围到最后面看。 殷浩躺在座位上休息，对后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等到了补习班，殷莱看见殷浩和两个同学一起下了车，靠近了才听见他们的交谈。 “殷浩，你昨晚做噩梦了吗？”带黄帽子的小孩说道。 殷浩点点头。 殷莱仔细看，发现这三个小孩各个精神萎靡，黑眼圈也像组团批发的一样整齐。 “凯迪，段老师来了，别说了，嘘！”另一个个子稍矮的对戴黄帽子的男孩说。 凯迪？ 这个名字不是昨天晚上殷浩喊的那个名字吗？殷莱眯起眼睛观察他们的样子，虽然昨晚的梦里那两具尸体的脸被划伤了，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就是殷浩身边的那两个小孩。 那另外一个就是张潇喽！ 原来不是这两个小孩儿死了，殷莱放心了不少。 随之另外一个疑问又出现了，殷浩究竟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而且看样子另外两个小孩儿也在做噩梦。 殷莱向前伸了伸，可惜他们三个进了补习班，后面的话殷莱没有再听到。 她从围墙翻了进去，有过一次翻墙的经验，这一次翻墙殷莱格外得心应手。 补习班的样子和她在殷浩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办公室，那里果然有一个靠墙的柜子，柜子上的数码照片需要人脸识别。 办公室里没有人，柜子也上了锁，殷莱站在柜子门口犯难，她记得昨晚的梦里殷浩对这个柜子极度恐惧。 不一会儿，殷莱撩起袖子。 【主人！你要干嘛？】小洁及时制止。 她太了解殷莱了，殷莱绝对是想用精神力把柜子撬开。 “你以为我要撬开？”殷莱也很了解小洁在想什么。 【不是吗？主人，这样可是犯法的！】 殷莱:“你想多了，我只想用精神力看一下里面是什么。” 小洁愣了愣:【啊……哦……】 殷莱放出精神力，柜子里没有她预想的尸体，只有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小。 “没什么特别的。”殷莱有些失望，她打算去殷浩的教室看看。 【主人，你不看看盒子里面是什么吗？】 殷莱已经离去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柜子。 “你是谁？” 回到办公室的老师发现了殷莱。 殷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回来。 来人眯起眼睛审视面前的殷莱，在他眼里，殷莱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你找谁？” 殷莱:“我找段老师。” 她记得刚刚那几个孩子是这么说的。 “我就是。”段老师提了提眼镜框。 殷莱眨了眨眼睛。 殷莱尴尬地和对方寒暄:“我是殷浩的姐姐，刚刚送他上学的时候想来找段老师聊聊他在学校的情况。” “如果要找我的话，直接在教室里找我，办公室是私人场所。” 段老师开口就是劝离，殷莱见状听话地往外面走。 “很抱歉。” 段老师是个挺严肃的人，衣服的纽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眼镜擦的锃光瓦亮看不到一点灰尘和雾气，头发打了蜡梳的整整齐齐:“殷浩在学校里的表现不错，他很有天赋，只是有些顽皮，希望家人多管管他。” 殷莱应声说好，简单的寒暄完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殷莱才发现自己的“全副武装”还没有摘掉，整张脸就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看起来像极了不法分子。 殷莱:“……” 难怪段老师跟她说话的时候那么有戒心，谁看了她这副模样都得怀疑是不是坏人。 殷莱又去看了昨晚梦里的那个藏人的柜子，只是普通的储物柜，里面都是学生的鞋和午餐。 【所以殷浩究竟为什么最近一直做噩梦呢？】小洁抱臂飘在空中。 【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貘见惯了做噩梦的，提议说。 小洁不以为意:【看恐怖片怎么可能会三个小孩一起做梦呀？你就是画里面待久了，脑袋跟不上时代啦！】 【小丫头懂什么，那你说，是为什么？】 两只鬼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服谁，他们齐刷刷看向殷莱，想让殷莱决出谁对谁错，殷莱只是低头思忖没有说话。 晚上殷浩回家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眼神总无意识瞥向殷母，吞吞吐吐的，好像有话要说。 殷母最近工作很累，服务站突然多了很多精神力紊乱的人来寻求帮助，她眉心充满倦色，简单地准备了几个面包和营养剂。 饭桌上，殷浩像是下定决心，开口对殷母请求道:“妈，我不想去补习班了。” 殷母平时很宠殷浩，但这件事情说什么都不同意:“嗯？为什么？” 殷浩咬了口面包不说话。 他的沉默让殷母觉得他是在没事找事干:“你上学期考了多少，自己还记得吗？” 殷母略感疲惫地说:“就算你以后要当精神力者，文化基础分不能不行呀！段老师很厉害的，你听话。” 殷浩像是猜到了殷母不会同意，失落地低下头继续吃面包，没吃到两口就恹恹地没了胃口，回房间去了。 “这孩子，怎么都没吃啊？”殷母收拾桌子上的碎屑，“小莱你说他平时顽皮就算了，不爱读书可不行。” 殷莱若有所思。 晚饭后殷莱进了殷浩的房间。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小台灯，殷浩正在做作业，但精神高度紧绷，一听到身后有声音秒回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地震，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看到是殷莱后，殷浩紧绷的情绪才缓了下来。 “你干嘛不出声？”殷浩抱怨道。 殷莱盯着他不说话，看的殷浩如坐针毡。 “你看着我干嘛，烦死了！”殷浩暴躁地说，低头继续写作业。 殷莱跟他说:“你的精神体放出来我看看。” 殷浩浑身一抖:“你有病啊，看我精神体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號害怕你。” 殷莱只看着他不说话，殷浩心虚地继续说:“你是不是故意要看我笑话呀？快出去啦！” “你是不想给我看呢，还是你没办法给我看？”殷莱正色道。 殷浩抿嘴不语。 精神力者有个最大的缺陷，就是必须精神识海稳定。 而精神识海混乱，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没办法凝聚精神力召唤出精神体。 “说吧，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殷莱睨着他。 殷浩张着嘴，欲语还休，最后咬咬牙，把头一撇:“什么都没有！大傻子，你又在自以为是了！” 见殷浩什么都不说，殷莱叹了口气:“你不愿意说的话，那我只能告诉妈你的精神识海紊乱，把你送到医院去。梳理精神识海好像很痛，要戴长满针的头盔，要不停地吃药，会睡不好。你现在正好是长个子的年龄，如果不好好处理精神识海的话，以后很有可能没办法成为一个精神力者，还有可能精神识海彻底废掉变成一个普通人……” 殷莱越说殷浩的脸色越差。 “我……我没有紊乱……我只是精神不集中……”殷浩惨白着脸，一副要哭的模样。 “为什么精神力不集中？” 殷浩擤了擤鼻子:“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他煞有其事地降低了音量。 殷莱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怀疑我们老师是一个连环杀人狂。” 第36章 异界的圆舞曲 “为什么这么说？” 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联邦的法律非常完善，警务储备几乎是人数最多的职业，应该不会有让罪犯逍遥法外的可能性。 “是真的！”殷浩煞有其事地说, “我和朋友那天去办公室找他，亲眼看见他的柜子里放了好多尸体的照片, 里面的尸体都被刀划了脸。” “像笑脸？” “对对对！”每每想到殷浩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他拍了拍胸脯, 明显还心有余悸。 “这就是你晚上开灯睡觉的原因？” 殷浩挠了挠后脑勺:“不开灯，我睡不着。”担心殷莱不信他, 他扑上去揪住殷莱的手膀子, “是真的, 姐你相信我！” 殷浩难得喊她一次姐姐, 殷莱也有点信他了。 殷浩打开智脑搜索了连环杀人案的新闻给殷莱看, 每个尸体都是被人划了脸, 据目击证人称凶手戴的眼镜在案发地反光，所以被人发现了尸体。 “你看, 我们老师也戴眼镜！”殷浩说到激动处还呛到了口水。 殷莱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话说, 主人，你记不记得你要去看柜子的时候，那个老师突然就出现了, 好像知道你在干什么, 故意阻止你似的。】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2节 听小洁这么一提醒, 殷莱也想起来了, 不由得正色起来。 殷浩这几天神神秘秘的，连殷母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殷莱不想让殷母担心, 没把殷浩做噩梦的事情说出来。 “姐, 你可别告诉妈, 我不想她担心。”两姐弟头一次这么有默契。 “我想办法跟妈妈说，让你换个补习班。”殷莱说。 她比较自私，什么杀人犯的，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只关心自己的亲人是否安全。 “不行！”殷浩拒绝了。 殷莱眯了眯眼睛:“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走？” “那是之前，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要帮警察抓到这个犯人！”殷浩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热血的时候。 殷莱不能理解他的热血，“为什么不报警？”说着她点开智脑就要去打电话。 “别别别！”殷浩还是拎得清轻重的，“我们没有证据，警察不会相信的！” “那你想怎么样？” 殷浩:“我要自己抓住他！” 殷莱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殷浩，面前十二岁的男孩满脸写着“不知天高地厚”。 明明报警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主人，这话可不对，没有证据警署的人是不会管的，】小洁嘟囔着，【我觉得你还是看着点你弟弟比较好，要是他们老师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你弟弟不是很危险！】 殷莱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完全不认同自己抓住杀人犯这种行为，所以她还是报了警，结果警方竟然真的不受理。 “没有证据的话，我们是不会随便抓人的，不过你给的意见可以作为我们侦破案件的参考方向。”电话那头，警察这样说，语气还算耐心，至少没有觉得殷莱是在胡说八道。 殷莱挺无奈的。 她破天荒地送殷浩去上学，等殷浩进班了之后，溜进了办公室里。 “真不敢想象我竟然在做这种事。”殷莱站在柜子前沉思。 殷莱放出精神力，看清了柜子里的画面，里面还是那个木盒子，再往里窥探，盒子里的画面渐渐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是一叠照片。 殷浩说的还不完善，每张照片上的尸体都是跪姿跪在地上，嘴巴被人割开，看上去像在祈祷或是认罪，模样非常诡异。 殷莱不寒而栗。 离开之后，殷莱就去翻阅了有关新闻，“微笑杀人案”是最近一年内出现的，新闻上给出的死者照片远远没有段老师木盒里的多。 殷莱屏住呼吸，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更仔细地观看起那些新闻，新闻上关于凶手的信息写的是正在侦查，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异族的痕迹，推测是人为，但是都发现了高频率的电波，应该是作案的工具产生的。 对于这一则新闻，殷莱表示存疑。 “你觉不觉得，用高频率电波更像是……” 【在摧毁死者的魂魄！】小洁也想到了，【不会吧，那也太坏了，简直是人渣啊！】 殷莱立刻又去搜索那些被害者的身份信息，她这才发现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人的精神力等级都非常高。 发现了这一点，殷莱突然担心起自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殷莱亲自去接殷浩，补习班下课的时间很早，一般是下午四点，和学校放学的时间差不多。 殷莱去接人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殷浩才从里面出来。 几个老师站在门口和同学们打招呼。 段老师也在里面，看到殷莱还跟她主动打招呼。 殷莱把殷浩送上车，转头就溜进了学校。气动车是自动驾驶，不到目的地不会中途停下来，所以殷莱很放心。 殷莱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店里坐着，学校里学生比较多，为了小孩子的身体和大脑，学校附近没有安装精神力有关的屏蔽器，信号器，方便殷莱可以尽情施展，她精神力很高，哪怕离得很远也能看到学校里的情况。 办公室的老师都走了之后，只剩下段老师一个人，他打开了柜子，拿出里面的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男人的指腹在照片上来回摩挲，脸上露出和平时端庄儒雅截然不同的表情。 殷莱眯起眼睛，感觉到后背发凉。 等对方离开学校之后，驱车追赶上去，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对方停在一栋建筑前，走了进去，殷莱立刻又释放出精神力，在观察到附近有精神力浓度检测器之后忙收回了精神力。 “小洁，你去。” 殷莱本来不想麻烦鬼怪们，但是看眼前的情况，现在没有比鬼魂更适合的。 【收到，可是主人，我需要做什么呢？要不要吓一吓他？】自从上一次比赛的时候吓过人之后，小洁就爱上了吓人，难怪那些古书上提到过去那些人类遇到鬼怪各个都闻风丧胆，噤若寒蝉，原来吓人这么好玩！ “看到不对的情况告诉我就行，别吓人！” 【哦～】小洁嘟囔着嘴，不情不愿地飘了进去。 殷莱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了许久，孟伏都打哈欠了，小洁也没有出来。 殷莱品出了一点不对劲，她叫出法娜改装了附近精神力浓度检测仪的参数，然后覆盖出精神力，搜索整栋居民楼的情况。 “是殷浩家长吗？” 殷莱陡然回过神来，睁开眼睛，车窗外，段老师正拎着垃圾袋笑眯眯地看着她。 “好可爱的小猫，是你养的宠物吗？”段老师指着殷莱头上的孟伏，“可是很奇怪，好像没见过这个品种的宠物……” 殷莱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孟伏竟然忘了隐身。 她不动声色地把孟伏从头上撸到怀里，遮去它上半身，孟伏“嘤嘤”叫一声她也管不上那么多。 “段老师。” “殷浩家长怎么在这里？”段老师亲切地询问，笑意魇魇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么残暴的杀人凶手。 殷莱随口想了一个理由:“出来消食，我在车上睡着了，车开到附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停了下来。” 这理由极其蹩脚，气动车没有主人的指令是不会随便停下来的，可是对面的人偏偏就信了。 “原来是这样，那殷浩家长可要把车送去好好维修一下，虽然说气动车的性能很稳定，但是这几年也有不少车祸的例子，还是得上点心的。” 殷莱说是，她注意到段老师手上拿着的袋子:“您下来扔垃圾吗？” 段老师点点头，眉头一皱，眼色哀伤:“丢的是一些亡妻的遗物。” “抱歉，我不知道……” “没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只可惜杀我妻子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殷莱好奇地问他:“您的妻子是被人杀害的？” 段老师点点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微笑杀手？” 当然！殷莱平静的眸子掀起半点涟漪，她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起。 “我的妻子就是被微笑杀手杀害的，可怜她刚刚二十六岁，还有美好的未来，我下定决心要抓到凶手，为此查看了不少有关的资料，可是你也知道，警方都办不了的案子我们普通人又能有什么办法……”段老师声泪俱下，但凡是个有情人都会为之动容。 殷莱没什么反应，她在心里思索起来，如果段老师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之所以会藏那些照片，是想找到杀害妻子的凶手？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殷浩误会了？ 段老师难为情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真是抱歉，让你看笑话。” “不会。” 段老师贴心地提醒她:“等一会儿天就黑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在外面多逗留，早点回家。” 他越是表达善意，越是衬托地殷莱和殷浩的误解有多恶意。 段老师丧气，眉宇间尽是悲痛，他疲惫的身体渐渐走远了。 他走了没多久，小洁就回来了。 白色的鬼魂恍恍惚惚，灵体闪烁着:【主人，我回来了！】 见她回来，殷莱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你去哪儿了去了这么久？” 【我……我迷路了……】小洁不好意思地揪着黄裙子。 看她眼神迷离，回到车上依旧在发呆，殷莱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回去之后，殷莱查看了那些受害者的信息，果然看到一名二十六的精神体训练师，丈夫泪洒现场，哭到晕厥，伉俪情深的报道。 上面的丈夫照片明显就是段老师。 殷莱把这件事告诉殷浩，告诉他是他误会了，殷浩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落，更多的是放松。 “唉，没有当大英雄的机会了……” 殷莱戳了戳他的脑袋:“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殷浩撇撇嘴巴，随即又可怜起段老师来:“段老师也真不容易，不过每天看那些照片真的不会做噩梦吗？”说完，殷浩想到了什么，身体抖三抖。 小洁回来以后就躺在戒指里睡着了，殷莱喊了她三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灵体很虚弱。】梦貘说，它一改往常嬉皮笑脸的语气，严肃地说，【接触过非常强的辐射和电波，你知道的，我们鬼魂接触强辐射会消失，小洁经常和你待在一起，灵体已经非常强大竟然还是受到这么严重的损伤。】 【应该不是普通的杀人狂，如果这个人不知道鬼魂的存在，那他就是在有意识地绞杀对方的精神识海，无论哪一种，这都是一个超级变态的反社会的专业杀手。】 殷莱若有所思。 “和我比起来怎么样？” 【半斤八两。】 那个人这么厉害的吗？ 殷莱皱起眉头。 【他半斤棉花，你八两黄金。】 殷莱:“……” 第37章 异界的圆舞曲 殷莱一个人去了姓段的的小区外。那地方在城西, 开过去足足一个多小时。 气动车停在半空，路灯下精神力浓度检测仪的灯光闪烁着，一红一白两道光有频率地闪动, 在夜幕下像极了异色的双瞳。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3节 殷莱释放出精神力，游丝朝居民楼上蔓延。 楼上有正在吵架的夫妻, 有玩乐的孩童, 有独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家…… 就是没有姓段的身影。 殷莱又看了一些有关段老师的资料。 段老师是特级教师, 有履历在身，视频能找到很多, 视频上的老师儒雅随和, 说话有条不紊, 最耀眼的成就就是精神识海梳理大赛一等奖的指导老师。 殷莱靠在椅背上, 继续覆盖精神力, 直到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隐匿于黑暗中的人影, 她才睁开眼睛。 漆黑的巷子里只有非常微弱的灯光，水滴从旁边工地的围墙喷淋系统喷洒出来, 在灯光下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殷莱走入巷子里。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响动, 好像是女人的呼救声。 殷莱朝巷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声音越大, 一直走到尽头, 殷莱看到了段老师。 段老师跪在地上, 姿势怪异, 他的大脑破开，脑浆迸裂, 里面爬出一只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异族。 是苏摩耶尔星人。 她猜的果然没错, 真正的段老师早就已经死了, 异族模仿的再像也没办法完全模仿一个人的眼神和性格，总会露出破绽。 苏摩耶尔人应该是先杀了他的妻子，然后在段老师遭受丧妻之痛的时候，侵入他的大脑，吃掉了他的大脑。 “桀桀……” 苏摩耶尔人诡异的笑在漆黑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地传递给殷莱。 【他在说愚蠢的人类，被我欺骗了吧！】克莱恩同步翻译，他不仅是个植物学家，为了在各个星球进行植物生态研究，还精通7个种族的语言。 犹如闪电般，苏摩耶尔人从墙壁上快速攀爬，跃到殷莱的身后，然后伸出它分叉的舌尖，朝殷莱袭击而来。 殷莱及时躲避开。 面前的少女看不出精神力等级，身上也没有随身携带机甲魔方，只有无名指上的空间戒指还算是宝贝，但在眼下的情景下显然派不上什么用场，向来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么处境，仍然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看它的眼神淡淡地没有任何波澜。 这一眼激怒了苏摩耶尔人，它是苏摩耶尔的大将，不是一般的人类可以小觑的！ 黑夜中雷光闪过，虚幻的身影在空中窜动，一击是必中。 突然，苏摩耶尔人发现自己的身体没办法动弹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自己束缚住，像枣核一样大的凸眼朝身体四周看去——像是无数的丝线，将它漆黑的身体勒住。 它目露疑惑。 这是什么？ 下一秒，苏摩耶尔人的大脑开始颤抖。 什么东西在蚕食他的精神力？ 异族以精神力为食，而这股力道比它们更加野蛮。 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 原来精神力被吸走是这样的感觉。 苏摩耶尔人在半空中爆炸，首先破裂的是大脑，接着身体被分割成无数个肉块，朝四周掉落。 大概明天早上就会有异族侵入被杀，居民切勿恐慌的新闻出现了。 殷莱思忖。 “别动，趴下！” 身后传来短促的呵斥声，一股力道推搡着自己，殷莱立刻就要反抗，对方的身体力量抢在她释放精神力之前钳制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的手臂压制在后背推到墙上。 意外的是，身后的人用的力气并不大，声音虽然短促，但却很熟悉。 “？” “大晚上，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那人问她。 殷莱撇撇嘴:“东西掉了，过来找东西。”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找到满地的异族尸块？嗯？我现在怀疑你身上携带了非法武器，你可以为自己争辩。” “我的确是来捡东西的。” “捡什么？” “节操。” 殷莱说完，身后的人就愣住了，一会儿后传来一声轻笑。 殷莱继续说:“你的节操还在吗？” “不在了。”对方边说边放开她，殷莱转过身来一看，果然是方时砺。 方时砺嬉皮笑脸的，比学校里温文尔雅的样子要自然许多。 “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回轮到殷莱问他。 方时砺:“你来干什么的我就来干什么的。” 殷莱:“你都看到了？” 方时砺不置可否，殷莱脸色不太好，本来方时砺就天天眯着一双狐狸眼，感觉能把她看透了，现在又看见了她杀异族。 “我都让那个精神体安安全全地回去了，你怎么还跟过来，嗯？殷同学，赤手空拳对付异族，可不是闹着玩的。”方时砺敛起笑容，难得脸上没有笑容，而是严肃的神情。 殷莱皱起眉头，方时砺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小洁当时不是被苏摩耶尔人攻击才变成那样，是因为方时砺？ “苏摩耶尔人有一种强辐射的武器，对你的精神体是致命的。”方时砺半低下头。 殷莱那一年半长高了不少，方时砺长得更高，中三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现在直接窜到了接近一米九，再加上他此刻半低着头，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殷莱不自在地将头偏了一公分:“我没看到。” 方时砺将身子直了起来，后退了半步:“因为他们不止寄生在段涵义身上。” “什么意思？”殷莱说完，想到方时砺暑假是被安排到军方实习，突然意识到他现在说的内容应该是有关军方机密，不能随意向外人透露。 殷莱正要说“如果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方时砺就开了口。 “联邦的多处多维屏障遭到破坏，军方虽然将消息瞒了下来，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上个月底，第一军团的大校肖静被异族侵蚀了大脑，连带整个第一军团第三小队都落入宇宙中至今下落不明。到目前为止，联邦各地已经有数十起凶杀案是异族所为，他们寄生在人类身上，动手无声无息，很难被发现，而且，他们有可能是有预谋的作案。” 方时砺讲的事情殷莱都听钱珉说过，没想到局势已经这么严重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实习？” 方时砺才十六岁已经到刀枪相见的时候了吗？ “第一军团第九小队后支部。”方时砺说，“你知道的，毕竟是实习，不可能让一个实习生参与太重要的任务，我在部队待了一个礼拜因为脸生所以被指派跟着他们，段涵义就是我在跟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插进来。” 殷莱听着，感觉到对面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认真的，耐心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殷莱是第一次听到方时砺说这么多话，她下意识摇头:“没有了。” 其实她挺想问问方时砺这么信任她，把消息透露给她，不担心她会泄露出去吗？ “我把它杀了，你怎么交待？”殷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会上报，就说他自己自爆了。”意思就是不会吧殷莱牵扯进来的意思。 殷莱抿了抿嘴:“谢谢。” 方时砺正要离开，不远处传来“桀桀”的哭声。 方时砺和殷莱对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苏摩耶尔人的同党。 声音离得较远，发出的波长如果不是高阶精神力者是听不到的。 很显然，发出声音的苏摩耶尔人并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它的族人被杀害了，还在吸引高阶精神力者进行杀害。 要去吗？ 殷莱和方时砺对视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这个念头。 去！ 两个人贴着墙壁朝里走，声音的来源在三条街之外的一栋老旧建筑里，建筑外的大树正好够他们躲藏。 “有这么多异族吗？”殷莱小声问。 “军方目前发现的异族大多集中在尼普路和开普勒，原因众说纷纭。” 殷莱点点头。 等了一会儿声音也没停下来，倒是有细小的鼠蹊声传来。 “过来一点。” 殷莱被方时砺拉到旁边有树丛的地方，靠在一起蹲下来，只探出一双眼睛朝外面看去。 漆黑的幕色中，数十只长相恐怖的异族从四面八方游窜而来。 除了有殷莱认识的苏摩耶尔人和塔塔人，楼里走出来的皮肤呈蓝色，瘦如细狗的异族殷莱就认不出来了。 “索罗迦人，他们是高智商种族。”方时砺小声解释到。 殷莱若有所思。 一群异族集中在这里是要去哪里？ 方时砺和殷莱跟上它们。 成群结队的异族远远看起来实在恐怖，它们朝北飞飞入夜空，很快就消失不见。 “它们刚刚在干什么？”殷莱看不懂它们的行为。 方时砺:“是任务完成的号角，它们一定做了什么。” 等那群异族走远之后，方时砺开口对殷莱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4节 “我自己可以……”话说到一半，方时砺的气动车已经打开。 “上来。” 殷莱看了一眼面前的银色长翼红边轮胎超跑，再想想自己的零件拼凑“敞篷”摩的，坐上了方时砺的车。 第38章 异界的圆舞曲 一晚上奔波加上精神高度紧绷, 殷莱有些疲惫，从这里回去需要两个小时，殷莱直接在方时砺的车上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 殷莱看到方时砺有一个明显的收回手臂的动作，方时砺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但她没有深究。 看一眼时间, 离她们出发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你怎么不叫我？”殷莱问他。 方时砺:“看你睡着了。” 殷莱意外方时砺竟然有点体贴, 她还以为对方只会拿自己取乐。 “谢谢你送我回来。”下车的时候，殷莱对方时砺说。 方时砺叫住了她:“殷莱。” 殷莱:“？” 方时砺看着她:“有关于我今天晚上跟你说的事情……” “我知道你放心, 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既然方时砺给予了她足够的信任, 她也不是嘴巴漏风不知轻重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 如果你又发现了类似于段涵义的情况, 请你记得通知再下手我好吗？” 殷莱本想说自己完全有办法解决, 方时砺又说:“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但是相信你的实力是一回事, 担心你是另外一回事。” 殷莱有点愣。 方时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殷莱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 就听见方时砺说了下一句:“毕竟你总是这样到处乱跑、神经大条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担心。” 殷莱:“……” “行了我知道了。” 殷莱心里有点不爽，但没说什么，告别了方时砺往家走, 她没回头, 也就不知道身后那个人一直在楼下目送到她走上楼的背影完全消失才驱车离开。 段涵义失踪的消息第二天就传了出来, 殷母忧心忡忡地挂掉电话, 只跟殷浩说了，补习班暂时停课, 重新上课的时间等待通知。 殷浩当然很开心, 如果不是暂时停课, 而是永久不用上补习班，他会更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不用上课的缘故，汤都变好喝了。”饭桌上殷浩大咧咧的说。 殷母:“就你嘴贫，我看你下次考试考多少！” 殷浩噘着嘴:“妈，我是夸你汤做的好喝呢！你别动不动就扯我的学习！” 殷母恨铁不成钢:“你暑假给我待在家里，补习班去不了就待在家里学习！” “啊！！！”殷浩抗议道，他还和伙伴约好了去看机器人展览呢！ 殷莱也表示同意，像殷浩d级的精神力，她担心也会成为异族的猎物，待在寄家里至少可以保证安全。 年纪尚小毫无人权的殷浩只能闹腾，但是在殷母威胁的眼神下不得不选择听话。 下午殷莱一个人开着车上街。 街上一切如常，昨晚异族的尸体显然被瞒了下来。 殷莱对联邦完全瞒下异族的消息无法理解，在她看来虽然能避免民众恐慌，但是会有更多的精神力者被猎杀。 殷莱逛到了钢建市场，她的气动车外观的确有点过时了，她需要给气动车换一个外观，顺便出来搜寻看有没有异族在外面捣乱。 逛了一圈，殷莱又找到了上次买机甲材料的那家店，店里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所有的展示柜为了省电都是关闭状态，见殷莱进来之后，老板才按下开关，店内瞬间恢复了现代感。 “小姑娘，要买点什么？”老板一看殷莱的样子，以为她富人区来的，热情的不得了。 殷莱见老板没认出自己，也没有浪费时间去解释。 殷莱:“老板，我要买200kg纯铁银釉。” 她大赛的奖金发了下来，加上她之前攒的奖学金和生活费，手上有大概一百万左右。 老板心想，纯铁银釉价格不菲，要是能发展成长期顾客就好了！他笑呵呵地说道:“500星球币100g，200kg的话是二十万。” “100星球币卖不卖？” 老板听完没反应过来，傻了眼:“什……什么？” 殷莱又重复了一遍:“100星球币一百克卖吗？” 熟悉的砍价和语气，他开店七年只遇到过一回，老板上下打量着面前漂亮的少女。 殷莱:“我之前来过。” 老板也认出来了，激动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甚至有点生无可恋。 怎么又是她！！！ “你……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他记得上一次这个小丫头面黄肌肉，发质也很粗糙，和现在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他第一眼没认出也是情有可原。 老板突然就觉得自己大费周章地把全部的展示屏都打开了浪费的他肉疼。 “我把地址发给你。”殷莱已经默认老板卖给他了，十分熟练地开始输入地址。 老板:“哎哎哎，我没说要卖啊！” 殷莱抬起头看他。 波澜不惊的眼神让老板莫名地心虚。 “卖……卖，你报地址吧！”老板欲哭无泪。 这姑娘怎么就盯着他一个人薅呢！ 一百块一百克他倒也不至于赚不到钱，可是比对一下市场价，谁也没有这个价格低啊！ 殷莱输完地址，看到老板愁眉苦脸的表情，说道:“以后有材料还来你这里买。” 如果是从别人那里听到这句话老板铁定高兴，可是话从殷莱口中说出来就…… 算了算了，好歹有钱赚。 离开的时候，殷莱回头看了一眼老板:“老板，你是精神力者吗？” 老板摇摇头:“我哪会是精神力者。”他要是精神力者就不会干这一行了，又赚不到什么钱，“不过对面那家‘康博乐’有很多精神力者会来买材料。” 康博乐是连锁的钢建品牌，富人区那些有钱人一般都是去那里订材料。 殷莱:“他们家的材料都是从哪里运过来的？” 老板告诉她:“开普勒。你是学机甲的吧，不会不知道开普勒是矿产大星球，联邦很多材料都是开普勒上开采的。” 殷莱若有所思。 离开钢建市场之后，殷莱又在街上转悠了一圈，打算买一点种子回家。 联邦的生态文明非常差，但是一点也没放弃改善土地和生态环境，虽然收效甚微就是了。该有种子还是有一些的，比如她上一次从金证一那里拿来的种子。 殷莱照着地图晃了一圈，认不得路，左转右转都转不到花鸟市场。 直到看到一个穿着类似唐装的老人拐进了一条街道里。 殷莱留意了一下。 在他们那个时代，殷莱见过穿唐装的都是有钱的地主，现在这个时代穿唐装的人少之又少，至少到目前为止殷莱没见过任何人穿唐装。 殷莱跟着拐进了街道里。 从这条街道往里走，道路越来越窄，车已经没办法通行，殷莱不得不把气动车收进魔方里，步行进入巷子。 越往里视野越开阔，一个较大的花鸟市场出现在殷莱面前，三层回楼，一家家店铺展露在她的面前。 除了在虚空那样的虚拟环境里，殷莱头一次在联邦感受到从前的感觉。 花鸟市场非常的安静，从外面能听到有几家店铺里传来的鸟叫声。 殷莱找了靠手最大的一家店铺进去，里面还是有很重的科技痕迹，有一块很大的显示屏，物品一列列展示，两边摆满了植物都是些恶劣环境下才能生存的植物，和秀雅拂柔丝毫搭不上边的那种。 殷莱:“……” 壮硕的墨色植物根茎犹如手臂般插入泥土里，另一侧形如向日葵的花卉，花朵是淡蓝色，中心银色的花蕊坚硬如铁，往外泊泊留着铁水。殷莱在金证一那里见过，不过长得比眼前的这个温和多了。 殷莱:“……” 至于发出的鸟叫声，来源是一只趴伏在上方笼子里的龙雀。 关于联邦的人们取名这一点殷莱也觉得很神奇，不管什么动物都要取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什么都要和龙扯上关系，龙晰、龙雀、龙狮、龙哥鸟…… 殷莱在里面逛了一圈，，里面放了一些茶件，一整个墙壁做了茶叶的摆设墙，另一边用玻璃罩起来的是较为昂贵的煮茶壶，最后停在一个玻璃皿面前，里面拜访着植被微缩景观。 “小友有看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对着殷莱说。 殷莱指着微缩景观:“这里面的东西都有吗？” 殷莱会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她在微缩景观看到的很多东西在外面都有看到，她猜测应该是类似景观魔方一样的东西。 中年男人笑着说:“当然。小友眼生啊，是第一次来吗？” 殷莱点点头:“我想买一些种子。” “什么样的种子呢？” 殷莱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内容报出来:“甘草种子，橘子，橙子，柚子。” 殷莱说的这些都是柑橘亚科的，联邦到现在还有这些水果存在，售卖的价格也非常贵，一个婴儿拳头大的橘子售价在800星球币，还又酸又苦，种子的价格就便宜很多，因为根本没人能种出来，种出来的也是奇奇怪怪的变异物种。 “有的，你要多少？”老板有点惊讶，大多都是科研人员会去买来做实验，平时根本没有多少人会买。 殷莱没样买了一袋，一共花了一千六百星球币，全部被她放进了空间戒指里。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5节 看到殷莱有空间戒指，老板略微惊讶。 “那边的煮茶壶多少钱？”殷莱走到放茶壶的那一边。 老板跟过去:“小友对茶有兴趣？那可巧了，我们店是整个联邦茶种类最多的，很多几千年前的茶我们这都有。” 殷莱确实有兴趣，以前她爹就在茶场工作，时常在家里喝茶，耳濡目染，她也对茶感兴趣，他们那里西豪、毛尖、茯砖茶在全国都很有名气。 殷莱:“我想先买一个煮茶壶。” “茶道组需要买一个吗？” 殷莱思考了一下摇头拒绝了，她要是买一套茶道组回去，她妈绝对认为女儿疯了。 见面前的少女知道茶道组是什么，老板的态度更加端重，耐心给殷莱介绍起来那一排茶壶。 殷莱最后选中了一个模样别致的铁壶铁壶的价格低一些，她目前只想随便泡点茶喝。 殷莱刚要准备付钱，旁边一道人声插进来:“这个茶壶，我要了！” 第39章 异界的圆舞曲 殷莱抬起头, 后头站着一个穿毛衣的男生，现在是六月份，即便尼普路星球的气候比他们那个时候稍微低一些, 也有21度，满大街衬衣外套里, 这件厚毛衣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或许是他特立独行？ “这个茶壶我要了！”唐笑翟指着殷莱手上的茶壶说。 殷莱只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转回去打开智脑, 当没看到他似的:“多少钱。” 被无视的唐笑翟瞪大了眼睛。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要这个茶壶。” 认出唐笑翟身份的老板左右为难:“他是唐家的大少爷。” “什么唐家？”殷莱表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老板, 多少钱？” 被无视地彻彻底底, 唐笑翟很不开心, 非常不开心。 他也不是非得要这个茶壶不可, 他只是对面前的女生有兴趣, 女生一进来花鸟市场他就看见了，爱神之箭射的猝不及防, 他跟了一路最后只能想出这种吸引人注意的损来。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显然不懂怎么吸引女生的注意。 他气急:“周叔, 不许卖给她！” 殷莱挑了挑眉，看样子这俩人还认识，她无奈转过去:“先来后到,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看到女生被迫转过来跟他说话, 唐笑翟得意洋洋 。 看吧, 他的注意还是有用的！ “我就要这个茶壶, 这样吧，多少钱, 我跟你买总行了吧！” 他有的是钱。 殷莱睨着他, 想到了以前镇上的土财主。 思考了一番, 殷莱报了个价格:“25000。” 唐笑翟一听，小钱:“行，我买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板乐呵呵地收了钱，拿了个精美的礼盒装上递给唐笑翟。 唐笑翟没打算真要这个壶，他又不爱喝茶，他想把茶壶送给殷莱，这样殷莱肯定能记住他。 唐笑翟拿着礼盒正打算送给殷莱，就听见殷莱指着另外一边的银壶:“帮我拿一个那个。” “好嘞！” 唐笑翟僵住，委屈地问她:“你怎么又不要这个了？” 殷莱没搞懂没人惹这大少爷，他怎么一脸委屈似的，活像谁欺负了他似的。 “铁壶本来就不是我的第一首选，我只是看它便宜。”殷莱转过去对老板说，“25000的话，买这个银壶也够了吧？” “足够了，我拿个盒子帮你装起来。”老板说着进去里面拿盒子去了。 唐笑翟傻愣愣地没转过来弯，半天才搞明白，殷莱报了高价给他，拿他当冤大头呢！ “你看起来温柔可爱的，怎么心眼儿这么多呀？”唐笑翟嘟囔着。 殷莱受不了他在旁边嘀嘀咕咕。 “是你要买的，15000也是你愿意给的，我逼你了吗？” 唐笑翟看着殷莱，熟悉的感觉让他后背发麻，他家那个表哥也是这样笑里藏刀，每次都把他耍的团团转。 殷莱走出店门，唐笑翟追了上去。 “你多大了？看你的样子，有十五岁了吧！”唐笑翟跟在殷莱身后，“他刚刚说我是唐家人，你怎么没有反应，你不知道唐家吗？你是哪个家族的？” 殷莱无视他的絮絮叨叨，想看看其他店有什么可卖的。 要说她真的不嫌唐笑翟烦也不是，主要比起动嘴，她宁可耳朵烦。 唐笑翟就有点像小孩子，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你说呀，你是哪个家族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你给谁买的茶壶啊？肯定不是你喝，难道也是给你爷爷买的？” 面前的少女不理他，他也一点被冒犯的感觉也没有。 他本来只是觉得殷莱长得可爱，现在不一样了，又可爱又有个性，他更喜欢了。 花鸟市场不少人都认出来了唐大少爷，在看他屁颠颠地跟在一个小姑娘后面，小姑娘看着眼生，没人认得。 殷莱又进了一家比较大的店铺，店铺里面摆着殷莱要的滤化器，殷莱在一楼站了一会儿也没人搭理她，她索性直接走了，到别家店里去看，逛了一圈，她要买的滤化器貌似只有那家店里有，她又掉头走了回去。 这个时殷莱就不得不吐槽为什么这么大的一家店没有自动售货机器人了，该科技化的时候不科技化，不该科技化的时候到处都是科技。 唐笑翟见她去而复返，告诉她:“他们都在楼上看画呢！” 殷莱:“？” 唐笑翟挠了挠后脑勺:“你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殷莱没多问，唐笑翟不愿意上去肯定有他的道理，她往楼上走，果然看到一堆人聚在楼上，他们站在一堆古画面前品鉴，二楼的摆设很像殷莱那个年代的茶楼，周围一圈放了不少多肉植物，两边的墙上分别有恒温仪和精神力检测器。 “你好，我要买东西。”殷莱开口打断了那群老家伙们的畅谈。 那一群人转过来看到的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要买什么？”回答她的是个面容和善的老人家。 殷莱:“我想买滤化器。” “你自己用吗？”老板看了一眼殷莱手上拿的茶壶袋子。 殷莱点点头:“我们专业老师给我们布置的作业就是研究种子的生长过程。” 老板:“现在像你这样回来逛花鸟市场的年轻人不多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老板前脚刚走，殷莱就观察起墙上的精神力检测仪。 精神力检测仪的区块一共有七个颜色，按照彩虹的颜色划分，正常情况下精神力检测仪的数值是在绿色区域以下，超过超过绿色区域就代表屋内至少有一个精神力达到s级别的精神力者。 墙上的精神力检测仪是橙色。 殷莱扫视屋内那一群正在观赏字画的人，这些人表面上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他们的精神力都高的出奇。 殷莱现在已经知道，并不是只有使用精神力战斗精神识海才会浮动，只要是情绪起伏或者用脑思考到达一定的专心程度都会导致精神力溢出。 眼前的这群人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小姑娘，给你。” 老板已经拿了滤化器过来，殷莱的发色和气质格外显眼，二楼的那群人也注意到这里，围了过来 “现在的小姑娘喝茶的不多！” “哪家的小姑娘，怎么没见过？” “要问老方头，你家那个小子领着人进来的。” 被叫老方头的老人家正在看鸟，闻言转了过来，看到殷莱就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半开玩笑地问:“是唐笑翟的小女朋友？” 殷莱了立刻就明白过来唐笑翟指的是楼下那个傻大个:“不是，您误会了！” 老人显然没相信，呵呵笑了笑。 “年轻人就是害羞。” 殷莱也懒得再解释，她被一群人围着，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要不是看在面前的都是老人家，她一定掉头就走。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千金？”有个老人家问。 “我是平民。”殷莱丢完这句话，想着面前的老人家们应该会放过她了，毕竟联邦的贫富歧视在老一辈里尤为严重，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不仅没有冷落她，反而还继续乐呵呵地询问她茶壶的事情。 殷莱捏着袋子的手发白，她就应该把这个茶壶扔进空间戒指里！ 唐笑翟在下面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意中人下来，反而等到了自家表哥。 方时砺:“站在这里干什么？” 唐笑翟扯着嘴角，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表哥。 试问同一个家族里，有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你是文也比不过，武也比不过，玩阴的更被耍的团团转，谁都会有心理阴影。 他就更惨了，阴影是从童年开始的。 “哥，我跟你说，我一见钟情了！” 唐笑翟说的煞有其事，方时砺却不相信，不客气地问他:“是前天爱上的墨格温家的小姐还是上上个月一见钟情的家的哈特家小少爷还是……” 方时砺说起自家表弟不值钱的爱情如数家珍。 “停停停！”唐笑翟脸红了，“说好了不提那个娘炮呢！” 把一个大男人认成女人这件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了！ 方时砺抿嘴，两边的嘴角微微弯起。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6节 “所以这次又是哪家的小姐？” 方时砺随口询问。 “我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我很容易因为皮相迷失方向，但是只有内在才可以吸引我，你看之前那些人……就不吸引我！！”唐笑翟为自己辩解，随后眼里闪过惊喜的光芒，“我今天遇到的那个特别的有个性，而且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高岭之花你知不知道，但是又不是冷冰冰的那种，哎呀，总之很有气质就对了！” 词汇贫乏的小少爷手舞足蹈。 “她叫什么……我还真没……没来得及问！”想到什么，唐笑翟激动地往前又坐了半屁股，“不过我感觉，她肯定也对我有意思！” 方时砺不以为意。 方时砺:“爷爷呢？” 唐笑翟:“在上面。” 方时砺:“一起上去？” 唐笑翟摇摇头:“别了吧，爷爷又要我看古玩，你知道的我对那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好不容易溜下来，你还要把我送入虎口。” 方时砺乐了:“不去看古玩，你不想知道你心上人怎么这么久没下来？” 唐笑翟立刻站起来:“也……也行！不过你得站在我前面，爷爷要喊我你得帮我挡着！” “行！” “我真无语，你也喜欢花花草草，怎么爷爷不找你陪着，总找我……”唐笑翟一边走一边抱怨，走到上面，他一眼就看到了被长辈们围着的殷莱。 “就是她，哥，你看！” 殷莱正被迫和这些长辈们闲聊，她就多嘴透露了一下自己懂茶，于是就被缠着交流茶道，接着他们又邀请她看画，殷莱本想礼貌地拒绝，看了几副倒真发现了点乐趣，索性留了下来。 “这里年代最久的是这幅，郑板桥的《竹石图》的临摹品，距今已经有两千七百多年。” 殷莱:“郑板桥？” “是旧纪年的一位大画家，具体年份不详，生平不详，只有署名。” 殷莱细细品赏:“竹节劲峭，漫卷疏朗，看得出文人风骨。” 方爷爷扬起眉梢，惊喜地问:“小友也懂画？” 殷莱不好意思地说:“班门弄斧了。” 她过去的确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起初也上过几年学堂，后来…… 殷莱目光暗了下去。 方爷爷越看殷莱越喜欢，随即又疑惑自己那个胡天胡地的孙子怎么找到这么合他心意的孙媳妇？就看到他那两个孙子都走了上来。 殷莱也注意到了方时砺。 殷莱:“你怎么在这？” 方时砺没说话，板着一张脸，直接无视了殷莱，走到方爷爷身边。 “爷爷。” 殷莱惊讶方爷爷和方时砺原来是一家人，她想到方时砺家的装饰，好像也有迹可循。 “你们认识？”方爷爷指着他们俩。 方时砺没说话，殷莱眨了眨眼，目光随到方时砺的背后，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低气压，她皱着眉头不明白方时砺怎么了。 然后，殷莱也不爽了。 第40章 异界的圆舞曲 方时砺大大方方地和长辈们打招呼, 他有礼有度，没有人不喜欢的。 唐笑翟就站在后头，扭扭捏捏地看到满屋子古玩就头疼。让他去夜店去派对他是社牛, 让他在一群老家伙面前谈笑自如对他来说难如上青天。 全家人他最怕的是方时砺，最佩服的也是方时砺。 怎么就能做的面面俱到呢？ 不过眼下, 他悄悄挪到殷莱身边, 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你那么久不下去, 我以为你怎么了呢？” 殷莱:“我在楼上看画。” 还有，她和唐笑翟貌似没有那么熟殷莱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地方撒。 “啊？”唐笑翟撇撇嘴, 怎么殷莱也喜欢那些老古董啊！ 唐笑翟:“你是年轻人, 难道不是应该喜欢年轻人的玩意儿吗？” 殷莱:“什么叫年轻人的玩意儿？你规定的？”说完, 殷莱瞥了他一眼, 转过去不再理他。 这一眼把唐笑翟看脸红了。 她瞪我…… 她喜欢我！ 不远处的方时砺往殷莱的方向瞥了一眼, 顺势看到和她靠的很近的唐笑翟, 眉头沉了沉，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方时砺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爷爷, 该回家了, 收藏协会的人给您寄的东西，要您亲自签收。” 方爷爷舍不得:“我还想跟小友多聊两句呢，刚刚我们聊到哪儿啦？” 殷莱接上话:“扬州八怪。” “对对对, 什么八怪, ”方爷爷称赞道, “像你这么年轻的小孩子, 懂这么多的不多喽，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旧文化？文物？” 殷莱老实回答:“机甲设计。” 答案出人意料, 老人家皱纹横生的眼皮抬了抬, 竖起大拇指:“那更了不起了！” 殷莱不好意思地接受夸赞, 她会的那些正好是这个时代的知识盲区，故而显得她很有文化罢了。她的知识范围只有那么一丁点，也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扫除文盲的活动，全村人都得去学习，学了几年就又搞起了运动，学也不上了，只有她偷偷藏着那些书，想着以后有机会，能去读大学，读大学的计划最后因为家里添了弟弟，最后无疾而终。 方爷爷被方时砺搀扶着往外走，殷莱跟在老人家后面亦步亦趋，唐笑翟则跟在殷莱的身后。 唐笑翟原本佩服的人只有一个表哥，现在又多了一个殷莱。 在他眼里，能和长辈处好关系的大多都是个性活泼，听话乖巧的，一个笑里藏刀的表哥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殷莱更甚，全程没看到她一个笑脸，竟然也能哄得他爷爷喜欢得不得了。 “你有空去我那里陪我看看画。”方爷爷临走时握住殷莱的手，语重心长。 殷莱点点头。 “不认得路就让笑翟带你过去……”方爷爷已经自动将两个孩子当成了一对。 唐笑翟求之不得:“好啊好啊！” 车上的方时砺疾声厉气地提醒道:“唐笑翟，走了。” 殷莱站在车外头，目光停留在方时砺脸上。 从刚刚在古玩店里一直到现在，方时砺都没有理过她。 殷莱心里沉甸甸的不爽利。 唐笑翟上了车，气动车悬浮到半空，上车之后不忘摇下车窗和殷莱说再见:“下次见啊！” 不等唐笑翟再多说两句，气动车“咻”地一下开没了影。 殷莱:“……” …… 家里没有人，殷母去上班了，顺便把殷浩一起带去了单位。殷浩正是多动好玩的年纪，没人看着根本静不下心做功课。 殷莱先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越想方时砺的表情越窝火，这股火气不知从何而来，她猛地站起来，撸起休息，索性趁没人在家，好好捣鼓一番。 她把阳台劈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地上的水泥用精神丝线撬开，水泥和土地几乎要变成一个颜色。 富人区的土地还会有城市园丁定期疏松，好让土地的硬化不会太严重，平民区这里就根本没有人管理，一铲子铲下去，指不定哪个先松动。 殷莱用精神力将种子扎进土里，然后开始着手安装滤化器。滤化器连到旁边的水龙头上，龙头打开，滤化器自动过滤水中的钙镁铝、细菌和重金属，因为是在花鸟市场购买的滤化器，为了泡茶水的口感，自带生成矿物质的功能。 联邦的水源污染非常严重，所以相对应的，净化系统的研究已经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就比如殷莱买的这种滤化器，算不上多高档多昂贵，依然可以起到不错的效果。 滤化器的管头安装好了之后，殷莱又鼓捣另一头的空气汲取开关，测试了几遍，她发现哪怕空气混合干净的水源依旧只能生成雾黄色的废水，她索性关上了空气管道，直接用精神力催发种子。 整个下午，阳台被殷莱种了大约三平方的蔬菜，她累的瘫在沙发上，想起来还有一个茶壶，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之前在地球晒好的金银花和菊花放在茶壶里煮另取了蜂蜜和家里现成的冰糖熬煮了一锅糖浆用小罐子装好，加了一勺在茶水里。 煮好的菊花茶清凉败火，甘甜可口，家里没有冰箱，因为没有需要保险的食物，殷莱只能倒了一些到碗里放置在阴凉放凉。 约摸到五点多，殷母和殷浩快回来了，殷莱才从戒指里拿出包好的韭菜，野笋和小米椒，做了韭菜和辣椒炒笋片。 香味扑鼻而来，殷莱馋的口水直流。 自从她放假回家之后，就只能吃营养面包和营养液。 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再吃没有味道的营养食品就要变成活化石了！ 殷母和殷浩一推开家门，一股菜香味扑面而来。 “什么味儿啊？”殷浩踮着脚嗅了半天，“好香好香……” 殷浩词汇匮乏地说着“好香”，他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定睛一看，桌上摆着三盘菜，一盘绿油油的，一盘黄灿灿夹杂着红细条，还有一盘蔬菜汤。 “这什么呀？” 殷莱从厨房里走出来:“妈，吃饭了。” 殷母目瞪口呆:“小莱，这些都是你做的？” 殷莱点点头，目光闪烁地背对着他们坐了下来。 殷浩迫不及待地坐过来，盯着桌上的菜，想下口却又不敢:“姐，这些都是什么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能吃吗？” 香是很香，问题是万一吃出病来怎么办？ 殷莱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这些都是我的指导老师让我带回来的，是我的暑假作业。” 殷母也坐了过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殷莱，“你不是学机甲设计的吗？”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7节 她倒是很相信自己的女儿，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笋干，瞳孔顿时瞪得像个灯泡。 “是，但是我分配的指导老师主要是专攻植物学，我现在才大一，很多专业知识都还没有学习。指导老师给我安排了暑假作业，就是这些种子的催生。” 殷莱又说，“对了妈，我在咱们家的阳台上种了蔬菜，应该不要紧吧？” “当然不要紧，可是我们家的阳台放不下那么多花盆吧？”殷母自然地认为殷莱是在阳台上放的花盆，毕竟土地硬化这么严重，根本没办法种植物。 殷莱:“嗯……我是把种子种在土里的。” 殷母:“？” 到阳台看了一圈的殷母感叹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景况。 她竟然看到种子扎根在了土地里？ 她小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联邦可以研发出治疗土地硬化的办法，可是随着他的纪越来越大小时候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慢慢变成了接受现实。 “现在科技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殷母问到。 殷莱模棱两可地应付:“这个是我指导老师正在研究的项目，妈，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殷母煞有其事地郑重点头:“我知道的，科研界的竞争也很激烈吧，你放心，妈不会说出去的！”说着，殷母还不忘推了推殷浩。 殷浩已经吃的满手是油，筷子叉子一个都来不及用，用手抓的吃着最香。 他连抬头都顾不上:“你放心吧，姐，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开玩笑，万一他不小心说出去了，以后永远都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怎么办？ 天呐，这个笋好脆好好吃，咸咸的辣辣的，韭菜也好吃，这汤好好喝，有股刺激舌-苔的感觉，每个都好好吃，他太幸福了！ “你别都吃完了！”殷母拍了拍他的后背斥责道，“给你姐姐留点。” “知道知道！”殷浩吃的顾不上抬头。 殷母和殷浩都很顺利地接受了，殷莱就放下心来。 没有尝过蔬菜的味道还好，一旦尝过就食髓知味，那之后殷莱基本上每天都要拿一点蔬菜出来，空间戒指里储存的量还很足够，同时她也在积极催生阳台上的植物。 她在花鸟市场买的种子种类繁多，很多殷莱也不知道是什么，里面除了蔬菜种子还有水果种子，殷莱上星网查阅种植的办法，搞来搞去，最后发现还不如她用精神力催发来的快。 为了不让殷母和殷浩起疑心，殷莱没有一蹴而就，而是每天催发一点。 殷莱数了数种子的种类，光是菜的种类，旧纪年就有黄瓜，西红柿，南瓜，胡萝卜等等多达十几种，新纪年的蔬菜，例如卄菜，苦西蕨，龙莟啖等等八种种类，因为新纪年的蔬菜大多长相怪异，殷莱接受无能，所以拿的并不多。 家里就三个人，蔬菜渐渐种对了，殷莱提议去买个冰箱。 “冰箱的价格挺贵的，会不会不划算啊？”殷母问。 殷莱:“我准备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卖荤菜的，”总吃素菜她总觉得口淡，“买一个冰箱回来的话，蔬菜和肉类都可以保存，回头我去学校了，你们也可以用冰箱里的菜。” 殷浩一听，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对呀妈，买个冰箱吧！不然姐姐走了，我们又要吃营养面包了。” 殷母耐不住两个孩子的请求:“行吧，买就买吧！” 殷莱直接说:“我去买吧，学校发的奖学金还没用完。” 殷母握住她的手:“这种钱怎么能让你出呢？你的钱你好好留着，学机甲设计，以后少不得用钱。” 手背暖和和的，热的发烫。 殷莱看向握住自己的那双满是茧子的手，眼神有些恍惚。 殷家并不富裕，即便知道机甲设计费用昂贵，殷父殷母还是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殷莱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从前，家里什么好的都是留给弟弟的，她只能吃弟弟吃剩的，捡弟弟不要的就算到了年纪该谈婚配了，父母想的也是找个有钱的多要点彩礼留给弟弟。 被父母爱护的感觉，殷莱从来没有体会过。 第41章 异界的圆舞曲 饭后, 殷莱又把泡好的茶拿出来，殷母和殷浩又是一脸惊奇，不过这次他们没再多询问, 而是很坦然地接受了。 气动车的材料下午就送到了，晚上殷莱在阳台上把原本那个一览无余的四面透风小摩的改装了一下, 里面还是她熟悉的“简易画风”, 外面用的是纯铁银釉, 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第二天，殷莱和殷母上街去买冰箱, 殷莱开着她改装过的“内外合一”气动车, 载着殷母上了街。 殷母看得很新奇:“阿莱,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殷莱厚着脸皮点点头。 然而只有外部是她做的。 “真不错, 我就说你有天赋的！” 殷母毫不吝啬夸赞之情, 其实殷莱这辆车只有外面能看, 里面看起来就像个奇怪的零件拼合体，殷莱自己都夸不下去。 百货商场的一楼门口拜访着一个楼层检索, 将每个楼层的类别和品牌标的清清楚楚, 方便顾客选择自己要去的楼层。只需要站在门口按动按钮四面的环境就会切换到指定的楼层，一站式抵达。 商场里的店铺百分之八十都是体验店，现在的人都是先在实体店体验, 直接一件式下单, 最多一个小时, 货物就会送货上门。 殷莱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 还从来没有逛过商场。 商场的店里果然也没有人在看店，里面全部都是自动机器人, 智能介绍机和体验机。 逛了一圈, 殷母最后选择了一个单开门冰箱、冷藏室容量较大的冰箱, 只要2000星球币。 “买个再大点的吧！”殷莱说。 殷母选的这个冰箱实在小了点。 殷母摆摆手:“不用了，回头你上学了，冰箱也就用不着了。” 殷莱:“等我去上学了，可以多放一点在冰箱里。” 殷母握住她的手:“你有哪些东西就留着自己好了，不用什么都想着家里人……” 殷莱先是一愣，然后就听到殷母说:“我是不懂你的那些什么研究，但是一旦被联邦的其他人发现了拿去用了，你和你导师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妈知道你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是为了我和弟弟，其实我们吃了那么多年营养液了，你不用拿出来给我们也行。” 殷莱听的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殷母想的有点多，她真没那么善良无私。 最后在殷莱的坚持下，殷母还是选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冰箱，更大的殷母就怎么也不肯买了，殷莱这才作罢。 “来都来了，妈给你买几件衣服吧！”殷母眼睛放光，她拉着殷莱走到指引系统前，按下楼层按钮，自动转移到了女装层。 以前殷母也不是没有给殷莱买过小裙子，哪个妈妈不喜欢把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可是殷莱小时候穿件公主裙就会把纱裙摆撕烂，要不就是吃饭吃着趴到地上，会因为班上男同学的嘲讽和他们打起来，久而久之，殷母也就不再给她买裙子了，宁可选择更方便的裤子。 现在不一样了，殷莱现在变得这么漂亮，不说的话别人恐怕还会以为她是哪个富人区的孩子。再看看她身上穿的t恤加长筒裤，实在平平无奇，殷母早就有帮她买衣服的年头。 她们走了好几圈，选择了一家装饰粉嫩的店铺，然后拉着殷莱站到显示屏面前，通过一键切换就可以在屏幕上看到穿不同衣服的样子。 “我女儿的身材真好，穿什么都好看！”殷母连连夸赞。 殷莱是拒绝的，外面有很多在逛街的人在往里看，不管在什么地方，殷莱的外形都算很出色的那一种，特别是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比起裙子殷莱更愿意穿裤子，更方便也更舒适，可是看到殷母兴致勃勃的表情后，这句话没说出口。 算了，由着她吧！ 克丽丝正巧也在这家百货商场逛街，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长发飘飘的女生。 “殷莱！” 正好试到粉红色碎花连衣裙的殷莱刚皱完眉头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又眯起眼睛。 逛街也能碰到？ 克丽丝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女生陪着她。 殷母没见过殷莱有哪个朋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略有些惊讶，而且看这两个女孩子的样子落落大方，身上穿的都是品牌，应该是富人区的。 “你们好，我是殷莱的妈妈。” 克丽丝也自我介绍道:“伯母好，我是殷莱的同学，我叫克丽丝。” 一听到克丽丝的名字，殷母的脸色就变了。 那不是殷莱曾经弄坏了精神体的那个第三军团处长的女儿吗？！！ 殷母的脸色铁青，惴惴不安地打量着克丽丝，克丽丝没有发现殷母的异样，笑着拉住殷莱的手和她打招呼，眼睛一瞥，看到了显示屏上殷莱正在试穿的衣服。 “殷莱，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 殷莱:…… 我不是，我没有。 克丽丝身旁的女生开口说:“殷莱，你的品味还真是特别。” 殷莱看了她一眼:“你哪位？” 那个女生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殷莱没认出自己，克丽丝连忙介绍道说:“她叫林蔚想，是我们的同学，殷莱你忘了吗？” 殷莱一脸茫然。 显然在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位置。 林蔚想脸色铁青，说不出的难看。 她本来就瞧不上殷莱这个平民，更何况殷莱之前还伤害过克丽丝，眼下殷莱的态度更让她觉得殷莱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平民就是平民，身上都是改不掉的陋习。 “陈修也来了，你要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吗？”克丽丝发出邀请。 不，她不想。 殷莱的脸上写满了拒绝，手已经被克丽丝牵上。 克丽丝长得乖巧美丽，浑身散发着友好的气息，殷母见她对女儿没有恶意，自然乐于让女儿多出去和朋友们一起玩耍。 “你们去吧，妈等会儿自己回家。” “谢谢阿姨。”得到殷母的首肯，克丽丝拉着殷莱就往她们那边去。 跟在她身后的殷莱:“……” 克丽丝她们来到一家咖啡店门口，里面除了陈修还有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生，这两个人都是曾经圣地亚学院的学生，都认识殷莱，看到殷莱脸上玩味的神情毫不掩饰。 泽塔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殷莱:“我听他们好多人都说你变漂亮了，竟然是真的，我以为他们在逗我呢！”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8节 男生打量的眼光让殷莱觉得不适，她眼皮捎抬没理他。 另一个男生向之华也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殷莱:这些人都是谁？ 向之华言语中隐隐有嗤笑:“不认识我了？怎么，脑子又不好使了？” “向之华！”陈修瞥了他一眼。 向之华作为朋友是不错，但是身上有富人的通病，就是非常瞧不起平民。 “殷莱，你怎么在这儿？真巧！”陈修替向之华圆场，笑呵呵两句扯开了话题。 殷莱:“我来陪我妈买冰箱。” 泽塔乐了:“你家没有冰箱？”他的语气异常浮夸，颇有点听见了笑话的意思。 林蔚想也跟着起哄:“殷莱家里没有冰箱不是很正常吗？哪个平民家里有冰箱啊？光是电费都够他们交的了吧！” 向之华:“说的也是，哈哈哈哈哈。” 克丽丝有些迟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三个朋友在讽刺殷莱，还在为其乐融融的氛围傻笑。 也不能怪她，富人和平民的阶层差距已经维持了几千年，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 陈修感受到了，这些人平时对平民的打压习以为常，完全没有顾虑到殷莱是克丽丝带来的。 至于殷莱，她根本没有把这三个人放在眼里。 “对了，我刚刚看到唐少爷也在附近，我把他在喊过来一起玩！”向之华说着，信息已经发到了群里。 他们这群人有个群，好几个富人区的孩子都在里面，他们的父母都在联邦身居高位，群里足足有三十多个人。 唐少爷？ 殷莱捕捉到了这个名字，脑袋里闪过一张模糊的脸。 脸虽然模糊，但是似乎是个喋喋不休的男生，某种程度上和克丽丝异曲同工。 该不会是唐笑翟吧？ 群里。 唐笑翟:不去。 向之华:唐少拒绝的太果断了 ，我好伤心，克丽丝也在哦！ 唐笑翟:【无语（表情）】，克丽丝在不在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向之华:反正你也在附近，你看看我们这里人还挺多的，确定不来？ （视频.） 不出半分钟。 唐笑翟:等等，我马上就来！ 群里的其他人哄笑道 :说好了不去的呢？ :唐少打脸的速度堪比迅雷tp。 :我是不是看到殷莱了？ :？？？那个漂亮美眉是殷莱？真的假的？她真的变漂亮了？疯了吧，她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唐笑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咖啡店，到门口时还不忘理了理自己乱了的衣服，冲着里面大喊: “向志华，你爹来了！” 殷莱:“……” 还真的是他。 唐笑翟一进咖啡店就凑到殷莱身边:“好巧，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在这，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笑翟像一只花孔雀，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摇尾乞怜。 在座的其他人都是一惊。。 “你们认识？” 唐笑翟用力咳嗽:“认识，她叫……”说到一半，唐笑翟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女生叫什么，他俯下身，轻声询问，“对了，你叫什么呀？” 其他人:“……” 你们真的认识吗？ “唐少，你不知道吗？她是殷莱。”泽塔意有所指，眼神不断往克丽丝身上瞟，曾经殷莱和克丽丝的事情，他们那个群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才对。 听到这个名字，唐笑翟一愣。 从来不关心群里闲言碎语的唐笑翟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知道？” 陈修忙打断他们的话:“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是不是克丽丝？” 克丽丝也在状况外:“什么事？” 殷莱的目光在克丽丝和唐笑翟两个人之间游移。 该怎么说呢？ 这两个人，还真是出奇地像。 都一样……没什么神经。 之后克丽丝通过陈修的解释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克丽丝连忙在群里解释了当初的那件事，并表示自己和殷莱现在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希望大家不要再抓着以前的事情，对殷莱抱有偏见。 说是解释，但克丽丝并没有说清楚当初的情况。关于原身和克丽丝的那件事，殷莱心里已经有了推测，但她不是好管闲事的性格，说出来恐怕只会让克丽丝难堪，那些人也未必会相信她。 一场富人之间的玩乐，殷莱兴致缺缺，没人主动找她，她索性也不搭话，只有唐笑翟主动在殷莱身前身后转着。 把唐笑翟叫过来的向之华完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他们平时和唐笑翟称兄道弟的，完全是在攀关系。 和三大家族中的唐家搞好关系，有利无害，就算不要脸也认了，哪怕出去说一句唐笑翟是我兄弟都倍有面子。 实际上唐笑翟从来没理过他们，可是他对这个平民这么殷勤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唐少，我们家的沉浸庄园去玩吗？”泽塔朝唐笑翟发出邀请。 唐笑翟干脆果断:“不去！全程要用精神力的地方，每次去玩都累的半死。” 泽塔不由得有些失望。 殷莱听到了“精神力”三个字:“那是什么地方？” 还有人不知道沉浸庄园是什么地方…… 向之华，泽塔等人十分嫌弃地瞥了殷莱一眼。。 看是殷莱提问的，唐笑翟耐心解释道:“就是个游戏厅，进去之后要绑定精神识海，就像身临其境一样沉浸在游戏里，所以叫沉浸庄园。” 绑定精神识海？ 殷莱:“那个地方在哪里？” 唐笑翟:“城西那片。” 殷莱刚想说没兴趣，又听见唐笑翟说:“整个城西西郊都是他们家的游戏馆，占地三十几万平方米呢，我去过一回，开车进去的，找个厕所都找了老半天。” 殷莱若有所思，三十几万，那面积是挺大的，应该就在段涵义家附近。 殷莱正好打算去城东城西转转，她低头查了一下门票。 1118星球币。 “……” 殷莱抬起头:“我可以去吗？” 不蹭白不蹭。 泽塔一愣，刚想说“你个平民付得起门票钱吗？会玩吗？”，就听见一旁的唐笑翟说道:“那我也去！” 泽塔的话堵到嗓子眼又咽了下去。 “可……可以。” 第42章 异界的圆舞曲 回家以后殷莱用智脑调查了一下沉浸庄园。上面显示的资料和唐笑翟说的差不多, 沉浸庄园属于梦乐园的一个板块，梦乐园占地面积36万平方米，是尼普路星球最大的娱乐展厅。 里面最核心的就是沉浸乐园, 连真人npc的精神力等级都至少要达到c级。 殷莱低头思索。 她这几天天天出去晃悠，城西、城中她都去了, 都没有发现异常, 所以她决定还是去一次城西。 她要确保异族不会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 克丽丝的车到楼下时，殷浩正在客厅看电视, 他听到门铃声跑过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少女。 “你……你好？” 克丽丝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我找殷莱。” 殷莱正巧从屋里出来, 殷浩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她多看了两眼, 只见殷浩眼睛直勾勾盯着克丽丝看, 眨也不眨一下。 殷莱:“我走了。” 殷浩眨了眨眼睛。 漂亮姐姐要走了？！ “去哪儿啊？” 殷莱:“关你什么事？” 殷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一脸不高兴:“殷莱你别老是凶巴巴的, 你学学你朋友呀！”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49节 这小子, 见人第一面就倒戈相向，姐姐也不叫了？！ 殷莱挺无奈，戳了戳殷浩的额头:“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殷浩连忙去擦口水, 可不能在美女姐姐面前丢脸。 可是袖子一擦, 哪里有口水啊, 分明是殷莱诓他呢！ “欺负弟弟的姐姐不是好姐姐！” “不叫姐姐的弟弟不是好弟弟。”殷莱嘴角微抿。 殷浩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殷莱这种淡定调侃的样子杀伤力最大, 对比起来，显得他歇斯底里的。 殷浩:“你们要去哪里, 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 在家写作业！” 殷莱作势吓唬了一下殷浩肩膀上的猫头鹰。 殷莱完全不给商量余地地拒绝了, 殷浩现在的精神力已经升到了c级，万一那边真的有异族，无异于羊入虎口。 说是乐园，更像是个娱乐村，进去之后殷莱才感受到36万平方米究竟有多大，遍地的科技感将殷莱环绕，里面有很多智能指引机器人和区块展示，最大的区域就是沉浸乐园。 “这一整片都是你们家的吗？”林蔚想惊叹不已。 泽塔得意洋洋:“当然。” 殷莱想的则是其他的，泽塔家的实力雄厚，但即便是这样的家庭，他对唐笑翟依旧非常谄媚，所以唐家究竟是什么家族？ 殷莱往唐笑翟的方向看了一眼，被对方快速捕捉。 “我是不是很帅。” 殷莱:“……” “被迷倒了吧！” 殷莱:“……” 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殷莱，你怎么就穿成这样？”林蔚想不满地问。 两个女生都穿了小裙子，只有殷莱是简单的黑t恤加长裤。 林蔚想:“我们等会儿要拍照呢！” 殷莱不觉得自己穿的哪里不得体。她衣柜里压根没有小裙子，昨天本来殷母要带她去买，最后也因为克丽丝的出现不了了之。 “那你们拍你们的，别带我不就行了。” 克丽丝笑着拉拉殷莱的衣服后领:“殷莱的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克丽丝都这么说了，林蔚想当然不好说什么，一路上她都故意站在克丽丝的右手边，克丽丝左边是那几个男生，殷莱被迫站到最外面。 殷莱倒是不在意这些弯弯绕绕的，她表面上看在走路，实际上专注于覆盖精神力，因为是游戏闯关，馆内到处都是精神力检测仪，每走几步就有一个精神力安抚点，以免有些人玩到兴头上控制不住精神力。 由于精神力检测仪实在太多，殷莱没办法把全部的精神力放出来，所以只能一边走一边放一点。 大半个场馆走下来还是一无所获，殷莱就没了要玩下去的念头。 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来玩游戏的，正好她来了城西，可以顺便把附近都走一圈。 “就是这里了。”泽塔激动地指着面前的大场馆，“这里刚刚落成，你们可是第一批内测玩家。” 场馆设计成红黑色的主色调，看着诡异非常，又有种奇异的美感，门口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巨型人偶。 向之华问:“是异族吗？” 泽塔:“对，这个沉浸主题是以异族为原型设计的。” 克丽丝有些害怕，往陈修身后站了站。 殷莱刚打算走，忽然瞥见场馆里走出来一只塔塔人。 “！” 泽塔笑着解释:“是npc，不是真的异族，里面还有很多真人npc。” 听他这么说，众人才放下心。 殷莱却不认为。 那分明是一只真正的塔塔人。 精神力覆盖到整个游戏馆，里面密密麻麻移动的精神识海，全都是紊乱不堪的，不适感爬上殷莱的后背，她调转的脚尖重新转了回去。 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她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方时砺？ 殷莱转念又想到方时砺之前的态度，顿时心里不爽起来。 沉浸乐园的主题有七个，他们进的这个最大，主题是异族探秘，入场前机器人会讲解背景故事，讲的是星球被异族入侵，人类守护家园，在里面可以使用虚拟精神体和机甲模型，严禁使用真实的机甲和精神体对npc进行殴打和发泄。 进入场馆前每个人可以选择自己要使用的机甲模型或者是精神体。 唐笑翟自己有精神体，平时没用过机甲，特地换了机甲，而其他人都换了精神体，殷莱也跟着随便选了一个白色的虚拟精神体。 进去之前还需要佩戴电子表，电子表可以实时测量心跳频率，以确保玩家的安全，还有安抚精神力的功效。 克丽丝和向之华精神力等级都不足c级，没办法用精神识海和游戏场景进行连接，必须戴上提供的眼镜，借用外力连接游戏。 克丽丝佩戴眼镜的时候，林蔚想狠狠瞪了殷莱一眼，殷莱也当没看见。 唐笑翟有意表现，走在最前面信誓旦旦地说:“殷莱，你要是害怕就躲在我后面，我会保护你的！” 向之华和泽塔对殷莱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走到半路，泽塔拉住向之华，掉在队伍后面。 向之华疑惑地问他:“干嘛？” 泽塔一脸的不怀好意:“想不想整整那个女的？” 向之华眼前一亮:“吊车尾？” “对，”泽塔讳莫如深地低声道，“我给她的电子表，是坏的，等会儿吓吓她！” 向之华倒是挺乐意，又怕出事:“不会出什么事吧？” “啧，能出什么事？”泽塔睨着他，笑他胆子小，“外面走几步就是救助站，她最好是吓得精神力暴走，就说是意外，一个平民还能那我们怎么样？” 向之华秒懂他的意思:“也是，克丽丝尝过的，她也得尝尝才对，克丽丝善良不代表我们好欺负。” 向之华又想到什么，拉住他:“唐少生气了怎么办？” 泽塔不耐烦地说:“唐少那是不知道殷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是知道肯定站在我们这，再说了，我们偷偷地来，不怕他发现。” 两个人一来二去，就决定了要给殷莱点颜色看看。 殷莱走在前面覆盖精神力，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 十几岁的孩子都这么幼稚的吗？ 越往里走，场景跃然眼前，四周都是废墟，天空中飞着数不胜数的外星生物，昏暗笼罩着大地，只听一声“轰隆”巨响，耳边传来信息接入的声音。 “呼叫第三小队，请速度撤离，基地已经沦陷。” 林蔚想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惊讶地问:“我之前玩过的全息游戏都要佩戴仪器，接入精神识海，你这里怎么一进来就自动接入游戏了？” 泽塔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是我爸公司的专利技术，墙壁里装了什么仪器可以控制识海中的枕叶，自动将信息编入大脑。” 克丽丝虽然害怕，也不得不感叹其精密的程度::“好厉害啊！” 陈修问他:“看着是比我家那台游戏机要逼真。” 林蔚想:“多亏了泽塔，我们才有机会体验！” 所有人都围着泽塔说话，只有殷莱和唐笑翟例外，唐笑翟是从来我行我素惯了，泽塔也不敢得罪这位大少爷。殷莱就不一样了，殷莱的无所谓让泽塔心里很不适。 “装模作样。”泽塔咬着牙根念叨，只不过是个平民罢了，平民就应该感激涕零自己带她来体验，平民就该有平民的样子！ 他和向之华对视一番，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按下按钮。 殷莱和路过的npc打了照面，她的精神力也已经覆盖了整个游戏内部，抢在精神力探测仪发出响动之前看清了所有人的精神识海。 很遗憾，除了他们七个人，几乎每个npc的精神识海都是紊乱的，无一例外。 他们自己大概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异族侵入了大脑。 没救了。 至少她并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伤害精神识海的情况下杀掉他们识海里寄生的异族。 其他场馆会不会也有这个情况？ 情况似乎比殷莱想象的更加可怕，整个城西又有多少人已经被侵蚀了识海？ 这么大的工程，殷莱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对付，白干活，又累又没有酬劳。 虽然她暂时不想和方时砺说话，但是等会儿出去，她还是先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让联邦来处理好了。 【第三小队听命令，我们需要拯救出大楼里的a博士，现在，运用你全部的力量，机智又勇敢的你们一定可以成功！】 随着警报声响起，天空中成群结队的异族如同抖落的鸦群，从天而降拦在他们面前，头上标有hp值，唐笑翟和陈修立刻释放出虚拟精神体和机甲模型，严阵以待。 陈修:“好像有点意思。” 唐笑翟像只花孔雀:“我才不怕你！看我的！” 唐笑翟这种人最适合玩沉浸式，因为他确实非常沉浸，而且十分中二。 陈修和唐笑翟很轻易地打趴下一只异族之后，其他几个人也不怵了，都冲了上去。 几波打斗之后，唐笑翟酣畅淋漓地大笑:“我算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喜欢玩了，你还别说，还真挺刺激，我想去部队我家里人都不让我去，没劲透了。” 等他转过来想向殷莱炫耀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该在他身后的殷莱不见了踪影。 第43章 异界的圆舞曲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0节 眼前是一片漆黑, 殷莱突然被拉进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虚影窜动，辨不清方向和所处的环境，周围昏黑无边, 幽闭的回音萦绕在耳畔，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人被置身于这样的环境, 多多少少会有些害怕, 只可惜殷莱是鬼门关前走过一早的人, 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那些虚影只在原地晃动，并没有向前, 没有要伤害人的意思, 更像是用幻灯假装成异族来吓唬人。 殷莱闭上眼睛, 用精神力去探查, 才发现她只是被一道视觉错觉墙纸隔进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伙伴们就在一墙之隔的不远处, 这墙纸似乎还有隔绝声音的功效，而那些所谓的异族也只不过是杂乱的9d光线做的幌子。 殷莱对小打小闹的事情并不介意, 但是现在这个危机四伏, 遍地是异族环境下的小打小闹殷莱并不喜欢。 殷莱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那片隔膜，破开这层障碍的方法不得而知。 忽然，一股强大但分散的精神力如同蛛网一般从墙壁慢慢向中间渗入。 殷莱陡然一惊。 精神丝线向四周滚动, 往八方游走, 最后呈骇人之态占据整个游戏内部。 一墙之隔, 唐笑翟也发现殷莱不见了。 陈修皱眉, 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最后面站着的向之华和泽塔。 “她人呢？” 泽塔装傻:“谁？” 陈修眉头越拧越难看:“殷莱。” 陈修平时很好说话，开起玩笑来他比谁都厉害, 这个时候一本正经起来反而显得很有威慑力。 但他越这样泽塔越不爽。 唐笑翟就算了, 陈修家境和自己差不多, 他凭什么对自己这种态度，还是为了个不想干的平民。 陈修一早就看出来泽塔和向之华对殷莱不满，但没想到他们会下手。 殷莱那么弱，万一被吓出毛病了，可怎么办？ 唐笑翟扔掉手上的魔法，走过去一脸严肃:“什么情况？你俩对殷莱干什么了？” 泽塔见状，知道是兜不住了，他本身是个急性子，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看她不爽，收拾收拾她。” 唐笑翟:“你有病啊？她招你惹你了？” “格尔顿，殷莱在哪儿啊？”克丽丝也着急了，她大概猜出来泽塔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惴惴不安。 林蔚想不以为然:“她不是很能吗？会自己造机甲，会蹭大赛分数，别人长两只手她长三只手，还会动手动脚呢，会出什么事啊？” 她意有所指，在场除了唐笑翟都知道林蔚想指的什么。 “你说什么？”唐笑翟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殷莱不是你们的朋友吗？你干什么捉弄她？” 泽塔“啧”一声:“她可不是我们的朋友，她是我们学院出了名的傻子，哪有朋友，克丽丝心地善良才愿意跟她玩，她倒好，在克丽丝用精神体的时候乱碰她的精神体，导致克丽丝的精神体爆炸了，克丽丝已经从一个精神力者变成废人了，唐少，你说，她配当我们的朋友？” 克丽丝抿嘴不语，几欲张口都憋了回去。 唐笑翟如雷轰顶，信息量太多，他一时难以消化。 什么叫傻子？什么叫乱碰精神体？ 克丽丝变成废人了？对了，他记得好像克丽丝的精神力是有b级的，可她现在要戴眼镜才能进来玩游戏。 是因为……她的精神力……被殷莱？ 唐笑翟情绪复杂，同时又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乱糟糟地堵住了精神识海。 不仅是唐笑翟，其他人都有这样的感觉。 “你们有没有感觉有点儿不舒服？”陈修问。 当然。 几个人面面相觑。 暗处趴伏着的“npc”们，好像一只只巨型的黑色蜘蛛蜷缩着，远远一看让心生森然。 “这些npc好吓人。”林蔚想咽了咽口水，抓着克丽丝的衣摆不松手。 就在此时，旁边发出一声震响，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见周围的npc往旁边退了好几米，然后爬进了建筑里。 明明是人扮的异族，让人感觉却特别的逼真。 殷莱出现在后头，她喘着气，脸色不太好。陈修是第一个看见她的，急忙走过来关心她。 陈修叉着腰把向之华和泽塔挡住，故作轻松地问:“小殷莱，你上哪儿了？” 殷莱喘着气摇摇头。 泽塔嗤笑道:“瞧把你吓得，胆子有没有蚂蚁小？” 他以为殷莱是被里面的环境吓到了，按照他和泽塔的设想，理应如此。 不过挺奇怪的，他明明和工作人员说了十五分钟再放这个平民出来，怎么那么快就让她出来了，真是不爽！ 殷莱摆摆手，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个地方出去。 “我们先出去吧，我感觉不太舒服。”正好克丽丝捂着心口说。 克丽丝都这么说了，其他几个人都同意，游戏还没体验完就离开了里面。 因为刚刚的争吵几个人兴致缺缺，特别是唐笑翟，他走在陈修旁边，离殷莱隔了三个人，眼神有意无意地躲避殷莱所在的方向。 殷莱察觉到了，但她并不在意。 几个人前一秒刚走出房子，下一秒，身后的主题屋发出轰隆隆的响动声，脚下的地在震颤，不过片刻间，碎屑洋洋洒洒，整个主题屋轰然倒塌。 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馆内的工作人员忙着疏散人群。 陈修，克丽丝他们几个人脸色煞白。 如果不是他们走的快，不是要被埋在里面了！ 几个人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怎么会……这样？”泽塔无力地看着面前的废墟和前来救助的工作人员。 市面上的建筑承重墙都是符合联邦标准的，地震之类的灾害除非达到6级以上，否则不会对建筑造成任何损伤，特别是整个游戏村，只有这一栋建筑垮掉，和它相邻的建筑毫发无损。 泽塔擦着汗，想着该怎么和自己父亲解释，他带着朋友一来，新建的游戏厅就垮掉的事情。 还有人员伤亡，赔偿金，抚恤金，媒体新闻的安抚和舆情。 光是想想，泽塔就头大了。 想着想着，泽塔不由得恶狠狠地瞪了殷莱一眼，把责任都推到了殷莱身上。 都怪这个扫把星，跟她沾上就倒霉！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没了游玩的心思，打算各自回家，往外面走的路上，几个人沉默不语。 唐笑翟收到了一条短信，点开一看，是方时砺发来的。 “爷爷问你在哪儿？” 唐笑翟睨了一眼殷莱，抿着嘴低下头打字:“和他们在城西的沉浸乐园。” “自己回来？” 唐笑翟:“嗯。” 迟疑了一会儿，唐笑翟才又打了一串字发过去。 “表哥，你知不知道殷莱毁了克丽丝精神体的事儿啊？” 那边诡异的沉默了。 唐笑翟一看，心里更加忐忑，打了一串字发过去。 “她真的是那种人啊，亏我还觉得她是高冷女神。” 方时砺:“你听谁说的？” 唐笑翟:“他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真是太单纯了。” 方时砺:“你确实挺单纯，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 唐笑翟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啊？ 泽塔留下来处理倒塌事故，向之华，陈修和林蔚想坐了车回家，殷莱是克丽丝接过来的，她打算把殷莱再送回去。 “不用了，”殷莱婉拒，“我们俩又不顺路，我自己开车回去。” 她家距离城西开车要四个多小时，来都来了，她打算在城西再转一圈。 来之前，殷莱没想过会有横生枝节，她是平民，富人瞧不起她很正常，但很少有富人会无聊到特地找平民的麻烦，那三个富人为难她，很显然是因为克丽丝。 她现在很累，而且很不舒服，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疏离感明白地表现在脸上。 殷莱看了一眼停车道，气动车是有专门的车道的，以防车辆坠落或者高空抛物伤到行人。 嗯……她太累了，直接坐观光巴士的话应该就可以逛遍整个城西。 “殷莱……”克丽丝感受到了殷莱的疏离，伸出手来，委屈地喊殷莱的名字。 还在一旁的唐笑翟欲言又止，克丽丝已经不计前嫌了，殷莱还这么不近人情。 克丽丝转过来问唐笑翟:“唐笑翟，你呢？” 唐笑翟挠挠头:“我联系司机了，他马上就来接我。” 对比殷莱对自己的漠不关心，唐笑翟对克丽丝的态度好了不少。 克丽丝不仅是受害者，还善良啊！ 不多时，一辆银灰色气动车停在了气动车轨道上，稳稳当当地占据了唐笑翟面前的路。 唐笑翟正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睛的停车停的离人道这么近，抬起头一看就看到自家表哥靠在椅背上。 “哥？” 方时砺转动方向，一眼就看到正准备独自坐车离开的殷莱。 殷莱的皮肤很白，气色不好很难看出来，但她的眼神明显比平时疲惫，脚后跟也沉重了许多，让方时砺想起虚空竞赛的时候，殷莱也是这样，就好像刚刚用了很大的力气似的。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1节 他把车的高度降下来，开过去:“殷莱，上车。” 殷莱看见是他，抬腿就走。 “？”方时砺提了提嘴角，车跟着殷莱缓慢走猫步，“你不累吗？我送你。” 殷莱这才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不想理我？” 方时砺摊手:“对不起，我错了。”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唐笑翟，“事出有因。” “什么原因？” 方时砺:“你上来我再告诉你。” 殷莱正好要把沉浸乐园里的情况告诉方时砺，就上了他的车。 “你弟弟呢？不一起带走吗？”殷莱正好也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唐笑翟，后者正站在原地看向他们的方向发呆。 方时砺启动气动车，语气中有一丝愠怒。 “不管他。” “去哪儿？”方时砺问她。 殷莱挑了挑眉:“不回家还去哪儿？” “回家吗？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城西。”方时砺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 殷莱:“那不然呢？” 车开的方向就不像是回她家的方向。 小狐狸…… 殷莱在心中腹诽。 “你平时就好像无欲无求的，也看不出你对娱乐的喜好，特地跑四个多小时到这，总不会是因为喜欢和那些人待在一起。”这里的那些人，显然指的是克丽丝他们。 殷莱撇过头:“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方时砺笑道:“这里是城西最大的精神力输出点，你是来看看能不能发现异族的？” 殷莱不置可否，她顺势就把乐园里的发现告诉了方时砺。 “我发现他们似乎可以自己主动离开寄宿者。”殷莱想起她在那个单独的空间里，异族的精神力蠢蠢欲动，它们对高阶精神力者的精神力垂涎欲滴，一下子进去那么多个精神力者，对它们来说就是移动的大餐。 她没有尝试过用精神力挣脱束缚，那个空间又是用高密度的金属制作而成，同时有异族的精神力往外扩散，试图影响他们几个的精神识海，她一边要逃出去一边要抵御住四面八方而来的异族精神力，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现在还能说话还有力气和方时砺拌嘴，已经很不容易了。 方时砺都给她一瓶维生素补充液，殷莱也不客气地收下一饮而尽，总算觉得舒服许多。 方时砺思量起来:“沉浸乐园有尼普路政府的资助，按理说里面藏了那么多异族，格尔顿家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你怀疑他们有勾结？”殷莱问。 “不知道，我先把这件事上报。” 方时砺注意到殷莱眉宇间的疲惫，他没有多问那么多异族他们是怎么安然无恙地逃出来的，也没问里面的建筑倒塌和殷莱有没有关系，如果殷莱想说，她自然会告诉他。 “累了的话，你先睡一觉，去最近的精神力输出点还需要半个小时，到了我叫你。” 听到方时砺轻轻柔柔的声音，殷莱的确生出几分困意，她是个警惕心很强的人，还有很强的排他性，本以为不会在别人的车上睡着，没想到迷迷糊糊地倒真睡了过去。 第44章 异界的圆舞曲 车子开到目的地, 殷莱还没醒，方时砺没叫醒她，而是阖上了车顶篷, 用智脑把殷莱跟他说的信息发了出去，然后闭上眼睛小憩。 他最近跑来跑去也的确是累了。 日幕西山时方时砺才醒过来。 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 方时砺心底一惊, 很快冷静下来。 眼前是一只同体雪白的小动物, 长得像熊, 说是熊也不对，婴红的嘴巴, 更像是猫。 “嘤～” 它趴在殷莱的脑袋上, 人畜无害地用下巴蹭着殷莱的头, 看到方时砺之后也不害怕, 猛地跳到他怀里, 懒懒地打滚。 方时砺刚生出一个怀疑, 就看见小家伙跳到了他身上，清晰的触感表明这是一个活物。 他被小家伙一派熟络自然的样子弄懵了。 视线从怀里的小家伙转移到了副座上的殷莱身上。 似乎如果是她的话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 殷莱醒过来的时候, 窗户外面已经黑了, 她连忙往四周看，看到方时砺在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就看到原本应该趴在她头顶上隐身的孟伏四仰八叉地躺在方时砺的膝盖上, 舒服地打呼噜。 “！” 殷莱还没散尽的困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只眼睛互相瞪着, 大有谁先挪开谁算输的意思。 最后还是方时砺先打破了僵持。 “这是你养的宠物？” 殷莱平时扯起谎来信口拈来,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口齿含糊起来, 老半天才憋出一个“嗯。” 然后小口地送气，试图不让对面的人发现, 心里的想法之明显让方时砺忍俊不禁。 “它叫什么名字？” 殷莱:“孟伏。”殷莱不太愿意对方时砺撒谎, 就算撒谎他估计也不会相信。 “这么霸气的名字？我还以为它叫什么小咪, 小白，小可爱之类的。”方时砺开玩笑说。 孟伏抬起圆溜溜的脑袋:？？？ 殷莱轻轻咳了咳。 方时砺绝对看出来孟伏不是联邦的动物，但他没有戳破，的确让殷莱很感谢他。 殷莱试图转移话题:“不是说半个小时到？” 方时砺:“抱歉，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没有喊醒你。” 殷莱不觉得被冒犯，说实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沉了，只有半梦半醒的睡眠状态才能让她不至于被梦魇缠身，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 殷莱看了眼四周，车子停在半空的停靠点，另一侧车辆穿梭不止，底下灯火通明，人潮涌动。 “我们现在在哪儿？” 方时砺:“西区的大学城，西区的学校很集中，我们正下方就是城西小学，右边过去是汇德大学，还有几所生活大学，周边我都看过了，没有发现有异族的踪迹。” 殷莱点点头。 异族要藏匿的话，一定是选会大幅使用精神力的地方，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她的确考虑过大学城。 “我弄了两张学生证，等会我们下车去看看情况。”方时砺边说边拿出学生证。 “不用。”殷莱说，她不打算隐瞒，方时砺可以相信。 方时砺:“？” “你先把你车上的精神力检测仪关掉。” 不然等会儿爆炸了可不关她的事。 方时砺面露疑色，但没有多问地照办了。 一下午的休息足够殷莱恢复体力，她闭上眼睛，将精神力整个扩散下去。 车子的减震囊剧烈抖动，方时砺可以感觉到很强的精神力。 他不由得瞪大双眼，却没有感到有多惊讶，只是一瞬就平复下来。 联邦出台的精神力等级规划里，明确了精神力等级的最高级是sss级别，sss级的精神力者的精神体足以摧毁一个小型的城市，但即使是这个级别的精神力者，也做不到让人明确地感受到精神力的存在。 精神力可以被人体感知吗？ 方时砺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 看样子，殷莱是在用精神力探索异族，至于她是如何探索的，是感知异族的精神力还是其他方法方时砺不得而知，他也没有多问。 不一会儿，殷莱睁开眼睛。 “有很多。” 方时砺眉心紧皱:“有多少？” 殷莱:“不比游戏村里的少，大约二十多只。”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整个城区，仿佛是一个异族的大本营一样，越往里探究越觉得可怕。 “先回去，我把这件事向上面汇报。” “嗯。”殷莱也正有此意。 回去的路又是四个多小时，方时砺的车有自动驾驶不需要他一直关注。 给上面发完邮件之后，方时砺朝旁边的一大一小看去。 孟伏已经又趴回了殷莱脑袋上，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它的嘴角弧度微翘，配上小巧幼态的鼻子，看起来像在对自己笑似的。 殷莱假装在看窗外，没注意到镜面将她的正在乱瞟的动作尽数转达给了方时砺。 方时砺轻笑:“好看吗？” 殷莱转过头来:“？”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2节 方时砺:“窗户外面好看吗？” 殷莱:“还行。” 她根本什么也没看到。 耳边传来微不可查的浅笑，殷莱往窗外一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哪有什么好看的！ 殷莱:“……” “爷爷说他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来我家看看他。”方时砺一只手掌撑在下巴处，看着她说，眼底没有一丝揶揄。 “要是没空也没关系。” 殷莱想了一下，她还挺喜欢方爷爷的。 “明天吧！” 方时砺一愣，他没想过殷莱会同意，殷莱一贯独来独往，她和谁在一起都有一种疏离感。 “行，那我明天来接你。” “那你呢？”殷莱突然问。 方时砺:“？我什么？” 殷莱看着他:“你那天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她一天忙着找异族，现在安静下来，方时砺又在她面前，她忍不住要想问。 方时砺用指腹揉了一下鼻尖。 怎么说呢，原因有点羞于启齿。 “不明显吗？”方时砺问。 殷莱:“不明显，所以是为什么？” 方时砺有点泄气，一会儿才说。 “吃醋呗！” 殷莱:“？” 她有点没理解。 方时砺恨她的迟钝，也怪自己突然的毛头，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幼稚到不行。 “没，没什么，”他朝殷莱那里看了一眼，笑着说又像保证似的，“我当时发神经呢，下次不会了。” 殷莱“嗯”了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吃醋是什么意思。 车里的气温有点高，殷莱不自然地拉了拉并不高的衣领。 车到她家楼下，正好殷母拎着垃圾袋从门里出来，就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殷父工作一百年都买不起的豪车，一个帅得像明星似的男生打开车门，里面走出来的不就是她家殷莱吗？ 殷浩那小子不是说早上来接殷莱的是个姑娘吗？怎么变成了小伙子，还长得这么帅！ 殷母装作没看见，把垃圾袋扔进门口的回收箱里，然后悄悄溜回了屋里。 殷莱进家门的时候，殷母假装从卫生间走出来。 “小莱，这么晚才回来啊！” 这个世界的犯罪成本极高，而且到处都有摄像头和巡逻守卫，城市内不许使用机甲，不允许精神力过高，哪怕是被偷了一个没钱的钱包，都是五年起步，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殷莱:“和同学去了城西，远了点，所以回来晚了。” “咳咳，”殷母眼神飘忽，“和……男同学女同学啊？” “男同学。” “只是同学？” “只是同学。” 殷莱说的坦荡直白，殷母顿时有点失望。 亏她还以为自己女儿开窍了，搞了半天是她多想了。 殷莱看着殷母瞬间瘪下来的嘴角摸不着头脑。 “对了妈，我明天还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 殷莱把方爷爷的事情告诉殷母，殷母的表情又变得意味深长。 “不会是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同学的爷爷吧？” 殷母怎么知道送她回来的是谁？ 殷莱没细问，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对殷母说:“对了妈，最近你先不要去上班了，让殷浩也别出去乱跑，最近可能不太太平。” 殷母见殷莱一脸严肃，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她肯定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女儿的，最近救助中心来的精神力者比以前多了很多，难道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倒是有很长的年假没放，那你爸爸呢？要不要让他赶紧回来？” 文化局离家开车要三个小时，所以殷父一般都是住在单位里。 殷莱记得殷父似乎不是精神力者，以防万一，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爸爸是精神力者吗？” “他不是，你爸爸精神力只有e级。” 殷莱:“那就没事，但是让他也尽量少外出。” 殷母点点头，随机又想到殷莱明天还要出去:“那你明天还要出去没事儿吗？” “我没事，你放心。”殷母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让殷莱很感动。 当晚殷母就把所有的假都请完，足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平时矜矜业业，每天都不缺席，节假日也很少休息，不知不觉就攒了这么多天。 殷莱寻思着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也够了，城西的情况那么严重，联邦没有理由继续隐瞒，如果他不采取措施，那殷莱就逼得他们采取措施。 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45章 异界的圆舞曲 第二天一早方时砺开着来接殷莱。 殷浩听到门铃声立刻跑去开门, 一开门看到的却不是昨天那个好看的姐姐，鼓起腮帮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殷母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见是昨晚那个男孩子, 顿时提起心，审视面前的男孩。 “阿姨好。”方时砺嘴甜, 一进门就把人给叫上, 还带了礼物过来。 殷母顿时对方时砺多了几分好感。 原本她还担心富人区那边的人高高在上, 担心殷莱会受欺负，这一照面就打消了她的顾虑。 不管是前两天的小姑娘还是面前的小伙子, 她女儿交朋友的本事有一套啊！ 不怪殷母多想, 她在救助中心工作, 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物种, 一般如果有富人来紧急救助, 大多都会在精神力稳定之后处处嫌弃中心的环境设施, 然后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被自己家的车接走，所以殷母对富人实在提不起什么好印象。 就在这时, 房门打开, 殷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殷莱刚起床，身上穿的还是睡衣, 睡衣是殷母刚给她买的, 粉色碎花连衣裙。 殷莱看见方时砺先是一愣。 方时砺看见殷莱也是一愣, 在他印象里, 殷莱是第一次穿裙子。 “早。”方时砺静默几秒才吐出一个字来。 殷莱昨天穿着这条小裙子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却觉得异常尴尬,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方时砺打招呼。 殷莱:“早。” 两个人干站着不说话, 殷浩溜到两个人中间, 大声问:“你不会是殷莱的男朋友吧？”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非常，方时砺弯下腰笑眯眯地解释:“我是你姐的朋友。” 殷浩嘴巴张成一个小o:“我就说，你长得太帅了，殷莱不适合你。” “瞎说什么呢！”殷母捂着他的嘴把他拉到一边，转头冲方时砺笑着说，“吃过早饭了吗？家里做了早饭，你不嫌弃的话顺便吃一点。” “当然不会。”方时砺朝殷莱的方向看去，殷莱转身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殷莱换了身舒适的t恤加长裤出来，客厅里殷浩已经和方时砺打成了一片，殷浩正缠着方时砺问这问那。 殷莱略微吃惊，她知道方时砺善于和人打交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搞定她那个调皮的弟弟。 “来了，”殷母端着饭菜上来，早饭没有准备太多，简单的白粥和小菜，菜是用萝卜和橄榄菜腌的，方法还是殷莱教的。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弄了一点。”殷母想着富人区的早餐肯定比他们的营养面包丰富的多，拿出来应该没有关系。 看着桌上的菜，方时砺合影来都诡异地沉默了。 殷莱心底直呼不好，这桌子上的任何东西都是联邦现在所没有的，连金证一那样研究了一辈子植物的都说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妈不知道情况，直接当着方时砺的面拿了出来，方时砺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可是殷莱却没从方时砺脸上看到异色，他只沉默了一瞬就自然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边吃还边称赞殷母的手艺。 殷母被夸的高兴:“我哪儿会弄这些，都是小莱教的。” 方时砺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殷莱:“哦？你还会做饭？” 殷莱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只想默默扒饭。 “时砺，你和殷莱是一个学校的，你是什么专业的啊？”殷母越看方时砺越喜欢，不由得和他攀谈起来。 方时砺:“我是机甲单兵。” “机甲单兵好啊，那些大领导都是单兵出来的，你有本事，以后肯定有出息。” 方时砺看向殷莱:“出息谈不上，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联邦做一点贡献我就很满足了。” 殷母一听，更觉得这是个好孩子。 只有殷莱嗤之以鼻。 满嘴胡话。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3节 吃过饭之后殷莱就跟着方时砺去了方家。 殷莱第二次来方家老宅，别墅里还和两年前一样。 殷莱没忘记带礼物，礼物是她放在空间戒指里的水仙花，她同样给过一份给金证一，方爷爷问她的时候，她只说是辅导员送给她的。 方爷爷认不出水仙，但是光看它的色泽和水泽，就能看出这东西不普通。 方爷爷很喜欢殷莱送的东西，拉着殷莱到楼上去参观他的收藏。 上一次来的时候殷莱只简单地到了二楼，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一楼摆放的古物件已经够多了，二楼的更是不胜枚举，还有一个专门的房间放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很多殷莱都没见过。 方爷爷拿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件，带着老花镜眯起眼睛:“小殷，你看看这个……” 顶端的字母大半已经被腐蚀，隐约可以看见“kia”几个字母，朴质的金属材质和按键，有一点像小型的键盘，现在的确还有一些低成本的游戏会用到键盘一类的工具，但大多数都是平民会使用，市面上的主流游戏都是沉浸式全息游戏。 殷莱老实说:“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方爷爷笑了笑，一字一顿地介绍:“这个是手机。” “手机？” “对，是我从地坎星收集到的，是几千年前人们用来沟通联系的工具。” 殷莱:“和智脑差不多？” 方爷爷摇摇头:“差远了，只能用来通讯，有一些版本和型号有打游戏上网等多娱乐性，那种叫智能机，我这个是很早一批的手机，你别说，几千年前的人类就拥有这样的智慧，真是了不起啊！” 殷莱非常认同，她小的时候也没有想过长大以后能看到电视广播那样的东西，想想也只不过几年而已，社会的变化之快让人唏嘘不已。 接着方爷爷又给殷莱看了墨画和油画，还有一些奇怪的植物标本。 殷莱发现方爷爷非常博学，很多智脑上略过的知识方爷爷都能说出个一二来，在了解的领域比如古文化和茶道方面更是侃侃而谈，殷莱还从方爷爷那知道他原来是古文化研究学会的会长，只可惜联邦对于文化和历史非常不看重，像殷莱这样对旧纪年文化有兴趣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唐笑翟赶到的时候，方时砺正坐在客厅里喝茶。 唐笑翟撇撇嘴:“哥，你真是和爷爷越来越像了。” 方时砺:“？” 唐笑翟:“一样那么无聊，年轻人没有年轻人的样子，老喜欢摆弄这些古物件干嘛！” 方时砺没理他，多说无益。 唐笑翟转了一圈没看到方爷爷，于是问方时砺:“爷爷呢？” “在楼上……” 唐笑翟踢腿就往楼上走。 “和殷莱看画。” 唐笑翟的脚步戛然而止，错愕地盯着沙发上悠然自得的方时砺看。 “殷……殷莱来了？” 方时砺玩味地点点头:“不欢迎？” 唐笑翟走了回来。 “不是，哥，我正躲她呢，等会儿照了面多尴尬啊！” 唐笑翟面露苦色。 “你躲她？”方时砺像听见了什么笑话，语调稍扬。 唐笑翟在沙发后面，一只手掌使力撑住全身，翻身坐到沙发上:“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她，”他说不出的扭捏劲儿，“说起来是她小时候犯的错，又不是她现在做的，我是不是不该太当真？” 方时砺收敛起笑容:“她犯了什么错？” 唐笑翟被自己表哥突然严肃起来的样子吓得后背挺直:“就……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啊？” 他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方时砺正了正神色:“唐笑翟，你是猪吗？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你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唐笑翟被这么一数落还懵圈着，想了半天才明白，直起身子问:“哥，你的意思是，殷莱没做那事？” 方时砺:“不知道。” 唐笑翟:“啊？” 方时砺:“但是殷莱绝对不是一个有嫉妒心的人，也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方时砺说的认真，唐笑翟弱弱地“哦”了一声，然后他想了想，自己莫名其妙地冷落殷莱，殷莱心里肯定难受。 “哥，我去给她道个歉吧！” “不用。” 她不一定还记得你干了什么。 关键是方时砺不想让唐笑翟再去招惹殷莱，他自己的表弟自己最了解，黏上谁就死皮赖脸的。 想想那个场景，方时砺就觉得心里头冒火。 正巧这时，方爷爷和殷莱从楼上下来。 “殷莱，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唐笑翟厚着脸皮迎上去，他怕殷莱还在生他的气。 他那天最后，是不是表现得挺明显的。 殷莱不动声色地偏开唐笑翟伸过来要搭他肩膀的手。 唐笑翟平时没这么细心，但他现在一直担心着殷莱是不是还在生气，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一旁的方爷爷看出了点端倪:“闹矛盾了？小情侣有什么矛盾说开了就好了！” 他虽然觉得自家的孙子不稳重，配不上殷莱，但是年轻人的事情，还不是他们年轻人自己喜欢就好。 殷莱皱起眉头:“爷爷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情侣，也不熟。” “误会了？那上次……”方爷爷仔细一想，的确殷莱从来没说过他和唐笑翟是情侣，知道自己误会了的方爷爷讪讪地咳嗽了一声。 另一边的唐笑翟五雷轰顶。 不熟…… 殷莱说他们不熟？！ 怎么会这样…… 没理会唐笑翟的失落和丧气，殷莱和方爷爷打完招呼就要离开，方时砺瞥了一眼唐笑翟，站起来送殷莱。 殷莱:“会不会太麻烦你？” 她的意思是方时砺不是还有部队的任务？ 方时砺心有灵犀般:“今天休息。” 听罢殷莱也不再阻止，自然地跟着方时砺上了车。 “上面已经决定要公布异族入侵的事情，大概就在这两天，这几天你先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 殷莱感觉到方时砺的心情貌似比来的时候好了很多，她没多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本来也不爱出来晃悠，有闲工夫她宁愿多摆弄摆弄花草。 “知道了。” “知道了？”方时砺语调稍扬，“你去沉浸乐园找异族的踪迹就没告诉我吧？” 殷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而且她当时本来是打算要告诉方时砺，都怪方时砺莫名其妙的生气。 “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我知道。” 左边传来微不可查的回应。 殷莱转过去看他:“？” 方时砺笑眼如璨:“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厉害。” 殷莱眨了眨眼睛，把头撇到了另一边，安慰自己怪异的心跳。 …… 没过几日，电视上开始播报大量异族侵入尼普路星球和开普勒星球的消息，两个星球的管理联合发布紧急声明，关闭所有的公共场所，每日进行精神力检测，所有精神识海紊乱的人都要被拉去做检查。 电视画面里，前几天还人来人往的街道变得异常萧条，星网上到处是异族入侵的报道和讨论，尼普路和开普勒来往其他星球的贸易和工作全部停止，一时间人人自危。 第46章 异界的圆舞曲 之后的几天殷莱就一直待在家里,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也没再去关心。 但即使殷莱不想关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每天都能看到相关报道, 端脑里天天在放，殷母每天端脑声音开的很大。 殷莱知道殷母是担心殷父。 殷父被困在单位回不来, 打了个电话回来报平安, 他们政府机构要求更加严格, 不能容许有任何意外。 下午，楼下因为物资的事情吵了起来。 现在大家都被困在家里, 即使可以外出也没有人愿意出去, 政府每天会安排机器人给每家送三块营养面包, 对很多家庭来说根本是不够的。 楼下吵架的时候, 殷莱正在给花浇水, 她的向日葵长势非常好, 殷莱打算弄点瓜子吃，突然间, 楼底下就传来剧烈的响动, 殷莱开始以为地震了，后来才知道是楼下在吵架。 殷母在门口探了一眼就回来了。 “702和703因为营养面包吵起来了，702说703领过面包了, 拿的是他们的, 703说自己没领过, 是702的胡说八道。”殷母愁容满面, “平时看他们人都挺和善的……” 遇到关系自己利益的事，有几个人还能一如既往的和善。 “我听他们说物资要不够了, 以后指不定还要吵架……”殷母手掌托着腮, 想到什么, “阿莱，要不我们分点吃的给邻居们？我知道这是你们课业的保密项，但现在这种情况……” 殷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妈，没那个必要，没有人会感激我们，他们还会因为我们有吃的，转而来打我们的主意。” 殷莱对陌生人可生不出什么好感。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4节 “还有，妈，家里做完饭记得把门窗都关紧了，别让他们闻见味道。” 殷母见她态度坚决，只好收起了这个话题。 又过了几天，别的星球支援了物资，大家的境况才好转起来，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在网上提出抗议，每天都有逃避精神力检查的精神力者上新闻。 老实说，精神力检查是很不好受的，仪器里的波长要在识海搜索，耗时耗力，特别是低阶精神力者，做完检查起身的一瞬间会有明显的晕眩感，很多低阶精神力者本来就不容易被异族盯上，还要每天为了到处奔波，走到哪儿都要做检查，自然很多人都不乐意。 说到底整个尼普路星球目前发现的异族也不过四十二只，要不早就被政府控制住，要不就因为现在大张旗鼓地捕捉躲藏起来了，对没有见过的人来说根本想象不到异族的可怕。 殷莱扫了一眼端脑，端脑里异族入侵某机关干部，警方现已经将该机关包围，通知周围的民众撤离。 算了，跟她无关。 她转身正要走，就听到殷母惊声尖叫。 “阿莱，那是你爸爸工作的地方！”殷母急得团团转，拿上外套就想出门，殷莱拦住了她。 “你现在过去只会添乱。” 殷母:“可是我担心你爸爸，我就远远等着，不然我放心不下！” 殷莱瞥了一眼电视里的地方，离他们家有一段距离。 “我们家离那里那么远，赶过去也已经结束了。” 殷母急得都快哭了。 “那怎么办？” 殷莱让她在家里待着:“我去。” 殷母忙说:“不行，你过去不是更危险，你的精神力那么高，万一被异族寄生了怎么办？” 殷莱:“不会。” 殷母见她那么笃定，面露疑惑，但还是不赞成她过去。 “既然如此，那都待在家里好了。”殷莱话锋一转。 殷母没反应过来:“？” 殷莱:“我不让你去，你不让我去，那我们俩个都待在家里，去了也是给警察添乱，还有被异族入侵的风险，不如待在家里等消息。” 殷母说不上来殷莱的话哪里有问题，总之她是被说动了。 “那……那就在家里待……待着吧！” “嗯！”殷莱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进去之后，殷莱直接往窗外抛下魔方，翻下阳台，稳稳坐到了气动车上。 她当然不可能在家里等着，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要是殷父真的出事了，对整个家都会是一个打击。 她的气动车经过法娜改装，速度比一般的气动车快很多。平时殷莱都牢记交通规则，控制时速在900公里一小时，现在情况紧急，她把车开到气流层，油门拉满，开足码力，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赶到了殷父工作的世贸天阶。 那里已经被警察围的水泄不通，和殷莱刚回来时遇到的那个□□的精神力者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连高空都有飞警，每个人都装备了机甲，估计是害怕被异族入侵。 方圆百里，全部的精神力者都疏散了，附近的人群也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现场已经僵持了三个小时，里面的异族不出来，大厦里人员众多，而且因为是政府机构，有很多当官的在，警察也没办法不管人质就冲进去。 异族和精神力者是不一样的，它们可以通过吞□□神识海来杀掉精神力者，同时本身还兼具杀伤力。 殷莱叹了口气。 救完女的救男的，这对夫妻怎么说呢……在某方面真是有种诡异的默契。 她仔细看了一下，殷父还好好地被困在里面，大楼里检测出有异族的那个人和殷父并不在同一个楼层。 殷莱:“……” 熟悉的剧情。 殷莱不想多管闲事，按照目前的情况，光靠这群警察完全可以解决，殷莱干脆在上空等着，等无聊了还顺便从空间里拿出煮锅出来煮了个面。 接着又过了一个小时，底下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殷莱展开精神力一看，大厦附近有建筑物倒塌，看来是打了起来。 一声轰响，蘑菇云飘在了城市上空，数十辆机甲和异族展开包围战，原来的大厦附近已经没有警察在把守，殷莱借着这股气冲进了城市里。 二十一层的玻璃有一个大的豁口，看来是异族闯出去的地方，那里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脑浆迸裂的到处都是，里面持续着发出尖叫声。 为了逼出异族，飞警们在大厦周围放了很久的超波，超波对精神力者的影响很大，所有精神力者的精神丝线都在空中杂乱交织，里面的人大多精神恍惚，还有小部分低阶精神力者睡着了，精神体被逼出来，杂七杂八地落了满地。 殷莱找到殷父所在的楼层，她准备直接把殷父带回家。 殷父和几个同事躲在办公室里，办公室里还有趁乱躲进来的一对父女。 看见殷莱，殷父惊讶不已，更多的是担心殷莱的安全。 “你怎么来了！”殷父不擅长表达，话一说出口就是生硬严肃，任谁听也不会认为是关心，好在殷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关不关心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爸，妈妈很担心你。” 殷父听完，表情柔软了许多，随即又咳嗽了一声:“那你也不能就这样跑过来了！太危险了！你怎么来的？” 从家开到公司坐公共气动车要六个小时，殷莱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跑这么远的？ 殷莱告诉他:“我自己开飞车来的。” 殷父:“胡闹！” 殷莱:“异族已经逃出去了，这附近不安全，爸你先跟我回家吧！” 殷莱正要带着殷父走，旁边的那对父女开了口。 “等等，”那位父亲抱着四五岁的女儿走过来，“请你救救我的女儿，她在发高烧，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能不能带我们去医院！” 殷莱的目光在女童身上流连，随后面露难色。 “求求你，求求你！她突然发高烧，附近又没有公共交通了医院也关门了，再这么烧下去她会死的！”男人声泪俱下，哀求着。 殷父见状，心生不忍，劝殷莱到:“带上吧！” “对不起，我拒绝。” 那男人似乎没料到殷莱会拒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遍布血丝的双眼:“你只要带我女儿去医院就好，我可以给你钱，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殷莱叹了口气:“不是钱的问题……” 男人似乎听不到殷莱的话，他的情绪很不对劲，看殷莱的目光多了凶狠。 旁边的人都开始劝起殷莱来，殷父也觉得殷莱是不是太冷血了，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殷莱要说的话堵的死死的。 “殷莱，带个人而已，还是个孩子，不会有事的。”殷父也跟着说。 女孩全身通红，昏昏沉沉地开始咳嗽，胸腹剧烈地颤抖，看着楚楚可怜。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围过来劝殷莱，还有的直接数落起殷父来。 “老殷，这是你女儿啊？怎么这么冷血呢？” “就是啊，顺手帮个忙有什么的呀！” “你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女儿……” 就在众人喋喋不休的时候，那个男人猝不及防地动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要去抢夺殷莱停在窗户外面的气动车。 殷莱的反应更快，气动车绑定了智脑，她按下按钮气动车就自动变为了魔方回旋到殷莱手上。 男人已经跑到了窗边，看到气动车没了，怒不可遏。 “你为什么不救我女儿，为什么不救我女儿！” 殷莱:“我劝你赶紧把你女儿扔出去！” 旁边的人见状，跑出来“见义勇为”，看样子比男人还要生气:“你这个小姑娘这说的什么话啊，怎么这么坏的啊！不救人还要人把自己女儿扔掉？” 殷莱根本来不及和那群人解释，就见男人怀中的小孩缓缓睁开眼睛，发出奇怪的笑声，紧接着，那女童的大脑整个爆开，白色的脑浆溅满男人狰狞的脸。 “啊——” 第47章 异界的圆舞曲 爆炸只在一瞬间, 等众人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传来的是男人的尖叫声。 他的脸上沾着血色的脑浆，有的进到了眼睛里, 蠕动的黑色粘液咬住了他的脖子。 殷莱眯起眼睛。 是塔塔人。 “救……命……” 办公室里的人尖叫着躲到后面，有的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没有人愿意上前。 殷莱的精神丝线缠过去锁住那只塔塔人, 塔塔人的身体更灵活, 不容易被缠缚, 殷莱果决地利用塔塔人和精神丝线纠缠的空隙，分出来一根精神丝线在一瞬间贯穿了塔塔人的大脑。 塔塔人松开那男人, 发出尖利的叫声想从窗户口逃出去, 殷莱几乎是在片刻间就找到了它左下丘脑处的精神识海, 用精神力捣毁了一切。 塔塔人的身体在窗外坠落, 从二十三层高的地方摔下去, 化成一滩烂肉。 男人已经没救了。 他的脖子上被咬掉了一大块肉, 死的时候眼睛还直直地瞪着前方，脸上的青筋暴凸, 死不瞑目。 办公室那群刚刚叽叽喳喳的人都噤了声, 不时传来啜泣声。 他们看不到精神丝线，故而在他们的眼里，就是那个异族咬了人之后跳窗死了, 没人怀疑是眼前的少女下的手。 回去的路上, 殷父似乎是踌躇了许久, 才开口问殷莱。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那个男人的女儿被异族寄生了？” 殷莱没想瞒着他。 “嗯。” 殷父嘴巴嗫嚅着, 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他打量着前面开车的女儿和面前这座价值不菲的气动车, 虽然外表平平无奇, 内在的速度和能源都远超市面上平民开的气动车。 他记得仅仅是两年前, 殷莱还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精神力e级的样子，起初她变得正常了，他们只是感到高兴，以为殷莱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受到了刺激，去医院检查了也没有问题，他和她妈也就放下心来。 可现在仔细一想，会有人突然之间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吗？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5节 殷莱从圣地亚毕业的时候，毕业证上的精神力等级填的是a级，不仅如此，她现在冷静，和谁都保持着一股子生疏感，哪里又像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呢？ 殷父发现，他有点太不关心自己这个女儿了。 他饶有些担心地询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殷莱边开车边回答:“感觉到的。” 言简意赅，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愿意多说，殷父越发的狐疑。 殷莱的车是直接开到家里的阳台外面的，避开了检查口，路过检测仪的时候也没有人员闯入的报警声也没有响起，殷父亲眼看着气动车经过时，警报器亮起红灯，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开了个哑炮。 前面坐着的殷莱并没有对这一现象感到吃惊，她像是早有预料。 殷父:“……” 回到家之后，殷母见到殷父还有点恍惚，半晌，才痛哭流涕地抱上自己的丈夫，连平时一直嘻嘻哈哈的殷浩都难得话少了起来。 知道是殷莱偷跑去招人的，殷母忍不住念叨了两句“危险”之余的话，言语中却并无责怪的意思。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殷母正好端上炖了一下午的虫草玉米汤，还准备了一桌子菜。 殷父看着一桌子菜沉默不语，表情极其凝重:“这些……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这些蔬菜和水果，气味诱人，香气扑鼻，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根本不可能是他们这个阶层的家庭负担的起的。 殷母忙解释:“都是阿莱带回来的！”她给殷父说了殷莱之前的说辞，殷父从头到尾听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见。 明明是一桌子美味佳肴，殷父吃饭的时候也兴致缺缺，担忧的眼神没有逃过殷莱的眼睛。 殷莱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吃完回屋后她继续看书。 客厅里殷浩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光脑上播放的动画，殷母在那里收拾桌子，殷父神情不定，一会儿看看殷母一会儿看看殷浩一会儿又盯着殷莱房间紧闭的房门。 许久之后，殷父才拉着殷母到阳台上，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开口前，他还是被阳台上种满的蔬菜惊吓到。 城市里绿植都很少见，人工合成的绿植并不美观，从别的星球移植过来也很容易就在运送的糟糕的空气和环境中枯萎。 而他家阳台上种着的这些……怎么那么像书上健康的绿植？ 殷父沉了口气，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心里想的事情告诉殷母。 “孩子妈！” 殷母洗碗洗到一半，手还没擦干净，正要打趣，就被殷父凝重的表情给震慑住。 “怎么……怎么了呀？” 房间里的殷莱合上书本。 她的精神力从殷父回家之后就一直覆盖在家里，以她如今的精神力，她不需要多费力，以她为圆心，直径二十米内所有的声音她都可以很轻松地听到。 殷父一路上的犹豫和不安她全部都看在眼里，她没有刻意隐瞒，殷父应该是怀疑了，不是谁都像殷母那么天真好骗。 老实说，她虽然愿意保护这一家人，但如果这家人背叛了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抹杀掉。 毕竟，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她早就知道。 “孩子妈，你不觉得殷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吗？” 殷母疑惑地说:“觉得呀，那又怎么样呢？” 殷父有点着急:“那又怎么样？我们两个人的精神力都不高，殷莱以前的精神力也不高，可是突然之间她的精神力就到了a级，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她还突然变漂亮了，她说是在太空中游荡了一年，正常人能在太空游荡一年吗？先不说可能会被小行星撞击，还有高温辐射射线，她还没有吃的，怎么活下来呢？” 殷父把今天下午的事情也告诉了殷母，殷母越听越害怕，到底是两口子，她很快就懂了殷父的意思。 “你是说……” 殷父:“你说我们的女儿会不会也被异族寄生了？现在的这个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女儿。” 殷母也不由得着急起来，仔细想想，如果是一族机身的话那他女儿的转变就有迹可循了。 殷母:“可是不对呀，如果是异族寄生的话，那么多一切检测不出来吗？” 殷父盯着殷母，眼神极为恐怖:“外来人员进入小区要检查的吧？小区周围都是检测器，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个检测仪检测到了外来人员，但是没有响。” “！” 他们对异族知之甚少，仅有的了解还是通过光脑。 “或许咱们女儿身体里的是个高阶的异族，检测器拿它没办法。” 殷父不了解，但说的一本正经。 殷母也不了解，但听的一本正经。 殷母着急地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我看新闻上说被异族寄生的话就没救了，那我们的女儿怎么办呢？” 房间里的殷莱喝了一口水。 水里有股净化器也无法消除的酸味，平时不觉得，此刻喝起来酸涩的舌苔都发麻。 【主人，你在想什么呀？】小洁手肘撑在床上，手掌托着下巴，摇着脑袋看殷莱。 殷莱已经发了一个小时的呆了。 自从上次她在那座大楼里恍恍惚惚地飘出来之后，主人就不让他们几只鬼在外面乱飘，说是异族身上有影响精神力的强辐射武器。 其实小洁不是很明白，异族什么的，那么弱的生物，对主人来说不过弹弹手的事，为什么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小洁是这么想的，她也这么问出来了。 殷莱沉默良久，才说:“如果我要把他们解决掉的话，势必会惊动到联邦的高层。” 【那不是很好？主人你这么厉害，他们一定会把你当成大英雄的。】 殷莱摇摇头，没有笑她天真，而是告诉她真实。 “如果有一个人的精神力远远超过现在联邦所评定的精神力等级标准，如果一个人轻而易举的解决掉数十个高级精神力者都解决不掉的异族的话，那么这个人不是英雄……而是怪物。” 这样的一个人会成为联邦研究的实验体，会成为他们忌惮的对象，他们不会允许一个对联邦有威胁的人存在。 这才是真实。 小洁更不明白了，【竟然如此，主人，你当时为什么要回来呢？待在地球不是很好吗？】 待在地球的主人每天心情都很轻松，精神力也很活跃，在地球的时候主人的精神力是最好吃的！ 殷莱嘴角微微抿起，弧度略带些苦涩。 “已经不重要了，我看我们过几天还是回地球吧！” 小洁震惊脸。 【啊？主人，你的家人朋友都不管了吗？】这里不是有异族的威胁吗？！ “管他们干什么？”殷莱喝了一口水，又喝了一口水。 在小洁凌乱的时候，才插了一句。 “开玩笑的。” 她哪里还记得地球应该往哪个方向飞！ 小洁拍拍胸口。 吓死了，她还以为又要回去那个地方。 “你不喜欢地球？你不是说那里没有辐射，可以随便乱跑，不用围在我身边吗？”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那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很陌生。】 小洁是在联邦长大的，所有的知识都是以联邦为架构，在地球毫无用武之地，每天只能做一只到处乱飘的废物。 【我还是喜欢联邦，不过主人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只要和主人在一起就醒！】 殷莱笑了笑，仰躺在床上。 “这样啊……” …… 第二天，社区来检测精神力的不是之前的那个机器人，而是几个全副武装，身穿蓝色钢甲的人。 车子停在楼下的时候就有一堆人趴在窗户上往下看。 现在所有小区都禁止出入，楼底下安静了很久，难得听到动静，小区里人心惶惶，都在议论是不是他们小区有异族入侵了。 不过几分钟，消息就刷屏了星网。 殷莱是被殷母叫醒的，她一夜未眠，到天微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 “小莱，社区做检查的到了。” 殷莱陡然清醒，一双无垢雾暗的眸子就这么盯着殷母。 “知道了。” 殷母目光闪烁，避开了好几次殷莱的目光。 哪是什么社区的人，是殷父昨天晚上打电话去了地检局，地检局派人过来的。 他们昨晚讨论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找地检局的来给殷莱检查一下，地检局是专门负责精神识海检查的，他们有最精密的仪器，总不会出错。 殷莱边穿衣服边在想。 今天之后，就搬出去吧。 “你是殷莱？” 殷莱点点头。 那几个人打开箱子，先在殷家门口摆了几个安全插口和电子接收器，那些东西在落地接壤的一瞬间就拼接成一个蓝色半透明的罩子，将殷莱家控制在罩子里面。 殷浩的脑袋瓜从里面探出来:“他们在干什么？” 殷母抱着他，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眼睛的余光瞥向旁边站着的殷莱。 殷莱从始至终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没有疑问也没有说过话。 等那些人把场地布置好，才拿着电磁管走过来:“身上没有带电子物品和金属吧？” 殷莱:“空间戒指。” 那人一愣，没想到一个平民家庭出身的，身上有空间戒指。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6节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几乎可以确认面前的少女有问题。 “戒指先取下来。” 他们的语气并不友好。 殷莱把戒指取下来放在地上。 那人皱眉:“拿远一点。” 殷母正要走过去说交给她先保管，就见殷莱越过她把戒指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 放好戒指后殷莱走过去做检查。 殷浩睁着两个大眼睛四处提溜，视线在每个人身上打转，他挺想问为什么只有殷莱要做检查，可惜他的嘴巴被捂住了。 工作人员把电磁贴按在殷莱脑袋上的几处穴位上，然后给她套上一个头盔，给她两只手腕上各套上一个铁制的手环。 “站着不要乱动。” 手上的铁环像极了手铐，冰凉的触感给殷莱的感觉很不适，但她并未多说什么。 工作人员启动了仪器，殷莱感觉到有酥酥麻麻的电流在刺激着头皮，不痛不痒。那些外来物质企图侵入她的大脑，在她的精神识海搜索。 片刻过后，神色紧张的殷母询问道:“怎么样？” 工作人员疑惑地摇摇头，他们用了目前最精密的移动检测器，除了检测到精神力非常高，其他什么也检测不出什么来。 “让你女儿跟我们走一趟，去地检局做全身检查。” 殷父和殷母不约而同地对上视线，目光中流露出难色。 去地检局怎么检查？ 仪器都检查不出来的话，难不成要撬开她的脑子？ 从殷母的角度看，殷莱的背直挺挺的，如瀑的黑发下清晰的下颌勾出清冷的神色，她忽而又想起光脑上那些新闻，眉头紧锁。 一旦去了，怕是就回不来了。 至始至终，殷莱都没有说过什么。 她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跟着这些人走，如果这些人态度强硬，她只能先跑出去，然后去找钱珉，恐怕只有在多维屏障空间站的钱珉上校能收留她，只是那样的话，她就不得不牺牲掉自由散漫的生活，转而投向战场了。 依附联邦牺牲自由还是被抓去做实验，这是个问题。 “不用了！”殷母瞳孔颤动，突然急促地开口。 殷莱诧异地微侧目光。 殷父看了眼妻子，看出了她的紧张和不舍，于是走上前去抱歉地拉着那几个工作人员，转头对他们说:“你们先进去。” 殷母疾步向前拉着殷莱的手和殷浩，进了客厅顺便没忘记掩上了家门。 殷母的手掌抚过殷莱的发梢，柔声细语地问:“是不是还没睡醒？” 殷莱凝着她。 殷母笑了笑，把戒指拿过来交给殷莱:“再去睡会儿吧，午饭的时候叫你。” “妈，我也没睡醒呢！”殷浩举起手抗议。 殷母变了脸色:“睡什么睡，做作业去！” 殷浩瘪着嘴，哭闹起来:“哇啊——都是孩子，你怎么区别对待啊！我好命苦啊！” 殷莱进了房间，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用力地泛白。 她放出精神力，听到门口殷父和工作人员的对话。 “殷同志，不是你打电话给我们说怀疑你女儿被寄生了吗？现在是什么意思？”那人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差。 殷父笑呵呵地递过去三瓶营养液:“实在抱歉，我们也是怀疑，没有证据的，我女儿学习挺好的，也乖，要她过去虽然检查出来没事了也最多是白跑一趟，但你们也知道的，现在查的多严，我们也怕她过去了一时回不来。” “哼！”他们几个人把营养液收下了，“你这是滥用职权，多少人等着做检查你知不知道！” “知道的知道的，仪器使用费我来出。” 另一个人像是认识殷父，说:“老殷，你可够有意思的……不过，你可真不怕啊？万一她真是……” 殷父沉默了片刻，才说:“外面那么多人，也不能因为怀疑就定性吧？要真是，她也是我们的女儿。” “行吧行吧，那你记得每天让社区的让门做检查。” “知道的！” 房间里的殷莱躺到了床上，四仰八叉，很快就睡了过去。 暂时，先不走了吧！ 第48章 陨落的金星 做了几天检查都没出问题, 殷母天天看新闻，越看越觉得殷莱不像被寄生。 新闻上说，被寄生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检测出来, 寄生时间超过三个月的精神力者会出现明显的精神力波动，性格易怒暴躁, 睡眠质量下降。 再看看殷莱, 该干什么干什么, 种花养草嗑瓜子，身上甚至有种岁月静好的既视感。 新闻上又说, 精神识海被异族寄生不会对本身的性格和能力造成改变。 殷母觉得新闻说的挺委婉的, 就差没说废物还是废物, 聪明人还是聪明人了。 既然联邦都说了不会影响本人, 等同于推翻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你就是不相信女儿有那么优秀！”殷母叉着腰对殷父指责道。 殷父:“我什么时候不相信, 她当初考试成绩下来, 我那么高兴，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殷母又说:“谁知道你呢, 说不定你是嫉妒女儿优秀。” “我？我嫉妒？”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 殷浩从门缝里把大脑袋收回来, 默默关上房门，坐回到沙发上，殷莱坐在他身边正在嗑瓜子, 殷浩自如地拿过殷莱手上的袋子, 半点不见不好意思和生分:“大人真无聊, 居然怀疑你被寄生了。” 殷莱对殷浩的不请自拿感到费解, 不过没跟殷浩多计较。 “怎么，你不怀疑？” 殷浩撇撇嘴:“你那么蠢, 哪个异族会吃你的脑子, 吃了变蠢了怎么办？” 殷莱无言以对。 “要吃也是先吃我的, 我年轻又貌美，肯定比你好吃。”殷浩嘚瑟地翘着二郎腿，嘴里的那颗瓜子啃了半天也没吃动，表情极其狰狞。 的确是年轻又貌美。 殷莱翻了个白眼，凑过去抓了把瓜子:“不是你这么啃的，你这样啃要啃到什么时候去？” 殷莱给殷浩示范了一下。 “咬它的尖部，看到没，咬开之后吃里面的瓜子仁。” 殷浩依葫芦画瓢，一次就咬开了，吃完还吧唧嘴回味一下。 “没味道嘛，有什么好吃的？” 殷莱摇摇头“你不懂”，说完继续看光脑。 放假在家她沉迷起光脑的剧情片，里面有很多她听不懂的梗，有些剧情虽然滑稽但还挺有意思的。 殷母吵完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两个孩子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看光脑，神情整个放松下来。 殷母不顾殷父的反对，跟殷莱解释了一下做检查的事情，她说的时候吞吞吐吐，生怕殷莱质问她或者闹脾气。 事实证明殷母想太多了，以殷莱的性格，几乎等同于无事发生。 “都怪你爸……但也不怪你爸，他也是担心你！” 殷莱:“……” 沙发上的殷父边看光脑边咳嗽了两声。 过了好一会儿。 “爸爸错了。”殷父深刻立正地认识自己。 殷莱看着他们，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既然殷父殷母已经知道了她没有被寄生，那大概是时候该问她食物和精神力的事情。 可是等了一天，殷莱也没等到有人来问她，连殷父殷母讨论的声音也没听到，就好像他们真的不在意似的。 殷莱收回精神力站在阳台上看远处的天空，孟伏在她怀里打了个滚。 小家伙来了联邦几个月，身形是一点没变化，还和刚见面的时候一样圆溜溜的一团。 【主人，你在看什么？】 殷莱:“天上没有星星。” 小洁歪了歪脑袋，天上没有星星不是很正常吗？ 【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了，雾霾这么严重，星星那种东西，只有书上和教辅上才能看到……】 殷莱:“或许吧……如果有一天，尼普路也能看到星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小洁试着想了想。 半晌，摇着脑袋，【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虽然已经死了五百多年，但是她记得五百多年前尼普路星球的天空已经是整日灰蒙蒙。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好像还挺值得期待的。 …… 几天后，殷莱收到了方时砺发来的消息，他的实习任务已经结束，和大家一样困在了家里哪儿也去不了。 “爷爷让我跟你说他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再来陪他聊天。”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7节 殷莱看着手机回复，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我也挺想方爷爷的，你帮替我向爷爷问好。” 方时砺发了一个粉红色小乳猪的表情包，可爱是足够可爱，就是殷莱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表情包和方时砺的脸对上。 应该发狐狸才对，方狐狸。 “你呢？在家里待的怎么样？平民区的安保系统比较差，你自己多注意。” 新闻爆出来的那些被寄生的精神力者，十有八九都是平民区的人。 殷莱点点头:“我知道，你也是。”她记得方时砺的精神力不低，有s级别。 两个人简单的很寒暄了一下就各自下线了。 那之后，殷莱几乎每天都会和方时砺聊上两句，确认彼此的安全，渐渐的竟然也习惯了每天报日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异族的消息就淡了下去，社区检查的人从七天一次变成十天一次，半个月一次，检查的工具也越来越敷衍，从全套装备到后来只要简单地测一下精神力就结束了。 直到新闻转而通报多维屏障重修的消息，看样子似乎是异族的事情告一段落。 殷父和殷母终于可以去上班，殷莱和殷浩也要准备开学。 被困在家里的两个月殷莱种了不少东西，空间戒指被塞的满满当当她才停下来，走的时候她给家里的冰箱放满了瓜果蔬菜，足够他们吃上半个月。 去报道那天殷莱拒绝了殷母要送她的打算。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殷母还是担心，说什么都要送，殷莱查了一下去中央星的价格发给了殷母，立刻劝退了殷母。 “小莱，你一个人路上小心，到了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 殷莱忍住笑意，跟殷母告别。 暌别了三个月的宿舍还保持着殷莱离开时的样子，殷莱熟练地铺好床铺，拉上阳台的罩子，打开生态循环系统。 一股久违的新鲜空气顺着风从阳台挤进来了宿舍里，冲散了房间里那股霉味。 收拾好东西殷莱就去实验楼找金证一。 学校各个专业开学的时间不同，他们机甲设计是最早一批到的，校园里此时还没有多少人，显得冷冷清清的。 实验室里，金证一正忙着研究他的机器人。 他暑假不在的时候全靠机器人照顾那些花花草草，只可惜恶劣的植物连智能机器都解决不了，枯死了一大半。 金证一早就习惯了植物的存活率，只是机器人脑袋上被咬掉的一大块零件，大概是哪个变异植物咬的，他在认真琢磨究竟是哪棵倒霉催的植物咬下来的，少一颗零件他还得向学校申请新的机器人，他的教学积分都用来搞科研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浪费在生活机器人上。 殷莱来了他也顾不上招呼，他一向不懂那些人情世故。 “金老师，你在找什么？” 殷莱看金证一在每个植物面前移动，像在找什么东西。 “零件，少了一个零件……”金证一小声嘟囔。 殷莱释放出精神力，在某个丑陋的植物茎里找到了不属于绿植的铅灰色金属物质。 正巧金证一也来到了那棵植物面前，他凑到花朵面前眯起眼睛仔细看，殊不知花朵的嘴巴张开能整个咬掉他的脑袋。 殷莱注意到植物晃动的动作，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金证一，全靠她拉的这一把，黑色的大口扑了空。 那棵植物的嘴巴张开速度极快，合拢的速度却极其缓慢，黑色钢牙镶嵌在花朵里，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一棵正常的绿植，显然是过度变异的植物。 金证一从地上爬起来，把刚刚那株植物的罩子关上。 “好危险啊！” 殷莱的嘴角抽搐。 她一点也没从金证一脸上看出来惊慌失措。 殷莱早就发现这位金老师反应迟钝，他大概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术上，就像他的记忆力一样，只能够容纳下对他来说有用的东西。 “殷同学！”金证一叫到她的名字，似乎是刚刚发现来的人是她。 殷莱见怪不怪了，她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暑假期间种的那些植物在桌子上一列排开。 金证一眨了眨眼睛，错愕又急不可耐地找到眼镜带上，走过去仔细端详。 “你……你都种出来了，是我给你的种子吗？！” 殷莱难得听到他这么激动的声音。 “嗯，不知道种的对不对，用的是之前在您这里买的仪器，种植方法我写在了作业里。” 这是殷莱早就想好的说辞，至于金证一相不相信，会不会按照她记录的内容去种植又会有什么后果就不是殷莱想考虑的了。 金证一下巴都合不上了，他身后张着黑色大口的盘猪猡草和面前鲜翠欲滴，娇小可爱的盘猪猡草应该是一个品种才对，可是殷莱拿出来的这盆和书上的图片简直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加健康和鲜艳。 “怎么会这样呢？”金证一的声音有些挫败。 他研究了十几年一无所获，还不如一个十六岁的学生。但同时他也是激动的，他相信这株植物绝对会对他的研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谢谢你殷同学！”金证一发自肺腑地感谢，他第一次仔细地打量殷莱，才发现殷莱有一头黑亮柔顺的头发，她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如果殷莱知道自己在金证一的眼中现在是一颗移动的电灯泡，她一定会忍不住嘴角抽搐。 “金老师，那就按照之前说好的。” 金证一正要埋头研究，闻言抬起头来:“？” 说好的什么？ 殷莱沉了口气。 很好，他忘得一干二净。 殷莱:“就是让老师来做我的指导老师。” 金证一想起来了，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这回他只迟疑了三四秒，缓缓地点头。 教不了机甲，但是他可以和殷莱一起研究植物学啊！ 金证一傻呵呵地想，不由得心跳加快，连智脑的警告声都听不到了，几乎迫不及待地投入研究。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殷莱没想到来交个作业还要顺带肩负起送医的责任。 她用生活机器人把金证一送到医务室，医生给他挂了营养水和补充剂。 “营养不良。饿了几顿啊瘦成这样？” 医生通过医生凭证码点开金证一的智脑个人端，智脑里面跳出来一个数字面板，上面记录着金证一的身体状况。 智脑从每个人出生开始通过身份簿发放，与身份信息绑定，不管是生老病死婚嫁，出行记录还是上学和工作经历，都能查得到，智脑还会实时感应佩戴者的身体机能并记录，所以这个年代重病患者非常少，大部分可以被规避的疾病在患病最初就会被智脑检测出来。 殷莱每次看到这些高科技的东西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金证一已经恢复过来，他十分抱歉地说自己好几顿饭没吃。刚开学，林雍还没来学校，少了个中午给他带饭的人，他自己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 对医生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会按时吃饭后，金证一才被医生放过。他还需要挂一个小时的药水，让殷莱先回去。 殷莱刚走到外面就听到喧闹声，声音来自正在缓慢上升的电梯。 这里是生活馆，娱乐游戏厅，体育馆都在这栋楼，楼里的学生也是最多的，旁边一堆学生听到电梯里的响动声都围过来看热闹。 电梯里噼里啪啦的像是在打架，伴着偶尔传出的骂声，声音听起来是童声。 十六七岁男生都过了变声期，整个学校里还是童声的只有一个人。 想到是谁了之后，刚刚还挤在电梯口看热闹的学生开始后退，脸上露出不想招惹麻烦的神情。 殷莱还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一打开，里头的精神体“砰”地一下窜出来，殷莱及时向后退了一步，电梯里飞出来的人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脸部着地，落在她脚尖前的地上。 果然是这个捣蛋大魔王！ 围观的同学们很有默契地露出痛苦的表情，心有余悸。 “……唔！” “都别看了，”电梯里的男生对外面的学生喊道，接着他又对身旁的精神体下命令，“快把他抓起来！” 精神体收到命令立刻朝地上那人飞去。 电梯里的人殷莱认识，是那个地坎星的贵族里克，地上趴着的人殷莱也认识——莱茵哈特。 直觉告诉殷莱，早走为妙。 殷莱正要走，裤脚就被抓住了。 莱茵哈特抓住殷莱的裤脚，站起身飞快地窜到殷莱的身后。 里克的精神体突然就不动了，在距离殷莱还有三米的距离停住。 “胡儿旋，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抓住莱茵哈特！”里克朝自己的精神体下达命令。 精神体对主人的命令都是说一不二，毕竟主人就是他们的创造者，等同于是他们的生命，但是胡儿旋无论如何都不愿向前一步，仿佛前面有什么足以毁灭它的可怕生物存在。 哈特把头探出来:“？” “阿诺达，去！”莱茵哈特嘿嘿笑了一声，趁里克的精神体原地不动的时候，想要叫出自己的精神体。 令哈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精神体也没动静。 不是不动，而是根本不出来。 里克等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莱茵哈特叫不出精神体，他于是把精神体收回去，打算等会儿去医务室看看是什么情况。 只见他颐指气使地昂起头:“莱茵哈特，我是按照校方的命令抓捕你，你乖乖跟我走！” “校方是什么东西？”哈特哼哼，“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们没有权利抓我！” 里克叉着腰:“你的精神识海紊乱，不管你是谁都应该配合去做检查！” 听到哈特的精神识海紊乱，周围学生更坐不住了，一个个像看到了洪水猛兽般能远则远。 异族入侵的事情即使已经解禁了一个礼拜，也不能确保完全消失，大家都很有危机意识，特别是在光脑上看到过异族是怎么从人体钻出来的，简直可以用残暴血腥来形容。 “精神紊乱”四个字在他们眼中几乎等同于被异族寄生。 “精神识海紊乱就是被寄生吗？以前精神识海紊乱的人一抓一大把怎么没看到那些人都被寄生？”哈特气的鼓起腮帮子，他本来就长得幼态不是恶人的长相更没有半点威慑力，大家害怕他纯粹因为他的破坏力和他的家世。 可是里克偏偏不吃这一套，他是地坎星的贵族，在中央星享有特权，中央星上的人再有背景他也不放在眼里。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8节 哈特对里克这块狗皮膏药也烦得很，别人都不敢来管他，只有这个人非要拉他去做检查。 哈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拽着的人是谁。 难忘，很难忘。 毕竟是头一个敢算计他的。 哈特眼咕噜一转:“你可真烦，行吧行吧，我等会儿自己去检查中心行不行？” 里克皱起眉头:“不行！” 哈特生气了:“那我就不检查！你有本事就跟我一直耗下去！” 说着哈特就往旁边跑，边跑边不忘拽着殷莱，一直跑到窗户口。 殷莱还在想哈特要干什么，下一秒哈特就拉着她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殷莱瞠目结舌。 十五层的高度，摔下去不废也残，偏偏莱茵哈特还没有任何自救举措，就死拽硬拉着殷莱，大有你不自救就和我一起死的意思。 殷莱在空中抛下魔方，气动车停在下方的半空，稳稳接住了她——还有挂在她手膀子上的莱茵哈特。 “用精神体不是更快？”哈特坐上气动车的副驾驶，前后打量。 “装潢一般，造价一般，果然是平民的车。”哈特像个车主人似的，不仅坐了还要评头论足。 驾驶位上的殷莱忍着怒气，她的脸色和别的平民不一样，比富人脸色还要红润白皙，所以脸色差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 哈特见到殷莱吃瘪，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他就是故意耍殷莱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殷莱:“下去！” “不下！” 莱茵哈特翘起二郎腿:“大家都知道我精神力紊乱了。” 殷莱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呢？” 莱因哈特笑眯眯地，他长得可爱，面庞幼态，金色的卷发衬得他像个小天使—— 可惜扒开皮里面是黑的。 “所以，我有可能传染给你啊，你不知道异族在没成型之前是可以通过精神力转移或扩散的吗？”莱茵哈特眼睛眯成一条线，“你和我一起去做检查吧！” 殷莱:“……” …… “莱茵哈特亮红灯了，他精神力紊乱但是拒绝做检查。” “嗯哼，他规规矩矩地做检查才奇怪吧！” “都不奇怪，等他被异族开膛破肚了就更不奇怪了。” “性质很严重你们别开玩笑。” “我早看他不爽了，我就想知道如果莱茵哈特被寄生了，莱茵家族会不会继续包庇他！” “不会吧？” “莱因哈特本来就是精神力s级别的精神力者如果他被寄生，会诞生什么样的异族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吧！” 异族是靠吸收精神力成长的，吞吃越高等级的精神力它们的精神力也会随之变强，这几年异族的精神力等级越来越夸张，正因为如此才会成为联邦棘手的对象。 “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举报他才对，现在可不是任由他胡来的时候，我们安全谁来保障？” “和莱因哈特在一起的女生是谁？是哪个家族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认得她，是机甲设计班那个吊车尾殷莱。” “她和莱因哈特怎么混到一块儿去了，莱茵哈特瞧得上这种人？” “抱大腿呗，还有谁不知道殷莱是靠抱方时砺的大腿才有资格进学校的我都会伤心的。” “最看不起这种人。” “什么瓜什么瓜？” “自己去翻帖子，有个帖子讲了。” 很快，当初那个有关殷莱的帖子又被顶了上来，这次因为关联了莱茵哈特所以一下子成了热门贴。 妄想平静生活的殷莱就这样成了学校的大名人。 第49章 陨落的金星 莱茵哈特引起的骚动在下午就彻底平息。 原因是学生会出示了他的检查报告, 他的精神识海检测报告写的清清楚楚是精神力紊乱，没有双共生的情况，不存在第二种精神力在他的大脑咯。 莱茵哈特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他从一开始就做过检查, 但他就是不说，任由里克追捕他。 “我看维亚格里克好玩啊, 他是学生会的, 可是整个学生会却没有人告诉他我做过检查, 都在看他笑话他偏偏还不知道。” 殷莱:“为什么要看他的笑话？” 莱茵哈特:“因为他眼睛长在头顶上，狂傲得不得了, 学生会的看他不顺眼所以故意让他吃瘪喽～！” 殷莱摇摇头, 觉得有些无聊。 莱茵哈特跟在她后面, 试图进她的宿舍, 被殷莱一个关门的动作挡在外面。 这个学校最不好的地方就是男女混寝。 第一节设计专业课来听课的学生非常多, 除了考试殷莱第一次看到大阶梯教室坐满人。 里克因为校园网的事情, 一进教室就被众人关注，其中不乏嘲笑和看热闹的目光, 他和平时一样坐在最中间的位子, 像是根本不在意那些目光。 “真是佩服他，怎么能这么不讨人喜欢。” “他很瞧不起人的，富人他都瞧不起！” “他以为他是谁, 地坎星都被放弃了, 他以为自己还是贵族啊……” 殷莱默默打开显示板, 点开调试台, 奈何旁边的几个人一直在聊天，她的五感比别人要强很多, 听的格外清楚。 上课的老师卢宏婴是设计界的翘楚, 他们中学时很多学习的书本就是由他编纂的, 理论知识相当枯燥，但这些都是学习机甲设计的入门，是必不可少的理论要素。 卢宏婴是个相当风趣幽默的人，让殷莱想到金证一，和金证一的照本宣科不同，卢宏婴上课很有自己的一套见解，所以即便学习的知识很枯燥，同学们依旧学的津津有味。 “大家打开数字板，看一下拆分后的数值……” 面板连接到老师的终端，可以看到任何老师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面板上是一堆拆分开的原件，足足有三千六百八十一个零件，刚刚卢宏婴已经把每一个零件的用途和名称讲解了一遍。 “那……介意我们来个小对抗吗？”卢宏婴说着，手指在终端上点了点，面板上变成了一只手臂。 “我请两位同学来尝试将零散的零件归位，只需要一只手臂就好，我想看看大家掌握的程度如何？中学时期成绩优异的同学应该不成问题，那么，谁想来试试看？” 底下鸦雀无声。 谁都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风头，或者说是丢脸，一只手臂有三百多个零件，谁也不能保证不出错。 有几个平时就很自信的人通过面板向老师发起回答请求，卢宏婴对面板上出现的回答请求数量不太满意。 “我以为的数量应该远远比这多得多，你们都对自己很没有自信吗？我不要求你们回答对所有的零件，但我希望你们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自信是作为设计师非常重要的一点。” 只见终端上又出现几个请求，卢宏婴的脸色才好看许多。 “好吧，事实上你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回答，不过我会邀请两个人到台上来。”说着他在终端上那一列回答申请里选择了里克的名字。 “就是你了！”阶梯教室的中央通过数字转换成大约十平方的虚拟世界，透明玻璃里是一堆散乱的零件。 卢宏婴正要再选择一个申请，里克发出请求。 “老师，我想要求我的朋友来和我一起。” 卢宏婴饶有兴趣:“是谁？” 里克看向殷莱的位置:“殷莱同学，来吧！” 被点到名的殷莱:“……” 里克绝对是故意的，他一定以为自己和莱茵哈特是一伙的。 殷莱难受到头痛，不过她还是选择了向前。 按下座位按钮，座位脱离底部支撑向前方飞去，最后停在虚拟空间的另一边。 卢宏婴看了一眼回答申请，上面并没有殷莱的名字。 “大家先观看这两位同学的整理，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 说是零件的规整，但并不是握在手心里有实感，主要还是通过面板来操作，对于殷莱来说，和做模型并没有什么区别。 里克几乎是立刻上手，他在中学时期就开始学习机甲，对于机甲的构造非常了解，事先也做过功课。 “虽然不喜欢那个自大的家伙，但不得不说他的确很厉害。” “他上学期的考试似乎也是第一名。” “那个女生在干什么？她在发呆？我的天呐！” “她好像是殷莱。” “那个吊车尾？” “对，就是她！” 殷莱在观察零件的外观。 这些细小精密的物件最后会被融到设计师心里完美的作品里，当那件耀眼的作品完成时，没人会在意它们，但实际上这些反而是最最重要的。 型号应该是rt5000归乡者，旧纪年3303年人类离开母星的时候创作出来的载人巨型机甲。 归乡者的设计和其他战斗型机甲有所不同，它的整体流线偏弧形，为的是更好的消除阻力，所以非常好辨认。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59节 里克已经整理到编号87殷莱才开始慢悠悠地整理，比起里克的慌乱，殷莱更多的是在享受，她并不在乎比里克慢一些，也不在乎那些虚名或是别人的追捧和崇拜。 即便是虚拟世界，也是完全按照实物来创造的，殷莱注意到每个螺丝的顶部圈层都有很小的线条，她拿出显微镜将那一圈线条放大一百倍。 显微镜下出现的是一排细小的字，是旧纪年的通用文字，拼凑起来可以得到这样一个词语 回家。 不愧是叫做归乡者的机甲。殷莱深有感触。 每一个零件上几乎都有这一串文字，它们是由无数个回家组合而成。 看来当初离开母星，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殷莱的举动在其他人眼里简直无法理解。 “她在干嘛？她怎么又停住不动了？” “哈里斯你知道吗？有一些平平无奇的人在被众人关注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加深自己对他人的印象，竟他们很难有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莫娜你说的很有道理。” “或许她是在用显微镜看零件上的细菌。” “平民们都是这样的？喜欢研究……呃……细菌？” “我们班是不是只有她一个平民？” “好像是，哪个平民会选择机甲设计，他们负担不起造价吧！” “这个机甲很像我爸爸送给我的十六岁成人礼物。” “真的吗？” “当然，是我爸爸专门邀请莱茵大师设计的。” “莱茵大师？！”那学生惊呼，意识到是在课堂之后，立刻捂住嘴巴趴下来，“是那个莱茵大师？莱茵斯特？” “对，就是他！”男生非常享受旁人对他的追捧，他也的确出生不凡。 “好了！” 最快完成的是里克，他凝着对面的殷莱，并不怀疑对方会比自己慢，他就是故意要殷莱出丑。 里克结束二十分钟之后殷莱才结束，两个人的座椅移回自己的座位上。 卢宏婴:“刚刚在看的过程，有人发现问题了吗？” 没人回答，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卢宏婴又说:“所以你们觉得两个人都没问题？” 这时有人站起来:“老师，左边手臂膨胀阀的211号，216号大螺丝和175号，179号闭合螺丝放错了。” 左边的是里克，211号和175号的确很容易弄错，两者在虚拟世界看几乎一模一样，只有握在手心能感觉到区别。 那人继续说:“膨胀阀用的螺丝顶端是钝圆，而175-188这几个型号的螺丝更尖更锐。” 站起来回答的是入学考试的第三名，听完他的话，大家纷纷放大手臂的内部，仔细观察，果然是这样。 “好厉害，我完全没发现。” “所以殷莱呢？” 众人又去看殷莱的手臂，闭合螺丝和膨胀阀的螺丝都是正确的。 “巧合吧……” “所以她弄的那么慢，女生果然要细心一点。” “哈哈，看里克的表情，比窝卷菜还绿。” 卢宏婴多看了殷莱两眼，等到课上完，他单独留下了殷莱。 鱼贯而出的那些学生有意无意地往中间瞟，想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 卢宏婴打量着面前的女生:“我想做你的指导老师可以吗？” 听完这句话的殷莱没有什么反应，卢宏婴更满意了。 宠辱不惊，是个好苗子。 殷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很抱歉老师，我已经有指导老师了。” 卢宏婴挑眉:“哦？是谁？” 是谁那么有眼光。 “是金证一老师。” 卢宏婴在脑袋里回想金证一的脸，试图将名字和脸对上，等他想起来是谁之后，太阳穴不自觉地跳了跳。 那个阴沉死板的植物学老师？！ 卢宏婴:“亲爱的，我想你还可以考虑考虑，你很有天赋，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学生，我可以支付你所有关于机甲建造的资金我会推荐你参加设计比赛，凭你的天赋你会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设计师。” 是个很诱人的条件，可惜后半句话精准踩雷。 殷莱一点也不想出名。 殷莱在思考如何用最自然的方式拒绝，卢宏婴又补充了一句。 “我可以让校方为你特别承认双指导老师，毕竟是不同的专业，这完全可以，我会给你自由的空间让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大赛的奖金全部都归你，除此之外我会推荐你加入设计家协会，每年的会员费可以得到2000万星球币。” “成交！” 第50章 陨落的金星 陈修正在看校园网, 他把屏幕转移到了到方时砺面前。 “看我看到了什么。” 方时砺从来没看过校园网，上面没什么实际有用的东西，本来校内设计的专业板块很多, 可惜没什么人使用，反倒是树洞大家用的不少。 方时砺眼尖地注意到了殷莱的名字高高挂在热帖上, 皱起眉头点开那几条相关链接。 “金老师终于找到学生了, 真不容易。” “是因为家里没钱所以完全放弃了机甲设计吗？” “欢迎殷莱进入植物学的大门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殷莱抱莱茵哈特大腿的原因？” “莱茵哈特不行啊, 不给自己小弟点资助说不过去啊！” “你们总在说殷莱怎么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是她只有这个选择, 别的老师都不要她呢？” “真相帝, 毕竟是吊车尾嘛！” 陈修看方时砺越看脸色越不好, 以防方时砺看不懂, 于是解释说:“不知道谁在校园网上大声嚷嚷殷莱的指导老师是金证一, 你懂吧！” 金证一老师说不上来不好, 但也绝对不是好的选择，这就好比学机甲单兵的不找有实战经验的老师, 退而求其次找一个了解机甲的老师也好, 总之不会选一个学调酒的老师，也没有人会这么选，可是偏偏殷莱这么选了。 “她真是自己选的指导老师吗？我看金老师不像会抽时间专门教导学生的样子, 我帮他送过两次作业, 他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 每次去他的实验室他都在低头鼓捣花花草草。”陈修说起自己对金证一的印象, 无一不是呆板固化，没有乐趣。 方时砺关掉面板:“殷莱肯定是同意的, 她不同意没人可以逼她, 既然她自己愿意, 我们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陈修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殷莱和莱茵哈特是怎么回事？” 他打心里不相信殷莱真的在攀附莱茵哈特，毕竟她真想攀附应该攀方时砺才对，怎么会放着一个现成的大腿不抱去抱一个性格乖张的人。 “不知道。” 陈修皱着眉说:“可就实际情况而言，金老师当殷莱的指导老师的确不是一个好选择。” 到了休息日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想把殷莱约了出来，美其名曰吃饭，只不过殷莱却婉拒了他们。 “最近有点忙，抱歉，过段时间我请客。” 陈修一头雾水:“忙？忙什么？” 跟着植物学老师还能干什么，难不成在研究绿植？ 还真是。 金证一看完殷莱的作业之后为之一振。 殷莱的作业写的很清楚，她没有藏着掖着，直白地写出来用精神力模拟器模拟大脑波长频率加快，可以促进植物的生长。 这是殷莱给自己想的幌子。 与其让别人来发现，不如她自己先爆出来，不过她不想显眼，通过金证一这样一个科学疯子来爆出最合适不过。 “殷莱，你作业上写的是真的？”金证一的声音都在颤抖。 殷莱不置可否，指了指桌上的绿植。 告诉他，答案显而易见，如果不是通过这种方法还能用什么办法呢？ “好，我去试一试，试一试。” 殷莱叫住他:“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金证一正沉浸在自己的构想当中，听到殷莱的话呆滞了一瞬:“嗯？” 殷莱把两个导师的事情跟金证一说了。 “如果您觉得不妥，我可以拒绝对方，毕竟是我先邀请您的。” 说起来殷莱还有些羞赧，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大的功夫了。 金证一嘴巴微张:“卢老师啊……他是个很好的机甲设计师，很厉害的，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好，不对……你不用跟着我的，跟着我也学不到什么吧，反而会拖累你……” 殷莱觉得眼前的老师自卑极了，他除了在植物学的相关领域能够侃侃而谈，谈及时眼神中会有光芒外，其他时候都是一副自卑怯懦不自信的样子。 跟金证一再三保证自己不是半吊子，过河拆桥的人，和配合他一起完成学业，金证一脸上的表情才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同时殷莱开始在卢宏婴那里的学习，她也不忘和卢宏婴说好自己不想出名的事。 “设计作品的署名总要署你的名字，你不想出名，那怎么办？”卢宏婴提出了这个问题。 殷莱早就想好了对策:“老师，我想了一个假名字，作品的署名就用这个假名字。”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0节 卢宏婴十分的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不要名，只要利。 他心底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支持殷莱的做法，主要用来同意做他的学生，他什么都可以退一步。 卢宏婴拿出那天上课用的机甲，故意考考殷莱。 “你知道这款机甲叫什么名字吗？” 殷莱见他拿出归乡者，想到大概是她在课堂上的举动才让卢宏婴注意到她，否则仅仅是因为拼对了一只手臂这位鼎鼎大名的机甲设计师就要收自己当学生怎么想也不太现实。 “归乡者。” 卢宏婴欣喜不已:“没错，我看到你在拿螺丝的时候用显微镜，将螺丝放大，你发现了什么？” “每个螺丝的顶端都刻有一圈回家的字样，应该是设计者刻意刻上去的。” 卢宏婴点点头。 “很好，这就是我要给你上的第一课，也是在学习一切机甲创作知识的首要条件，就是了解你的机甲，理解你的机甲，机甲不仅是一个武器一个飞行工具，它更是由设计师创造出来的生命，承载着设计师的心血，它需要你有良好的审美，与时俱进的知识储备。” 这些话法娜也和她说过，殷莱看得出来，卢宏婴是真的很喜欢机甲。 殷莱的生活逐渐忙碌起来。 卢宏婴给她推荐了由设计家协会主办的机甲设计大赛，殷莱又不得不抽出时间在机甲的设计当中，她比别人还要多法娜这个外挂，殷莱用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毫无羞愧的意思。 挣钱嘛…… 所以她除了去上固定的课程，每周要去金证一和卢宏婴那里报道一次，还要抽出时间来设计机甲。 她忙了这一头，那一头训练室也就顾不上了，殷莱不太在意，打算忙完这阵子，再去做训练任务。 因此她也就不知道校园网上又爆出了她新学期的训练积分，大大的零蛋挂在整个名单的最下面，惹来不少嘲笑，别人不敢惹莱茵哈特，一个平民就不一样了。 不过他们笑了两天，整个热帖上所有关于殷莱的帖子就全部消失了，而且再发有关殷莱的帖子也完全发不出来。 “收留心碎莱黑粉。” “被逼到帖子都不能带殷莱的名字了，像话吗？” “为什么找不到殷莱的帖子了？” “莫非是来自莱茵家族神秘的力量？” “不会吧，莱茵哈特真的和一个平民一块儿玩啊！还是个吊车尾……” “小孩子嘛，肯定喜欢新鲜的，殷莱对他来说就是玩具吧！” “有道理。” 然后当天晚上，这个“收留心碎莱黑粉”的帖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此一无所知的殷莱在初步的设计稿出来以后，拿着设计图纸去找卢宏婴。 碰巧看到里克从房间里失魂落魄地出来。 第四次了，他被卢宏婴拒绝了四次。 里克认为只有卢宏婴配当自己的指导老师，所以他连续申请了三次，每一次发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他干脆亲自跑来，结果被当面拒绝。 已经过去半个月，这个月底他就不得不确定下来指导老师的人选，不是没有别的老师邀请过他，可他始终觉得那些人不够格。 他不明白卢宏婴为什么不要自己，他的天赋和智慧超群，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卢宏婴的学生。 里克走了之后殷莱才进入办公室里。 卢宏婴刚刚被里克气了一顿，正郁闷那孩子怎么不听人说话呢，就看到殷莱来了，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相迎。 “殷莱，你来了。” 卢宏婴越看殷莱越觉得自己选的对，殷莱稳重，心细，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 “老师，我把图纸带来了，我做了一个初步的模型，比较潦草，你看一下行不行。”殷莱把自己设计好的图纸通过智脑移动面板投射到桌面上。 10维立体图，将机甲的每一个细节都展示了出来。 卢宏婴叹为观止:“你一个人完成的？” 用了短短半个月？ 简直不可思议不对，殷莱何止是好苗子，她是天才啊！ 卢宏婴隐隐有些得意，还好他慧眼识珠，早早把殷莱定了下来。 殷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款机甲，她设计的这款没有按照自己的精神力来匹配，按照她的精神力整个联邦应该没有可以完美契合她精神力等级的机甲材料。 这绝不是殷莱夸张，她如果完全释放出全部的精神力，她那台法娜改装的机甲大概会在一瞬间化为一堆废铁。 殷莱:“我给它取名叫远星，型号是rj，主要材料是钢和羽雀石，外部材料用纯铁银釉，主要攻击方式是远射弹。” 卢宏婴皱起眉头问她:“射弹武器的话，你得考虑它的后坐力和材料强度，只是外部用纯铁银釉，它的硬度可能不够。” 果然是平民会设计的机甲，整体的造价按照市场的价格还不出5000万。 关于这一点殷莱也有想到:“所以我增加了它的弹道数量，分别是胸口的八个弹道，手前臂四个弹道，双腿四个弹道，弹道内部也选择了纯铁银釉和铂色铝以增强耐受，加快了光弹发射的速度，增加它灵敏度的同时提高射击频率，经过一百九十七次模拟实验，800发多段高频攻击和50发重击的时间相同，伤害调整在同一程度上。” 说着，殷莱点开模拟实验的视频给卢宏婴看。 卢宏婴大为震惊。 他一开始以为殷莱只是用半个月的时间画了个图纸，没想到她连材料都想好了，以为她连材料都想好了，没想到她连攻击的模拟实验都做好了。 扪心自问，在保证学业的同时他都不一定有这么快这么高的效率。 卢宏婴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一整个的造价大概是多少呢？” 殷莱认真地回答:“不超过500万。” 和卢宏婴一开始估计的价格相差了十倍。 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了。 这就是平民的精打细算吗？ “嗯……不错……不错，等我回头慢慢看，你下个礼拜过来，我把结果告诉你。”卢宏婴直想擦汗，同时他也是兴奋的，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仔细的看一看殷莱的作品。 忙了半个月之后殷莱总算有时间去训练室打卡。 她现在的积分是0，打卡次数也是0，需要补上半个月的次数。 有过一次恶补的经历，再来一次殷莱十分的得心应手，打算是在训练室泡一天。 林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在外面看了挺久，等到殷莱从训练室出来了，他才上去打招呼。 “可以啊，三个满分，你的身手又进步了。”林雍拍拍殷莱的后背，力气非常大。 殷莱:“……” 林雍五大三粗的，有什么心事都藏不住，他搓了搓鼻尖，问道:“殷莱，你有指导老师了吗？” 殷莱太阳穴一跳，毫不迟疑地回答:“有。” “是吗……”林雍明显很失望，“你的指导老师是谁？” “金老师。” “金老师？哪个金老师？” “金证一老师。” “啊？！”林雍惊讶地张着嘴，“他能教你什么，你不要跟着他了，来当我的学生吧，我推荐你去部队，实习绝对没问题！” 殷莱微微蹙眉，她没觉得自己有多好，怎么一个两个都想当她的老师。 林雍本来以为殷莱的老师会是机甲设计专业的老师，没想到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植物学。 学校里也不是没人选别的专业的当指导老师，毕竟机甲都是相通的，但那些人大多是因为成绩差不出彩，机甲老师的学生名额都满了才会选别的专业老师。 殷莱依旧拒绝了。 “我已经和金老师说好了，不好反悔。” 林雍拍拍胸脯:“这有什么，我去跟他说，他还会不同意？他成天沉迷实验，哪有空管你！” 说着林雍就有要去找金证一的意思。 殷莱和金证一说过自己不会换导师，这下倒是担心金证一会顾及各种原因答应林雍。 第二天殷莱在训练室又看到了林雍。 林雍讪讪一笑:“老金他不答应，嘿嘿，我也没法子了。” 殷莱挺意外的，但也不意外。 说完，林雍干脆用亲自指导训练来表达自己对殷莱的看重，他是复课老师，而且是单兵类的作战老师，如果不自己有意愿，那些主专业的学生更加不会选择他。 所以，他很闲，很有空，自然有时间慢慢和殷莱磨。 完成了一整套计划外的失重训练，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 结果一整个下午，殷莱只完成了一次敏捷度测试。 五点的钟声敲响的不仅有下课铃，还有殷莱的无语。 丝毫没有发现殷莱怒气的林雍朝外面看了一眼:“五点了，我要去给老金打饭去了，殷莱，明天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殷莱第二天非常善良地鸽掉了林雍的“预约”，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出现在训练教室，排行榜上她的名次本来稍有起色，因为这一个礼拜的鸽子，彻底沉到了最下面，稳稳地占据倒数第一的宝座。 一个礼拜之后殷莱去找卢宏婴，卢宏婴看起来非常激动。 “整体到细节的构思都很完美，挑不出来问题，除了有一点……” 殷莱对自己的水平还是很自信的，至少远超大学生是没有问题的，听到卢宏婴话锋一转她也有点好奇哪里有问题。 “除了有一点，我想看看你不考虑成本，能设计出什么样的机甲来。” 毫无疑问殷莱的水平非常高，高到超出卢宏婴的想象，但同样的卢宏婴不由得感到惋惜，平民和富人的思维有一定的区别，倘若殷莱是富人出身，那么她的眼界她的想法一定会比现在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殷莱撇过头去。 卢宏婴根本就不懂。 造机甲要花钱，钱从哪儿来？ 反正不会从她这里来。 不管怎么说，卢宏婴还是把那副设计图匿名送上去参加由机甲设计师协会金星之家举办的比赛。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1节 “金星之家？”殷莱隐约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回去之后殷莱越想越觉得在哪里听过“金星”这两个字，可能是惊鸿一瞥她印象不深所以记不清了，她于是上星网查阅了有关金星之家的资料。 星网上显示金星之家由大机甲师莱茵斯特创办于新纪年451年，莱茵斯特在采访中说道，之所以取名叫金星之家，是为了纪念自己第一次站上联邦星际的舞台，为了纪念自己呕心沥血，创造出来的完美作品“金星号”。 莱茵斯特是举世瞩目的机甲天才，他在年仅二十二岁的时候横空出世，一举夺得机甲设计大赛一等奖，受到来自各个星球机甲师的推崇，泛用性极高，他参赛的设计作品就是“金星号” 。 看完新闻的殷莱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神情严肃。 小洁绕在她身边:【金星号？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嗯嗯嗯……在哪里听过呢？】她绞尽脑汁地想，倏地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看到法娜的时候，美术教室里摆着的图纸不就是金星号吗？】 小洁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上蹿下跳。殷莱淡定地看着她。 【原来……】 殷莱呼吸一滞。 她平时总觉得小洁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她还挺聪明…… 【原来法娜是莱茵斯特的迷妹啊！】 殷莱:“……” 她收回刚刚那句话。 法娜被从空间里叫出来。 她不爱外出，不像克莱恩偶尔还会出来看看阳台上温室里的花草，法娜是真的几乎与世隔绝，平时除了殷莱叫她几乎不出来。 死去时不过二十五岁的女教师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新闻一头雾水。 法娜:“您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殷莱疑惑地问她:“你不记得一个叫莱茵斯特的人吗？” 法娜试图回想，半晌，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不记得我有认识他，但是金星号是我自己设计的，怎么会变成莱茵斯特的作品？】 殷莱:“你记得你有把金星号给谁看过吗？” 小洁点点头:【对呀对呀，比如家人，朋友，或者哪个和你比较亲近的……】 【我没有朋友。】 小洁的话一下子堵在嗓子眼里。 【这样啊……】 对哦，她怎么忘了法娜似乎是被同事和学生霸凌过。 【法娜……】小洁皱眉眼巴巴地，心里很难受。 【？】 【不……没，没什么！】 讨论了一会儿没什么结论之后，法娜就回到了空间戒指里。 小洁煞有其事地告诉殷莱。 【我们鬼死了以后是记不得是怎么死的，生前的一些事也会变得很模糊。主人，你说法娜是不是忘了？】 殷莱也不清楚，不过她倒是对莱茵斯特挺感兴趣的。 …… 训练室去不成了，殷莱总得在其他地方补点分数，剩下的只有跑步，她于是一顿不落地去。 “呦，殷莱，这么巧！”陈修从后面赶上来，搭上殷莱的肩膀。 殷莱朝四周看了几圈:“只有你一个人？” 陈修:“不然还有谁？啊！你问老方啊，他可是大忙人，各科老师都在找他。” “你怎么跑这么快，体力可以啊！”陈修嬉皮笑脸地擦着汗，“去吃早饭吗？一起？” 殷莱摆摆手拒绝了:“我还要再跑。” 陈修手上擦汗的动作停下来:“啊？” 紧接着他就看到殷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远了。 陈修站在出口的地方等殷莱，百无聊赖地玩着智脑，不时抬头看一眼殷莱。 操场上三三两两的有人走出来，唯独殷莱始终在跑步。 陈修的表情越来越疑惑，眉头越皱越紧，终于等到殷莱从操场出来。 “好啊殷莱，你可真能跑，足足跑了一个小时。”陈修自然地过去和殷莱打招呼。 殷莱:“你还没走？等我？” 陈修委屈巴巴地靠过去:“当然是等你啊，小殷莱你怎么那么冷淡～” 殷莱往旁边躲开:“你身上有汗。” 陈修哈哈打诨，随即惊讶地打量着殷莱:“你竟然没出汗，跑了一个小时你怎么不出汗？” 殷莱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天生的。” “羡慕了。”陈修啧啧称奇。 陈修硬要跟着殷莱去吃饭，本来打算回家解决的殷莱只能调转方向去了食堂。 他们去的晚了，食堂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陈修:“没什么吃的了呀，殷莱你想吃什么，刷我的卡吧，菜泡面还是夹心沙拉？” 殷莱默默走到营养汤的窗口前，点了一碗清汤寡水的营养汤。 陈修:“……” 她平时都吃的这么清淡吗，难怪身材这么苗条！ 他们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陈修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殷莱，想了半天他先找了个话题:“殷莱你知道不，下个月老方要去地坎星出任务了。” 殷莱抬起头:“？为什么？” 方时砺不是做过实习任务了吗？ 地坎星殷莱了解过，那里原本植被茂密，工业发展的也很厉害，但是化工污染与日俱增，再加上因为频发灾害，环境越来越差的同时植物集体变异，根本无法继续生存，联邦经过了一系列挽救无果，只能被迫放弃地坎星。 地坎星联邦卫监局给出的评价是灾害一星，不是非常危险的星球，这种级别的星球一般都是给军校学生去探索，看看有没有可持续利用资源。 “你不知道吧，二、三年级的单兵和精神力者都要去出任务，他们毕业以后都要上前线，只在学校里训练怎么行！”陈修说着说着开始转话题，“比如莱茵哈特，他因为行事恶劣，故意破坏，已经上了三年二年级了，你以为校方只是因为他的家世才让他无法无天的吗？” 殷莱:“那不然是为什么？” 陈修一看殷莱来了兴趣，继续说道:“当然是因为他每次的实习表现都非常出色，一个优秀的精神力者价值远超过十个机甲单兵，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校方这么容忍他了吧！” 原来如此。 “不过他的确是天才，毋庸置疑，他家里是把他当做机甲单兵培养的，但他愣是在八岁就检测出了s级的精神力，也不管家里的人同不同意就报了精神力专业，唉，只能说他那样的，不论怎么任性都有发展的空间。” 陈修看向殷莱:“怎么，这些你不知道吗？” 殷莱一头雾水:“我为什么会知道？” 陈修不相信地正要追问殷莱她和莱茵哈特的关系，就见不远处一个黄色物体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移动。 “殷莱！”乍地一声欣喜又明亮的叫喊声，整个食堂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只见一个黄色的小男生，看起来十岁左右，从后面抱上一个坐着的女生的脖子。 “那是莱茵哈特吧？” “校园网上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有不正当的上下级关系……” “天哪，我还从来没见过莱茵哈特和谁黏在一起，居然是个平民吗？” 殷莱:“……”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和莱茵哈特这么熟稔。 对面的陈修更是瞠目结舌。 莱茵哈特自顾自地坐下来，两只脚尖不着地，在空中摇晃:“好巧哦殷莱，你快看我的新衣服，小黄鸭子，是不是很可爱？” 莱茵哈特的声音很大，恨不得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他在说什么，他带上衣服的帽子，露出圆圆的脸蛋，睁着大眼睛，向殷莱展示自己帽子上的耳朵。 看起来很可爱，但是…… 如果殷莱不知道这家伙的内在是多么黑的流油的话…… 什么天真无邪，懵懂无知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殷莱默默丢下一个字:“丑。” 只见原本满脸希冀的脸瞬间垮下来，皱成个包子样:“你怎么不夸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啊啊啊……” 殷莱视若无睹，任由哈特这么闹。 闹了一会儿，哈特就没劲了。 “不好玩！”他赌气地说。 殷莱一点都不和他客气，自顾自地喝汤。 周围的那些探究的目光就是哈特最想要的效果，殷莱太清楚了。 哈特:“你就吃这个？” “……” 哈特:“营养汤多少钱？你是在省钱吗？学校的食堂很便宜，不应该吧！你为什么不理我？” “……” 陈修大为震惊，不仅是陈修，其他正在看热闹的学生也大为震惊。 原来不是殷莱巴着莱茵哈特，而是莱茵哈特喜欢和殷莱一起玩吗？ 可惜他们已经找不到地方聊八卦了。 校园网上有关殷莱的禁词越来越多，一开始是禁殷莱，接着是禁莱黑丝，然后是殷黑军，阴军，接着什么丧心病狂的词汇都出现了，大家也越来越难以分辨，坚持了几天也就没人再去讨论这件事，虽然没人讨论，却是心照不宣地认为一切都是莱茵哈特搞的鬼。 好不容易拜托了陈修和莱茵哈特，殷莱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摘了两片菜叶子，下了碗面条。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2节 什么营养汤，简直不是人吃的！ 不一会儿，殷莱的智脑响起。 【您有一条新消息，是否查看？】 “是。” 全息人像从智脑中跳出来投射在空气中。 “殷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作品已经进入初选。” 的确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她离奖金又进了一步。 …… 没过几天，机甲设计班，装甲师联合进行了一堂课外观赏课，去到了位于中央星m78长街的金星陈列馆。 一路上，空巴上的学生们就在叽叽喳喳地议论个没完。 殷莱看到空气中交织错杂的精神丝线就可以看出这些学生有多激动。 也不怪他们激动，金星陈列馆独属于金星之家，是极其私密的个人展馆，它和联邦合作，每年向联邦军队提供战斗机甲和武装机械，不是光有钱就可以进去参观的。 “我们是学校第一批去参观的学生，运气真好！” “会有机会看到莱茵斯特吗？我超级崇拜他，真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想多了，顶多能看到莱茵格鲁特。” “能看到格鲁特大师也很值得啊！他在机甲设计界也是赫赫有名呢！” 克丽丝见殷莱一路上都靠着椅背不说话，不仅不激动甚至有些冷淡:“殷莱？” 殷莱偏过头看她:“？” “你不想去参观吗？” 殷莱:“没有。” 不仅没有，相反的，她很有兴趣，她很想近距离了解一下，这位大机甲师莱茵斯特。 第51章 陨落的金星 陈列馆的规模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整个外部像撑开的巨大贝壳，珠白色的外壁泛着淡淡的荧光，极具艺术性和审美性。 金星之家拥有现在联邦最高端的科技和资源, 光是肉眼可见的高空智能机械守卫就多达数十人，由此可以看出金星之家的安防程度。 同学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各个班的领导老师都管不住他们的热情, 事实上他们也同样激动。 这里可是所有学习机甲和机械武装的人心中神圣的殿堂, 光是能够进来参观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莫大的喜悦。 门口有智能管家带他们参观，管家们是仿真机器人, 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不同点是胸口的电子工牌。 每个人都佩戴上了电子计监表, 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确保安全和私密, 一旦出现偷拍盗摄, 计监表将会响起发出警告。 一进场馆就是一排排的展示台，金星之家奢侈地用一排多维空间来展示金星之家的成就, 其中最多的还是创始人莱茵斯特, 从他幼年时，到少年，青年, 再到荣誉加身, 古稀之年成为传奇。 “不知道吧, 莱茵斯特是富人出生, 他的父母是落魄的贵族，所以他从小到大的生活其实算不上优渥, 他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作者, 但是莱茵斯特却从小就表现出对机械与众不同的敏感度。” 旁边的男同学夸夸其谈, 告诉周围的人莱茵斯特的过往。 “英雄不问出处，不管是什么样的出生都掩盖不了莱茵斯特的伟大。” 其他人连连附和。 克丽丝想到什么，和殷莱说:“说起来，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莱茵斯特一面，在我爸爸工作的地方。” 殷莱:“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克丽丝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很和善，对谁都笑眯眯的。” 多维液晶屏上莱茵斯特的脸也的确如此，几乎每一张他都在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殷莱总觉得看着很不舒服。 金星之家的每一处都是高科技的展现，到处都是仿真人机器人，虚拟展示柜，头顶上的星空顶模拟太空的景象，缓缓移动的天体，留心看的话，会注意到不时出现的机甲和飞行器，旁边附上它们的介绍面板。 大厅左侧有试用机甲，只需要将智脑个人信息输入，佩戴上全息眼镜，就可以切身体验这些价格昂贵且不对外出售的机甲，另一侧的可视液体墙壁上记录着全联邦生态和金星之家的矿产区，能源区，工厂分布图，缩小观看简直是一个庞大的帝国。 “好厉害啊……”克丽丝盯着看，忍不住称赞道。 他们往走廊深处走去，最后要参观的回廊，两边的液晶柜里，摆放着的机甲就是整个陈列馆最值钱的东西。 这些机甲高的达三十米，小的探索机，红视pro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用于军事探索和窥视敌方。 “太震撼了，回去之后我要跟他们好好吹吹牛，我也是来过金星之家的人了。” “你们知道吗，金星之家今年和设计师协会办的比赛，我们也可以参加，第一名作品会入驻金星之家呢！” “我们……不行吧，那么多设计师参加呢，我们才二年级，高年级的都比不过吧……”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殷莱正释放着精神力在整个场馆内探索。 她一进来就发现里面没有精神力检测器，大概是他们对自己的武力很自信，这也就方便了殷莱用精神力去探索，否则的话还要先用精神丝线破坏检测仪。 殷莱看见距离他们一座墙距离的另一边，白色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约摸四十岁，胸口佩戴着和那些智能机器人一样的名牌，他手上还拿了一堆文稿，仔细一看像是设计稿。 最重要的是男人的样貌，男人的脸让殷莱觉得眼熟，似乎曾经在哪儿见过，想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这张脸和刚刚看过的年轻时的莱因斯特很像。 殷莱对男人的身份有所推断。 倏地，那人抬起头，盯着左上方，正对上殷莱的视线。 “殷莱。” 殷莱猛地回头。 是克丽丝在叫她。 “我们要不要也去试试参加金星杯设计大赛？” 殷莱:“你想参加就参加。” 克丽丝纠结不已:“可我连武装机甲的结构还没搞懂呢……算了算了，以后总有机会的，啊，真希望成为莱茵斯特这样伟大的人……” 殷莱抿嘴不语。 参观完回去学校之后，殷莱在智脑上搜索莱茵家族，很容易就搜到了莱茵家族的合照，里面站在第二排，身穿棕色西装的男人俨然就是今天殷莱看到的那个男人。 “莱茵……格鲁特，机甲设计师。” 莱茵格鲁特一定是发现有人在观察他，搜索上没有写莱茵格鲁特的精神力等级，他是莱茵斯特的三个儿子里唯一继承莱茵斯特设计天赋的，是三个儿子里最小的一个，莱茵哈特的舅舅。 他的精神力等级绝对非常高，至少目前为止殷莱见过的s级，s+精神力者里，没有人能够发现她在偷看。 一天了小洁都没有出来过，这丫头最喜欢出来逛，没有哪天不出来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殷莱把小洁喊出来，小洁神情恹恹地躺在床上。 “还是家里好——” 殷莱被她逗笑了:“你怎么了？” 小洁抱着双臂坐起来:【你们今天去的那个地方，全是辐射！都是辐射！高电磁波干扰，我差点要窒息了！】 哪怕是殷莱在身边她都觉得很不舒服。 最近进入冬眠准备，很少说话的梦貘也趴在地暖上翻肚皮，软踏踏地声音传来，【殷莱～是真的不舒服。】 殷莱干脆把法娜和克莱恩也放了出来，两个人都表示那里给人感觉不舒服。 “比太空里的辐射还要强？” 【比太空里的辐射还要强！】 殷莱伸手在头顶捞了一把，把孟伏抱下来，孟伏瞬间现出形态来。 “嗷。” “你呢？你也觉得不舒服吗？”殷莱问它。 小家伙吐舌头打滚，摇头晃脑。 很好，看起来很舒服。 殷莱若有所思。 没过几天，机甲单兵和精神力者要去实地训练的事情就登上了校园网热帖。 殷莱收到方时砺发来的消息，邀请她一起吃饭。 殷莱想到上次就鸽了他，再加上方时砺再过不了几天就要去地坎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殷莱:“食堂二楼？” 方时砺给她发了see email，蓝色的身影从智脑上跳出来。 “去校外。” 他们每周三是被允许到校外一次的，只不过殷莱到目前为止还没在中央星晃荡过。 “行。” 方时砺选的地方是尼普路风味的特色餐厅，离学校不远，餐厅里坐的稀稀朗朗，中间有弹奏钢琴的表演者，环境氛围打造的很不错。 “担心你吃不惯中央星的食物。”方时砺穿的很随意，和平时一样，简单的衬衫长裤，他的体质不错，不像殷莱已经开衫打底穿上了。 殷莱:“……” 她一点也不喜欢吃龙蜥，龙蝙，长尾虾，宝蓝花菜…… 方时砺:“我看你很少去食堂吃饭，几乎遇不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殷莱总觉得方时砺笑的狡黠，像是故意的，但他分明端端正正地坐着，挑不出刺来。 总之是人家请客，殷莱也不好挑剔，不过她已经决定好等会儿回去之后要下一碗面条，多加点蔬菜。 等到菜送上来，殷莱看着满桌子色泽鲜亮的菜品，和预想中的魔鬼料理不同，白色鱼片和蔬菜都是正常的模样，不像人口繁殖和催发的。 殷莱抬头看向方时砺，后者同样看着她，眼底含笑。 “殷同学，跟你闹着玩呢，尼普路的食物能下咽？我是不喜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殷莱心跳骤快了两秒，撇过头，没有被戏耍的冒犯，心底暗骂了一句“小狐狸！”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3节 一顿饭吃的殷莱身心舒畅，原来联邦不是没有好吃的美食，仔细品尝过后殷莱也发现，这些食物的美味主要来自于调料，食材的口感顶多是不拖后腿，单论新鲜和口感，远远比不上她种植的蔬菜。 殷莱主动提起实地训练的事情，地坎星环境恶劣，特别是面对变异植株。 “哦，你说那个啊，不用担心我。”方时砺笑笑，“虽然往年去实地训练的学生少说也会受伤，更有甚者会丧命，没什么好害怕的，作为一名预备军，这些都是早该做好准备的不是吗？” 他顿了顿，“不过我很开心您能关心我。” 殷莱塞了一块紫晶葡萄:“的确是在关心你。” 说完这句话，方时砺一愣，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似乎是羞赧。 “嗯……嗯。” 殷莱见状了然于心，不由得有点开心自己找到了拿捏方时砺的办法。 原来方时砺对直球束手无策。 “我这次去和莱茵哈特分到了一组。”方时砺边说边注意殷莱的表情。 殷莱顿住:“我和他不熟。”换言之你和他一组没必要跟我交代。 方时砺点点头:“或许我可以帮忙，你由着他靠近你，不就是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些什么，情报？你想知道什么？” 殷莱:“你就不觉得我是像校园网上说的那样，在抱他的大腿？” 方时砺很笃定:“你不会为了利益靠近他，如果是为了利益，你应该套牢我才对。”他言语中半开玩笑地说。 “你？”殷莱忍不住撇嘴，“他背后是莱茵家族，爷爷舅舅都是设计师，爸爸还是元帅，你呢？” 方时砺:“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之这条大腿很粗，绝对会让你如愿以偿。” “你对莱茵家族那么了解，还说不是想知道什么？” 殷莱:“莱茵家族谁不知道呢？” 方时砺摇摇头:“是吗？”他意有所指。 殷莱又暗骂了一句。 明明会精神力覆盖窥探他人的是自己，为什么方时砺好像对她了如指掌似的。 殷莱放弃了抵抗，老实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方时砺。 她本来不想把方时砺牵扯进来，莱茵家族盘根错节，势力庞大，一般人想要和他们对抗，绝对是要吃跟头的。 方时砺听完面色凝重:“你是说，莱茵斯特当初的参赛作品金星是‘拿来’作品？” “怀疑，”殷莱说，而且她去金星之家的时候还发现他的很多早期作品风格都像极了法娜，更加深了殷莱的怀疑。 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方时砺:“好，我知道了，不过据我所知，莱茵哈特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我会尽力试试能不能帮你问出什么。” “多谢。”殷莱说的很真挚。 最后结账的时候，殷莱被账单的金额惊到了，四个菜一个甜品共花费167880星球币，一顿饭吃了十六万，她记得殷父曾经请他们去尼普路的星级酒店豪吃了一回，价格也不过8万星球币。 难怪说食物是富人才能享用的。 第52章 陨落的金星（倒v开始） 中央军事学院二年级训练班很快从中央星出发前往地坎星。 地坎星是位于北银极的一颗b型次矮星, 从陨落开始就受到联邦各界的关注，联邦对地坎星的毁灭束手无策，除了本身的环境变差, 被变异植株包围是最难以解决的问题。 联邦在植物学的建树太低，目前对变异植株除了消灭没有更有效的办法, 同时工厂和物理并没有为此停下脚步, 依旧在不断地发展, 恶性循环导致联邦的环境越来越差。 殷莱关上tol的课堂指导，对方时砺这次出行多了几分担忧, 不过她没有时间关心其他人。 学期已经过去二个月, 殷莱的测试成绩还停留在排行的倒数第一, 她完全不想听见林雍的絮絮叨叨, 所以干脆一直拖着。 殷莱看着智脑上收到的测试提醒, 叹了一口气。 不去不行了。 殷莱到训练教室的时候林雍果然在那里, 他在上别的班的训练课，看见殷莱眉头一耷, 说不出的哀怨。 林雍让那些学生自己训练, 走过去找到殷莱。 “到目前为止，你的训练成绩是21分，殷莱同学。” 殷莱:“所以我现在过来训练。” 林雍:“来得及？” “来得及, ”殷莱将智脑信号端按在机器上, “上学期我也是这样的训练的。” 林雍想起来殷莱似乎是比其他人晚来半个学期。 “那些学生都没有你出色。” 殷莱看向他, 偏了偏脑袋:“？” 林雍半遗憾半委屈地说:“唉, 算了算了，你那么喜欢植物的话, 回头我送你一盆大的蚊孑草, 让你好好研究……” 蚊孑草噪声不断, 满是锯齿的样子在殷莱脑袋里闪过。 真的大可不必。 “那个人是谁啊？” “林老师什么时候这么慈眉善目了……” “殷莱。” “测试榜最后面那个吗？” “你知道？” “知道啊，她一直挂在最下面，没办法不注意吧！” “林雍和那个吊车尾说什么？” “不知道…… 金星之家的评比落下帷幕，机甲设计界的最高荣誉，举世瞩目的奖杯，它的获得者自然引来多方探究。 今年最受关注的几位知名设计师全部爆冷，第一名的获奖者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只有一个名字阿列克。 虽然是名不见经传，但她的设计作品没人不服气，不管是外观创意，材料的缜密，还有它便于太空敏捷作战的方式，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媒体争相报道，猜测这位阿列克的真实身份，却一无所获。 卢宏婴激动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殷莱，祝贺她获得了第一名。 阿列克就是殷莱起的匿名，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卢宏婴开心的无以复加，他在挑选殷莱的时候就决定了要帮她参赛，历练一下，原本对获奖根本没有抱有希望。 一个二年级的新生，刚刚学习机甲不久，再有天赋也比不过那些经验丰富的设计师们。 可是没想到殷莱成功了！ “金星之家的人在联系我，希望我能提供你的个人信息，他们邀请你下个月1号的时候去参加授奖典礼，还准备把你的作品制作成机甲，投入军方……” “我拒绝。” 卢宏婴话说到一半，殷莱直接拒绝了他，卢宏婴没反应过来。 殷莱是说……她，她拒绝？ 殷莱:“如果要投入军队使用，我希望以我个人的名义，而不是金星之家，至于授奖典礼，我不太想太隆重，总之不要暴露我的个人身份。” 卢宏婴犹豫了一下，授奖礼不要隆重这个好办，可是不通过金星之家直接对接军队，似乎难搞了一点。 “我尽力帮你去联系一下，至于授奖的事情，我也会和金星之家那边的人沟通。” 殷莱:“谢谢老师。” 她说的挺认真的，卢宏婴笑着和她说:“有什么好谢的，你这么优秀我应该谢谢你。” 殷莱是真的很感谢卢宏婴，她能看出来卢宏婴是真的在为机甲这个行业有人才出现而感到开心，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师。 再联想到某位大师，殷莱的嘴角陡然降下去。 第二天的课上，很多人都在讨论金星之家设计奖的第一名，殷莱隐约听见好几声“阿列克”，她充耳不闻，插上座位卡进入到位子上。 等她坐到位子上就没办法再忽略那些声音了，左边座位上的几个学生，讨论的声音很大，殷莱不想听也没办法。 “我最喜欢的朱晓竟然没拿第一名，天哪！” “但是远星这个作品我好喜欢，它外壳的羽雀绿好好看，超有质感。” “有专业人士推测阿列克是平民，分析的挺到位的，远星内设的很多材料都很平价。” “不知道阿列克长什么样子，肯定是一个帅哥，光看他的构思都能想象出是个狠人。” “不对，不是说是个胖子吗？肯定是技术宅，身宽体胖那种。” “授奖礼的转播就能知道长什么样子了吧！” “好期待……” 很抱歉，你们看不到。 殷莱默默点开学习端，面前出现上课用的课本面板。 第二天，卢宏婴就给她发来了消息，金星之家同意殷莱的所有条件，但希望殷莱可以在金星之家挂名。 殷莱同意了，挂个名而已，只要她不出设计版权，金星之家就没办法拿她的作品使用。 几天后，卢宏婴给殷莱请了假，开车带她去了金星之家。 上次学校组织活动的时候是从大门进入的，这次他们走的是侧门，员工通道，因为殷莱不想出名，所以金星之家特地安排她走侧门。 “这次莱茵大师也来了，他想见见你，你不要紧张。”卢宏婴和殷莱说着，自己的声音颤抖不停，嘴角也挂着挡不住的笑容。 不知道是谁比较紧张。 殷莱:“……” 智能机器人带他们进入授奖的会议厅，里头坐了三个人，一个站着的看着是工作人员，另外两个都坐在椅子上。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4节 随着殷莱的脚步向前，莱茵斯特的脸逐渐显露在她的视线里。 站着的工作人员朝卢宏婴和殷莱的身后张望，见到没有人在，才后知后觉地看向面前这位长相秀丽的女生。 卢宏婴本身是金星之家的挂名设计师，他当然不会弄错，所以显而易见的，阿列克肯定就是这位少女了。 有没有十八岁？ 工作人员惊讶地想。 万万没想到阿列克竟然这么年轻。 第53章 陨落的金星 莱茵斯特在身旁人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他今年九十六岁, 联邦人的平均寿命在一百五十岁，他还不算老的无药可救，只不过年轻时过度的劳累和费心导致他的身体机能下降, 不过九十六岁就需要依靠昂贵的药物支持身体运作。 他这次过来是因为那幅远星的设计图纸，以他多年的经历来看, 如果作为军用批量生产, 不论是价格还是功能性都是最优的选择。 金星之家优秀的设计师有很多, 挂职以及在职的七十三位设计师里，全部都是富人或贵族出身, 他们的通病就是在设计机甲时不会考虑成本, 很难做到性价比和功能性兼顾, 当然市场材料价格昂贵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所以他非常想要将远星投入军事, 一定能给金星之家带来极大的利润。 卢宏婴和他们联系的时候, 那些人有来问过他的意思, 他嘴上说了同意，为了只不过是把人先骗过来, 等人到了, 他自然有办法游说对方签下授权的合同。 怀着这样的心思，莱茵斯特见到了那位名叫阿列克的设计师。 出乎预料的，是位非常年轻的少女。 “你好。”莱茵斯特点头示意。 在见到少女之后, 对拿下远星的授权有了十足的自信,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设计师, 一个小女生, 只需要些许超出她想象的利益就能让她食髓知味。 身旁的工作人员给殷莱介绍:“你是做设计师的，应该认识这位吧, 他就是莱茵大师。” 在设计界能被叫做大师的只有一个人, 殷莱当然知道他是谁。 “您好。”殷莱点头示意。 比起其他第一次见到莱茵斯特的设计师来说, 殷莱的反应有点过于冷静。 莱茵斯特并没有多想，亲自将奖杯递给殷莱之后，伪装得慈眉善目，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殷莱的肩膀。 “好啊，年轻有为！”莱茵斯特笑着说，“在哪个学校，是学机甲设计的？” 殷莱:“在中央军事学校，是学机甲设计的。” 莱茵斯特点点头:“不想出名？现在很少有年轻人这么沉稳了，你放心，我们尊重金星之家每一位设计师的私人隐私，绝对不会对外公布你的信息。” “谢谢。” 假意寒暄了两句，莱茵斯特进入正题:“你同意挂靠在金星之家对吗？” 殷莱:“是的。” 莱茵斯特身旁的助理对殷莱介绍道:“这是正确的选择，你既然是学机甲设计的，应该知道金星之家在机甲界的地位，市面上的公共机械品牌百分之七十是和我们合作的，我们也常年给军方输送装备，你挂靠在我们这里，以后你的很多作品都会出现在联邦的大舞台上。” 那人见殷莱没什么反应，继续说到:“设计师的公共机械设计图提点是百分之二十，军用设备是百分之十五，机甲百分之二十五，后续的跟进全部都是由金星之家来负责的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 “嗯，另外每年至少接取一个单子，如果连续两年未提交将会被除名。因为你是一等奖的获得者，莱茵大师很欣赏你，觉得你在机甲设计方面很有天赋，给你破格提升到百分之三十，在金星之家，只有高级设计师才有这么高的提点。”助理将莱茵斯特提前跟他交代好的话说给殷莱听。 莱茵斯特在助理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助理说完，他才笑眯眯地开口:“小同学，你还年轻，我很看好你，如果你感兴趣，等你毕业之后可以来做我的助理，我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殷莱看着面前满头花白，眼睛里满含功利的老人，终于开口说道:“我很荣幸。” “好，好！”莱茵斯特点点头，看样子小姑娘是答应了，那就好办了。 助理按下眼镜旁边的按钮，面前出现悬浮面板，上面是金星之家管理员终端。 “你报一下你的全名和账户信息。”助理和殷莱说。 殷莱没有看他，而是转头看向莱茵斯特。 “法娜，法娜·阿列克。” …… 挂职登记因为莱茵斯特的骤然昏迷被暂时搁置。 当殷莱缓缓吐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莱茵斯特先是沉默，苍老的双眼被满是皱纹的皮肤挤压着，里头光速流转，他好似在回想着什么。 倏地，一张年轻生涩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法娜…… 法娜阿列克！ 面前的少女随着扭曲的空间逐渐和记忆中那个女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呆板，内向，没有朋友，尽管成绩优异，但不讨领导喜欢的她依旧被分到了最差的班级，一个脑子里只有设计，痴醉于机甲的她，自然受不到学生和老师的亲近。她只有一个朋友。 记忆中的女人拿着机甲图纸兴致冲冲地朝他走来:“莱茵，我的新作品，我给它取名叫金星，可是总有些地方觉得不满意，你帮我看看……” “莱茵……” “莱茵……” “莱茵……” 声声呼唤如同梦魇，回旋在脑中，终于打开他刻意遗忘多年的秘密。 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心电图上趋于正常，满屋子医生都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这可是莱茵斯特，举世闻名的机甲大师，如果在他们手上出事了，他们也别想在这行混了。 莱茵家的亲戚挤在走廊上，家族最大最权威的长辈昏迷了，谁都想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虽然老头子才九十多岁，不到老的要死的地步，可是万一呢？ 他终日操劳，如果真的突然暴毙，整个家族都会为之一震，不，不对，是整个机甲界都会被这场大地震波及到。 更何况还有富可敌国的财产该如何分配，都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 从私人病房里走出来的医生告诉他们病人已经转危为安，众人不知道是开心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我们可以进去看爸爸吗？” “对啊，我们进去吧！” “这么多人一起进去老爷子吃的消吗？” 医生为难地告诉众人:“莱茵老先生说了，不想看见任何人。” 喧闹的病房外，噪声戛然而止。 病房内，莱茵斯特靠在床靠背上，操纵着床板移动到窗外。 窗外是雾蒙蒙的一片。 首都星这几年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他记得他小时候，天上还是能看到星群，空气净化业也没有如今发达，精神力者刚被发现不久，运用还不广泛，军方常用的武器就是机甲。 他出生不好，父亲的爵位被褫夺，他们家最基本的收奉只勉强够三个人生存，受尽富人和贵族的白眼和冷落。 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 所以当他拿到那张图纸的时候，他欣喜如狂，他知道那张图纸一定可以获奖。 “参赛？为什么要参赛？我做机甲是因为我喜欢，不是为了拿奖的，我宁可免费将我的作品捐给军队使用，那些人会对我的作品指指点点，我不喜欢那样。” 平民出生的女人根本没有体会过富人的生活，她中规中矩地生活，对金钱没有欲望。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把机会让给他呢？ 莱茵斯特现在还是虚弱的状态，等输完液，做了全身检查之后，他的情况才彻底好转。 他到底是经历过波海浮沉的，冷静下来之后立刻让人去调查今天过来的那个女生。 金星之家高空，殷莱坐在气动车里，她收回精神力，若有所思。 莱茵斯特这家伙，她只不过说了一下法娜的名字他就受不了晕了过去，还说不是做贼心虚？ 殷莱仔细看过莱茵斯特的作品，早期的作品的确惊艳，越到后期越乏力，远没有早期的作品出色。 回去之后殷莱将搜集过来的图纸给法娜看，法娜认出其中有十几个图纸都是她的作品。 【这些是哪里来的？】 殷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法娜，法娜还没生气，小洁先气上了。 【哇，他竟然还敢把自己的产业叫金星之家，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啊！】 小洁气的直跺脚。 法娜迷茫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但是无所谓了。】 小洁傻了眼，【无所谓，那家伙可是拿来主义者，你真的无所谓吗？他现在享受的名誉和地位都应该是你的！】 法娜拿出几张图纸来，【不完全是我的，我的导师曾经夸过我的设计天分，可是我没有去过军队，也没有参与过实战，我的设计总是华而不实，悬浮不落地，这些图纸虽然是我的设计，但仔细看他都有改动，改动完的的作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如果单是我原来的作品可能也获得不了他现在的成就。】 【总而言之，他就是利益至上的人呗，】小洁气的叉腰，【想想还是觉得好生气！】 小洁完全不理解，只有克莱恩表示赞同。 【对我来说，如果有人可以给植物学注入新的能量，就算不是以我的名义，我仍然会觉得欣慰。】 小洁下巴都要惊掉了，她叹了口气:【好叭，我是俗人，我理解不了你们……呃……科学家的伟大，我单纯看那家伙名利双收很不满，人家可没有你们那么伟大！】 殷莱眼珠子转了转:“你想不想见见那位莱茵斯特，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法娜点点头:【可以，有机会我希望能见一见他。】 第54章 陨落的金星 当天晚上下了小雨, 卢宏婴发来视频表示没想到中途会出现问题，他已经在和金星之家那边的人联系，看什么时候有时间重新办理入会, 那边的人通知他随时都可以。 殷莱回了个好的，话锋一转, 和卢宏婴说起想将远星投入军方使用的事情。 卢宏婴给殷莱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殷莱也放心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5节 “我和认识的部队里的人联系过, 这个有一点难办，我认识的那个人在部队并不是很重要的职务。” 提起职务, 殷莱记得自己认识一个身居高位的人。 挂掉视频后, 殷莱拨通了她在多维屏障遇到的那个钱珉的智脑。 智脑通讯响了十七声, 无人接通。 想着钱珉毕竟是位上校, 军务繁忙, 应该是没有看到, 殷莱给他留了言。 “钱珉上校您好，我是殷莱,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有件事想要和您谈，您看到消息之后请给我回电话，打扰了。” 发完消息, 殷莱又想到自己似乎还认识一个上校, 只不过想到要和那个人沟通, 殷莱就满头大汗。 莱茵斯特那里已经在调查她的消息, 虽然她有自信莱茵斯特不会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但那样的一个阴险的人, 殷莱担心他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思考了一下, 殷莱还是去了教师大楼, 敲开了林雍的办公室。 林雍看到她，本就丰富的表情一眼就看出他的吃惊。 林雍:“殷莱？真稀奇，你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是不是反悔了要来当我的学生？” 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 殷莱把自己的来意告知林雍，林雍没有提多余的要求，在正事上他一般不会插科打诨。 “我很想帮你……但是……”林雍的视线在殷莱身上打转。 殷莱:“但是？” 林雍:“但是，那边的人不会随便和其他人合作的，更何况你的年龄实在太小，很没有说服力，他们一定会以为我在开玩笑。” “如果是金星之家设计杯的第一名呢？”殷莱从智脑中下载了她提前储存的奖杯图，展示给林雍看。 林雍揉了揉眼睛:“那个阿列克是你？” “嗯。” “天呐！”林雍的表情又变得丰富起来，“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讨论你吗？匿名，初出茅庐，还有你的远星……你真是会吊人胃口。” 说着林雍对自己之前猜测阿列克是个大胖子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谁能想到竟然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有了金星之家设计杯第一名的头衔，林雍很快就联系到了以前的一位上级领导，向他表达了殷莱的意愿。 到晚上殷莱仍旧没收到钱珉的回信，反倒是林雍先给了她答复。 “那边对你的远星很感兴趣，具体的事宜想和你见面详谈，你可以接受吗？” 殷莱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复:“当然可以。” 林雍欲言又止地，殷莱直接和他说:“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军方可是很强势的，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林雍说。 就像他和那些家伙永远也没办法当朋友一样，他们总是利益至上。 殷莱婉拒了，她有一些事情并不想林雍知道。 林雍:“好吧，既然你坚持，他们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是吗？” 夜晚的雨越下越大。 联邦不常下雨，雨水警告播报在下午五点就发送到了每个人的智脑端。 雨水的腐蚀性很强，需要配备专门的雨披，对金属外壳也有腐蚀性。昂贵的雨披平民是买不起的，只有富人会去买，所以下雨天的联邦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电闪雷鸣，骤热的白光滑过窗户外。 莱茵斯特喝完智能机器人准备的维生素茶，撑着拐杖躺到椅子上，椅子在轨道移动，带着他去往卧室的方向。 莱茵斯特闭着眼睛，这两天他看上去比平时苍老了许多，热爱工作的他停下一切公务，一直在家里休息。 躺到一半还是毫无睡意，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想到那个女人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多愁善感了。 莱茵斯特坐起来又服了一片药片，希望能快一点入睡。 他的心情总是这样糟糕可不行，整个金星之家都需要他来维系，那群废物加饭桶只会消耗他的名声。 手边的水杯没水了，莱茵斯特按下按钮呼唤机器管家。 整个别墅里的佣人都是机器人，他不喜欢人来做佣人，那些人表面上服从你，听从你的命令，背地里不知道在怎么评价你，说不定他们还会在食物和饮用水里下毒。 他们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莱茵斯特哼哼两声。 按钮按了两下智能机器人都没出现。 莱茵斯特不满地皱眉:“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该不会是故障了吧？ 机器人就是这样，时不时就要返厂维修，糟糕透了！ 莱茵斯特只能自己下床去倒水，他不喜欢房间里湿哒哒的，装修的时候饮水机被他放到了外面，好在只是在走廊上，不需要走多远。 别墅里没有开灯，莱茵斯特佝偻着背走到饮水机处，脚下踩到什么硬邦邦的金属物。 “？” 他低头一看，只剩半边身子的机器管家，腰被折断，连接线和零件掉了满地，上半身躺在那，眼睛睁着，仿真眼珠在黑暗中微微颤动。 莱茵斯特吓得后退了两步，接的水洒在地上，他没发觉那一处沾了水的瓷砖，脚步不稳，摔了下来。 昏暗中有个人向他伸出手，莱茵斯特没有犹豫地把手伸出去。 那是一双冰冷的手，摸起来并不柔软，骨骼很小，手心指腹都是茧子。 莱茵斯特想起他的别墅里应该没有人在才对，他忍着后背的疼痛抬起头，看到一张惨白的脸。 那张脸上的五官他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莱茵斯特呵斥道，决定明天就将别墅区那个粗心的保安开除。 女人松开搀扶着他的手:“就这样进来的……你不认得我了？也是，我也不记得你。” 这女人神神叨叨的在说些什么？ 莱茵斯特当即就要叫保安来将女人赶出去，按了半天警报系统，别墅里鸦雀无声。 警报失灵了？ “你究竟是谁？你想要干什么！！”莱茵斯特将面前的女人当做是恐怖分子，脸上的肌肉都变得紧绷起来。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不认得我？” 窗外有闪电划过，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光芒闪过女人的脸，一如几十年前美术教室里的那一晚。 莱茵斯特的瞳孔皱缩。 他想起来了！ “法……法娜……” “法娜阿列克，我叫法娜阿列克。” …… 殷莱用精神力划开一道屏障，多亏了当初在地球的特训，她才发现那么多精神力的使用方法。 小洁和梦貘都趴在车后座吞着精神力。 梦貘圆肚皮朝上，屁股扭动着:【办一件差事能吃这么多精神力，殷莱你挺大方啊！】 全靠蹭的小洁吃了两口就停下来。 【主人，法娜一个人进去可以吗？】 殷莱:“我用精神力覆盖了整个别墅区，没问题。” 小洁瞠目结舌，富人区有很多精神力检测仪的吧？ 她记得刚回来的时候，殷莱面对那些检测仪可是束手无策，生怕精神力释放过多检测仪响起来。 小洁把自己的疑问告诉殷莱，殷莱给小洁解释她:“以前我的精神力覆盖类似于一个罩子，将整个地区盖在里面，但是随着我的精神力一直在涨，我现在释放精神力相当于一张渔网，可以精准避开避开我想要避开的东西。” 小洁恍然大悟，突然又想到什么:“那主人，你的精神力，现在是多少级啊？” 殷莱托着下巴思忖:“刚回来的时候在多维屏障测的是sss，现在怎么着也超过了。” 【整个联邦也没有超过sss级的吧！】 “不一定。”殷莱想到在金星之家发现了她在窥视的那个莱茵格鲁特。 【那主人你完全可以制霸天下啊！】 殷莱没好气地伸出手戳了一下小洁的额头。 “最近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洁“嘿嘿”地笑:【禁忌魔法师，有七部，可好看了，主人，你就像里面的终极boss，深不可测，把主角团通通干趴下！】 “你喜欢反派？”殷莱难以置信。 【不喜欢啊，但是他多酷啊，男主就是个圣母，我最烦圣母了！】 倏地，殷莱表情凝重，她清晰地听见别墅里传来尖叫声，看见殷莱的表情变了，小洁也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多说话。 不多时，法娜的身影姗姗来迟。 【法娜你回来了！】 法娜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出去的时候没有戴眼镜，回来的时候眼镜却好好地戴在她的脸上。 殷莱:“谈的怎么样？” 如果按照她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放过莱茵斯特，莱茵斯特的地位和财力都是一座大山，难以撼动，但她也有自保的本事，除了担心那个神秘的莱茵格鲁特。 【我本来是想和他聊一聊，或许能想起什么，但是他一直在尖叫，我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小洁啧啧摇头，【心虚呗！】 法娜提了提眼镜:【不过我好像想起来了。】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6节 车上的几个人都震惊地凑过去。 【什么！】 外面的雨声很清晰，法娜告诉他们一切，刷新了他们对莱茵斯特恶毒的程度。 【下课之后我去了美术教室，打算把金星完善，金星的飞行驱动装置我换了很多种都不满意，可是我到美术教室的时候，撞见他在偷我的图纸。】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猜到了，小洁的脸色本就难看，现在更是像墙灰一样灰白。 法娜想起莱茵斯特倒在地上哀嚎的样子，快一百岁的老人了，脸上的被他抓出了血痕，她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对方就吓得不行。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我不是人！你别把我带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勒死你，可是是你逼我的，你要去告发我，我会被毁掉……” “我一直很后悔，这么多年……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用金星来取名，就是为了纪念你，你的作品被用在了军事上，它们很出色，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我帮了你，是我帮了你！！” 法娜想起来了，想起面前的老人当初是怎么面目狰狞地勒死自己，怎么鸠占鹊巢，拿走她的设计稿，因为她不受欢迎，人缘不好，所以就算被人杀掉，也不会有人去细查。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如果不是她想起了一切，她恐怕真的会以为对方说的是真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梦貘摇摇尾巴，翻了个身，似乎是头转到另一边就听不见小洁的叽叽喳喳。 小洁:【你应该吓死他才好，他享受了那么多年，也享受够本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才对！】 法娜:【我不想计较。】 小洁无法理解:【为什么？！】 【都过去那么久了，证据都被销毁了，想要为我证明也不可能，我当了五十年的鬼，有什么怨恨也都没有了，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至少没有人会再来打扰，我可以专心地学习机甲。】 小洁想到了《禁忌魔法师》。 圣母啊，这是圣母啊！ 当了鬼怎么还成佛了呢？ 【主人……】 殷莱收回视线。 “既然法娜说放下了，我们应该尊重她。” 【啊？】 殷莱慢慢悠悠说出下一句话:“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就属于我和莱茵斯特的私人恩怨了。” 小洁不解:【主人，你和莱茵斯特有什么私人恩怨啊？】 殷莱发动引擎，驾驶气动车返程。 “看他不爽。” 小洁瞪大了眼睛，躺着的梦貘翻了个身，慵懒地发出“哈哈”的笑声。 别墅区的保安检查了电路，发现701号住宅的电路莫名跳闸了，他着急忙慌地披上雨披往701走。 那里住着的可是个大人物，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慰问一下。 远远地，他看见空中有一块小小的黑色印记，周围的雨幕在半空被截止，形成一块天然的屏障。 保安以为自己看错了，拼命揉眼睛，再看哪里已经没有什么黑色印记。 “困迷糊了吧……” 第55章 陨落的金星 休假的时候殷莱去了林雍提供的地址, 是一家古文物私人展馆。 联邦不重视历史，文物古画古籍一类的大多是由民间组织自发挖掘和修复，所以私人收藏家居多。 林雍给她发的消息里说:“要和你见面的是中央军团办事处的邱部长, 他人挺和善的，你过去直接和他说明来意就行, 我提前和他打过招呼, 但是你知道的, 军备武器什么的，光是上级点头还不够, 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和测试, 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才会给你批下来。” 殷莱:“我知道, 谢谢林老师。” 和善的人会喜欢古文化, 似乎也很合理。 殷莱想到了方时砺的爷爷, 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老人。 有人早就等在里面, 就在一进门的左手边，对方一眼就认出了殷莱。 那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 穿着一身休闲装, 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然而殷莱看到了他身上密集的精神力。 目测在ss级。 很厉害的精神力者。 “我听林雍说是个小姑娘，没想到竟然这么小。”那人调侃道，语气并不轻浮, “自我介绍, 我叫邱赫, 防务部部长。” “你好, 我叫殷莱，16岁。” “我知道, 你很优秀, 16岁就能创作出来远星, 了不起。现在有很多人在讨论你。” 殷莱:“能被讨论是我的荣幸。” 殷莱看向一步之遥的大门，门外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我们在这里聊吗？” 邱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殷莱，对方毫不怯懦的样子给他很大的好感。 “你想去哪里聊？” “你工作的地方。” 殷莱提的算是无理要求，部队哪里是别人想进就能进的。 出乎预料的是，邱赫同意了。 邱赫:“我在买东西，你稍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殷莱:“当然。” 说完，邱赫起身上楼，殷莱一个人在一楼闲逛。 一楼摆了很多未经雕琢的玉石料，给顾客展示用。 殷莱仔细观察了几个，发现有真假掺杂的痕迹，不由得多留了个心。 没等多久邱赫就和一位员工一起走下来，手上还拿了一个小盒子。 邱赫:“不好意思小同学，让你久等了，我们可以走了。” 邱赫往外走的时候，殷莱叫住他:“邱部长，你买的是手镯？” 走在前面的脚步戛然而止。 邱赫看了一眼手上的盒子，吃惊地转过身看向殷莱。 “我认识一个长辈很喜欢古玩，我看他装手镯的盒子就是这样的。”殷莱解释道。 邱赫神情柔和下来:“小同学对古玩也有兴趣？” 殷莱:“稍微有一点了解。我能看看您买的这个镯子吗？” 邱赫不吝啬地把盒子递给了殷莱。 盒子里面是一块翡翠手镯，据说是几千年前的人类很喜欢佩戴这种镯子，可以养生护心。 殷莱只看了一眼就还了回去:“邱叔叔，这块镯子是假的。” 话一出，不仅邱赫愣了，店里的员工也傻了眼。 这小丫头，是来砸场子的？ 店员正要说话，邱赫把他拦下来，揣着兜问殷莱:“怎么看出是假的？” 殷莱:“这块翡翠的颜色很鲜艳，光泽也很均匀。” “那不是更证明我们的是真翡翠吗？” 邱赫也看着殷莱，想看看她要怎么说。 辨认翡翠这种事对殷莱来说小菜一碟，他们那里有很出名的翡翠市场，小的时候阿爹时常带她过去转悠。有钱的少爷小姐，除了金子就爱捣鼓翡翠，那附近的孩子没有不会辨别翡翠的，联邦懂翡翠的人就很少了，甚至绝大部分人连翡翠是什么都不知道。 殷莱把翡翠拿给邱赫看:“真的翡翠色根呈现状和点状，而且色块是不均匀的，而这一块有很明显的网状酸蚀纹，掂起来也比较轻，说明是假的。” “你胡说！”员工脸红耳赤地大喊，在他们店里被发现卖假货，出去名声可就坏了，“你说的就是真的吗？” “当然，翡翠本身是由无数微小晶体组成，每一粒的颜色都不同，怎么可能出现色块均匀一致的情况，如果你还要否认，我们可以找一个机构鉴定一下。” 员工傻了眼，顿时梗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哼！”邱赫把翡翠放回盒子里，丢给那员工，“你们卖假货给我，等着被起诉吧！” 员工的脸都白了。 邱赫是谁，中央机构的领导，完了，这下全完了！ 邱赫笑呵呵地带着殷莱上车，不仅没有被卖假货的怨怒，反而还挺开心。 中央星的机构占了北门一整条大街，整个中央机构全部依托在这里建立。 邱赫带着殷莱到防务部，这里有全联邦最精密最先进的检测仪和武装设备，进去之前是一系列的安全检查，精神力检查。 检查到空间戒指的时候，检测器发出清脆的“滴——”声。 门口的守卫瞬间全副武装，将枪对准殷莱。 邱赫赶紧将人拦下来:“小同学，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给他们看一下。” 殷莱伸出手，向他们展示手上的戒指:“空间戒指。” 她取下戒指放在台子上，在进入检测器，就不再发出声响。 再进入下一道检测。 蓄力池冒出鲜艳的红色浓雾。 “滴——”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7节 “刷”一声，十几把武器再次齐刷刷对准殷莱。 殷莱无奈地摆手:“精神力高也算危险分子吗？” 精神力高？ 邱赫眉头一扬，走过去低下身子问殷莱:“你的精神力是多少？” 中央的检测仪最高可以检测到sss级的精神力，从来没有出现过起红雾的情况。 “sss级。” 邱赫收回眼神，低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良久，转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和蔼的笑容:“小同学，介意做一个全身的检查吗？” 殷莱:“不介意。”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邱赫带她走进去，穿过层层叠叠的走廊，进入到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房间里是一台和多维屏障的检测器相同的检测仪。 殷莱轻车熟路地取下戒指躺上去，等再出来时，邱赫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十六岁？”邱赫问她，他明明知道，但是因为刚刚看到的一切让他不得不再询问一次。 “是的。” 检测室里传来一声倒吸。 “我想我们该重新定一下我们要讨论的事宜，你稍等。” 邱赫把殷莱带到一间休息室，说是休息室更像是办公室。 一路上殷莱都没发现机器人，军方的确不太像会放心让机器人在里面活动，毕竟只需要远程篡改程序，一个机器生活管家就足以变成可怕的杀人武器。 殷莱得到一杯干净的水，联邦的水资源极其匮乏，一杯干净的水弥足珍贵，足以显示出他们对殷莱的重视。 等了一会儿，殷莱先等到的不是邱赫，而是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将，他身后跟了一队军人，趾高气昂的，看见殷莱之后，面色不愉。 “把她扔出去。” 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中将一开口就是要将殷莱扔出去。 殷莱站起来:“我是……” 中将挥手打断她:“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不论你是来做什么的，我们要征用这间办公室。” 殷莱皱起眉头，开始思索她该怎么做，是直接出去等着，还是在这里据理力争。 但是对方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蝼蚁。 一个军人走出来。 少女很苗条，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地举起这个看起来一米六出头的少女。虽然对方看起来的确很可爱很弱小，像但长官的话他不得不听。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在距离少女一米远距离的地方陡然停了下来。 中将冷着脸质问:“维克多，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被叫维克多的军人浑身冒出冷汗，他难以转头，连身体也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 维克多:“中将，很抱歉，我……我动不了！” 中将眯起眼睛，向前走了两步:“你在说什么胡话……” 下一个动不了的人变成了中将自己，他难以置信，被束缚的感觉通过身体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感官。 中将很快意识到问题的来源是面前这个镇定的少女，难以置信，但只有这个可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以谋反罪把她拿下！” 殷莱:“随意对平民进行处决，是可以被允许的吗？中将？” 中将嗤笑道:“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动不了，但随便对一位中将动手，我可以将你立刻处死！” 这位中将的言语中尽是对殷莱的轻蔑，即便现在他是处于下风。 其他军人也不敢再对殷莱掉以轻心，正准备一拥而上，邱赫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邱赫看到办公室里乱糟糟的画面，怒斥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军人们不敢惹这位防务部的部长，纷纷停下来低着头。 中将和维克多还保持着被精神丝线束缚的动作。 “邱赫，她是你找来的？你什么时候变了口味，喜欢上十几岁的小姑娘了？”中将故意讽刺倒。 中将向来嘴不把风，莽莽撞撞，如果不是因为他过硬的军事实力，在战场上不要命的作战，取下了无数战功的话，他早就被那些解释论学派的管理给废除了。 “布雷特·霍特，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邱赫呵斥道，很快他就发现了布雷特和维克多的异样，他们似乎是……不能动了？ 房间的精神力检测仪上升到了红色，代表屋子里面有一位高阶精神力者在使用精神力，邱赫诧异地把目光转移到双臂环抱在胸前的殷莱身上。 难道是她干的？ 第56章 陨落的金星 邱赫和气地对殷莱说:“小同学, 你先把他们两个放开，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话刚说完，只见殷莱眉梢松动, 中将和维克多就恢复自如。 见状，邱赫心底对殷莱的看法又多了一层。 中将刚恢复行动力, 抽出配枪立刻朝殷莱射了一枪。 子弹发出的速度极快, 众人都没能及时作出反应。 子弹在到达殷莱额头前几公分处停了下来。 看起来极其的不可思议, 但事情就是发生了，发生在他们眼前。 不管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总之所有人的嘴巴都因为震惊微张着, 就连中将, 也错愕地瞪圆了眼睛。 “你……你究竟是谁？！”中将指着殷莱, 子弹掉落在地的声音清脆, 敲动了每个人的心弦。 邱赫再不出来说两句话, 恐怕画面会更加的不可收拾。 “布雷特霍特，这位小同学是总统的朋友, 你有什么意见吗？” 听到这句话满室抽气声。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少女会和总统挂上钩, 即便是他们这些在中央处办公的军人也不是那么随便可以见到总统的。 特别是维克多和那几位军人，面面相觑，意识到他们似乎闯祸了。 中将冷哼一声:“总统也有平民朋友？” 殷莱和邱赫都不想和这位中将纠缠, 他实在有些咄咄逼人。 邱赫:“霍特, 现在这个时候,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中将道:“上面紧急调配第三军团一至四队去地坎星支援, 作为第三军团的直属上级，我进行调配前的作战计划, 有问题？” 地坎星？ 殷莱左眉梢不停地跳动, 隐隐升起不详的预感。 邱赫:“不管你要制定作战计划, 还是要进行什么商讨，要用办公室的话应该要先进行申报！霍特，我知道你荣誉在身，但是部队的规矩，不管你是什么荣誉都要遵守！” 邱赫看起来和和气气，板起脸来的时候也颇有威严。 布雷特霍特冷哼一声，扫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部下，衡量再三还是带着几个军人出去了。 人全都离开之后，邱赫才抱歉地和殷莱道歉。 “小同学，是我顾虑不周，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对了邱叔叔，你刚刚说……总统？” 邱赫点点头:“我和总统说了你的事情，他强烈表示要亲自接见你。” “可是我只是来卖一个机甲的版权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殷莱觉得诧异，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见那什么总统。 “在你出现之前，我们的确只是要讨论机甲的贩卖版权，但是当你出现之后就不一样了，”邱赫的语气陡然兴奋起来，“小同学，你的精神力等级达到了sss+级，具体多少等级，以联邦现在的标准和掌握的资料还没办法判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精神力等级是目前为止出现最高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殷莱沉默不语。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咸鱼的生活被打破了，以后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门来。 殷莱有些生气，她的确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一旦上升到最高统治者，那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了。 “小同学，你放心，你是我们需要的人才，联邦不会亏待你。” 邱赫都这么说了，殷莱也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邱赫带着她穿过办公区，走过一条长廊，到达信号屏蔽大厅，这里有无数通过直流通讯电对外沟通的信息员，整个联邦最高处政府间的联络都是通过这些直流电。 从这里开始，智脑进入瘫痪状态，无法使用一切对外设备。 坐上直升电梯，随着直升梯缓缓上升，整个中央星在单向镜的墙壁外逐渐映入眼帘。 恢宏而庞大的首都星，坐落在在雾霭沉沉的天空下。 直升电梯达到顶层，这里是中央机构的最高处，也是殷莱在外面就看到的那个圆锥形的顶端。 与殷莱设想的安静肃穆不同，顶层的人们穿着和邱赫一样的银色工服，走来走去地忙碌着，或传送着信息，或是拨通着电话，噪音墙有很好的吸收噪音的效果，即使每个人都在说话，屋子里面的声音却并不大。 他们最后来到一扇白色的门前，邱赫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 进去之前殷莱就做好了准备，这位统治整个联邦的大人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脑满肠肥的胖子？还是不苟言笑的胡子大叔？ 等到她亲眼看到，才发现一个都不是，房间中央，无数悬浮屏下方坐着的，是一个年轻健朗的中年人，他没有留胡子，也并不胖，甚至可以说长得十分英俊，特别是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他们进去之后门就关上了，外加一层编程防火门，将一切可能泄露他们聊天内容的可能性堵的滴水不漏。 “殷莱？你好。” “你好，总统。” 总统抿了抿两边的嘴角:“我们闲话少说，我知道你的来意，你想将你设计的机甲图纸授权给军方来制作，对吗？” “是。”的确是很雷厉风行的人。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8节 “我刚刚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你设计的远星，很不错，非常适合大量投入。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你参加的是金星之家的设计杯，你为什么不直接通过金星之家来和军方合作，他们和军方合作过很多次，应该会比你个人来交涉更加方便快捷。”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会认为殷莱是因为钱，因为分账，所以才会拒绝和金星之家合作，但眼前的少女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钱。”殷莱实话实说。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邱赫尴尬地望向总统，却没有在总统的脸上看到不悦，反而看到了宠溺的笑容。 “哈哈哈哈，好！很诚实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渴望，很好！”总统收拢神色，“你想要钱？” 殷莱点点头:“不过我想要通过我自己的方式去挣钱，通过金星之家当然也可以，虽然分成会少很多，但这并不是我拒绝和他们合作的主要原因。” “哦？那是什么原因？” 殷莱并没有打算在这里说出真相，模棱两可地敷衍过去:“比起通过其他人，我对自己更放心。” 总统深深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看穿殷莱在撒谎，总之没有多问。 “好，把我们先谈你的授权。” 总统很知道该如何循循善诱，他接见少女是为了她的精神力，他最需要的也是精神力。 机甲，只要军方想要，有无数设计师会为此殚精竭虑。 通过少女的目的为报酬，获得他想要的，再合适不过。 军方和金星之家长期合作，给出的利润非常可观，而排除掉中间方，利润就更加客观，至少就远星的水准，军方能给出1亿星球币的价格。 殷莱听到价格之后先是一愣，思索过后只要了五千万。 总统饶有趣味地挑起眉梢:“哦？我以为你会想要更高的价格。” 殷莱:“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将远星免费捐赠出来。” “……” 总统和邱赫对视，复又看向殷莱:“你想要什么？” 总统有一些意外，但又好像并不意外。 他见过很多人，人都是有欲望的，有人的欲望是崇高的伟大的，又或许可以称之为野心，有人的欲望是贪婪的。 少女就站在他面前，他却看不出少女的欲望。她嘴上说着想要钱，眼神中却没有对钱的渴望。 少女好像一个单独的个体，她的目光很平稳，神情很平静，好像和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联系。 很与众不同。 总统想。 “我想要您派人调查金星之家。” 总统:“？” “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莱茵斯特窃取他人的设计成果……以及，故意杀人。” …… 晚上，邱赫把殷莱送回学校，气动车停在专属停靠点。 最近的雾霾似乎又严重了，冬天的夜晚几乎看不清高空的车道，全靠自动驾驶和指示灯，窗外偶尔会传来鸣笛和气动车滑过索道的声音。 总统答应了殷莱去调查莱茵斯特。 莱茵家族的人在联邦各个领域都有建树，莱茵斯特的儿子是大将，金星之家也和军方有直接的联系，总统完全可以不答应殷莱。 殷莱有做过调查，根据小洁看过的军事新闻来看，帝国和莱茵家族的关系并不友好，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莱茵家族的势力越大对总统来说越是威胁。 “我可以帮你调查，也可以保证调查的公正，可是我也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能加入军方，作为后备储力。” 殷莱只能答应，她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选择，原本她是打算和军方搞好关系，等到她解决了莱茵斯特，至少有个靠山，莱茵家族的人不敢随便动她，但见了总统之后，殷莱的想法就改变了。 比起杀死一个人，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看他失去一切，失去他最在乎的名望和尊严。 而且当年的事情也需要给法娜一个公道，世人应该知道真正卓越的设计师究竟是谁。 “小莱，你不要有负担，你的精神力很强，在战场上是绝对的核心，对了，我还没有见过你的精神体，它是透明的吗？”邱赫笑着和殷莱聊天，殷莱身上没有这个年纪女孩子的青春活力，邱赫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聊天，说些公事反而更轻松。 殷莱:“我没有精神体。” 邱赫不敢相信，这么高的精神力，怎么会没有精神体呢？那么今天在办公室里，殷莱对霍特做的那些事是如何办到的？ 在见殷莱之前，邱赫调查过殷莱，虽然调查报告上提到过殷莱没有精神体这件事，他当时也相信了，但亲眼看到停在空中的子弹之后，报告上的一切都被他推翻，毕竟报告也不一定完全准确。 殷莱想着也没必要再掩饰了，如果要上战场，她的能力肯定要表现出来。 “我的精神力，可以控制。” 邱赫皱了皱眉。 “控制？精神力？” 第57章 陨落的金星 “我看得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殷莱看向车窗外。 “邱叔叔, 马上有一辆红色的气动车会经过我们面前的拐道。” 邱赫似乎不太相信。 人怎么能做到未卜先知？ 但看殷莱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是真是假，也许马上就会见分晓。 殷莱突然道:“来了！” 邱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雾霾中，隐约可见一辆红色的气动车飞过他们面前的拐道。 呼吸瞬间停止。 饶是一直斯文镇定的邱赫也没办法用科学去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 “这个就是精神力的作用。”殷莱看向他。 车内的呼吸绵长。 邱赫做了心理准备才开口问她:“你的精神力可以看到未来。” 殷莱摇摇头。 邱赫:“那是……” “当我释放出精神力的时候, 我可以看到以我为圆心，直径一万公里内的所有事物。精神力的用法有很多, 对于大众来说, 他们的精神力等级不够, 并不能做到我这样。” 邱赫沉默了，他已经完全明白殷莱的意思。 不管是殷莱如飞隼般的视野还是让布雷特霍特和子弹停止动作, 都是殷莱精神力使用的方式之一。 这完全颠覆了联邦目前对精神力的认知, 如果对外公布, 一定会引起很大的震动。 邱赫很聪明地没有再问殷莱有什么其他功能, 殷莱也默契地没有再说, 她并不打算全盘托出。 “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总统, 你对我们的价值也许比我们一开始预估的更加重要。”邱赫严肃地说。 殷莱:“如果能够帮到联邦的忙，当然是最好的, 对了邱叔叔,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我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希望政府可以替我保密好吗？” 邱赫饶有趣味地提起眉头:“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平民, 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太复杂。” 邱赫看殷莱的目光柔了柔:“当然, 我们会尊重你的意愿, 你的精神力太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邱赫没忘记笑着和殷莱保证, “莱茵斯特的事, 我们也会去查, 会给你一个公证的答复，你放心。” “麻烦您了邱叔叔！” “不用客气，我送你下去吧，这么晚了，学校可能会给你记过，中央军校一向严苛，你在这里能得到很好的学习。” 殷莱没拒绝。 邱赫把车收回魔方里，魔方数据又被收进智脑里面。 门卫一早就瞥见有个学生在往校门的方向走，打定主意不会给她开门。 校禁规定的是几点就是几点，谁也不能违规。 等到那两个人走近了，门卫才看到其中还有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人，好像是父女两个。 带上家属来求情他也不会违反规定的！ 门卫看到那个大人过来敲了窗户，他把窗户打开:“过了校禁时间了，你是哪个班的？要通知你们班主任过来领人才能通过！” 他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一口气说完话术，即便面前的这位家长身上有种上位者的威严他也没有露怯，为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 还没等这位门卫喘口气，对方掏出了证件。 “中央政府国际防务部部长邱赫，可以开门了吗？” “咣当”一声，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殷莱跟在邱赫身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门卫。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领导，竟然没有眼力见地将领导拦在了门外，他几乎要以为职业走到了尽头，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坐在座位上发呆。 把殷莱送到住处楼下，邱赫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不远处闪过来红灯。 “殷莱，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闲逛？”过来的是教导主任，殷莱开学报道的时候见过她一次，当时莱茵哈特翻墙，她好心地触发了警报。 原本以为教导主任不会记得她，没想到对方甚至可以说出她的名字来。 “有一些事情耽误了，很抱歉主任。” 教导主任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那不是你该晚回的理由，写五千字检讨，跑步测试追加一百次。” 说完，教导主任才注意到殷莱旁边站着的男人。 “你是殷莱的家长吗？”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69节 邱赫拿出证件，教导主任狐疑地凑过去看，看到证件上的字后才虎躯一震，几乎不敢相信。 如果她没看错，那个职位是国副级，仅次于最高统治正国级…… 他们学校虽然隶属于联邦，也出过不少厉害的学生，最高至联邦正部级，但成名之后各自忙碌，和学校就没有什么联系了，平时来学校参观的最多也就是第四级的领导们，什么时候有过国副级领导人，那可是总统身边的人啊！ 邱赫收回证件，做起来却十分和谐自然，并没有什么刻意显摆的压迫感。 “殷莱同学是我的朋友，我有正事和她聊，聊的晚了一些，应该不需要责罚吧？” 国副级领导有事找他们学校的人聊天，还是正事，怎么能算晚归校呢！ 教导主任连连摇头，赶紧撤回对殷莱的处罚。 “多谢，”邱赫对教导主任说，教导主任一脸的受宠若惊。邱赫又转过来面向殷莱，“殷莱，那我先走了，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再见了。” 殷莱也和邱赫告别:“邱叔叔再见。” 教导主任看着邱赫离去的背影。 邱什么？ 邱叔叔！ 殷莱和邱部长那么熟吗？ “主任，您还有什么事吗？” 入学的学籍上写得很清楚，殷莱只是个平民，不仅如此，殷莱的课业成绩也并不好，她为什么会和邱部长认识，又为什么会跟邱部长关系这么好？ 教导主任转过头，正对上殷莱的双眼，那双眼睛干净无垢，不掺杂任何成年人的功利心。 教导主任顿时为自己刚刚龌龊的想法感到羞愧:“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早点上去休息吧！” 见教导主任没什么要跟她说的，殷莱才朝自己的寝室楼走去。 回到寝室之后，孟伏“嗷呜”一声扑了上来—— 扑到殷莱的头上。 殷莱出去的时候特地没带它，担心中央的仪器会检测到有这么一个异世界的生物存在。 殷莱想起白天在中央听到那位中将说的话，点开智脑，搜索到“方时砺”这个名字，打了一通视频电话过去。 过了很久那边都没有接听，殷莱微微皱眉。 想来地坎星的确出现了未知的状况，方时砺现在的处境相比非常危险，也许他现在正在焦灼的战事之中，的确没有时间抽空来接听电话。 不敢再多打扰，殷莱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殷莱注意到智脑通讯名单里有一个未接电话，电话的来源正是方时砺。 这通电话的时间在十分钟之前，殷莱想了想，回拨了过去。 不到三秒钟对方就接通了电话，速度快的殷莱都没反应过来。 “是我。”方时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沉重地通过智脑敲打在殷莱的耳畔。 踌躇着应该说些什么，那边又来了一句。 “殷莱？” “我在！” 紧接着是两道相对无言的喘息声，只是听着这道声音，殷莱就觉得无比安心。 “我……”殷莱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那一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破声，紧接着是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 “滴——” 电话被迫中断。 殷莱看着智脑端眉头紧锁。 那边遭遇了混乱，至于是什么样的混乱，殷莱不知道。 足以让联邦出动中将级别的军力，绝对是很棘手的重大灾难。 殷莱很担心方时砺，担心归担心，她远在中央星，根本无能为力，现在只希望，实训队伍可以平安地赶回来。 …… 半个月后，一则消息震惊了整个联邦。 金星之家的创始人，机甲大师莱茵斯特因涉嫌抄袭剽窃，杀人罪，非法牟利数罪并查，被请进了中央军署配合调查。 公告、光脑、星网，所有的社交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莱茵家族尝试压下新闻，但不知道背后的推力者是来自何方，媒体没有一人敢接下他们的单子，任凭消息传的到处都是。 “不可能吧，以莱茵斯特的成就，他还需要抄袭谁？” “以前就听说过莱茵家族势力太大，政府非常忌惮，言尽于此，多的不敢说。” “我相信莱茵大师，但也相信我们的政府，希望政府可以给群众一个完美的解释，绝不允许私刑和隐瞒处罚，希望可以公布案件审理的过程和证据！” “没错，莱茵大师人很和善，每年都会做慈善，我绝对不相信他会做那样的事，希望政府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支持莱茵斯特！” “我也支持莱茵斯特！” 殷莱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星网。 总统果然说到做到，他们一定是有了相关的证据才会抓捕莱茵斯特。 她知道莱茵斯特的声望很高，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支持他。如果这件事不是联邦出手，她一个人很难和莱茵家族以及那么多民众的意志抗衡。 殷莱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 调查加上审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短时间内案件不会出什么结果，殷莱暂且把这件事放了下来。 新的月份到了，殷莱打算这个月开始把所有的训练测试都做完，意外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 克丽丝跑了一圈赶上殷莱:“殷莱，你跑的好快……等会儿一起去食堂吗？唉，你电话响了！” 殷莱正在犹豫要不要接这通电话，跑到跑道边上之后电话震响还没有停止，殷莱才接通了电话。 那一头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殷莱啊，是我，邱赫。” 殷莱扫了一圈跑道上跑步的学生，还有还在跑步和陈修打招呼的克丽丝，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才放开声音和邱赫说话。 “邱叔叔，有什么事吗？” 邱赫略感抱歉地说:“我们有件事想要你协助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帮忙。” 殷莱:“邱叔叔您客气了，你们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说。” 殷莱指的是莱茵斯特被调查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我想让你去地坎星支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殷莱眼前一亮，手指压在智脑上逐渐发白，语气还是一如既往:“什么时候出发？” 邱赫的声音沉定:“殷莱啊，你先别着急，我先给你说清楚地坎星的情况，你再决定要不要去。” “……” “好。” “地坎星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地坎星在三年前因为空气环境和水源的高污染，被列为废弃星球，之后地坎星的居民开始迁移，地质专家和植物学家驻扎到地坎星进行研究，废弃的星球，一切高污染物都是可以研究的材料。就在半年前，驻扎在那里的地质学家发现地壳频繁运动，起初我们以为是环境问题导致的地壳碰撞，直到地坎星上的动物开始有意识地攻击人类。” 第58章 千岩畸变 殷莱坐上了前往地坎星的军用飞船。 地坎星的事情属于军事机密, 军方以家事的借口替殷莱请了假，用的却是邱赫的署名和印章，教导处那里几乎立刻通过了她的外出申请。 殷莱望着窗外, 状似在看风景，心里想的是她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 这学期的训练测试恐怕只能交零分了。 而且飞船上的其他人并不怎么欢迎她。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布雷特霍特的声音响彻整个客舱。 军用飞船的前舱足以容纳数十人的空间里只有零星四个座位, 随着飞船起飞, 霍特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后排左边的殷莱。 他很难不记得，毕竟眼前这家伙让自己结结实实吃了一顿瘪。 林建邦站出来恭敬地回答:“中将, 这位是总统派过来支援的殷莱同学。” “总统会派这么个小丫头过来？派她过来干什么？难道要让我们保护她吗？”中将气的牙痒痒。 林建邦依旧客气:“中将, 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权对总统的决定有异议。” 中将怒目而视, 对方不慌不忙。 “而且这次作战, 由我来和殷莱配合, 您无需插手。” “既然是这样, 那最好！如果她惹出了什么麻烦，我一定会向众议院申请对你进行处分！”说完, 中将不再纠缠, 挑选了离殷莱最远的位置坐下来。 林建邦看向殷莱，担心中将刚刚说的话会对殷莱造成影响，好在对方面不改色, 注意到有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后, 立刻找到视线的来源, 对他回报了一个微笑作为招呼。 笑容很浅, 不达眼底。 说是打招呼，也就仅仅是打招呼。 林建邦没有表达意见, 事实上从见面到现在, 这位殷莱同学也没有和自己说上几句话。 事发突然, 邱部长没来得及和他详细这位少女的事情，只是郑重地要求他一定要保护好殷莱，听从殷莱的意见，他并非怀疑上级的指派，只是眼前的少女实在不像有什么过人之处，如果非要说的话，对方似乎过于冷静了。 林建邦坐回了位置上，阖上眼睛回想着会议内容。 地壳运动从三年前的一年二至三次，到最近一个月一次，频率共振影响了基地的外部磁场，温室里的植物疯狂生长，蛇虫鼠蚁基因突变，远超出自身的十倍大小，有规律地攻击基地。 三个月前，基地的一颗盘猪猡草因为地震脱离了培养皿，失去泥土依附的盘猪猡草攻击了一名科研人员，好在救援及时，那名科研人员没出什么事情。 但这件事依然给众人敲了个警钟，那就是地坎星的动植物已经完全脱离了生物原本遵循的序列，开始往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轨道上行驶。 磁场的改变导致基地的信号受到干扰，消息在半个月前才传送到联邦手上，此时中央军校的实训军已经出发抵达了地坎星。 整整半个月，实训军毫无消息，军校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络，意识到情况紧急，中央军校的领导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军方，再加上之前基地发来的消息，救援刻不容缓。 林建邦从回忆中抽神，目光收敛，神情严肃，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0节 前线战事严峻，他唯一能放松的时间恐怕就只有现在在飞船上的这一会儿功夫。 …… 十四个小时过后，飞船抵达地坎星。 窗外黄沙漫天，他们降落的地点在中部，原来的建筑中心，高楼断垣，折在黄沙里。 中将和其他军人率先下了飞船，没有等林建邦和殷莱，从殷莱身边擦过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 林建邦拿了一个面罩给殷莱，示意她带上。 “空气污染指数很高，人体呼吸道很难稀释，最好还是戴上这个。” 殷莱点点头，接过面罩戴上。 林建邦佩戴好面罩，再去看殷莱，注意到对方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头顶。 那里分明空空如也。 “你在看什么？”林建邦好奇地问。 殷莱眨眨眼睛，戴好面罩，忽略头顶踩她脑袋的小家伙，随口说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林建邦解释道:“不是要下雨，地坎星的aqi达到了700，是pm2.5过渡积聚的后果。地坎星从三年前就是这样了。” 林建邦说着，朝前方点燃雾灯。 军队停靠在过去的安全基地，简单地进食之后，开始商议作战计划。 林建邦:“看来我们得走着过去了，飞船停靠点只有这一处，再往基地的方向会打草惊蛇，我们必须先搞清楚基地周围有多少怪物。” 中将:“那群科研人员手无缚鸡之力，举把枪都费劲的玩意儿，他们的消息不可以全部相信，难免有夸大的成分！” 最后几人决定先派三队当先行兵，确认敌人数量之后再进行救援。 林建邦看向角落里坐着的殷莱。 出发前邱部长和他说过，不管做什么先问一下殷莱的意见，地区的探索全权交给殷莱负责。 林建邦不认为殷莱有这种能力，但出于军人的天性，他还是听从指令地开口询问殷莱。 “你好……你有什么建议呢？” 坐在墙边的少女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回过头看。 她刚刚一直靠着墙壁，恐怕是害怕了，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会害怕是正常的。 中将撇过头去:“哼！” 林建邦听见少女对他们说:“不要派先行兵。” 在场的人都抬起头看她。 “先行兵去了就回不来了。” 空气静默了一瞬。 几个军人的脸色很难看。 在战场上说这种话，不吉利，实在煞风景。 中将一拍桌子，愤怒而起:“我的士兵都是最精英的战士，你说他们回不来了？那你去！” 他身后的一位军人也腹诽道:“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就会说风凉话。” 其他军人都对殷莱的存在或多或少抱有不满，他们都是风里来雨里去，实打实通过血战才能站在这里，这个小姑娘凭什么随随便便就越过他们的头顶的职位，对他们指指点点？ 没有一个人帮殷莱说话。 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 林建邦正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气氛，就听见殷莱不疾不徐地解释:“基地附近有许多地面裂缝，应该是地壳运动导致的，植物全部扎进了缝隙里，生长杂乱，有三十米楼房的高度，除了有地面爬虫，树上还栖息着许多变异鸟类，飞行军不熟悉地形，过去难道不是送死吗？” 中将眉头紧锁。 “你在胡说什么啊……” 林建邦盯着殷莱，在思考殷莱那段话的可信度。 基地距离安全基地有418公里，一直和他们待在一起的少女是如何知道四百公里以外的情况？ 林建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他军人也齐刷刷往殷莱的方向看。 “我的精神力，相当于一个移动监视器，可以看到远处的景象。”殷莱解释道。 “胡扯！”中将说，“开什么玩笑？邱赫在搞什么？他想干什么！以为说出这种谎言会有人相信吗？监视器？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说法！” 认定殷莱是来捣乱的，中将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殷莱身上，而是起身到外面去部署作战。 殷莱对上林建邦的目光，报以和善的微笑。 林建邦心情复杂。 邱赫说了，一切听从殷莱的意见，但对方说出来的话实在匪夷所思。 精神力，可以当监视器？还是那么远的范围，他们真的可以无条件相信一位十六岁的女孩子吗？ “如果和你说的一样，我们不是没有救援的机会？”林建邦提出自己的担心。 殷莱摇头:“我在观察地形，生物也有自己的生活规律，总能找到折中的办法。”她瞥了一眼玻璃门外面正在只会作战的中将，“至少无论什么时候，莽撞都不是上上举。” 林建邦对少女的印象有些改观。 这些话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平民能说出来的，能够在这种环境下依旧沉着冷静，也许她说的都是真的。 片刻之后，林建邦郑重地对殷莱说:“我相信你。” 殷莱看向他:“……” “我会努力和布雷特中将沟通，替你的观察争取时间。” 殷莱:“谢谢。” 其实她压根就不在乎那位了不起的中将相不相信她的话，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她的工作完成了，在邱赫那里她有了交待，其他的不是她该负责的。 麻烦事，只要你惹上一回，就会接踵而来。 殷莱最怕麻烦。 不知道林建邦是怎么和布雷特霍特交涉的，这位中将最终也没有相信殷莱的话。 “邱赫自己就不靠谱，也介绍不了什么靠谱的人！” 林建邦皱着眉头，这位中将嘴上实在每个把门的:“可是邱部长交代过，一切进攻事宜都要先问过殷莱，我是一名军人，我只知道我要服从上级的命令！布雷特将军，你僭越了。” “所以你一辈子只能当个校辅军！” 林建邦失望而回，眼睁睁看着第三小队乘着机甲离开安全基地。 好在，在林建邦的据理力争下，布雷特霍特同意将外壳薄弱的飞行机甲换成战斗机甲，并嘱咐他们有特殊情况立刻撤离。 第三小队离开之后，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开始在安全基地寻找可用的资源，林建邦则一直尝试和联邦建立联系。 如他所料，在没有稳定磁场的维护下，空间站信号非常差，联通一直处在断接状态。 天黑之后，外头的风声更大，如野兽嘶吼般的，又像石砾在地面摩擦。 每人服用了一瓶营养液简单补充能量，物资不多了，最多再支撑三天，三天他们必须要到达基地，或者找到可利用的资源。 两支小队一无所获地回到基地，安全基地外面有被外力破坏的痕迹，大部分物资早就被转移，剩余的可用物资也被损坏。 这也就意味着，这座安全基地也并不安全，潜藏在黄沙里的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刺激他们。 中将听后沉默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命令他们好好休息，随时准备应战。 过了一整天，太阳从西边没入地平线。第三小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按照飞行军的速度，418公里，来回只需要3个小时。即便换成战甲，也不会太过拉低他们速度。 又过了一个晚上，第三小队依旧没有消息。 中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建邦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殷莱。 殷莱坐在墙角看着高处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莱……” 殷莱回头，露出迷茫的神色。 她戴这个防毒面罩带的有点窒息……措辞夸张了一点，实际反应差不了多少。 “殷莱，你能看到第三小队的情况吗？” 殷莱点点头:“战甲坠毁的差不多了。” 倏地，身旁传来剧烈的呼吸声。 中将怒目圆睁。 “你说什么？” 第59章 千岩畸变 基地中心安静的有些可怕, 准确地说，在这位明显愤怒到极致的中将开口之前，没有人敢先开口说话。 第四小队的人坐在外面的大厅, 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在整合资源，做战斗前的准备, 听到中将的怒吼声后, 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房屋墙壁损坏严重, 设施也都老就废弃。 他们能很清楚地听到中心里面的对话声。 坐在靠墙位置的女生开了口。 “植物产生自我意识，身形会跟着环境变化, 有陌生人入侵的时候它们不仅会自我防御, 还会主动发动攻击……” 殷莱又点开智脑, 空气中跳出一道悬浮屏。 微光从高高的窗户外洒落进来, 空气中漂浮的颗粒变得更加鲜明。 悬浮屏上列出了几十张图片, 分别有动植物和天气播报以及手绘路线图。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1节 林建邦惊讶地问她:“你一直在涂涂画画的, 就是在做这些？” 殷莱点点头，事实上, 她在飞船上就一直在释放精神力, 尽可能地搜集情报。 她和政府的关系不是谁依附谁，而是互帮互助，政府有效率地帮了她的忙, 他们交待的差事她当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应付了事。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耶丝拜耳树, 海枣树, 那一带分布较多, 战斗力较强的高大树木。” 悬浮屏上展示了耶丝拜耳树和海枣树平和时期和战斗时期的模样，耶丝拜耳树枝叶茂密, 每一个枝干都可以绵延十几米, 它的长势最好, 树身最高，树上稀奇的鸟类也是最多的。 海枣树的枝叶则更偏向于松叶，针叶的锋利程度足以刺穿一个人类的的心脏。 “盘猪猡草，黄边龙舌，豹皮龙舌，是那一带攻击较强的变异草木……” 接着殷莱又给他们看了许多鸟类的照片。 “我没办法给你们形容我看到的它们变异之后的样子，但我准备了一些科研中心公布的变异植物样本，你们可以大概参考一下，我挑选了其中和这些变异植物相近的图片，建议机甲外壳选择pk78-jok113之间的型号，应该可以勉强抵御这些植物锋利的攻击。” 外面的小队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建邦带了进来，中将见状只眯了眯眼睛，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大裂缝周围的光线比我们现在的视觉效果要差很多，再加上大裂缝的地磁改变，一切方向工具都不起作用，很容易因为视觉差错导致辨不清方向。” 殷莱又给他们看了两张路线图。 “我选了两条有可能的路线，一是从西北方下部裂缝过去，那里的植被分布稀疏，可能会更安全，另一条是旧植物基地废墟那里，建筑物较多，方便打掩护，但是……” 殷莱的话陡然一转。 林建邦问她:“但是什么？” “但是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报告中提到的大型飞禽，我们不知道它们的栖息地是哪里。” 他们的资源不多了，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出发。 “选方案1。”中将沉着嗓子说道。 林建邦:“的确方案1更适合，我们人数减少了二十人，不能再拿士兵的生命安全冒险了。” 殷莱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利害关系跟他们讲清楚。 “从大裂缝下面走的话的确变异生物会更少，但是很有可能会出现突发情况，比如大型飞禽。而选择方案二的话，我们只需要进行合理的战斗方案就可以适当的规避，将伤亡降到最低。” 片刻之后，中将依旧坚持。 “方案1。” …… 一小队和二小队走在前面，他们的对战经验更丰富，四小队是精神力者编队，走在队伍正中间。 至于殷莱…… “你跟着我！”中将指着她说道，“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说的话。如果你真的可以监控到前方的画面，那么有突发情况，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建邦皱着眉头抗议道:“我向邱部长保证过一定要保护殷莱的安全！” “我的士兵，他们的安全，难道不重要吗？”中将发狠似的说道。 “可那不是你自己的原因吗？”林建邦看着他说，声音轻了许多。 中将浑身一颤，转过身去，背影因为西沉的落日隐没在昏暗里。 “你说得对。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就算是她！我也不能完全相信。” …… 所以，殷莱跟在中将身边，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直面危险。 殷莱不由得想到这四个字，发自内心地觉得好笑。 他们坐上低空的气动车，随气流滑翔至大裂谷外10公里，开始徒步行走。 比起外面，虽然黄沙将一切掩盖，雾霾遮去天空的颜色，但至少昼夜分明，白天有光穿透云层，夜晚能辨别方向。可是走到这里，天空像被一个巨大的罩子罩住，一切都变得昏沉。 和殷莱说的情况一模一样。 林建邦下定决心，往殷莱的方向靠近。 不管中将是怎么想的，他必须要保好殷莱的安全。 或许，殷莱真的可以救他们。 又继续走了半个多小时，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氧气含量明显不够，大家开始佩戴上呼吸装置。 视线越过断带，可以窥见高处的热带雨林区，树木高大的闻所未闻，飞鸟偶尔发出叫声，振翅声也响亮到不可思议，声音的来源很远，但足以让人提高精神。 单兵上了机甲，精神力者佩戴上装甲，全副武装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 中将一声指令下，大部队行走的速度缓慢。 再往里走，能见度上升，但是所有机甲的磁盘开始失灵，通讯设备的信号也完全消失，他们的机甲只剩下防御作用和发射子弹的作用，失去磁盘，他们根本无法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飞行。 也难怪中央没有直接采用爆破救援。从绿洲基地发出求救信号后，迄今为止，所有的救援飞船都无法在空中找到基地的位置，想必就是因为这诡异的地磁。 机甲的飞行作用减弱，有精神力者试过召唤出精神体。 笨拙的机器人无法分辨出方向，更因为磁场的影响直接跌落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林建邦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等到了基地，再尝试和中央联系。” 殷莱:“前面又是雨林区。” 中将一声令下:“准备开始低空飞行。”他转过来看殷莱，“你呢？” 殷莱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机甲。 中将不理解:“为什么不直接下载到魔方里，要放在空间戒指里，不会和其他东西混杂在一起吗？” “载机甲魔方要2万星球币。” “所以？” “太贵了。” 殷莱一本正经地回答。 她宁可把机甲大喇喇地杵在一堆蔬菜水果中间和鬼魂们干瞪眼，也不要专门花2万星球币去买一个魔方。 钱不是这么用的。 中将难以理解。 为什么有人有钱买空间戒指却拿不出两万块钱？ “你还是学生，不要逞能，等会有战斗你就往后退，知道吗？” 依旧是惯用的命令语气，这次殷莱没有反驳。 “嗯。” 随着一声声能量载入，大裂缝代号“红锈裂谷”的边缘，一座座机甲滑入空中呈翼状分布。 外部的机甲是pk78，外部更为坚硬，流动性更强，内部机甲是joi13，炮火足，续航能力强。为首的是中将，旁边小小的银灰色机甲则是殷莱。 雨林内回荡着刮刮的风声，像小豁口处绑上了破碎的塑料袋。 “a1，区域正常。” “a2，区域正常。” “c1，区域正常。” 殷莱同时在释放精神力观察大裂谷的情况，距离接近之后，她的不适感更加强烈，有一瞬间让她想到了在垃圾沼泽的感受。 她的精神力无法窥探到裂缝下面的情景，高速度的电荷除了会改变正常的磁场，更会干扰精神力，让精神力影响自身的判断，绝对是不好的，但在联邦的精神力研究中，精神力一向是和大脑的判断力和自控挂钩的。 “e1，区域正常。” “e9，有大型生物体靠近，警告，有大型生物体靠近！” 大型生物体？ “开启防御网，全体加速到100，红外线连接，跟住银灰色机甲的方向！” 指令下达到每一座机甲的舱内。 飞行的形状改变，变成包围圈，将火力较强的joi13包围在中间。 在中将没有下达命令之前，他们不能随意发起攻击。 布雷特霍特面庞坚毅，抿着嘴神情紧绷。 他们在雨林的正中间，基地的位置尚未找到，发动攻击很有可能会惊动雨林中的变异生物。 殷莱和林建邦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即便那个巨型生物正在向他们靠近，他们也只能加快搜寻速度，不敢发动攻击。 “e9，大型生物正在迫近，请求下达指令！”士兵的带着颤音，他似乎很惧怕。 “什么大型生物？”中将询问。 下一秒，一声尖叫传遍红外线连接的每一个机甲舱。 “e9刘国章，听到请回答，发生了什么？刘国章，听到请回答！”中将的声音急促起来。 殷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鲸头鹳。” 一张图片出现在中将的显示屏上，是从e9机甲的捕捉网捕捉到的监控画面。 那是一只已经变异的鲸头鹳，灰色的喙超出正常的大小，有鸟头的两倍大小，脑部原本应该圆润光滑的皮肤长满了数不清的肉瘤，如同星座群一样密密麻麻地从后背延伸分布到它的眼部，凸起的眼睛里也长满了丑陋的瘤状细胞。它的身体是正常鲸头鹳的十倍有余，超过一个g-k型机甲的大小。 “这是……什么东西？”林建邦张着嘴巴，缓缓问道。 倏地，一片硕大的阴影盖住了他上部的区域。 机甲捕捉网将上方的情景投射到显示屏，正是刚刚那只鲸头鹳，它的嘴巴里，咬着只剩一半的e9机甲体。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2节 第60章 千岩畸变 “警戒, 发动攻击！” 中将是咬着牙说的，声音几乎要碎进喉咙里。 声响惊扰了雨林，树木攒动, 变异的鸟类惊乍，高枝如雨后春笋般纷至沓来。 “报告！树里长了一张人脸！” d4方向, 机甲跨道拐弯, 横冲直撞地冲进阵中央。 顺着他来的方向看过去, 巨大的耶丝拜尔树，茂繁的枝叶展开, 里面是一张近似人脸的流沙状凹陷, 树中腹口腔的位置张开, 露出里面尖利的獠牙。 “那……到底是动物还是树？”林建邦惊愕不已。 高空伏击的鸟类越来越多, 几乎都是接近鲸头鹳一样的满身肉瘤, 比较好看的还维持着原貌, 变异严重的翅膀和身体横插着的无数的差翅，像长在它们身体内。 最外部的脸两个机甲因为突生的变故处在错愕中, 仅仅两秒钟, 就被刮来的树枝击中，扫进了耶丝拜尔树的口中。 “a组d组，发动攻击。” 连续的炮火落在密密匝匝的敌人身上, 鲸头鹳发出嘶叫, 声音沙哑低沉, 有点像某种频率的声音电波, 树木和鸟类的行动并不是毫无轨迹，它们似乎也在遵循着某种频率。 中将当机立断:“开启雷达干扰！” 肉眼无法看见的波长在雨林中回荡, 鸟群的飞行路径开始变得混乱, 单兵们加强了射弹, 同时加快飞行速度。 紧密的子弹被鲸头鹳全部吞下，它受到的冲击不大，这种程度的火力伤害不了它，它翅膀向后俯冲而下，目标是林建邦的机甲。 黑色的战甲将林建邦的机甲撞开，迎接来自鲸头鹳的撞击。 “布雷特！” 林建邦快速转移到后方，看见中将乘坐的战甲被打到了远处的树干上。 那是一棵耶丝拜尔树，枝叶抖动，树干诡异地向后翻转，露出那张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的人脸。 那张脸好像在笑。 树干似乎有着一定的吸附能力，中将的机甲难以逃脱，就在此时，维克多乘坐的机甲向耶丝拜尔树发射了一枚光弹。 树干扭动，中将得以脱身，同时冷静地迅速下达命令。 “打它们的根部！” 黑色机甲迅速翻到鲸头鹳的上方，然后下落，机甲不能将触感传递给操纵师，但是中将可以看到到清楚的绵软感，在机甲下落的一瞬间。 中将朝鲸头鹳的后背开了一枪，鲸头鹳尖叫着加速飞翔，在空中滑出没有规律的流线。 机甲扒拉着那些被破坏的组织，直接接触到里面的肌肉，变异的鲸头鹳身体两极分化，外部的肉瘤很软，破坏后有黏状的丝线顺着空气飘出来，里面的肌肉则很坚硬，无法轻易被子弹贯穿。 机械手臂出现一个菱形六角刀片，朝鲸头鹳的后背用力刺进去。 数以万计的变异飞鸟通过波长朝中将的位置飞过来。 一边要平衡不被鲸头鹳摔下去，一边要抵御四面而来的攻击，中将抿着嘴，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a组b组c组，做好爆破准备，目标……” 中将的话被冲击堵在了嘴里。 银灰色机甲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上，和它难看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差别，不仅是速度，银灰色机甲灵巧地避开了所有飞鸟和枝干，敏捷度同样一流。 中将从银灰色机甲的动作中依稀看到了曾经战友的影子，那个意气风发，最后不甘被排挤，辞去职务的战友。 银灰色机甲稳稳落在鲸头鹳的后背。 中将冷着脸愤怒地斥责:“你上来干什么，逞能？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军人一切以服从命令为先！你……” 突然间，鲸头鹳的四周像有一层屏障，将一切攻击排除在外。 中将:“这……” 视线挪到眼前的少女身上，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殷莱没理会他的口不择言。 “布雷特中将，邱叔叔让你们所有人都要参考我的意见，我的行为不受任何人管辖，无需听谁的命令……你还愣着干什么？” 殷莱并不好受，越靠近大裂缝她的精神力越不稳定，需要特别集中精力才能经受这么猛烈的攻击。 在大裂缝附近，机甲更适合长时间作战，那些精神力者已经完全放弃用精神体作战。 她本来不打算出手的，如果不是布雷特霍特刚刚帮林建邦挡的那一下，她根本就不会管他死活。 中将深深看了殷莱一眼，决定暂时压下想说的。 军人的机甲根据等级申批，高级军官的机甲更是私人订制，根据每个人的数值来制作。 黑色机甲的爆发力和光弹都是一绝，完美契合中将ss级的体能数值，拥有极高的爆发力和杀伤力。 巨响和烈光在瞬间发出高温，殷莱的精神力也差不多消耗到极限。 雨林中升起渐变的蘑菇云，银灰色机甲跟在黑色机甲身后飞出云层。 “报告，高频率电波接受到人工磁场干扰。” 中将:“来自哪个方向？” “还在搜索。” “尽快！” “收到！” 昏暗的雨林因为爆裂而变得不再昏暗，风吹不进这片雨林，雨也融不进地底的缝隙。 他们按照声音的频率，绕过较低的底部山谷，逐渐摆脱那些异鸟，这里不再有现代化的痕迹，亘断的僵化泥土和粗壮的植物交缠，扎根地底的植物也不再像雨林中的植物一样拥有意识，他们的枝干虬结，扭曲，地面的裂缝也越来越大，从上面可以窥见裂缝里无边的黑暗，那是一种没有希望的光。 “报告，死伤人数统计完毕，第一队死亡3人，受伤7人，第二队死亡0人，受伤11人，第四队死亡1人，受伤9人。” 中将:“……” “我知道了，让兄弟们先休整，等会儿我们再往里面走。” 交待完毕之后，中将走到殷莱面前。 殷莱正在把机甲塞回空间戒指里:“……” 中将看着她，吸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啊！你知道那个场面有多危险吗？你是特出，我无权命令你，所以你就随心所欲是不是！” 林建邦都快被这画面吓傻了，虽然不知道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殷莱飞到鲸头鹳背上之后，那些鸟类和树木就像被隔绝在外一样，根本无法靠近鲸头鹳，就像透明的罩子将鲸头鹳罩在了里面，画面极其震撼，鲸头鹳的尖叫也吸引了那些敌人，为他们争取到不少的机会。 难道说，当时是殷莱…… 林建邦随即摇了摇头，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仅仅是拥有可以媲美卫星的功能已经足够逆天了，难道她还能有别的能力不成，那还是人类吗？ 殷莱彻底看透中将的本质，她不慌不忙地回复:“布雷特中将，我曾经说过走路线1有遇到大型生物的可能，是你执意要走这条路的。” 中将:“……” 殷莱:“所以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毕竟我刚刚救了你的命。” “你？看看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再说这些大言不惭的话，谁需要你救！”说完，他负气背过身去，走到了靠外侧的缝隙边。 林建邦这才注意到殷莱的脸色苍白，想来是一路上精神力用的太多，在这里的精神力者都在s级，地磁混乱对那些精神力尚有极大的影响，对殷莱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给，精神力补充剂。”林建邦拿了一块精神力补充剂给殷莱。 殷莱接过来:“谢谢。” 手里的蓝色试管只有一个手的大小，联邦研制出来的这个东西对殷莱来说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聊胜于无。 “布雷特那个人就是那样的，但他心眼不坏，你别跟他计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林建邦都希望队伍可以和谐友好，毕竟他们之后还有很多场战役要合作。 殷莱:“嗯。” 休息片刻之后，一群人继续朝里走。 不久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矗立在外部的数据网。 庞大的绿色网格在持续不断地运作，在数据网中央，白色的绿洲基地安静地坐落着。 基地的外部有一些轻微磨损，看起来数据网是在受到袭击之后才建立起来的，数据网的功能十分完善，立刻就发现了有外来人员靠近。 “来的是谁？”基地里传来声音。 中将回复:“中央军第一军团。” 很快，绿色的网格消失，在他们全部进入之后，数据网又再度竖立起来，像一个正方体将绿洲基地保护在里面。 “终于……”迎接他们的老者热泪盈眶。 士兵们被安排去休整，布雷特，殷莱和林建邦跟着老者去参观基地。 基地里的人意外的非常多，工作大厅在中部，内部的实验室在后面，呈螺旋状分布，高低错落，肉眼可见的几乎都是些老弱病残，年轻人很少见，最小的大概也在三十岁以上。他们在忙碌地工作，接收和传递信号，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长久煎熬的疲惫感。 “年轻人出去找资源，很多都没有回来，你们再不来，我们恐怕撑不了几天了。”老者揉了揉眼睛，多日的工作，他的眼部长出了一些小小的疙瘩。 “光顾着激动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董东升，是绿洲基地的负责人。” “布雷特霍特中将，林建邦辅军，殷莱，是我们的特别顾问，很抱歉，联邦尝试过三次突进，地磁失效之后，救援人员没办法找到这里，我们只能选择最笨的方法。”林建邦抱歉地说。 董东升摇摇头:“你们能来就好，我们已经做好在这里牺牲的准备，我们可以死，但我们的研究，我们的实验，我们希望有人可以替我们带回去。” 林建邦:“我们会尽可能保证基地的每一个人获救。” 他说的是尽可能，不是一定。 董东升也明白。 简单的熟络之后，董东升帮他们安排了房间。 “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的房间特别多。”兴许是太久没有见到外人，董东升显得非常激动。 他们的晚餐是基地剩余不多的资源，营养液，殷莱收下了，但没有服用，而是看着营养液陷入沉思。 晚上，有人来敲她房间的门。 “哪位？” “是我，维克多，打扰你了，你已经休息了吗”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3节 殷莱疑惑中将身边的副将怎么会来找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第61章 千岩畸变 维克多没有进入房间里面, 而是站在门口，执意不肯进去。 基地的房间都很小，为了有效地利用空间, 房间和实验室的区域分别位于东西两个方向，呈上下错落分布。 维克多此刻就站在连接东西走廊的栏杆边上, 身后是飞行的各种机械体。 “有什么事吗？” 维克多朝殷莱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您救了中将！” 殷莱:“……” “这是我应该做的。” 维克多不知道该怎么和殷莱相处, 少女看上去身形瘦小, 面庞稚嫩，但通过对方之前在安全基地的图片演示, 维克多知道, 殷莱是一个聪明的, 稳重成熟的人。 “中将之前有冒犯的地方, 我代他向你道歉……” 看来布雷特霍特和这位副将的关系相当好, 殷莱若有所思。 那种情况, 地磁严重干扰，她单独依靠精神力也没办法独善其身, 与其说是她救了布雷特, 不如说她和布雷特是互相帮助。 接着殷莱又听维克多说…… “像之前那样的冒犯以后肯定还会有很多……” 殷莱:“……” “中将早就有机会晋升职称，但他的个性你也看到了，风风火火, 嘴巴不饶人, 又是平民出生, 三次大选他都落败, 前年更因为打了一个滥用职权的富人，从大将被撤职, 今年年初才重新回到部队, 还被降职成中将……” 殷莱逐渐皱起眉头。 维克多看出她的不耐烦, 连忙解释:“我说这么多是想跟你说，中将性子急了点，嘴巴坏了点，心不坏。” “我知道。” 回到房间之后，殷莱把自己裹紧了被子里。 和外面的高温不同，基地里面温度很低，供暖系统早就失效，基地要把更多的能源用在科研上。 孟伏从她被子里钻了出来。 小家伙一点没受到白天那场战争的影响，它隐身着，又不愿意进空间戒指，进去了它也能自己跑出来，所以殷莱一路上都在担心它不知道会掉到哪里去。 看到孟伏好好的，殷莱才松了口气，薅着白色的软毛把它拖进怀里。 “嗷嗷！” 孟伏翻身打滚，一点都不怕殷莱。 似乎更不怕混乱的地磁。 殷莱:“……” …… 休息一晚，第二天殷莱感觉自己舒服了许多。 她每一次消耗大量精神力的同时，精神力就会有明显的增长，具体原因她并不知道，她的精神识海好像没有尽头。 恢复了体力，殷莱闭上眼睛，将精神力完全释放出去。 一条硕大的豁口绵延数百里，从地坎星的最西部裂到了西北部，原本的贸易中心。那里黄沙的覆盖率远远超过他们之前待过的安全中心，安全中心的土地上还能看到许多损坏的建筑物和卫星残片，西北部则完全沙漠化。 偶尔风吹过，露出沙子下面的一角，一点盈盈闪闪的，是某种废弃的金属物质。 裂缝的周围有一些细小的龟裂纹，过去地震将它们震落，挤压，从而形成了地坎星西部高低错落的山谷，高的海拔达数千米，从高处边缘陡峻下落，几乎没有缓冲，这种奇异的地形从未在任何一个科普杂志上面出现过。 殷莱仔细地观察过高处的每一寸土地，精神力靠近裂缝底部就会出现大脑刺痛的情况，殷莱不敢冒险，只能把精神力扩散在上层。 在她整个覆盖的范围内，她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救援军很快休息好进入戒备状态，他们此行的目的不仅是这些科研人员，还有中央军校的那些学生。 殷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中将:“地面没有那些学生的影子。” 中央军校这次派出的学生足足有四十人，这么庞大的队伍，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他们下落的地点呢？” “原本的下落地点在瑞斯发射中心，但是他们一抵达地坎星就失去了联系。” 殷莱:“大概率是在地底。” 也就是他们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深渊。 林建邦:“地底是什么情况？” 殷莱摇摇头:“我不知道，精神力下不去，那里的磁场异常强烈。” 中将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做了决策，给他们安排任务，一队二队负责地面上的物资搜索，四队负责地下探索。 殷莱:“我去。” 中将冷哼一声否决道:“不行，地底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林建邦也不同意:“既然精神力下不去，你跟过去不是更危险？” 殷莱:“我不是只有精神力……” 林建邦和中将听完这句话都是一愣，林建邦紧着要询问殷莱是什么意思，就听到殷莱慢慢悠悠地说去下半句。 “而且遇到危及自身安全的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逃跑，不会管你们，你们放心。” 中将林建邦:“……” 中将瞪了她一眼:“算了，随便你！” 宽厚的背影跟上部队，林建邦却怎么想都觉得不稳妥，但是殷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基地外面，在离开了数据网的范围后，温度再次上升。裂缝周围的风声呼呼，靠近风口的地方温度陡然降低，难以预估的温度，骤差过大，经过专业训练的士兵们身经百战，对这样恶劣的环境早就已经习惯。 殷莱不舒服地抖了抖肩膀，站在较高的缝隙旁向下窥视。 “怎么样？” 周围的人紧张地等着她的回复。 片刻之后，殷莱站起来:“什么都没有。” 众人有些失望，经过雨林的一战，他们已经完全改变了对殷莱的印象，从最初的不认可到现在，几乎是依赖式地需要殷莱。 殷莱的存在，无异于一个潜望镜。 中将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失望:“是没有学生的影子还是你什么都看不到？” 殷莱回答道:“是没有学生的影子。” “你看得到？” “较低的裂谷看得到。” 众人瞬间又提起了精神。 至少可以为他们排除掉大部分错误的可能性。 接连找了几个裂缝，到一条稍大的裂缝边，殷莱皱起了眉头:“很深。” 旁边的军人也跟着说道:“中将，发现有生物波动的痕迹。” 中将思索片刻:“从这里下去。” 进入裂缝之后，入眼是空旷的深谷，风声到这里开始变低，音量拔高，“沙——沙——”地频率，如同鼓风机不规律地运作，使人耳朵发麻。 “有生物波长，在5.6—15μm之间，应该是人类的。” 似乎是个好消息。 他们已经下到足够低的位置，往上看几乎是一片漆黑，小队里有对地形了解的成员早就做好了准备，记录下他们飞行的过程，不至于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深谷里只有机甲上不太耀眼的一束束能见光，深谷的底部有大量城市余迹，坍塌的楼房，机械残片，金属外壳。 那些本该属于地上的东西，竟然全都到了这里。 低空降速飞行，对他们很不利，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随时可能出现危险，他们的反应跟不上，很有可能被袭击。 不知道飞了多久，按照他们的速度大概已经飞了三个小时，分不清是往下还是一直在往前，谷底除了风声，安静地让人战栗。 忽然，有共振波长被感应到。 “中将，感应到电磁波。”现在还不确定超声波的来源是生物还是那些学生。 “保持警戒！” “等一下！”殷莱突然出声。 “怎么？” 殷莱眯起眼睛:“是学生！” 机甲在低空下落。 眼前是一片废旧的大楼，有人为生存过的痕迹和，大型动物移动的拖痕，大约有十人抱树那么巨大的物体。 殷莱走在前面，林建邦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殷莱十分肯定那些学生就在这里。废旧楼应该也是一个安全基地，地坎星遭遇灾难的时候建造了许多这样的基地，基地的下面有一个地下通道，上面的锁已经脱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里是阳光进不来的地方，到处长满了青苔，看不出是不是有人经常出入。 殷莱用力拽开沉重的大门，底下是一个防空洞。 众人面面相觑，顺着防空洞的楼梯向下走。 “什么人！” 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那人浑身充满了警戒，身姿依旧挺拔，在对上殷莱的视线，看清楚那张清秀的面庞之后，那人的瞳孔中闪烁着些许难以置信，淡蓝色的瞳孔颤抖着。 众人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面前的少年身穿着青蓝色的连体装，分明是中央军校的校服，他们中有不少让人是在中央军校毕业的。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4节 林建邦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他脱下帽子，恭敬地询问:“我们是支援军。” 那人的视线没有从殷莱身上离开，他的嘴唇干裂，有细微颤动的痕迹。 不多时，他的身后冒出一个同样穿着青蓝色校服的男孩，男孩一头金色的短发，眼睛大而明亮，情绪也十分激动。 他跑了两步就开始大喊:“领队！支援的人来了！” 走近了之后，那人揉了揉眼睛，才认出来支援军里有他认识的:“殷莱？殷莱！” 第一声是不敢置信第二声才敢确认。 中将皱着眉头:“怎么还有小孩子？” 林建邦告诉他:“是莱茵大将的小儿子。” 听到面前的男孩是谁之后，中将眼底露出浓浓的厌恶，但他知道不管有多讨厌，也不应该迁怒自己的怨恨。 “其他学生呢？”中将问。 领队是个约三十岁出头的男老师，掩饰不住的激动，几乎是热泪盈眶，强忍着哭腔:“还以为……以为死定了，我们出来找补给的，他们还在里面。” 还在里面？ 中将对他们躲避的位置过深有些疑惑，转念一想，都是一些小孩子，会怕是理所当然的，自然是躲得越靠里面越安全。 领队莱茵哈特走在前面，带着支援军去找大部队。 殷莱看着走在前面的默默带路的方时砺，心底沉着的石头总算落下。 防空洞空间很大，他们走了十几分钟，可以看出这里以前是一座较大的避难中心。那些学生们都在里面，听到声音都走了出来，他们一个比一个狼狈，缺胳膊断腿的都有，最严重的一条腿没了，被人搀扶着也要坚持走出来。 “我们就知道中央不会放弃我们！” “呜呜呜，我想回家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是布雷特大将，我们肯定可以回去了！” 交谈声此起彼伏，少数人十分激动，更多的人已经失去了激动的力气。地底的空气稀薄，他们很艰难才能活下来。 林建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你们带出去，有多少学生在？” “一共二十四人，我们……有十七个学生死了……”领队低下头，难掩悲伤。 议论的学生们停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哀伤的神情，这场实训之旅，短短的一个月，对他们来说像是一场噩梦。 “先出去吧！”林建邦沉了口气说，“机甲还完好吗？” 领队:“还有四架有能量，不过坚持不了多久，损坏的有七架。” “要把人都带上去，恐怕要分批进行。” 领队点点头:“先把手上的学生带出去吧！” 四队的机甲都可以容纳两个人，除了受伤的学生，还可以再带几个人走，第一批被带走的学生有二十个人，方时砺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地底并不安全，需要有人在。” 那些弯曲可怖的蠕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攻击他们，留下的人必须拥有独立作战的能力。 “我们很快就会再下来的。”林建邦为难地提议，“您……你还是先上去吧？” 但方时砺很坚持，林建邦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也留下。”殷莱举起手。 第62章 千岩畸变 防空洞里, 电流噼里啪啦地响着。 失去能源供应，他们只能用损坏机甲残存的能源生电取暖。 一个月以来，所有损坏的机甲能源都已经用完, 就像现在，干枯力竭, 发出磨人的电流声, 在椭圆形管道里, 像极了低声的嘶哑。 方时砺放下背包，里面有两个他们外出搜寻来的机甲能源。 “大概是用不上了。”方时砺说。 朴书名瞧了瞧坐在边上的殷莱, 越看越觉得那女生长得眼熟。 “哎, 那女生是不是有点眼熟？”朴书名问方时砺。 他和方时砺都在外出寻找物资的队伍里, 算能说上两句话的关系, 方时砺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落难到现在一个月, 大家的情绪异常低落，每天都有叫嚷着不想活的, 也有垂头丧气放弃抵抗的, 只有方时砺和莱茵哈特两个异种还和最初一样有精神。 朴书名没听到回应，抬眼去看方时砺，后者同样在看那个女生, 他双腿微微分开, 手肘撑在膝盖处, 看起来很放松。 “想想也不可能, 她可是军方派来支援的，而且那些人对她那么恭敬, 少说也是个正司级别的, 真看不出来啊, 居然那么年轻……”朴书名的话说完，就看见莱茵哈特朝那女生走过去。 “殷莱，你饿了吗？”莱茵哈特抓着一根营养液递给殷莱，“这是我省下来的，给你！” 金发碧眼的男孩眨着大眼睛，像极了讨好主人的金毛。 殷莱没要:“没关系，我不饿。” 莱茵哈特有些失望地坐下来:“那好吧……” 第一批被带走的大部分都是精神力者，精神力者受伤的多，他们受到地磁干扰，一下来就发现精神体消失了，有几个直接被摔死，尸体摔得稀巴烂，剩下被救的也或多或少受了伤。 他们失去了赖以攻击的精神力，对机甲的操纵能力又不如单兵，只能躺着等每日的物资分配。 莱茵哈特就不同了，他在发现精神力不能用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打开了空间戒指里的机甲魔方。 别人都忘了，他在成为一名精神力者之前，是机甲世家出生，从小以天才闻名的机甲师。 莱茵哈特还不知道莱茵家族正在经受检查，殷莱不打算现在把这件事告诉他。 她感觉莱茵哈特对她的态度就像对一只小猫小狗，可以戏弄可以亲近，看见她吃瘪也不觉得有什么关系，没有对她经受事物喜怒哀乐的同理心。 另一边，朴书名张大了嘴巴。 莱茵哈特主动去找了那个少女！ 莱茵哈特叫她“殷莱”？ 他们俩认识？ 得到救援希望的其他学生有知道情况的，凑过来小声和朴书名说:“你不看校园网？” 朴书名摇摇头:“不看那玩意儿。” “怪不得呢……”那人意味深长地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我也吓了一跳，和传闻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对方将校园网上的帖子告诉朴书名，挑了些重点讲。 他们还不知道要在地底待多久，一个月的时间，对他们几个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闲聊，也许是不错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朴书名没有经历过他们在校园网上看帖子的过程，听完之后直摆手:“所以说不能道听途说，你看，不仅是莱茵哈特主动找的她，她也不像你说的一无是处，能被派来救援，肯定有过人的地方。” 那人讪讪地笑了笑，他没说，最开始嘲讽殷莱的帖子里面就有他的一笔。 听完朴书名的话，他也有点好奇。 殷莱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黑暗中的一切声响都格外攒动人的触觉神经，比如那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再比如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落雷声。 “下雨了？” 有人开口道。 “开什么玩笑，我们待在这里一个月了，什么时候下过雨。” “可是真的……你们没有听到吗？”说话的学生很坚持，他的听觉一向很好，“有雷声，打雷的声音，不是下雨吗？” “你听错了吧……” “阿文，封闭环境里待久了是会这样的，我们都没有听到啊！”这人就差把别疑神疑鬼说出来。 殷莱眯起眼睛，她没觉得那个学生是听错了，多留了心眼，放出精神力在四面搜索。 “真的是我听错了吗？”叫阿文的男生缩了缩脖子，把脑袋靠在墙壁上。 他有点饿了，又有点困，还有些冷。 救援什么时候来呢？ 他没受伤，体力也还行。他前面一个女生虽然也没受伤，但终究是个女孩子，男孩子总比女生能熬一点。 雷声顺着物质传播，速度越来越快。 那不是雷声，是喘息声。 殷莱拧着眉头，猛然站起身。 方时砺和莱茵哈特同时抬起头看她。 方时砺:“怎么了？” 离得近的几个学生，视线都被吸引过来，齐刷刷看着殷莱。 殷莱眯着眼睛，神情格外严肃:“有东西在靠近，速度很快，特别快，我还在找！” 朴书名一脸莫名:“她在说什么？她戴了什么搜寻装置吗？” 可是少女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殷莱倏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快闪开！” 如雷的撼动突破坚硬的土壤，靠在墙壁上的少年头颅被整个咬断，纷乱的精神力丝线只来得及抓住那残破坠落的身体。 “啊——” 叫嚷声和恐惧一起闯入所有人的心间。 灰褐色的爬行脊椎动物，半截身子卡在墙壁里，它的身形巨大。他们在外面看到的那种拖行痕迹，大概就是这家伙弄出来，它的头部也有许多鼓起的脓包状，因为距离接近，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流动的血液和紧贴着隔膜跳动的筋脉。 少年的头颅被它吞下，口水声清晰地在殷莱的耳膜震颤。 殷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了一下。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5节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跑的，接下来所有人都在乱窜，大二的学生到底没有经受过军队专业的训练，还做不到在危及性命的混乱中保持稳定的心态。 “别乱跑！都别乱跑！”领队在旁边大喊，可惜没有多少人理会他。 殷莱想用精神丝线缠住那爬虫，可是爬虫的速度极快，只在墙壁上留下无比大的洞口。 哀嚎声此起彼伏，防空洞开始塌陷。 这座建于安全中心底下的防空洞配有专门的数据网和坚硬的外部空间，可是现在，这些防护都在一一塌陷。 脆弱无比，不堪一击。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殷莱下意识看向方时砺的方向，看到那个人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越来越近，直到两个同样温暖的物体触碰到一起，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终于将一切掩盖。 …… 殷莱扒开落在她身上的砖块和土灰。 她没有晕过去。 在落地的瞬间她用精神力保护了自己。 本来就是靠近地底的地方，加上不久前她刚刚耗费了大量精神力去探查那爬虫的动向，她的大脑现在刺痛无比。 “没事吧？” 方时砺问她。 他同样被殷莱的精神力保护着，殷莱的脸色很不好，是谁保护了他一目了然。 “我这里有精神力补充剂。” 殷莱没跟他客气，接过来一口服下。 “我们这是在哪里啊？”朴书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运气好，身上没掉东西，位置并不算太高，摔下来也没太大的问题。 朴书名往旁边看，领队和另外一个男生被压在重重的石板下面已经没有了呼吸。 “……” “谁来拉我一把！”莱茵哈特稚嫩的童声从不远处传来，朴书名跑过去才发现他掉进了泥地里，不知道是哪来的水混在土里，莱茵哈特满身都是泥巴，看起来好不狼狈。 “只有我们四个了吗？”朴书名往四周看了一眼。 八个等待救援的学生，死掉了一半。 朴书名艰难地吞咽口水，心态几乎爆炸，瞳孔颤抖着低声问:“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们在地底的一个月不是没遇到过袭击，尤其是外出寻找物资的小队，爬虫鼠蚁他们都遇到过，可是那么大，那么恐怖的爬虫…… 众人默契地沉默下来。 方时砺拉着殷莱站起来:“先想办法找上去的路。” 莱茵哈特嫌弃地在石板上刮擦自己的身上的泥:“好恶心。” 朴书名看向另外三个人，视线一度恍惚。四个人里面，似乎只有他最不冷静，明明他们一般大小。 像是鼓足了劲，他沉了口气，开始观察四周。 底下并非完全的空洞，角落里有许多尘封的木箱子，地上也隐约可见挖掘的痕迹。 朴书名:“好像是个矿洞。” 方时砺:“更像是正在修建的地下铁路。” 这里正好是道岔的位置，拨开地上的石板，用于限定和引导车辆运行方向的装置跃然眼前。 “往前面走吗？”朴书名问。 方时砺点点头:“看看能不能找到操纵室或是升降台。”他边说边去看殷莱，殷莱的脸色好了很多，但呼吸依旧缓慢，目前恶劣的环境下，没办法知道殷莱的具体情况。 “她怎么样了？”朴书名才注意到那个少女。 刚刚爬虫出现的时候，她好像一早就预料到。 有诸多疑问，但现在显然不是提出疑问的时候。 最坏的情况是呼吸道感染，这里毕竟是底下，至少荒废了三年以上，驳杂的细菌极易进入人体的免疫系统，侵坏它，摧毁它。当然殷莱没事是最好，精神力耗损过多或者体力跟不上的话，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 第63章 千岩畸变 “还好吗？” 水滴声沿着管道流淌, 他们能听到自由流淌的水声，但却被困在几千米深的地下。 “旁边应该是城市的排水系统，你们听。”朴书名敲了敲墙壁, 随后又后怕地看了一眼，确认墙壁结实没有被破开一开大洞的可能性, 才小心翼翼退到他们身边。 “看来我们走的方向是对的。” 莱茵哈特跟在方时砺身边, 拽动方时砺的衣服。 方时砺:“？” 莱茵哈特:“你为什么一直抱着殷莱？她不行了吗？” 朴书名心底一软。 他和莱茵哈特并不在一个班级, 对莱茵哈特并不了解，偶尔有风言风语他也从没理会过。他不是一个喜欢道听途说的人。在他们落难到现在为止, 莱茵哈特都表现的很听话, 就像一个普通寻常的小孩子, 天真活泼, 那些空穴来风的诋毁, 大概是那些人对莱茵哈特的嫉妒, 毕竟他是一个天才的同时，又有那样耀眼的家室。 “殷莱没有不行, 她只是受伤了。”朴书名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好这个孩子。 莱茵哈特眨眨眼睛, 目光在殷莱身上意味深长地划过，顺带看了一眼方时砺。 “那我也要被抱。”莱茵哈特转头去看朴书名。 朴书名为难地说:“我们现在需要节省体力。” 莱茵哈特眉头一耷拉，像个被主人遗弃的狗狗:“那好吧……”转头他又恢复了精神, “那方方肯定累了吧, 我来换你, 我来抱殷莱吧！” 方时砺看了莱茵哈特一眼, 他怀疑这小子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说这一句。 “我们三个大男生轮流抱，不就可以节省体力吗？我说的不对吗？”莱茵哈特善良无辜地大眼睛像块晶莹透明的玻璃珠子, 好像没有一点坏心思。 朴书名看向方时砺:“说的对, 我们轮流来吧, 你肯定也累了吧……” 方时砺握着殷莱垂下来的手紧了紧，嘴唇微抿，勾出一个和善的弧度:“不用了，我还好。” 朴书名没有坚持，他的情况其实没有特别好，抱一个女生总归还是吃力的。 “那条爬虫还会再出来吗？”莱茵哈特担心地问，“我家的肥坨还在等我回家。” “肥坨是什么？”朴书名问他。 “我养的宠物，有空你可以来看，它喜欢人多。” 朴书名笑了笑:“好啊！” 往里面又走了一会儿，一个较大的内部空间出现在他们面前，这里的修断痕迹更加明显，老旧的设施房，全部装置都已经生锈损坏，停在半空中的升降电梯，链条从高空垂落下来，顶部延伸至看不清的地方，黑黝的上部空间，像一个噬人的无底洞。 “你们看这个大小，像不像那条爬虫？”朴书名指着上面问。 方时砺换了个姿势，撑着殷莱的手臂，弯下腰一捞，将殷莱背到背上。 刚刚还稍微有点意识的殷莱，现在已经彻底昏睡过去，气息匀速地喷洒在他的颈侧，额头温度也远远超过人体正常的温度区间。 朴书名环顾四周:“看起来是突发情况导致的临时弃用。” 墙上贴着紧急停用通告，地上铺满了碎屑和断木。 “先别管那些了，先找上去的路。”方时砺的语气稍显急促。 走几步往前，中央是一个极大的地面坑洞，从上到下，这条坑洞几乎要贯穿整个地面。 朴书名往下看了一眼，仅仅是一眼，坑洞像黑洞一般，让他头晕目眩，出现短暂的失重感。 “别靠近那个坑洞了，下面不知道有什么。” 朴书名提醒道。 “好。” 他们找到一个发电站，里面有过去工人留下的记录仪，但必须安装到智脑上才能使用，朴书名将记录仪导到自己的智脑上，再投射到电子装置，芯片被激活后，整个空间瞬间发出雷鸣般的响动声，伴随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四边的电力系统开始运转，链条开始运输，从上部降下一个升降台。 “从这里可以上去吗？”莱茵哈特问。 “总要试一试，撑到救援过来，他们一定会发现我们不见了。” 升降梯是老式的机械运输电梯，三人进去之后，朴书名点开智脑，再度开启运输装置。 “你好厉害，怎么会用这个？”莱茵哈特问，他从小到大见过的都是磁电感应电梯，方形载人电梯可以不受拘束地在空间内移动。 朴书名解释道:“我家里有人是做铁路工程的，铁路工程一直用的还是老式的运输机，磁电感应没办法通到地下来。” 方时砺一直在照顾殷莱，登上电梯之后他把殷莱发下来，手背贴上殷莱的额头。 还是很烫。 “她怎么样了？”朴书名问。 方时砺摇摇头:“只希望不是细菌感染。” 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 他们走了那么久，体力消耗很大，此刻是难得可以休息的时候，电梯缓缓上升，他们靠在电梯的座椅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莱茵哈特说:“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 越来越大的电流声通过介质传播，渐渐的，朴书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电流声是不是太大了点？”朴书名问。 方时砺愕然抬起头朝漆黑的四周看去。 他们已经到了较高的地方，供电设备只在下面一层，他们被一堆漆黑包裹着，视觉被剥夺之后听觉就会异常敏锐。 糟糕，他一直留心在殷莱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电流声。 方时砺:“有办法立刻回去吗？”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6节 朴书名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他点开智脑疯狂地按下降键，电梯却像卡住一般停在半空不动。 “怎么了？” “不……不动了。” 电梯停止运输，电流声依旧在流窜，在他们前方，后方，左面，右面，快速地，猛烈地。 方时砺放出精神体，蓝色的机械精神体飞到电梯外。 猝然间，急窜而来的巨大爬虫破土而出，精神体及时扛下了一击，减弱了冲击力，化成无数细小的发光的蓝色颗粒。 电梯从高空跌落，以急快的速度下坠，越过最初的起点，持续下落。 黑色坑洞无边无际，梯带着他们滚动，跌跌撞撞，最后摔落在结实的土地上。 …… 方时砺睁开眼睛，后背灼热，疼痛感让他微蹙眉心，精神体被破坏的时候他大脑嗡嗡刺痛。 怀里的身体还是暖和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时砺才松了口气。 他点开智脑上的手电智脑的能量供给是通过人体的微电流来运行的，只要佩戴着还活着，智脑永远不会停断。 电梯门在下落的过程中打开了，他将殷莱护在身下，从电梯里艰难地爬出来。 地面上有许多工人的尸体，他们已经化成森森白骨。 原来他们当初在接到通知之后并没有逃出去，而是死在了地底。 方时砺沉了口气。 不对！ 方时砺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四周。 这里好像又是一层工作基地，散落一地的零件，大型的齿轮和楔子，分明是开采能源的工具。 方时砺很快收回视线，因为地底有发出剧烈的响动声，脚下的泥土松软，时常被翻动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果不其然，爬虫从地底钻出来，它的速度非常的快，几乎全部的身体都从地底钻了出来，等到它露出全貌，背上的脓包就显得格外扎眼。 电流似乎就是从那些鼓起的脓状肿块里发出来的。 爬虫格外躁动，它在墙壁之间来回穿梭，留下一个个黑黝黝的孔洞，孔洞向外流淌着沙砾和泥土。 方时砺连忙将手电关闭，周围又变的漆黑一片，他带着殷莱躲在较低的地方屏住呼吸。 倏地，那只爬虫猛然朝殷莱的方向吐出白色的丝线，方时砺连忙将殷莱紧紧裹在怀里，任由自己的后背，渐渐是全身都被白色的茧包围。 丝线拥有一定的腐蚀性，方时砺感觉到自己的手脚以及刚刚因为坠落受伤的后背都在朝触觉神经传递疼痛感。 他只是收紧了手臂，尽量不让怀里的人接触到那些丝线，他打开了手电，殷莱安静地闭着眼睛，体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升高，呼吸也趋于平稳。 殷莱的皮肤很好，细腻到看不到毛孔，因为贴的极尽，他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细细的绒毛，微微鼓起的两腮，让他想到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他们现在的姿势也有些像。 方时砺莞尔一笑。 他认真地仔细地看，想把怀里的这张脸印在脑海里。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还不醒呢？” 他的声音沙哑。 还是不要醒了。 被腐蚀的感觉，实在是太痛了。 只是有一点不甘心。 一点而已。 电流声逼近，爬虫从孔洞中钻出，张开血盆大口，要将白色的茧状物吞下去。 突然间，一只小小的生物一蹿十几米高，扑到它的脖子上死死咬住，脆弱的脓肿破碎，尖牙咬破它维持全身血脉运行的泵头，仅仅在空中扭动挣扎了几下，它就从高空重重摔了下来。 “嗷呜……” 孟伏扒拉着白色的茧，那东西被口水一沾就化了，破了个大洞，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混在腐蚀液里，从里面滑了出来。 “嗷呜……” 孟伏呜咽咽地呢哝，它分明一直感觉到殷莱澎湃的精神力在身边围绕着，怎么她就身陷险境，昏迷不清了呢？ 碳基生物歪着脑袋想不明白，它用脑袋想蹭开抱着殷莱的男人，蹭了两下没蹭开，索性就放弃了，干脆趴在殷莱脑袋上。 “有生物波长，在坑洞下面！” “太深了，申请飞行机甲协助。” “确认无异常波动……” “报告中将，发现大型爬虫类变异生物……” “找到他们了！” 第64章 千岩畸变 “人一直不醒, 什么情况？”林建邦有些着急，殷莱可是上面指名道姓说要照顾好的，现在人昏迷了, 他怎么交代？ “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不知道什么原因……”基地的医生叹了口气, 他也觉得纳闷。 “可惜我们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 再等等, 再等等吧！” “有件事得跟你们说一下。”医生拿着报告，“她的精神力很高, 这你们知道吗？” 中将拧眉:“很高？很高是多高？” 医生给他们看了检测仪, 长形刻度表达到了最顶端, 红色的数值如同脉搏般持续跳动着。 “什么意思？” “说明她的精神力还在涨, 但是仪器的测量度就在这里, 她涨到什么程度我们也不知道。”刚开始看到的时候医生觉得匪夷所思, 但转念想想这是上面派来的人，就不觉得奇怪了。 中将看了殷莱一眼, 眼底蕴着浓浓的震惊。 …… 殷莱感觉自己像在火海中飞舞, 身体轻飘飘的，比窜起的火苗还高。 像是火苗，又像是频率较高的电波, 总之她的身体酥酥麻麻的, 很舒服。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可她听的不清楚。 飞到一半有人把她蹬下来, 睁开眼睛，她正躺在墙壁白花花的房间里。 外面“滴——”“滴——”的医疗器械声不断响着, 还有走路声和交谈声。 殷莱刚醒, 旁边的检测仪就发出铃声, 一群人鱼贯而入，对着她又是照眼睛又是测心率。 林建邦关切地问她:“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殷莱摇摇头:“挺好的。” 林建邦舒了口气:“我们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你们都不在，防空洞里几个大洞，把防空洞毁了，里头还有尸体，急得我们立刻下去找。” 他们一直往下找，都快绝望的时候，队伍里的生物专员有了发现，他们一路向下，第一个发现的是那条大爬虫，脖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已经没了生命迹象，然后才发现了殷莱，方时砺和莱茵哈特，担心还会有类似爬虫一样的变异生物出现，不敢多逗留，他们采了附近泥土的样本，立刻就带了人出来。 殷莱问他:“应该还有一个人。” 林建邦眼皮沉了沉:“那个男孩子是从升降电梯里掉出来，摔死了。” “……”殷莱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我知道了，另外两个人呢，我是说方时砺和莱茵哈特。” “莱茵哈特已经没事了，你昏迷了一整天，他早就能跑能跳，年轻人就是有活力。至于方时砺……”林建邦摇摇头，“不太好。” 殷莱顺着走廊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的后背腐蚀面积比较大，还好腐蚀速度慢，毒液没有破坏皮下组织，但需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握住门把手的手颤了颤，停顿了片刻，拉下门把推开门，房间里面，方时砺趴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左手摊在床边挂着点滴。 察觉到有人进来，方时砺侧了一下头，看到是殷莱，声音有些雀跃。 “你好了？” “嗯。”殷莱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座下。 床头柜上放着喝了一半的营养液，再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营养液反而成了补给能量的奢饰品。 殷莱坐下来之后才发现，方时砺的手上和脖子上也缠了厚厚的绷带，手上的绷带连到了手指，光看着就让人心惊。 注意到殷莱的目光，方时砺笑道:“我跟他们说了没必要缠那么多圈，其实不严重……” “嗯。” 殷莱盯着他:“怎么受伤的？” 方时砺叹了口气:“和变异的生物生死搏斗，这些都是光荣的勋章，当时的场面惊心动魄，可惜你晕过去了没看到……” 说到一半看见殷莱仅仅抿着嘴的表情，方时砺讪讪闭上了嘴，他总觉得殷莱在生气。说实在的，他一点也不后悔，全身百分之六十的表皮溃烂，被刮下皮肉上药的痛苦他尚且痛到几乎要晕过去，更不要说殷莱一个女孩子。 总之是值得的。 他不打算让殷莱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殷莱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嘴巴固执，但他看得出来，殷莱很善良。 她的善良是建立在别人不会伤害她的基础上，所以她总是漫不经心地，小心的，谨慎的。 如果让她知道，这份救命就变成了恩情，殷莱一定会想办法报答回来。 他不想。 或者说是他的私心。 他不想殷莱和他分的那么清楚，他不要可怜，不要感激。 他想要的更多。 他有一点贪心。 为了缓解气氛，方时砺伸出手去够桌上的营养液，营养液先一步被人拿下来。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7节 “你还没吃饭？”殷莱问。 方时砺:“不想麻烦别人，我又不是残废了。” 殷莱沉了口气，目光低沉:“我不是别人。”说着，她打开营养液的盖子，凑过去想喂给方时砺，后者抬起脑袋去喝，绿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斜歪，几乎都流了出来。 “咳……咳……” 殷莱连忙收回手，捏着营养液的指尖发白，瞳孔缩了缩，转头发现桌子上有吸管，将吸管插进试管里，再次凑到方时砺嘴边。 殷莱:“喝吧。” 方时砺边喝边看着她。 殷莱垂下眸子。 “你别看我。” “不能看？”方时砺声音有点委屈。 半晌。 殷莱轻声道。 “能的。” 方时砺的动作顿住。 本来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换做平时，殷莱一定要怼他。第一次和殷莱见面的时候，方时砺就觉得殷莱有点像他家里养的那只小斑鸠，看起来其貌不扬，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摸它的时候总是张牙舞爪的，但是亲近你的时候又会把肚皮整个摊开，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方时砺没想到殷莱会说“能”，吸管头掉进试管里，殷莱以为他不喝了，把盖子重新盖好。 盖子和管口的密合度很高，但她硬是盖了三次才盖上。 “谢谢你救了我。”说完，她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我那个时候闭着眼睛，但我是醒着的，我有意识……谢……谢谢……” 殷莱低着头，看不见方时砺的表情。 谢谢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她就是觉得莫名的燥热，眼底泛酸。 床上的人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死死地抱住了她。 很快，快的她来不及反应。 被子掉在了地上，吊管有回血的迹象。 殷莱吓了一跳，要把他拉开。 “别动！” 方时砺不容置喙地声音传来，殷莱停止了动作。 “回血了……” “不管它。” 殷莱抿着嘴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脸上越发的热，她看不见的地方，方时砺的耳廓很红，红的像在滴血。 回去之后，殷莱才发现自己把那喝剩的半管营养液也带回来了。她恍恍惚惚的，竟然连手上有东西都没发现。 她用手背贴着脸，倒进床上。 她没骗方时砺，她当时真的醒着，她能看见周围的一切，听见他们的对话，但她就是睁不开眼睛，就是使不上力气。 所以她也知道方时砺一直没有放开自己，被毒液包裹的时候，听到了那句带着惋惜和苦笑的话。 “嗷呜……” 殷莱猛的抬起头，对上一对圆溜溜探究的大眼睛。 她面颊羞赧，把孟伏套进了被子里。 …… 基地维持着24小时不间断的机械运作声，殷莱没有睡觉过，尝试将精神力往外扩散。 如她所料，这一次，精神力不再受到地磁的干扰，畅通无阻地在地底穿梭。 具体的原因殷莱不明白，但澎湃的精神力无疑在告诉她，她的精神力又上涨了。 如果相柳和孟极在这里，她还可以找她们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无疑只能靠她自己来琢磨。 深夜，基地除了机械运转声，还有一些叽叽喳喳琐碎的聊天声。 有些人睡不着觉，也有人蹲在外面发呆。 纤细的精神力丝线在地底扩生，分裂，延长。 将精神力收回的时候，殷莱的脸色极其难看，她看到了很多泥土中，或是穿梭或是沉睡的变异大型生物，任何一个的威力都要远远超过他们当时在地底遇到的那个大爬虫。 也幸亏是他们当时运气好，只是遇到了那只变异爬虫。 殷莱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打开智脑，殷莱将刚刚看到的那些变异物种整理成资料后离开房间，走到了还在工作的科研中心。 “基地的营养液不多了。” “营养面包呢？” 两个正在聊天的，一个是第一天来的时候见过的负责人董东升，另一个年轻一点的—— “安波，这位是救援军的特别顾问殷莱小姐。” 董东升一一介绍。 安波瞥了一眼殷莱，简单地说了句“你好”。 殷莱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轻蔑，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将手上的整理到的资料交给董东升。 董东升在悬浮屏上铺开那些资料，惊讶的无以复加。 “这……这些是？” 狰狞恐怖的变异生物和弯弯曲曲的地形交缠，足以让每一个看到的人心惊胆战，因为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变异生物就在基地下方三百米处。 “我用模型简单复刻了它们的行动轨迹，它们暂时对基地不会造成危害，但是……”殷莱按了几个按钮，“大约三天后，这两只会经过基地。” 殷莱看向脸色苍白的董东升，注意到对方的眼角有一个小小的凸起，白色的疙瘩近乎透明，被眼球和眼角挤压着。 董东升自己好像没有意识到。 “数据防御网没有连通到地底对吗？” 董东升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我马上让他们去建。” 殷莱:“睡觉时间，先不要打扰他们了。” 在基地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的，每个人的神经都被高高吊起，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袭击的变异生物，担心随时会短缺的物资，担心一觉睡下去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 董东升心里是担忧的，少女说的话他相信，但也没办法完全信任。 她太年轻了，看起来恐怕还没成年。 “行吧……” 殷莱把模拟器留了下来，靠着做机甲建模的经验，这个模拟器会一直运作，一旦地下的变异生物靠近，他们也可以提前得到消息。 回去之后，只在枕头上眯了两个小时，殷莱就起来了。 每天早上六点是基地传信号的时间，这个时候的地磁相对稳定，一整晚的电动波长都为了这一刻准备。 和往常一样，信号在高空中断，众人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不过他们没颓废多久，再次进入了工作状态。 办公室里，中将和林建邦正在商议撤退的方案。 几个孩子都受伤了，肯定不能现在移动，别说能源储备不够，但说外面那群变异的动植物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能源不够吗去”殷莱问。 中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嗯。” 他转头瞥向殷莱:“董东升说你做了生物模拟？你的精神力恢复了？” 殷莱点点头。 “太好了！”林建邦欣喜若狂，殷莱的精神力恢复，给他们成功离开增大了希望。 “是能源不够了吗？”殷莱突然开口问。 中将把机甲统计过来的储备仓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基地发出的求救信号是不完整的，只知道地坎星目前的情况很重，地磁混乱，变异植物和动物占领了整个地坎星，但究竟是怎么个严重法，因为没有人见过，所以谁也不知道，谁也没办法判定灾难等级。 他们这次带来的机甲和储备仓已经不够了，多次的搜救拉长了机甲的使用时间，地坎星本身摇摇欲坠，能源稀缺，或许有可用能源，可是外面那样的情况，谁又能找到能源并且全身而退呢？ 总之，现在的情况非常危及，他们必须以最大的可能保全所有人的性命。 “如果我能找到能源在哪里呢？” “！” “什么？” 中将从椅子上起身，椅子被撞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他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可以看出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好，我现在就派人跟你一起出去，你要多少资源，我来安排。” 林建邦在旁边听着，同样非常激动，不过没有像中将一样激动到椅子都掀翻了。 现在是无条件相信殷莱的话了，之前可不是这样。 林建邦忍不住腹诽。 “我一个人去。” 殷莱说完，中将和林建邦都是一愣。 中将:“不行！这太危险了！” 他说一不二地转过身去，嘴唇都在颤抖。 还是林建邦最先反应过来:“殷莱，外面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你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殷莱很坚定，眼神中也没有惧怕:“我一个人可以，带上其他人反而是累赘。”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8节 林建邦和中将对视了一眼，林建邦眼底有些尴尬:“话不能这么说……” 中将怒斥道:“我的军人都是素质最高的将士！” “我知道，但我要用精神力，你的将士们用机甲反而会引来那些变异生物。”殷莱解释道。 “什么意思？”中将皱皱眉。 殷莱:“大家似乎都认为变异生物是由于工业带来的高辐射和化学污染，可是我在地底待过之后发现，影响他们的可能是地磁的频率，地磁频率影响了它们的原子结构，致使变异，地面上的变异生物更加复杂，除了受到地磁影响，还有生物感染。” 中将和林建邦的都不是生物学家，但多多少少能听懂一点。 “那不是更代表非常危险，更需要人来保护你啊！”林建邦说。 殷莱摇摇头:“我和学生们在地底的时候，电力机械带动地底的发电厂运作，而在我们到达防空洞的时候，也引来了那只变异爬虫，所以我推测，变异生物很可能受机械波的吸引，它们嗜好喜爱这种波长，把它们当做是食物。” 中将和林建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都听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在那些变异生物的眼中，他们就是一个个可移动的食物。 “好吧，我同意你一个人去，但你不可以逞强，一旦遇到危险情况，必须马上撤离，你可以答应我吗？” 最后的最后，中将终于妥协。 没有能源，他们也是死路一条，虽然让一个女孩子冲在最前面很丢脸，但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脸面这种身外之物，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第65章 千岩畸变 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 殷莱要去找能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基地。 大家的心态疲软，哪怕心里觉得让一个十几岁的女生一个人去找能源是天方夜谭，他们也没有那个精神去讽刺去怀疑。 更多的人是悲观的, 日复一日的发射信号，却从来得不到回应, 在这些人心里, 基地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推一个女孩子去送死。 救援军也没办法救他们。 他们完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殷莱这次必死无疑。 殷莱出发的那几天，基地被一种诡异阴沉的气氛压着, 让人喘不过气来。 倒是有一个例外。 金发男孩晃了晃殷莱桌上剩余的半管营养液:“这还能喝吗？” “不能。”殷莱正在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椅子朝着莱茵哈特的方向转动, “谁准你进来的？” 莱茵哈特嘿嘿笑着:“我无聊啊, 他们伤还没好, 我好无聊啊, 只能找你了！” 殷莱睨了他一眼，转回去继续弄储备机器。 莱茵哈特躺在地上无聊地摆着双腿。 “你真要去找能源啊？” 没人回答他的话。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殷莱, 地底有个很大的裂缝。”他突然没来由地说了这句话。 殷莱手上的动作一顿, 转过去看他。 莱茵哈特:“我……做梦的时候梦到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里的能源很充足, 但是很危险, 裂缝底下是岩脉。” “殷莱, 你真的不能去, 会死的。” “……” 殷莱错愕地睁着眼睛，她忽然想起在金星之家碰到的那个精神力恐怖的男人, 心底升起一种猜想。 “我看校园论坛上写的, 你曾经破坏了一个精神力者的精神体, 致使对方精神体爆炸，是为什么？” 莱茵哈特这次没有用开玩笑的语气，眼底也没有笑意。 “他的精神识海混乱，如果不破坏他的精神体，他的识海会被精神力破坏掉。” 精神识海极其脆弱。识海被破坏，意味着这个人的生命走到了终点，所以那么多的精神力者害怕异族。 但是精神体一旦爆炸，精神识海受损，就再也无法使用精神体，精神识海的能量过低，一辈子只能维持在e级左右。 对一个精神力者的打击同样巨大。 “你怎么看出那个人的识海混乱的？” 莱茵哈特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两下:“他的识海这么大，在膨胀……我见过的，那些识海混乱的人，大脑里面都有一个小小的白色区域在乱动，，可是那个人他……他的大脑在膨胀。” 比划完，莱茵哈特见殷莱没反应，从他的位置看，只能看到殷莱的下巴:“你不相信我？” 莱茵哈特看着她，他知道殷莱既然问了自己这个问题，一定是在试探自己，“你相信我，他们都不相信我……” “你家里人呢，他们知道你能看见吗？”殷莱好奇地问。 莱茵哈特摇摇头。 “没有人相信我，他们觉得我在做梦，我在幻想……” 他想到什么，眼神别扭起来，那股叛逆的神色再次出现在他脸上。 殷莱沉默片刻:“我相信你……” 莱茵哈特胸口向下落了一点，脊背也放松下来。 “殷莱，别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但我还是要去。”殷莱说。 “！”莱茵哈特跳起来，“为什么？你相信我了，我的精神力真的看到了，殷莱，你会死的。” 殷莱抿了抿嘴角:“我会不会死先不谈，如果我不去，大家都会死。” 她心里已经有数了，莱茵哈特的精神力绝对有问题，他能够看到别人的精神识海状况，这和原来的殷莱很像。 究竟是什么原因殷莱还不知道。 精神力的运用方式还有很多种，就算是现在的她也不敢说掌握了十之一二，联邦对精神力的研究有限，那些学者骄傲又自负，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学术研究是有问题的，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 或许莱茵家族觉醒了某种不为人知的能力，这让他们能够感知其他人的精神力。 参考莱茵格鲁特。 不过这些都只是殷莱的猜想，具体是什么原因殷莱还不清楚。 莱茵哈特神情颓然，他想不明白，殷莱既然相信自己了为什么还要去送死。 谁说所有人都会死！大家努力一把，也许会等到奇迹也说不定，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送死呢？ “谁说我是一个人？”殷莱在智脑端装备好储备仓。 莱茵哈特:“？” …… 机甲开出基地，数据防御网闭合的瞬间殷莱回头看了一眼。 新建的数据防御网，比之前的范围更小但防御力更强，这次真的像一个封闭的正方形，将整个基地包裹在里头。 银灰色的机甲从之前大裂缝的方向向下，地底穿匝着稀碎的敲打声，越往底下，噪音采集机的倍率越高，机甲快要承受不住，四十分钟后，殷莱调转机头朝北方向开去。 基地的能源有限，不知道中将是怎么说服他们的，他们为殷莱争取到了充足的能量储备。 【还可飞行九小时二十三分钟。】 殷莱:“收到。” 梦貘从机甲里跳出来，不太舒服地摇晃脑袋，摆着圆而长的尾巴，尾巴轻微晃荡，像受到了某种频率的撞击。 【没有生物迹象，这里果然生物活动少。】 【殷莱，温度越来越高了。】 “好！” 机甲朝着地面开始提升高度。 【靠近地幔，压力过大，开启自动保护装置。】座舱背面，法娜调试按钮。 长的尾巴的运动幅度提升。 【殷莱，东北边。】 “好！” 【靠近能源中心……殷莱，小心岩层！】 地底变异生物的触手突破坚硬的岩层，朝机甲的方向扑来。 白色的身影极速窜到机甲前方，没有撞击声，大量稀薄的精神能量和生物相撞，触手再度退回到岩层里。 “小洁，没事吧！” 白色的女孩飞回到机舱里:【我没事，精神力吃的饱饱的，我现在很有精神！】 【不过主人，附近的生物迹象越来越多了。】 “好，我知道了。”殷莱转过去看法娜，后者心领神会。 机甲收回到戒指里，孟伏从殷莱的脑袋上跳下来。 殷莱原来不知道小家伙有什么用处，从地底出来以后她恍然大悟，颇有种捡到宝的意思。 果然神兽不愧是神兽，小神兽也是神兽。 找好位置，抽取机插入地底开始运作。 连续两小时的飞行，殷莱总算有了喘息的时间，坐到一边顺便释放精神力观察起周围来。 精神力放出去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了莱茵哈特说的那个裂缝。 裂缝底下是层层汹涌的岩浆，只是视觉都能感到澎湃灼人的热量，再往上面看，看到的景象让殷莱毛骨悚然。 殷莱看了一眼抽取机，确定正在运行不会被打断后，骑着法娜改良过的，频率极低的气动车朝刚刚看到的地方开过去。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79节 层层叠叠的岩石互相挤压变形，向四面延伸扭曲，岩石中央凸起白斑凹陷和白色的卵状物质，里面密密麻麻的虫卵已经凝固死亡，从远处看，宛若褶皱断裂的人脸，精神力感受到的生物波动像沙哑的嗓子发出的低吼。 【好恶心，呕～】 小洁做作地收紧双手臂在胸前，飞回到殷莱身边。 岩石生病了。 殷莱心里想。 这附近依旧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只是在这里站一会儿，殷莱就感觉到强烈的晕眩感，让她非常不舒服。 殷莱释放出精神力包裹住全身，继续往前走。整个岩石结构都产生了变化。 【主人，你可以用程控电极转换装置和微机工程电测仪来采集数据。】 殷莱点点头。 这种老旧的设施联邦已经做的足够好，数据设备可以随时以数据形式通过星网下载下来。 殷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点开智脑商城打算网上下载并购买。 商城上明晃晃地标着23330星球币加空间下载费700星球币。 殷莱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智脑关闭。 小洁看在眼里，眼皮微耷:【……】 殷莱:“法娜，你把位置记录一下。” 【好。】 小洁:【……】 越靠近地核，岩石中的石卵表面越有活性，小洁凑过去看，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在动哎，主人你过来看看。】 殷莱:“不看。”她同样露出嫌弃的表情。 径直往前走，终于来到了裂缝的周围。 巨大的裂口从下亘穿，到底部才发现裂口的根源。黑灰色的浓烟裹挟着滚烫的岩浆，偶尔有气泡翻滚，很快就被掀翻，这里像一个噬人的地狱，四面的岩石，像囚困的壁垒。 殷莱转头看向小洁。 小洁谨慎地后退一步。 【怎么啦？】 殷莱看着那滚滚的岩浆拖着下巴:“鬼魂会受岩浆的影响吗？” 小洁立马飞高，双臂抱住胸口:【当然了！虽然没有尝试过，但看着就很吓人好不好！】 殷莱蹲在一边朝小洁招招手，小洁狐疑地飘过去:【你不会把我踢下去吧？我很乖的，你别踢我！】 殷莱:“我打算自己下去。” 小洁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忘了在地底你突然昏迷的事了？要是你进去，咯噔，那不就死掉了！】小洁边说边歪脖子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也是，可是不下去怎么知道什么情况呢？”殷莱笑眯眯地，她长得本就属于甜美可爱型，笑起来脸部的牵引不大，显得温柔有亲切感。 “小洁，你听说过地狱吗？” 【地狱？】小洁眉梢向下撇。 “人死前要是做了坏事，死后就得下地狱，地狱里有十八层，每一层有不同的刑罚，其中一层是把鬼扣在火里面煎烤，不断重复。” 岩浆的温度在旁边炙烤，小洁抖了抖，【所以……】 “所以，鬼应该是不怕岩浆的。”殷莱眉眼弯弯。 惨了，被骗了！ 小洁:【你就是想让我下去！】 殷莱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跟你开玩笑的，我说真的，我下去。” 殷莱盯着暗红色的岩浆，精神力层层穿透，在岩浆岩的中部，卡着一块锈铁色的石块。 殷莱没有先冒险，她尝试着捡起一块石块，用精神力包裹着投入到岩浆里，除了刚开始轻微的不适外，并没有其他影响。 【居然没事哎！】小洁大为震惊。 几十年来，精神识海在专家们的眼里一直是脆弱的，易坏的，可难道没有人思考过，如果精神力同样脆弱，那为什么在战场上，精神体的力量远超过常规机甲？ 孟伏伸出圆圆的爪子到岩浆里，殷莱来不及把它抱起来，就看到孟伏把手缩回来，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然后一脸苦相地“呸呸”两声，手虽然烫红了，但没有被岩浆融化的痕迹。 “……”殷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看孟伏的眼神闪着亮光。 精神力裹着孟伏扔了下去，溅起的岩浆往两边滴，从精神力屏障外部滑落。 十分钟后，孟伏抱着大石头从岩浆里浮起来。 第66章 千岩畸变 孟伏深藏功与名, 被两个研究石块的女生放养，趴在石头上捉虫子。 小洁一脸嫌弃。 【你等会儿可别碰我！】 她转头去看那块石头:【这块石头辐射性好强啊！】 殷莱对这块儿不太了解，小洁端着石块研究了半天。 【好像是块石陨石。】 【……】 【可是好奇怪, 我能感觉到它的放射性元素很强。】 “有什么问题吗？” 小洁摩挲着下巴。 【岩石里都是有放射性元素的，这个你知道吧？】 “当然, 是常识。”殷莱回答。 小洁有些兴奋, 自从殷莱在精神识海学会了一大摞的基础知识之后, 她很久没有机会在殷莱面前显摆。 【一般来说陨石里的放射性分为两类，一类是宇宙射线, 一类是放射性元素, 前者是宇宙中无处不在的带电粒子流, 放射性非常微弱, 而且衰变速度很快, 后者是恒星内部的极端高温高压环境中生成的, 这种放射性元素很微弱，远远比不上岩石的放射性物质, 像这块放射性元素这么强的, 被那些学术大佬知道，恐怕会抢破了头去研究吧！】 【嗯……我看啊，这一带的辐射感染这么奇怪, 绝对是受了这块陨石的影响。】 殷莱若有所思。 她们回到原来采集能源的地方, 法娜和梦貘还守在那里。 殷莱把那块石陨石拿给法娜看:“有办法去除它的污染吗？” 梦貘一脸震惊:【殷莱, 你该不会是想用这块儿石头吧？你可真是胆子大, 这可是灾变的根源啊！】 “我知道，但它也是独一无二的, 没点胆量就不是我了。” 梦貘噤了声, 撇撇嘴往旁边溜达。待在那块陨石旁边它浑身不得劲儿。 【我可以试一试。】法娜眼底闪出探究的光亮。 “好。” 能量采集完毕之后, 殷莱驾驶着气动车返回。 靠近基地三千米的距离，殷莱感受到强烈的撞击感。 【有生物波动的迹象。】 “你们先进戒指里。”殷莱加大码力往基地冲。 绿色的数据防御网外，三只大型变异生物将防御网包围，每一只变异生物都有一个基地大小，相比于之前遇到过的地底大爬虫和鲸头鹳，这三只变异生物的外形更复杂更恶心。 三只爬虫类生物有着黑色的身体，像是垃圾的混合体，混合着各式各样的烂电池，能源废弃物，污染物，横穿它们的身体，腐烂的皮肤将肉和混合物包裹，凶蛮地到处攻击，毫无理智。 “数据防御网正在被攻击！” “快，快，打开电流装置！！！” “院长，没用……它们不受电流影响！” 数据防御网内，科研人员们站在靠近防御网的边缘，仰望着那些面目狰狞的庞然大物，他们的眼里有恐惧，更有面临死亡的颓然和绝望。 “一切都完了，完了……完了……” 数据防御网外，不断有士兵被甩出去，机甲在空中碰撞。 “报告中将，一队二队三队都有人员伤亡。”手上的士兵顾不上给伤口包扎。 “我们的能源不够用了，只剩一辆机甲能运作！” “只剩一辆？”中将语气坚定，“我来驾驶。” 中将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坐上仅剩的那辆机甲，机甲能量舱显示着百分之二十七，他紧了紧手心，加大炮火吸引那三个变异生物的注意。 董东升通过监视器看到了中将的行动，猛的站起来:“他要干什么？他想把它们引开吗？” 林建邦神情严肃，布雷特霍特选择引开那些爬虫，仅剩的能源绝对不够他再飞回来。 他是要牺牲自己。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爬虫被光弹攻击后，并没有选择去追中将，反而更加激烈地攻击基地。 “怎么会这样！”董东升倒在椅子上。 中将同样抓狂，不敢相信地连续发射光弹，能量储备只剩下百分之三。 布雷特双手几乎颤抖，悲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殷莱，那个总是云淡风轻的小姑娘。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是疯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女生身上，更不用说那个人大概在千里之外寻找能源。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0节 在中将分心的时候，爬虫坑坑乪乪的的尾巴朝机甲的位置扇过来。 从天而降的白色挡在他的机甲前。 中将错愕地伸出脑袋去看，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四脚动物，像是狮豹，又像是缅虎，比它们更威风，肌肉更有魄力，那只四脚动物飞在空中，一口咬住爬虫的尾巴，稀稀拉拉的腥臭液体从爬虫的伤口处流出来。 那只雪白的动物在空中扑了两下，飞到远处的地上，乖巧地站在一个少女的身旁。 看清楚少女的脸之后，中将的瞳孔惊颤。 “乖。”殷莱摸了摸孟伏的脑袋，没想到小家伙可以变这么大，她指着前面，示意，“去！” 孟伏伸着舌头斯哈斯哈，再度飞扑上去。 基地里的人全跑出来了，包括那些受伤的士兵和学生。有人站起来了，朝入口处无意识地走着，整个心都被牵动。 隔着数据防御网，大家议论纷纷，不再像之前那么阴沉。 “那是什么呀？” “是来救我们的！” 那人眼里重新出现了生的希望。 “是，奇迹……” 倏地，所有人感觉到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他们几乎透不过气。 莱茵哈特的脸色好一些，他挤在人群最外面，一眼就看到数据网外面的少女:“是殷莱！”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双手做着奇怪动作的少女。 她的双臂展开，手心立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些爬虫支棱着在高空的身体突然间下落，也像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压力一般，轻易地被孟伏扑倒在地。 有人认出，那不是救援军的顾问吗？ 也有人记得，她是前两天出去找能源的那个孩子。 一个孩子。 有人掩面哭泣，压抑许久的神经突然崩溃。 殷莱抱着缩小了的孟伏回到基地里，在她上方的区域，中将驾驶着机甲飞入数据网内。 殷莱把储备机放下来。 董东升激动的热泪盈眶:“好……好……谢谢，谢谢。” 跟在他后面的助理眼神闪躲，羞愧的不敢看殷莱。 就在几天前，他还认为殷莱是一个靠走关系进入基地的累赘，现在他知道了，殷莱不是累赘，她救了所有人的命。 中将的神情就更复杂了，他先是由衷地向殷莱道谢，之后问起了殷莱手上的孟伏。 “这是什么东西？” 孟伏刚刚舒展过筋骨，现在正是餍足的时候，瘫在殷莱怀里像个布偶。 殷莱眨眨眼睛，正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扯谎，就听到林建邦惊喜地询问声:“这是你的精神体吗？太厉害了！” “……” 殷莱眯起眼睛顺了顺孟伏脑袋上的毛。 “对，它是我的精神体。” …… 资源取回来之后没办法立刻投入使用，基地的研究院紧锣密鼓地投入工作，那天的那场战斗激起了他们对生的渴望。 殷莱在基地出了名。 基地的科研人员不知道，但是中央军校的学生们都知道啊！ 殷莱是他们学校的，不管是精神体的强势还是受邀加入救援军当顾问，亦或是独自一人外出寻找能源，每一件拿出去，都足够让他们的履历熠熠生辉，偏偏殷莱还那么低调。 想和殷莱交朋友的人变多了，但他们不是找不到殷莱人在哪儿，就是被聊天时殷莱一次蹦一个字给劝退了。 方时砺已经可以下床，还是不能剧烈运动，他坐在床边，殷莱拿起桌上的营养液递给他。 “只有两瓶了。”殷莱说。 方时砺无奈地笑到:“基地现在物资紧缺，有两瓶很不错了，应该能撑一个礼拜。” 殷莱意有所指地盯着他的指尖，那里还缠着绷带，绷带边缘因为拿营养液的动作渗出微红的血迹。 医生敲门进来:“呦，今天有精神了，来换纱布吧！” 殷莱有眼色地推到旁边。 方时砺是皮肤表面腐蚀，无法缝合，只能每天拆开纱布上药更换。 纱布被一层层揭开，越到里层速度越慢，里面的纱布都被鲜血染成褐红色，新长出的皮肉和纱布站在一块，必须心狠一点撕下。 殷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抽吸声，跟着紧了紧眉头。 医生边拆纱布边说:“基地震动的时候扯到伤口了呀，你看你好几个地方流血流的又严重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能乱动吗？你还想不想好了！” 随着纱布揭开，整个背面暴露在空气中，后背大片皮肤血肉模糊的，刚长出的新皮随着纱布被扯下来许多，医生用镊子夹着棉条轻点那些渗出血的地方，熟练地撒上药粉。 “行了，躺下吧！” 医生又开始拆他手指上的纱布，手指的伤口面积没有后背大，但殷莱小时候听长辈们说过十指连心，连着心的地方有怎么会不痛呢？ 方时砺趴在床上，头偏向另一侧，殷莱看不见他的脸。 “换好了，还是一样的不能沾水不要做剧烈运动。” 方时砺闷哼一声，他听见关门声，回过头来，医生已经离开了，殷莱还坐在沙发上。 “你没走啊……”方时砺显得有些局促，想撑起身体坐起来，殷莱立刻拦住他。 “别动，医生刚说的别乱动你就忘了？” 方时砺顺势趴了回去，笑着说:“医生说的是不能剧烈运动。” “扯到伤口的都算剧烈运动。”殷莱坚持地说。 方时砺闻言抿着嘴点点下巴:“好，听你的。” 殷莱注意到方时砺的耳根有点红:“要我帮你把衣服穿上吗？” 方时砺忙阻止她:“别！”见殷莱愣在原地，他缓缓开口，“你帮我盖上被子好吗？” “好。”殷莱小心翼翼地为方时砺盖上薄毯。 “要喝水吗？还是营养液？”殷莱看了一眼那些营养液，“光喝这些伤口怎么可能好的快呢？我先去倒水……” 走出去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殷莱看到满手的纱布，生怕手指的地方再渗出血来，登时后退回来床边“你干什么？” 方时砺注视着她。 “殷莱，不用的……” 殷莱眼眶红了，她本就长得可爱，平时板着一张脸，喜怒不形于色，都能让人产生亲近感，更别说现在。 那颗泪，殷莱始终不肯让它落下来。 “殷莱，不用觉得愧疚，我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喝营养液就足够了，不要为了我暴露你自己的秘密。” 他意有所指，殷莱瞬间就听出来了。 “你…知道？”她的确想找个机会向基地提供食物，她的空间戒指里还有很多。 方时砺没说话。 殷莱坐回到床边:“你怎么从来都不问我，你不好奇吗？” 孟伏暴露之后，有很多人来向她询问孟伏的事情，那些人都误以为孟伏是她的精神体。方时砺一定也听到了传闻，可他从来没问过一句。 从前，现在，都是这样。 方时砺:“你想说吗？” 殷莱沉默了。 方时砺目光明显地暗了暗，很快又恢复如初。 “你想说的时候，再说给我听。” “……” 如果可以，她也想把自己的秘密和别人分享，但防备不是一天就可以塌陷的。 “殷莱，你的精神体呢？那只大狮豹！”莱茵哈特乐此不疲地缠着殷莱。 殷莱充耳不闻。 基地的营养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本来食而无味的营养液里有股淡淡的酸味，也不知道方时砺是怎么喝下去的。 “殷莱，我要和你的精神体一起玩嘛！”莱茵哈特使出必杀技卖萌，金灿灿的卷发衬着娇憨可爱的脸，的确杀伤力十足。 可惜殷莱不吃这一套。 她身边天天跟着一只更可爱更奸诈的鬼魂，怎么还会轻易被可爱俘虏。 小洁从天花板上飘下来。 【？】 “殷莱，我要和你的精神体一起玩！”莱茵哈特分贝骤然飙升，殷莱终于不得不看着他。 “我的精神体说不想和你一起玩。” 莱茵哈特天使般的脸耷拉下来:“为什么？那……我把阿诺达借给你玩，你把你的精神体借给我玩。” 殷莱睨着他，男孩天真烂漫，然而这些都是假象，要不是她见过这家伙狡诈和成熟的一面，她指定信了。 见死乞白赖央求无果，莱茵哈特最后只能放弃。 后果是他每天都带着自己蔫蔫的精神体到她这里晃悠，孟伏一次都没敢现出形来。 它能感觉的，那个小男孩是想薅它的毛发。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1节 “殷莱，你有没有感觉精神力有回升？基地好多人都有这种感觉，那个研究员刚刚在那里大喊恢复正常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莱茵哈特照常来骚扰殷莱，跟她说了刚刚出门看到的。 殷莱大概知道那个科研人员说的是什么。 果然，两天后，基地公布了地磁脉动频率正在趋于稳定的消息。 需要恢复到过去的频率还需要很长时间，地坎星作为一个行星，有自我修复的功能，给它一段时间，地坎星的磁场会慢慢变得正常。 即便如此，那些环境污染还是不会消失。 地磁开始恢复之后，基地第一时间向中央星发送消息，这一次只尝试了十七次就成功发送，整个基地一扫之前的阴霾，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活力和朝气。 又过了几天，殷莱收集回来的能源也加工完毕，足够所有的机甲充满能量仓储。 中央星的第二波支援军通过搜寻从高空锁定了基地的位置，有了这一点，搜救变得简单，中将的部队和第二波志愿军配合，分两次将所有的学生和科研人员带出了地坎星。 第67章 千岩畸变 “阿莱, 起来喂猪了！” “孩子他爸，那孩子昨天从树上摔下来了，摔到了脑袋, 在床上躺着呢！” “从树上摔下来？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姑娘家就该温柔贤淑，那么皮以后长大了找不到好夫家！” 殷莱从梦境中醒来, 睁开眼睛看到肉花花的猪屁股在自己面前扭动。 “……” “下来！” 梦貘咬着半截竹子, 扭着看不见的脖子, 四脚并用从床上跳了下来。 【被发现了！】 殷莱没好气地把它拎起来:“不是不爱吃东西？” 【牙痒痒啊！】 “所以你就到我空间里偷竹子？”殷莱微眯双眼，梦貘两眼朝头顶翻, 装瞎的本事一流。 忽而, 殷莱想到什么, 问它:“我昨晚做噩梦了吗？” 梦貘叼着竹子磨牙齿, 磨了半天牙齿也没什么变化, 就图个心里安慰:【没有啊！】 【你做噩梦了？】梦貘转过圆滚滚的身体, 【不可能，你要是做梦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怕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殷莱:“什么意思？” 【做梦本来就是脑细胞在大脑神经休息的时候进行的微弱刺激，你如果心理不惦记, 是不可梦到的, 不过呢一种是潜意识, 一种是表意识, 潜意识的梦你醒来越久忘得越干净，记得越清楚的都是表意识, 也就是你半梦半醒的时候自己幻想的。】 殷莱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眼睛瞪了瞪。 “你的意思是说我自己在脑子里想的噩梦？” 【谁知道呢？殷莱, 不过说你，真没有年轻美少女的活力，老这么死气沉沉的，难怪会有不好的想法。】 法娜从戒指里出来，之前的陨石她已经弄出了结果。 【清除了表面的污染物质，但是陨石中含有的辐射依旧很强，不能做外壳使用。】 殷莱刚有点失望，法娜继续说:【我把陨石用在了机甲的反射弹道上。】 法娜将陨石改造安装到了机甲的反射弹道上，改装过得机甲里面有了陨石加持，射出的子弹可选择为辐射弹，高强度的辐射放射物质超过了光弹的一百倍，可以在瞬间毁灭掉一座小岛。 【好厉害啊！法娜，真有你的！】小洁竖起大拇指。 法娜扶了扶眼镜框:【我自己设计的也很开心……】她又说，【这个辐射弹只有你能用，在阀门打开的一瞬间需要注入大量的精神力，否则高辐射会让一切受到污染，不是必要情况，尽量不要使用。】 殷莱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 “殷莱，我们到喽！”莱茵哈特来敲殷莱的房门。 巨大的遮光板降下，飞船抵达了中央星。 距离他们出发过去了二十七天，中央星飘着鹅毛大雪，军方的接送人员将学生们先送回了军校，并统一嘱咐地坎星上的一切属于军事机密，不允许外泄。 “殷莱呢，她不回去吗？”有个女生看向坐在里面后排靠窗的殷莱。 旁边的男生推了推她的胳膊:“你傻不傻，人家是顾问，当然要去报道了。” 女生讳莫如深地点点头。他们都是同一届的学生，但总感觉殷莱已经和他们划开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大道。 殷莱跟着中将他们去到中央机构，接见他们的是殷莱没见过的大胡子，对方衣装戎武，衣服上排满徽章，颇有威严。 “你们在地坎星的事，中央已经知道了，从现在开始，地坎星交给我们一队接手，辛苦你们了。”那人说着宽慰的话，下巴始终昂着，眼里看不到友善。 中将的态度也不遑多让。 “是总统的命令吗？” 两个人鞋尖相对，谁也不落下风。 “当然，不论是军事力量还是脑子，我都比你有用的多。”那人讥讽道，“布雷特霍特，看看你狼狈的样子。” 中将捏紧拳头，维克多担心他要闹事，在旁边战战兢兢地，随时准备着将中将拦下来。 好在中将并没有打算发作，他像憋了鼓气，缓缓吐出一个“好”，转身离开了会议厅。 殷莱见状也不知道自己该留下来还是一起离开。 “你是那个军校的顾问？”那人居上而下地睨着殷莱。 殷莱回过头，对上那人的目光，那目光如同暗夜里的河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戏谑，轻蔑，这些都没有，只有冷漠。 “年纪小，但是很有本事，毕业了吗？” 殷莱:“还没有。” 那人:“等你毕业，你可以考虑一下。” 殷莱不喜欢对方的眼神，微微颔首示意，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的走廊上，维克多和几个军人跟在中将后面还没走远。 “元帅太欺负人了，亏我们还救了他儿子！” “当初如果不是那件事，中将你现在也应该当上元帅了，看不起谁啊！” 维克多出声阻止他们:“够了，想嚼舌根回去，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两个军人讪讪地闭上嘴，脸上仍是不服气的表情。 殷莱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人是莱茵提瑞克。 中将捏着眉心朝他们摆摆手，转头看见了殷莱，脸色好了许多:“你还没回去吗？” 殷莱说:“我还有一些事要告诉总统。” 中将脱下军帽表示尊敬:“好，那我们先走了，这次真的谢谢你，不是你，我们都回不来。” “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相比于莱茵提瑞克那样的，殷莱发现她还是更喜欢和中将这样没什么心眼的人接触。 中将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人出现叫住了殷莱。 男人穿着和邱赫同类型的制服，应该是文员的工作服:“殷小姐，这边请。” 殷莱跟着那人坐电梯，来到了上次来过的总统办公室。 总统正在开视频会议，椅子升在高空，靠椅上带着全息眼镜的就是总统。 殷莱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会议结束，高空的椅子转了下来。 总统摘掉眼镜:“来了。” 还是一贯和蔼可亲的样子。 “总统好。” 总统点开智脑程序:“我都收到消息了，你这次的表现很好，邱赫找到了一个宝贝，我想找个机会为你颁发奖章，你有时间吗？” 殷莱婉拒道:“我不是为了那个，奖章和名誉对我来说不重要。”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关于你上次的机甲图纸，军方已经决定投入使用，至于莱茵斯特的事情还需要处理一段时间。” 殷莱点点头:“谢谢。” 稍顿片刻，总统没有去做别的事情，殷莱看在眼里，于是主动说起自己在地坎星的发现。 “总统，我们在地坎星的地底发现了大型变异生物，那些变异生物的样子非常恐怖，完全不是正常的变异，我在外出寻找能源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总统左边的眉毛轻挑，似乎并不意外:“有什么发现？” 殷莱知道他们一定把在地坎星发生的事□□无巨细地上报给总统，包括她离开去找能源的事情。 “我在地底发现了大裂缝的源头，那里的石块全部变异，这是我采集的样本。”说着殷莱把东西递给总统。 总统眼前一亮，将殷莱送过来的东西放在手上自习端详。 除了变异的石头样本，殷莱还拿了一点点陨石的外部覆盖的火山灰。 “火山灰有强烈的放射性物质残留，大概有什么东西砸到地面，形成了大裂缝。” 殷莱说的话半真半假。 总统笑了笑，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看着极其温柔:“好，我知道了，你辛苦了，这些结果对我们很重要。” 总统没有问她怎么一个人进入到地底的，也没有问她怎么发现的那些变异岩石，这份信任让殷莱对他的好感大大提升。 “对了总统，我想，关于我的能力，可以对外隐瞒吗？我不想出风头。” “当然，这些都是必须的，我们会以你的个人意志优先。”总统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以后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你帮忙。” 总统让邱赫把殷莱送回去。 一个月不见，邱赫瘦了一些，看到殷莱之后格外激动。 “我都听说了，英雄出少年啊！”邱赫欣慰地夸奖道。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2节 殷莱:“邱叔叔，你别打趣我了。”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邱赫突然语重心长地和殷莱说道:“小莱啊，我有件事得告诉你。” 殷莱:“邱叔叔你说。” 邱赫嘴唇蠕动了几下，末了把视线挪开:“关于莱茵斯特的事情……” 殷莱有种不好的预感。 “军方在上个礼拜就查到了有关你之前说的那件事……”邱赫道，“不知道是他太过自负还是信任自己家里的安全防御，我们在他家里找到的手稿的确证明前后有至少两个人以他的名义设计图纸，我们找到那两个人，他们也坦诚莱茵斯特从最开始就没有设计天赋，至于你说的那个叫法娜阿列克的，我们找到了她的家属，在她的智脑端找到了几乎一样的金星号以及数十个机甲设计图纸，都是莱茵斯特曾经发表过的。” 殷莱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如果只是这一点，邱赫绝对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果不其然。 “你也知道，莱茵家族的势力庞大虽然我们有证据，但是常务会的部分领导和贵族们都不赞成我们处决莱茵斯特，大概率，我们最多只能将他的产业充公，给予行政处罚……” 殷莱的脸色沉了下来。 邱赫有些羞愧，他们答应过殷莱要解决莱茵斯特的事情，可没想到那些贵族和富人沆瀣一气，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联邦必须考虑他们的意见。 相比之下，殷莱孤军一人，根本没有和那些人抗衡的筹码。 邱赫说的委婉，但殷莱听得懂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邱叔叔，麻烦你们了。”殷莱道。 邱赫再次表示抱歉。 “你也别太悲观，莱茵斯特虽然才九十六岁，但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老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说不定哪天暴毙或是心梗猝死也是有可能的。”邱赫试着安慰殷莱。 殷莱抿着嘴:“没关系邱叔叔，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我自己会解决的。” 她嘴上说着没关系，脸上的表情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殷莱没有笑意。 听到这句话，邱赫只是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殷莱沉默片刻。 “我知道。” 夜晚的中央星看守所。 浓雾裹挟着黄色的路灯，浮灰和粉尘在雾蒙蒙的晕光中游动着。 墙上的精神力检测仪倏地升到了顶点，即将突破的鸣叫声又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中哑火。 走廊上巡逻的机器巡警，红外线交错成无数道射线扫射着，偏偏漏掉了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莱茵斯特躺在床上休息。 在这冰凉的看守所里，他的房间竟像是五星酒店的豪华包间一般，光脑，红绒皮沙发，订制软床应有尽有，知道的知道他是进了看守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自己家里。 莱茵斯特很有信心，中央不敢拿他怎么样，金星之家和上层社会牵连颇深，不说他常务会，就是富人和贵族那里，他们也没办法交待。 即便如此，他也睡得不踏实。 他近来总会想起法娜阿列克。 那个女人死了还是阴魂不散地缠着他！ 莱茵斯特坐起来，操纵着机器管家送来药片和饮用水。 究竟是为什么中央会突然查到他过去的事情…… 一定是有人举报，中央借题发挥！ 他这些年势力越来越大，中央难免忌惮。当初他就应该把阿列克家的那些臭虫平民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才对。 这么想着，莱茵斯特服下了安眠药。 “吃了药，真的会睡得好吗？” 莱茵斯特:“？” 他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 玻璃制的门外面站着一个少女。 “你怎么在这里？看守所允许人进到里面探视吗？”莱茵斯特问她。 殷莱问他:“吃了药，真的会睡得安稳吗？” 少女的目光在昏暗中显得极为空洞默然，莱茵斯特莫名地感觉到自己有点犯怵，在这个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女孩面前。 莱茵斯特注视着她:“你不叫法娜阿列克吧？你叫殷莱，我派人调查过你，你是一个平民对吗？”莱茵斯特的眼底多了几分讥讽，“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来接近我？法娜阿列克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配知道吗？”殷莱眯起双眼。 莱茵斯特并不恼怒，他颤巍巍地站起来:“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你想为那个女人报仇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他大概能猜出来少女怎么找上自己的，肯定是法娜遗留下来的手稿，那些手稿都被他以自己的名义拿来主义地发表出去，少女自然会将法娜的死和自己联系上。 “年轻气盛啊……你的父母都是平民，不堪一击，他们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刚刚还门外的殷莱站在了他的面前。 饶是莱茵斯特见识过再大的风浪，也被眼前的画面吓到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 莱茵斯特倒在床上，皱纹横生的手指着殷莱，眼睛也努力睁大着，仿佛想看清楚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不是人类。 殷莱没有回答他，眸子里充满了冰霜。 下一秒，莱茵斯特感觉到脖子被人紧紧勒住，他无法呼吸，浑身的力气在慢慢散去。 “你就是这么掐死她的吧！” 冰冷的话语撞进莱茵斯特的耳朵里，他没有神采的瞳孔颤了颤。 似乎在说，你怎么知道。 发生在那场雨夜的谋杀，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在场。 为什么…… 会知道。 第二天，莱茵斯特猝死的消息传遍了联邦。 教室里到处是议论这件事的。 “莱茵大师死了？我的天哪！” “什么莱茵大师，联邦都曝光出他的设计是找的抢手了，以后他再也不是我的偶像了！” “会不会是谋杀？我听我舅舅说，元帅在上面压着，中央拿他没办法，不能定罪呢，会不会是……”女同学做了个噶脖子的动作，像在暗示什么。 “这可不禁瞎说，小心被别人听到！” “怎么可能，你看新闻上都说了，经法医检查全身上下没有伤痕，没有中毒迹象，精神识海损坏，就是猝死了啊，别阴谋论了，我现在啊，有新的偶像！” “谁啊谁啊？我知道了，是不是远星的设计师阿列克？” “没错，这段时间阿列克又放出了好几个作品，他的设计完全不输给年轻时的莱茵斯特的那些作品，而且他的设计都蕴含着人文关怀，上次的课卢老师还着重夸奖了他的作品，和我的看法不谋而合。” 男同学点开智脑登上星网，他们嘴里的阿列克前阵子刚开通了社交门户账号，地下已经有一堆设计师过去喊恭喜攀关系了。 “我也很喜欢阿列克哎……” 几个同学说说笑笑着，殷莱从他们旁边走过。 其中一个男生叫住她:“哎，殷莱！” 殷莱转过身来。 那人对上殷莱生人勿近的脸，半点想跟她套近乎的想法都没有，但碍于自己是课代表，该做的工作还得做:“你的测试进度落后了，还有一个礼拜放假了，你别忘了补上。” 嘴上这么说，男生心里却觉得殷莱指定是补不上的，差那么多分，全校垫底，真是有够丢人的！ “好，我知道了。”说完，殷莱转身离开。 “啧，真不知道她平时都在干什么，本来就是平民还不努力，给我们班拖后腿。” 男生摆摆手:“算了，我们少和她来往就行了。” 第68章 破碎的螺旋 从十月到第二年的二月, 中央星的冬天漫长而寒冷，整个冬天城市都被白雪覆盖。 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学期就要结束了，方时砺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的静养无法完全复原, 他被家里人接了回去，走的时候还给殷莱发了条讯息。 跨星球除了视频短信没办法同步练习, 方时砺有点可惜地给殷莱留言。 “接下来都见不到你了。” 殷莱:“嗯。” “只有一句‘嗯’吗？真伤心！” 隔着屏幕, 殷莱摸不透方时砺发这句话时的语气, 她捏住自己发烫的耳根，回了一句:“我会想你的。” 过了很久, 殷莱都没有收到回复, 她想方时砺可能是睡着了, 毕竟尼普路星球现在是夜里的九点钟, 对方不回复也是正常的。 殷莱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 确认没有消息回过来, 才关掉悬浮屏和智脑。 摘了几片菜叶子和香水柠檬，柠檬榨汁, 黄瓜胡萝卜白萝卜切段, 小米椒和大蒜剁碎，大蒜是之前买回来的种子里的，一直养在空间里, 第一次拿出来吃, 切好的菜混合柠檬, 辣椒和酸, 搁楞搁楞搅拌，一道柠檬拌菜就做好了, 再下了碗面条, 吃完之后收拾了房间换上衣服, 打算出门去上课。 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智脑突然发来讯息请求。 殷莱疑惑地点开悬浮屏，是方时砺发来的消息。 “我也是。” 殷莱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有些莫名，半晌，耳尖和后颈通红，收了悬浮屏，装作若无其事地朝教学楼走去。 上课的时候，克丽丝盯着殷莱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她:“殷莱……”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3节 殷莱:“？”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殷莱不自在地把一直抿着的嘴角放下来:“因为这堂课很有意思，老师风趣幽默，所以我的心情还不错。” 说完，殷莱把头转回去继续上课。 克丽丝:“……” 她看了看因为过于无聊趴倒了一大片的学生们，再看看背过身子专注在自己世界里讲课的金证一老师，再看看自己的课本。 “……” 莱茵斯特的死在联邦轰轰烈烈了好一阵，什么阴谋论都有，中央将法医的验尸报告直接上传到网上，证实了是大脑突发性死亡，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莱茵斯特死了之后，莱茵哈特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学校里，到最后几天考试的时候才出现，从他脸上看不出悲伤和难受，为此校园论坛里不少人骂人。 殷莱连续做完二十次跑步训练，操场上的同学都惊呆了。 “那个是谁啊？” “不认识……” “她不累的吗？我的天哪！” 做完跑步训练，殷莱又去了训练教室，她像不知疲倦似的，用了一个礼拜的时候把进度赶上。 排行榜上的积分都差不多，除了几个不厌其烦做训练的一直霸榜，剩下的同学大多只是为了应付差事，因此，百分之七十的人是一样的分数。 殷莱的积分一够，稳稳地隐入众人当中，她就不再去打卡了。 又过了一个礼拜期末考试结束后，殷莱去卢红婴和金证一那里报道完，忙完一切，终于可以回家。 和去年一样，她坐的克丽丝的车子，这次克丽丝没半道跑去军队。 “爸爸下个月会回来的。”克丽丝说，“所以我不用去看他。” 克丽丝向殷莱发出邀请:“殷莱，这个月23号是我的生日，你一起来好吗？” 殷莱拿营养饼干的手愣住:“……” 克丽丝:“我想你来嘛，我很多朋友都会一起来的，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克丽丝都这么说了，殷莱说不去好像有一点不太礼貌。 “抱歉，我不想去。” 克丽丝的脸瞬间垮下来:“为什么？” 殷莱还坐着人家的专属飞船，嘴上说着拒绝的话。 “你的那些朋友不待见我。” 没必要上赶着讨人嫌。 克丽丝举起手:“不会啦我发誓他们不会不待见你的，我会和他们说的，这是我的成人生日，拜托你啦，来嘛！” 成人生日？ 殷莱想起来，联邦好像是十八岁成年，不像他们那个时候，十八岁已经是可以结婚的年纪了。 殷莱比同年级的要小一岁，过了今年，别人已经十八岁了，殷莱才十七岁。 最后殷莱还是答应了克丽丝的邀请，她不是介意克丽丝的那些朋友对她异样的眼光，她并不在乎那些。 她主要是嫌烦。 特别是最近，心底总觉得焦躁不安。 如果那些家伙敢说些什么让人厌恶的话，直接揍他们好了。 …… 因为是十八岁生日，殷莱特地给克丽丝准备了礼物。 克丽丝的生日办在一家星级酒店里，殷莱来的最早，她不想到最后让那群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气动车在空中停车场被拦了下来。 “请出示请帖。” 殷莱把请帖递出去，酒店的侍应生帮她找了停车位。 很大的酒厅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宾客到场，克丽丝是富人，她的爸爸又是军团的处长，来的人非富即贵。 殷莱在这一群人里面格格不入。 因为只有她穿的是便装。 那一条条眼花缭乱的晚礼服，一个比一个张扬艳丽，殷莱寡淡的衣服和鞋子无一显示着她平民的身份。 所以自然而的，她被冷落了。 不用应付那些烦人的家伙，殷莱当然是巴不得。 她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桌上的食物也没有兴趣，虽然星级酒店的调味料足够刺激味蕾，但食材也是真的不新鲜。 “是殷莱啊！” 殷莱回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过她记不得是谁了。 林蔚想举着香槟杯:“你不记得我了吗？也是，你的记性一向不怎么好。” 对方很明显的挑衅，殷莱又产生了那种焦躁感，眉头不由得紧蹙。 “嘿！蔚想！”向之华和泽塔举着就被走来。 酒厅的客人越来越多，但较出名的几个家族依旧是众人目光追随的目标。 向之华瞥了殷莱一眼。 克丽丝在群里跟他们说了不许为难殷莱，他们几个本来对殷莱还没什么想法，要作弄，上次在沉浸乐园也作弄够了，他们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可是偏偏克丽丝提了，他们不爽了。 想也知道是殷莱要求的，她既要巴着克丽丝这个贵族，又不敢承受他们的态度，所以才会拜托克丽丝交待他们吧！ 一个平民而已，真以为傍上唐家就可以一步登天了么！ 几个人看殷莱的眼神都是鄙夷。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去玩啊！”泽塔向殷莱发起邀请，殷莱被推搡着站起来，无奈地跟着他们来到人群视线最密集的地方，大厅的正西方。 在场所有的富人子女都在这里，包括唐笑翟。 少年的喜爱来的快走的也快，都知道唐家的少爷最近在追白家的小姐白絮因，他们几个人才敢大大方方地把殷莱带过来。 唐笑翟早就看到了殷莱，他心里还记得上次的事情，漏了怯，根本不敢上去打招呼。 “大家看看是谁来了，殷莱，克丽丝的好朋友。”向之华大喇叭似的嚷嚷一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挪了过来。 本来就晃眼的礼服靠的更近了，纸醉金迷的气息喷涌而来，殷莱不适地向后退了一步。 大家都知道殷莱是谁，哪怕没见过，也听过她的名字，毁了克丽丝的精神识海，圣地亚学院的年级倒数第一，靠关系拿了虚空比赛的第一名进了中央军事学校，还是唐家公子唐笑翟曾经追求过的。 一桩桩一件件，众人心照不宣。 这就是个妄想和富人攀上关系，脱离平民籍，成为富人的心机女。 有了这个第一印象，大家对殷莱的态度着实说不上来好。 每个人都在和她打招呼，但没有人深入地和她聊天，很快就将殷莱晾在了一边。 向之华和泽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们就是要殷莱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泥地里的烂根，出现在克丽丝的生日会上本来就是错误。 克丽丝不让他们欺负殷莱，但是他们有千万种办法让殷莱吃瘪。 殷莱毫不在意，她坐到沙发的最里头，无聊地吃着甜点。 点心的味道还不错，殷莱想。 不多时，宴会的主人姗姗来迟，克丽丝本就长得漂亮，今天她穿着蛋糕长裙，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看起来像极了童话里的公主，殷莱见过一面的克丽丝的父亲挽着克丽丝的手走下了台阶。 “克丽丝真好看。” “性格也很好。” “她的精神力很高，十四岁就测出了a级，以后到s级也是有可能的，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精神力者，她一直想和她爸爸并肩作战的。”林蔚想说着红了眼眶。 听了林蔚想的话，几个和克丽丝关系好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往殷莱的方向看。 那个平民坐在沙发上，好像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林蔚想捏紧了酒杯，越想越气。 “殷莱，这么好的日子，来干一杯。”林蔚想主动邀请殷莱。 殷莱婉拒:“我还没成年，不能喝酒。” 林蔚想气息压了压，坐到殷莱身边:“别扫兴啊，你不是十六了吗，十六岁可以驾车可以喝酒了。” 殷莱:“我不会喝酒。” 再次被拒绝，林蔚想也不恼怒，酒杯又往前伸了伸:“酒量是喝出来的，谁也不是第一次就会喝酒啊，来，我敬你！” 酒杯举到半空，对方仍是没有接过去。 林蔚想的脸色也没有变难看，她固执地倒了一杯酒就要往殷莱手心里塞:“今天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殷莱把手挪开，林蔚想扑了个空。 “殷莱，你什么意思？”林蔚想的假面有些破碎。 殷莱没理她，继续看着中央切生日蛋糕的克丽丝，而周围，已经有一些人注意到了这边。 唐笑翟“啧”了一声:“林蔚想，殷莱说了不想喝，你听不懂人话吗？” 旁边的人一见唐家的小少爷都开口了，明显是站在那个平民那边，哪有人还敢上来添油加醋。 林蔚想不甘示弱，她脸颊绯红，气息奄乱，一副喝醉的模样，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她。 “我干什么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让她喝杯酒怎么了？喝杯酒会死人吗？但是精神识海受损可是会死人的！” 殷莱叹了口气。 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心智还没成熟，这么急着打抱不平。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4节 她想回家。 林蔚想的声音越来越大，把酒厅中央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克丽丝提着裙子走过来，看到殷莱素面朝天的样子就是一愣，再看周围人的样子，立刻就猜是不是有人欺负殷莱了。 “殷莱，你来我这里！”克丽丝朝殷莱招招手。 有爱闹事的直接大声来了一句:“克丽丝，林蔚想说你的精神识海是被这个女生毁掉的，真的还是假的啊？” 霎时，整个酒厅的目光都投射到这小小的一角。 第69章 破碎的螺旋 气氛一瞬僵持。 克丽丝的父亲, 布鲁诺索图大步朝这里走来。 “她说的是真的吗？” 这位上位者的威严让所有人喘不过气来，除了喝的醉醺醺的林蔚想。 “当然是真的！伯父，你把你的女儿养的太好了, 她太单纯，怎么会把仇人当朋友, 还跟敌人越来越好, ”林蔚想把近日来的委屈一股脑倾诉, “我才是她的朋友！” 向之华想拦着林蔚想都拦不住，他和泽塔不由得有点后悔, 倒不是后悔把殷莱带过来, 而是后悔不该让林蔚想喝这么多。 “那个毁了你精神体的人, 就是她吗？”布鲁诺索图指着坐在沙发上的殷莱。 克丽丝抿着嘴低头不吭声。 她的沉默在索图眼中就是默认, 索图气愤难当。 他的女儿本该有大好的前程, 她是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不论是外貌或是品行还是能力。 “当初你守口如瓶，怎么都不愿意说出来, 究竟是谁毁了你的精神体就是这个人, 对吗？” 克丽丝脸色煞白，布鲁诺夫人连忙走上想拉住自己的丈夫，克丽丝精神体的事情是她去处理的, 根本不敢让丈夫知道。 “好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要在今天闹得难看好吗索图！” 布鲁诺索图充耳不闻, 特别是当她看到那个女生还坐在沙发上，丝毫不为她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唐笑翟边给智脑那一头发去消息边笑着走上前:“布鲁诺叔叔,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解决, 好吗？” 布鲁诺见是唐笑翟，怒气丝毫不减，只是停了下来和唐笑翟说:“唐少爷，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外人还请不要插手。” 唐笑翟讪讪一笑，无奈只能催促智脑那一头的人赶紧过来。 “你叫殷莱？”布鲁诺站到殷莱面前。 成为众矢之的，殷莱被迫无奈站起身来。 她看了一眼克丽丝，克丽丝低着头不发一言，殷莱不知道她是在纠结还是依旧决定不把真相说出来，但是对于殷莱来说，她给的脸面已经够多了。 “对，我叫殷莱。” 布鲁诺哼笑道:“很好，你伤害了我的女儿，还能腆着一张脸和她做朋友，是我低估了你们平民的脸皮。” “我会像法院提起诉讼，对于你的行为，你和你的家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唐笑翟吓得眼皮一抖。 不是来真的吧？ 殷莱:“欢迎您去起诉我，我会向法院如实告知你女儿身上发生的事情。” 克丽丝浑身一滞。 殷莱知道？ 她抬起头，对上殷莱那双淡漠的眼睛，瞬间凉意从头皮涌遍全身，下意识挪开了视线。 殷莱沉了沉眸子。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什么意思？”布鲁诺索图问她。 殷莱直言不讳:“您的女儿精神识海紊乱，识海在濒临破表的边缘，如果当时我不破坏她的精神体，您的女儿就没命了。” 大厅的议论声停了下来。 “你胡说！”林蔚想怒斥道，“就凭你，你能破坏克丽丝的精神体？分明是你当时搞破坏，才导致克丽丝识海紊乱，精神体爆炸的，你休想推卸责任！” 话音刚落，林蔚想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有什么东西在压着她的身体，她动弹不得，无力反抗，酒醒了她的脸色也变了。 “林蔚想，你突然跪下来干什么？”向之华要把她扶起来，刚朝林蔚想那里迈出了一步，浑身就僵硬地停在原地，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现场许多精神力等级低的宾客已经汗水簌簌地往下掉，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网，将他们罩在了碗底。 与此同时，大厅四个角的精神力检测仪尽数爆炸，被惊吓到的宾客尖叫声此起伏彼。 布鲁诺索图压着心脏，承受不住地跪了下去，他刚刚经历过手术，更加承受不了这么激烈地压力。 怎么回事？ 就在他试图清醒地去探究这股压力的来源时，那股压力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布鲁诺先生，我是在说明实情，不是在奢求你们的相信，你们相不相信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少女的声音自上而下，布鲁诺胆战心惊地后怕起来。 是这个叫殷莱的干的？ “你做了什么？”布鲁诺难受地咳嗽了两声。 殷莱:“我在回答她的话。” 她的话？ 周围的人霎时想起刚刚林蔚想说了什么。 “就凭你，你能破坏克丽丝的精神体？” 林蔚想浑身颤抖，她酒醒了，彻彻底底地醒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和殷莱是一个学校的，殷莱只不过是一个蠢笨的吊车尾，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 殷莱:“只要我想，我不光可以破坏你们任何一个人的精神体，杀死你们同样轻而易举。” 什么……什么呀？ 这个疯女人在说什么？ 和克丽丝关系好的几个人瞠目结舌，例如向之华和泽塔。 大厅里那些客人已经悄悄议论开来，毫无疑问，殷莱刚刚说的话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击重创。 上流社会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大家乐此不彼的谈资，没人会在意这场舆论里受伤的人，不会在意谁受了委屈谁被误会了，大家只关注到了重点。 布鲁诺的女儿精神识海紊乱，一个平民拥有远超于富人的力量。 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也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殷莱……”克丽丝朝殷莱的方向走去，伸出手想抓住殷莱，却被殷莱闪了过去，她的眸光暗了暗。 殷莱不动声色地挪开:“谢谢你的招待，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殷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在众人的目光后，她别扭地撇了撇嘴。 所以她一开始才不想来这种场合！ 走到酒店大门口，殷莱吸了口冷空气，心里依旧不爽利，她正想着去找自己的车时，一辆豪华敞篷气动车停在她面前。 方时砺从车里探出头来:“上车。” 殷莱本想问他怎么会过来，转念一想，大概是唐笑翟喊他来的。 “我有车。” 方时砺拿了个银灰色的魔方在手上，放在指尖晃悠着。 “在我这里。” 殷莱惊讶地问他:“为什么会在你那？” 方时砺笑道:“我和保安说我是你朋友，他就让我把车带走了。走吧，带你去转悠！” 殷莱最后还是上了车。 “尼普路有什么好转悠的。”殷莱说。 方时砺打开自动驾驶，往后座椅背上一躺，他的身体也没完全康复，本来是不应该出来的，可是收到唐笑翟的信息，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来了。 他相信殷莱自己可以处理，但这和自己必须陪在她身边并不相悖。 “转悠不一定是为了看风景，也有可能是为了散心。” “我需要散什么心？” 方时砺笑眯眯地看着前方。 殷莱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到，她刚刚的话多了几分负气，殷莱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这些小情绪。 这样就够了。 “你很开心？”殷莱也学着他靠在椅背上。 方时砺不置可否，轻哼了一声，余光扫至殷莱的耳廓、颈项，她好像不爱围围脖，这么冷的天，穿的也是中领，因此露在外面的皮肤是雪白的，窗外就是厚厚的积雪，白的晃眼，方时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更白一些。 似乎是积雪。 殷莱的皮肤不只是白，白里透着粉红，脸也是红扑扑的，应该是刚刚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只那么一会儿。 看着看着，方时砺觉得有点躁得慌。 殷莱注意到他时不时动一下的后背，突然来了一句。 “你的腰还没好吗？” “咳咳咳……”方时砺剧烈咳嗽了两下，满脸通红，坐起身的时候又扯到了后面正在愈合的皮肤，“嘶”地一声闷哼完，生无可恋地躺了下来。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5节 殷莱一头雾水。 方时砺怎么突然就咳成这样？ 方时砺看向殷莱，后者满脸写着心怀坦荡，正大光明，他叹了口气:“我受伤的地方是后背，不是腰。” 殷莱:“有什么区别吗？” 方时砺一时语塞:“没有……” 车晃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殷莱家门口。 殷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每次坐自己的车好像都会睡着，而且好像一次比一次睡得沉。 方时砺撑着脑袋轻笑，手指缠着殷莱耳边的发丝绕过她的耳后。 “这样都不醒吗？” 方时砺轻声问。 “殷莱，再长大一些吧！” 殷莱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呢哝，但她并不觉得厌烦。 “到家了！” 殷莱被叫醒，第二次在方时砺车上睡着，这次殷莱的接受度好多了。 殷莱朝窗外一看:“你把我送回家了？” 方时砺点头:“对啊，不然我要把你送去哪里？我家吗？”方时砺替她解开安全带，“你还没成年，我不是那种人。” 方时砺靠过来的时候，殷莱眯着眼睛盯着他的发旋，心里腹诽不止。 我们俩到底谁大，你该管我叫姐姐才对！ 回到家，殷母已经做好了饭菜，见到殷莱回来还挺吃惊的:“你不是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吗？” 殷莱这才想起来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她本来的确心情不太好，虽然她不会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但平白无故挨了顿堵谁心里都不会舒坦，但她现在的心情不错。 “宴会已经结束了。” 殷母也没太在意:“那你要不要再吃点？” 殷莱摇摇头:“不用了，妈，我不饿。”说完她就溜进了房间。 克丽丝的视频通讯姗姗来迟，殷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克丽丝不放弃地又发送了三个申请，殷莱全当没看见。 等到殷莱洗完澡躺到床上，才发现克丽丝最后发了一条很长的讯息，洋洋洒洒几百字。 殷莱粗略地扫了一眼，大体意思就是她父亲对她的要求很严格，那段时间她自己也有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不对劲，总是浮躁不安，可是精神力紊乱意味着她自己的心理素质不过关，是没办法进入军队的，她没办法对父母交代，所以一直瞒着父母没有去治疗。比赛的时候她很痛苦，正好那个时候“殷莱”弄坏了她的精神体，精神体被破坏，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事后她有想过把真相告诉父母，但是当时“殷莱”承担下了所有的责任，她一时的迟疑，就错过了说出真相的机会。 殷莱冷“哼”一声。 什么叫殷莱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原身脑子不清楚，意识不连贯，无法为自己解释，她明明是做了好事却被千夫所指，被迫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 克丽丝有千万种机会说出真相，但她没有。 诚然，殷莱知道克丽丝不算是个坏人，但她无形中伤害了原身是事实。 过去克丽丝主动接近她，对她好，大概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因为每次克丽丝和自己相处的时候，隐隐的讨好，都是骗不了人的。 她给过克丽丝很多次机会，去往虚空竞赛的飞船上，一起去沉浸乐园的时候，甚至是平时，她都有意无意地引导克丽丝说出真相。 可是她没有，那是因为面对克丽丝的是殷莱而不是原身，与上流社会格格不入的氛围，那些指桑骂槐的嘲笑和讽刺，无法消弭的偏见，殷莱不在意，但她眼里的补偿，对原身只会是第二次伤害。 只要一想到原身受过的委屈，殷莱的心就揪着作痛，她分不清是身体残留的痛苦还是自己对原身的怜惜。 殷莱毫不犹豫地把克丽丝拉入了黑名单。 第70章 破碎的螺旋 殷莱在家里待了两天, 几乎见不到人，最近精神识海混乱的精神力者变多了，殷母忙的不可开交, 殷父一如既往的忙碌，按理说殷浩应该是最闲的, 没想到他参加了个什么寒假夏令营, 一整个寒假都不在家。 “干什么？你想我啊？”殷浩在视频那一头问道, 他长高了不少，剃了个平头, 看起来很精神, 不在家, 那头猫头鹰也精气神十足, 在屏幕那一头, 殷浩的背后到处跑。 “……” “殷浩, 你和谁聊天？”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传来。 殷浩脸色煞变，来不及解释, 那女生就生气了:“你那么想别人, 会耽误我们小组的，我去和老师说，不要和你一组了！” 说完那女生就跑了。 “我先挂了！”殷浩急匆匆撂下这句话, 转头追人去了。 殷莱:“……” 什么情况？ 殷莱把这件事告诉方时砺, 方时砺笑的眼睛都眯不开了。 “你真不懂？” 殷莱摇摇头。 方时砺笑意更甚:“你弟弟和人家小女生搞暧昧呢, 小女生吃醋了！” 殷莱更不理解了:“他才十三岁。” “十三岁怎么了, 又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心灵交流也不行吗？” 方时砺说的头头是道, 殷莱竟然想不到反驳的话。 晚一点, 殷莱收到了唐笑翟的好友申请, 殷莱和他不熟，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点了同意。 唐笑翟:“殷莱？我唐笑翟啊！” 殷莱:“嗯。” 唐笑翟:“你还在生气吗？” 殷莱:“？” 唐笑翟:“就是之前的事情……” 殷莱:“什么事？” 唐笑翟:“就是我之前误会你故意伤害克丽丝的事情，我道歉，我当时不了解你，别人说什么我就相信了，其实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对了，我们做朋友还是可以的吧，朋友可以做的吧？” “……” 殷莱:“我是问你找我什么事。” 原本是一分钟跳一个消息出来，殷莱这句话发完，那头隔了三分钟才发来一个哭脸。 殷莱心里有疑惑，但没理会对方，那边也没再发消息过来。 唐笑翟举着智脑痛心疾首，身旁的方时砺则忍者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跟你说了，没必要道歉，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半晌唐笑翟放下智脑。 “果然殷莱是与众不同的。” 方时砺:“？”他从躺椅上坐起来。 唐笑翟:“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殷莱。” 方时砺:“……” …… 连续几日的大暴雪席卷了整个联邦，光脑上天天报道着道路积雪的消息。 殷父困在了公司回不来，难得的假日，殷母躺在沙发上休息，殷莱坐在旁边看光脑。 光脑上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内容是积雪导致的化工污染严重程度超过了过去十年，范围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西区，所有西区的人都有可能被放射性污染物质感染，需要尽快去医院就医。 新闻上显示了地图和图标。 “那不是小浩去的那个冬令营的位置吗？”殷母惊声尖叫。 殷莱也眯起眼睛，仔细看了新闻上说的地方，安慰殷母:“妈你先别着急，让我看看。” 说着，殷莱闭上眼睛，精神力向外扩散。 殷母不明所以然:“看什么呀？”但她潜意识就是觉得女儿说的是对的，忍着焦急的心耐心地守在殷莱身边。 殷莱将精神力释放到西区郊外，办冬令营的地方，那里的雪混杂着黑色，整条河道蜿蜒向下，污染了全部的西区河廊。 在高耸的雪堆里，殷莱看到了那群学生。 “我现在过去。”殷莱睁开眼睛，披上外套就要出门。 殷母失措地站起来要去拦她:“你去？你去干什么呀，得赶紧报警，我打视频通讯给你爸爸，让他赶紧回来……” 殷莱拦住了她:“殷浩没事，污染源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们的智脑上，他们学生里有两个人被感染之后立刻就被隔离了，剩下的人暂时都没事，我去把殷浩接回来，你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知道了吗？” “啊？哦……我……我知道了！”殷母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儿，目送着殷莱坐上气动车离去，眉头不由得锁紧。 …… 气动车在高空极速运行，很快就来到西区。 这里离富人区很近，西区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栋，不像东区和北区都是密集的住宅和高楼。 冬令营的位置靠近上次沉浸乐园的地方，这绝对不是巧合。 殷莱紧了紧手心。 她分明用精神力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影她现在的精神力不可同日而语，能清晰地分辨出拿到黑影的样貌。 那是一只异族，一只塔塔人。 上一次的寄生感染结束后，联邦说重新修好了多维屏障，既然如此，那只塔塔人又是怎么出现的？ 是上一次遗留下来没被抓到的，还是……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6节 殷莱不得不做坏的打算，她在飞行过程中将这个发现告诉了邱赫，她和邱赫一直保持着联络。 “殷莱，你说的是真的吗？”邱赫的神情颇为严肃。 殷莱:“我确定我看到的是一只塔塔人，还有邱叔叔，关于尼普路星球的西区，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殷莱把上一次和方时砺一起见到成群异族，以及沉浸乐园里异族寄生的事情告诉了邱赫。 邱赫沉了口气:“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很严重，我会马上报告给总统，你现在要去西区吗？” “邱叔叔，我弟弟在那里！”殷莱边说，已经释放出精神力开始降落。 “好，你自己小心，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你也不要让自己身处险境知道吗？”邱赫关切地说道。 “我知道了邱叔叔。” 通讯挂断，殷莱降落到地面。 这里是尼普路星球最大的自然生态区，生态河廊环绕整个西区，源头就是这里的生态区，由人工控制的河流本就颜色浑浊，底部的发热装置致其不会被积雪覆盖，不会结冰不会融化。 被污染后的河廊更是呈现出暗沉的黑色，像将两边被积雪覆盖的白色道路撕开一般，极其诡异。 这些黑色物质散发着颜色不正的精神力，一般的精神力都是白色透明，而这些河流里散发出的是墨色偏青的精神力。 河里怎么会出现精神力丝线？ 这太不对劲了。 殷莱感受到异族的气息，朝那方向走去，在河流的下流，一只苏摩耶尔人，将它黝黑的身体揉成不成型的凝胶状黑色物质，投入到河水中。 由于底部发热机的缘故，河流里的黑色物质很快化开，朝四处散去，又由于河廊两边紧挨着的雪，黑色物质又很快进入到雪地里，像一朵绽开的黑色烟花，细细密密地分布开。 殷莱瞪着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异族为什么在牺牲自己的身体？ 不对。 殷莱很快想到，它们不是在牺牲自己，而是将自己分成了无数的精神体由河廊传播开。 联邦所有的天然降雨降雪都具有很强的污染性和腐蚀性，政府只会以为是降雪带来的污染而不会怀疑到异族的头上，它们借由这个机会来传播很难被发现，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整个西区，再趁机寄生到那些人类身体里吗？ 殷莱自己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她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搁置下来，精神力快速覆盖，像一张长大的网，成千上万条精神力丝线分拨出去，比那些黑色物质移动速度更快，阻断了它们前进的道路，将它们锁在自己的精神力罩网里。 对于现在的殷莱来说，消灭它们轻而易举。 分裂开的苏摩耶尔人子体非常虚弱，它们需要寄生到人类的精神识海里吸取精神力之后才能茁壮成长，殷莱弄它们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即便殷莱消灭了刚刚的那些苏摩耶尔人的子体，更早之前溜出去的那些异族肯定是没办法了，她立刻给邱赫发了消息，要求紧急恢复检测和防异工作，封锁人流较多的闹区和密集场所。 殷莱找到殷浩的时候，殷浩正和一群学生坐在地上发呆。 “好不容易出来玩，竟然会遇上放射物质感染，咱们星球的隔离装置不是挺完善的吗？” 殷浩旁边的同学戳了戳旁边透明的辐射屏障，坚硬如铁，怎么戳都不动。 旁边的同学看了觉得好笑:“苏威，别弄了，那可是辐射屏障，光弹都打不穿……”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看见一个长发披肩的美女打穿了辐射屏障，走了进来。 “？” “老师你好，麻烦你赶紧先把这些学生都带回家。”那美女对着他们导师说到。 “那是谁啊，好有魄力啊！”男同学拍了拍殷浩的肩膀瞠目结舌，“长得也好好看哎！” 殷浩眯着眼睛看他:“我姐。” “你姐……你姐！” “对啊，我姐！” 导师对这位殷莱破坏屏障的行为很不满意，胡乱说了一通指责的话。 殷莱对这位一味龟缩在屏障里的老师也很不满:“我尝试过和您交流，但是您把自己困在屏障里就是不愿意出来，情况紧急，我不打碎怎么和您交流？难道您没有收到校方要求紧急撤离的通知吗？” “怎么可以盲目撤离，这些放射性物质会伤害我们的！” “用这个辐射屏障没有用，降雪的放射物质达不到感染标准，麻烦您先看看官方的消息。”说完，殷莱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她径直走到殷浩身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姐，你干嘛呢？”殷浩一头雾水。 还没等殷莱解释，刚刚那个导师先吓得叫了出声。 “什么！异族！” 声音引起喧闹，那导师知道现在不是引起骚乱的时候，赶紧先让同学们上公共交通，打算先把人都带离。 殷莱:“回去再跟你说，先走！” 殷浩看了眼人群，最后还是乖乖上了殷莱的车。 等回到家里之后，殷浩看到了新闻上紧急播放的异族寄生消息才恍然大悟。 “怎么又是异族，它们怎么没完没了啊！”殷母叹了口气，口嫌体正直，乖乖从光脑底下的抽屉里拿出社区登记报告。 殷浩:“……” 殷父因为是在中部工作，消息下达之后立刻就回了家，整个尼普路再度被封控，尤其以西区最严重。 第71章 破碎的螺旋 “怎么又是异族啊？没完没了了。” “听说是混在尼普路西区的降雪污染物里, 趁机扩散出来的。” “什么！这么说来西区是异族的驻扎地?那里不是有名的富人区吗？那些昂贵的安保设施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很快就轮到我了，总之小心吧, 和异族之间的纠纷一天不处理好，就没办法彻底安静下来。” 整个星网为了这件事吵吵嚷嚷了好几天, 首当其冲被开刀的是尼普路星球的防御问题, 大多数人都倾向于是之前的异族就没有消灭干净, 它们的生命力旺盛，一直苟延残喘, 等待着机会, 伺机而动。 饭桌上, 殷父谈起这件事, 连声叹气。 “我们之前的领导被停了, 这种事情明明应该是地检局的人负全责才对。” 殷父的生气情有可原, 检查异族的事情，莫名其妙把文化局的人给处罚了, 上面的人不在了, 活儿压下来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基层的。 因为是平民出身，殷父就算有本身有能力，稳稳当当干了这么些年依旧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上苟着, 赚着微薄的薪水, 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心里埋怨。 殷母也知道, 在一旁安慰着。 殷浩刚刚从冬令营回来, 一点不开心的意思都没有，埋头扒饭吃的很香。 “吃慢点, 小心呛着！”殷母见状忙去给他倒水。 殷浩说道:“哇, 妈, 你是不知道冬令营的饭有多难吃！那饭比土还硬，比泥还沙嘴，我的嘴和我的胃已经被我们家的饭养刁了！” “行了，好吃你也不能这么吃啊，以后又不是吃不到了。”殷母没好气地说。 到晚上，殷莱收到了邱赫的消息，邱赫让她到中央来一趟，有事想请她帮忙。 “邱叔叔，不是我不想去，但是我们这里被封控了，可能需要你开具证明我才能出去。” 邱赫笑着说:“只要你肯帮忙，这些都不是问题，这样吧，我找个人去接你。” 邱赫在视频通讯里没有说清楚，是找谁来接她，等第三天的早上，殷母早上八点生物钟将她闹醒，她起床到厨房去给家里人做早饭。 门铃声响起，殷母还以为是社区检查的人来了，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上的水，到门口去开门。 不是社会检查的人。而是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 “你是……”殷母问。 “请问殷莱是住在这里吗？”男人询问到。 “是……你是？” 正巧这时殷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看门口穿军装的男人后目瞪口呆。 “常……常将军！”他连忙把人往屋里请。 殷母小声地问:“老公，他是谁呀？” 殷父把殷母拉到一边:“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的老大，大元帅常州。” “元帅！”殷母惊讶不已。 那不是光脑上才能看到的人吗？ 联邦职位最高的是总统和副总统，然后是中央办事处最高部门的六个部长，接着就是九个军团的元帅，地位比最高部门的副部长地位还高一级。 殷父心里也犯怵，他虽然也是政府工作人员，但自己就是个小喽啰，接见过的领导最多就是处长级别，像元帅这种级别的都是只能仰望和听说的，哪有机会能见到真人。 “老公，他来找小莱的。”殷母不免担忧起来，这样一个大人物来找他们女儿干什么呢？ 殷母忙去叫殷莱，因为昨天睡得晚，殷母一来她就醒了，知道常州来找她，立刻反应过来是邱赫让的。 换好衣服，殷莱还带上了一些必需品。 “怎么这么慢？不要让人家元帅等着。”殷父催促了两句。 常州制止道:“没关系，殷小姐慢慢来，我不着急。” 殷小姐？ 殷父和殷母面面相觑。 殷莱全部整理好走到客厅:“常将军你好，我是殷莱。” 常州脱下军帽:“我知道，具体的事项邱部长和您说了吗？” 殷莱摇摇头:“还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我们路上说吧！东西您都带好了吗？可能要过去一段时间。” 殷莱想着想自己还有没有拉下的:“都带好了。” 一旁的殷父殷母早就惊呆了。 “您”？ “邱部长”？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7节 该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个邱部长吧？ “您要和您的父母道别吗？”常州贴心地询问。 殷莱点点头，和殷父殷母说了要去中央的事情。 “帮忙？你能帮什么忙呢？你一个女孩子。”殷母担忧不已。 殷莱遮掩着撒了个谎:“应该是之前和我们导师的植物研究有了发现，你们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我去的是中央会很安全的。” 殷父想了想，如果是那些绿色植物的话，可能的确会引起中央的重视，毕竟联邦的生态环境这么差，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善。 在殷父的劝说下，殷母好不容易才放下心来，又叮嘱了殷莱两句才让人离开。 “你的父母很爱你。”常州笑着说。 殷莱抿了抿嘴。 “嗯。” 常州余光瞥着殷莱，疑惑地拧了拧眉。 怎么这位殷小姐和父母的关系，好像有些生疏? 常州没有多问，邱赫让他去接人的时候，他曾经提出过疑惑，他们二团三团的士兵都是精英，为什么要找一个非部队的人过来，还特地给对方安一个顾问的职位。但邱赫讳莫如深，只告诉他这是位非常厉害的精神力者，需要极力保证对方的安全。 见到人之后他的确有刹那的震惊，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但他没有小瞧殷莱，能获得邱赫如此高的评价，她的精神力绝对不容小觑。 常州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一位精神力者，那个人的精神力恐怖至极，他的精神力除了可以具象为实力强悍的精神体，还可以将精神力化成一股压强去压迫别人，应该已经达到了sss级。 不知道这位殷莱和那个人比起来怎么样。 毕竟这么年轻…… 飞船开出尼普路星球的范围内，很快抵达了中央星，邱赫亲自接见的他们。 “殷莱啊，这次又要辛苦你了。”殷莱一来，邱赫就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我们想请你跟二团三团的队伍去失落星b512勘察。” 失落星指的是气候环境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或是较为危险，有异星生物寄居但其不具备智慧，对人类不足以造成危害。这些星球统称为失落星。 联邦一直在进行失落星的勘察与探测，其目的除了为了要寻找人类继续赖以生存的家园，还有消灭一些可能会对人类有危害的生物，不过后者引起了一些和平者的反对，从几年前开始联邦已经下达了新政策不允许随意对失落星的原住民发动侵略。 “殷莱，第一军团的三队三年前在勘探中突然失去联系，中央调查了三年，最近终于在一座失落星上发现他们当时乘坐的那艘飞船的踪迹。” 殷莱有些不明白，这些应该是军事中经常出现的问题，有什么是必须要自己帮忙的呢？ 像是看出了殷莱的疑虑，邱赫继续说:“这座失落星b512和地坎星一样。” 殷莱立刻懂了邱赫的意思。 “地磁异常？” 邱赫沉沉地点了点头:“我们目前派过去的卫星勘测器，以及第七军团的三队和六队……”邱赫站了起来，背对着殷莱，“全军覆没。” “好的，邱叔叔，我大概知道了，我会全力配合的。”殷莱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一直在叹气。 邱赫抱歉地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对我们提。” 殷莱思索着，她最想要的是钱，但是直接要钱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我知道你是平民，需不需要我帮你改成富人籍？” 邱赫没想到殷莱会拒绝，要知道一个富人籍相当于拥有更多的便利，更好的晋升机会，就算这几年一直在倡导人人平等，但富人和平民之间的阶级仍旧是深刻到难以轻易抹平的。 殷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等我有什么想要的时候，我再向您提，好吗？” 邱赫欣然答应。 事不宜迟，队伍隔日启程，在飞船上，殷莱还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怎么是你！” 布雷特眉头拧成一块:“怎么又是你？” 殷莱刚刚上飞船的时候就看到布雷特中将了，可对方在跟维克多说些什么，似乎没有看到自己，飞船飞了一个小时了，对方才注意到自己。 “布雷特，这位是殷小姐，是上面派来的顾问，你态度友好一点。。”常州命令到。 布雷特撇着嘴，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少女是谁，他不光知道还曾经与少女并肩作战过。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憋屈，本来这次的行动元帅一起来就算了，怎么连这个小丫头也过来了！ 殷莱早就看透了布雷特的本质，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冒犯或者生气。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旁边的维克多替他解释:“中将本来就是隶属于第二军团的。” 殷莱点点头。 “你们之前见过？”常州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又是维克多出面解释:“上一次的地坎星救援，殷小姐就做过我们的顾问。” 由于殷莱本人的意愿，上次的事情是属于军方机密，很多军方的人都不知道，比如常州。 常州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在看布雷特的神情，不由得对殷莱又多了几分好奇。 殷莱收到方时砺的消息是在飞船起飞后四个小时。 “去看爷爷吗？爷爷说想你了。” 通讯另一头，方时砺不断摩挲着椅子的边缘。 片刻后收到对方的回信，摩挲的动作停了下来。 殷莱:“抱歉，我可能没有办法，我正在去往失落星b512的飞船上，帮我和爷爷说句抱歉好吗？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会带礼物上门的。” 方时砺从座椅上站起来，急不可耐的发送消息过去。 “失落星？你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 殷莱:“有一些原因，但是没有办法告诉你，很抱歉。” 通讯那一头的殷莱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方时砺回消息，正巧飞船已经进入了失落星的平流层，从这里开始磁场已经变得不稳定，她也就暂时把方时砺的事情放了下来。 “太离谱了，整个星球的磁场都是混乱的。” “命令生物仓那边做好降落准备。”常州命令到。 “是，元帅！” 吸取了上次地坎星的教训，这次过来的全部都是机甲单兵和生物人员，除了殷莱一个精神力者都没有。 “没有探测到危险。” “准备降落。” 第72章 破碎的螺旋 失落星b512表面是大型岩石生态, 地表坑洼，空地一览无余，除了高空的浮游因子, 几乎看不到什么生物活动的迹象，能够躲藏的地方也就只有坑洼的高密度岩石。 一群人穿着机甲服和太空服在b512的地面行走。 “元帅, 岩石里面测出高强度的放射性物质, 超过联邦生态圈星球的岩石辐射含量。” 那不是和地坎星大裂缝那边类似？ 殷莱在心里想着。 可是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奇异的灾害现象, 譬如裂缝，火山等等。 常州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们在这里采集样本, 剩下的人分四个方位去探查, 除了寻找生物动向, 还要留意可以驻扎的地方。” 命令下达之后, 大家就分散开来, 殷莱跟在常州的后面，他们去的是西南方向, 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和降落地点一模一样的环境。 b512距离月球的位置较近, 星球自转的速度极其迅速，几乎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被月球的光照映着。 “这地方也太奇怪了。” 虽然他们带着能源够多，但如果整个星球上都是这样的环境, 哪有地方可以藏住第一军团三队的那些人呢？ 在经历了五个多小时的飞行勘探后, 每个人的心里都升腾起这样的疑问来。 常州冷声对着那些松气的士兵说道:“在没有将整个星球勘探十遍的情况下, 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不允许出现在我的队伍里。” 那些士兵立马不敢多说话了, 低下头认真勘探起来。 殷莱还是第一次看到常州这么严肃的样子，从界面到现在, 常州一直保持着绅士的和善, 对方作为元帅也是有着严厉的一面。 “殷小姐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常州询问殷莱。 殷莱摇摇头。 常州叹了口气:“好吧,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说完他继续进入紧锣密鼓的搜寻状态。 殷莱看着他飞行的背影，不由得思索起来。 从进入这个星球开始，她的确铺开了她的精神力，但是却一无所获，整个星球似乎只有岩石和浮游因子。 既然如此，联邦是通过什么方法又是在哪里探测到第一军团第三小队的生物迹象呢？ 这太奇怪了。 “元帅，已经测量出那些坑洞全部都是陨石坑。” b512由于单一的生态环境，这些陨石坑无法消失，故而一只留在了星球表面。 这就更奇怪了，陨石坑一般是由宇宙中游离的小型天体与星球的摩擦碰撞导致的，如果有这么多的陨石坑，那么就意味着b512不具备太强的磁场，可是就目前的探查结果显示b512的磁场异常强大，这完全不符合正常规律。 军队找了个地方建了小型的空间站。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明天我们继续勘察。” 空间站的大小有限，士兵人数又多，殷莱和一个生物观测员分到的一个房间。 “你叫殷莱吗？” 殷莱轻哼了一声，她的精神力还铺在外面。 “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你，”观测员铺好床躺到床上，“我们以前从来都没有什么顾问的，我们生物观测员就是顾问啦！你都不知道要当生物观测员有多困难，特别是军队里的，除了专业知识必须过关，还要具备强大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8节 观测员喋喋不休着，这位顾问长得好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大腿好像还没有她的小腿粗，胳膊上也没有二两肉。 在她心里已经默认为殷莱是走后门进来的了，所以她一直在强调自己有多不容易，要是能让这位顾问感到半点愧疚也是好的。 说着说着，观测员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 “没劲……”小声嘟囔了一句，她侧过身子睡觉。 空间站变的异常安静。 只有机械的波动声和微弱的高速浮游因子的声音被精神力感应到。 b512的空气也非常稀薄，声音的传播速度非常慢。 忽然间那些高速浮游因子的噪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聒噪。 如果说精神力像是一张网，那么那些高速浮游因子仿佛吸附在精神力丝线连接的每个结点上，它们的触角在不断地接触，接触的频率越来越高，音调逐渐上升。 “！” 殷莱猛抽了一口气。 观测员正在半梦半醒间，被她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你怎么不睡觉呢？是白天没累着你是不是……” 殷莱完全没有听进观测员的话，她的脸色有点难看。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殷莱离开房间，径直往常州房间的方向去。 “哎，你去哪儿啊……” 殷莱去见了常州，正好常州还没睡，布雷特光着膀子在做俯卧撑，虬结的肌肉看起来很有爆发力，当然，如果他能穿上衣服就更好了。 “殷莱，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常州用脚尖轻轻在布雷特胸口提了一下，布雷特抬头一看，看见殷莱来了，这才起身去穿衣服。 “常叔叔，我怀疑b512的磁场混乱和那些高速浮游因子有关系。” 殷莱开门见山地说。 常州微微愣住，刚穿好衣服的布雷特，听了殷莱的话，也觉得匪夷所思。 “磁场的混乱和浮游因子有什么关系？”布雷特问道，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常州也表示疑问。 殷莱把他刚刚的发现告诉他们，顺便提出了自己大胆的猜测:“我怀疑那些浮游因子有自我思考的能力，而且它们体内蕴含的精神力非常高。” 殷莱的脸色苍白似乎印证了这一点。 常州还是觉得不可能，一旁的布雷特却很相信，他依旧在思考起该怎么办。 “如果是浮游因子的原因，那我们没办法呀？” 常州问他:“你相信？” 布雷特咳嗽一声:“听起来好像是很匪夷所思。可是既然是殷莱说的，那我选择相信。”他正视着常州，“老常，你该不会不信吧？” 他俩的关系似乎不是严格的上下级，至少就殷莱看来他俩的相处模式更像兄弟。 常州摊开手:“好吧，就算我相信又能怎么办呢？去跟生物组的人说，磁场是由浮游因子引起，你们现在把浮游因子全部抓起来？别说能不能实施，他们相不相信都是一个问题。” “倒也是……” 殷莱沉思片刻:“明天进行探测的时候，可以捕捉一些浮游因子回来研究。” 常州:“好，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如果那些浮游因子真的具有智慧的话，那对他们来说就太棘手了。 殷莱回到房间的时候灯竟然还亮着，观测员坐在椅子上没睡，见她回来打了个哈欠，往床上爬。 “你跑哪儿去了，不能瞎跑的知不知道？” “嗯，不好意思。”殷莱没有多做解释。 “算了算了……”观测员摆摆手，“看你这么年轻，你是第一次出任务吧？” 殷莱“嗯”了一声，脱去衣物准备上床休息。 “怪不得这么莽撞，你知道外星球有多危险吗？即便是空间站也是不稳定的，你这么不在意的，到时候有你哭的哦……” 这一次，殷莱没有再介意她的碎碎念。 b512的白昼很明亮，月球和太阳的光芒交汇，谁也不落下风。 比光亮更吸引人注意的是星球上的飓风，空间站建立起数据防御网用来抵御b512恶劣的极端天气。 第二天一早，常州下达了捕捉浮游因子的任务。即便那些生物组的人不理解，也还是照做了。 在高速水层的培养皿里，浮游因子的形态更加清晰。 “把它们放大看看。”殷莱说。 放大万倍的浮游因子在屏幕上展现出了它的全貌。 在场的人失声惊叫。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天呐，太恶心了……” 那些所谓的高速浮游因子，在屏幕上呈现出人类的形态，他们的外观类似于索罗迦人，外观边缘是模糊的蓝色，身体则呈现透明状，四肢失去支撑力不规则地朝空气中分散，头部丧失了原来的润性，像极了骷髅架子，四只宛如复眼的红色眼睛不再规矩整齐地分布在脸上，而是和四肢一样随意地黏在脸上。 常州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的严重性，不，或许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峻。 他立刻把这件事情通过信号站上报给中央，然后给生物组下达命令:“尝试看看有没有办法研究出基因成分。” “是！” 生物组投入研究后，殷莱也没闲着，她在夜晚继续观测那些浮游因子，它们的行动极其缓慢，在夜晚的时候行动速度加快，振动频率变高。 观察了四个晚上之后，殷莱发现一个恐怖的事情。 那些浮游因子，似乎是在有规律地朝某一个方向汇集。 在视觉神经感知到的精神识海里，灰白发亮的b512基岩和浮游因子几乎要融为一体，形成一种诡异的，特殊的和谐。 半夜，殷莱开着气动车一个人来到旷野。 【主人？】 “感觉怎么样？”殷莱问。 小洁在空气中晃荡了一圈:【感觉不太舒服……】 法娜:【和地坎星发现的那颗磁石的放射频率几乎相同。】 有好一阵子法娜都在研究那颗石头，她说的话殷莱绝对相信。 殷莱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但还不能确定，可是很快，生物组的研究结果佐证了殷莱的猜想。 “人类基因？！” 布雷特的声音快要炸掀整个空间站的屋顶。 “布雷特，安静一点！”常州按住他的肩膀，然后他严肃地迈向显示画面上排列整齐的宛如螺旋般的画面，“这是什么意思？” “报告元帅，我们发现36.1亿碱基对，其中细胞色素c组与人类基因高度吻合，其中的dna序列已经遭到破坏，或许是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 常州有点难以置信。 “你是说他们……都是人类？” 和在场的这些人一样，原本是活生生的人，一个生命。 良久。 “嗯，目前看来是这样。” 殷莱的脚底升起一股难言的冰寒。 和她猜测的一样。 “常叔叔，我怀疑这些生物就是失踪的军人。”殷莱说到。 他们高频率地碰撞，不是在示威，不是刻意地破坏磁场，而是在求救。 作为人类的，最后一点点理智和意识。 第73章 破碎的螺旋 众人不寒而栗, 低着头窃窃私语。 “什么意思？意思是继续待在这座星球上，我们都会变成这样吗？” “dna序列被破坏，但是很明显就是人类啊！” “太吓人了……” “都干什么？”常州呵斥一声, 生物组的人瞬间又继续忙碌起来。 常州:“把这件事报告给中央。” “是。” 吩咐完，常州又来到生物组组长身边, 沉了口气, 半低下腰问他:“有办法让他们恢复正常吗？？” “……很抱歉。” 常州:“我知道了。”末了, 他又说，“尽快找到他们变异的原因。” “好。” 离开生物空间之后, 几个人的表情异常难看。 还是常州先开口:“大家都累了, 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 常州步履沉重地走入了舱内。 布雷特叉着腰在走廊上来回转圈, 就是不进去。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89节 “中将, 您干嘛呢？”维克多问道。 中将不走, 他也不敢走啊！ 布雷特朝他摆手，手掌扑棱的像扇子:“去去去, 我正烦呢！” 维克多不解:“有什么好烦的？”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因为浮游因子的事情？” 布雷特瞪大眼睛，快步朝他走近，一把捂住他的嘴, 紧张的朝房间看了一眼:“少说两句。” “唔……唔呜呜？” 布雷特把他拉到外面的大厅, 靠着栏杆目光直愣愣看着前方:“第一军团第三小队的是韩诺上将带着去的。” 维克多:“……” 他听说过那位上将, 是一个正气凛然, 不畏强权的人，很有军人的风范, 因为是平民出生, 好不容易才晋升到上将的职位。 “我, 韩诺，和常州，我们三个是同学……” 维克多跟着布雷特的时间不长，他加入第二军团的时候，布雷特刚刚晋升为第九团的上将，没有两个月就因为打架斗殴被停职，休息了整整半年才重新归队，被调到第二之后，就一直是中将的职位。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维克多通通不清楚。 “嗯。” 布雷特的话没说完，噎进了哽咽里。 维克多懂了，他们三个的关系大概很好，看中将跟元帅相处就看得出来，如果那些浮游因子真的是韩诺上将的话，元帅现在必定非常难过。 精神力慢慢回收，殷莱缓缓睁开眼睛。 隔壁床的观测员还没回来，殷莱没有开灯的习惯，房间于是昏黑一片，只有外面公共的廊灯的余光照射进来。 生物小组的人现在应该忙的不可开交，可能这几天都没有时间好好睡觉。 脑中回想着刚刚听到的话，殷莱穿上外套出门。 气动车在b512的飞行速度太慢，她这次出门驾驶的是机甲。 机甲划过b512稀薄的气流层，殷莱来到位置较高的岩堆上。 月光照射下的浮游因子快速运动，放大看像极了夜空中飞舞的蝴蝶，可是再放大数倍，那些美丽的蝴蝶就变了狰狞的枷锁。 他们在夜晚极其活跃，殷莱有一个想法需要印证，为了印证这个想法，她需要从夜晚等到白天。 在b512昼夜交替的一瞬间，浮游因子开始发生波动，某一瞬间，他们的速度达到了顶峰，在达到顶峰之后又快速地缓慢下来，于此同时，殷莱感受到了高频率的磁场，方向很远，像是天边划过的一道流星，激烈而快速，她没有办法立刻追踪到。 回到空间站之后，殷莱先回了房间，观测员刚躺下，黑眼圈快比眼睛还要大，连连打哈欠。 她淡淡地瞥了殷莱一眼，无暇去顾及殷莱。 她实在太困了。 殷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无法入眠，她起身进了生物实验室。 实验室的正中间，管状玻璃皿中高速浮游因子正在进行抽氧诱导，旁边的显示屏上是不断旋转的dna序列，螺旋的组成部分像一颗颗六边菱形，不断分散组合，但始终无法聚集。 殷莱尝试放出精神力，同时控制住即将爆裂的精神力检测仪，精神力盈满整间生物实验室的时候，休眠状态的浮游因子重新活跃起来，在水中高速运动的浮游因子承受不住庞大的精神力，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像是极速刹车时在地面留下的摩擦声。 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既凄厉，又诡异。 “……”她似乎有一点摸到了当初相柳说过的话。 精神力，真的有莫大的能量。 “还没睡？”常州走了进来，余光瞥了一眼处在饱和状态的精神力检测仪，眼底有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 殷莱点点头:“常叔叔，你也没睡吗？” 殷莱抬眼，视线从精神力检测仪上扫过。 心知肚明。 彼此都是。 “睡不着，过来看看，”常州找了个椅子坐下来，面对着实验皿，背影有几分清癯，“过几天中央会派地质和生物学的专家过来。” 殷莱墨色的瞳孔晃了晃。 “……” “常叔叔，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最需要的不是地质学家和生物学家。” 常州转过来看她:“？” “我们需要的是精锐的武装部队。”殷莱看着常州，一字一句地说。 “什么意思？”常州从座椅上站起来。 殷莱凝重地说道:“常叔叔，这只是我的猜测，在精神力的刺激下这些浮游因子极度活跃，它们对精神力异常敏感，同时发出的高频率放射物质对精神力有着异常的摧毁力……” 殷莱越说，常州的脸色越难看。 “常叔叔，我们可能需要一些异族的基因样本。” 常州猛地抬起头，指节死死扣在桌子上，目光注视着地面，视线却没有聚焦。 昨天生物组就有人提出过浮游因子对精神力的高敏异常，当时他的心底就隐隐有了这种想法，但他不敢深思，不敢细想。 殷莱残忍地打破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异族，很有可能就是人类，如果是这样的话……” “别说了！”常州怒吼一声打断了殷莱的话。 殷莱:“……” 半晌，常州捂住自己的眼睛复又睁开，笑的有几分勉强:“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殷莱:“没关系的常叔叔。” 常州直起身子，好像又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和中央联络说明情况，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完，他起身离开了生物实验室。 实验室里又只剩下电频和微弱的波浪声。 殷莱能理解常州的心态，自己厌恶杀戮的异族，有可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恐怕多数人都无法冷静，常州已经反应的非常迅速了。 叹了口气，殷莱离开了生物实验室，她在门口顿住脚步，转身朝走廊的右侧走去。 昏暗的廊灯下，布雷特坐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 直到殷莱靠近，他才迟钝地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难得的，布雷特没出声嘲讽殷莱，异常的平静。 “你介意我抽烟吗……算了。” 殷莱听见布雷特说。 后者站起来，走向回廊的尽头，殷莱跟了上去。 “跟过来干什么，不怕烟熏着你？你们小姑娘不是最讨厌烟味吗，就像我那个妹子一样……”说完，他眼底涌上一层雾色，像是回忆，又像是落寞。 殷莱:“你有妹妹？” “病死了。”布雷特吸了一口烟。 殷莱:“……” “说起来你恐怕不会相信，我们三个人里面，常州是最弱的，但是偏偏只有他，一路顺遂，现在都当上元帅了。”布雷特说着，声音里没有羡慕或是嫉妒，他说的那样平静。 殷莱知道他说的是哪三个人。 “因为你们是平民？”殷莱问。 成圈的烟雾在空中晕乱，布雷特的脸变得有些模糊。 “那谁是最厉害的那个，你吗？” 布雷特听了这话，忽然后背慢慢耸动起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谁是最厉害的那个……” “谁是最厉害的那个……” “是啊，是谁呢？” 殷莱安静地看着布雷特，对方不说话，她也就跟着不说话。 过了很久，布雷特转过来问她:“你说变成这个样子还有意识吗？” “肯定是没有了？”殷莱回答，他不知道布雷特问的是哪种样子，是浮游因子还是异族。 布雷特相信了她的话:“肯定是没有，不然，他们怎么会伤害人类呢……” 他顿了顿，后面的声音细若蚊呐:“他们明明最想保护人类。” 离开的时候，殷莱没忘记自己在这里待了半天是为什么，她对布雷特说道:“中将，刚刚有件事我没来得及和常叔叔交待……” 布雷特挑了一下眉头。 殷莱:“……” “布雷特叔叔……” 布雷特的眉梢落下，嘴角似有若无的抿了一下。 殷莱:“……” 怎么还跟自己交上心了是。 “你说吧，什么事！” 殷莱郑重其事地说:“我怀疑，是有人人为创造了这些异族。” 布雷特捏紧拳头，大喊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殷莱:“……” 挺好，还是那个暴躁的中将。 “我还不确定，我还在找共振的来源，但是我认为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先告知你们，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或者说是做好防御的准备。” 如果说异族真的是人为导致的，那么一组屡次突破多位屏障进入到联邦就可以理解了。 布雷特立刻想到:“是联邦的人！”他掐灭手中的烟头，脚下生风般急急火燎地往休息舱的方向走。 殷莱跟在后面:“都这么晚了，先不要打扰他们休息吧！”更何况她还不确定。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0节 “联邦都他妈要完了还睡什么觉！” …… 布雷特到底是没把殷莱的猜测说出来，只告诉给常州一个人听了，两个人商议之后，先把所有人叫起来开了紧急会议。 生物组的人被紧急叫起安排工作，殷莱看到自己的那位室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点愧疚。 工作组的人分为两组，24小时不间断地轮班，保证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观测站工作。 刚刚被叫醒的观测员被分到了上半夜，她今天是不用继续工作了，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她还可以回去补一会儿觉。 她转头看了一眼殷莱，对方一脸的精神抖擞:“你怎么都不困呢？” 殷莱:“我打扰到你了吗？” “那倒没……我就是看你不睡觉，好奇。年轻真是好呀，都没有黑眼圈！”观测员感叹道，蒙上被子一秒入睡。 殷莱有片刻的失神。 她好像的确很久没睡觉了，也不觉得困。 简单地眯了一个多小时，殷莱本想穿上衣服去生物组看一看，脑中想起观测员昨晚说的话，硬是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个小时，虽然大脑依旧清醒，但好歹是休息了。 她起床后去了观测站，他们已经把消息传回了联邦，还没收到回信。 常州想了一夜，他把布雷特叫过去。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两个人来b512？” 布雷特挠着后脑:“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不对，我和殷莱合作过一次，邱赫很信任而且很器重殷莱，不可能派她来送死。” “如果邱赫不知道呢？”常州站起来低头思索，原地兜圈子，“邱赫让我去找殷莱，是军事机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你是说……” 常州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说出口。 “我们再等等，等等看能不能收到中央的消息。” b512的时间流速比联邦的大行星要快许多，正常几天之内应该就会有消息，同时士兵们加大了搜索范围，试图寻找到殷莱发现的那一抹多维元素。 第74章 破碎的螺旋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观测站的大门被打开，布雷特火急火燎地推开门，打开门之后收拢了一下衣服, 迈着整齐的步子走进来。 “怎么样？中央有消息了吗？” 观测站的组长:“中将您每天都来问一遍，今天的回答依然是没有, 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布雷特说。 对方也感到非常无奈。 “可是真的没有消息。” 布雷特低声咒骂了一句, 转头离开了观测站。 “还是没有消息。”布雷特沮丧地说。 常州点头表示知道了。 “既然如此, 布雷特你带着殷莱坐飞船先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布雷特站起身来。 “我？我不同意！” 常州按住他的肩膀:“那你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如果中央的消息一直不来呢, 我们总需要有一个人回去联络。” “那也不应该是我, 我嫌累, 我哪儿都不想去。”布雷特双臂抱胸, 坐了下来, 一副谁拉都不好使的样子。 殷莱大概意识到常州的举动是为什么, 他是担心留在b512会发生危险。 凭心而论，殷莱心里也是害怕的, 人都会害怕未知。同时她也是好奇的,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将人类变成那个样子。 或许和她曾经见到过的那个高辐射陨石有关。 “高放射性物质与时间在瞬间的冲击下，有可能把人变成这样吗？”殷莱问小洁。 小洁摆摆手:【主人，我是懂得多, 可是那些知识在我脑子里面可不是融会贯通的！】 她叹了口气:【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殷莱又去问了生物组的组长。 “这个问题没法解答, 我们没有办法模拟时间的流速。”生物组的组长回答她。 不过片刻, 他恍然起什么。 “在引力非常不同的两颗行星上, 时间扭曲的程度是不同的，我懂你的意思了, 我来进行模拟实验。” 不知道常州是怎么劝说布雷特的, 总之, 布雷特最后同意了回中央去。 “为什么不能都回去？”殷莱问。 常州告诉她:“总要有人留在这里。在没有中央的撤离命令下达之前，作为一名军人，绝对不可以离开自己的岗位，在任何情况下。” 殷莱最后也没有走。 “我留下来的话，说不定中央会立刻派来支援。” 布雷特气愤难当，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殷莱说的是对的。 布雷特走了以后，又过了两天，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殷莱又去了生物实验室，实验组的组长告诉她。 “我们模拟行星的引力和高放射性物质，在一定的空间压缩下，发生了较大的爆炸，但这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基因。” 所以是实验失败了。 每天派出去搜查的也都一无所获，殷莱也发现自从她那天看到了一抹不属于b512 的多维元素之后，晚上她再出去就没有再发现过异样的物质或元素，就好像之前的发现是她的错觉。 【它们会不会是躲起来了？】小洁说。 殷莱摇摇头。 她不知道。 更不知道那个它指的是什么，说的是多维元素，可能是一个人，可能是一台机器，也可能是放射性物质，更有可能是多个浮游因子与光线碰撞发生的自然现象。 总之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导致一切灾祸的源头。 每天晚上殷莱都会在外面飞行，以她如今的精神力整个b512都被覆盖过好几次，不可能什么发现都没有。 殷莱几乎要放弃了。 【主人，你是不是有点焦虑啊？】 殷莱愣了愣。 “焦虑？”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可能性。 从重生开始，她的心情一直非常的平静，好像什么都引不起她的波澜，可是最近她在意的东西好像变多了，或许这些就是她焦虑的来源。 她站在空旷的地面上，身体隔着机甲触碰不到地面，她第一次感觉到莫名的失重感。 “先回去吧！”殷莱说。 室友今天是夜晚值班，殷莱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她逼迫自己多睡一会儿，再多睡一会儿。 闭上眼睛，脑袋里全部都是b512静谧的岩堆和杳无人迹的大地。 越想越精神，越想越亢奋，可是这一次，殷莱没有睁开眼睛。 孟伏伸了个懒腰。 强烈的美味刺激着它的嗅觉，它在空中欢快地扑棱。 基地的精神力检测仪在同一时间发出雷鸣般的叫声。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啊，谁的精神力溢出了？” 走廊上的脚步声不断穿梭着。 脚步声，到每个人的呼吸声，汗水滴落的速度，更远一些—— 宇宙中飘动的粒子，那些黑色被无限放大，星球被无限缩小，黑暗像一只巨兽，声音从它的喉咙低传出，一遍一遍的，高阔低沉的嘶鸣。 常州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元帅，内部的精神力高速膨胀，正在摧毁数据防御网！” “降解装置无效！” “每个人装上机甲，准备随时撤离空间站！”常州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离开。 “元帅，您去哪儿，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士兵根本拦不住常州的脚步。 常州来到殷莱的房间门口，按了两下没打开门，用力踹开房门。 房间里异常安静，像一个小型的空间，在这里，感受不到精神力带来的压力，反而像沐浴在球藻里。 殷莱安静地躺在床上，旁边趴着一只白色的小动物。 “殷莱，醒醒！” “殷莱，醒醒！” …… 殷莱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体验，应该是不久之前的记忆，她却有些记不清了。 缓缓睁开眼睛，常州站在她的床边，旁边还有一个满头大汗的军人。 “常叔叔？”殷莱疑惑不已，旁边的孟伏见她醒了，走过去把脑袋缩进她的怀里，还用圆脑袋拱了两下。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1节 殷莱:“……” “那个……它是我的精神体。” 常州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他关心地问殷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殷莱一脸莫名:“感觉很好啊！” 不过她刚刚好像睡得很沉。 常州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士兵对上视线之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没过一会儿又走回来，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 殷莱注意到他们的互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常叔叔？” 常州思考再三，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殷莱。 难以置信，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很显然空间站刚刚遭遇的内部袭击的确来自殷莱。 难怪刚刚常州和那个军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殷莱自己没有多大的感受，只是感觉自己睡得沉了些。 “你的精神力究竟有多高？你自己知道吗？”常州问。 殷莱摇摇头。 “我知道我的精神力很高，但具体的数值是多少？不清楚。” 联邦现在的精神力测量仪器尚不能完全检测出殷莱的精神力，得知这一事实的常州心惊了惊。 殷莱抱歉的说:“抱歉，常叔叔。我会尽量不让自己睡熟。” 虽然有点对不起殷莱，但常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常州示意那个军人离开，等对方走后，他坐到殷莱对面的椅子上:“殷莱，常叔叔敞开心和你说一些透己的话……” 殷莱从床上坐起来，她昨晚从旷野回来之后倒头就睡着了，不知道是因为连续几天把精神力完全释放还是因为高浓度的放射物质导致的。 “你身边的这只，真的是你的精神体吗？” 殷莱:“……” “不是。” 常州微微颔首，他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用缓慢的语气和殷莱说:“我曾经见过一个人，他也没有精神体。” 殷莱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有精神体也算不得什么，很多人不都没有精神体吗……” 常州:“但他是个精神力者。” 殷莱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以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注视着常州。 “呼，”常州似乎缓了一下，继续说，“他和我是中学同学，一开始他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总是独来独往的，性格也很奇怪，成绩不好，还总和人闹矛盾，不过他每次都是被欺负的那个……” 殷莱屏住呼吸，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后背绷得禁直。 “我之所以关注到他是因为有一回他被几个学生关在卫生间里，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是校园霸凌，当时我想帮他，我就跟过去……我是看着他被推进卫生间的，可是等我进去之后，那些要欺凌他的学生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我也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压迫着我的神经和我的呼吸，等我反应过来之后，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走到外面的时候发现走廊上的精神力检测仪碎成了碎片……” 常州盯着殷莱看了两秒，才说:“应该猜到了。是因为那个学生过高的精神力导致的，他是一个精神力者，有非常高的精神力，但他却是机甲学院的学生。” “那几个霸凌他的学生精神都出现了问题，后来都退学了，因为这件事情，我特地去查了他的学籍档案，在那个档案上，他的精神里填的是e等级。” 殷莱感觉到手脚发凉。 她想到了一个人。 “常叔叔，你说的那个人，是莱茵格鲁特吗？” 常州瞳孔微睁。 答案显而易见。 “你知道？” “嗯。” 常州了然地点点头，看来殷莱和莱茵格鲁特见过。 “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后来再见到他，他已经成为了享有声誉的设计师，他在星网的资料上，精神力也从e级变成了s级，可是我知道s级绝对不是他真正的精神力等级，”常州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双手摊开，“我在设计师峰会上见到他，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吗？阳光，自信，侃侃而谈，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殷莱艰难地转动几乎要干涩的眼珠子，脑海已经炸成了无数看不见的碎屑。 第75章 破碎的螺旋 常州走后, 殷莱躺在床上沉思。 小洁从戒指里跑出来:【哇，刚刚是怎么回事啊，那么庞大的精神力！】 殷莱翘着二郎腿在想心思, 没听到小洁的话。 小洁飘到她面前，殷莱这才被迫看她。 【主人, 你在想什么呢？】 殷莱叹了口气:“思考人生。” 小洁:【？】 殷莱看着小家伙一头雾水的样子, 下定决心, 把常州跟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小洁，顺便把自己的来历也说了出来。 小洁目瞪口呆。 【主人你是说, 你是借尸还魂？】 啊！难怪主人对地球那么熟悉！ 殷莱:“我怀疑莱茵格鲁特也是这样。”和她一样, 来自另一个世界。 小洁陷入头脑风暴。 【我记得莱茵格鲁这个名字哎！】 【他是莱茵斯特流落在外的儿子, 二十岁才被认回去, 如果常州说的都是真的, 那他是因为一开始能力太差才不被莱茵家族承认的吧！】 殷莱也不清楚。 【那主人, 你要去和他相认吗？】 “怎么可能。”殷莱说，“我闲的？” 她更担心的是莱茵格鲁特会因为莱茵斯特的事情找上她, 她可不行横生麻烦出来。 殷莱突然从床上起来:“走吧小洁！” 小洁跟着飘过去:【去哪里啊？】 孟伏跃起前掌, 趴在殷莱脑袋上。 殷莱驾驶着机甲离开b512。 “我刚刚睡着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第二次在太空中漫游，殷莱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慌感, 她的精神力包括在机甲外部, 足以抵御宇宙中的放射性物质和宇宙射线。 感受到更多的电磁波, 殷莱没有停下脚步, 而是更快地往目的地飞行。 在靠近b512不到0.0012光年的位置，有一颗小型的黑色漩涡, 它并不发光, 周围残存碎片和小天体在靠近它的时候, 被它吸入进去。 【是黑洞，主人，不可以再往前了，进入黑洞的引力范围，任何物质都会被吸进去的！】小洁喊叫道。 这股强大的潮汐力仿佛能让人粉身碎骨，她在睡梦中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这个绵长又恐惧的声音，像野兽的嘶鸣。 殷莱退却了。 站在较远的位置看的更清楚，以黑洞为中心，它较夸张的引力，扰乱了周围矮行星的运动轨迹，首当其冲的就是b512。 【是因为这颗黑洞吗？】 殷莱不知道，她记录下航行路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飞回b512。 b512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殷莱不见了半天的时间，常州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看到殷莱回来，急匆匆走上前，满脸写着担忧。 殷莱顾不上回答其他的:“常叔叔，我们先去生物实验室，我有新的发现。” 殷莱把黑洞的事情告诉生物组的组长，空气久违地沉默了。 “黑……黑洞吗？” “怎么会完全没有检测到呢，这不可能啊！”他们能够检测到b512以及周围的小行星，却独独漏掉了黑洞？ 联邦建立至今已经有五百多年，如果有这样一颗小型黑洞的产生，那么光是它距离联邦星群的距离，黑洞形成时爆发的x射线和伽马射线都足以毁灭掉整个联邦。 但事实是，什么都没有。 常州低头思索:“如果是靠近黑洞，那我们可以立刻撤离。” 在面对重大的，足以危及生命安全的证据面前，撤退是被原谅的。 组长咬了咬无名指的指甲，忽然坐回到光脑前，以一种诡异的兴奋感操纵着光脑，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奇怪的动作引起众人的注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冲到殷莱面前:“你还记得你上次问我的问题吗？” 殷莱点点头:“在高辐射和时间压缩下，会不会导致生物畸变成浮游因子。” 组长点点头，他把悬浮屏移到中央，在更大的范围内掩饰。 “黑洞周围的时间和空间是扭曲的，越靠近黑洞扭曲的越明显，外界的人看你会觉得你越来越慢，最后会停在视界的表面。” 殷莱表示自己似懂非懂。 “那黑洞里的时间是越来越慢的，这并不符合我们提出的假设啊？” 组长继续说:“不错，但是当你靠近黑洞的一瞬间，你首先进入的是它的吸盘系统，在正常流速和黑洞时间扭曲的空间里，时间将达到速度的尽头。” 殷莱大概懂了是什么意思。 可是问题又来了。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2节 “有办法逃离黑洞的引力吗？” 组长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至今为止没有人可以从黑洞里逃脱，有关于黑洞内部的时间究竟是如何，也是从外界观察到的。” “等等，你们究竟在说什么？”维克多不解地问。 组长告诉他:“殷莱怀疑那些浮游因子是通过外力导致的，也就是有人利用时间的快速流动和高辐射压强，人为强行将人类改造成异族，本来我也认为不可能，但是现在殷莱发现了黑洞，如果殷莱提出的假设是真的，那么只有黑洞可以同时兼具这两点。” “人为……强制将人类改造成异族……”维克多目瞪口呆，下意识去看旁边的常州。 常州身体发冷。 “先撤离！” …… 几个小时后，驻扎在b512 的搜寻军驾驶着飞船离开了b512返回中央，在飞船上，常州始终不发一言。 他的心情不好，没人敢上去招惹他。 殷莱坐在主舱内，她不久前刚刚靠近过黑洞，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需要缓一缓，她服用了两瓶恢复剂。 食物再好吃在有营养，也不能帮助精神力的回复。 没过多久，飞船里的警报声响起。 殷莱立刻站起来，顾不上瞬间的头晕目眩，立刻朝驾驶舱内跑去。 “元帅，检测到前方有高强度放射性物质！” 常州下达命令:“开启保护模式，是武器还是流动的天体？” “都不是元帅，检测不到！” 另一边的驾驶员急忙说道:“元帅！辐射含量过高，飞船的自我保护装置失效，飞船要解体了！” 巨大的轰鸣声和警报声交缠，飞船的显示画面失效，电流的蹿速超过299792.458km/s。 那一瞬间，常州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家人，曾经的兄弟，已经回到中央的布雷特，以及失踪已久的韩诺。 他们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毁灭的吗？ 还是会在比现在更绝望的环境下。 仅仅是0.1秒钟，这0.1秒钟，时间仿佛变得无穷的慢，这0.1秒钟，常州想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预想中的灾难没有来到，飞船在经过强烈的冲击后失去平衡，又在瞬间恢复平衡，所有的人脱离了座位，颠三倒四地掉在飞船各个角落。 主驾驶从地上爬起来，没忘记戴上他脱离的军帽:“元帅，飞行轨道恢复正常！” 声音是难掩的激动！ “元帅，飞船各项设施运作恢复正常！”另一边的副驾驶也说道。 “飞船按照原定轨道航行，预计6小时后到达中央星。” 常州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驾驶舱的殷莱，殷莱的脸色一直很好，和他们这些脸上有干裂细纹，脸色蜡黄的人不一样，殷莱的脸一直红润有光泽。 可是她现在就像受了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一样，表情异常的难看，身形也摇摇欲坠，几乎要倒下。 “殷莱，你怎么样了？”常州将她扶住。 “……” 殷莱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常州先把她搀扶到旁边坐下，给她拿了营养补充剂和高效的精神力补充剂。 不知道为什么，常州总有一种是殷莱救了他们的感觉。 可能吗？ 是眼前的小女生，她明明那么瘦小。 “好点了吗？”常州问她。 殷莱点点头:“我没事了常叔叔，我想回去休息。”但她的脸色来看，绝对不是没事这么简单。 常州让人给殷莱准备了单独的睡眠舱。 “还有六个小时才到中央星，你先好好休息。”说完，睡眠舱从里面关上，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孟伏显出形来，趴在殷莱身边舔她的脸，它很聪明，能够感觉到殷莱现在很难过。 “嗷呜……” 细小的叫声像极了嘤咛。 殷莱筋疲力尽地闭着眼睛，伸出右手摸向自己左手无名指的位置。 那里是一枚空间戒指。 空间戒指像一枚死物，不论如何转动，都没有回应。 应该是有回应的。 “小洁，法娜，克莱恩……” 你们在吗？ 殷莱没有力气了，她的大脑剧痛，精神力无法聚合，宛如一团细散的棉花碎落在她的周围。 就在刚刚，她跑向驾驶舱的时候释放出精神力包裹着整座飞船，同时查看袭击他们的物质究竟是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感受不到来源，只有疯狂的冲击力，毁天灭地般的冲击力。 她的精神力在接触到那股冲击力的同时，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感知不到戒指里的鬼魂了。 精神力的恢复需要很长的时间，恢复之后，戒指还会再给她回应吗？ 第76章 破碎的螺旋 飞船在降落后, 殷莱还是没有恢复，常州让殷莱先回去休息，并派了专人开车送殷莱回学校。 但是他们刚出安检门就被拦了下来。 “安德烈, 你干什么？”常州询问将他们拦下的男人。 男人威风凛凛，军装遮掩不住下面像拳头一样鼓起的肌肉, 他的眼神轻挑傲慢, 同时他又是极其有威慑力的, 但就身高上，就压过常州一头。 联邦有八个元帅, 莱茵提瑞克管理一团, 一团是联邦最精锐的部队, 常州管理二, 三军团, 而眼前的安德烈, 则是第九军团的负责人。 九个军团共同隶属于中央军事管理局，安德烈和他同职同位, 安德烈没有资格拦住他的路。 “常将军, 我是受到上面的指派，你现在应该在b512，为什么会出现在联邦呢？”安德烈的虎口划过帽檐, 漫不经心地询问。 常州早就被一群士兵围住。 他眯起眼睛:“布雷特霍特在哪里？” 安德烈笑了。 “那个逃兵已经被关押, 现在轮到你了, 常州。” 逃兵？ 周围的士兵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常州凝重地看着安德烈:“事情的原委我会向上级报告。”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常州。”安德烈一声令下, 旁边的人将常州围了起来。 常州想要反抗，安德烈说道:“你想要违抗中央的命令？”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 指未经上级批准而擅自逃离驻守地, 还是你现在在这里违抗命令, 都是死罪。” 联邦的刑罚严酷，特别是对待逃兵，恶劣的环境时常有之，所以常常有经受不住的士兵逃离驻地。 常州凝着安德烈得意的神色:“你是故意的？” 安德烈不置可否。 常州问他:“是上面的决定还是你私人的决定？” “当然是上面的决定！”安德烈说，“就算不是，你有证据吗？” “我会向上面申请，递交我的报告，事出有因，上面不会苛责。” “哈哈哈哈哈……”安德烈开怀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递交报告，哈哈哈哈哈哈哈，常州你还是这么天真，从以前我就讨厌你！”安德烈半扬起下巴，用蔑视的表情看他，“单纯，愚蠢，没有士兵的血性！” “那这群人全部带走！”说完，他一挥手，那些士兵一拥而上。 常州呵斥一声:“慢着！” 安德烈:“怎么，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常州看了一眼旁边意识不清的殷莱，攥紧手心:“我跟你走，你放过这个女生。” 安德烈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在。 “她是谁？”他印象里，二团三团没有这样一个士兵。 “她是邱部长请过来的，安德烈，你懂我的意思！”常州咬着牙后根。 邱赫？ 安德烈的笑意敛去，怎么没有人跟他说过搜寻军里还有一个外编人员？ 妈的，真是坏事！ 常州见安德烈站在原地不动，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安德烈，我们内部的斗争，和其他人无关，但是这位女士是总统和邱部长的贵客，如果她吃了什么事，你不会好过的，你也不想立刻就有麻烦上身吧？” 安德烈思索片刻后:“好，我放过她！”说完，他派人把殷莱带走，常州等人也被押走。 殷莱一直在睡眠状态，等她醒过来时，外面正是暮色沉沉，灰黄的雾霾压在微亮的灯光上，萦绕不去。 “小莱醒了！” 殷母激动地扒在门边对着外面喊，不多时殷父和殷浩都赶了进来，然后被殷母赶了出去。 “去去去，女孩子的房间，你们进来干什么！”殷母把他们拦在外头。 殷浩小声嘟囔:“那你喊我们干嘛！”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3节 殷莱愣愣地看着家人的互动，尝试释放了一下精神力，发现精神力已经恢复如初，指腹触碰到手指上的戒指，那里却没有任何鬼魂的力量。 “……” “妈，究竟怎么回事？” 殷母也疑惑着:“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晕过去了呢？还是常元帅部队的人把你送回来的，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殷莱摇摇头，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在睡眠仓昏睡过去。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妈给你做了一桌子菜，掀起来把饭吃了啊！”殷母抚着殷莱的脑袋。 殷莱站起身，双腿还有些酸软。饭桌上都是殷莱之前放在家里的食材，她每次离开都会把冰箱塞满。 有很多都是空间戒指里储存的地球的食材。 殷莱看着满桌子的菜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殷母关切地询问。 殷莱回过神来:“没什么……” 吃饭途中，殷浩突然指着殷莱的手指:“姐，你这戒指上怎么有裂痕啊？” 殷莱下意识看向手中的戒指，细微处的确有一道裂痕，是因为她释放精神力的时候冲击过大，戒指里的鬼魂们帮着她一起释放精神力，在那一瞬间的压力导致的。 殷莱白着脸放下筷子:“我有一点不舒服……”说着，她失魂落魄地走回了房间里，把脑袋闷在被子里。 “莱莱？”殷母敲开房门，坐到床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殷莱从被子里起来:“没什么……”她一贯冷静，此时嗓音也沙哑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冷静，现在才发现，自己心里早就已经把鬼魂们当成了一家人。 殷母习惯地抚着殷莱的发梢，把她拉到自己的膝盖上躺着，殷莱也没反抗，顺从地躺到了殷母的膝盖上，殷母的怀里很暖和，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头发又长长了，什么时候妈妈带你去剪头发。”殷母默契地没有询问殷莱伤心的缘由。 “嗯……”殷莱侧躺着，小声嘤咛。 “小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头疼的时候就喜欢躺在妈妈的膝盖里……”殷母不知道想到什么，不由得挽起了嘴角，“一眨眼，就是大姑娘了……” 殷母的声音很轻柔，仿佛能缓解殷莱心头的郁结。 “我小的时候……不是脑子不好么？”殷莱随口问了一句。 “你小的时候脑子可好了，是后来，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吧，有一天你从花架上摔下来，然后就变得有点迟钝，干什么都慢一拍，之后就越来越沉闷，别人跟你说话你都不搭理，要和你说好多遍你才有反应……” 殷莱:“我以前竟然是这样的吗？” “是啊，去医院检查了，医生也说你的脑子没问题，我们就也真的以为你没问题……”殷母说着，一直抚着殷莱左边发梢的地方顿了顿，轻轻撩起了那一块的头发，“就在这，你看，当时从花架上摔下来，头顶上破了口子，留了好大一个疤，你又不哭又不叫，把我和你爸都吓死了！” 殷莱的视线在一个定点集中。 “我……额头上的疤？” 她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的左边头顶，那里什么都摸不到，在精神力的注视下才可以看到有一个小小的井字形的疤痕。 “我头顶上的疤？” 殷莱又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殷莱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殷莱晃了眼，眼前有什么画面闪过。 “没……没什么事……” 殷母见她不像有事，才放下心来:“你弟弟那个时候刚出生，爸妈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你身上，忽视了你，才让你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弄伤了，我和你爸爸心里一直愧疚……” 所以明知女儿后来的样子像个痴傻儿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女儿，“莱莱，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好女儿，妈妈知道你有很多的秘密，守着这些秘密，你一定很纠结，很忧心。” 他们一直知道，自己在骗他们吗？ 殷莱错愕不已。 “你们都知道？” 殷母:“只是猜的，你是我的女儿，我最了解你，你性格变了，你的精神力，还有你那些瓜果蔬菜，我们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呢……”殷母抿嘴微笑，殷莱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慈爱。 殷莱一直以为上一次异族侵入，殷父要带她去检查的时候，是殷父和殷母第一次怀疑她，结果其实原来更早吗？ “莱莱，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爸爸妈妈都站在你这边。” 听完殷母的话，殷莱眼底蕴出一层薄雾。 “嗯。” 殷母离开之后，殷莱坐在床上发愣，手指触碰到自己的额头上方，被头发盖住的地方。 她在原来的地方，也曾经在六七岁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同一个位置。 会是那么巧吗？ 殷莱想起了莱茵格鲁特，她之前并未想要和这个人牵扯上什么关系，可是现在，她心底有种种疑惑，需要得到解答。 “嗷呜……” 身旁传来一声哼叫。 孟伏从被子里露出圆圆的脑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殷莱。 “我怎么把你忘了……”殷莱把孟伏抱到怀里。 孟伏像是听懂了她刚刚的话，嗷呜一声张牙舞爪的，却没什么杀伤力，很快又贪恋殷莱怀里的温暖而屈服了。 “还好，还有你在。” 第77章 黑色海岸 第二天, 殷莱给邱赫打了通讯。 “邱叔叔。” 接通电话的邱赫看起来比之前瘦弱了许多，脸色在显示屏里也很不好，满脸疲惫, 但他依然强装笑容:“是小莱啊，我听说你的身体不太舒服, 恢复的怎么样了呀？” 殷莱总觉得邱赫有什么在瞒着他,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谢谢邱叔叔关心。” “那就好，这次辛苦你了, 没什么事的话, 我就先挂了。” “邱叔叔！”殷莱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小莱？” 殷莱问:“常州叔叔怎么样了, 都没见他和我联系, 他有把我们在b512发生的事情告诉您吗？” 邱赫神情复杂。 片刻后。 “当然, 他都已经告诉我了。常州被我派去做别的任务了, 等他回来，我让他联系你。” “不用了邱叔叔, 他那么忙, 我打扰他不好，邱叔叔你去忙吧！” “好，那我挂断了, 你好好休息。”说完, 邱赫挂断了电话。 殷莱凝着智脑沉思。 不对劲, 邱赫的状态怪怪的, 但是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殷莱没有询问的立场。 防异还在进行, 社区检查从每个礼拜一次变成了每天一次, 小区里寂静无声, 谁都不愿意出门，也不敢出门。 在这样的情况下，殷莱家来了客人。 殷浩去开的门，看到来人，他惊喜地叫出声:“方哥！” 殷莱正在看光脑，听见动静太阳穴突突地一跳。 方哥？ 她歪着身子朝门口一看，果然是方时砺，后者提着一堆礼物，正在熟络地和殷浩打招呼。 殷莱看的神奇，他们俩是什么时候混熟的？ “小方来了……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殷母也热络地欢迎。 殷莱更奇怪了，脑中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过去她们农村里走亲访友的的场景。 “阿姨，我来找殷莱。”方时砺彬彬有礼，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嘴又能说，没几句话就把殷母哄得笑意盈盈。 “妈，你怎么认识他的？”殷莱问道，自从上一次房中夜话，她和殷母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殷母嗔笑:“你们不是同学嘛，小方之前送你回来，我都看到的！”说着殷母朝着殷莱说，“你不在家的时候啊，小方来过两回，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吗？” “是我要来叨扰的，殷莱，你不欢迎我吗？”方时砺可怜兮兮地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一副楚楚可怜样，他本就长得好看，一双狐狸眼勾人，垂眼哀怨，又善于讨好，看的殷母心疼的不行。 “小莱，你同学住的那么远，别这个时候耍脾气，你们年轻人有话聊，你们搁房里面悄悄的聊，我们家长不会掺和的。”殷母十分热情地把他俩往房里推。 “妈，你干嘛呀，姐会把方哥吃了的！”听殷浩的描述，不知道的还以为殷莱是什么大魔头。 殷莱:“……” “去去去！”殷母直冲他摆手，“你懂什么呀？别插嘴。” 说完冲方时砺使了个眼色，顺势关上房门。 方时砺她是越看越满意，她女儿真是会挑对象。 房间里，殷莱无奈地看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 方时砺扫了一圈她的房间，然后笑眯眯地指着椅子:“我能坐吗？” 殷莱:“不能。” 和方时砺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心燥。 方时砺眉眼角向下一撇:“好吧，我好可怜啊，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顶着雾霾和放射物，坐了三次精神识海检查，才能过来见你……” 殷莱听的头晕:“我可不是我妈，我不吃你这一套。” 方时砺惯会假装，瞧她妈，完全一副投靠了敌军的阵营的样子。 “阿姨喜欢我，这说明我是一个好人。”方时砺恬不知耻。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4节 殷莱没好气地摇摇头。 “所以，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呀，你一声不吭就跑到中央去了，还不告诉我是去干什么的，我担心。” “油嘴滑舌！”殷莱眼珠子向上浅浅翻了一个白眼。 “不是开玩笑。” 殷莱错愕地转过去看方时砺，后者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意不见了，转而是一种极其认真的神情，殷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开玩笑，我真的会担心你。” …… 微风轻轻扫刮过脸颊，带着难闻的浑浊。 殷莱反应过来，转身走向书桌，收拾起桌子来，平时看起来还算整齐的桌子，现在在殷莱的眼里又脏又乱。 在身后的方时砺注意到殷莱泛红的耳廓，心情顿时大好。 “桌子上很乱？” “嗯……昨晚没整理。”殷莱说完才发现桌子上只有几本书和测绘表，她挪了一下位置就没有什么可以整理的东西了。 殷莱:“……” 她听见身后传来的轻笑声。 “笑什么？”她转过去看方时砺。 “没有，看你的房间布置的可爱，”方时砺说着。 殷莱愤气地也坐了下来。 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房间可爱，简单的浅蓝色可以帮助她入眠，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花纹，以前殷莱没有觉得，现在才感觉实在是寡淡。 殷莱没有什么表情，所以生气的时候也并不明显，可是方时砺看出来了。 “生气了？” 殷莱摇摇头。 “我跟你道歉。” 殷莱:“你没干什么，不用道歉。” 方时砺总是这样，一会儿开玩笑，一会儿又过分正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也不愿意猜那份心思。 方时砺知道自己把人惹急了，明知道殷莱不开窍，急不得。是他激进了，可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是真的会担心。 “别啊，我真错了，我不该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我给你赔礼道歉。”方时砺收敛起笑意，正色道，他往殷莱手上看去。 “你的戒指怎么裂开了？”方时砺突然问。 殷莱立刻慌张地挡着自己的手。 “坏了……” 方时砺若有所思:“这戒指可价值十几个亿啊……” 殷莱:“我赔给你，花的时间长一点，可是我会赔你的。” 方时砺笑着摆摆手:“不用，我们俩什么关系。” 我们俩什么关系？ 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同学关系。 殷莱心里想，低着头眼睛溜溜地转了两圈。 “你那个戒指不能戴了，会刮花皮肤，你戴我这个。” 方时砺说着就把自己的戒指递了过去，和殷莱的一个款式，稍大一些。 “我不能要。”殷莱收回手臂在胸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方时砺露出为难的表情:“那要不然这样吧，我们只是交换。我把你那个拿回去，修好了再还给你，你再把我这个还给我，可以吗？” 殷莱愣住:“还能修好？” 方时砺点了一下下巴:“当然，我没有跟你说过吗？这个戒指是我爷爷请人订做的，当然可以修好，保证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思索再三，殷莱同意了，方时砺的那个戒指，她只能带在大拇指上，而自己的那个被方时砺收进了口袋里。 殷莱又担忧地问:“他们修戒指，会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吗？” 方时砺饶有兴味地问她:“哦～你里面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精神体，里面是我的精神体。”殷莱抢话说道，说完，她才想起来精神体应该是随时可以用精神力召唤的。 可是方时砺竟然没有戳破她的话。 “放心，他们不会看里面的空间的。” 有了方时砺这句话，殷莱才算放心。 殷母热情地邀请方时砺留下来吃饭，方时砺很抱歉地婉拒:“真的很抱歉，伯母，我得回家陪我爷爷，对了，伯母，我可以把殷莱接过去住几天吗？” 殷莱抬起头。 方时砺这厮根本没跟她说过这事儿。 方时砺趁着殷母不注意，对着殷莱比嘴型。 “先斩后奏。” 殷母左手手心贴在脸颊上，像是在思索:“这么突然吗……” “抱歉伯母，我爷爷过两天七十寿辰，他特别想殷莱，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主动来找殷莱来了。” 方时砺微微一笑，他的皮相极具欺骗性，面容干净，瞳孔遂蓝，起初殷莱认识他时他就是这样好学生，中央发热机的既视感，认识了以后才知道他的本性。 他这么一笑，殷母立刻松动了起来，几乎立刻就要同意了。 “咳咳！”坐在一边的殷父重重咳嗽了一声。 殷母才恍然回神，乐呵呵地问:“我倒是同意了，就是殷莱他爸……” 说着，殷母也咳嗽了一声。 殷父往旁边侧坐:“你要同意就同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殷父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时砺，再看看殷母乐呵呵的笑脸，撇撇嘴，愤气地“哼”了一声。 “哎呀，既然如此，那我们都同意了！”殷母抢着说，也不管殷莱同意不同意，她早就看出来了，两个孩子肯定在搞对象，方时砺又是送殷莱回家，殷莱去中央的时候，方时砺来了两次，那个表现别提多明显了。 殷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坐上了方时砺的车，一直到车启动，她才回过神来。 “真的是爷爷想见我？”殷莱看着方时砺眉飞色舞的表情，心生疑惑。 “当然！天地可鉴，上次你就说要来看爷爷了，你忘了？” 殷莱想想也是:“好吧……” …… 方时砺开车到方家，在外面就可以看到正在装饰的院子和大道。 看来方时砺真的没骗她。 殷莱想。 方爷爷看见殷莱开心的不得了，直接拉着殷莱去品鉴古玩。 “来来来，我带你去看看我新收来的宝贝！”方爷爷拉着殷莱就往楼上，把方时砺甩在身后。 殷莱受宠若惊，但也很享受这份偏爱，由着方爷爷带着她。 方时砺:“爷爷！” 方爷爷转过来，身子绷直:“干什么！” 方时砺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去，走到他们面前之后语气又软了下来:“殷莱刚坐了那么久的车，你不让人家先休息一下吗？” 方爷爷张大嘴，好像是突然想到的样子。 他看向殷莱，一脸慈爱。:“莱莱，你要不要去休息？” 殷莱余光撇了一眼方时砺，意有所指地和方爷爷说:“爷爷，我不累，不是要去看宝贝吗？走吧！” 殷莱的语气甚至有点雀跃，如果方时砺没有注意到她似有若无的视线的话。 殷莱是故意的。 方时砺叹了口气，莞尔一笑。 当天晚上殷莱就在方家住了下来，还是她上次住的那个房间。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因为方宅古朴的装修风格，殷莱这晚睡得很沉，她似乎看到小洁，法娜和克莱恩正坐在一块聊天，梦貘躺在旁边睡觉。 法娜是第一个看见她的，错愕地站了起来！ 【主人！】 小洁激动地像个孩子似的扑过来:【主人，你怎么进来了？不对，不对，我们怎么出去了，也没办法跟你说话。】 殷莱恍恍惚惚的，感觉像是在做梦。 克莱恩拉住想要飞到殷莱头上的小洁，拿出本子递给殷莱看:【殷莱，你看看，戒指里的食物我都分类了……】他老实又本分地说着，没有半点儿邀功的意思。 小洁拇指和食指张开呈八字拖在下巴处，打量着殷莱:【怎么回事啊？主人是幻觉吗？我们在做梦吗？】 法娜:【不会吧……】 小洁摊开手:【那主人为什么不说话呢？】她甩开克莱恩的手朝殷莱飞过去，果然穿过了殷莱的身体，【啊啊啊啊啊，克莱恩法娜，你们看，果然是鬼魂，主人变成鬼啦！】 小洁哭哭囔囔地叫嗓:【呜呜呜，主人，你死的好惨啊，怎么感觉变傻了似的，都不会说话了……】 被叫声搅醒的梦貘好不快活，爬起来就想骂人，直到看到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绕着殷莱转了两圈。 殷莱从恍惚到难以置信再到逐渐清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殷莱摊开自己的手心，那里飘忽不定，没办法聚形。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5节 【梦貘你快看主人死了啦！】 【闭嘴，你个聒噪的小孩！】梦貘不耐烦地说，【殷莱不是死了，她是意识进入到戒指里来了。】 小洁面露疑惑，不仅是她，其他的鬼包括殷莱也都百思不得其解。 殷莱知道梦貘肯定知道些什么:“梦貘，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啊，对啊，是什么意思啊？百科全书的我竟然都不知道。】小洁拍了拍胸脯。 梦貘瞥了一眼小洁:【现在的人，不敬鬼神，不敬天地，也就对自然没有敬畏之心，其实在很久之前人类就有三魂七魄的说法，这三魂七魄分别掌管着人的命格和品性，少了一其中任何一个，人体都不完整，或是痴傻蠢笨，或是癫狂邪乱，其实呢这所谓的三魂七魄指的就是人的大脑神经，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精神力，相柳孟极那样的仙人就是将精神力修行到了极致。很久以前人类也是可以修炼的，只不过，发展到如今，就只能变出那么个精神体似的小玩意儿了。】 小洁连忙抢着说:【这个我知道，旧纪年曾经有一个科学家研究精神力，就把一个濒死的老人关在特制的培养皿里，观察他死前大脑的状态，老人死前的精神识海波动异常，在培养皿的作用下，精神力竟然一度升到了sss级，然后镜头拍下了从老人脑子里钻出好几道雾蒙蒙的流线体在空中乱窜的情景……】 众人听得匪夷所思。 【可惜这个是《开普勒异闻录》里写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也有可能。】 第78章 黑色海岸 小洁眼轱辘一转。 【所以说不是主人死了, 而是她的三魂七魄到了这个戒指空间里。】 【笨！】梦貘啧啧地摇着尾巴，【还什么百科全书呢……】 【我不就是按照你的意思说的吗？】小洁不服气地反问，她的确不能把脑子里的知识融会贯通。但绝对不可以否让她百科全书的地位！ 【三魂是三样, 气魄是七样，加起来十样, 这回懂了吧？人的三魂七魄怎么可能同时离开人的身体呢？那人就没了！】 小洁恍然大悟。 殷莱听着他们两个的拌嘴, 脚底发凉。 “梦貘, 有可能一个人的魂离开人很长时间再回来吗？”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这个人的精神力极其强大, 那就有可能了。以前的那些仙家哪一个不是魂魄离身千万里都安然无恙。】 “那有没有可能存在在不同的空间里呢？”殷莱追问。 【存在在什么空间里？】梦貘说, 【你不要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科学理论, 我不知道啦！】 殷莱陷入沉思。 【不过为什么你的魂突然可以分离了……虽然你的精神力涨了不少了, 但是和仙人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 不应该会分魂离魄呀！难道你的精神识海受到过什么重创, 你的精神力为了保护识海，被冲击力打散……】梦貘兀自说着, 【这倒是有可能。】 殷莱想起之前在飞船上袭来的那股攻击:“确实有, 那我现在还有办法回去吗？” 梦貘哼叫一声，叫的有点娇憨，和他年龄不太匹配, 但和他肥肥的身躯倒是很相称。 【你出去了, 我们还困在里面呢！】他平时就爱在戒指里睡觉, 不爱跑出去。可是真的在这里睡个昏天黑地了, 他又觉得哪哪都不爽利。 小洁:【对呀，主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殷莱于是把在飞船上受到不明来历的攻击, 她释放精神力保护, 之后戒指裂开缝隙也如数告诉了他们。 几个鬼怪坐成一排, 像听故事似的。 【能够将殷莱伤害成这样，恐怕不是一般的力量。】法娜分析道，【我们在制作机甲和飞船的时候会考虑宇宙中的一切危险因素，一般的宇宙射线不足以产生这么大的能量。】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殷莱自吹自擂，只是以她如今的精神力覆盖一两个联邦的小行星轻而易举，她甚至感觉到创伤后她的精神力又提高了不少。但那次她感受到的撞击是毁天灭地的，从未曾有过的恐怖力量。 具体是什么样的宇宙射线，法娜不敢随便推断。 “我现在该怎么出去？”殷莱看着梦貘。 梦貘告诉她:【你试试凝聚你的精神力……】说完他还不忘数落起殷莱来，【相柳在的时候，有他督促着你就乐意研究精神力的用处，自从回了联邦就懈怠喽！】 殷莱不是懈怠，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并不需要多种多样的功能，并不需要自己太过于特别。 她闭上眼睛试着凝聚精神力，眼前的世界变得雾蒙蒙地一片，天地之间环绕着各种各样颜色和形态的絮团状，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某个方向吸引，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 等殷莱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梦一样，她抬起手掌，盯着大拇指上的戒指发愣。 门外吵吵嚷嚷，一阵阵的，像电钻一样往殷莱脑袋里钻，她起身出去，就看到是唐笑翟在打游戏。 唐笑翟打的自由又忘我，丝毫没有注意到殷莱的存在。 很快，他面前的光脑就被人关闭，他打到一半，被迫中断，极其不爽，站起身来正想骂骂咧咧，看到了撑着墙壁的方时砺，对方手上拿着光脑的感应器，是谁关掉的光脑不言而喻。 唐笑翟立刻就怂了。 “哥……你关我游戏干嘛呀？”现在外面查的那么严格，不允许精神力者随意外出，他都快无聊死了，只剩游戏这一个娱乐项目，还要被自己的老哥残忍地剥夺。 方时砺:“没看到殷莱在睡觉吗？她被你吵醒了。”他手上正巧端着一杯热的甜氧水，走过去递给殷莱，殷莱也极其默契地接了过去。 唐笑翟这才发现殷莱也在，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啊，殷莱，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殷莱没怪他，现在已经是中午十点，是她睡的时间长了。 “没事。” 唐笑翟打量着殷莱，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似的:“你是来给爷爷过生日的吧？” “嗯。” “那你不是这两天都会在这儿？” “嗯！” 唐笑翟喜上眉梢，正要说出邀请殷莱一起去游玩的话，一旁的方时砺冷着脸插嘴:“你怎么没把你暧昧的那个小女同学带过来？哦，不对，不是说你跟她谈对象了吗？应该说是女朋友才对。” 唐笑翟后退一步。 糟……糟糕！ 方时砺说的应该是白絮因。 他之前的确是对白絮因动过心，追求了那么一段时间，不知道被谁知道了，传的沸沸扬扬，整个上流社会的同辈都知道了，可是在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喜欢殷莱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和白絮因纠缠过。 虽然他没有和白絮因在一起过，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殷莱面前他总觉得好心虚，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真相。 方时砺将唐笑宅的慌张尽收眼底，不动神色地扬了扬嘴角。 他可没忘记之前唐笑翟缠着殷莱的事情，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要把可能性掐灭在根源。 “谁谈恋爱了？”方爷爷从楼下探出脑袋，“小翟？肯定是他，见一个爱一个，活脱脱的渣男！女孩子可不能跟他在一块。” 他的目光在殷莱和方时砺之间流转。 他孙子配殷莱，勉强还凑合。 又多了一层认证，唐笑翟百口莫辩，鼓着腮帮子跑下去了。 他没脸见殷莱了！！！ “臭小子，跑那么快，小心摔着！”方爷爷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干什么的，“时砺，你妈妈来了。” 方时砺的……妈妈？ 殷莱刚刚生出好奇，只见一个优荣华贵但不显张扬的女人走了上来，看到方时砺就是一脸惊喜:“儿子！” 活泼的性格倒是和她周身的气质有几分不搭。 方时砺也很长时间没看到自己母亲了:“妈。” 方母立刻就注意到了方时砺身边的殷莱。 殷莱心一跳，主动和方母打招呼:“阿姨好，我是方时砺的同学，我叫殷莱。” “殷莱？”方母把这两个字嚼了嚼，忽然眼前一亮地打亮着殷莱，“是你啊！” 殷莱:？ 方母认识她？ “长得真水灵，发质怎么这么好的呀，怎么保养的？你别怕生，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方母比想象的还要好说话，似乎对她的印象不错，殷莱也就放下心来，她挺担心方时砺的家人对她的印象不好。 “对了，怎么没有看见你爸爸？” 方母下楼去帮忙之后，殷莱趴在窗口一边看楼下一边顺口问道，她对方时砺的父亲还挺好奇的，她刚刚注意到方母的眼睛是茶色，和方时砺的瞳孔颜色不一样，也就是说，方时砺的蓝眼睛是继承的他爸爸。 “他太忙了。”方时砺背过身，走过去帮殷莱倒水。 “爷爷的生日会他大概来不了。”方时砺说的淡然，脸上并没有什么失落或者难过的情绪在。 听在殷莱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难道是已经习惯自己的父亲对这个家庭的冷漠了？ 方时砺的背影在殷莱眼里都变成了落寞萧索。 方时砺端着茶杯递过来的时候，殷莱看他的目光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对了几分柔和。 方时砺:“……” 殷莱怎么突然对他那么温柔？ 当天晚上，方母准备亲自做蛋糕，她带着殷莱一起做，还特地给殷莱准备了新的围裙。 “好可爱！”方母由衷地夸赞，“小莱莱，你皮肤白又细腻，穿什么都好看哎！” 殷莱被她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方母对做点心很拿手，蛋糕点心在联邦属于奢侈品，一颗小小的半个巴掌大的慕斯蛋糕售价在500星球币，方母本人就是开蛋糕产业公司的。 难怪又甜又温柔。 殷莱在心里想。 最后由殷莱自己做出来的蛋糕口味很不错，殷莱从来没有吃过这玩意儿，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尝了一口，甜味直达心尖，甜而不腻。 “好吃吗？” 殷莱点点头:“好吃！”她完全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方母说，“方家全都是男孩。我一直很想要一个女孩陪我一起做蛋糕，现在你来了，我也算得偿所愿了！” 殷莱没有拂方母的意，方母很在意她的感受，方母看出自己不爱说话，所以也没有聒噪的喋喋不休，偶尔蹦出夸赞的话也都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和方母的相处，让殷莱觉得很舒服。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6节 “你要是一直待在我们家就好了。你要是我的女儿，我不知道多开心。” 殷莱连忙说:“我以后会经常来看您的。” 也许是因为家里都是些硬邦邦的男人，殷莱软着声说了两句，方母就感动得不行。 第79章 黑色海岸 寿宴弄的特别隆重, 过来的检测程序繁琐，依然来了不少人。 方时砺的姑姑和姑父是今天早上才赶过来的，看上去也是非常和善的人, 姑父叫方晨堰，一直在开普勒从事能源开采的工作。唐家的人也来了, 来的是方时砺的小姨, 也就是唐笑翟的妈妈。 “这位是？”唐母打量着殷莱, 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我知道了, 你是殷莱吧！” 殷莱疑惑不已, 怎么谁都认识她, 她应该没有那么出名吧！ “长得真漂亮。”唐母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来了几个同龄的朋友, 唐笑翟正和他们在沙发上打游戏, “我那个蠢儿子是没这个福气喽！” 殷莱手足无措地被唐父唐母方母围着，她向方时砺使眼色, 希望对方能把自己从这和睦融融的氛围里解救出去, 方时砺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看到殷莱想生气又因为长辈在，只能无可奈何的样子，方时砺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殷莱好奇唐母为什么也认识她。 唐母小声告诉她:“我哥说的呀, 他对你是赞不绝口呢！还有我爸, 他也很喜欢你, 老说找到了知音, 我还当是什么七八十岁的老人，没想到竟然是个水灵灵的姑娘。” 方爷爷有三个孩子, 唐母是唯一的一个女儿, 年龄最小。唐母的哥哥就是方时砺的父亲, 殷莱想着自己应该没有见过他才对。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没有证据，也就只是猜测。 唐母简单拉着殷莱说了两句就和唐父一起去门口迎客，殷莱在外面闲逛，没多久方家别墅区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殷莱一直觉得方家的社会地位应当不会低到哪里去，毕竟在富人区，但也没有想到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光是现场的人里就有两个殷莱认识的。 “又见面了，小友。”莱茵提瑞克和她打招呼。 旁边人震惊莱茵提瑞克竟然主动和一个不知名的女孩打招呼，认识殷莱的则觉得不可思议。 比如格尔顿泽塔。 格尔顿家族是星际最大的钢铁供应商，尽管泽塔的父亲是格尔顿家族的旁支，也足够有面子，更何况他们家在西区有一整个沉浸庄园，被邀请参加寿宴合情合理。 泽塔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元帅会和殷莱那个小丑打招呼，他的父亲告诉他不论如何也要来参加方家老爷子的寿宴，如果能碰巧遇到方时砺的父亲就更好了，他再三追问为什么，要巴结也该巴结唐家，唐家是做军队供能的，不仅富得流油，而且和部队有关系。 父亲没有告诉他关于方家的是，三缄其口，像是什么机密似的，他不情不愿的来了，没想到竟然能看到元帅！ 只可惜元帅有重兵围着，根本没办法近身，周围那些红着眼睛的，都是想找机会和元帅攀上关系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元帅会和殷莱主动打招呼！ 更让泽塔大跌眼镜的是，殷莱还没给元帅好脸。 殷莱说:“莱茵元帅，我们好像并不是朋友。” 泽塔差点把就被捏碎。 这丫头在说什么呢！她在胡言乱语什么！那可是莱茵提瑞克啊！莱茵家族现在的当家，就算老当家莱茵大师不在了，剩下的那些子孙辈仍旧权势滔天，因此莱茵家族依然是联邦最响亮的名号，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跟他们家有哪怕一丁点儿的联系，所产生的福泽就够他们这些小家族吃上一段时间的，殷莱不但不感恩戴德，竟然还主动拂去元帅的好意！ 她疯了吧！ 不仅是泽塔，关注着这边的其他人也在议论着殷莱窃窃私语。 一些参加过克丽丝生日宴的尼普路星人已经认出了殷莱。 “哈哈哈，小友还是这么不近人情，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成为朋友，一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什么什么，莱茵提瑞克主动向殷莱提出邀请？！！ “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莱茵先生。”殷莱不认为在这样一个场合，莱茵提瑞克主动向她提出邀请是什么好事。 在莱茵提瑞克的身后，戴着眼镜衣冠楚楚的男人，殷莱认出是莱茵格鲁特，后者也注意到了殷莱的目光，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莱茵格鲁特主动开口:“殷莱小姐，我们见过？” “没有。”殷莱回答，她看到在莱茵格鲁特的身上，庞大的精神力细丝游动着，比殷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的精神力都要高。 亲眼看到，殷莱确定莱茵格鲁特的精神力至少有sss级以上。 “小莱？”方母从后面过来，看到莱茵提瑞克和殷莱他们，感到好奇。 莱茵提瑞克恭恭敬敬地对方母行礼:“夫人。” 看到莱茵提瑞克对方母这么恭敬，殷莱心里更疑惑了。 “元帅您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家应该没有邀请您才对。”方母显然对莱茵提瑞克的到来有些吃惊，表现出了对莱茵提瑞克浓浓的不喜。 “是，我是不请自来。”莱茵提瑞克说。 方母:“有什么事情等到宴会以后再说。” “当然。” 一群人散开，宴会照常进行着，方爷爷今天精气神十足，来的很多人都是他的老友，方家人都在跑前跑后忙的团团转，方时砺和唐笑翟因为年纪小不用参与。 宴会结束，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有一些想要留下来巴结关系的，都被保安毫不留情地送了出去，有心无力。 方爷爷小喝了几杯，醉醺醺地坐在沙发上，这时，莱茵提瑞克才起身朝方爷爷走过来。 方母立刻走过去拦住他们:“莱茵元帅，老爷子累了，要休息了。” 莱茵提瑞克也不气恼，他身边的士兵多，他一个眼神，那些人迅速展开，正好可以占据客厅所有出入的角落。 “元帅，道贺不是这么道贺的吧？”方母看了一眼唐家的人，“宴会结束了，你们先走吧！”她说着这个话，眼神看的却是提瑞克。 提瑞克没有反对，戏谑地挑了挑眉。 唐家人也有眼力见，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拉着一脸茫然的唐笑翟想要离开。 “我允许有人离开了吗？”提瑞克脸上依旧是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总统想念各位了，要求我，带各位去中央星坐客，既然都是总统的家人，那就一起去吧！” 等等！ 殷莱震惊地皱着眉头，她在心里猜测过好几个方时砺父亲的可能人选，都是在中央和自己接触过的，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总统。 殷莱脑中闪过总统的脸，那双同样湖蓝色的眼睛，眼尾上挑，和眼前方时砺的脸重合，的确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方时砺的下半张脸更像方母，所以她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难怪方时砺以前跟她说，抱大腿不如抱紧他的大腿，绝对物超所值，难怪唐家和军队有关联，唐笑翟依然说他哥家里才是最厉害的，难怪自己刚从b512 回去，方时砺就来看望自己，她当初还以为是殷母告诉方时砺的，现在看来，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方时砺的分明是方时砺的父亲……再看整个客厅里，除了自己其他人丝毫不惊讶的表情，殷莱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方时砺第一时间慢慢走到殷莱身边。 “你等我回头跟你解释。”他小心翼翼地说着，怕触动殷莱某个脆弱的神经。 殷莱其实并不生气，方时砺不愿意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但是看方时砺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要作弄他，果然自己瞪了方时砺一眼，方时砺慌张的表情怎么也遮掩不住，殷莱的心情舒坦多了。 很快殷莱就将注意力回到客厅的剑拔弩张上，现在显然不是可以放松心思的时候。 “不好意思，我们在尼普路待的很舒服，如果我的丈夫想念家人，我会和他电话联络，让他抽时间回来。”方母依旧不慌不忙不骄不躁地应对，应该说不愧是总统夫人，哪怕是面对常年在外厮杀的元帅，气势也不落下风。 “这不好吧夫人，总统日理万机，让他特意过来，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呢？” “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呢，莱茵元帅？”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周围没有一个人敢插嘴。就在氛围压抑到极致的时候，方爷爷拄着拐杖走过来。 方爷爷的脸还是通红的，但精神好了不少，唐母连忙上去搀扶他。方爷爷吸了一口痛液，“元帅想邀请我们去中央星坐客，老头子我一辈子没离开过尼普路，但是看在元帅的面子上，走一趟也无妨，只不过我的这些孩子们工作忙的不行，没有我老爷子清闲，就让我一个人跟你去，你看行不行？” 方爷爷说到后面，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容的，眼底却没了笑意，拿着痛液的手哆哆嗦嗦，看着叫人心酸。 “爸！”一直不敢说话的唐母和方晨堰同时开口。 莱茵提瑞克摇了摇头:“一家人，当然是团团圆圆的比较好。” 方晨堰性格莽撞，忍不住开口道:“提瑞克，你也不必绕弯子，莱茵斯特去世之后整个莱茵家族都被调查，你也不例外，中央的信息网前几天就瘫痪联系不上，我们在开普勒，早就收到过消息，而本应该在失落星勘察的你，却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来祝寿的，你心知肚明，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们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方母趁机打开了别墅的自卫系统，外面的数据网将整个别墅包围在里面。 殷莱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她几次跟着军队，对数据网也算有所了解，数据防御网的颜色越深防御等级越高，方宅外面的数据防御网颜色极其浓郁，应该是最高等级，中央管理局用的就是这个级别。 局势似乎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众人俨然已经撕破了脸。 方母说道:“提瑞克，你不肯给我们退路，你今天就别想从方家走出去，你当然也可以杀了我们，只不过你就得困死在这里，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威胁总统！” 提瑞克摊开手，人高马大的身躯一脸无害:“瞧瞧，总有人污蔑我的好意，我特意等到宴会的最后，给你们方家人留足了面子，可是你们却把我当成坏人……”他顿了顿，转身向外走了两步，走到莱茵格鲁特身边，搭上格鲁特的肩膀，“看来，是没得谈了。” 格鲁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阴影处走出来。 众人的目光直至此刻才挪到这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没什么存在感的莱茵家二少爷的身上。 殷莱却一直在关注格鲁特，所以她知道，格鲁特也一直在关注她。 格鲁特先冲殷莱浅笑，很快的，他伸出右手臂，熨的笔挺的西装勾起几片褶皱。 殷莱豁然猜到格鲁特要干什么，她冲出去，挡在方家人面前，释放出精神力的同时，她感觉到了强大的冲击力。 过去殷莱释放精神力的时候，不管是精神力丝线还是防护罩，精神力是游离在空气中的透明细丝，别人是看不见的，可是这一次，或许是两股强大冲击力的碰撞，精神力在空气中的交汇迸发出强烈的自然光。 “啊！” 方家人看着殷莱像一道闪电一样瞬间来到他们面前，还没来得及惊骇，眼睛就看到一股强光，他们连忙闭上眼睛，同时又听到铺天盖地的碎裂声。 声音消失之后，他们才敢睁开眼睛，只见方时砺抱着晕过去的殷莱，别墅内一片狼藉，所有检测仪，监控器，桌上的杯子，透明玻璃全部被震碎，包括外面的数据防御网也因为刚刚那股力量从内部被破坏。 “我们怎么没事？”唐母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连忙又去看老爷子，方爷爷摆摆手，往殷莱那边走了两步。 殷莱脸色苍白，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丫头怎么样了？”方爷爷紧张地询问。 “难道是……殷莱保护了我们？”方母目瞪口呆，看着倒在方时砺怀里那个瘦小的身躯。 反观对面的人，因为早有准备，他们聚集在提瑞克的身后，毫发无伤。提瑞克手上拿着一个释放器，里面是采集的格鲁特的精神力，在危急关头将释放器打开，里头积聚的精神力可以行成一次防护网。 提瑞克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殷莱，而后咧着嘴笑的猖狂:“哈哈哈哈，我的好弟弟，不愧是你！” 下一秒他就转变了脸色:“把他们带走，包括殷莱。” 格鲁特看着方家的人被带走，默默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喝了几瓶补充剂，心口碎裂的痛感缓解，他才勉强有行动的力气。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7节 第80章 黑色海岸 飞船颠簸行驶。 他们避开了宇宙空间占道, 一路上气流湍急，坐在飞船内的方家人被分到了三个房间关押，殷莱一个人一间, 脑袋上被戴上铜色的头盔。 方时砺捏紧拳头叫住那些人:“你们给她戴的什么？” 那些士兵看都没看方时砺一眼，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手上的工作, 方时砺快走两步想要上去制止他们, 很快双臂被身后的两个士兵钳制住。 提瑞克身边的大将见状, 为了让他安静告诉他:“方少爷，您放心, 我们对待俘虏的态度一向非常友好, 更何况殷莱小姐是我们元帅的贵客。” “那你告诉我, 你们为什么要给她带这个东西？”方时砺拧着眉头质问。 “这是安全措施, 殷莱小姐是我们的朋友, 她的实力我们不敢小觑, 为了防止殷莱小姐醒来之后用精神力逃跑，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您放心, 只要殷莱小姐醒来后不强行使用精神力, 这个头盔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态度友好地说完，那人示意手下带方时砺离开。 方时砺看着殷莱被单独关进了休眠仓内，低头思索着逃出去的办法。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方时砺问他们。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方时砺被带了精神力控制手环, 两只手酸软无力, 更没办法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一路上他留心观察附近的走廊, 记下路线，精神力检测仪和监视器的位置他也尽数掌握。 方时砺和唐笑翟被关到了一起, 唐笑翟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早就吓傻了, 看到方时砺进来，想找到安全感似的。 “哥，怎么回事啊？” 方时砺坐到唐笑翟身旁，摇了摇头，随即沉了一口气。 “是不是和姨夫有关系？”唐笑翟小声询问。 方时砺抿着嘴不说话。唐笑翟本身是个急性子，方时砺越不说话他越着急，他知道自己肯定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哥不能不说话啊，不说话他就觉得无望了，坐以待毙了，那不是更完蛋吗！ “爷爷和我妈他们，你知道关到哪里去了吗？”方时砺总算开了口，一开口问的却是这个。 唐笑翟愣住了。 方时砺:“你应该是和他们一起被带走的，你知道他们被送到哪个方向去了吗？” 唐笑翟:“我没留意……” “……” “……” 不等方时砺说话，唐笑翟就站起来为自己辩解:“当时那个场面我光震惊都来不及了，根本反应不过来！我只是一个正常的17岁的美少孩而已。” 方时砺叹了口气:“算了。” “对了，哥，殷莱她……”唐笑翟想到当时的画面，不免心惊，他到现在都不敢想象当时的那股力量会是殷莱发出来的。 殷莱，那是殷莱哎，他认识的那个殷莱，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他，殷莱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那叫什么……生化武器吗？还是什么高科技电波？ 唐笑翟丝毫没有往精神力上去考虑，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精神力只有精神体这一个用法。 “她被带走了，我们得想办法把人都救出来。”方时砺说。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 唐笑翟伸出手。 不是……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他是想问他老哥知不知道殷莱的那股力量是什么，又知不知道殷莱身上有那么厉害的武器。 “不是，哥，我……” “你的精神体呢？还能用吗？”方时砺转过来看向他。 唐笑翟愣愣地，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啊？哦……精神体，不，不能了，他们给我带了抑制环。”说着，他摊开手给方时砺看自己手腕上绿色的手环。 方时砺抬头看去，不大的空间，角落里检测仪和监视器一应俱全，360°无死角，根本不给他们空余的时间。 …… 偌大的办公室内，格鲁特的脸色很差，时间拖得越长他的身体越是不舒服。 “格鲁特，你在想什么？”提瑞克问他。 “在想那个叫殷莱的女生。”格鲁特说。 提瑞克端着茶杯走到格鲁特面前，按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格鲁特，不要想那么多，你已经赢了，你是胜者，这就够了。”说完，他又轻拍了两下才离开，转身走回窗户边。 “中央那里怎么说？” 格鲁特提了提眼镜:“高政务还在严防死守，信息网被我截断，他们没办法向外传递消息，不过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我们手上，投降是早晚的事情。” “格鲁特，你不了解，一个上位者，当他拥有了绝对的权利之后，亲情和爱情对他来说无足轻重，随时都可以抛弃，那是我们的筹码，但不可以完全依赖这个筹码。” 格鲁特听的浑身发凉，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离开了会议室。 上位者…… 抑制环…… 殷莱从混乱的精神力丝线中抽回神智，睁开眼睛，自己正处在一个漆黑的环境里，额头上压的东西很沉重，她伸出手推了两下没能推开，她索性释放出精神力，花费了一些精神力，将压在头上的东西整个震碎。 视野瞬间明亮。 她原来在一个休眠仓内，营养自动供给装置打开着，仓内亮堂如白昼。 或许是那些关她的人没想到她可以弄开那个压着她的东西，所以并没有防备的那么全面，打开仓门的开关就在仓内。 殷莱打开休眠仓，发现面前的环境和她晕过去的时候在精神识海内看到的一样。 房间外面有井然有序的踏步声，殷莱知道是巡逻的守卫，她很轻易地从走廊上走过去，路上的设备都在她的操作下全部失灵。 殷莱找到了方时砺所在的房间，房间就在关着她的休眠仓的旁边一条走廊上。 推开房门，里面的表兄弟二人正排排坐，对着手腕上的抑制环发愁，听到动静，两个人先是做防御状，警惕地看向门口，在发现是殷莱之后才放松下来。 “殷莱！”唐笑翟惊呼。 方时砺压住唐笑翟的后颈把他往下一压:“声音还可以再大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唐笑翟不敢置信地走过去，上下打量着殷莱，“你没事了啊！” “嗯。”殷莱点点头。 方时砺朝殷莱身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没有那些守卫的踪迹。 “你来的时候看到守卫了吗？” 殷莱讳莫如深地撇撇嘴。 走廊的另一边拐角处，格鲁特从这里经过，在走过其中一个紧闭的房间时，忽然停下脚步，狐疑地盯着房门看，半晌，他推开房门，七八个士兵晕倒，躺在地上，身上有被勒过的痕迹，房间里却没有看到绳索。 他快步走向中央的休眠仓，打开仓门，里面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铜色的粉尘。 “该死！”格鲁特释放出精神力，包裹住整艘军舰。 没有…… 都没有…… 可恶，去哪儿了！ 他咬咬牙，到警务室拉响了警报。 “殷莱消失了。” 第81章 黑色海岸 “人呢！” 桌上的东西被扫到地上, 伴随着提瑞克的暴怒。 “格鲁特，你也察觉不到她的踪迹吗？”提瑞克冷静下来问站在旁边的男人，眯起的眼睛像在审视。 “……” “对不起, 哥哥。”格鲁特说道，“已经下令封锁所有的出入口, 他们身上没有机甲, 逃不出去的。” “但愿如此。” …… 殷莱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低头攒手心一个偏过脑袋聚精会神看空气。 最终还是唐笑翟先受不了殷莱的目光，举手投降:“我都老实交代！” “你有什么需要跟我交代的?”殷莱问他。 唐笑翟被殷莱的目光吓得泛颤, 多亏方时砺把他拯救出来。 “是我不好, 我没有把我父亲的身份告诉你。” 唐笑翟连忙补充道:“可你也没说过你有那么强的武器啊！” “闭嘴！”方时砺对唐笑翟说, 转头又看向殷莱, “是我单方面在瞒着你, 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很抱歉，如果再来一次, 我依然会选择隐瞒。” 殷莱:“我没有在生气, ”她小声说，“没想到你会那么认真跟我解释。” 明明之前方时砺一直对自己是那样玩世不恭的态度。 知道殷莱没有生气，方时砺松了口气, 粲然一笑:“那就好。” 看到方时砺的笑脸, 殷莱心尖有一丝颤动。 “我唯独, 不想让你讨厌我。” 殷莱:“……” 她伸出手一拳把方时砺按到墙上, 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心慌。 唐笑翟:“……” 方时砺没生气，反倒低沉着笑了两声, 把旁边的唐笑翟看傻了。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8节 他哥怕不是疯了, 被人打了还这么开心？ “嘘！”殷莱示意他们安静。 唐笑翟立刻双臂抱在胸前做防御状:“有人来了吗？” 殷莱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 唐笑翟都以为殷莱在胡言乱语的时候，外面出现了整齐的脚步声。 “前舱后舱，备材室全部检查一遍！” “是！” 话音落，伴随着脚步声，门口的对话声也逐渐消失。 唐笑翟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声音完全消失以后，他才震惊地看着殷莱:“你这延迟也太迟了吧，你怎么知道他们要过来？” 殷莱没回答，她偏着脑袋，又过了一会儿才转过来:“你们能走吗？” 方时砺伸出手给殷莱看了手腕上的抑制环:“不行，我们俩都没什么力气，精神体也用不了。” 殷莱伸出两只手，试图把手环掰开。 唐笑翟连忙说:“你干嘛呀？别干这蠢事儿，这可是锗材质，人手是掰不开……” “啪嗒”一声，抑制环没被掰开，倒是碎成了粉末。 唐笑翟的脸色已经不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简直是骇人听闻，原来掰开对殷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手环直接粉碎了…… “你……你身上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啊？”唐笑翟看殷莱的眼神再没有了爱慕，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比看自家老妈还要恐惧。 “先别问，就你问题最多？”方时砺回头瞪了他一眼，唐笑翟乖乖闭上了嘴。 他怎么忘了恐怖二号方时砺，不对！现在是恐怖三号了，一号是殷莱！ 殷莱又发现了精神力的新用途，是从和格鲁特的交锋中学到的，她醒过来的时候对压在自己头上的坚硬物质用的也是这个办法。精神力在一瞬间释放，释放出的能量越高，越能从内部将坚硬的物质破坏。 用同样的办法解开唐笑翟的手环之后，三个人离开房间，殷莱走在前面:“先去救爷爷他们。” “我们得先想办法弄到机甲，不然没办法离开。”殷莱说。 “我们现在在哪里？”方时砺问。 殷莱回答到:“在星际航道外，我们直接这样出去的话，绝对会被外面的宇宙射线给弄死。” 有她在前面引路，一路上畅通无阻，整个飞船的所有位置都在殷莱的掌控内，哪里有人哪里有机甲，她更是一清二楚。 唐笑翟乖乖跟在后面，越看越佩服殷莱。 方时砺的精神体是一个银色的物质，可以在空气中化为流状物体，自由切换形态，叫布瑞克。殷莱第一次看到方时砺的精神体，神奇的是，小东西并不惧怕殷莱，反而贴到殷莱的嘴巴上又贴到她的脸上，十分亲昵，殷莱觉得新奇，也就没有阻止，反倒是方时砺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红了耳根。 布瑞克从门缝里钻进去，立刻被发现，士兵们想要按下集合警报键，却发现不论怎么按动也没有响声，情急之下，只能拿上武器先出去，跟着布瑞克跑，另外的一个士兵走了反方向去向上级报告，走到半路就被打晕了。 殷莱他们从门后走出来，进入到备材室，这里陈列着许多魔方，有救生舱的魔方殷莱直接全都拿走收在戒指里，还有精神力补充剂，刚刚耗损过多的殷莱也没有客气，强力补充剂全部都掠进戒指里。 殷莱喝了两管强力补充剂才觉得恢复了一些。 “感觉怎么样？”方时砺问她。 “好多了。”殷莱回答。 唐笑翟一头雾水，不明白殷莱又没放出精神体，为什么要喝补充剂，但他不敢问，因为恐怖三号跟他说了别多嘴。 快速离开备材室，他们去了关押方爷爷他们的地方，方家人都在里面，看到三个孩子进来，都惊讶不已。 “你们怎么……”方母赶紧朝外面看了一眼，见没有守卫才放心。 “妈，先别问那么多，赶紧先离开。” 方母点点头，事分轻重缓急，孩子们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得先出去。 后舱门守着四个士兵，恢复了精神力的殷莱解决他们轻而易举，几乎是一瞬间，士兵们甚至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精神识海就被破坏，晕了过去。 再见到一次殷莱的能力，方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方母的感受更深刻，难怪自己老公知道儿子和殷莱认识之后，会那样对殷莱赞不绝口。 殷莱拿出四个魔方给他们:“阿姨，你们先走，这里离红矮星f9近。” “好，我们知道了……”方母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对劲，“那你呢？” 殷莱看着她。 “我留下来。” “不行！”方爷爷急着踉跄两步走过来，“孩子，不能留在这啊，再往前面飞就离开联邦的区域了！” “爷爷，我都知道，”殷莱握住老人的手，“可我还有事情要做！” “非做不可吗？”身旁的方时砺问她。 殷莱转过头去看他:“非做不可。” “我有能力自保。” 方母又说:“可你要是再遇到那个人怎么办？” 方晨堰也跟劝，他虽然不了解殷莱，但就对方救了他们全家人这件事，他绝对是不希望殷莱出事的:“除了莱茵格鲁特，莱茵提瑞克实力也非常强劲，他的外号叫不要命的疯子，手已经伸到了联邦外面，如果他离开多维屏障，中央是没办法找到他的踪迹的，你明白吗？” 就在众人都在劝说的时候，方时砺打断了他们的话。 “爷爷，妈，走吧！” 方时砺的声音不大，但沉稳有力，让众人都安静下来。 “再不走，有士兵过来，我们就走不了了。”方时砺按住他妈蠢蠢欲动的手，“我相信殷莱。” 殷莱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谢谢你。” 方时砺抿嘴微笑。 方母和方爷爷对视一眼，在后者的叹气声中，无奈地同意下来。 方家人上了救生舱之后，方时砺紧随其后，在最后，他拉住殷莱的手告诉她一件事情。 “我当初送给你的那枚戒指，是一对，戒指的内部空间是相通的。” 殷莱微微愣住，方时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炽热:“平安回去，答应我。” 喉咙滚烫。 “嗯。” 救生舱飞出军舰内，殷莱抬头目送他们离开，一直到那一点微光和化作宇宙中的点点繁星，她才收回视线。 殷莱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将精神力传入戒指中，才发现戒指内部的空间非常大，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四缕飘忽的白影子。 难怪…… 搞了半天，方时砺早就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她往戒指里放食材放机甲甚至是最开始放鬼怪。 殷莱抿住嘴角，似笑非笑，她尝试向鬼魂们发送信号，果然收到了回复。 【主人！】小洁惊喜地叫出声来，好在声音只有殷莱听的到。 “是我。” 再次亲身感受到鬼怪们的存在，殷莱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戒指坏了吗？】 克莱恩保持着警惕心:【真的是殷莱吗？】 “真的是我，你们可以出来确认，不过你们现在还不能出来。”殷莱边去往安全的地方边把来龙去脉跟他们说了一遍，包括戒指的共通，还有她现在所处的环境。 【所以，那个格鲁特精神力那么高，也是和主人不一样喽？】 殷莱:“还不知道，我需要去确认。” …… “哥……”格鲁特低着头。 提瑞克按住太阳穴，“后舱看守的四个守卫，把他们扔进那里。” 格鲁特:“……好。” 离开办公室后，格鲁特站在门口重重吐了一口气，不左手的大拇指不断地扣着食指，那里本来就有一个疤痕，很快就被抠破流出了鲜血，格鲁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回到自己的休息舱内，格鲁特径直走向桌子，拿起上面的相框，里面是父亲还有兄弟三人的合照。 格鲁特看这张照片，良久，眼底流露出病态的痴恋。 脑中闪过刚刚提瑞克失望的眼神，格鲁特心底一阵刺痛。他是靠精神力才获得家人的喜欢，为了守护这份喜欢，他必须的小心再小心，像今天这样的失误不可以再有了。 下一次遇到那个女人，就直接杀了她吧！ 将相框小心翼翼地放下来，格鲁特正准备休息，脑袋里顿时感觉到了异样，他猛然回头，那个女人就站在他的房间里，站在他身后。 第82章 黑色海岸 “你没走？”格鲁特并不紧张, 尽管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进来的。 殷莱没有直接回答他，眼神瞥过桌上的照片，照片拍摄的时间应该比较早, 但是诡异的是格鲁特的样貌竟然没有多大的变化。 “你就这么进来，不怕出不去吗？”格鲁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正准备释放出精神力杀掉殷莱…… “你知道地球吗？” 格鲁特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殷莱盯着他, 见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只能换一种问法。 “你以前没有这么强的精神力对吗？” “你究竟在说什么？”格鲁特问她。 “好吧……其实常州和我提起过你。” 提到常州，格鲁特的表情总算有了裂痕。 “你究竟想问什么？常州跟你说了什么？”格鲁特释放精神力的动作停下来。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99节 殷莱告诉他:“全部。你曾经放过了他对吗？你不是一个完全的坏人, 我希望我们可以谈一谈。” “我放过他, 是因为我懒得动手, 因为他不值得我动手。” “不, ”殷莱打断他的话, “是因为他的初衷是想帮助你, 所以你放过了他。” “你一直这么喜欢臆断吗？” “是根据事实分析。”殷莱说 “那么你的分析完全错误。”格鲁特的话音刚落，走廊上传来电子机械的声音, 是数据网。 没想到在格鲁特的房间里也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趁殷莱没注意的情况下，打开了房间的数据网。 “我知道你的精神力很高，但你能够在士兵到来之前逃出去吗？毕竟这里还有我在。”格鲁特盯着殷莱, 眼神如同淬了毒的蛇蝎, 和刚刚在外面的样子完全不同, 斜碎的刘海给他这张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增添了几分阴暗。 殷莱闭上眼睛。 看来是没得谈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莱茵格鲁特绝对隐瞒了什么, 他对自己那不堪一提的过往极度反感。 这么想着, 强大的精神力在房间内铺开, 格鲁特的表情变得狰狞。他要杀掉这个女人，向哥哥证明，他是有用的！ 就在精神力在房间里铺开的一瞬间，原本站在他面前的殷莱竟然诡异地消失了。 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他无处遁形的精神力在空中飘动。 格鲁特瞪大眼睛。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格鲁特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要抓住你，一定要抓住你！” …… 军舰的某个房间里，法娜，克莱恩和梦貘守着一具眯着眼睛没有意识的身体。 不多时，殷莱的神思回笼，她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清明。 小洁紧跟着从门外钻进来，拍拍胸脯。 【那家伙表情好吓人！】小洁说到，【不过实锤了，他绝对可以看到我们！】 刚刚进入房间的不是殷莱本人，而是她分出的大脑波长，通俗来讲就是所谓的生魂，按照之前梦貘的说法，她一直在训练能否自己控制让意识以鬼魂的形态从身体中分离，没想到第一次试用就成功了。 小洁陪着她一起过去，守在门外，就怕殷莱半道出了什么事。 “格鲁特可以看到鬼，”否则他刚刚不可能看到自己，“他现在应该已经把我还没离开的事情告诉了莱茵提瑞克，我们先离开这里。” 【回中央星吗？】小洁问。 “不。” 小洁露出疑惑的神色。 机甲从空间拿出来，殷莱感慨万分，之前不觉得，但是戒指损坏之后，她有很长时间不喜欢失去工具的感觉，能够再一次驾驶自己设计出来的机甲，心情难以言喻，不过殷莱没有花太多时间用来感慨，她驾驶着机甲飞出了军舰。 机甲紧贴着军舰飞行，环绕卫星被殷莱用精神力破坏，左侧的一隅没有人可以发现她的存在。 【殷莱，是b512方向。】法娜向机甲发送了之前在航行中记录的路线图。 “果然。”异族的事情，果然和莱茵家族的人有关系。 军舰早就已经飞出了联邦范围，又不知道飞了多久，好在殷莱早就在被备材室搜罗了能量魔方和足够的补充剂，比起她，军舰里的人失去了生存资源，才更亟不可待地需要尽快抵达目的地。 如殷莱猜测的一样，军舰的速度非常快，潮汐声越来越大，殷莱恍惚间仿佛面对大海，当初在黑洞外感受到的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她抬头看去，军舰正在朝着黑洞进发。 【主……主人！他们要进黑洞！】小洁惊叫一声。 殷莱咬咬牙，没有选择后退，而是飞快地爬回原来的舱门位置，爬了进去。 仅仅眨眼的功夫，伴随着舱门的关闭，军舰进入到一望无际的黑色海岸中。 …… 空响和回声萦绕在耳畔，鬼魂们沉默着一直没说话。 【主人，你胆子太大了吧，那可是黑洞哎……】 “他们都敢进，我有什么不敢进的。”殷莱说着，发现自己张开口说出来的话没有声音，耳边只有嗡嗡的潮汐声。 “……” 【主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法娜清亮的嗓音响起:【大概是黑洞导致的，里面没有可以传播声音的媒介，精神力大概也没办法使用。】 【哇塞，我们进到哪里去了？】梦貘的声音跳脱，好像在原地蹦跶。 【真是神奇，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可以进入到黑洞里。】克莱恩摊开书本仔细研究起来，【某一位科学家曾经提出过一个猜想，黑洞连接着白洞，不知道是否是真的，我开始有些兴奋了。】 殷莱默默听着戒指里的人交谈，时间仿佛静止，军舰内的灯光明明灭灭，伴随着耳畔的轰鸣声，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殷莱的机甲整个调转，升到了天花板上，不仅是她，周遭的事物也是如此，黑暗开始变为常态，游荡在黑洞中的引力好似魔鬼的低语，殷莱总觉得它在说话，但听不清它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猜想的它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昼亮来临，潮汐力消失，军舰在快速的移动后飞行速度趋于平稳。 【真的有白洞的存在！】克莱恩激动的叫出声来。 军舰从白洞出来，再次进入宇宙中，不过这一次似乎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法娜:【星际地图中没有记载，难道不在太阳系了？】 克莱恩:【很有可能毕竟谁也不知道白洞在哪里。】 【所以他们是利用白洞来制造那些异族的吗？难怪联邦一直找不到异族生存的星球，只能放任他们野蛮生长。】小洁一按脑门，觉得自己说的很对，【主人，你觉得呢？】 “不知道，”殷莱打开侧边舱门看向外面，“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 提瑞克最先走下军舰，旁边有人过来迎接他。 “元帅。” “实验运作的怎么样。”提瑞克问。 “很成功。” 提瑞克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很好。” 实验？什么实验？ 躲在暗处的殷莱思索着，顺便抬头观察四周，随处可以看到的空间站，机甲装备，运输机，卫星站。因为有格鲁特在，殷莱不敢将精神力完全释放出来，但就她目前的感知，这个星球大概有一整个尼普路大小。 这颗星球的能量非常高，殷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格外的活跃，难怪可以成为他们的据点。莱茵提瑞克，兼职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小型的武装站。 殷莱不由得怀疑起金星之家的真实用途，在掌握军方机甲情报的情况下，联邦的机甲对于异族来说还具备危险性吗？ 另殷莱诧异的是，格鲁特似乎没有把自己在军舰上的事情告诉提瑞克，格鲁特在下了军舰之后就不见了，殷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按照他的性格，对方大概在找自己。 她是那么容易让人找到的吗？ 殷莱偏过身，运用精神力做监控，敏捷地避开守卫进入到他们的大本营里。 【好刺激，我们在扮演特务吗？】小洁兴奋地说。 “不是特务，”殷莱顿了顿，“是救世主。” 小洁愣住，稍后惊讶地说:【主人，你也有这么嘚瑟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一直高高挂起，不愿意掺和呢！】 殷莱:“今时不同往日。” 再高高挂起，要被人偷家了。 空间站建造的非常庞大，甚至有地底空间，殷莱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飞快地进入到地下空间，在那里，殷莱找到了被关押的人，之前在多维屏障见到的那个钱珉上校。 “殷莱！”钱珉和一个将军被单独关押起来，“你怎么也被抓到了！” 殷莱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钱珉心领神会，而后震惊地盯着她，压低声音:“你不是被抓的？” “嗯！” 钱珉咽了咽口水，他被带过来之后就没想过会被人找到，联邦的人根本不可能想到野心勃勃的莱茵家族，在黑洞的另一边有一个据点正在谋划惊天的篡位。 “对了，我来给您介绍，”钱珉看向旁边的男人，“这位是殷莱小姐，我和您提到过，”说完他又看向殷莱，介绍他旁边的人，“这位是韩诺上将。” 殷莱心里一震。 竟然是他，他没变成异族！ “你认识我？”韩诺笑着问殷莱，脸上看不见一丝阶下囚的狼狈，久经风霜的脊背依旧挺拔有力。 “我从布雷特叔叔和常州叔叔那里听说过您。” 韩诺微微怔住，像是陷入了怀念，眼底有些许湿润:“他们还好吗？中央现在怎么样了？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 是不是代表，中央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况，过来支援了？ 殷莱猜到了他的想法:“只有我一个人。” 韩诺捏住拳头，缩在袖口里。 “这样吗……你辛苦了。” “钱叔叔，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殷莱问他。 钱珉对钱叔叔这个称呼十分受用，虽然不知道殷莱一个小女生是怎么进来的。 “其他人都被带走了，他们好像在做一个可怕的实验，我因为家族在中央有一席之地，大概对他们有用，不过我的嘴很硬，他们敲不开，除非杀了我！” “我是因为他们需要三团的防卫图，我给了他们不完善的图，他没办法现在杀了我。”韩诺跟着解释。 殷莱原地走了两圈，转过来将真相告诉他们:“被带走的军人不是被杀了。” 殷莱对着两个同样疑惑的脸，缓缓说出可怕的真相。 “他们是被改造成了异族。” 第83章 黑色海岸 殷莱说完这句话, 不意外看到两张悚然惊惧的脸。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0节 殷莱知道需要给他们一段时间接受，她先离开了地下，去到上面, 打算等一会儿再来接他们俩。 离开了空间站，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巡逻时间, 周围的守卫突然多了起来, 殷莱趴到最顶上的过道里, 一点点释放精神力查看外面的情况。 那些守卫！ 殷莱拧着眉头，屏住呼吸。 那些守卫全部都是异族, 而且都是塔塔人。他们仿佛复刻出来的木偶, 没有表情和多余的动作, 整齐划一地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 与其说是巡逻, 不如说是训练。 殷莱在心里搜索, 回头看了一眼幽长的管道, 无风的回廊，这颗星球不知道是依靠什么来传播声音, 在没有风的黑暗里, 任何一个人都会产生恐惧，但那些人都是殷莱。 殷莱一点点朝回廊的尽头挪动身躯。 这颗星球无风也没有嗅觉刺激，殷莱虽然看得到管道内肮脏的污垢, 但是什么味道也闻不到。 一直走到有光亮的排风扇处, 她身材娇小, 很轻松地从排风扇口跳了出来。 面前是一个大型的实验室, 培养皿里，浮游生物从变异到成为不同的形态, 尽数展现在殷莱面前。 中央的光脑正在自动编写他们的基因, 基因更改在新纪年17年就被勒令废除, 这项反人类的生物技能，不会诞生一批新星人类，反而会造就现在社会阶层之间更大的差距，富人会越来越优秀，而穷人永远只能在地底艰难地为了生计攀爬。 没想到，莱茵家族是偷偷用了基因编写改变了人类的基因，仔细看除了有塔塔人，还有索罗迦人，苏摩耶尔人，它们定格被红色的卵状物包裹着，在培养皿里，完成了生长到落地。 只不过成形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 不知道莱茵提瑞克在这里制造了多少异族，他野心勃勃，大概是打算大批量制造异族用作进攻联邦的武器。 殷莱不敢随便破坏这里，但稍微做一点破坏还是可以的，她不动声色地在自动程序编纂电脑上留下一点点标记，然后又爬回到管道里。 她慢慢一点点地爬行，听着外面的声音，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她一直很有耐心，很能忍受。 管道连接着整个空间站，她摸到莱茵提瑞克的办公室，甚至莱茵格鲁特也在这里，还另外有一个相比较而言年轻一些的声音，应该是莱茵家小儿子莱茵埃卡尔德。 “安德烈并不能完全相信，我和他交涉，他不肯把常州交出来。” 莱茵提瑞克:“他是想解决私人恩怨，第二团和第九团积怨已久。” 莱茵埃卡尔德:“哼，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为了一己私欲，放一颗那么大的炸药在身边，当初在b512常州安然无恙地回去，要不是我及时告诉他，以他的身手，他哪有机会打败常州，我看……” 然后是两声指节扣在桌子上的声音:“我们需要第九团和我们接应，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明白吗？” “是的，大哥。” “哈特呢？”莱茵提瑞克又问。 “他被困在学校里，我没能把他接出来，中央星现在的防异做的很夸张，管家说，他三个月没回家了。” “困在学校里？他是不想出来！他那个脾气，他想出来谁能拦得住他！”莱茵提瑞克顿了顿，抬起手做了个挥出的动作，“既然如此，就放弃他吧！” “大哥！”出声的是莱茵格鲁特，“哈特是你的儿子！” “你以为联邦那边会放过他吗？我只能放弃他，任何人都不能成为我们的把柄。” 之后殷莱再也没听到格鲁特的声音。 信息量有点大，殷莱慢慢嚼着，首先是中央大概早就想解决莱茵家族，借由莱茵斯特的事情掀起波澜，莱茵家族探查到风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造反。 b512大概是一个天然的异族培养基地，它靠近黑洞，本身的磁场强度极大，密度高，可以承受黑洞发出来的潮汐力。 中央发现一团第三小队飞船残骸的消息大概也是他们透露出来的，目的是解决掉常州这个隐患，没想到的是由于自己的干预导致常州提前打道回府，他们只能在返航的路上动手脚，失败之后，不得不采取了最后一个措施，让安德烈用假消息把常州抓起来。中央的信息网被破坏，根本不知道常州遇到的情况。 殷莱根据他们的交谈，一点点理清楚，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但是有关异族的事情她依然一头雾水，他们是怎么发现黑洞可以进入，又筹划了多久，进行了多久的实验？ 整个空间站的设备很旧，应该过去许多年了，可是按照莱茵家族的兴衰史来看，他们之前根本没有制造异族的机会。 没有在这里耽误功夫，殷莱慢慢爬回之前的入口处，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异族的巡逻全部结束，她又耐心地地等了一会儿，才从管道里下来。 身上的衣服和头发粘上了灰尘殷莱没空去理会，径直回到地下的囚室。 韩诺和钱珉的脸色好了很多，看来已经接受了异族就是人类的事实，见到殷莱完好无损地回来，不由得对视一眼，眼底都是不可思议。 “钱叔叔，韩叔叔，我们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殷莱说。 “离开？就我们三个人吗？这不可能做到的。”韩诺分析着自己几次进出观察到的各方位防守，光是检测设备就多到令人咂舌，也不知道是用来检测什么的。 用来检测异族的能力的，殷莱心里想着没说出来。 殷莱劝说了两次，最后还是钱珉表示信任殷莱，韩诺才愿意一试。 “大不了一死，大丈夫何惧死，走就走！”韩诺看起来斯文，说起话来偶尔却透露出豪爽，殷莱想到布雷特霍特，大概是兄弟之间相处久了，韩诺从布雷特霍特身上感染的。 殷莱带着他们避开守卫来到最近的存放飞船的地方，这里的飞船应该都足以支撑黑洞的力量，她挑了一个小型战舰，爬了上去。 “居然一路上都没有士兵在把手，不知道该说莱茵提瑞克是过于自信还是掉以轻心。”钱珉不可思议地说道，完全没往殷莱的方向想过。 “我来驾驶！”韩诺说道。 殷莱没和他抢，她的驾驶技术一般，肯定比不上韩诺的技术纯熟。 “我倒数三个数，数到三，我们就起飞。”殷莱控制着精神力的释放。 殷莱完全释放出全部的精神力，果然发现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过找寻自己的踪迹，精神力和另一道精神力碰撞的瞬间，殷莱大喊:“三，二，一，起飞！” 格鲁特猛地聪椅子上坐起来，一瞬间汗流浃背。 为什么，为什么没能发现？除非她一直忍着没有发出精神力，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在敌人的腹地，不释放精神力，或者小范围释放精神力，可能吗？ 她要逃走了，哥哥会知道…… “格鲁特，你怎么了？”提瑞克注意到格鲁特突然的绷紧，和他不自然的神色。 “……” 他该怎么告诉哥哥……他要怎么做！ 格鲁特的嘴唇发白，微微颤抖。 “急报——有飞船飞出基地，关在地下室的韩诺和钱珉也不见了！”声音从走廊上进入办公室的同时，格鲁特紧张地用力咬住拇指，双瞳剧烈颤抖。 “什么！他们怎么逃出去的！”提瑞克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立刻派人去追，不可以让他们活着回到联邦！” “哥！”格鲁特站起来，“我去！” 第84章 黑色海岸 “不可思议, 真是不可思议。”钱珉注视着显示屏，眼前是缓慢运动的白洞，无论如何搜索也没有办法在地图上找到太阳系的踪迹。 “这里当真是另外一个星际？有许多人猜测过, 但当你真的置身于其中的时候，实在能感觉到宇宙的不可思议。” 韩诺没说话, 他在密切关注了航向标, 老实他并没有把握能够在白洞里面航行, 必须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 倏地，殷莱说道:“他们来了！” 韩诺收到信号, 飞船的速度加快, 没多久显示屏上开始出现几团迫近的红点。 “还有多久抵达目标。” “十三点一一七光年。” “好！” 无数核弹朝飞船的方向发射, 韩诺和钱珉配合, 轻松地躲开那些攻击, 多年的实战经验, 媲美元帅级别的操作和技能，钱珉不由得心生感慨, 倘若韩诺不是平民出身, 现在绝对不会只是这个等级。 无暇花费过多的心思关注其他，钱珉立刻又投入到战斗当中。 在后面颈椎不舍的那些人没办法击败他们，在他们的努力下, 距离逐渐拉长, 似乎马上就要安全了, 可就在这个档口, 变故陡然发生。 “压强过大！他们使用了什么武器？”韩诺打开扰流板控制摇摇欲坠的飞船，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牵引着飞船的航行方向, 这部力量的来源并不是来自白洞。 “不知道, 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力量。”钱珉按着面前的按钮按键, 居然全部失灵，这股力量不光影响了飞船的航行方向，甚至影响了整个飞船的能量。 “是莱茵家族的人干的？” “一定是！”韩诺咬咬牙，不愿意放弃，如果在这里失败了，一切都功亏一篑，莱茵家族将会有恃无恐地采取进攻中央的举措，他们必须至少要将情报发回中央星，哪怕下一刻在此殒命。 屏幕上的红点逐渐消失，但是飞船的威胁仍旧存在，而且愈来愈严重，眼看飞船即将跌入深渊，另一股同样的压力将整个飞船笼罩住，白洞受到两股精神力的吸引，开始发出恐怖的回声。 三股力量交织，汇聚成浩浩荡荡的潮汐，韩诺和钱珉的意识都在模糊，眼前的空间像在扭曲，天旋地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股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吸出的力量终于消失了。 韩诺和钱珉满头大汗，花了很长时间来平复心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韩诺，他立刻将飞船稳定在航线上，然后才有时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究竟怎么回事？” 钱珉摇摇头，他抬起头来，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出声的殷莱，对方好像很没有存在感，直到钱珉看到殷莱回头，那双漆黑的瞳孔，有思量和沉着的淡定。 “开始进入白洞，f12调试成功，grt调试成功，供养持续，误触按钮保护系统打开，保持航线。” 飞船驶进了黑洞中。 …… 清脆的巴掌声在办公室响起。 莱茵埃卡尔德惊声呼叫，看着面前僵持着的莱茵提瑞克和莱茵格鲁特。 “格鲁特，你让我很失望，殷莱你搞不定，我可以当成是你小看的对手，为什么连联盟的两个废物你都没有办法解决？” 格鲁特抿着嘴:“……” “你就祈祷他们两个在黑洞里迷失方向，虽然只有1%的可能性，一旦他们回到中央他们所掌握的有关我们的信息，中央就会全部知晓。” 格鲁特:“对不起。” 他没有告诉提瑞克殷莱也在那艘飞船上，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殷莱救了韩诺和钱珉。 “立刻进攻，我们没有时间等待。”提瑞克沉了口气。 “可是韩诺提供的那张部署图还没有绘制完成……”埃卡尔德说道，“这样是不是太激进了？联邦控了我们所有的资产，他们手上是有筹码的，要直接突破多维屏障也有困难，屏障被破坏的一瞬间，中央会立刻知道。” 提瑞克的指节在桌面上轻扣。 “和安德烈取得联系……还有，把所有的异族都放出来，全部，所有！” …… 钱珉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下来，第二次进入黑洞，它的接受程度比第一次好了许多。 根据殷莱提供的航线，他们在黑洞当中并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最开始那三道引力中最恐怖的一股莫名的引力也消失不见。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1节 “大概能这么平安回到中央吧！” “这得多亏了殷莱。”韩诺看着角落里面低头沉思的女生，后者并没有在听他们的交谈，而是叼着大拇指的指甲，在绵长啊，又幽邃的目光中，意识放平到远方。 【殷莱，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梦貘一直在发抖，到现在也没能停下来。 “嗯。”殷莱点点头，她知道梦貘在担心什么，她同样是，那股突然在白洞中出现，毫无目的地散发着精神力的不明物质。 飞船驶出黑洞，钱珉和韩诺都是热泪盈眶，他们看到的不仅是浩瀚的太阳系，更是无尽的光明。 “我们必须尽快回到中央星，莱茵家族在中央的权利盘根错节，他似乎还有更可怕的计划。”韩诺说。 殷莱好奇地询问:“什么计划？”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是他对异族的探究到了一种狂热的疯狂，之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听你说了莱茵提瑞克将人类改造成异族，我似乎想明白了一点，他或许是想将更多的人类变成异族。” 钱珉:“最可怕的是我们并不知道他是如何进行改造的。” “我应该知道。”殷莱说，不意外，看到两张震惊的脸，“我们先回中央，我会将这件事情上报。” “好。” 有钱珉在，他们很轻松地破解了多维屏障的系统，进入了联邦势力范围，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屏障内竟然没有人在守卫，空荡荡的基地内，只有三个人呼吸留下的喘息声。 “怪异，这里的军人都去哪里了？”他被抓之后中央难道没有再派人过来吗？ “中央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韩诺拧着眉头。 情势迫在眉睫，他们火速飞往中央星，中央星的天气比以往都要恶劣，粉尘和雾霾无孔不入，整个天空阴气沉沉，狂风卷着生活垃圾，城市的街道，就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似的，整个中央星让人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怎么会这样？”钱珉已经很久没回中央星，不免被眼前的画面吓到。 韩诺:“中央星的环境虽然不好，但是有地下空气循环系统，不应该会这么差。”他离开中央星大概有三年多的时间，三年多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殷莱的表情更严肃，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在中央星上课，当时的中央星还不是这个样子。 三个人即刻前往中央政务大楼，尖子塔顶没入黑灰色云层，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看到行人，可是好在高楼里面灯火通明，至少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请出示身份证明——请出示身份证明——” 智能门锁扫描着面前的三个人，没有扫描出相关信息，把情况发送到了上面，不出十分钟就有人迎到门口。 “上将！！”终于有活人出现，还是个认识韩诺的人，韩诺胡子拉碴，但威风不减，他眼眶泛热，欣慰地拍上对方的肩膀。 “是我，我是韩诺。” 他们跟着那个激动的军人进入到政署厅内，整个大厅同样看不到人影，门庭冷落地叫人害怕:“上将，您失踪了五年，对现在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 “等等，你刚刚说我失踪了几年？” 那个年轻的军人不明白上将为何有这个疑问？ “五年啊……” 韩诺瞳孔颤了颤，身后的钱珉和殷莱对视，眼底都是震惊。 “你是不是弄错了，应该是三年多。”他只不过在那个太阳系以外的基地里待了十几天罢了，怎么会足足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上将，您在说什么？” “现在是什么时候？” “新纪年516年。” 韩诺:“……” 钱珉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韩诺吸了一口气，冷静地在脑袋里思考，然后保持微笑着对那个军人说:“走吧，我去见总统。” “总统正在开会。” “是什么情况？” 军人看了一眼殷莱，钱珉他认识，可是这个女孩子他却没有见过。 韩诺:“他是我的恩人，没有什么可以瞒着她的。” “收到！报告上将，第九军团的人加入了反抗军，在一年前抓走了常州元帅，昨天有消息说第九军团的安德烈被刺杀，反抗军闹了内讧，总统认为现在是救出常元帅的最好时机，可是五团和七团的元帅不同意……” 韩诺:“反抗军？” 军人站直:“是的。” 军人告诉他们:“莱茵斯特死了之后，异族入侵了几乎所有的星球，中央进行管控绞杀，星网上兴起的一股势力，自称莱茵斯特的拥簇者，提出一种唯机甲的神论，主张精神力是邪恶的意念，很多民众都被洗脑，主动抹杀精神力，这些人逐渐成为反抗军，到处抹黑中央，在各地搞破坏。” “神论……”殷莱抿着嘴，脑袋有点刺痛。 联邦的人并不相信有神，甚至几百年来，神怪之说早就淡出人们的知识涵盖，怎么会有人在现在又重新提出来。 除了莱茵家族，殷莱想不到别的可能。 原来他们不仅创造了庞大的异族大军，还试图从民众入手，甚至连自己父亲的死去，都能算计成反叛的筹码。 军人让他们在小房间休息，自己转身离开。 “没想到白洞出来的时间流逝比太阳系要快那么多。”韩诺震惊不已，从他被抓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想象之外。 “是啊，真是不可思议。”钱珉跟着附和。 只有殷莱没有说话，谁能跟她解释，她只不过进了黑洞十几个小时，外面竟然过了一年呢？ 殷莱扶住额头，她主要是想到自己曾经失踪过一年多，这次又消失那么久，家人恐怕都急疯了。 也不知道爸妈和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第85章 彼岸之界 会议还在进行, 不知道讨论了多久依然没有结果。钱珉和韩诺对此习以为常，殷莱却不是很习惯，她释放出精神力, 精神力来到隔壁的会议室。 隔壁的讨论如火如荼，双方各执一词, 谁也不肯让步。 殷莱是第一次看到总统站在人堆中, 他的话不多, 但干脆利落。众议会的人不是吃干饭的，其中有不少顽固派, 过去他们不主张消除阶级制度, 现在也不愿意浪费人力物力去救常州。 “我们需要为民众考虑, 还要考虑现在联邦面临的情况, 不是可以让我们随心所欲地时候。” “常州也是联邦的子民。” 众议院的老头语塞, 他旁边的人站出来：“安阁长的意思是, 我们要争取行动既得利益最大化，现在如果是为了救一个人浪费了未来可以救一百个人, 甚至是一千个人的资源, 我们认为是不值得的，或者说，我认为常州没有这样的价值。” 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拍了一下桌子, 站起来：“常州都没有这样的价值, 谁有？！” 殷莱听了一会儿, 收回精神力。 钱珉见她的表情不对, 走到她身边问她：“等的太久了吗？” 殷莱摇摇头：“还好......钱叔叔，我出去一趟, 马上回来。” “去哪儿？”钱珉刚想告诉她别在里面乱走, 就听到殷莱说“去救一下常叔叔”。 救一下常叔叔？ 哪个常叔叔？ 救？！ 钱珉后知后觉殷莱在说些什么, 他还来不及阻止，追到外面，殷莱人已经不见了，钱珉回到房间里，韩诺也不敢相信地问他：“是去九团救常州吗？” “大概是说笑的。”钱珉扯了扯嘴皮，想到在飞船上殷莱地行为还有她单枪匹马潜入基地就他们，心底又隐隐升出希望。 谁说一定不行呢？说不定......或许可以能呢？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女生身上，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殷莱直接驾驶者机甲来到距离中央星0.0037光年的小行星，九团和五团的人都在驻扎在这里，之前是中央派分给他们的临时基地，战争爆发之后被他们自然地掠夺，成为他们的大本营，这里还有很多反动派的人。 收回精神力，殷莱直奔第九团的所在地。 她知道她带着钱珉和韩诺逃离了黑洞，莱茵提瑞克不用多久就会发动战争，如果没有障碍，她或许会考虑把整个小行星都炸掉，只不过那样造成的伽马射线，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抵御住，还是不要冒险了。 想到这里，殷莱已经来到了第九团的基地外面，这里的空气很充足，环境和中央星极为相似，甚至还要更好，不需要呼吸罩也可以自由呼吸。 殷莱走到第九军团门口，这里有很多来投奔的军人，大势所趋，是人都能看出中央现在十分乏力，莱茵家族掌握着中央的机甲部署，再加上一整年联邦的经济大萧条，中央内讧不断，就算是怀柔政策也没办法安抚民众，只能强行控制星网的言论。 可人民的思想那里是一张网可以控制的住的。 还有不少人相信着中央的领导，毕竟一年多了，莱茵家族的人也没有发动进攻不是，中央做了什么努力不会昭告天下，民众又怎么会知道。 总之，人心纷乱，不安的躁动的坚守的，一半一半。 殷莱混在人堆里，镇定自若地往里走。 “站住！” 门口的人把她拦下来：“小姑娘可不让进！”那人抬着下巴看殷莱。 殷莱指着前面的一个女人：“她怎么可以进？” “她是高阶精神力者，精神力有a级，你有吗？”说着，那人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连带着后面听到动静的两个人，纷纷嘲笑殷莱的不自量力。 “你长得还可以，要不然考虑去后勤工作算了！” “哈哈哈哈哈可以可以，老孙，你小子尽打鬼主意。” 殷莱不懂他们的意思，但听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我的精神力有sss级，这样可以吗？” 话音落，对面几个人对视一眼，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 “听听她在说什么，sss级，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丫头，那你半年前去哪儿了，躲起来了？总不会是这半年精神力突飞猛进，一下子暴涨到了sss级吧？” 殷莱不懂他们的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算了，别管她了，我们这可不是难民所，谁想来就可以来。” 就在这时，戒指里的小洁破解了星网上的防火墙，把知道的消息告诉殷莱：【主人，半年前星网被黑客袭击，安德烈在全星际招降高阶精神力者，后来中央即使修复了漏洞，并且提出双倍招募高阶精神力者为中央所用的消息，他们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事，当时几乎所有精神力超过s级的精神力者都被迫战队。】 殷莱了然，看来第五团和第九团是莱茵提瑞克在联邦的先遣部队，中央那的众议院保守，不同意进攻，导致局面一直僵持着，给了他们发展的机会。 殷莱叹了口气，看来混进去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她本来没想把事情搞大。 那四个士兵嘲笑玩殷莱的不自量力，不打算再理她，没想到下一秒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勒住了他们的腰。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2节 “你干什么，别开玩笑。”被捆住的士兵以为是同伴的恶作剧，挥了挥手，腰上的力道却不减，“真别闹了！”他回头一看，其他几个士兵全都飞到了半空，没有任何外力介入，真真实实地飞在了空中，他瞠目结舌地扫视四周，看到了幽幽地盯着他看的那个刚刚他们嘲笑过的女生，后者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来不及惊讶，很快他也跟着上了天。 四道身影从半空中坠落，警报声即刻响起。 一股庞大的气压笼罩在基地上方。 “身穿棕色上衣黑色裤子地女生，一头长发，发质很好，立刻抓住她！”广播声在基地的各个角落响起，士兵们蜂拥而至，到达门口时，殷莱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殷莱已经进入基地内部，那些庞大的核武器和光弹还没有人来得及使用，或者说是没有办法，受到气压影响，很多人站都站站不起来，少数体能非常厉害的也只能面前拦在殷莱面前，被她随意地挥手，一股神秘地力量将他们重重甩到墙上。 殷莱不打算和大型武器硬碰硬，那样会消耗她大量的精神力，不利于她接下来的行动。 武器弯曲变形，子弹到达少女的身前，好像有一道天然的防护屏障拦在少女的面前，那些子弹根本碰不到她。众人这才意识到，来了个极其可怕的人。 第九团宣扬的神论十分成功，已经有在场的士兵把殷莱当成了神，在不知道第几个同伴无法靠近殷莱反而被击飞出去之后，那人抱着脑袋蹲下来陷入绝望。 沉重的精神力压迫，本来就会影响他们的心绪，此刻，更是负面朝天。 殷莱没有功夫陪他们耗时间，她一直释放着精神力，找到常州所在的位置，意外找到了布雷特霍特和维克多他们，殷莱直接朝关押的地方而去。 “小莱！”常州看到殷莱有些不敢置信。 “常叔叔！”殷莱感慨万分，一年多不见，他们三个的样子都变了不少。 常州的情况最差，连日的审讯用的是精神刑罚，他的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伤口，精神识海已经混乱不堪，这也是为什么众议院不同意救他的原因，都知道第九团的手段狠毒，常州又怎么可能待了一年多还安然无恙。布雷特霍特瞎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没有得到即使的救治，烂肉暴露在空气中已经结痂，伤口扭曲可怖，他本人看上去倒是沉稳不少，没有像之前一样暴躁坐不住。 “是......殷莱？”一只眼睛的失明也影响了布雷特另一只眼睛的视力，这里还有一些军人，他们的情况都很不好，缺胳膊少腿的，精神识海受到重创的。比起杀了他们或是招降他们，更多是像是在对他们进行心理攻击，像是一种残忍慢性折磨。 “安德烈恨我，我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常州还能笑得出来，“你怎么来了？” 他一点没认为殷莱是被抓了，以殷莱的实力，第九军团全部一起上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果不其然。 “常叔叔，我是来救你们的，赶紧先走吧，其他的事我们回去再谈。”殷莱说完，里面所有的军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救.....救他们出去？ 有几个军人在登上救生船的时候忍不住热泪盈眶，他们作为士兵，从一开始为联邦效力就做好了牺牲和被放弃的心理准备，可是现在......原来他们还没有被放弃！ 救出来的人被安置在客舱，殷莱干脆直接让法娜在前面驾驶，反正也没有人看得到。 殷莱简单和常州说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主要说了莱茵家族野心勃勃的事情，旁边的布雷特和维克多早就已经惊掉了下巴，只有常州低头沉思着。 “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很被动。”常州分析道。 殷莱问：“常叔叔，你是指什么？” 常州说：“莱茵家族对联邦的机甲性能太了解，那么势必联邦会放弃将主要战备放在机甲上，而是会着重在精神力者的人才输入和培养上，可是一方面第九团大肆招揽精神力者，中央一定认为莱茵提瑞克在切断他们的后路，会认为培养精神力者的方向是对的。” 听了常州的话，殷莱毛骨悚然。 “异族！” “没错！”常州点点头。 布雷特也想到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那张被毁坏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实际上，莱茵提瑞克的主力军，是他培养的那些异族，而精神力者，是异族眼中天然的美食，”常州摇摇头，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不敢相信中央一直在做无用功，“我们几乎是必输的局面，不过，总统如果知道了莱茵家族改造异族的事情，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 第86章 彼岸之界 韩诺没想到殷莱真的能把人带回来, 大部队出现在中央政署门口的时候，韩诺正在和邱赫交代失踪期间发生的事情。 中央星气候已经极度恶劣，站在高层的玻璃窗前, 窗外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偶尔能窥见防守军在高空巡逻的身影。 “的确有人猜测过黑洞内的时间流速比外面的时间要慢, 对于你们来说仅仅过去了几十天, 外面却过去了整整五年，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邱赫吸了一口气。 韩诺点点头, 现在想起来的确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我切身进去过, 我也不敢相信, 莱茵提瑞克一直从我这里试图弄走精神力者的防御布局, 他的目的似乎不是针对我们的机甲训练兵。” 智脑端不断接收着讯息, 过去的九团因为五团和九团的背叛而解散, 成立了新的防卫站，十二个防卫站守在中央星, 他们还必须分出一部分武装力量到其他星球驻扎, 邱赫看着智脑上的讯息，转过来看向韩诺：“或许我们很快就会有答案。” 韩诺不解：“？” “常州会告诉我们答案。” “常州？！”韩诺想到什么，嘴唇颤抖, “她真的做到了！” 邱赫笑着拍拍韩诺的肩膀：“总算, 局面还不算太坏。” 军人们被带到救助站, 布雷特的眼睛需要装上义体, 他下了飞船，只远远看了一眼韩诺, 就跟着领队走了, 常州本来也应该去救助站拯救他驳杂的精神识海, 但他还是选择先向上级报告。 常州坐下来不久，总统带着秘书赶到，总统的衣服还没有换，看起来风尘仆仆，因为刚刚和众议院的沟通失败，他本来已经打算放弃常州，没想到殷莱居然能把人救出来。 “所以，莱茵提瑞克将基因编写用在了那些失踪的军人身上，把他们变成了异族是吗？”办公室除了早就知道这件事的韩诺，常州和殷莱，其他人无一不是惊讶万分。 “失踪大概也是莱茵提瑞克干的。”常州说道，意有所指，韩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总统：“可是有一个问题，异族从新世纪就出现了，那么之前的异族总不可能是莱茵提瑞克创造出来的。” 邱赫：“关于这一点，可能只有莱茵提瑞克清楚。” “常州，你先去救助站，珉宇，立刻召开战前紧急会议。”总统雷厉风行地吩咐着。 “总统，众议院那边......” “让他们也参加，权限关闭，不允许他们发表意见。”总统看来对众议院有颇多微词。 “好，我马上去准备。” 吩咐完，这位上位者的目光停留在殷莱的身上，女生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说话，她不显山露水的时候十分的不起眼。 注意到总统的目光，殷莱抬起头。 “殷莱，你也一起去。” ...... 走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殷莱跟在人群的最后面，走在最前面的总统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事宜，从他的话语中殷莱逐渐了解到联邦现在的形式有多严峻。 她进入黑洞的一年内，先是九团彻底反动，常州和布雷特被抓，九团用他们当做筹码，不断挑衅中央机构，紧接着五团部分势力叛出，小行星基地被掠夺，叛出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周边星球发动进攻，首当其冲就是原先九团和五团负责安全守卫的红矮星开普勒b和红卫78，打了中央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尼普路星球的异族还没有完全解决，无法松懈的时候，尼普路也被五团进攻，负责尼普路防卫系统的三团处长在战争打响时出现精神识海异常，检查完发现早已经被异族寄生，防守部群龙无首焦头烂额的情况下只能向中央求助，中央于是派了上将级别二人，中将级别七人前往尼普路支援，而截止到目前为止，联邦的31个星球，有11个星球陷入战争之中，两个星球沦陷。 一听到尼普路正在打仗，殷莱心揪了一下，她逼自己冷静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到总统身上。 三团处长，那不是克丽丝的爸爸吗？ 殷莱在脑中回想着，的确她当初曾经跟着克丽丝去到过三团驻扎的小行星，在哪里她是觉得克丽丝的爸爸有一点奇怪，原来他当时就已经被寄生了。 想到克丽丝的爸爸，殷莱又不可避免地担心起自己的家人。 会议开始，除了六部高级部长，在场的还有管理十二防守站的四个元帅，至于众议院的议员们，则委屈地高坐在屏幕的后面，一墙之隔，偏偏没办法发表自己的看法。 殷莱还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现在坐在她身边的，都是代表这个星际最高的领导者。 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位没有任何官衔和军衔的学生，殷莱格外引人注意。 “那是谁？” “不知道，跟着总统一起进来的。” 众议院和政务署主张的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方案，众议院认为联邦现在资源匮乏，又有异族虎视眈眈，频繁搞破坏，中央连异族都没办法彻底解决，正是需要人力物力的时候，没必要打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建议他们和莱茵家族议和，他们认为莱茵家族之所以反动，无非是因为莱茵斯特死后，中央一直在调查他们家族的财政状况，莱茵家族的人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奋起反击。 而政务署的人则持相反意见，莱茵家族的野心早就有迹可循，一味的妥协只能让他们变本加厉地索取，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故而联邦到目前为止一直采用的保守进攻，十二防守站也应运而生。 总统开门见山，首先说明了之前众议院一直提出的几个问题。一，莱茵家族的去向；二，异族的来源；三，打这场仗的意义。 “我知道众议院的各位对于自己被禁言这件事非常不满，但我相信听完刚刚那些话，你们心里的想法都会有所改变，现在这场仗，不是我们要不要打，这已经不是我们现在该讨论的话题。”总统的上半身半压在桌面上，“我们必须要拿起武器去打这场仗，而且是要打赢这场仗。” 总统示意韩诺紧跟着说话，韩诺站起来补充：“莱茵家族从很久之前就计划着要反动，我们听从指派去到失落星勘察，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快航线将我们引到b512，我们在b512坠落，起初我们还认为只是飞行事故，直到信号无法传送出去，我们才意识到问题，紧接着我们开始在b512驻扎，大约一个周期之后，军人们开始出现呕吐晕眩状，直到一场可怕的潮汐力袭来，我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已经在飞船上，莱茵格鲁特将我从黑洞带入，从白洞离开，抵达了他们的基地。” 邱赫说：“我们推测所谓的潮汐力是一种来自黑洞里的力量，具体是什么还不明确，有关专家已经在调查，根据这位殷莱同学的看法，b512是一个天然的培养皿，这个地方可以经受住极强的宇宙射线，人体在收到宇宙射线的高速攻击后，细胞在极快的时间内分解压缩，形成最原始状态的浮游因子，这个阶段的浮游因子还保留人类的一些意识，但是受到辐射影响，他们的意识会越来越模糊，等到细胞完全成熟，它们将会被带入黑洞，在莱茵家族的基地里被基因改造成异族。” “中央的飞船和机甲全都诞生于金星之家，飞船的航线偏离轨道目前来看，也很有可能是金星之家的手笔。”有位元帅提出他的看法。 “不排除这种可能。”邱赫说，“从韩诺和常州的反馈来看，异族才是莱茵家族最重要的武器，而之前九团那边千方百计征召精神力者是一个欺骗我们的幌子，我们全都被骗了。” “等我们派遣精神力者进入战场，异族会将他们的精神识海全部吞噬殆尽......”坐在最左边的部长脸色铁青。 “可是百分之七十的机甲武装都是来自金星之家，他们对我们的机甲设备太了解了！这对我们是不利的。” “这个真相我们知道的太晚，不论是采取哪一种方法都正中他们的下怀。” “那也得拼尽全力，总不能坐以待毙！” “我有个提议。”邱赫说，“现在紧急加购机甲装备，现有的机甲全部调去前线，把战线拉长。” “那后方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机甲不是那么快就可以锻造完成的。”切科夫部长摇摇头。 邱赫：“他们未必知道我们后方的兵力储备。” “也不对，我们现在哪儿来的那么多机甲图纸给我们锻造，全星际的核心力量都在金星之家。” 总统想到什么，笑着说：“谁说我们没有机甲图纸。”他看向殷莱，“我们不是有殷莱吗？” 众人疑惑地顺着总统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少女，她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学生，她有办法弄到那么多机甲图纸吗？ 殷莱下意识用右手食指转动左手上的空间戒指。 法娜那里应该有很多机甲图纸，再加上她之前做的一些图纸，稍作修改应该没有问题：“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完善的锻造图纸交出来......二十张够吗？” 众人面面相觑。 女生究竟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二十张机甲图纸？！ 总统：“足够了。”他又转回去看向众人，“现在开始锻造，我们需要大量的资源供给，包括锻造时间也是一个问题，莱茵提瑞克随时可能进攻，所以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这个方案并不会舍弃我们最开始的初衷。” 总统点开他刚刚用很短时间做的布防图，虽然粗略简单但是非常完善易懂：“机甲师和精神力者互相配合，我们现有的战斗手段，为什么不用呢？” 邱赫点点头：“确实，只不过我们需要重新调配人员配比，原来是一名机甲师和机甲单兵再加一名精神力者，现在至少要三位单兵保护精神力者，必须确保异族无法进入舱体，触碰不到精神力者。” “可以。” “赞同。” “没意见。” “重新部署也需要时间。” “交给我们，这很快的，一天的时候足够。”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3节 众人针对这个部署议论起来，而水晶屏幕后面的众议员们早就傻了眼。 不是简单的打仗吗？怎么和异族扯上关系了，和异族扯上关系就算了，怎么和黑洞也有关系？基因编辑是什么情况？那不是几十年前就被禁止了吗？ 还有......众人齐刷刷看向角落里从始至终一直保持镇定的女生。 怎么什么都和她有关系？ 第87章 彼岸之界 会议结束, 众议院的那些人总算有了说话的自由，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好意思说话，仍有人认为他们原先什么真相都不知情, 就算做出愚蠢的决断也情有可原。 总统没有和他们争论谁对谁错，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 分秒必争。 殷莱回到中央给她安排的临时住所, 这里设备设施完善, 是专供领导人居住的高级酒店，殷莱顾不上休息, 立刻点开智脑登上星网, 查看尼普路的情况。 尼普路战况胶着, 整个西区全部沦陷, 富人早早收到风声转移, 苦的都是留下来的平民。 殷莱一条条新闻地扫过, 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条讯息，确认没有看到幸福小区才放下心来。 可是现在没事, 不代表之后也没事。 殷莱抿着嘴, 神情严肃地扫过富人区沦陷的新闻，她试图给通讯录里的方时砺发讯息，却收到对方并不在服务区的消息。 殷莱：“......” 方家人从飞船上逃离之后, 应该来了中央星才对。 沉下心思, 殷莱先把机甲图纸赶了出来, 那些图纸大部分都是法娜心血来潮的作品, 缺乏实用性，她和法娜配合, 一整晚不眠不休地修改, 终于赶在天亮前将二十张图纸全部完成。 第二天一早, 殷莱将图纸交给邱赫。 邱赫大吃一惊，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晚上？” “是的，都是之前的稿件，只是做了修改，但是全都检察过，对照智脑做了了模型试验过，保证没有问题。” 殷莱看起来并没有精神颓废的样子，邱赫这才放下心来，他就怕殷莱为了赶稿件彻夜未眠。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着手准备，你辛苦了。”邱赫说。 “不辛苦，对了邱叔叔！”殷莱叫住邱赫。 邱赫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殷莱：“我能不能回一趟尼普路。” “现在？”邱赫为难地说，“小莱，你应该知道那里正在打仗。” “我知道。”殷莱肯定地回答，“我的父母和弟弟还在尼普路，我想把他们接过来。” 邱赫食指和拇指拖着下巴摩挲，像在思索，片刻之后。 “好吧，我同意你回去，但你绝对不可以让自己陷入险境，知道吗？” 殷莱笑着道谢：“谢谢你邱叔叔。” 得到应允后，邱赫特地给她派发了通行证，通行证一到手，殷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坐上机甲飞往尼普路。 ...... “尼普路现在不能进入。”守关的军人将殷莱拦住。 殷莱出示通行证，军人看到通行证上的印章后先是微愣，然后肃然起敬，行完军礼才说：“东关口沦陷，不能通行，出去就是战场。” “可是我必须要过去。”殷莱说。 军人十分为难：“您过去是要干什么呢？” 面前这位小姐手中拿的是最高级别通行证，通常是由□□人直接发放，拥有这张通行证的人非富即贵，安全是他们必须要放在首位的。 殷莱：“我的家人在那里。” 军人点开布防图询问殷莱：“能否告知您的家人在哪个区域，我们帮您看一下那里的情况。” “中央西区，特里瓦78街幸福小区。” “好的。”军人点开智脑，搜找了一段时间之后，面色凝重。 殷莱着急地询问：“怎么了吗？那里应该没有沦陷才对。” 她出发前刚看过新闻。 军人只能实话实说：“平民区被攻陷，是没有通讯报道的。” “！什么！”殷莱拧起眉头，顾不上生气，“我现在要过去！” “那附近幸存的平民都被转移到了3号防空洞，这样吧，我带您绕到西关口，从那里去防空洞更安全，先确认您家人在不在那里。”军人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太远了。”她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这......” 殷莱突然说：“有七架东风75740导弹和二十架机甲，等级都在s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军人傻傻愣住：“您在说什么？”听着怎么那么像关口外面敌人的情况。 “关口外面敌人的武器数量。” 军人：“......” 她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在这里待着，我一个人去也没关系。” 军人彻底傻眼：“您刚刚说.....没有什么问题的意思是......” 殷莱没空听他的诸多问题，这么磨磨唧唧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爸妈和殷浩。 殷莱也不管关口的几个军人，径直往里走，顺便穿上机甲。 军人们根本来不及阻止，就看见女生全副武装，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白色的豹类生物，生物随着女生步行的动作越来越大，在离开关口大门的一瞬间，膨胀数倍，俨然有四架东风75740那么大，毛发根根分明，不像是机械动物的外形，惊得满屋子人下巴快掉到地上。 很快，女生就消失在关口，远远还能看到那豹类生物白色的身影。 “那是......什么？” “精神体？......吧！” “愣着干什么，快把消息传给b区欧文上将啊！”率先反应过来的军人大喊，那可是拿着高级通关证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没法负责！ ...... “报告，一不明物体正在向我军飞来！” “报告，初步推断时速600km/h！” 申镇希走到望远镜前：“目标在哪里？” “目标在西北方向，越来越近了，时速超过600km/h！！！” 申镇希拿掉望远镜：“什么！立刻发动攻击，不能让他靠近！” “是！” 上级伦诺克斯走过来，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询问怎么回事。 申镇希躬身：“不是大问题，请您放心。” “嗯。” 他们现在正是优势，中央虽然紧急调配了几个人领导过来支援，但那几个人并不熟悉尼普路的战略布局，战局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现在看，尼普路应该也能很快拿下。 他原本隶属于第一军团，是第六小队的队长，现在摇身一变，统帅一整个团，怎么能不算麻雀飞上枝头呢？ 这多亏了莱茵将军给他这个机会，他早就对中央的决策有诸多不满，特别是那个取消阶级制度，让那些平民爬到他一个富人的头上来，简直是滑稽！ 伦诺克斯转过身，斗篷因为过大的移动幅度在风中卷起，看起来颇有上位者的意境。 “轰——” 接连发出的轰响声在天边划出一道道灰烟。 “轰——” 伦诺克斯转过身来：“怎么回事？还没解决？”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咬断了伦诺克斯的脖子。 申镇希和一干士兵瞪大双眼，看着上级的头颅掉落在地上，滚进了泥灰里，比之更让人惊恐的，是面前几乎要撑破整个天花板的庞然大物，大物的眸子往他们的方向挪动了一下，睥睨般不屑一顾。 一群人宛若石化的雕塑，有几个士兵吓得尿了裤子。 不多时，一辆机甲姗姗来迟，飞在半空，从他们的目光看过去，那座机甲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东边飞去，庞然大物“嗷呜”地啼叫一声跟了上去，扫着尾巴，数量飞来支援的机甲被甩飞，根本靠近不了对方，只能任由他们飞离战区。 等到空中的振翅声彻底消失，狼藉的现场，那些军人才有了反应。 “中将......” 申镇希看着地上剩下的一具无头尸体，尸体还保持着生前转身的姿势，上半身体和下半身体是扭曲的，申镇希咽了咽口水：“支......援，请求支援，快......” ...... 殷莱释放着精神力在高空搜索，很快就找到防空洞的位置。 地面上有中央军驻扎，殷莱一靠近不出意外地又被攻击了。 这一次殷莱就客气多了。 “小白，别出手！” 孟伏顿时收起威风凛凛的毛发和大门牙，乖巧地把脑袋往殷莱的方向扭了一下，像在求摸。 “你现在太大了，摸不了，等一会儿再说吧！” 孟伏也没有不开心，腆着舌头缩小体积，扑到殷莱脑袋上蹲着。 驻扎的军人就这样看着一辆速度极快的机甲顶着铺天盖地的攻击毫发无伤地来到他们面前。 “......” 殷莱一边控制着精神力防护罩，一边拿出通行证，那些人才瞠目结舌地停下攻击。 上将刚刚接收到关口的情报，再看看面前褪去机甲的女生，看上去还没有自己女儿大，上将陷入了沉思。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4节 知道殷莱是过来找家人的，上将义不容辞地亲自带着殷莱去到地下防空洞，防空洞内空间有限，绝大部分人都在外面的过道铺床单凑活，看到有军人进来，好几个人心理反应强烈，躲得远远地，即便知道眼前的军人不是敌人。 殷莱：“......” “殷莱？” 殷莱听到有人喊她，她回头一看，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看着有点眼熟，不过殷莱不记得是谁。 “你不认得我？我是你妈妈的同事！”黄经理指了指自己的脸。 之前他还听说殷莱失踪了，这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他刚刚老远就看到殷莱了，更确切地说是看到了跟在殷莱旁边的上将。上将是什么级别的！殷莱能和上将走到一起，足以说明殷莱的地位，他连忙赶过来套近乎。 殷莱想起来了，她去过一次殷母工作的救助站，面前的人是救助站的经理。 “请问你知道我的父母在哪儿吗？”殷莱问。 黄经理拍拍胸脯：“知道！我带路！” 殷莱跟着黄经理绕到最里面的e级大厅，这里距离上面的地面最薄，离出口最远，是防空洞最差的地方，遇到危险，这里最容易塌陷，也最难逃离。 殷莱眉心拧在一块，旁边的上将脸色也不太好。 “殷同志，是我们的失误，我们并不知道您的家人在这里。” 黄经理在旁边听着，猛吸了一口气。 怎么上将对殷莱的态度这么恭敬？恭敬过了头了吧，殷莱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平民而已。 殷莱没有怪罪：“上将，我想和我的家人单独见面，等一会儿我会带着他们出去。” 上将：“好。”说完，他带着人走了出去。 周围的人一直在围观这里的情况，看见那些军人离开后，注意力就转移到殷莱的身上。 殷莱找到了殷父殷母和殷浩，他们缩在墙边上，只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供睡觉的。 “爸，妈！” 殷母揉了揉耳朵，另一只手揉着自己因为潮湿的地下而犯了病的膝盖，神情颓靡：“老殷，我怎么好像听到小莱的声音了。” 殷父劝她：“你是被震聋了耳朵了，你忘了?小莱失踪一年多了，和方家人一块儿失踪的。” 说完这句话，殷父看到殷母蓄满泪水的眼眶，叹息一声摇摇头转过身去。 一旁的殷浩看着父母满面愁容的样子，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年龄太小，战事打响的时候他只有14岁，如果不是年龄限制，他多想现在就上战场加入战斗，也好过在这里浑浑噩噩等死。 可是..... 殷浩又看了一眼父母。 爸妈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如果自己再出什么事的话，他们该怎么办呢？ 就在殷浩心情低落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很像殷莱的女生朝他们走过来。 “爸，妈！你看那个像不像姐姐！”他拍了拍殷母的肩膀，殷母忙擦干眼泪看过去，殷父也扶正眼镜。 真是殷莱！ 殷母捂着嘴，泣不成声，顾不上疼痛的膝盖，踉跄几步朝殷莱走过去，殷莱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殷母抱进怀里。 殷莱：“......” 她抿了抿嘴，最终没有反抗，让殷母抱着，殷母慌乱的手在她的头上抚摸，像在确认她的存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连日来的压抑和战争带来的阴郁让殷母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无声地流着眼泪，许久不能平静。 第88章 彼岸之界 对殷莱来说只是十几天没有见面, 但对父母来说却整整过去了一年多，心情肯定没办法比较，更何况殷莱有失踪在前, 殷莱的第二次失踪，对殷父殷母的打击无疑巨大。 殷父殷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殷浩看起来沉稳了, 个头也窜高了不少, 已经超过殷莱，他乖乖坐在旁边收拾东西, 时不时回头看殷莱一眼, 生怕殷莱是个幻觉。 “爸妈, 我先带你们离开这里。”殷莱说。 殷家人都表示同意。 殷母：“你去哪儿, 我们就跟着去哪儿！” 话音刚落, 黄经理见机行事, 凑了过来：“你们打算上哪儿去啊？现在外面打仗，可不安全。” 殷父殷母对视一眼, 认为在殷莱自己说明情况之前, 他们最好不要插手。 殷莱：“我打算把我父母接到中央星，哪里都不安全，一家人在一起至少有个照应。” 黄经理知道, 殷家人这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他们的去向, 他也不气恼, 直接开门见山道：“老许, 我对你可不薄啊，你说你女儿要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不能不带上我们家人吧, 你昨晚喝的那瓶营养液还是我们家借你的呢！” 他打从看到殷莱和欧文上将站在一块就知道, 殷家这个姑娘绝对是有了机遇，看看这里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就她唇红齿白，干净整洁，显眼的不得了，她指定知道安全区在什么地方！ 殷浩指着他：“你装什么好心？你借给我们的时候不是说要双倍换给你吗？” 防空洞里难免有一些位置不好，又不善于抢东西的，专卖营养液再正常不过，黄经理一点都没觉得的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而继续咄咄逼人：“那又怎么了，别人都是十倍，我好心好意，只要你们两倍偿还，不是应该的吗？小莱，你可别忘了，刚刚还是我带着你找到你家人的，你可不能像你弟弟这样没素质！”黄经理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嚷嚷着，吸引了周围一圈的目光。 殷莱转过去对殷父殷母和殷浩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殷母愣了愣，余光扫了一眼黄经理；“本来也没什么东西了，导弹轰下来的时候家都没了......” “东西没了还能买，人没了可不行，既然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殷莱说着，伸手帮忙拎了一个箱子。 完全被忽视的黄经理不敢置信，声音陡然放大数倍：“殷莱，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莱仍旧不理他，和家人径直朝外面走，黄经理见状，气的追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殷莱的头发，只可惜手指都没碰到那垂下来的发丝，手指就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弹出去几米远。 殷莱转过头看他，冷冷清清的，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即使没有你，我也能找到我的父母。”她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两瓶营养液扔到地上，“还你。” 扔完营养液，殷莱对殷家人温柔地说：“我们走吧！” 一番战争，殷父殷母早就见识过了人情冷暖，哪里还会可怜黄经理，也更加不怕惹事，殷浩更是兴奋得不得了：“姐，你好厉害啊！” 殷莱笑了笑：“这有什么厉害的，等你精神力再涨一点，我教你。” “精神力？姐，你刚刚用的是精神力吗？”殷浩张大嘴巴，他从来不知道精神力还可以这么用。 “当然。” 见识过面前女生的本事后，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民众又龟缩回去，倒是有几个胆子大的，趁着黄经理手脚缓慢，跑过去抢殷莱扔在地上的营养液。 殷莱听见身后的争吵声。 “你干什么，那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谁拿到就是谁的！” 紧接着是厮打在一起的声音。 殷莱没有回头，反而是殷母叹了一口气：“资源紧缺，富人们能逃得都逃了，只剩下我们平民.......e区的人在最里面，基本上抢不到营养液的。” 殷莱不解地问：“没有按照人头发放吗？” “怎么没按，但是每回送来的物资都不够，开始几天大家还装装样子，按照区域顺序，每次少拿一点，时间长了就变成明抢，顶上的人也管不了，天天都能听到炮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仗呢！”殷父解释说，他本来算是体制内的工作，按照正常来说应该去往a区，可是都是平民，厌恶阶级制度和官僚的人不少，他们家人一直被赶，慢慢就被赶到了e区。 外面有军人一直在等殷莱，他们把殷家人送上雷兹飞机，欧文上将也等在里面。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敌军突然按兵不动，防空响声一直持续不断。”欧文兴奋地说，已经在派人去攻打，希望有好消息传来。 “辛苦您来接我了。”殷莱说，“现在这样的战况您应该在前线的......” 欧文上将伸出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和您家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殷父殷母对视，眼底都是疑惑，殷母更多的是担心。 他们的女儿似乎和战争有直接联系，仔细一想战争打响的时候，不正是殷莱消失的时候吗？莫非殷莱失踪的这一年多一直都在前线参与战争吗？ 殷父握住殷母的手劝慰她，不用过多言语，殷母就懂了他的意思。 叹息一声，殷母摇摇头，不再多关注殷莱和欧文上将的聊天内容。 殷莱想了想，把资源分配的事情告诉了欧文。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有人中饱私囊。” 欧文勃然大怒片刻后冷静下来：“你放心，我会让人去调查这件事情。” 雷兹飞机抵达关口，欧文派人驾驶飞船送殷莱回中央星。 同时有消息传到欧文的智脑端，欧文喜出望外：“看来，是敌军的重要将领死了，地方群龙无首，发出的支援信号被我军拦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一条喜讯啊！” 殷莱：“......” 你就这样把军情说出来是没关系的吗？ 欧文也意识到了旁边还有殷家人，但他并不介意，哈哈大笑两声：“我对您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很抱歉我不能陪同您一起离开关口。” 殷莱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 飞船载着他们离开尼普路。 殷浩摸了摸飞船：“这是tkp663疾迅号，是军用飞船哎！”他是个军事迷，平时就对机甲飞船之类的很感兴趣。 飞船上的领事笑眯眯地对殷浩说：“您想了解的话，我很荣幸为您介绍。” 殷浩先看了一眼殷莱，殷莱点头首肯，他才激动地跟着领事去参观飞船内部。 殷浩离开之后，座位仓只剩下殷父殷母和殷莱，殷母迟疑再三，终于忍不住担忧地拉着殷莱的手：“小莱。” 殷莱：“？” 殷母：“你老实告诉妈妈，失踪的一年多你是不是一直在打仗，不方便告诉我们？” “当然不是，这有什么不方便告诉你们的呢？我也不是在打仗，不过......这场仗应该算是由我引起，虽然我并不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她想要对付莱茵斯特，中央不会找到借口开始调查莱茵家族，莱茵提瑞克也不会因此提前他的攻略大计，所以说，她算是打乱了莱茵提瑞克的计划。 “什么！” 殷父殷母吓得差点站起来。 什么叫由殷莱引起！ 两个人朝四周看看，担心被谁听了去殷莱要遭殃。 殷莱笑着让他们别大惊小怪，思来想去，殷莱还是把这中间的经过简化了一番告诉殷父殷母，比如她的精神力非常高已经超过了sss级，还参与机甲的制作，为此得以认识邱赫，接触到总统，还有她在方家被莱茵家族带走，跟着他们进入黑洞，又成功逃离的事情。像两次受邱赫委托去支援的事，殷莱没有告诉父母。 面前的二人听完已经说不出话了，一张脸比一张脸表情夸张。 殷父咽了咽口水，殷莱是他的女儿，可殷莱经历的这些听起来未免过分魔幻了，与他平日里接触到的按部就班的生活大相径庭，他光是听都没办法想象，他只是一个精神力等级极低的普通民众，怎么殷莱的精神力竟然会那么高。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5节 “小莱，你怎么.......” 殷母及时推了推殷父的手肘，殷父对上她的视线，抿着嘴没再说话。 “原来你才过了十几天，妈妈就说，你怎么都没有变化呢......”殷母挽过殷莱额前的碎发，“这么长的时间，你一个人，一定很辛苦。” 殷莱摇摇头，心底一软：“不辛苦。” 她知道殷父对她还有诸多疑问，即便如此，殷父依然忍着没有多问。 这样就很好了...... 殷莱想。 从前她不敢承认，因为害怕失去，可是现在她已经敢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信任和牵挂，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 飞船行驶在飞往中央星的航道上，半路偏离了放心，殷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发生什么事了。”殷莱问。 领事告诉她：“莱茵提瑞克攻击了多维屏障，小行星的反抗军同时向联邦发起攻击，所以这条航道我们不能走了，会碰上战场。” “开始攻击多维屏障了呀！”殷父担忧地说。 多维屏障被异族攻击了这么多年，顶多几处防御点破损，从未出现被全面瓦解，多维屏障一旦被击毁，那么整个联邦将会彻底暴露在宇宙中，不论是宇宙射线亦或是成千上万的异族将会迅速占领行星群，局面将不可收拾。 “现在情况怎么样？”殷莱问。 领事：“我们也不知道。” 殷莱眼底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中央星之后，他们入住到之前殷莱住的酒店里，邱赫帮他们安排好了房间，靠在一起的四人间。 殷莱本想感谢邱赫的帮忙，却一直联系不上邱赫，到了晚上才收到邱赫发来的视频通讯。 “小莱啊，什么事啊？”邱赫的声音略显疲惫，多维屏障外开战，中央现在肯定应付不暇。 殷莱：“打扰您了邱叔叔，我是想跟您说一声谢谢的，谢谢您安排的一切。” “哦，小事，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尽管和小陈提。” 小陈是邱赫派来的智能机器人总管。 殷莱收起自己阴暗的想法。 她一直以为邱赫会提出要她帮忙支援战场，可是邱赫没有，他甚至没有提及前方的战事。 殷莱双手环臂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空。 从第一次和邱赫合作到现在为止，邱赫对任何人的命令都是把她的安全放在首要，或许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孟伏从殷莱的脑袋上跳下来，跳到殷莱的怀里。 殷莱慢慢抚摸着孟伏的毛发。 如果战争失败了，会怎么样呢？ 殷莱原本并不想管那么多的，谁是当权者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只要不伤害她的家人和朋友，她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她想起了尼普路防空洞里那些人，为了一只营养液，抢的头破血流的那些人。 “小莱，还没睡啊！” 殷母端着一杯热水进来。 “睡不着。” “因为打仗？”殷母走到床边，殷莱也跟着坐到殷母身边，殷母的个头和殷莱一般高，小小的，殷莱却觉得殷母非常有力量。 “我们小时候也没经历过打仗，是人都会害怕的，但是我相信我们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殷莱把头靠在殷母的膝盖上，殷母轻巧地帮她理顺头发。殷莱的头发本就柔顺，并不需要怎么打理。 殷莱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曾这样躺在母亲的大腿上，当时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白的让她晃眼。 今天的窗外，乌云雾霾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 “小莱，你是不是要去前线了？”殷母突然开口。 殷莱：“我有那么说过吗？” 殷母：“从在飞船上你听到战况的时候，你就心神不宁的，表情都不对了。”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什么表情呢......” 殷母笑道：“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眉毛动一动，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笑声像微风，细细的只有一缕。 殷莱却抓到了。 “妈，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殷母并不好奇她为什么有此一问：“当然，”她几乎是立刻肯定的给出了回答，“因为有你，有爸爸，有小浩啊......” 良久，殷莱才开口道。 “我知道了。” 第89章 彼岸之界 第二天一早, 殷浩六点多就爬起来看新闻。 多维屏障外面打仗的消息昨天凌晨一点就传遍了整个星网，他睡觉前刷了一会儿新闻，醒来后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战况如何。 星网上的最新更新还停留在凌晨三点, 殷浩双肩一耷拉，打算起来吃点东西, 正好撞上出门的殷莱。 “姐？” 殷莱往殷浩身上一扫, 殷浩穿的还是睡衣, 头发乱的像鸟窝，一看就是刚睡醒。 “起得这么早？” “睡不着......”殷浩捋了捋发顶, “姐, 你呢？” 智脑的悬浮屏没关, 上面还显示着新闻页, 几张战后图跃然眼前。 相比较尼普路, 开普勒和开普勒b的战况全都处于下风, 整张图片昏暗无光，散落的机甲碎片, 阴气几乎要跃出屏幕。 殷莱：“......” “姐？”殷浩歪着脑袋看殷莱突然没来由的发呆。 殷莱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必须得抬头才能看到殷浩的头顶，再低一低视线，落在殷浩的脸上。 她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看看殷浩, 少年发育期几乎一天一个样, 一年多的时间, 殷浩的五官褪去了稚嫩, 隐隐展现出锋利的轮廓。 殷莱心里咯噔了一下。 殷浩这张脸竟然和她记忆中弟弟的脸逐渐重合。 “姐？”殷浩又叫了一声，怎么今天殷莱老是发呆呢？ 殷莱抿着嘴, 眉头往下一撇。 殷浩：“你是不是没睡好？”他顺势倒了杯营养液给殷莱, “喝一点吧, 我热过了。” 殷莱没接，转而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串葡萄，桃子和苹果洗干净摆在桌子上。 “吃这个吧！” 桌子对面的殷浩惊讶地问：“你怎么还有那么多啊，你们导师对你真好！” 全家人只有殷浩一直以为殷莱拿出的那些水果蔬菜真是和导师一起研究的，殷父殷母虽然知道不可能是研究的产品，不然不会允许殷莱大批量带回家，几年了他们吃下肚的那么多，都没有任何报道，但他们疑惑却没有询问过，只有殷浩，浑身散发着天真的气息。 殷莱看着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还以为战争之后就吃不到这些了，我们家成了废墟了，就是可怜了那些菜.....”因为长期吃绿色蔬菜，殷浩的皮肤和体格比同龄人好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富人出身。 殷莱听了殷浩的话，沉默不语。殷莱不说话，殷浩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在长大了也懂事了，很多事情看的比以前清楚。他姐姐和中央军校的导师合作研究，和□□人关系也好，时常秘密出差，身上一定背负了很多。原来他的姐姐那么厉害，他作为弟弟也不可以停在原地，至少不能让姐姐丢脸。 “小浩，你之前的同学都逃了吗？”殷莱随口一问。 殷浩：“......”他垂下头，不知道想到什么，“有几个人在定安区，正好是导弹掉落的地方......” 然后他的声音就哽咽了，殷莱没有再问下去。 “为什么要打仗呢？如果不打仗就好了。”殷浩用袖子粗糙地抹了两把眼泪，“姐，我还有七个月就十六了，等到了十六岁我就去参军，去前线！” 殷莱：“！” 她抿了抿嘴，试图劝说殷浩：“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也不是闹着玩的，我是为了守护联邦！我现在精神力等级已经有a级了，只是我未满十六岁而已，”殷浩拍拍胸脯，“只要战争一天不结束，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空气瞬间沉默下来，殷浩能感觉到殷莱不高兴，不赞同他的决定，但现在殷莱回来了，他不用再担心父母没有人照顾。 “我知道了。” 殷莱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话。 殷浩摸不着头脑：“啊？” 姐她知道什么了？ 殷浩听见殷莱说：“我在冰箱里留够了三个月分量的食物，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你们就联系智能管家，他会帮你们处理，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不要乱走动，知道吗?” 殷浩更加迷茫， 姐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又要出远门似的，可他们刚团聚还没有两天呢！ 殷莱好像看懂了殷浩在想什么。 “早点打完仗，大家可以早点过上平静的日子。”殷莱往门口走，“你和爸妈说一声，我去前线了。” 殷母出房门的时候，殷浩还坐在客厅里，木愣愣地呆坐着。 殷母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殷莱的身影，她们昨晚一起睡的，殷莱早上起得早，动静也小，都没闹醒她。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6节 “怎么没看到你姐姐？” 殷浩张开嘴想说什么，张了张没说出口殷母明白了。 “是吗？走了呀.......”殷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 多维屏障，联邦的大型军舰内，邱赫刚刚走出会议室就收到殷莱的消息。 “邱叔叔，我打算来前线支援。” 邱赫看了眼时间，竟然是两个小时前。 他一拍额头——竟然错过了殷莱的消息！ 有殷莱在，绝对对他们大有助力！ 邱赫正打算把殷莱要来支援的事情报告给总统，那条殷莱的讯息下面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邱叔叔，我已经到空间站门口了。” 这么快！ 邱赫连忙披上外套出去接殷莱，走出去几步就撞见殷莱跟着梅根元帅进来。 梅根是在门口遇到的殷莱，对方拿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通行证就要进来，那个通行证对各个星球关口的军人来说还管用，在他们这可不管用，门口守卫的军人打算拦下殷莱，他正好撞见，就把殷莱带了进来。 毕竟这个女生在战前会议上的表现太让人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邱部长，这丫头说来找你的。” 邱赫走过去：“对，她是来支援的。” 梅根盯着殷莱看了两眼，细胳膊细腿，来支援？ 邱赫没有多解释什么，迎着殷莱进到里面：“一路飞过来辛苦了吧，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早说我就派人去接你了。” “我是临时打算过来的。”殷莱说，“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邱赫停顿住，回头看向殷莱，后者嘴角弯起，镇定地诉说事实。 “不管怎么样，我郑重地谢谢你。” “邱叔叔，你太客气了。” 多维屏障的战况不容乐观，联邦采取的是之前会议上提出的方案，的确有帮助，对面的异族大军不知道为什么，势力似乎没有以前的那些异族强劲。 殷莱思考了一下分析道：“有可能，是因为我救走了韩诺他们，莱茵提瑞克心急，所以加快了异族的诞生。” 殷莱把之前看到过他们训练异族的事情讲了出来。 总统低头思索：“有这种可能。” “机甲已经在制作中，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拉长战线。”切科夫部长说道。 “我们被内外夹击，想要拉长战线不是那么容易的。”梅根说。 圆桌旁，一群人正在探讨军情。 总统看了眼他们，把殷莱带到一边。 “总统，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殷莱见总统把她带到隐蔽处，猜想总统应该是又特别的任务要分配给她。 总统慈善地笑道：“你和时砺是同学，就不要喊我总统了，叫我方叔叔就行。” 殷莱愣了愣，然后才说：“方叔叔。” 总统欣慰地点点头。 “对了方叔叔......”殷莱问，“您知道方时砺去哪儿了吗？” “你放心，他没事，我给他派了任务，这就是我要跟你交代的事情。” 殷莱屏住呼吸，心底某个一直提起来的地方总算放松下来。 原来方时砺没事，只是去做任务了，难怪联系不上他。 “方叔叔，有什么任务您说吧！” 总统：“我想让你潜进莱茵提瑞克的军舰上，你敢吗？” 殷莱丝毫没有犹豫：“敢。” 总统两边眼角拎起来，嘴角跟着上扬：“好！那你准备一下，我会把任务发到你的智脑里，你要想办法溜进去，从你进入战场的时候开始，你的智脑端将会被封锁，你发不了任何讯息，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让自己出什么意外，否则没有人可以救你。” “我明白。”殷莱也不免严肃起来。 要离开的时候，总统叫住她：“对了，小莱，我还没有感谢你救了我的家人。” 殷莱受宠若惊：“不客气的。” 总统挽起嘴角：“去吧，注意安全。” 殷莱驾驶着机甲离开多维屏障内部，机甲飞行的过程中，殷莱点开智脑上的任务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殷莱索性关闭了智脑的连接状态，靠在座椅后背上。 靠近生物台，破坏基因样本。 殷莱在嘴里细细念叨这一行字。 原来总统发现异族的实力虽然比起以前有明显的下降，但不管被摧毁多少，异族的数量依旧只增不减，之前生物部门重新开启了基因编辑的研究，虽然不知道莱茵提瑞克是如何将人体压缩成极小的细胞，但只要知道他们是依靠基因编写技术，就足够了。 生物学家在异族大军里发现了多处相同的基因序列，推测莱茵提瑞克是复刻基因样本，在他手上有一个庞大的细胞样本库，只要有这个样本库存在，他可以不停地复刻异族。 猜测，需要被验证，可他们没有人可以靠近莱茵提瑞克的军舰，作为曾经的第一军团元帅，联邦至高无双的绝对强者，莱茵提瑞克厉害的绝对不仅仅是体能，还有他的军事能力。 殷莱深吸一口气，释放出全部的精神力搜索军舰外部的监测卫星，然后驾驶着机甲一点点靠近。 第90章 彼岸之界 突破某个卫星角之后, 殷莱将机甲收进空间戒指中，进入到飞船里。 这辆飞船集合了金星之家的全部粹力，大而坚固, 光是逃生口，管道口就有十多个, 发射道有上百个。 恰巧, 一队士兵经过, 殷莱迅速爬进管道口，释放着精神力。 没有发现莱茵格鲁特的精神力, 殷莱尝试着扩大精神力的范围, 到覆盖面积达到整艘飞船的十分之一之后停止。她不打算冒险, 谨慎再谨慎为上。 按照邱赫讯息上的说法, 殷莱很快找到了生物实验室。 实验室里, 莱茵提瑞克和莱茵格鲁特都在那里。 莱茵格鲁特的脸色不太好, 反观莱茵提瑞克，他英气的脸上洋溢着诡异的兴奋, 在蓝黑色的灯光照耀下若隐若现。 殷莱的视角转移, 看清了他们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台基因编辑器，就是殷莱之前见到过的那台。 和生物学家们猜测的一样，大批量的细胞因子被送入培养皿, 再从管道的另一端被送出, 莱茵提瑞克看着一切, 背对着身后的两个兄弟。 殷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的视线在实验室里碰撞，最后才发现, 莱茵提瑞克视线的焦点并不在基因编辑器上, 而是旁边的一台小型机械, 重金属的光泽昭示着这台机器虽小但是分量不凡，机器像两个三角棱形严丝合缝的拼接，仔细看似乎在转动，中间有一行小小的数字，数字泛着蓝光，正在倒数着。 那是什么东西？ 殷莱抿着嘴思索，她记得之前潜入基地的时候听到莱茵提瑞克和属下说到过实验的事情，当时她认为是指的是将人类改造成异族的实验，现在看来，似乎指的是另外一个实验。 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里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殷莱的视线扫过莱茵格鲁特。 “哥，五团那里发来的战训，尼普路的军队战败了。”埃卡尔德走进来。 提瑞克微微侧目，示意他说下去。 “尼普路那边没有消息了，也联系不上，似乎是失败了。” “嗯，无所谓了。”提瑞克把视线调转回去，继续注视着那个小小的机械体，“没用的人，自然没有价值了，他会以崭新的方式继续活下去。” 埃卡尔德的身影定在那里，拳头捏了捏，离开了实验室。 半晌。 格鲁特：“哥，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们已经计划了这么久，不要因为一点妇人之仁犹豫不决，像个男人一样格鲁特！” 殷莱偏了偏脑袋。 计划什么？ 提瑞克的目的不就是推翻联邦造反吗？ 还是说他想做的事情不仅如此？ 殷莱继续听。 “好的，我知道了。” “格鲁特！像个男人一样，我们正在做的是一件旷古绝今的伟大事业，一旦我们成功，那会是另一个家园。”提瑞克的声音里涌现出向往。 “我知道了，我会照办的。” “这就对了！”提瑞克的手搭在格鲁特的肩膀上，“等到所有的联邦人都变成细胞，我们可以自由构建属于我们的世界，创造我们想要的人类，你明白吗格鲁特......”提瑞克的声音压抑着喉咙里极度的兴奋，“那是一个理想的国度，值得我们冒险。” 昏黑的管道里，殷莱双眼直视前方，浑身如同雕塑般冰冷僵硬。 的确是一个疯狂的计划，殷莱完全没有想过，莱茵提瑞克真正要做的，是把全人类都变成细胞重新创造。 太离谱了！ 从他们的交谈中殷莱大概猜到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们想像制造出那些异族一样，利用黑洞内的潮汐力，将全人类进行细胞压缩，到时候莱茵提瑞克再运用细胞编写技术制造出他想要的人类，这就是他理想的国度？ 根本是反人类反人格的病态想法。 殷莱的指尖发凉，她为了防止被莱茵格鲁特发现，她收回精神力，安静地坐在管道里。 每隔一段时间，殷莱就会释放出精神力观察实验室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实验室里不再有声音，殷莱爬下管道，避开那些守卫，来到莱茵格鲁特的房间，桌面上不意外仍旧摆着那张合照。 “法娜，试试用人像复刻技术。” 【收到。】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7节 【人像复刻完毕。】 接着殷莱离开房间直奔实验室，路上巡逻的守卫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倍，殷莱猜是格鲁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担心她再溜进来。 她还就真的溜进来了。 密集的巡逻路线以及摄像头让殷莱分身乏术，好在她不只是一个人，戒指里的鬼都被她放了出来，那些士兵看不见鬼，有鬼魂帮忙探路，殷莱省去了不少功夫，终于成功抵达了生物实验室。 殷莱将法娜复刻出来的人像放置在人脸识别器上，成功进入实验室里。 殷莱一进入实验室就被那块棱形的机械吸引住，机械散发着冷气，仔细看，它似乎在缓慢地旋转着。 仅仅靠这个仪器，可以做到什么呢？ 【这个东西让我觉得好不舒服哦~】小洁躲在殷莱身后。 法娜仔细端详了一番。 【好像是金属纤维镍。】 “那是什么？”殷莱问。 小洁飞出来：【我知道，那是一种稀有的复合金属材质，可以吸收并储存强辐射，就好像气球一样，你一点点往里打气，然后松开气球口，因为气压，气球会在很快的速度里将气体释放，金属纤维镍也是差不多的原理，因为很多科学家正在研究金属纤维镍的过程中患了癌症，所以这项研究早就被叫停了。】 “研究什么的？” 【环境保护，吸收土壤中的放射物质。】克莱恩回答道。 【怪不得我总觉得不舒服......】小洁双手抱臂，瑟瑟发抖，【这个金属纤维镍还没有吸收放射物质呢，我就已经很不舒服了。】 殷莱点点头，尝试用精神力去触碰那块金属纤维镍。 【主人，别碰！】 小洁的声音晚了一步，殷莱的精神体已经接触到了金属纤维镍。 倏地，殷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吸收她的精神力，好像无底洞一般饥渴地吮吸她的意识，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殷莱在鬼魂们惊愕的目光中晕了过去。 ...... 【怎么办啊！】小洁傻了眼，倒是没觉得殷莱会醒不过来。 晕倒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次就习惯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殷莱晕倒了，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在敌人的大本营里，随时可能被发现。 小洁和法娜过去想把殷莱拖起来，尝试了两次，都从殷莱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克莱恩：【她没有精神力了，我们碰不了她。】 小洁：【那怎么办？主人继续躺在这里肯定会被发现的！】 孟伏从殷莱晕倒的那一刻开始就跳到了地上，张着嘴舔殷莱的脸，用脑袋去顶，地上的人都毫无反应。 这里年纪最大的还算理智的就是梦貘，它脑袋伸到门外，确认没人之后，跟她们交待：【你们去外面守着，等殷莱醒过来，要是有人进来孟伏你就驮着殷莱冲出去！】 【太莽了吧？】小洁皱皱眉头。 梦貘盯着她：【那你想。】 小洁摊手：【哇~你的计谋好棒！】 梦貘哼哼一声把头转回去。 【希望殷莱能在有人来之前醒过来。】 事与愿违。 小洁在左边的走廊上晃悠，眼看着巡逻一次次经过，每次心脏都被吊到嗓子眼，后来才发现那些人没有权限进入实验室，连续几次巡逻队伍经过都无事发生，小洁才放下她并不存在的悬着的心脏。 【咦？】 刚刚走过的巡逻队伍里，有个人长得好眼熟啊...... 小洁跟着飘过去，悬在半空琢磨。 眼前的人五官的锐感更重一些，眼神更锋利一些，个头也高一点，真像啊，越看越像....... 小洁张开嘴震惊地飘到那个人面前，指着对方：【方时砺！】 下一秒，小洁对上那个人抬起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方时砺好像能看见她。 守卫交互的时候，小洁就看到那个像“方时砺”的士兵拐进了监控的盲区，森森地盯着她。 小洁浑身发抖。 果然不是错觉！ 这个人真能看见她。 士兵朝她动了动嘴唇，小洁通过唇形依稀辨认对方说的是：“过来。” 小洁迟疑了一下，转念一想，她一个鬼还害怕人不成，这么一想她壮着胆子飘了过去。 “殷莱呢？” 【啊！】 小洁尖叫出声：【你真的是方时砺啊！你看得到我？】 搞了半天，这家伙一直看的到她们啊！ “殷莱呢？”方时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 小洁：【她晕过去了，对了，你在正好，你快想想办法！】 对哦，难怪她觉得方时砺看起来高了不少，她猛然想起，外面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在哪里？” 【我来带路！】小洁连忙说。 “等等，我没办法跟着你走，这里到处是监控和守卫，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想办法过去。” 【生物实验室。】 方时砺低头思索，稍顷叹了一口气：“我就是为了生物实验室混进来了，可是......我进不去，实验室门口有人脸识别。” 小洁灵机一动：【那简单啊，戒指不是互通的吗？我们有面部模型，你从戒指里拿出来不就行喽！】 “可以。”方时砺语气急促了些，“尽快！” 【好，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法娜，让她把数据魔方放进戒指里面！】 说着，小洁迅速窜进了墙壁里。 方时砺警惕地四处查看，装作若无其实地从监控盲区走出来，他早就摸透了监控室的轮班时间，大约在二十分钟后会有一次轮班，他只能趁那个时间进入实验室。 等了一会儿，方时砺从戒指里摸到了魔方，心领神会。到了监控室换班的时间前一分钟，他守在实验室门口的拐角处。实验室外面的走廊上还飘着三只鬼魂，就在十几秒的功夫内，莱茵格鲁特出现在走廊上。 方时砺屏住呼吸，见机混进了巡逻队伍里，走过实验室时，亲眼看着格鲁特进入了实验室。他捏紧拳头，不停交换着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他才能想到办法。 第91章 彼岸之界 殷莱醒过来的时候, 正处在一个密闭的蓝色空间内，还在实验室内部。 面前多了一个人。 “醒了。”格鲁特站在金属纤维镍面前，话是对殷莱说的。 殷莱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又没了, 鬼怪们都不在，应该是趁人来之前躲进了戒指里。 没有过多惊慌, 她快速思考了一遍, 大概猜到是自己触碰到金属纤维镍的时候被吸走了精神力。 那东西还真的是可怕。 她看向格鲁特：“你怎么没杀了我？” 格鲁特摇摇头：“没必要, 你已经没有精神力了不是吗？” “......” 格鲁特继续说：“你会难受，这很正常, 不过没关系, 很快你就感受不到了。”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金属纤维镍。 “这是改装过的金属纤维镍, 全程由设计师经手, 在他的制作过程中, 精神力者没办法接触。”格鲁特介绍着。 殷莱试图规劝他：“格鲁特,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坏人，你不想继续帮莱茵提瑞克做坏事, 但又因为他是你的哥哥, 你狠不下心对不对？” 阴影里的人没有说话。 殷莱继续说：“我猜我们是一样的，同样对亲情有异乎寻常的渴望，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我不希望你继续错下去。” 她比较幸运地遇到了殷家人, 他们疼爱自己, 包容和信任自己, 逐渐松动了她的心，可是莱茵格鲁特似乎没有那么幸运, 至少就她看到的, 莱茵提瑞克根本就是在利用他。 半晌, 莱茵格鲁特才开口。 “你看上明明还是小孩，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老成？” 殷莱盯着莱茵格鲁特，只要他还肯听，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你虽然说话老成，但想法和你的外表一样幼稚。” “哈哈......哈哈哈哈......” 莱茵格鲁特诡异地压低声音笑着越发猖獗，好像在嘲笑殷莱的天真。 殷莱眼神闪烁，被莱茵格鲁特莫名的发笑弄得后背瑟然。 “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很对，我的确很在乎我的家人们。”莱茵格鲁特走出昏暗的地界，来到关着殷莱的数据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殷莱，一字一句地说着，“所以为了让我们所有人的未来，我将会把他们变成异族，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殷莱不敢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格鲁特斯文的样貌逐渐扭曲，变得有几分病态，“我说我要把所有的人都变成异族。” 莱茵格鲁特绕着数据网踱步。 “你在管道里偷听，你以为我没发现吗？”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8节 殷莱：“......” “已经让你逃走了一次，怎么还会让你逃走第二次呢？” “莱茵提瑞克很欣赏你，想让你为他效力，你看，人类就是这样的，喜好一直在变化，我有用的时候他就最欣赏我，出现了另一个人之后他就立刻想拉拢过来和我抗衡。” 格鲁特在殷莱错愕的目光中转身。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人类的情绪是最不好拿捏的，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贪婪，有了权力就想要更高的权力，有了更高的权力就想成为至高无上的那一个，这样才可以被我利用。” 殷莱终于在纷乱的思绪中找回理智。 “你一直都是装的？”殷莱看向金属纤维镍，“黑洞的潮汐力究竟是什么，它会把所有人都变成细胞体对吗？你隐瞒了这一点。” “哈哈......”格鲁特走向光脑，动手操作着什么。 “殷莱，精神力等级e级，智力低下，确诊为精神障碍综合征。”莱茵格鲁特念出面板上的资料，“仅仅一年的时间，你的精神力监测变成了a+，你不再痴傻，中三的时候制作出了原型机甲。” 殷莱头皮发麻。 格鲁特：“对了，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我以前有这么强的精神力吗？我猜你是想问我，我是不是和你一样曾经离开联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又回来，对吗？”他咧嘴笑着，像个疯狂的科学家。 有什么东西敲响了心底的铃铛。 殷莱：“你进了黑洞......” 所以莱茵提瑞克才会知道进入黑洞不仅不会有事，还会从白洞出来，莱茵提瑞克一直被莱茵格鲁特利用着，当他的刽子手。 “你终于聪明了！” 格鲁特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一开始对你真的很好奇，不过你太笨了，你把自己剖开来，一步一步主动地走到我身边来，你太好懂太好理解了！”格鲁特点开面板，按了几个按钮，殷莱从她的位置上看过去，那似乎是某种启动程度，针对关着她的这个数据网，莱茵格鲁特似乎想要把她送到某个地方去。 “殷莱，我一直觉得我很孤独，我的意识在黑洞里面待了很久很久很久，”他指着自己的大脑，猛地戳动着手指，“我窒息，我崩溃啊，我想死都没有办法死，我没有身体，我感觉不到，多少年我自己都不清楚，太阳转了多少圈？几千次？几万次，我记不得了。” 几千次，几万次？ 那不是几百几千年，甚至是上万年。 殷莱毛骨悚然，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里待了那么久，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此刻，眼前的格鲁特仿佛才是真实的他。 癫狂，可怕。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人类变成异族，你在报复吗？”殷莱的声音有些沙哑。 “报复？小妹妹，我是在帮助他们，几百年前的地球大迁徙，被放射物质感染的人类被驱逐出银河系，他们被放弃，失去生存的资格，演化成现在的异族，这才是人类一直在掩盖的真相，你去问问联邦那些道貌岸然领导们，问问他们知不知道？” “人类不断地发展不断地寻找新的家园，可是历史的进程是无法改变的。异族，才是人类最终的归宿，我在帮助他们。” 格鲁特说完，按下了启动键。 “殷莱，我很高兴，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倾诉的对象，你是第一个，虽然有点可惜，下次再见面时，你大概就听不懂我说的话了。再见了殷莱！” 数据网开始波动，殷莱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传送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透明的影子穿过墙壁，急匆匆地找到方时砺。 【活了几千年，那家伙是个老妖怪啊！】小洁捂着嘴巴，【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她躲在墙壁的夹缝里，差点吓死，幸好有孟伏保护着她，不然她就要被那只老妖怪发现了！ 方时砺抿嘴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快想想办法啊，不然你们都要变成黏糊糊的怪物了！】 方时砺总算开口：“殷莱的精神力真的会恢复吗？” 【会吧，以前都会恢复的。】 “你帮我给她带句话。” 第92章 彼岸之界 数据网被传送进发射器内, 发射器从飞船中被传出，在宇宙中滑行。 里面的空间只有一点，仅仅够一个人勉强活动, 殷莱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尝试了几次也没办法从里面出来, 更没办法让发射器停下来。 【零轴发射器, 一单发射没办法暂停。】 法娜的声音从戒指里传出来。 殷莱眼前一亮, 她能听到声音就说明精神力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 “发射器的速度和目的地呢？” 【中央星，还有0.00000000089光年抵达。】 殷莱只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试图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精神力。 与此同时, 多维屏障内。 “报告长官, 有一架卫星发射器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屏障的方向飞行。” 恢复健康重新进入战场的常州感到奇怪。 “是什么卫星发射器？” 那人回答：“似乎是金星之家生产的skjw11登天一号, 这款卫星在十年前就终止了项目, 因为无法控制和停止飞行, 是以武器的形式被设计出来的，应该是敌军发射而来。” 常州立刻下命令：“马上拦截摧毁！” “是！” 发射器即将抵达多维屏障, 一枚强烈的光弹朝发射器的方向射去。 紧接着,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光弹在发射器的外层停了下来，好像被类似屏障一样的东西阻隔住, 最终在空间内爆炸, 而发射器没有一丝一号的损伤。 “什么情况？”旁边的副将震惊不已, 正要命令继续发射, 一旁的常州突然想到什么。 “等等！”常州立刻下令，“进行拦截, 不要伤到发射器, 做好两手准备, 预估发射器的位置，做排空装置。” 常州想到了殷莱，在他认识的人里面，只有殷莱和格鲁特拥有隔绝外界物质的能力，如果发射器里面的人是殷莱呢？ 但是常州不敢确认，因此让士兵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是炸弹装置或是生物投放，进入排空装置后他们也可以有反应的机会。 士兵们面面相觑，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发射器的速度很快，以极快的速度突破多维屏障，又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中央星之后，速度陡然变慢，像被什么东西包裹着，最后飘在了空中。 发射器没有跌入常州事先准备好的排空系统，而是降落在半空，它全身的装置按钮全部熄灭，看上去像是失效了一样。 不一会儿，数以万计的飞行器，机甲将这辆发射器团团围住。 在长久的静默后，发射器开始下落，最后跌入排空系统中，从里面走出一个狼狈的人影。 “真是她！”常州不敢置信。 殷莱被送进了中央政署大楼。 喝了不少补充剂和营养液她的状态才好转。 不得不说，虽然营养液寡淡无味，但是在即时补充营养这一方面确实方便快捷。 布雷特的眼睛装上了义肢，看起来依旧可怕，那只假眼睛的转动没有真实的眼睛灵活，总会出现和另一只眼睛不同频的情况。 “你盯着我看什么？”布雷特撇过脑袋，把装了义肢的那一边面向墙壁。 “他就是嘴硬，知道发射器里面是你之后立刻就过来看你了。”常州笑着说。 “没关系吗？”殷莱问。 常州摆摆手：“没关系，他现在还在康复阶段，我也是，我就是闲不住，所以才到安全防卫处工作，那里现在有人看守，你不用担心。” 众人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金星之家的发射器上表示疑问，殷莱什么都没说，她只和常州说了一句话：“常叔叔，我想见总统，尽快。” 常州和布雷特面露疑惑，但都没有追问。 “好，我去帮你联系总统。” 常州的效率很快，下午的时候，总统就出现在了医务室，总统看到旁边的精神力显示器上驳杂的精神识海，情绪复杂。 撤退了病房里的所有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总统才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情？” 殷莱抿了抿嘴角，看着眼前的总统，想到了莱茵格鲁特的话。 “我进入了飞船上。” 总统眉头紧皱，他已经从常州那里知道了殷莱被关在发射器里送回中央星的事情。 那就意味着一件事，殷莱被发现了，行动失败了。 殷莱猜到了总统心里在想什么：“生物家们的判断是正确是，他们的基因库有限，的确是在不停地复刻基因，但是战争并不是现在最可怕的事情。”她把莱茵格鲁特的打算告诉了总统，用最简洁的方式试图让总统了解现在的局面。 面前的男人站在窗帘前不言，神情格外凝重。 半晌。 “小莱，你说莱茵格鲁特想要将所有的人都变成异族？” “是的，他可以运用黑洞中的潮汐力，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和黑洞产生联系。”殷莱没把莱茵格鲁特曾经离开身体进入黑洞的事情说出来，这一点太匪夷所思，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有办法吗？” 殷莱很无奈地表示：“那一瞬间黑洞的力量超过伽马射线。” 仅仅一句话就把总统所有的希望都消灭了。 总统面色沉重：“我知道了，我马上让他们开展一级警报，过一会儿我让人来接你。” 殷莱摇摇头：“我留下来。” “不行！”总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留下来干什么？” 殷莱说道：“我可以用精神力保护我自己，而且我在他们的基因编辑器里留了点东西，不知道会不会管用。” 在殷莱的游说下，总统不得不勉强答应：“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告诉我......”说完这句话他又想到，到时候通讯设备应该都被切断了。 “您不用担心我的，真的。”殷莱笑着说。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09节 迫在眉睫，总统交代完一切正要往外走，殷莱叫住了他。 “方叔叔！” 总统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殷莱看着总统，问了那句话。 一个小时后，整个联邦响起了警报声。 “警报警报，一级灾害，所有市民有序进入防空洞！警报警报，一级灾害，所有市民有序进入防空洞！” 一级灾难。 整个联邦的人都沸腾了，一时间不管是富人还是平民全都拥挤着进入防空洞，富人不再可以依靠权力和金钱逃离，因为除了进入防空洞，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安全的办法。 一级灾难是什么概念，恐龙灭绝，史前大洪水，人类大迁徙，这三次足以导致全人类灭绝的大事件，在书上被记录为一级灾难，是不可控制的，没办法逆转的灾害，即使是进入防空洞也未必安全。 “别挤啊，有孩子被推倒了！” “完了，全完了，大家都要死！” “不是在打仗吗，怎么又来了一级灾难了呢？” “我不想死......呜呜......” 殷家人和领导人们一起，已经平安进入了防空洞内，这次他们有单独的房间，完善的设施，和上次只能和一群人挤在过道的经历截然不同。 她们面脸愁容，特别是殷母：“小莱怎么办呢？” 殷父安慰她：“放心，中央不会亏待她的。” 殷浩也跟着附和：“是啊妈，你别担心了。” 话虽如此，谁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一级灾难究竟是什么，严重到足以摧毁整个联邦，那么在战场上的人又如何呢？ 殷母也只好自己骗自己：“希望如此吧！” ...... 看到中央妥善安排了她的家人，殷莱才收回精神力，剧烈的晕眩感让她被迫躺到床上。 她看向旁边的一起，自己的精神识海还是混乱不堪，多重精神丝线交织在一起，她现在勉强用一次精神力就会头痛欲裂。 大概是金属纤维镍造成的。 殷莱站到床边，中央星的高空中，悬浮屏正在倒计时，预计还有四十五分钟，灾害即将来临，高楼大厦隐入奄奄的重重雾霾之中 城市里已经没有人影了，空落落地，城市垃圾和灰尘在风中翻滚，死寂一般，飘向无边的尽头。 第93章 彼岸之界 十分钟后, 殷莱来到城市的最上方，整个中央星的最高建筑塔。 手腕上系着检测仪，上面的数值并不稳定, 上面的数字是稳定值，一直是赤字, 如果精神力稳定, 数值会变为绿色, 表盘上大部分的区域也是红色。 这代表着她的精神识海仍旧是混乱的。 她对总统说的她曾经调换基因编辑器的数值是真的，但是那个编辑器对于黑洞的能量完全起不到任何阻止的作用。 她骗了总统, 她想试试难呢过不能靠她的力量尽可能抵挡一部分的能量。 尽管听起来有些痴人说梦了。 殷莱盘腿坐下来, 等待着灾难的降临。 城市里空荡荡的, 袒露在空气中, 才能切身感受到风的气息有多清晰。 没有杂音没有喧嚣。 她记得最初她很难睡好觉, 因为精神力会将周围的一切声音自动传输到她的脑海里, 世界是喧闹的，嘈杂的, 重工业和人们心底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地骚扰着她的大脑。 可是, 一旦所有的声音停下来，殷莱才发现没有声音竟然是一件这么孤独的事情。 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殷莱想到了在地球的那段时间, 她总是想着要回来。原来她并非是因为想念联邦, 她只是内心深处害怕孤独。 不多时, 戒指里突然传来声音。 【主人！】 殷莱下意识握住了左手的大拇指。 “小洁？” 对了！ 殷莱猛然想起戒指是互通的。 【主人, 方时砺让我给你带句话！】 方时砺？ 殷莱没有多问，她想到失去联络, 又想到切断智脑通讯, 几乎立刻推测出方时砺是不是可能也在那辆飞船上。 【他说他翻过飞船上的记事簿, 金属纤维镍其实就是一个转换器，可以将黑洞的能量自由转换方位，六年前有一个失败的金属吸收了足够的辐射但不能进行转化，作为废品被丢弃到了资源匮乏即将被联邦放弃的地砍星。】 小洁知道殷莱一定懂是什么意思。 殷莱眼前一亮，把戒指里的机甲拿出来。 她在地砍星找到的那个充满辐射的重金属原来是来自莱茵格鲁特，那东西已经被法娜改装成了武器。 【主人你都不知道方时砺那家伙，他可不是好人，他竟然一直能看到我们，竟然装的那么像，他也才二十岁吧，怎么那么阴啊！】 小洁边投诉着边飘到机甲面前打量：【这绝对承受不住那股力量吧！我是说机甲的外壳绝对会粉碎的，更何况是人了，再怎么样也是星球上的产物。】 殷莱也不知道。 【金属的大部分能量都被地砍星的岩石吸收了，不过仅存的能量依旧非常强大，只不过，机甲的机身一定会解体，这是毫无意外的。】 【现在谁也不知道能量究竟有多大，只能凭感觉推断。】梦貘叹了口气，【我们都已经是鬼了，就算有灾难来临，顶多也就是再死一次，倒是你，你这个小身板，真能抵抗得住？】 梦貘对殷莱的想法十分的不理解。 最初它认识殷莱的时候，殷莱是个有些冷血的人，对别的事情漠不关系，像一个旁观者观察者周遭的事物，慢慢的，她也成为风景中的人，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可是人情味意味着是好事吗？ 加上活着的时候上下一千余岁的梦貘并不这么认为。 至少如果眼前的殷莱是当初他认识的那个殷莱，绝对会明哲保身，仅仅她自己想要逃离轻而易举。 殷莱装备上机甲。 “谁知道呢，先试试。”说完，殷莱飞上了天空，离开大气层。 回头看去，联邦的星群黯淡无光，全部被气云笼罩着。 殷莱握紧拳头，再度冲入宇宙中。 多维屏障内已经没有士兵在驻守，这也说明了总统对她的极度信任，要知道，如果在没人驻守的时间内，莱茵提瑞克选择进攻多维屏障，那么联邦失守只是时间的问题。 机器还在运转，数据防御网一层一层地笼罩在基地外部，监视器，检测仪电源都亮着，那些人像是突然间从这里撤离的一般。 殷莱没有在多维屏障的基地里多做停留，她很快离开了那里。 手腕上的数据一直在跳动，赤字彰显着殷莱的精神识海的情况，大半部分的区域亮了绿灯，只有小部分的精神丝线还在胡乱漂游。 【检测到强逆流，目测距离0.00000014光年。】 宇宙空间粒子以肉眼可见的形状扭曲着，像一个巨大的漩涡，由于过度强大的能量导致，光被困在这个漩涡里，伴随着黑暗一起坍塌。 殷莱沉了口气，她看向手腕上的显示器。 红色区域还有一小块，很小的一部分，很快就要被绿色吃掉，她耐心等待着，同时从未使用过的通道被打开。 【正在进行调试，能量最大化，可能面临机甲解体，是否选择发射？】 法娜的声音响起，注视着手腕上显示屏的殷莱，在等待最后一点红色被吞吃殆尽后，立刻出声。 “确定！” 核弹在发射出去的瞬间被注入大量的精神力，巨大的力量使核弹如同被裹了层层气囊，高速旋转着，这是殷莱选择的最适合的位置，扭曲的空间如同微型黑洞，将周围所有的失落星都吸纳进去，两股力量相撞，在瞬间趋于稳定，里面的空间在发生着什么变化不得而知，但殷莱可以从承受不住边缘力量而导致完全解体的机甲中窥探出一二。 最后的一点精神力，殷莱选择用来包裹住自身，她像一朵云，轻轻漂浮在黑暗的荒原中。 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殷莱想。 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力，手腕上的仪表完全呈现出赤字。 在精神力耗尽之后，这残存的精神力大概就会因为受不住宇宙内的射线而被摧毁，紧接着被摧毁的，就是她的身体。 殷莱闭上眼睛，连鬼怪们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她看到一辆救生舱在朝她的位置飞过来。 是幻觉吗？ 救生舱的侧边舱打开，殷莱被拉了进去，精神力也在进入的瞬间溃散。 殷莱就这样躺在救生舱的地上，她从头到脚连手指都是疼痛的，也不想睁开眼睛，以前都是被迫消耗完精神力就直接晕过去，这次是她自己主动释放全部的精神力...... 好想晕过去啊！ 事与愿违，她被喂下精神力补充剂，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 然后她更痛了，干脆挤眉弄眼地叫起来。 “疼......疼啊！” 她被抱了起来，方时砺从身后抱着她，帮她按摩太阳穴。 方时砺：“好点了吗？” 殷莱享受着服侍，一句话也不想说。 过了好一会儿，身边有东西乱窜。 【太吓人了吧！就差那么一点点，还好我跑的及时，我在戒指里咻啦咻啦地飞，赶紧找到了这家伙，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小洁左右晃来晃去，【现在是什么情况？后遗症，后遗症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你安静点，殷莱没事都被你叫有事了！】梦貘晃着尾巴。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10节 【咦“梦貘，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晃尾巴就是开心啊？你现在很开心喽！】小洁抓住了重点，坏笑着靠近。 梦貘收起尾巴，毛发竖起地扭过头去：【没这回事！】 法娜在认真地记录数据，克莱恩则趴在窗口感慨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这么震撼的场面，总算不枉鬼生。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打扰殷莱。 “好点了吗？” “......” 按摩太阳穴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 “好点了吗？” “......” “好点......” 殷莱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看向面前的人，却意外对上一双担忧的瞳孔，不是戏谑不是开玩笑，多次的询问是真的担忧和紧张。 一年多的时间，方时砺高了，五官也越发坚毅，身上完全是成熟男人的气息。 殷莱这才意识到客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微微偏过头去：“好多了。” 面前的人紧绷的后背一松。 “那就好。” 殷莱感觉到脸颊有点发烫：“谢谢你来救我。” “办法是我告诉你的，我当然要全权负责，一直到最后。”方时砺牵住殷莱的手，那双手很凉，面前的女人脸色也不算太好。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艘飞船上？”殷莱好奇地问他。 方时砺告诉她：“是我主动要求的，你在莱茵提瑞克的飞船上失踪的，我想找到你。” 可是他找了整整一年都没有找到，一年，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了殷莱的消息。 殷莱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是被总统派过去当间谍的。” “两者都有，不过找你是主要目的，别的都不重要。”方时砺一本正经地说。 殷莱一愣，有点招架不住，总感觉方时砺的语气过分温柔了，有点像...... 有点像在告白是怎么回事？ “怎么，是不是不习惯我这么说话？”方时砺说， 殷莱被戳中了心思。 她一个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三十年的人，怎么连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都能看透她的心思！ “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所以我才知道你在想什么，殷莱，你并不擅长隐藏自己的内心。” 殷莱记得殷母也曾经说过这句话。 她有那么好懂吗？ “本来你消失的时候，我想的是，都是我一直在犹豫在等待，才会错过机会，如果你出现，我一定要告诉你.......” 殷莱屏住呼吸。 告诉她什么？ 方时砺的话还没说完，法娜就飘进了客舱，打断了方时砺的话。 【殷莱，你快看！】 法娜将悬浮屏投放到空中，连接救生舱卫星信号的接收器将外面的景象展现出来。 失落星b512正在被一个黑色物质吞食着，从黑洞中钻出的物质，像是蟒蛇一般，蛇头冒出七寸，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从黑洞中涌出来，仿佛能吞噬一切。 所有人和鬼怪都愣住了。 寒意直达心底。 殷莱意识到，这就是她在黑洞里感受到的那股恐惧的，辨不出来源的声音。 第94章 彼岸之界 【什么东西啊？】 【好澎湃的精神力。】 “精神力？”殷莱望着梦貘。 【是精神力没错。】梦貘肯定地说。 救生舱的方向是中央星, 方时砺正打算调转方向，殷莱拦住他：“没用的，它不是冲着我们！” 【怎么会呢, 黑洞里有那种东西。】小洁吓得缩手，身体可以感觉到被精神力盈满, 无比的兴奋。 梦貘：【不是藏在黑洞里, 而是从黑洞里诞生。】 法娜：【这股精神力有些像莱茵格鲁特的力量。】 梦貘：【比莱茵格鲁特的力量可怕百倍。】 殷莱回想起莱茵格鲁特和她说过的话。 他一个人躺在黑洞里, 孤独地看着太阳的自旋，看万事变迁, 究竟他是那时孕育了这个怪物, 还是怪物本就存在于其中, 没有人知道, 唯一能感受到的, 就是充斥在周围的可怕的精神力, 足以笼罩一切，吞噬一切。 殷莱：“没有办法, 我没有精神力了。” 怪物的移动速度远远超过他们救生舱的飞行速度, 再加上它毫无目的地疯狂肆虐，被吞食只是时间问题。 方时砺面色不变，到这个时候反而扯着嘴角笑的轻松, 有种绝路前的自我戏谑。 “算了, 跟你一起死, 也算死得其所。” 殷莱对他的乐观很不理解。 她不畏惧死亡, 只是不甘心。 已经付出了那样的努力，最后还是改变不了结果。 【莱茵格鲁特都想好了吧, 不管成不成功, 一定要摧毁掉一切, 他是反社会人格啊！】小洁气的噘嘴。 怪物不分情况地吞食，身体渐渐完全脱离黑洞，阴暗盘曲的身体被黑雾包裹着，大到无法忽略，无法躲避，以它的吞食速度，很快一切都会如狂风过境般消失在宇宙中。 “殷莱。” 殷莱转过头，唇上落下一吻，冰冰凉凉的，触感稍纵即逝。 “......”她完全愣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时砺刚刚亲了她。 从来没有预想过的可能在殷莱心底升起。 方时砺喜欢她？ 方时砺：“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有一点伤心哎.......”方时砺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实则忐忑不安。 反正要死了，他想不顾一切地放肆一回。 方时砺从领口的衣服里拿出戒指，女款的空间戒指太小，被他串起来带在脖子上：“你就没发现，这两款戒指是一样的吗？” 殷莱眨了眨眼睛。 她当然知道是一样的。 “字母戒。” 方时砺露出一个挫败的表情：“是情侣戒指。” 殷莱发愣：“可是......那么早？” 她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她不认为她有什么吸引力。 方时砺：“你一直自己一个人，眼底没有其他的东西，当然不知道有人一直在看着你。” “你一直看的到鬼怪是吗？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身边跟了鬼，你才会留意我？”殷莱想起当初方时砺邀请她去家里从而遇到梦貘的事，现在想来，也许当时方时砺是故意的。故意试探她。 方时砺莞尔一笑。 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起初他只是想看看。 殷莱的转变太突然，有很多人看着她，或是嘲讽的，或是好奇的。她被同班同学设计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他正巧从楼梯旁经过，看到了殷莱在落地的一瞬间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托住，殷莱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时候他也在，他看到摆在桌上的书本在没有人翻动的情况下自己翻页。 或许是那个时候，他就留了心，从小看过爷爷收藏的那些志怪书籍，他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灵异事件，借尸还魂。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从未曾亲眼见过只是从书中窥见一二的他无疑是兴奋的。所以才有了他的刻意靠近。 那时他频繁做噩梦，借由此事试探殷莱，没想到殷莱去过他家之后，他的梦魇真的消失了。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看见鬼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殷莱第一次失踪的时候。 他着急害怕更气恼，那个时候为什么让殷莱出去，可是很快，相通的戒指里多了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从未见过的蔬菜水果还有时不时进出的鬼怪们，那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恐，而是放下沉甸的心，因为他知道，殷莱还活着。 见方时砺不说话，殷莱没有追问。 都不重要了，反正都快死了。 她只是吃惊，方时砺会喜欢她那么久，最吃惊的是，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哪有人这样喜欢人的....... 殷莱不禁在心底腹诽。 “你呢？” 方时砺问她。 殷莱还没开口，方时砺就抢话道：“算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就让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吧！” 殷莱：“......” 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 驾驶舱内的二人静默无言，迎接即将到来的毁灭。 舱外的四个鬼怪面面相觑。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11节 梦貘：【真服了，生死关头还能谈情说爱。】 小洁：【也没有吧，都是姓方的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啊！】 克莱恩感叹道：【真羡慕啊，我都没谈过恋爱就死了。】 【啊？你死的时候快四十岁了吧，都没谈恋爱？】小洁不敢置信。 克莱恩拍拍胸脯：【因为我立志为科研事业奉献终身。】 小洁：【.......】 小洁：【尊重，理解！】 法娜推了推眼镜：【我也没谈过恋爱，你谈过？】她看向小洁。 小洁按着自己的裙子：【说什么呢，人家死的时候才十岁！】 【你怎么死的？】 她和小洁是最早跟着殷莱的，但她好像从来没问过。 小洁皱起眉头像在思索：【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在等我爸爸。】 【你爸爸是谁？】 【也不记得了，我记得他是画画的，《上下五万年》你看过吗？里面的插画是我爸爸画的！】 “.......” 小洁叹了口气：【都要消失了，如果在消失之前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好了。】 气氛陡然冷却下来，他们看着舱外越来越接近的怪物以及扑面而来的强大精神力，那精神力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负荷。 就在这时，殷莱没头脑地来了一句。 “小白呢？” 小洁飘进驾驶舱：【是啊，孟伏呢？】她在殷莱的头顶挥动手臂，没碰到东西。 平时该隐身趴在殷莱脑袋上的那只神兽竟然不见了。 梦貘：【早就不见了，它那么小，没脑子的，不会走丢了吧？】 【快看外面！】法娜的声音响起，殷莱站起来点开悬浮屏。 在卫星接收到的视讯里，一白一黑两道光以极快的速度朝怪物掠去，转而变成两只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 方时砺惊愕道：“那是什么？” 来一个还不够，三个怪物难道要把宇宙搅翻了？ 殷莱眸光闪烁，从地上站起来，紧紧盯着眼前的悬浮屏。 【是孟极和相柳！】小洁惊呼。 孟极的爪撕碎那些黑雾，狠狠刺进怪物的身体里，蛇身相缠，头上有龙角的更胜一筹，转瞬间已然禁锢住怪物的身体。 黑雾散去，方能窥见其中的奥秘，拨去云雾之后，显露出来的狰狞面孔是怪物的真实面貌，青面獠牙，鳞甲硬如钢铁，黑色豁眼凸出，如同它身上的尖刺，身长比之相柳要短上一截。 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开，身体被拧的扭曲，相柳露出尖利的毒牙刺入怪物的七寸处，不消片刻间就停止了挣扎，化作屡屡粒子消散在宇宙中。 【......】 【......】 小洁瞠目结舌，刚刚恍惚间她还看到相柳的尾巴从救生舱旁边甩过去，只要她愿意，能把救生舱甩的人仰马翻。 脑袋里还在回味着刚刚的一切，下一秒，一直血红色的竖瞳出现在窗边。 【啊！】 救生舱降落在中央星双子塔的时候，小洁还没从惊吓里回过神来。 孟伏扑棱到殷莱的怀里，后坐力太强，殷莱差点摔到地上，好在方时砺及时拉住她。 “真没用。”孟极双臂环抱在胸前，睨着孟伏，后者正趴在殷莱的怀里，眼巴巴等着殷莱奖励地摸它的脑袋。 “原来你是去求救了。”孟伏如愿以偿地得到殷莱的撸毛。 相柳打量着周围：“和千余年前的地球也没有什么分别吧，几千年了还以为会有什么长进呢？”她重重地吸了一口空气然后嫌恶地挥着手，“还是一样难闻！” 不多时，相柳的目光挪到了方时砺的身上，略微露出疑惑的表情，很快又消失不见，转而看向殷莱。 “小莱莱，你怎么这么狼狈了？” 殷莱的精神力的确还没恢复，笑道：“是，你们不来就见不到我了！” “谁要见你！”孟极撇过身子。 “呵呵，明明经常跑到山洞去，怎么不承认呢？”相柳掩面笑着，“不过，那长蛇想吞噬一切可不容易，等它靠近我们会察觉的。” “长蛇吗？”殷莱询问道。 “是啊，和我同支同族，不过呢，太渺小了，我瞧不上它，在陨星里待了那么久，还是没有长进。” 殷莱：“陨星吗？” 相柳张了张嘴：“哦~你们应该管那叫黑洞吧，过去是仙家殒命之处，死去的仙人们，身体都存放在陨星里，不容凡人亵渎，长蛇早在万年前便死在仙魔战争中，不知道为什么又活过来了，还沉寂了万年。” 殷莱猛然想起什么，把莱茵格鲁特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相柳思索了一会儿：“那我就知道了，大抵是长蛇在即将坠落之时将魂魄寄居在那缕闯入的意志中才能活下来。” “哼，万年才堪堪炼出那么一副没用的身体，死了也活该。”孟极不屑道。 殷莱抿了抿嘴角，回想起自己面对长蛇时的无措。 看来她在孟极眼里也挺没用的。 “可人的意志为什么会进入到黑洞里呢？”殷莱问出这句话，更多的是想替自己询问，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那些经历和回忆，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究竟是殷莱还是...... “很正常啊，为了适应被辐射和污染包围的环境，几千年你们人类的身体早就变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其中四阴出身的人更是天然修炼的器皿，力量在某一瞬间超出身体的极限又无法控制的时候，魂魄自然会离开身体寻找新的避所。”相柳耐心解释着，眼神却充满意味地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女生。 看来小殷莱有很多秘密呢？ 所以，真的一直都是她，她就是殷莱，殷莱也就是她。 “你们要走了吗？”殷莱问道。 “当然——”孟极的话说到一半，身体被相柳猛地拽过来。 “走什么走啊，我好久没接触过人类社会了，当然得玩够本啊！” 孟极咬牙切齿，真想现在咬碎相柳的脑袋，可是偏偏，她打不过！ “有什么好玩的！”孟极皱紧眉头。 “怎么不好玩？”相柳反问。 孟极瞥了眼底下的空间示意相柳低头看。 空荡的写字楼，空无一人的街道和满地乱飘的垃圾，进入停止的中央城市。 相柳：“......” 第95章 尘埃落定 殷莱注意到角落里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过话的方时砺, 后者正拖着下巴睨着她们的方向，殷莱心里咯噔了一下。 方时砺从头到尾都在，肯定听见前面孟伏和相柳说的话了,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解释四阴，灵魂分离还有仙人这些事？ “给他们两个是......” 方时砺：“是神兽吗？”他拖着下巴思忖。 看样子的确很像书里说的那些远古纪年的神兽。 殷莱愣住：“你知道神兽？” “爷爷收藏的古书有提到过。” 看方时砺没有被吓到, 殷莱才算松了口气, 本来她还在想要怎么解释孟伏和相柳。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们的？”方时砺好奇地询问。 殷莱把在地球的经历和当初流浪太空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和方时砺一起经历过生死，不应该再有什么隐瞒, 殷莱心里是这样想的, 方时砺值得她信任。 “原来你还有那样的就经历, 不可思议。”方时砺看着她笑, “发生在你身上, 好像没什么好奇怪的。” 其他的事情方时砺没有多问, 给够了殷莱空间。 灾难结束，方时砺坐上气动车离开, 他得去找他的家人。 “记得和我发视讯。” 殷莱正想说最近一段时间恐怕没空, 她得照顾孟极相柳两尊大佛的时候，她的手被方时砺握住。 “殷莱，别躲着我。” 殷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时砺说的是长蛇出现之前他对自己的告白。 脸颊微烫, 殷莱在方时砺灼热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警报解除后, 人类也没有立刻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战争仍旧在继续。 【他们那么厉害, 不能帮忙吗？】小洁背对着相柳和孟极悄悄对殷莱说。 孟极：“当然不能，若非有毁天灭地的大事, 我们不予出手。” 小洁后背一凉, 瞬间飘进戒指里。 被抓到了！ 一群鬼躲在戒指里不敢出来。 再见到这两只大妖果然还是压迫感十足。 中央政署的会议室内正在观看进入地下防空洞之后的卫星监控, 证实了殷莱的说法，在核弹与黑洞里发出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的瞬间，卫星的监视画面也随之消失。 “真是不可思议。”切科夫部长说道，“没想到会是一个小女孩救了全世界。”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12节 邱赫：“是殷莱的话，不论发生什么似乎也不奇怪了。” “部分星球遭受到波能影响，出现辐射后的贫瘠情况，申请调配资源进行灾后重建。” “当务之急是战争。” “多维屏障已经重新运转，马上将战况发送到智脑端......” ...... 殷莱带着孟极和相柳来到酒店，向邱赫要来了一间套房。 “为什么我非得和她一间不可！”孟极忿气出声。 殷莱犹豫道：“那我去给你再要一间？” 相柳朝沙发上妖娆地躺下：“老畜生，别折腾殷莱了，这里不比地球，要求那么多！” 老......畜生？ 殷莱忍俊不禁。 孟极：“是你太不挑剔！” 相柳：“是我事少，不会给人找麻烦。” 孟极：“你留下来就是最大的麻烦！” 殷莱夹在两个神祇中间左右为难，干脆谁也不帮，也不插话。 “过几天等外面都恢复了，我过来带你们去街上溜达。”说完，殷莱逃之夭夭。 殷家人一群领导待在一块，里面还有总统在，听他们说所有人都躲进了防空洞里，独独落下了殷莱。 殷父殷母很着急，是总统告诉他们殷莱打算尝试能不能挽救。 她一个女孩子，一个普通人，用什么去挽救一级灾害？ 殷父殷母默契地没有多问，国家大事，殷莱和总统不告诉他们肯定有理由，他们只能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终于等来了曙光。 一级警报解除后，他们早早被送回了酒店，得知殷莱没事，殷父殷母谢天谢地，电路还没重新接通，殷莱就回到了套房里。 再见到殷父殷母，殷莱的感受完全不同，之前她还不能确定，现在知道从始至终她都是殷父殷母的孩子，屋子里的三个人是她真正的亲人后，殷莱只觉得胸口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澎湃之情。 殷父殷母和殷浩只关心了殷莱的身体，毕竟是一级灾害，虽然不知道殷莱是怎么做到的，做了什么，但就怕有点什么后遗症，直到看殷莱举止神态自如，和从前一模一样之后，担忧才消减。 不久之后，他们的疑惑都得到了回复。 星网恢复运营的第一天，“超级精神力者横空出世，精神力与潮汐力碰撞，新闻网独家揭秘一级灾害”的新闻挂在登录首页。 里面提到了中央发布的一级灾害指的是什么，由野心勃勃的莱茵家族用科技引发的黑洞潮汐力，其威力不亚于伽马射线。同时提到了拯救一切的英雄是一位神秘的超级精神力者，该精神力者精神力超过常人百倍，可以将精神力化作武器而非局限的精神体。 报道是殷浩拿给她看的，殷莱通篇看完就一个想法。 吹得天花乱坠。 自从莱茵家族刻意在星网引发玄学讨论之后，过去那些上帝，诸神，仙魔，玄学的说法重新被搬上了大众的视野，人们对玄学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再像过去那样一无所知，而这篇报道，将超级精神力者形容成了神仙转世，拥有覆灭洪荒宇宙的力量，一直以来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直到灾难来临，不忍见生灵涂炭，终于决定出手。 殷莱：“......” 真能吹啊！ 大概是中央的授意，总要一个可以对大众解释的理由，反正通篇下来也没有提过她的名字，殷莱也就不太在意。 殷莱咬了口面包抬起头，殷父殷母还有殷浩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咳咳！”殷父用筷子点了点桌面：“吃饭的时候看什么智脑！” 殷浩听话地把智脑收起来。 过了一会儿。 “姐，你真是神仙转世啊？”殷浩低着头问殷莱。 殷莱：“......”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这样吧！ 过了两天，中央派来两个医生给殷莱做了全身检查。 “辐射的危害可不是开玩笑的，邱部长怕你会有什么后遗症。”医生说。 殷莱配合他们检查完将人送走。 殷母感叹道：“邱部长对你不错，对我们一家人也很照顾。” “对姐姐好是应该的吧！”殷浩插了一句嘴。 殷莱靠在窗边没说话，检查的项目有些繁琐了，但殷莱并不怀疑邱赫，毕竟邱赫在那样的位置上，很多事身不由已，在中央那些人的眼中，她是一个可以和伽马射线等级的威力抗衡的怪物，小心谨慎对待是正确的。 从一开始她就不想显露自己的能力是正确的。 又过了一天，殷莱收到了邱赫的视讯。 “邱叔叔，你还好吗？” 视讯里的邱赫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我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医生过去给你检查了吧？” “检查过了，没什么事。” 听完殷莱的话，邱赫顿了顿。 “小莱，你不要有心里压力，总统和他们交代过了，谁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殷莱点点头，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有邱赫这句保证，殷莱宽心了不少。 “对了，还有星网新闻的事情，这几天忙的团团转，瞧我，都给整忘了，他们在那里胡编乱造，切科夫同意了，主要是为了给群众一个交代，你不会介意吧？” 警报解除后一系列的大会，除了被辐射波及区域的重建还有战场的分布和资源调配，警报解除之后人民的安置等等，全都要解决，六部的部长这两天各个忙的焦头烂额。 “我不介意的邱叔叔，只要不把我的真实身份报道出来，你们想怎么描述都行。”如果不是孟极和相柳的身份不便拖出，殷莱真想把她俩推出去。 “啊，还有莱茵格鲁特被逮捕了，他变得疯疯癫癫的，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殷莱愣住，思考过后，她提出一个请求：“可以让我去看看他吗？” 邱赫同意了。 第二天，殷莱去了审理院，莱茵格鲁特被关在那里。 昏暗的看守所内，床边，莱茵格鲁特静静地坐在地上，手指在地上画着圈。 “莱茵格鲁特，有人来探视！” 地上的人保持着姿势，一动也不动。 殷莱走进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不免觉得物是人非。 看莱茵格鲁特的样子，大概是因为部分意识已经和长蛇合二为一，长蛇死了，莱茵格鲁特的部分意识也就随之消失了。 不过只是她的推测。 “他的精神力检测报告还正常吗？” “精神力等级是g，已经判定为痴傻。”负责看守所的所长和殷莱说，邱部长交代过要尽全力配合女人的一切行动，所以即便觉得女人过分年轻，所长也不敢怠慢，亲自出来迎接。 殷莱对联邦的刑法不太了解：“判定为痴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判处死刑了？” “理论上是这样。” 殷莱沉思片刻，离开看守所之后，给邱赫提交了意见书。 “建议死刑？”邱赫不解，“为什么？” 建议死刑四个字由面前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出来，总觉得毛骨悚然。 殷莱将莱茵格鲁特意识进入黑洞的事情说出来：“他的精神力很高，可以离开自己的身体，不管他是真的痴傻海事局假的痴傻，都不应该留下祸患。”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邱赫如实告诉了总统，战争的头目，处决方式必须经过总统的点头。 总统批准了殷莱的请求，他倒不觉得殷莱狠心，反而很欣赏对方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果决。 莱茵格鲁特被处死的新闻登上星网的头条，网民激烈谈论的时候，殷莱正陪着两尊大佛在外面游玩。 第96章 尘埃落定 中央星的许多地方都恢复了营业, 受到战争的影响，即使恢复营业外面没有多少人出入。 相柳开心地逛吃逛喝，孟极则一脸不高兴地跟在后面, 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一张高傲清冷的脸, 两个人站在一起, 吸引了几乎全部的视线。 特别是孟极穿的衣服。 “那穿的是什么？” “没见过……” 殷莱叹了口气, 出门时她提过要这两位大佬换衣服，得到了孟极的不屑一顾, 相柳倒是配合地穿上了便服。 “尝试一下潮流服饰, 看起来也不赖嘛！”相柳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爱作怪！”孟极冷嘲热讽。 “死古板。” “不知羞耻！” “你恼羞成怒啊～”相柳丹红的朱唇微翘。 “两位, 打住！”殷莱指了指店里站在角落里看热闹的顾客, “你们不会想这么出名吧？” 孟极闭上嘴, 转头走了出去：“我去外面等你们。” 相柳拉过殷莱：“不管她，别惯她的脾气。” 殷莱:“……” 陪相柳在女装店逛了一会儿, 机器管家手上塞满了东西, 全都是相柳买的，当然是殷莱掏的钱。 殷莱听到了钱包在滴血的声音。 从女装店走出来，碰见孟极正被一个年轻的男生搭讪。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13节 “你穿的是社团演出服吧！你和朋友走散了？要帮忙吗？我知道帮助中心在哪里, 需要我带你去吗？” 孟极的脸色越来越差, 握在胳膊下的拳头似乎随时要爆发。 “哈哈哈哈, 瞧瞧她, 独来独往惯了，这点聒噪就受不了了！”相柳说着风凉话。 殷莱认出了那个搭讪的男生, 男生也认出了殷莱。 “殷莱！”唐笑翟惊呼, “你们认识吗？” 孟极回头睨了殷莱一眼, 没有作答。 殷莱:“认识。” 孟极张了张不会变老的容颜，比起这个时代满大街的枯燥和干瘪的女生，不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是独一份，也难怪唐笑翟会误以为她是学生。 “好久不见？”殷莱走过去和唐笑翟寒暄。 唐笑翟的外貌也比之前成熟了许多，开口说话的急躁倒是一丁点都没变。 唐笑翟看到殷莱十分激动：“太好了，你没事啊，你失踪了一年多，你都不知道我哥找你找的快疯了，非要去前线，我舅妈也没拦着竟然让他去了。” “你哥已经回家了。”殷莱告诉他。 唐笑翟：“？！” 为什么殷莱比他先知道？ 懂了！ “我哥真把你找着了！” 殷莱懒得和他解释。 唐笑翟：“这么巧在这碰见你，你和我一起去我哥那呗，爷爷他念叨了你一年了！” 殷莱正想婉拒，毕竟身后还有两个神兽在，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去，一起去啊！”相柳在后面抢话。 唐笑翟刚刚就注意到了相柳，还有面前的孟极，他可是秉持着帮助天下所有遇到困境的美女的职责，才会出口询问孟极需不需要帮助。 绝对不是因为他看孟极长得好看，“我的心里只有你，殷莱，你可别误会！” “她们俩的岁数可以当你奶奶了。”殷莱忍不住戳穿唐笑翟的心思。 唐笑翟再次傻眼，回头去看那两张脸，怎么看都像20出头的。 “保养的这么好吗？” 殷莱不置可否。 别说当你奶奶了，当你祖宗都绰绰有余。 唐笑翟打了个哆嗦。 “你们住在中央星哪里？”殷莱问。 “在我舅舅那。” 殷莱顿住脚步：“总统吗？” 唐笑翟瞥了一眼相柳和孟极：“你放心，他忙得很，不在家。” 话音刚落，唐笑翟的妈妈走了过来，看到殷莱颇为吃惊，唐笑翟把他偶遇殷莱的事告诉他妈。 唐母：“要去看你爷爷也好，他总是念着殷莱，让他看一眼也好放心。”说着，唐母牵着殷莱的手，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当初救了我们。” “不用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殷莱她们跟着唐笑翟去到方爷爷现在住的地方，路上唐笑翟悄悄问起来后面两个人是谁，殷莱只说是朋友，不用担心。 唐笑翟对殷莱一百个放心。这可是豁出性命保护他们一家人的人，他百分之一百信任。 方爷爷得知殷莱要来，早早就到客厅等着，亲眼见到殷莱激动的泣不成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又埋怨起方时砺没早告诉他殷莱还活着的事，方时砺自知理亏，乖乖受批评。 “这两位是……” 方爷爷看向殷莱身后的孟极和相柳。 殷莱用同样的说辞应付了过去，整个屋子只有方时砺知道孟极和相柳的真实身份，他惊讶的是殷莱竟然把这两个人也带来了。 方爷爷盯着相柳目不转睛。 “像，真像！”方爷爷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喃喃说道。 “什么像不像的，爷爷你在说什么？”唐笑翟一脸莫名。 方爷爷扫视了一圈客厅内的众人：“没什么，我老眼昏花了……” 殷莱陪方爷爷上楼去下棋，孟极和相柳也跟了上来。 相柳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跟着下了两盘，她不出七步就胜了方爷爷，再来几轮亦是在十步内赢下棋盘。 “后生可畏。殷莱，你这位朋友棋艺精湛，世所罕见。”方爷爷感叹道。 相柳收起棋子：“一把年纪了，下棋不知道戒骄戒躁吗？先定而后谋，蠢笨！” 方爷爷一时发愣，总觉得面前和殷莱一般大的女生像个长辈似的在教导他。 殷莱心里清楚，相柳是活了上万年的老妖精了，开始看了几眼懂了联邦棋局的打法，虐人简直小菜一碟。 看破没有说破，相柳给殷莱做了个挑眉的动作。 “矫揉造作！”孟极瞥过头去，打量屋内的陈设，走下楼到处闲逛。 别墅很大，几步路望不到头孟极只看那些大敞着的房间，书法字画应有尽有，还有些古玩之类的，她一眼扫过就知大多是仿品，真迹早在地球覆灭的时候毁在了地球上没带出来。 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孟极的注意。 那是唯一的一幅用旧纪年的水彩画出来的人像图，经过了数次修复，图像不太清晰，但依然可以看到人物图上的人脸。 最重要的是，图上的人她认识。 相柳？ 孟极不解。 “我好看吗？”相柳从孟极的左边探出脑袋。 孟极：“画上的人是你？” “当然。” 孟极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你和他家先祖相识？所以第一次见到方时砺的时候才留意多看了两眼？” 相柳饶有兴趣地盯着孟极：“原来你一直盯着我看啊，不然怎么会知道我在看谁？” “德性！”孟极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哈，同你说笑呢！”相柳嬉笑两句，很快平复了笑意，“的确相识。” 多的相柳没有再说，像是不愿意再提起。 画像上，身着汉袍的女人笑意盈盈，和身后的现代机械极其矛盾但又充满和谐。 孟极想起来，传闻说相柳为了一个凡人跑去人间学做人，还给那个凡人生了孩子。她初听时还当成是笑话，相柳那样骄傲又强大的神，怎么会愚蠢到为了一个凡人做改变。 后来听别的神兽说地球的万物在自我修复，唯独一片垃圾沼泽有相柳看守，还保持着千年前的样貌，孟极还觉得奇怪。 孟极看着相柳沉默不语。 相柳沉了一口气：“你盯着我看是被我的美色惊倒了？” 孟极无语地扯了扯嘴皮子。 她就不该觉得相柳刚刚的神情落寞，她脑子抽了才会可怜相柳。 “想来你是被那人给丢下了吧！” “是我丢下了他而非他丢下了我，你懂不懂啊小孟极。”人类的寿命渺小而短暂，她早就在千年的岁月中反省。 “那你一直守着垃圾沼泽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忘不了那个人类？ “习惯罢了，懒得挪窝。”相柳摆摆手，“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 孟极：“……那我不说了！” 她起身向外走，后头的相柳忍俊不禁，笑了两声。 方爷爷邀请殷莱他们住下来，殷莱没什么意见，相柳他们却拒绝了。 “不待了，我们要走了。”相柳拂去殷莱肩膀上落下的灰。 殷莱微微吃惊：“这么快？” “要找的人找到了。” 殷莱：“？” 相柳挽起嘴角，捏了一把殷莱的脸蛋，看着那疑惑的表情逐渐为脸颊上的抽痛皱眉：“小殷莱，想我们可以去看我们。” 殷莱：“……我会的。”她心里的确有些失落。 不仅是相柳，孟极也有点惊讶。 “小殷莱诚实多了，以前嘴可和老孟一样硬来着。”相柳揉捏殷莱的脸蛋。 孟极：“……” 她看向殷莱头顶上趴着的孟伏，后者睁着眼睛支起上半身似乎是想跳到她身上，孟极转过身去，“别跟来”，没人看到，孟伏呜咽一声，重新趴回了殷莱的头顶上。 临走时，相柳看了一眼方时砺，伸出手：“把你俩的戒指给我。” 方时砺和殷莱对视，在殷莱的默许下，把戒指递了过去。 他知晓如果不是面前的两个人整个联邦都不复存在，一对戒指而已，她们要了就给好了。 谁知道相柳只是对着戒指吹了口气就还给了他们。 “行了，拿着吧，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她这句话不是对殷莱说的，而是看着方时砺说的。 殷莱和方时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孟极意味深长地侧过头看了一眼。 “都别走了，留下来吃过晚饭吧！”方母端着菜热情地招待，转身刚把菜端上桌子，再回头，刚刚还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不见了踪影。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14节 “咦，人呢？” 方时砺：“妈，她们走了。” 方母往外张望了两眼：“走的那么快啊？” 方时砺和殷莱默契地没有多说。 第97章 尘埃落定 新纪年518年深冬, 战争以莱茵提瑞克的被捕而告终。 莱茵提瑞克的庭审全星网播送，光脑里的男人不复殷莱当初见他时的高高在上，因为莱茵格鲁特的隐瞒, 飞船上的人受到核辐射最严重，到现在初见影响, 大部分人患上了肌肤病, 肌肤百分之七十的面积出现脓肿和溃烂, 少部分人精神失常，其中就包括莱茵提瑞克, 他这半年时常出现解离症状, 这次被捕也是在解离症发作的时候, 莱茵埃卡尔德整张脸都是鼓起的肿泡, 垂着脑袋坐在审判席等待被制裁。 最终叛军的几个首领被判处死刑, 相关人员一律流放失落星, 长达三年多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联邦的各个星球开始恢复往日的生机，在战争中取得卓越贡献的布雷特霍特, 韩诺, 在战场上英勇牺牲的艾尔法德鲁诺斯等等均为平民出声，在民众的强烈意愿下，新的民法建立, 正式废除阶级制, 取消贵族, 富人和平民的称呼。 各地的学院也敞开了大门, 离开学校三年后，大家终于再次重返校园, 这期间的网络课程都没落下, 尽管如此, 殷莱那一批13年的以及后一批入学的14届学生不得不再加上一年的研修期来填补战争期间的课程空白。 “我看看，韩诺被选为第一团负责人，授予元帅勋章，布雷特霍特授予上将勋章，艾尔法德鲁诺斯追封一等烈士........” 读新闻的学生抬起头来：“怎么没有萨卡米？” “是啊，萨卡米呢？” “萨卡米已经到达另一个高度了，联邦的虚名配不上他！”旁边的学生厚厚的羽绒服下面，衬衫上俨然印着萨卡米的字样。 “也没有阿列克啊？他为战争提供了二十多张机甲设计图纸吗，不值得授予奖章吗？这颁奖是体制内的自嗨吗？” 殷莱收起课本从旁边走过，在教室门口和克丽丝擦肩而过，克丽丝远远看了引来一眼，失魂落魄的，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过去搭话。 殷莱自然也看见了她。 克丽丝的父亲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因为盗取军事机密给五团的人被抓住，当场检测出来精神识海异常，据说是当着家人的面自爆的，身体都烂成了浆糊，也不知道异族在他脑袋里待了多久。想来克丽丝一定大受打击，但是殷莱并不想和克丽丝再有牵扯。 离开教室到了植物学的实验室，早前这里满屋子奇异怪植，现在都变成了小小的随风飘扬的绿色植物。 金证一看见殷莱来了，兴奋地把手上的多肉拿给殷莱看。 “精神力被数据化之后，将它导入植物的光合作用里，真的能帮助植物健康成长！！！”金证一怕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本就不大的眼睛底下挂着比还眼睛宽一层的黑眼圈，本就不太结实的身板看起来更加羸弱。 “老师，你今天又没吃饭？”殷莱没好气地放下课本，质问金证一。 金证一把手收回来：“没.....” “几顿没吃？” 金证一缓缓伸出四个手指头。 那不是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进肚子吗？ 殷莱叹了口气，去食堂帮金证一打包了一份饭送了过去：“林老师没来给你送饭吗？” 金证一边吃边回答，注意力仍旧放在地上摆着的多肉上。 “他谈恋爱了，我让他别给我送饭了。” “谈恋爱了？”殷莱昨天刚见过林雍，没看出林雍有什么特别的。 “他都三十三了，谈恋爱很正常。”金证一扒了一口饭，小声说。 吃完饭，金证一和殷莱提起了研究申报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你和我一起研究比较好，毕竟是你提供的方法。” 殷莱拒绝了：“老师，你一个人会做得比我更好，我对植物远不及你了解。” 金证一肉眼可见地失望。 “这样啊......肯定要以你的意愿为先。” 殷莱感到抱歉，她注意到实验室里的精神力聚集器，这玩意儿是她和法娜一起研究出来的，可以将虚幻精神力聚集到容器里，她以阿列克的名义发明出来捐献给了中央，使用权需要得到中央研究院的批准，以免被人拿去做坏事。 殷莱想到什么：“你介意和你的老师一起做实验吗？” 克莱恩一直在帮她料理菜圃和处理植物，再加上他丰富的经验和学识，应该可以帮助金证一，就是不知道金证一能不能接受和鬼魂待在一起，有精神力聚集器，让鬼怪聚形也不是问题，这样克莱恩也不会因为不在她身边无法聚形。 “我的恩师已经去世了。”金证一说。 殷莱委婉地转告了克莱恩。 现在鬼神之说已经普及，因为没有禁忌和恐怖电影和小说的影响，联邦的人们并不惧怕鬼怪，只把那些统统当做神祇。 顺殷莱把克莱恩从戒指里提了出来，金证一亲眼看见一个大活人从殷莱的手心变出来，还是自己已故多年的老师，加上过度劳累，瞬间昏死过去。 殷莱：“......” 克莱恩：【......】 好不容易等金证一醒来，殷莱费劲解释了一番，金证一才缓过来。 “你是说你的戒指可以存放鬼魂，可是殷莱，你怎么接触到鬼魂的呢？” 星网上的鬼怪之说流传了三年多，可是从来没人见过，有人猜测人死后会变成白蒙蒙的空气，也有人猜测会是一团脑电波，接触科技的人们显然无法想象真实的鬼魂。 金证一看向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老师，不禁潸然泪下。 老师一点都没变啊...... 【这小子还和从前一样爱哭哭啼啼的！】克莱恩笑道。 “你来和他解释吧！”殷莱说。 克莱恩被殷莱留在了金证一这里，克莱恩十分感激，未能在有生之年将所学所思所想全部投入在科研上是他的遗憾，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再愿意不过，克莱恩则说了每周会回去帮殷莱处理菜圃。 金证一的研究一经发表就在联邦引起轩然大波。 土地能种作物，他们想都不敢想。 土地硬化是科学界棘手的难题，几千年都没能攻克，现在突然说可以在泥土里种东西了，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荒诞。 紧接着，中央研究院公布了实验视频，有关农作物的种植流程和所需装置。 亲眼看见之后，再也没有人不相信的，质疑声转变为惊喜，同时人们也注意到了研究报告的署名，除了有研究员金证一，鸣谢指导恩师克莱恩阿吉莫诺之外，还有参与者和提供者卡萨米。 这是殷莱允许的，金证一一定要署上她的名字，她就让金证一填了这个马甲号，毕竟精神力具象化这点联邦也早就在站报上公布过。 “是救世主卡萨米！” “卡萨米又来拯救我们的环境了！天呐！” “真是不可思议，可以的话，希望能亲眼见到中央采访这位了不起的精神力者。” 救世主？ 殷莱眉头皱起来。 对她的称呼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前有“神”，“奇迹”，现在“救世主”的说法都出来了，她要怎么解释她就是个正常人。 殷莱看了眼时间，默默关上智脑。 “救世主”到时间该去考试了..... 大学最后一年的考试，殷莱很认真地对待，即便现场模拟对她来说实在过分简单。 机甲师和单兵班的课是一起上的，殷莱很远就看到方时砺和陈修，他们分在阶梯大教室，方时砺进入机甲之前看了殷莱一眼，殷莱知道他在看自己，这里人头躜动，她装作没看见，直接进了虚空里。 刚进虚空，殷莱就被人拉住了手。 “怎么不理我？”方时砺从后面冒出头来，两个人带戒指的地方碰撞在一块。 方时砺修好截止之后就和殷莱换了回来，他们现在戴的都是合适自己的尺寸。 “理你干什么，难道特地地走过去只为了打声招呼吗？”殷莱不自在地想抽回手，不知道怎么的，在那温柔的掌心流连了一会儿，她就有些舍不得了，“反正我们也在一组。” 方时砺撒娇卖萌：“你好冷淡啊？” 卖萌的软声一出，说话人也作势靠过来。 自打方时砺表白之后，他的行为越来越超过，心思更不加掩饰。 殷莱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要把手抽出来，方时砺紧握着不肯放：“你好久没来我家了，考完试去吗？” 殷莱转过身睨着他。 “去看爷爷，你想到哪儿去了？”方时砺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含着星子。 “没想哪儿去！”殷莱猛地用力抽回手，往虚空里走，背对着方时砺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 考试顺利地通过，机甲师和机甲单兵相互配合，更别说殷莱和方时砺极有默契，两个人没有使出全力，仍然是最快拿满积分的。 从虚空出来统计成绩的时候，里克提出质疑。 “老师，我怀疑殷莱他们小组开挂！” 超过第二名一倍的积分，在学院的历届考试名单上也未曾出现过，里克会有这样的质疑很合理。 第一个质疑的人出现之后，很快就出现了第二个质疑声。 “疯了吗，那可是方时砺，单兵专业的首席，居然质疑他的成绩！” 陈修挑挑眉，挤进设计班的两个女生中间，两个女生刚要嫌弃，一看到是陈修，责怪的话立刻吞回了嘴里。 陈修：“他们不是针对方时砺，是针对殷莱！” 听了他的话，两个女生看过去，果然听见里克的下一句话是：“殷莱的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徘徊，特别是训练积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年纪最后一名，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分数！我们怀疑他们开挂，请求老师公布细化的分数。” 第98章 尘埃落定 监考看了一眼抗议的那帮学生, 目光挪到里克身上，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怎么又是这个人？ 原来地砍星的贵族里克，新的民法公布之后, 阶级制都取消了，他还当自己是贵族呢！ “你们是在质疑虚空的监域网吗？监域网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作弊或者长时间不作为的人。” “老师, 殷莱是大赛免试进学校的, 当时和她同组的就是方时砺, 方时砺和她早就认识，帮助她作弊不难, 为了学校的权威, 还是公布一下成绩吧！”里克有理有据地说。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15节 拿学校的声望威胁起来了？！ 心里不乐意, 监考还是公布了详细数据, 他也很好奇殷莱的分数是怎么回事。 公布的分数令人吃惊, 原本大家认为大部分的分数应该都是方时砺拿的, 殷莱纯粹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没想到s+的评级, 总分128, 殷莱一个人就拿了98分，方时砺反而才是那个挂件。 “老师，证据摆在眼前, 她肯定作弊了！”里克眼前一亮, 洋洋自得地放大音量, 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 “一个机甲师，怎么可能拿这么高的分数！” 凭什么一个一直不起眼的平民会比他分数高, 她就知道一定是作弊了！ 98的分数一骑绝尘, 只有老师能看到的数据端口, 原因来的单人分数是最高的，甩开第二名70分！ 老师看向殷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殷莱：“说什么？” 方时砺站出来：“老师，她没作弊，您没发现我的分数很低吗？” 30分，的确不算高，但放在全部人里，也可以排上前十名，只不过前二十名基本上都是单兵，机甲师考的是侦查和方位点，单兵是操作机甲和攻击，相比较而言单兵更容易拿积分点。更何况方时砺他是知道的，应该说学校的老师没有人不知道他是机甲单兵班的首席，进校是保送，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每年的考核训练也最早拿满分数，30分不该是他的成绩。 老师狐疑地打量着方时砺，没等方时砺开口，殷莱主动站出来：“没作弊，不信可以再考一次，我一个人。” 殷莱知道方时砺是想说他全程在偷懒，可是一旦他这样说，他好学生的名头一定会在老师和学生面前受到影响。 没那个必要，她自己就有办法证明。 方时砺没拦着她：“老师我支持殷莱重考！” “为你一个人开虚空？”老师皱起眉头。 里克连忙说：“你就是知道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开虚空才说要重考的吧，我知道，平民总有种不服输的劣根性，以为能和贵族平起平坐，你想拿高分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能作弊！” “就是，靠不正当的手段拿到的第一有什么用，等你离开学校，以为谁会承认你吗？”里克后面的学生附和道，他是考试的第四名，如果殷莱的分数作废，他就可以进入前三。 殷莱：“我知道，你有种高高在上的劣根性，新民法颁布了还以为自己是贵族，你嫉妒我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污蔑！” 方时砺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充满对那几个人的讽意。 过去殷莱只在他面前能说会道的，对外的态度很平和，什么都不在乎，幸好现在改变了不少。 后面的人群里也有人发出笑声，里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殷莱：“这样吧，认为我作弊的人可以组队和我进行pk，一个人兼机甲师和单兵。” 刚刚提出质疑的几个学生面面相觑。 殷莱又补充了一句：“可以一起上，速战速决，食堂要开门了。” 此话一出，几个学生怒了。 殷莱分明是看不起他们。 “随便几个人都行？” 殷莱：“都行。”说着，她拿出了自己重新改装的银翼。 当初的银翼在抵抗黑洞潮汐力的时候被毁掉了，殷莱又重做了一个，这次有中央的资助，殷莱也一点没有客气，全部的材料都用的最好的。 老师一看到殷莱的机甲就亮眼了，机甲迷们都知道这个机甲的分量，不管是外观还是质感都是顶级。 比赛毫无疑问，殷莱赢得十分轻松。 她没留意数上了几个人，四队还是五队？总之她释放出精神力一瞬间压制他们的行动，在他们反应到自己被控制之前，她的机甲反应更快，迅雷般掠过他们的中间。 前后一共花费了不到三秒钟，或者更少。 她现在的精神力比之前还要高出很多，能够轻松地将精神力覆盖到中央星外，已经无法测量精神识海的广阔，不仅是她，方时砺的精神力也提高了数倍，当时他们猜测，精神力的骤然提升可能是因为相柳走之前说得那个“礼物”。 “行了吧？”殷莱收起机甲。 时间差不多了，她该去吃饭了。 陈修率先从愣怔的人群中走出来，一手揽住方时砺的肩膀，另一只手在方时砺的眼神警告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行啊你，殷莱，你这么厉害你当什么设计师，你应该来单兵班啊！” “没必要，我的精神力更厉害。”殷莱实话实说，陈修却不相信了。 “夸你你还真不害臊！不过你刚刚真的超级厉害，你怎么办到的！” “就这样，然后那样。” “行了你废话真多！”方时砺插话道。 “我问的是殷莱，你是她家属啊管得那么严.......” 三个人朝门口走去，渐渐没了影子，只剩原地围观了刚刚战斗的学生傻站在那。 半晌。 “谁录视频了吗？” “忘了呀！” “我去！” 数百个学生异口同声地发出惊愕。 当天，校园网因为殷莱的举动沸腾了。 决斗的时间太短，没人来得及拍上视频，不过整个13级的单兵学生和机甲设计班的学生都在震惊殷莱的能力，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校园网。 殷莱没回应过，走到路上仍然有不少人侧目。 殷莱：“......” 幸好她快毕业了，否则她绝对不会做当众展露能力这种蠢事。 毕业典礼那天，殷莱去的最早，她可不想看到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她走。 落座之后没等多久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来了，里克路过殷莱旁边的座位，神情难堪，偏偏旁边还有起哄的，他瞪了殷莱一眼，坚持着他贵族的高傲，抬头挺胸地坐到了前面的位子上。 殷莱没多在意，是里克非要和她较劲。 年轻人，火气旺盛。 新生演讲里有莱茵哈特，不知道是不是受莱茵家族的影响，他没有捣蛋顽皮，像以前一样复读，而是顺利完成学业毕业了。他是精神力训练班的第一名，代表新生上台演讲，上台的时候底下的唏嘘声不断。 人们没办法把战犯的儿子和他的父亲完全区分开，好在莱因哈特也不十分介意，他淡定地念完演讲稿下台，座位正好在殷莱的旁边。 殷莱没主动和他搭话，他导师主动和殷莱搭起话来：“殷莱！” “好久不见！”殷莱点点头，看莱因哈特还和以前一样，似乎没受到影响。 “哇，我好久没见到你了！”莱因哈特长高了不少，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 依旧阳光，依旧爱笑。 殷莱：“嗯。” 莱因哈特小声和她聊天：“我听说你失踪了，还以为你去了战场呢！” “你也知道我失踪了？” 莱因哈特：“你也知道我是人质吧......我一直待在中央政署，方家到处打听你的消息，方时砺最后一次去政署那天我看见他了，他说他去找你。” 殷莱听完若有所思，往大阶梯前方看去，方时砺坐在前面第三排，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忽然回过头来对上殷莱的视线，朝殷莱露出一个浅笑后又转了回去。 方时砺最后一天去政署，应该是去请求到敌军去做卧底。 殷莱心情复杂地盯着方时砺的后脑，久久没有回神。 “你们谈恋爱了？” 莱因哈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殷莱回过神来，皱着眉头。 莱因哈特嘻嘻笑着：“他们都说，你们俩在考试上眉来眼去，手牵手......” “......谁说的？” “都这么说！” 否认的话溢在口中，殷莱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你为什么没跟莱茵提瑞克一起走？”殷莱响起在飞船上偷听到的话，看莱因哈特现在自由的处境，再加上他刚刚说一直待在政署里以及他过去过于狂放不羁，不受管束的样子，殷莱似乎懂了什么。 莱因哈特两条腿悬空在椅子下方摇晃。 “我不喜欢他。” 那个人没把他当儿子，他从小只被当成爷爷的继承人培养，检测出来极高的精神力之后又只把他当做可以利用的商品。 讨厌。 真的很讨厌。 殷莱没多问，她大概知道为什么。 所有的学生演讲完毕，学校请来了重磅嘉宾作为13届学生即将踏上征途的引路人。 看见邱赫上台的时候，殷莱还有吃惊，她在学校不会随便释放精神力，所以一点也不知道邱赫会过来。 第99章 大结局 中央军校的学生毕业后有一大半会进入军队, 邱赫的到来算是给大家一针强心剂，他在演讲方面的水平很高，短短几句话就激起学生们的热情, 他的发表结束后现场掌声雷动。 毕业典礼结束后是自由时间，4点再到教室领取拍摄毕业照片。 殷莱穿着毕业服被莱因哈特缠着, 有莱因哈特在, 她又没有相熟的同学, 倒也乐得清闲。 大阶梯前面就是学校的标志性雕塑和绿草坪，很多学生在附近拍照留念。 “殷莱, 你来和我拍吧！”莱茵哈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相机。 殷莱被缠的没办法：“谁来给我们拍照呢？” 莱因哈特的手顿住。 是啊, 他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莱因哈特瘪着嘴, 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16节 “我来给你们拍！”方时砺从后面揽住殷莱的腰, 把殷莱拉过来了一些。 他好不容易才从一堆人手里逃脱, 第一时间奔着殷莱来了。 莱因哈特搞不明白：“相机给你。” 方时砺说：“你先给我们俩拍, 我再给你们俩拍。” 莱因哈特想想同意了，拍了两张照片之后递过去给他们看。 “原来你们真在谈恋爱啊！” 殷莱后背一凛, 一直放在她腰上没拿开的手压重, 特别有存在感，她抬起头，对方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们在谈恋爱吗？殷同学？” 殷莱抿着嘴不说话, 心脏鼓噪的厉害, 像是病了, 这症状这几年时有发生, 她正慌张地想推开方时砺，后面传来笑声。 “原来你们在这呢！”林雍走过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 谈了恋爱的林雍整个人看着就精神, “拍照怎么能不带我们，我们也来！” 莱因哈特扯了扯嘴皮：“啊？” 心里不情愿，他还是照做了。 拍完照他又兴冲冲地拿着相机递给方时砺让他帮忙拍照，卢红婴也从教师群里走过来，他和林雍都是毕业班老师，本来等着拍大合照，一转眼就看到林雍不见了，原来跑殷莱这来了。 卢红婴：“拍照不知道叫我。” 林雍嫌弃他：“等会儿不是有大合照！” 卢红婴：“我就想和殷莱单独拍一张，也不带你，你别过来！” 莱因哈特：“......” 他就想和殷莱拍个照片，怎么有那么多碍事的人！ 殷莱瞧见方时砺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挺惊讶莱因哈特的隐忍，换做以前他恐怕早就一拳打飞一个，只要自己爽了就行。 拍完照片，莱因哈特想着总算轮到他了吧，他们班的班长突然喊了集合，到他们班拍合照了。 莱因哈特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只能无奈地去集合，要走的时候方时砺还把他的相机拿了下来。 “借我们拍照，等你回来还你。” 莱因哈特：“行吧，等我回来别忘了给我和殷莱照一张。” “行！” 莱因哈特这才放心地离开。 莱因哈特走后，没过多久林雍也被叫走了，剩下卢红婴在那，卢红婴思索了一会儿，见殷莱和方时砺手上戴着的同款戒指，再看他们一起看照片时熟稔的反应和态度，恍然大悟，他小声问殷莱：“你们订婚了？” 殷莱一愣。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没有，您别乱说。” 卢红婴也不介意：“哦，反正快了吧！” 殷莱：“......” 卢红婴又问她：“我看网上有人说萨卡米就是阿列克，你说哪来的根据呢，就因为这俩人都没露真面目吗？你说呢？” 殷莱听出卢红婴在试探她，她的确在星网上看到有这种讨论帖，不过大都不屑一顾。 任他们猜的天花乱坠，反正没有证据。 过去殷莱害怕生活受到影响，害怕被人瞩目，那些目光会让她想起上辈子被火烧死的时候，那些村民看她的目光，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但也不会故意显露。 “我哪知道？”殷莱道。 卢红婴听懂了里面的意思，不觉长大了嘴巴。 他知道殷莱就是阿列克，但救世主萨卡米也是殷莱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甚至很多人都在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还是中央的虚构。 卢红婴看着面前二十多岁，面容年轻靓丽的女生，她瘦小的身体怎么也没办法和救世主联系到一起。 在错愕中，卢红婴被人喊走拍照去了。 方时砺笑着问她：“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怕威胁吗？就算是总统来，我也不怕。”殷莱戏谑道。 方时砺举手投降：“好了，都三年多了，我知道我没有把握父亲的身份告诉你是我的错，求你别揪着不放了，”他的声音陡然变小，“我害怕你是真的生气。” 殷莱小声道：“不说就不说喽，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旁边过来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长得甜美可人，行为举止也落落大方，她看了一眼殷莱，然后把目光放到方时砺的身上：“方时砺，快毕业了，我再不说肯定要后悔，我喜欢你，你和我交往吧！” 殷莱睨了方时砺一眼，见怪不怪地转过身去拿着相机看照片。 方时砺注意到殷莱刚刚的眼神，笑了笑，对那位女生说了声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我还以为传言是假的，好吧！”女生离开前不忘瞪殷莱一眼，可惜殷莱背对着，什么也没看见。 方时砺凑过去：“唉，我还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怎么还是有不死心的。” “什么表现的明显.......”殷莱人在曹营心在汉，根本没看照片，注意力都在身后，这会儿也顺口问了出来。 “我喜欢你啊，表现的不明显吗？”同吃同行，他还故意把空间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还不明显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殷莱说着，嘴角却忍不住地牵起。 后头赶过来的陈修和班级拍完照片的莱因哈特一同跑过来，亟不可待地要求拍照，殷莱眯着眼睛看他们争吵，满眼都是笑意。 拍照的摄影师总觉得照片里某个女生的头顶上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可他挪开相机，用肉眼去看，女生头顶的分明什么也没有。带着满腹疑惑，摄影师回到摄像机前，又看到人群后面有两道绰绰的白影子，他用力地眨眨眼，心想是拍太多照片眼睛算了，拍下了合照。 某.神兽眯起眼睛感受风的气息，心满意足地“嗷呜”一声。 人群后面的两只女鬼，年龄小的那个飞在半空，伸出两根手指拉着另一只女鬼的嘴角。 【笑！】 【呼~】梦貘躺在草坪上打呼噜，扫了一眼正在拍照的学生们。 真是无聊的人类。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殷莱摸着手上的毕业证书，心里有些许难以言说的情绪，方时砺很有眼色地没有打扰殷莱。 所有流程都走完，殷莱和方时砺顺着毕业的人流离开学校，走到校门口，在马路对面看到一辆气动车，似乎等候已久，殷莱一眼就认出是邱赫的车。 果不其然，邱赫从车上下来，旁边还有助理跟着。 邱赫的出现引来人群阵阵惊呼，看样子邱部长似乎在等什么人，谁那么有面子让邱部长等。 “车后座那个是不是总统啊？” “什么！” “哪儿啊，哪儿呢！” “快让我看看！” 灰蒙蒙的车窗，只能依稀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不清面貌，不过邱赫也在，邱赫下了车车里的人都敢堂而皇之地坐着，身份不言而喻。 “邱叔叔！”殷莱走过去才看到后座的总统。 邱赫笑着和他们说：“先别在这站着了，先上车。” 殷莱也知道在这里会引起多大的骚动，二话不说和方时砺一起坐上了后座。 方时砺坐在中间，殷莱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个人坐在一块儿，才发现这两个人长得有多相似。 “总统今天公休，知道你们毕业，正好顺路，就顺便过来接你们。” 总统双腿自然摆放，手臂放松在膝盖上，英气的脸庞微微侧开，充满男性魅力的脸上是慵懒的笑意：“小莱，不用拘束，当是一家人。” 殷莱被他的笑弄得脸颊微红，可能也是因为车里的温度有些高了。 方时砺如临大敌地坐直，有意无意地挡住殷莱的视线，转头过去盯着自己的亲爹，这张脸和自己很相似但成熟许多。 难道殷莱喜欢这样的？ 总统看穿了年轻人的小把戏，宠溺地笑了两声。 随着气动车的驶去，车外的学生们早就沸腾了。 “什么什么什么，那不是方时砺和殷莱吗？” “他们和邱部长总统是什么关系啊？” 消息登上校园网，在最后一天，大家都在怀念校园时光，纷纷登上校园网，这则热帖一下子被顶爆，可是当事人是不会看见了。 车带着他们开到帝星大酒店，中央星最大最豪华的超星级酒店。 今天不仅是毕业的日子，也是方时砺妈妈的五十岁生日。 现场来的都是熟人，方家的亲戚以及中央的核心骨干，六部部长，新任九大军团的团长和家人们。 殷父殷母和殷浩早就被接过来，殷母和方母坐在沙发那手牵手的聊天，聊得不亦乐乎，殷父则和方爷爷一起下棋，棋还是方爷爷教的，殷浩快要上大学了，最近完全成了军事迷，他的成绩优异，不出意外是可以考上中央军校的，心在正和几个同辈的男生在那里讨论机甲和武器，唐笑翟身边围了一群姑娘，不再张口闭口就是对美女的追求之后，言行举止都保持距离和生疏，反倒让他变成了妇女之友，没和姑娘们聊多久，就被身后冒出来订婚不久的未婚妻白絮因拎着耳朵带走了。 殷莱和方时砺跟在总统后面姗姗来迟，在场不少家属小孩是军校的学生，到这会儿才知道方时砺竟然是总统的孩子，无一不是惊掉了下巴。 她现在是中央特别聘请的精神力顾问和武器设计师，时常会在政署和军营出入，现场的领导人们都知道萨卡米和阿列克都是殷莱，对殷莱的态度十分恭敬，落在那些学生眼里，又是一阵震惊，在不断的纠缠下，才在殷莱的默许下简单透露了殷莱的身份。 一晚上，落在殷莱身上的目光就没消失过。 她举着酒杯站在外面的阳台上，宴会厅里人声鼎沸，她喝了不少酒，也算庆祝自己毕业，这会儿不胜酒力，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换做以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现在的生活，她不光有了家人，还有了看得见的未来，她并不惶恐担忧，反而很坦然地接受一切变化。 她往宴会厅里看，殷浩正拉着方时砺说什么，殷浩的个子已经窜起来，但还是比方时砺矮了一个头，方时砺多喝了两杯，手上的酒就被殷母换成了果汁。这几年方时砺和她家时常来往，她也因为要去看方爷爷经常去方家，两家的关系十分亲密，甚至是殷母，对方时砺的态度比对亲生儿子也差不了多少。 殷莱伸出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和方时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晚风熏熏地吹，空气的能见度很高，不再像过去那样都是雾霾和污染。僵化土地种植的技术一经批准就得到了中央大量的资金投入，在三年的时间内，联邦各个星球的环境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联邦将会重新被绿色覆盖。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声音，下一秒，方时砺靠到了栏杆上，懒懒地眯着眼睛，满眼都是殷莱的倒影。 殷莱摇摇头：“有点醉了。” “喝吗？”方时砺递过去一杯果汁。 吊车尾她不装了[星际] 第117节 殷莱接过去喝了一口。 方时砺笑道：“这可是我喝过的......”他以为会得到殷莱嗔怒的目光，或是将杯子还给他，没想到殷莱听完后依旧保持动作，喝了一口果汁。 仰起的脖颈纤细，偶尔有被风掠起的发丝吹过，空气中都仿佛带了甜味。 “不知道节后那群学生去军营报道了，看到你是指导教官会不会吓到。”方时砺心底焦躁，试图转移话题，不知怎么的，目光落在殷莱垂在栏杆上的手上，不知怎么的，他的手就牵上了那双微凉的手，甚至是十指紧扣。 对方没有挣脱开。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殷莱又在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这一刻，他很幸福。 “大概会吧！”殷莱笑着和方时砺对视。 唐笑翟举着酒杯满世界找殷莱。 他得找殷莱喝一杯！ 晕乎乎的视线转到阳台，窥见那里的两个人影，他憨憨一笑，正要去敬酒，立刻被自家老妈捂住嘴。 “你别去瞎掺和，让人家两口子自个待着！” 唐笑翟被拖走，眼神没离开那一对璧人。 切，谁还没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