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心(1v2 H)》 第一章:台风 台风很快要过境。 阴雨天,巷子泛潮湿。 时续时断的风带起四周的冷意,掀起校服裙摆。 明襄用手向下拉了拉裙子,想起来的时候咀嚼两下口香糖。 口香糖在嘴里含得久了,味道退化,韧性却依旧。 不远处从私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性,头发吹得极有型,迎面风打过来,仍然一丝不苟。 他很快注意到街边站着的女孩子,眼睛往她身上瞟了两眼,带着笑意走近。 明襄的视线逐渐收回,转头吐了口香糖。 “在等人?” 男人在她身旁站定。 明襄环抱手臂在胸前,歪了歪头:“是啊,在等人。” 男人盯了两秒她的胸牌:“和斐琳同所学校?” 明襄点点头。 过了会儿,她佯装羞赧,声音渐次低下去:“听斐琳说,你可以帮我们的忙。” “当然。”男人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招手示意她跟他走,“我们换个地方。” 明襄双手握着双肩包的包带,脚下迟缓,似拿不定主意:“我可以相信你吗?” 男人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伸手来揽她的肩膀:“别怕。” 明襄不动声色地躲开,厌恶神色只显露一秒,旋即在眼中消失。 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两人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前后不远。 男人走得不紧不慢,时不时向身后打量。 明襄牵扯嘴角,垂了垂眼,手向下滑落,伸进外套口袋,握紧了一样东西。 · 走至巷子深处,男人停住脚步,微侧过身,给她让路。 明襄打眼瞧了那扇窄门的后身,隔着透明帘布看得不甚真切,只依稀觉得那里头的粉光红影着实廉价俗气。 她眨眨眼,向前迈了一小步。 男人会意,转身拿出钥匙来开锁。 也就是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明襄一直在口袋里握着的手极快地挟着一枚手刺小刀刺向男人的脖颈。 男人吃痛,瞬间脱手。 钥匙掉落在地上,他紧捂着右侧脖子。 血一刻不停地向下淌,他紧拧双眉,抬手攥上明襄的胳膊,用力向左侧墙壁猛地一甩。 手肘擦着墙壁狠狠撞击,明襄应声跌落。 男人大步流星走过来,不顾依旧淌血的伤口,双手托在她腋下,作势要生生拽她进去。 明襄趁机再度划上他的小臂。 男人气急,扬手挥她一巴掌。 头发黏在脸上,混着他的血,明襄才要采取动作,头发让他抓住,带着蛮力一扯,撕心般生疼。 携风带雨的潮湿水汽灌进巷子。 与此同时,落入视线中心的却不再是粗暴而陌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再熟悉不过的校制白色衬衣。 明襄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强撑着地面站起来,虚扶着墙壁,看那男人被人用匕首重重划上眉骨,继而是半张脸颊。 粘稠血液溶进眼睛里,身上的多处伤口早已分辨不出疼痛的具体来源。 那男人只管不间断地哀嚎,无力地蜷缩在角落。 发霉了的墙砖渍满暗绿色的苔藓,混着长年不见阳光的暗痕。 南啟踢了踢墙面,磕掉鞋尖沾染的属于这里的泥泞灰尘,看了一眼明襄:“还不起来,等他缓过来再打你?” 明襄扬头甩开沾在侧脸的头发,头也不回地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 · 再次回到巷口,向前走五十米的公交车站。 等待下一辆车的间隙,她低头理着身上的衣服,才一碰手肘,钻心疼痛霎时席卷全身。 南啟比她先一步上车,登上去的时候连眼皮也未曾抬,留她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上去。 放学时间早已过去,公交车上稀稀疏疏,南啟挑了个后面的双排座位坐下,戴起耳机。 明襄随着晃晃悠悠发动的车身一起跌跌撞撞,想用右手扶上把手,牵拉伤口让她低低哼了一声。 身后传来脚步声,未等她张望,一包见方形创口贴被丢到她并拢的腿上。 再抬头,南啟正抱着手臂,头靠在车窗上,不咸不淡丢下一句:“下次再要逞能替人出头,最好提前想好退路。” 明襄深吸一口气,翻了翻眼睛。 从创口贴包装袋拿出来一张,她又抽出来一条更窄的,坐到南啟的旁边,不由分说就往他手背擦伤的地方去贴。 南啟猛地一躲,扬手抽出来:“你做什么?” 明襄又把他的手拉回来,放到自己手里:“给你包扎伤口啊。” 南啟皱眉:“用不着。” 明襄没有理会他,径自仔仔细细帮他贴好,又轻轻按了按,看了两眼他依旧紧绷的眉眼,她伸出食指近乎逗弄地划了划他的掌心。 南啟像触电一般下意识抓住,将她的手指紧握在手里。 明襄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南啟怎么会认不出她恶作剧得逞后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令他不喜。 他极快地放开,把头转到一边。 港山南站到了。 明襄抓起书包,从后门下了车。 南啟紧随其后,拖拉着步子跳下去。 · 阿莉早就在门口等了,足足是多等了一个钟头才望见两人的身影。 她面上带喜色,见到明襄先是接过她的书包,而后满怀欣喜地笑说:“襄襄,你猜谁回来了?” 明襄被她的话问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地抬眸朝庭院里张望,才要再问阿莉,一抹身影匆匆穿廊而过,她的心上骤然一提。 怎么会认不出这个人的背影呢。 明襄脚步顿住,倏然生了怯意,如何都不敢再往里迈。 忽听见身后两声促狭笑意:“怎么,刚才的那股冲劲都用光了,阿姐?” ——— 作者有话说:突然手痒想写一个稍微有点离经叛道的故事。 故事开始时候设定年龄是秦剡24岁,明襄18岁,南啟17岁。大体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但不会很长(作者真的贼懒写不了长文),十万字左右。 文名和文案前两句话来自草蜢的《半点心》。 第二章:缠绕 明襄剜了南啟一眼,挺直脊背,越过阿莉,径直进了庭院。 才走到门口,便听见内厅一通嘈杂人声,更多的是女人的声音。 明襄迈进门槛,果然见到傅敏卿正在低眸垂泪,仔细分辨,又觉得脸上还是笑容更多。 高高的颧骨堆起来,眼纹也是,大的小的纵在一起,一向视年华流逝如仇敌的她此刻也全然不顾了。 合该如此,明襄暗想,毕竟是他回来了。 “襄襄啊,回来了。” 不知何时,傅敏卿抬起眼,见着明襄直直杵在那里,招手唤她过来。 明襄乖顺地走过去,弯腰蹲下来,扶在傅敏卿膝头,仰起脸:“干妈可别太激动了,要不然前两日唐太太给的重返青春的方子可就不灵验了。” 傅敏卿破涕为笑:“你这孩子。” 她摸摸明襄的头,侧头看向里间:“去和阿剡打个招呼,他回来了。” 明襄听话地站起身,迎面便撞上他的视线。 这一眼猝不及防,明襄微微晃神。 秦剡站在那里有一会儿,默默注视着她们的举动没有作声。 纷至沓来的闪回片段与面前女孩子的脸重迭在一起,没有半分差别。 收回思绪,他眼尾带笑,开口:“好久不见,襄襄。” 心上随着他的沉稳声线蓦地一颤,明襄稳了稳身体,嗓音干干地吐出一句:“好久不见。” 说完便退到一边,再不开口。 秦剡没有当一回事,过去傅敏卿那边,在沙发上坐下,抚了抚她的肩:“妈怎么还哭,眼睛都要肿起来了。” 傅敏卿收住低垂的眼泪,拍拍他的手,一副假意嗔怪样子:“衰仔,出去四年统共往家里打过几个电话?今日倒还多得你记得这个家。” 说罢,她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瞧了秦剡一遍:“当年负气跟你父亲说那么些不留情面的话,你就当外面的日子那么好过?” 秦剡低头笑笑,半个人倚在傅敏卿身上,还当自己是十几岁模样,讨好地放软声音:“知道错了,妈要是实在气不过,打两下我也没话好讲。” 傅敏卿去择他的手:“你这孩子,净没有正经样子。” 算是已然消气。 明襄在一旁冷眼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头到脚,都和从前好不一样。 把傅敏卿哄好,秦剡再抬起眼来时,视线自然映去明襄的身上:“襄襄,过来坐。” 闻言,明襄木偶一样挪动脚步,刚刚坐过去,被傅敏卿发现了手肘处的创可贴,她有些急切:“怎么伤到了?” 明襄摇摇头,一脸粉饰太平:“不是,锻炼课跑步时候不小心叫同学撞到了,没事。” “要不要叫陈医生来看看?” 明襄连忙摆手:“不用了干妈,明日就好了。” 秦剡淡淡看她一眼,伸手过来,托起她的手臂端详片刻,问道:“真的不要紧?” 明襄不自然地脱开了,眼睛看向别处:“不要紧。” 傅敏卿轻轻叹口气,话对着秦剡说:“看看,你走这四年,妹妹都跟你生疏不少。” 秦剡扬起嘴角:“来日方长。” 傅敏卿点头:“去跟妹妹说说话,她可是想你得很。” 说罢,傅敏卿起身吩咐阿莉,一同去厨房看新炖的乳鸽汤火候如何。 “很想我?” 声线放低,懒音多一点。 顺着傅敏卿的话,秦剡自然地接口问。 语调漫不经心又胜券在握。 明襄坐远一点,迎上他的目光:“十五岁的时候很想,十六岁的时候淡了一点,十七岁的时候又淡一点,十八岁生日过了之后就不再想了。” “是吗?” 秦剡笑意很浓,只凝视着她不曾移开半分。 一道声音插进来,南啟扬声:“哥。” 秦剡眯起眼睛:“阿啟?” 南啟对上他的眼睛:“是我,欢迎回家。” 秦剡揽过他的肩膀:“这几年个子长了不少。” 南啟耸肩,余光瞥见一旁的明襄,见她局促尴尬,淡然出声:“阿姐,刚才有通电话,好像是唐斐琳打来的,你要不要去接?” 明襄如蒙大赦,立时站起身:“这就去。” 晚间饭食丰盛,几样菜各拣一筷子吃也便差不多要饱。 摸了摸小腹,明襄想起来和唐斐琳一同约好的减瘦事宜,甜点就没有碰,原封不动叫阿莉撤了下去。 阿莉来端时,十分可惜:“是你最爱吃的舒芙蕾,按你的喜好掺了足足两勺摩卡粉。” 明襄把甜品餐勺搁在舒芙蕾一侧,悄悄对她耳语:“你帮我吃。” 阿莉咬咬下唇:“叫我吃?” 明襄真诚地点点头:“你回去厨房和荣嫂说,是我叫你吃的,她不会说你。” 阿莉眉开眼笑:“襄襄最好了。” “还有我这份。”南啟听到这边两人说话,把盘子一推,“一起拿走。” 阿莉这回倒是并不惊讶,默默收走两份甜点,回了厨房。 席间,秦剡与母亲傅敏卿相谈甚欢,傅敏卿眼瞧着一大家子人终再聚齐,满面笑容。 父亲秦兆诚虽依旧对于过往的不愉快介怀,但终归是没再提起。 留明襄和南啟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吃饭,期间秦剡为明襄和南啟夹了两次菜,明襄将它们通通埋进了白饭的最下面。 晚些时候,明襄回了房间,听到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她走过去开,门露一条缝,一本笔记挡住来人的脸。 明襄却勾勾唇:“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借我呢。” 南啟的手垂下来,语气平淡:“不借你唐斐琳也要管我要,不是一样的道理,我懒得听她吵吵闹闹。” “唐斐琳怎么就吵吵闹闹?”明襄为她抱不平,“明明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女孩子活泼一点有什么不好?” 南啟清清喉咙:“很烦。” 明襄无言以对,亦不想多啰嗦,结束对话:“总之,多谢。” “不用。” 门合上,明襄散了头发,推开小露台的门去吹风。 才出去,听见隔壁露台一声轻笑,她转过头去。 秦剡正百无聊赖地斜倚在围栏边,手里抛着一枚银质打火机,视线投在她身上。 明襄见状,扭头又回去。 才踏进卧室没几步,身后稳稳的落地声传来,紧接着脊背贴上他的前胸,继而入怀。 “你和南啟现在的关系这么好了吗?” 他的侧脸挨上她的耳朵,问起来。 “也没有多好,南啟他性格不就是……” 后面的话没有机会再说出来,秦剡扭正她的身体,吻上她嘴唇。 热烈入侵,很快与她的舌尖搅在一起,明襄猝不及防,连连推他。 脚下不稳,连带着他一齐跌进软棉絮的卧床里。 缠抱在一起,腾不出空隙,秦剡解了领口的扣子,单手去掀她的衣裳。 明襄含混不清地叫他:“伤口疼。” 身上的人动作停了下来,他低头去检查。 明襄趁机翻身坐起,又被他极快地反应给拉住。 秦剡撑在她身侧,与她离开一点距离,静默对视。 视线缠绕,只剩清浅呼吸,明襄胸口起伏不定,但眸色却格外冷淡。 她忽然盯住他左侧锁骨前端那道不太明显的疤,从敞着的领口显露出来。 记起小时候的失手杰作,她情不自禁抬手去触碰。 指尖才刚刚触到,便被他抓在手里,依旧被他牢牢注视。 再要吻,明襄偏头躲开。 躲闪意味明显,秦剡笑笑,离她脸颊一寸距离,他躺倒在一旁。 搂过她的腰,见她依旧不老实地挣扎,他呼口气,话里掺杂了懒意:“累了,让我抱一会儿。” 第三章:霓虹 次日清早,薄雾低垂拢在天际,一概的阴沉。 早餐桌旁,阿莉照例给每人的手边放了一份报纸,只不过版面有小小区分。 明襄面前放文艺诗歌体裁摘录亦或是娱乐花边新闻,南啟面前放头版头条。 走到秦剡身侧,阿莉顿住,犹豫着不知该翻哪页。 秦剡回身取过一份,装样子翻了翻,并没看进去,随口对阿莉说:“下次直接放就好。” 阿莉点头:“知道了。” 昨夜搂着明襄睡,右手手臂被她枕了一宿,现下还残留着微微发麻的感觉,秦剡不自如地活动两下。 落在南啟眼里,他淡淡勾起嘴角:“哥昨天夜里没睡好?还是,回了家不习惯?” 秦剡微笑:“还不错,没什么不习惯。” 明襄没理会那边一问一答,用勺子搅了搅咖啡,扬头向厨房方向:“阿莉,我今天要的是美式,你帮我拿错了,换一下。” 没等阿莉应声,南啟敲敲桌面,将自己面前的骨瓷杯子推过来:“喝我的。” “你喜欢喝卡布奇诺?” 南啟无所谓地把她面前的杯子勾手过来:“都一样。” 他抬手看眼腕表:“快点吃,不然又要等你。” 明襄腹诽两句,接过来咖啡叁两口跟在叁文治后面倒进胃里。 十分钟后,她抓起书包,下一秒被秦剡自然地接过来,明襄听到他说:“我送你们。” 在迟到就要自动被罚抄五十遍数学公式的惩戒制度下,明襄自然没有拒绝。 车开到学校门口停住,南啟没说话,双肩包挎在肩上迈腿下去,头也没回踏进校门。 明襄要去解安全带,秦剡搁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放下来,覆到她手上。 指腹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摩挲,一点一点噬着她的心,细细密密的难耐。 明襄微微挣脱,他却索性握住,触感干燥而温热。 她再没想要挣出来的念头,却也没有反握住。 牵了一会儿,明襄小声提醒他:“快迟到了。” 秦剡放开,很轻地“嗯”了一声:“去吧。” 她下车,又被他叫住,车窗玻璃降下来,秦剡偏头:“下午放学我应该赶不过来,有事情要处理,你和南啟一起回去?” “我和唐斐琳约好去她家补习,她家司机会来接我们。” 秦剡颔首:“那就好。” 他从车里伸出手来,明襄凑近一点,他在她头顶轻轻抚:“晚上见。” “晚上见。” 她听到自己轻声地答。 才进到教室,明襄便被唐斐琳拉去了自己座位。 她紧紧张张询问昨日的事情,又去看明襄手肘处的伤口。 明襄告诉她没事,都处理好了,没有提及南啟半路帮手救她的事情。 唐斐琳这才略略放下心,但还是觉得后怕,她万分郑重叮嘱明襄:“下次一定要事先和我说知不知道,我去帮你,吓死人了!” 明襄笑着去拍她的头:“告诉你,你腿都吓软了,还怎么帮我?” 唐斐琳不吭声,明襄面色沉下来,凑近她耳边:“倒是你,你为什么这么需要钱?” 唐斐琳紧抿双唇,明襄猜测出七八分:“又是为你那个男朋友对不对?早该叫你和他分手。” “好了襄襄。”唐斐琳把话题岔过去,“我们不说这个了,我自己会处理。” 老生常谈,明襄对于这个话题多少也有些厌烦,索性闭口不提。 唐斐琳很快收敛情绪,视若珍宝般将抽屉里的最新时尚杂志拿给明襄,话语兴奋无处藏匿:“给你看这个,南啟!” 明襄眼风扫过去,是最新版的Vogue,南啟拍摄的主题内页占了两叁面。 年少盛名,远扬在外,无外乎占了色相的便宜。 若是没有十足出挑的皮相,怕还养不出来他日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 于媒体界不知有多少个安插在他周身的头衔,无一例外都是毫不吝惜的溢美之词。 明襄大概看了两叁眼,敷衍地嗯了两句。 唐斐琳见状,泄泄气却又生出一丝艳羡来:“你倒是好,每天和南啟朝夕相处,自然不觉得他有多么招人崇拜。” 明襄望望南啟,见他正趴在自己桌子旁的座位上补眠,心道世间万物果然还是有些距离好。 一定的距离足可以抵消大部分的真实感。 镜花水月,才能生出虚妄的美。 她复又转回头,眼神精明盯向唐斐琳:“我倒是对你放学以后要我看的教学视频更感兴趣。” “呀。”唐斐琳面颊染上红晕,娇嗔推她,“小点声音。” 明襄笑得意味深长,手拂过衣摆,走回自己座位。 傍晚下学,唐斐琳家的司机准时来接她们,车子驶入港山半山腰的独栋别墅区时,太阳刚刚坠入昏沉的天际线。 一张碟片在刻意遮住天光的昏暗室内播放了一个小时,充耳相闻的呻吟和喘息不断冲击耳膜。 唐斐琳面红耳赤,明襄则早早摘下了耳机。 “你……” 唐斐琳看着耳尖红红的明襄,视线又向下移。 两人笑作一团。 笑够,明襄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对唐斐琳说:“快到时间了。” 唐斐琳拨通许泽川的电话,絮絮说了两句,对着明襄点点头。 繁华闹市的醉夜,最不缺的是寻花问柳的街巷。 华灯初上时分,街面上暗巷里方方正正的灯箱透着妖气的红光。 高矮错落的广告牌大的小的分出身来挤在一起,远远一望看不清具体店面招牌,可气势却是十足十唬人。 霓虹灯海勾勒出无数暧昧灯光,身处其中匆匆走过,心肠都要软半分。 明襄跟在许泽川和唐斐琳的身后,穿梭于大厦夜总会不见天光的走廊通道里。 两侧包房内墙壁薄得好似宣纸,清脆地传导着里头的响动,屋内一动一静全然是盲眼直播。 一声声高声低语的调笑,叫得人骨头都要酥掉。 明襄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战栗,她伸手去拂掉。 不知走了多远,左手前方的包房门被打开,音浪瞬间席卷。 许泽川头一个进去,原本一直扬着的头按了开关键一样立时低下去,朝着里面坐着的几个人问好。 为首一个拨了拨染了棕黄的头发,抬脚一踢玻璃杯,杯子滑到许泽川面前:“来这么晚?等着谁伺候你呢?” 许泽川脸上立马摆出笑,手上麻利地去倒酒,又加冰块,尤为郑重其事地双手捧着递到中间坐着的那男人的眼前:“剡哥。” 明襄顺着视线看过去,怔愣住。 那男人也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陆放没好气地哼两声,抬手在许泽川面前一截。 许泽川没防备,手一滑,酒洒出来,陆放劈头就是一巴掌:“你他妈吃女人软饭吃得老母都不认识了?手上那点劲儿都用来搞下头那家伙了吧!” 两句话说得许泽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陆放倒是高兴了,余光溜到唐斐琳和明襄的脸上,继而下滑,看胸部,再往下看,越看越满意。 他对着明襄勾勾手:“你来,给剡哥倒酒。” 明襄早已缓过劲来,此刻不疾不徐地接过陆放手里的酒杯,接手时被他揩油摸了一把,明襄也浑然不在意,只专心倒手里的酒。 秦剡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没讲话。 来夜总会补习? 倒是新鲜。 倒好酒,明襄扬起脸,与他沉默对望几秒,她盈盈笑起来,学陆放,甜甜叫了声:“剡哥。” 第四章:吻欲 “瞧瞧。”陆放用手背拍拍许泽川的脸,“人家学生妹都比你懂事上道。” 不说怎么惩诫,也不说怎么了事,许泽川埋首站在灯光昏昧的角落,仿佛在等着凌迟。 唐斐琳一直没出声,眼见陆放越发不留情面,她攥紧了裙子,快步走过来:“能不能放过他,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这就完了?”陆放觉得新鲜,轻蔑地扫了一眼唐斐琳,“早着呢。” “你们还想怎么样?” 唐斐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慌了。 陆放挥开她,重新看回明襄这一边。 秦剡把酒杯接过,仰头喝尽,甩手丢了玻璃杯在地上,杯子咕噜噜在地毯上滚过去。 陆放会意,照着许泽川屁股踹一脚:“捡回来。” 许泽川二话不说照做。 他哆哆嗦嗦双手捧着,小声问陆放:“放哥,你吩咐。” 陆放坏笑一声,摸摸下巴,一时半刻计上心来,却并不马上脱口。 玩味地盯了唐斐琳和许泽川两秒,陆放自顾自转回脸。 唐斐琳还要与他问清楚,许泽川却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敢再说一个字。 周擎辉眼瞧着这边事情差不多,粗亮嗓门拔高一度:“这衰仔艳福不浅啊,我瞧着,这带来的两个靓妹是一个赛一个勾人。” 他按耐不住心中那点花花肠子,伸手就要去拉唐斐琳,却被身边的Yuri娇娇柔柔地抚上大腿:“擎哥就是这点叫人家最是伤心欲绝,明明昨晚才刚柔情似水地发誓,说什么欲生欲死也要死在人家床上,转脸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擎辉哈哈大笑,伸了一半的手立刻回转,抓着Yuri的纤纤玉手就往她身上游走:“我怎么能忘这一回事,你叫得那么好听,我就是死一百八十回也要死在你身上才算值。” Yuri娇媚地笑,脸埋在周擎辉身上,作势去捶打他胸口:“真讨厌。” 男女之事,说尽浑话。 明襄受过新式教育,再是没有亲眼见过,个中一二还是懂得。 只是再懂得,近在身侧,也不免羞红了脸。 秦剡见状,似无意地拉过她的手:“坐过来。” 陆放眼尖,对秦剡低语:“怎么,剡哥又看上学生妹了?换口味了?” “换了。”秦剡接过来他递的烟,叼在嘴里,吐字不清,“不行?” “怎么不行。”陆放又递火,“佳子那妞儿虽然正点,但外围野模儿终归还是差点意思。” 秦剡没讲话,吞云吐雾之间,就听周擎辉那边说:“听说没有,昨天城东浇沙那个点儿让警察给端了。” 陆放疑惑:“谁干的?” “不知道。”周擎辉摇头,“只听说浇沙让人给做了。” “仇杀?” 周擎辉摆手:“不像,致命伤没有,顶多算个残废,谁叫他没命地要货,吸得命都没了。” 陆放若有所思:“那盘生意现在谁接手?” “应该是四仔。” 周擎辉想了想,又哂笑道:“拉皮条的买卖他妈干得还挺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条通那帮妈妈桑给了他多少好处。” 听到这里,明襄弯起嘴角。 秦剡也笑,笑得别有深意。 他看一眼明襄,低头亲她嘴唇,细碎的吻落在她耳边时,秦剡问了一句:“你知道这件事?” 明襄识趣地攀上他的脖颈,缠缠绵绵地嗯了一声,一滩水似的缠在他身上。 秦剡揽着她的腰,愈发与她吻得难舍难分。 周擎辉早已和Yuri在裙下撩拨上,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一间包房内不加掩饰的欲声搅在昏暗光线里,说不清的暧昧迷乱。 陆放身下难受,拉过一旁伺候的小姐,眼神示意她脱衣服,而后眸光冷冷看向许泽川。 许泽川后背生寒,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等着吩咐。 陆放挑眉望了眼唐斐琳,将一肚子坏水悉数掏尽:“你,对着她,自己撸出来。” 唐斐琳大惊失色,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陆放。 陆放却不以为意:“怎么,还要我教你?” 一众人等着看好戏。 明襄心绪不定,刚一动作,秦剡便看穿她的心思,在沙发上按住她的手:“这是他们的事情。” 她不能插手,是规矩。 明襄心口起伏,眼睛盯牢陆放那边。 时间一分一秒安静流逝,许泽川愈加难堪。 他抬眼去看唐斐琳,躲闪着陆放赤裸裸的威胁目光,心狠狠一横,去解腰间的皮带。 陆放这才眉目舒展,坐看戏剧发展。 裤子要褪下来的前一秒,一只手覆在明襄眼前,牢牢截住她的视线。 接着,被人拉入怀抱,她靠在秦剡怀里,阖上眼睛。 今晚秦宅着实有些热闹。 傅敏卿作东,邀了几位太太一同打牌。 这时候已经打了四圈,数白司长的太太打得最为热闹,东一碰西一胡,一桌子东摸西摸,尽数她手里的牌最好。 唐太太心思不全然在打牌上,更多顾着和傅敏卿闲谈。 聊到儿子女儿身上,更是说不完的话。 “要说你真是命好,前两年你还和我抱怨说阿剡不懂事,出去这么些年往家里打过的电话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如今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回你膝前尽孝了。” 傅敏卿心头畅快,掩唇笑起来,手气愈发上乘,连赢两把。 阿莉送上来几碗红豆沙双皮奶的糖水,当作宵夜甜点。 唐太太刚用了一口,眼瞧着明襄从外面笑嘻嘻地回来。 傅敏卿招她过来,明襄乖巧地同几位太太问好。 “乖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傅敏卿一面用帕子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一面问道。 唐太太倒是先接了口过来:“和我家斐琳学习去了。” “是么,真用功。”傅敏卿用小勺子盛满一勺糖水,抬手喂给明襄,“你最爱吃的,呐,再让阿莉端一碗去你屋里。” 明襄笑盈盈说好。 唐太太见明襄脚步轻快迈上楼梯,这才转脸回来轻轻一叹:“这孩子,也亏了有你在,要不然,跟着谁都是个受苦。” 早年间好姊妹苏乔宁亲手把孩子托付给她,她是千般万般舍不得再脱手的。 拿明襄当亲女儿疼,也是苏乔宁临终前傅敏卿许下的承诺。 傅敏卿收回思绪,打出一张牌,浅笑道:“襄襄这孩子也用不到我如何操心,好得很。” “自然了。”唐太太附和点头,“比我家斐琳那丫头不知好到哪里去,学习顶尖不说,脸蛋比最新选出来的全港小姐还要靓。刚才离近一瞧,嫩得恨不得掐出水来。你是有福气,儿子女儿个顶个出挑。” 傅敏卿欣然接受称赞,眼神一转回到牌桌,给唐太太暗递眼色。 唐太太会意,抢在白太太前头胡了一把。 第五章:游鱼(H) 回了房间,明襄百无聊赖地趴在梳妆台前,用银质小勺有一搭无一搭磕碰瓷碗边沿。 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散落在房间里。 浅红色热带鱼在狭小缸中游动,鱼尾泛白,夹杂着暗红。 映在玻璃缸外壁上的,是她托着腮静默无声注视的一双眼睛。 一楼花厅几位太太仍旧在兴头上,摸牌声音足够响亮,声声入耳,还夹杂着调笑。 秦剡没随她一起进门,说要在外面散烟味,不知散步到哪里去。 倒是南啟的屋子亮着灯,似乎是刚刚才开。 她想起来,去还笔记本。 敲了叁两下门,没人应,她又推开一条缝。 本是想放下笔记本就走,但他大剌剌敞开的双肩包里洒出来两封粉红色的信封,上面还贴着可爱风格的卡通人物胶带。 好奇心驱使,明襄走近他摊在床上的书包。 才抽出一封,没有看两眼,一道低沉声线在不远处响起:“好看么?” 明襄吓了一跳,信纸紧紧捏在手里,背到身后。 南啟挑眉:“胆子这么小。” 他若无其事地围浴巾,靠近她,侧脸擦过她耳垂,歪头伸手向她身后,抽过来信纸。 南啟眯起眼睛看了两秒,随手搁在床尾:“唐斐琳要是把写情信的功夫用到功课上,年级第一也要给她让位子。” 明襄不置可否:“那是因为她喜欢你好不好,不然为什么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南啟不以为意地笑,全然忽视她的存在,转身去穿衣服。 明襄视线扫过什么,连忙闭上眼睛:“我走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 南啟按住她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慢慢的,五指插进指缝,逐渐收拢。 “就这么着急要逃跑?” 他凝住她的眼色,眼尾上扬,有迷离笑意即将发散。 氛围在一点一点变调。 “你这两天怎么总是阴阳怪气?” 手被他握得很紧,明襄手心里生了汗,不自然地问。 “紧张啊。”南啟笑两声,伸手进她裙摆,挑开内裤,揉了揉两瓣阴唇,自顾喃喃自语,“你该问你自己,怎么秦剡一回来,你就又变回那个我最讨厌的样子了。” 明襄紧抿着嘴唇,心跳得近乎于哆嗦:“什么样子?” “不由自主在意他的样子。” 明襄颤声叹一口气:“我没有。” “证明给我看。” 他蹭蹭她的颈窝。 “证明什么?” “这个。” 他指尖滑腻,送进去的手指抽出来,带出连带着的丝,送到她的眼前:“那里流出来的,还有很多很多,都是你的。” 内裤已经湿透了。 “别说了。” 明襄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南啟只是轻笑了笑,拉开了裤子的拉链,将性器送到她腿间,滚烫立即触到她。 她一激:“拿开。” “拿开?”南啟问,反其道而行之地又往里送,直到全部挤进她两条腿的内侧,“但它似乎很想我进去。” 南啟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侧脸:“阿姐知道说假话骗人了。” “求你……”明襄快要站立不住,“拿开。” 南啟甚至感受到她湿湿黏黏的热流从蜜穴涌出来,全部打在他耸动着的性器上。 似乎光是这样,都足以让他兴奋。 “它在邀请我。” 他不由分说,拉着她来到镜子前,看那紫红发胀的东西如何在她那里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南啟!” 明襄偏开目光,伸手抓着他的东西就要往外拿,可刚一碰到,便被他按着紧紧握在了上面,又烫又滑。 “你会喜欢上它的。” 南啟语意轻快,目光在她空荡荡的下半身流连。 明襄挡住他的视线:“别看了。” 南啟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随即将她压着顶在洗手台前。 带着凉意的石台边沿硌着她,明襄挣扎着要转回身。 南啟却反剪住她的手,不叫她动。 明襄哼哼唧唧地晃着,南啟双手握着她的腰,一点点地在她腿心抽送起来。 南啟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问:“还那么喜欢他?” 明襄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她咬着下唇,手勉强撑着台面:“嗯——” 明显的更胀。 明襄侧脸灼烧,唤道:“南啟。” 语调带了挥不开的低媚。 南啟心一动。 在这种温存时刻她叫他的名字,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倏然席卷而来。 “阿姐。” 南啟吻着她红得发烫的耳垂,濡湿的舌尖时不时轻轻拂过,像电流密密麻麻击着心脏。 “四年了,怎么说都应该是我们更加亲近才对。” 他很认真地计较,仿佛在诉说一条毫无置疑的公理。 明襄搂上他的腰,气息喘不匀,半天没有讲话。 “想吗?”他轻声问。 声线蛊惑,侯她入场。 明襄半边身子都麻了,没有多余的思想再去回味和揣摩。 “不想。” 她尽量调整声线。 “就会嘴硬。” 他说,连说出口的话都变得滚烫。 第六章:假戏(H) 南啟伸手向下抚,让她的皮肤变得战栗,如离弦的箭,蓄势待发。 他的指尖已经湿得不能再湿,满色水光。 南啟喉结不自觉地滚着,明襄死死按住他的手,眼里既潮湿又泛着红,看得他异常难耐。 南啟蹭着她的下巴,声音里故作委屈:“你也忍心。” 带着纠缠的火。 他又吻着她的唇,全是热烈而肆意的气息。 她意乱情迷,只是死死揽着他精壮的腰身。 明襄的心被搅乱了,渐渐回不过神。 南啟替她拨了拨散到额前的碎发:“难受吗?” “南啟。”她声音有点抖,似乎掺杂了哀求意味,“你别进来。” 越来越胀,似乎要顶进去,明襄焦灼地回头去看他:“别进来,我真的不想。” 南啟轻轻顶弄,进去一些,感受到那层阻力,恍惚间清醒了半分。 他一笑,拍了拍她翘起来的屁股:“嗯,就到这里。” 明襄半信半疑地感受着,心一直提着没有放下,紧张让她下意识地并紧了腿。 南啟略微皱眉,眼中笑意不减:“乖,别夹这么紧。” 明襄又顺从地微微松开,腿间早已靡靡湿了一大片,泥泞不堪。 他似乎加快了些速度,箍紧了她的细腰,紧按着贴着下身,一下下顶着。 “放松。” “嗯……嗯……”明襄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支离破碎地回荡在卫生间里,“再快一点。” 南啟深深笑了。 他将她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正正面对自己:“还没进去就高潮了?” 明襄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颈后,双眼不正常地染了红,脸埋在他颈间,由他上上下下地颠着她。 有些尿意,似是控制不住般积在下腹,下一秒,径直喷了出来。 明襄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静了一瞬,呆愣愣地怔在原地。 南啟笑出声来,低头凝视着她:“怎么这么多水?” 明襄一张酡红的脸再抬不起来。 南啟挑着她的下巴,望了一会儿她湿漉漉的眼眸,深吻了上去。 在腿间来回抽送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咬着她的唇,搂紧她,底下没忍,尽数射在她腿上。 “你真是……” 明襄无力反驳,泥一样瘫软在他怀里,由他亲。 “是什么?” 他喘着不匀的气,点了点她胸前挺着的红粒问。 “帮我弄干净。” 明襄抬腿去蹭他的小腿,才蹭了没两下,便被他一把狠狠揉在胸口。 他很快硬起来,硬生生地戳着她,语气不怀好意:“先帮我弄一下。” “去浴室。”她示意他,“顺便帮我洗。” 南啟笑着拉她进了浴室,磨砂玻璃门缓缓合拢,里头空间狭小,明襄只得贴近他。 南啟玩味地把手伸下去,拨开阴唇钻进去,又弄出来一些她的蜜液,和他留在她大腿内侧的精液一同沾了水。 他洗得很细致,花洒的水打在明襄身上,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凉吗?”他问。 明襄摇摇头。 南啟拿着花洒对准她的穴口,猛地加大了水量,刺得明襄紧接着便是一麻。 “你干什么!”她瞪着他。 他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手滑。” 明襄关掉花洒,扯了扯嘴角:“你现在越来越会玩。” 他充满兴味地挑眉:“不喜欢?” “南啟。”明襄笑一声,挑衅似的,“我真好奇哪幅样子才是真正的你。” 南啟眉目舒展,揽过她:“你喜欢的样子。” 知道他信口胡说,明襄也没了顾忌,张口便说:“我喜欢秦剡。” “嗯。”南啟懒懒地应一声,“那有什么关系?” 她搂着他的肩膀没动,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如何意外,只微微喘气。 “骗你的。”明襄似笑非笑,“喜欢这种东西,多廉价啊。” 对着谁都可以说,至于真心还是假意,早已懒得去分辨。 卧室外的人站了片刻功夫,本是无意路过,却不由自主听下去。 胡作非为的一场闹剧结束之后,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影里,他垂眼转身离开。 第七章:漩涡 星期五,骤雨倾斜,敲打得窗子噼噼啪啪。 台风天照例的假期,足足要放一个礼拜。 现下透过玻璃早已看不清外面庭院的模样。 明襄趴在练习册上,眼睛隔很久才眨动一下。 手机铃声的响动吵断她的思绪,她接通,唐斐琳在那边大叫:“我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都没有回我。” 明襄迟钝地应声:“我在做习题。” “还做什么习题?”唐斐琳更加不解,“你快看我发给你的电影预告片。” 明襄把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放到眼前。 点开叁角播放标志,是一支文艺犯罪片的九十秒预告。 一潭死水的南方小城。 穿梭于城市大小暗处角落的鱼市、海鲜市场、无名河滩的单薄少年,走进了交织错杂的暗网,从此匿于人海。 那双眼睛。 没错,就是那双眼睛,她既熟稔,又陌生。 冰冷到不近人情,毫无人性弱点的眼眸,却迫切而灼热地凝望过她。 明襄许久回不过神,缓缓闭上眼睛。 再度睁开的时候,眼前多了个人。 南啟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半靠在她桌边瞧着她,神情颇为认真。 明襄只呆楞了一会儿,旋即回过神。 她盯着他的脸。 她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他的这双眼睛,很像漩涡。 轻易就勾住你的目光,让人只想沉沦。 她跌进去,再难脱身。 南啟突然觉得她这副神情很有意思,略微勾起唇。 “看过了?” 他扫了眼她手机屏幕,随口问。 其实还是很意外,又或许,不该说是意外,而是惊艳。 从青春洋溢的校园男神变为了略带阴郁的小城少年,打破常态,他一贯做得得心应手。 亦正亦邪,偏执、狠心、良知、悲情杂糅在这样一个角色里,糅合出一个无比复杂却又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 虽然仅仅一分半钟,虽然他的镜头只快速闪过去几幕,但却出乎意料地深深击中了她的内心。 恰到好处,又淋漓尽致,既狠心绝情,又让人心生怜悯。 复杂的角色背后,也传达给观看者同等复杂的心绪,无法拒绝地抓人视线。 “蛮好看的。” 明襄全盘接受了唐斐琳往日所有对于南啟的不重样夸奖,重复出来。 南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过去托起她下巴:“要不要接吻?” 气息传导过来,明襄打了个冷颤。 他想要抱她,手不安分地滑进上衣,揭开几粒扣子。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他的动作,南啟显而易见地皱眉:“谁?” 门外的人一顿,旋即回答:“是我。” 南啟放开明襄,起身去开门。 秦剡迈腿进来,打量四周一圈儿,目光最终落在明襄塞进短裤一半的衣服,眸色晦暗难辨。 “哥。”南啟抬抬下巴,“有事?” “在做什么?” 秦剡看向明襄,明知故问。 明襄反应极快,够到手边写了几页的习题集,扬给秦剡看:“在看题。” 秦剡并没戳穿她,淡淡嗯了一声,似乎不在意地开口:“晚上何嘉曜要来做客,爸要我们去储物间挑礼物。” “好。” 明襄率先答允,避开屋内逐渐低下来的气压。 储物间堆放的东西很满,明襄小心地跳过几个箱子,去找最里面的架子,放着的都是高级货。 腰上一热,南啟已然缠上来。 明襄下意识回头去找秦剡,却已经不见他人。 南啟隔着她的上衣慢慢画圈,他手掠过的地方,激起明襄一阵密密麻麻的悸动。 后退几步,脊背靠上墙壁,又被他用手垫着隔开:“太脏了,往前一点。” 明襄笑着去亲他嘴角。 吻过那么几次,可终归不是老手,实在算不得技法高明,生涩在里头掺了大半。 最终还是南啟主导的更多,明襄大多时间在顺从地回应。 返回来的时候,秦剡看到他们在接吻。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就像那晚一样。 他们把礼物拿出来之后,南啟去接摄影师的电话。 见他走远,秦剡沉下声音:“你和南啟,在恋爱?” 明襄毫不掩饰,不答反问:“你看见了?” 正正好的位置,像是舞台幕布拉开的聚光灯下。 有心的人,不,不用有心,无意的人照样可以得见,只是需要巧妙的时机。 秦剡食指一动,想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来,动作一停。 想着她那天在夜总会包房里被迫闻烟时皱起鼻子的模样,他又忍住了。 他咳了一声,说:“你们高中还没有毕业。” 明襄的笑好似是从鼻腔里钻出来的:“你不是这么老派的人吧?” 秦剡随手打开琉璃色罐子的盖子,丢了颗糖进嘴里,嘎吱一声咬断了,问:“你很喜欢他?” 明襄停了笑,倒是认真地思考起来,有多喜欢?拿什么去衡量呢? 用俗套的皮相,还是纸醉金迷的物质,抑或是所谓的多巴胺分泌? 明襄摇摇头,把他们一一否掉。 喜欢从没有所谓衡量的标杆,如果有,那也是人为编造出来的谎言,做不得数。 “我不知道什么叫很喜欢。”她眼神精明,抬头望向秦剡,“你知道吗?剡哥?” 秦剡无声笑起来,她当然是在拿他打趣。 他不再去看她,视线转移到别处,语气淡淡:“不知道。” 他的反应叫明襄有些疑惑。 在夜总会和陆放周擎辉等人混在一起时候的劣性散漫似乎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面孔转变令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样的想法在明襄脑中一闪而逝,挑起来她愈发浓厚的兴趣。 明襄直起身,把他剥开的糖纸扔进脚边的垃圾桶,踱到他的身后。 与他擦着肩线掠过,明襄眼皮微垂:“以后想抽烟还是想做什么,随你的意,我无所谓。” 秦剡握住她手腕,迫使她停下。 明襄挑挑眉,乖乖站定,没讲话。 秦剡垂眸看她。 他似乎好久没有这样细致地看过她。 和停留在记忆里十四岁的女孩子在外貌上没有很大不同,依旧很美。 眉眼处长开了一点,有媚态,隐隐散发,不愿叫人移开视线。 “比以前更漂亮。” 他喃喃低声。 明襄似乎很轻地微笑:“有多漂亮?” 气泡水漾的音色,沁入潮热雨季的氲雾,盛满水的漉湿。 回答她的是他与她极度暧昧的距离。 他的注视还在持续,在她饱满的唇上落下视线。 和周围颜色不太一样的那一小块突出的暗红,久久抓住他的目光。 秦剡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眼前的女孩子,已经成长为一个名符其实的女人。 一个可以唤起他很多感觉的女人。 想及此,秦剡倒吸一口气,手在下巴颏上摸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在那一晚朦朦胧胧的挑起头之后,一切都在适时而微妙地变化着。 庞大机械的细小齿轮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不留意听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无法阻挡它正在悄然滋长。 “他亲你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明襄盯着他的表情变化,缓缓笑了。 目光交缠上他的视线,她在他耳边低语:“你很在意?” “襄襄。”他暗暗发力,揉她的手腕内侧,“就这么喜欢试探我?” 明襄皱了皱眉,盯着他的眼睛,话出口是低媚勾人的痒:“是啊,我就是喜欢试探你。” 秦剡心念一动。 那天夜晚独自一个人观望那出好戏时的感觉又涌了出来,聚积在那里,胀得他开始觉得有些难受。 见她不怀好意的笑,他实在有些无可奈何,把她乱动的手死死扣在手里,声音有些暗哑:“当初一声不响离开,是我的错。” “我并没有把它当成一回事。”明襄没有什么表情,还是那个极其明艳的笑容,顿了顿,“说起来,还应该是我道歉。” 秦剡犹疑:“什么意思?” 明襄踮起脚尖去啄吻他的嘴唇,不似亲吻,更像玩闹。 她漫不经心开口:“那个时候我说喜欢,没想到吓到了你。现在想来,不过就是一时兴起的玩笑。” “小孩子说的话,别当真。” 吻过,她脱开他的桎梏,带着轻浅的足音离去。 第八章:做过吗 郭书予比约定好的时间早五分钟到。 秦剡已然在门口等她。 摩托车轰鸣的引擎声暂歇,马丁靴踩上地面,她利落地扬手摘掉头盔,甩了甩头发:“这么准时。” 秦剡笑笑:“每次提早五分钟,你的一贯风格。” “行啊,记性不错。” 秦剡话不多说,低头把档案袋递给她,直入主题:“目前收到的消息就这么多,后续还在跟进,你先查着。” 郭书予接过来,隔着牛皮纸袋捏了捏薄厚:“这么少?” 秦剡皱眉:“做人最紧要的是知足,你当我刑事情报科出身?” “也行吧。”郭书予把袋子收好,“我先看看,有不懂再问你。” 秦剡一直没放松下来,听她如此说,眉头更是紧紧纠缠在一起:“一点私人时间都不留给我啊?” “私人做什么?”郭书予凑近他,佯装知内情地低声,“哪个阿嫂看上你了?” 秦剡笑得无奈:“痴线。” 郭书予耸耸肩膀,继续玩笑:“谁叫你长一副这么好皮囊,注定和女人纠缠。” 秦剡闻言抬眸:“这么大火气?不会是我打断你约会了?” 郭书予连忙制止他,阴阳怪气地说:“我哪像你,莺莺燕燕不要命地往身上贴。” 秦剡笑容更深,逗她:“你叫师父给成哥下死命令,看他还敢不敢拖着婚期。” 郭书予没好气地哼一声:“管那么多?” 秦剡摆摆手,斜靠在门口止不住笑。 郭书予想起正事,眼风不着痕迹扫视玄关,而后目光又转回到秦剡脸上。 秦剡恢复正常神色,自知她要问什么,暗自摇头:“他不在。” 记起秦兆诚一早搭班机飞去新加坡,他一直绷着的那根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好。”郭书予点头,随即又转换话题,“那是你阿妹?” “什么?” 郭书予给他使使眼色,示意他抬头。 秦剡顺着她目光寻过去,果然见明襄正半趴在飘窗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叁双眼睛突如其来汇在一起,明襄并没有躲,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嘴角,眼神看得郭书予周身起了森然冷意。 郭书予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复又低下头:“上次陈局夫人请秦太太过去喝茶,我好像见过她一次。小丫头年纪不大,气场倒蛮强。” 秦剡淡淡“嗯”一声,过了会儿,又笑出来:“确实。” “行了,我还得回去和师父碰头。” “好。” 二楼房间安静无声,秦剡有些好奇明襄在做什么,于是静静来到她门前。 “怎么,不请楼下那位姐姐来坐坐?” 明襄翻动一页书,推了推从鼻梁处滑下来的金丝框眼镜,转头对向电脑。 秦剡走进来,反身合上门,却没答话。 明襄没太在意,一面敲敲键盘,一面在书上写下笔记。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说?” 她连头都没有抬,只觉得他的脚步声在靠近。 秦剡自顾自坐在她身边,停了停,声音沉了一分:“确实见不得人。” 她写字的手有些发颤,敏感神经传导到末梢,血液循环里注入了躁动。 秦剡覆手到她额头,动作轻柔地摘掉她的眼镜放到一旁。 又露出来那双含着氲雾的眼眸,泛着湿热。 明襄只觉得眼皮微微一烫,落下他唇周的热度。 他倾身过来,呼吸逐渐变重:“那天的话,你说的不对。” 明襄恍惚回忆着:“哪里不对?” “你那个时候说喜欢,并没有吓到我。” 明襄捉住他扶在她腰侧的手,带着促狭笑意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还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猜的。” 秦剡反手一握,与她十指交扣。 明襄微微一笑,凑近他耳畔,眸色暧昧,讲话也故意放出软绵音色:“没想到原来那么早你就喜欢上我了啊?” 秦剡下意识舔唇,并没否认。 她玩心大起,指尖轻轻去解他领口系好的扣子。 一粒,两粒,意料之中被他牢牢钳制住。 他目光灼灼,单手去搂她的腰,霎时间缩短两人之间原本就逼仄的空间。 明襄柔若无骨的手从他手里滑下来,她双臂绕在他颈后,缓而轻地吻上他上下游动的喉结。 明显的,她感受到他揽在她背后的手掌都在渗着汗。 秦剡鼻息翕动,抬手执起她下巴,目光流连在她泛着水光的嘴唇。 明襄笑出声,拂掉他的手,慢慢趴在他胸口。 清晰的心跳一下下传入耳聒,和她的合成了渐起的拍子。 二十四岁的年轻男人,有些欲望是本能。 秦剡的心越绷越紧,喉头滚动得厉害。 “襄襄。” 叫出她的名字,话里是微微的颤抖和暗哑,全然不见他往日刻意浮于表面的不恭之色。 “秦剡。”明襄放低声音,语气幽幽,“你做过吗?” 第九章:动情(H) “要试试么?” 他的气息略微急促,唇间慢捻,辗转间低声问询。 热气蒸涌,身上像燃了火。 明襄迷蒙间回应:“什么?” 秦剡紧搂着她,不给她多余喘息的机会,也放任了身下耸动着的蓬勃欲望,一下下,生硬地抵着她。 秦剡捧起她的脸,停了吻。 借着月光,唇齿之间拉着的细细银丝还在泛着微光。 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吸卷入潮湿空气,他挑开她吊带衫外的单薄外罩。 “关于我有没有做过,你来亲自试试,不就知道答案了?” 衣裳顺着光滑脊背滑落于身后,明襄心口重重地跳,肩带被他手指带起来,缓缓绕于指间把玩。 明襄听到自己清酌声线慢慢嘤咛出声,以几乎只容许一人听到的细微响动流入他的耳中。 秦剡似乎是在考验着她的耐心。 尽管欲望已经累积到饱满,可他依旧没有攻陷,只是抱着她,手滑下去,褪了她的底裤,慢慢磨着。 明襄趴在他的肩头,脸烫得不行:“别……” “不急。” 秦剡笑着拍她。 她腿间早已在他的不断逗弄下湿润,滴滴答答地染湿了他的底裤。 秦剡不怎么在意,手指慢慢伸了进去,开始小幅度地搅弄。 明襄上半身有些不稳,微微地颤动着。 秦剡手上还在动作,有些许津液顺着他手滑落,他退出来,那处便一汩汩地流下来。 他沾湿了手,带到明襄的眼前:“你的。” 明襄拍开他,偏过头,脸早已红透了:“谁要看。” 他笑意更浓,揉了揉她的腰,缓缓将她放在身下。 下身的火热贴上她,明襄打了个冷颤。 她瞪大眼睛望着他,一向游刃有余的眸光里第一次显露出手足无措。 秦剡吻了吻她,一点点的塞了进去。 明襄免不了一阵吸气,脑子里面纷乱的思绪碾过,却都是纸上得来终觉浅。 她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有些被撕开的痛感顺着神经传了上来。 触到那一层,秦剡有片刻的怔愣,停住:“你和南啟没有?” 明襄此刻被痛意席卷,已然顾不得其他,只抿唇不答。 听她声音呜呜咽咽,秦剡挥开了刚刚问出口的疑惑,柔声问她:“疼吗?” “疼。” 明襄点点头,有些委屈。 “那我轻一点。” 探进去,他开始逐渐形成规律地抽送。 明襄忍着丝丝缕缕的痛感,而后涌上来的难耐越来越多。 她主动迎了上去,同他耍赖:“不要。” “嗯?” 秦剡撑起半个身子来看她,玩味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明襄偏过头去,侧脸陷入阴影里。 秦剡掰开她的手,十指交缠紧紧握住,渐渐撞重了一些。 他抬起她的腿,以便让自己更无阻碍地挺进去。 明襄承受着一道道的热浪,水渍和粘液顺着腿根流在床上,大片大片的湿。 夜深了,屋内空旷而寂静,只有暗处的隐秘交合,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 明襄死死咬着下唇,被巨大的快慰攫住的心仿佛要炸开一样。 秦剡手指隔开她的双唇:“别咬,都要破了,叫出来。” 明襄却憋闷着迟迟不肯出声。 秦剡发狠地加快了速度,按着她的胸口,揉了揉,又吻了上去,惊得明襄溢出了一口呻吟。 秦剡满意地笑了出来,揉着她的脸,闷哼一声,掐着她的腰动作越来越快。 “嗯……你……别啊……” 明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下颤动着,她又酸又麻,攀着他的脖颈搂得越来越紧。 秦剡慢了下来。 他在控制时间,也在延长时间,他不想那么快缴械,于是故意缓了速度,好多在她里面停一会儿。 明襄觉得愈发痒,睁开眼睛欲求不满地看着他,眼里染上的绯红看得秦剡身下一紧。 “别夹……” 他猛吸一口气,底下被她紧缩着夹住,他差点就泄了出来。 明襄这会儿已经逐渐适应了,蜜水一汩汩地涌出来,一紧一缩,只夹得他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我控制不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巨大的虚空和麻痒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别的。 可就这一句也便够了。 秦剡能感受到她充分的湿润,进进出出间水声不断,他略微抬起上身,看了看交合的那处,眼底涌上来丝丝缕缕的腥红。 明襄搂着他的脖颈,把他重新拉回来,意乱情迷间红唇贴上去,接吻的间隙她喘着极不均匀的呼吸声说:“不许再看了。” 唇齿紧密地纠缠在一起,他有些控制不住,身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啊……嗯……” 眼见着声音越来越大,秦剡再度吻了上去,把她喉间溢出的呻吟都堵在两人的嘴里。 明襄被他吻得喘不过来气,叫声也变成了模糊不清的低哼。 秦剡呼吸重了,紧抱着她泄了出来。 雨势缓了,添了水汽,融在薄雾里,散不开。 明襄还窝在秦剡臂弯里睡觉,睫毛微动。 她想要侧身,散落的长发扫过他手臂,唤起她昨夜的狂乱记忆。 察觉到怀抱收紧,她扬起脸。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就刚刚。” 一阵无话。 褪去了意乱情迷,现在两人毫无衣料遮挡的抱在一起,让明襄十分不惯。 她微微动了动,哪成想没叁两下,就感觉到一丝异样。 分明有个坚硬的东西在抵着她。 她睁大眼睛看着秦剡:“你又……” 秦剡难免失笑,情动的自然反应,他怎么能装作若无其事。 她正贴上那里,一时间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原始念头。 他看着明襄,刚要开口,只觉不对,伸手在被子里往下一摸,满手指的水。 再往深处探,穴口一缩一扩,分明是在邀请他。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笑得肆意:“看来不光是我。” “我……” 明襄想要辩驳,可确凿的证据此刻就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说出口的话更似欲盖弥彰,倒是不说也就罢了。 秦剡翻身压上来,坦荡而肆意地打量着她胸前大片裸露的肌肤上的点点红痕,无一不是在诉说着昨夜消遣的痕迹。 他贴上去,神情忽然变得认真:“浇沙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明襄的意识清醒了半分,抬手勾着他的下巴,主动吻上去,慢吞吞的热气在唇齿间来回流动。 她又恢复了那样的神态,娇媚的,勾人的,驾轻就熟的迷离意味:“想知道?” “嗯。”他吻得又深又急。 她伸手搂上他的后背,喘着不匀的气:“帮唐斐琳而已。” “以后别再掺合这种事情。”他哑声,“还有,少去夜总会那种地方。” 明襄一颗心极度不稳地跳,眼里水色越来越多,嘴上依旧不饶人:“许你去不许我去?” 他知道她在他面前是一向不肯低头的,只得他来迁就。 “不是次次都能遇到我。” 明襄无所谓地摇摇头:“遇不到你,也遇不到陆放?” 秦剡见她牙尖嘴利不肯败阵的模样,低笑出声:“说不过你。” 他手指穿进她柔顺发丝,又叮嘱一句:“再要去提前告诉我。” 明襄睨着他的眼睛,身体随着他的抽动微微颤栗。 抽插之间大开大合,叫回明襄游走的思绪。 呻吟声不断,她扬起嘴角,凑近他,露出轻佻的微笑:“体验感真的很不错。” 话音才落,明襄察觉到他停了一瞬,随即再度恢复,只是眼中的情绪肉眼可见地被她快速捕捉。 她挑眉:“不开心?” “当然不是。”秦剡静静凝视她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沉下声音,“我也一样。” 第十章:陈尸 六月十五日,港川中学。 早晨七点叁十分。 郭书予和秦璟步履匆匆,跟在余至琛身后拾级而上。 早自习的铃声刚刚响过,绿茵操场上叁叁两两的学生陆续走回教学楼。 余至琛边走路边接电话,顾不到后面两个人。 郭书予睨了眼他的后脑勺,对秦璟耳语:“要我是你uncle,准保不会放你出来做警察,当你的富家少爷多好。” 秦璟侧头看她一眼,随口说:“相比我,我uncle还是更看重南啟,要培养他做接班人呢,连阿剡都要给他让位几分。” 郭书予当然知道南啟。 秦兆诚的义子,电影界的新秀。 还有那副放到哪里都同样显眼的皮相,只看一眼就不会忘掉。 大把妙龄女子争着赶着想要见他本人一面,为见一面大把钞票撒出去也值得,成百上千公里远道而来也值得。 郭书予自然也对他很是有兴趣,只是当下没有显露出来。 她煞有介事地欲从随身斜挎的包里拿出来吃了一半的叁文治再咬上几口。 随即一想到一会儿要面对的场面,又悻悻地塞了回去,不咸不淡地继续说:“自从刚才接了师父的紧急call,搞得我食欲都没了。” 秦璟笑两声:“不吃也好,不然一会儿也要吐。” 余至琛讲完电话,扭头冷冷瞥他们一眼,秦璟和郭书予立刻收声。 来接他们的林老师很早就候在教学楼门口等,见了余至琛亮出的警官证,他微一躬身:“叁位警官,尸体在天台,你们随我来。” 乘电梯来到教学楼顶天台的案发现场,场面确实算得上惨烈。 少女的上半身校服外套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液浸染。 面部朝下倒扣着,五官溶在血泊里分辨不清,但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瞪着不肯合上。 手指弯曲程度明显,仿佛死前最后一秒还在用力地抓着什么东西不肯松手。 郭书予强忍着皮肤的刺痛不适感,走进她身侧,慢慢蹲下。 她用戴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抬起少女的右手,看了片刻:“右手食指和中指指甲有明显断裂痕迹,应该是用力过度与地面产生高度摩擦造成。” “生命体征消失后尸体僵硬化程度不高,下颌处僵硬程度明显,推测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到八小时。” “但由于现在正处在盛夏雨季,气候潮湿闷热,尸僵会出现更早,死亡时间只能作为初步预判。” 法医科同事继续补充,将尸体状态与每样证物进行拍照存档。 秦璟走上前,用小号镊子将断裂部分拔下,与死者毛发、尸体沾染的血液与粘土灰尘分门别类装入证物袋。 “死者身份确认没有?” 余至琛偏头问林姓老师,得到的答复令他有些意外。 林老师扶了扶黑框眼镜,沉声说:“是,高叁年级一班的何绮葶同学。” 郭书予率先一停手中的动作,半是回忆半是不确定迟疑出口:“何绮葶……那不是……” 秦璟呼吸也是一滞:“何嘉曜的女儿?” 如果他没有记错,上个星期五的那天晚上,应该是他见到何绮葶的最后一面。 地点,在秦宅。 案发前十二小时。 六月十四日晚,七点叁十分。 “我回来了。” 明襄走进花厅,一面弯腰换鞋,一面把书包交给阿莉,转头就看到了稳坐在雕花木椅上的女人。 她愣了片刻,本想装作没有看到,径直朝楼梯走。 女人注意到她,先是淡淡地一瞥眼,而后突然想起来自己此行的意图,转脸又换上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极为热络地同明襄打招呼:“秦小姐,回来啦。” 拜高踩低的嘴脸当真是半点不收敛。 明襄稍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才刚踏上几节旋转楼梯,明襄又不由自主停下,暗自打量她的脸。 廉价护肤品和化妆品堆砌出来的面容,极为浮夸的妆容和她本人的气质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上了岁数的痕迹在她脸上尤为明显,即使二斤粉也遮盖不住。 明襄没兴趣再去看。 抬头,一抹身影兜头笼罩住她。 南啟与她擦身而过,沉着一张脸迈着极松垮的步伐向楼下走。 走过她身边时,他停了一瞬,明襄没忍住出声:“你……” 南啟漠然看她一眼:“别管。” 二楼走廊,明襄趴在围栏上,留心听着花厅二人的对话。 “怎么,和那位大小姐相处得不错?” 女人笑得暧昧又复杂,看向南啟的目光满是了然的放荡。 女人转转眼珠子,一脸市侩:“打算什么时候把她娶进门?做秦家的上门阿婿?” 南啟额头上青筋暴起几根,逼视着女人的目光,压低声音却压不住鄙夷:“把你的脏嘴给我闭上。” 女人脸色一沉,显然没预料到他现如今说话愈发地不留情面。 她疾言厉色起来:“南啟我跟你讲,你还真以为秦兆诚收养了你你就能和他亲生儿子一样了?做什么美梦?你要是不想像你那个在狱里的死刑犯老爸一样,就赶紧给我……” 话未讲完,南啟叁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侧,拉起她浑圆的胳膊就往外拽。 女人被他拽得急了,登时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女人气得浑身发抖,手上满载的冒牌戒指首饰划伤他的额角。 明襄被吓了一跳。 不过她依旧站在那里没动,专心致志地留意着二人的动静。 大门被嘭的一声关上。 女人气得浑身乱颤,在门外破口大骂:“什么东西!一窝子狼心狗肺,当年要不是我豁出脸来去求秦兆诚,能有你今天作威作福的好日子?阔少爷当久了是真忘了自己什么低贱出身,连你老娘都敢往门外轰,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南啟没忍住,“嚯”地拉开门,揪起她的衣服领子发狠地一字一句:“你再敢说一个字,别逼我杀了你。” 女人傻了,她在南啟猩红的眼底寻到了翻涌的恨意和杀气,顿时闭紧了嘴,努力挣开他的钳制,灰溜溜地小跑出了宅院外门。 花厅静了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明襄无言回到屋子里。 她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双手握在一起,搁在下巴底下,像是在思考一些东西,出了神。 门被很轻地拧动,她抬眼见到来人,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阿姐。” 南啟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轻唤她,嗓音有点哑。 明襄看着他,眼神清浊,眼尾却有些颓丧地耷下来,泪痣在灯光虚影里瞧不真切。 他不再讲话,只是一动不动地靠着她。 明襄伸手抚上他擦伤的太阳穴:“还疼吗?” 南啟咧嘴笑笑:“她才多大力气。” 明襄起身去寻药箱,弯腰拉出一截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小瓶药水。 南啟安静地由她给自己上药,他忍了忍,一直垂着的嘴角还是勾起来。 疼是挺疼的。 明襄动作很轻,在红痕上涂涂抹抹。 “你还没有容得她豁出那张不值钱的脸来开口再问你要钱。” 明襄打趣道。 南啟懒得再去回想,笑了一声:“你都听到了?” “是啊。”明襄点头。 “还听到什么?” 南啟挑眉问她。 “还听到她要你做秦家乘龙快婿。” 明襄轻快地笑,涂抹完收了药水:“可惜我才不是什么货真价实的秦家大小姐。” 第十一章:三人·上(H) 自从秦剡回家之后,明襄房间的小阳台便成了他翻墙入室的常路,放着正门很少走,倒为私会做足了名头。 不过今夜不同,他屋里的灯开了两盏,人影来回晃动,露台却安静异常。 外头下了雨,明襄有些冷,起身去关窗。 手背被雨潲湿,一滴两滴打在皮肤上,沿着纹理悄无声息滑落。 随风带来有些浓的香水味道,闻不出前调后调,萦绕在空气中久了,反倒熏得有些头疼。 她侧头去看,香水味道的来源是一件随意搭在露台外侧围廊上的衬衫,白色的,接近领口处蹭上两叁抹红,隐约有一枚唇印。 明襄笑笑,转身拉开小阳台门的同时,听到秦剡来拿那件衣服。 “过来。” 秦剡叫住她。 明襄转回头,半侧着身子揶揄:“房间里还有女人?我去恐怕不大合适。” 衬衫搭在手肘,秦剡低头去看,会心一笑:“你来看看不就知道有没有女人了。” 到他房间门口,没等她敲门,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开了门拉她进去。 身上早已冲过凉,洗去了一身的黏腻脂粉味道,秦剡抱着她来到书桌旁,在书桌前的靠椅坐下。 明襄逡巡着他灯影下的脸:“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来做什么?” 秦剡手向下移,一路滑过她腿侧。 明襄面上滚烫,低头瞧,他正抵着,用手指隔着窄窄的一条布料漫不经心地打着圈。 心口像要炸开一般,她下意识地就并起了腿:“去找哪个风华绝代的阿嫂喽。” 他笑一声:“我想找你。” 卡着他宽厚的手掌就贴在她的大腿内侧,有丝丝凉意,又夹着滚烫。 “打开点。” 秦剡用搂着她的那只手拍拍她屁股。 “那你不许再使坏。” “嗯。”秦剡笑着应她。 上一次做过之后,秦剡发现她其实很敏感,不需要多么费力,就像现在,只轻轻浅浅揉了这么几下,他的手里就已经盈盈一片了。 他抱着明襄,换了个姿势。 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勾着她的底裤,帮她脱了下来。 一张椅子,承受着他们彼此的重量,秦剡拉着她的手,来到腰间。 他低喘着声音:“帮我解开。” 明襄颤着手去解围在腰间的浴巾,他还在一停不停地吻她。 手没稳住滑了下来,直落在了他已经渐渐鼓起来的中心。 “襄襄。” 秦剡难耐地把手覆在了她手上,几乎是手把手地和她一起,将它释放了出来。 这其实是明襄头一次如此清晰地瞧它。 只看了两眼,她就偏过了头。 就是它,连着他和她,抵着她,叫她欲生欲死。 有些热热潮湿的暗流自她身下一张一缩间滴滴答答地掉下来,一下一下浇在它上面。 秦剡有些忍不住,抱好她就要进去。 之前大多都是在床上,在书桌前,以坐着的姿势,倒是头一次。 秦剡搂着她的腰,纵情地动了起来。 到了后面,他越进越深,也越用力,明襄忍不住地窝在他颈间难以压抑地溢出呻吟。 “秦剡……不……行……好深……” 她主动向后挪了一挪,可才刚一动作,就又被他拉了回来。 “抱好我。” 他双手用力地按着她的臀肉,似乎更加拉向自己,深入了几分,冲撞便重了起来。 明襄只觉得要被顶破了,她媚眼如丝,死死抱着他,指尖似乎要陷进他脊背的肉里。 那是一种夹杂着濒死的欢愉。 “嗯……” 两人同时难耐地低低喊出来。 碍于薄薄的墙壁什么声音也挡不住,秦剡只好拼命按住内心即将爆裂的火花,抬手稍稍捂着她的嘴唇。 明襄的声音被颠得碎片一样,只叫得他极速充血。 腰间一个挺动,他发出一声喟叹,舒服得难以形容。 明襄小腹抽动得厉害,下身还在涌着水。 两人姿势未变,秦剡抱着她,嗓音异常低哑:“累了么?” 明襄任由他抱,后腰被他有意无意轻拂着的手掌摸过,她有点痒:“让我歇一会儿。” “嗯。” 静静待了一会儿,秦剡感觉到胯下又有渐渐耸起的势头,这才抽出来,浅浅地刮着她的穴口。 明襄腿酸得很,可欲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知道他也是。 秦剡拉着她站起来,抵着她站在桌子前的边沿,就着这个姿势,缓缓地贴着她从后面送了进去。 才抽插没几下,卧室门被悄然推开。 南啟目光淡淡扫过正赤身裸体搂抱在一起的人,面部表情并没有太大起伏。 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柜叁层的那处空隙之后,他语气一如既往冷淡:“玩这么嗨,阿姐不叫我?” 明襄被眼前的人吓到,温热内壁失控地裹紧秦剡的阴茎,刺得他额角重重一跳。 “别吸那么紧。”他低头看她。 等她适当放松,秦剡慢慢抽出来,离开她小穴,依旧在勃起状态。 明襄垂眼没去看南啟,心头起伏不定,侧过身想要走。 秦剡极快适应了眼前状况,反应过来,再度把她拉回来:“跑什么?” 柔软胸脯贴上他紧实的腰腹,明襄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 “不想叫他看。” 她声音细若蚊蝇,还带着不稳的颤音。 秦剡抬眸看了一眼南啟,眼神里叫人看不太出他的意思,片刻后又移开视线。 “阿姐未免太偏心了。” 南啟笑一声,伸出手指亲昵地刮一刮明襄的脸:“想不想一起?” 第十二章:三人·下(H) 没等明襄做出任何反应,秦剡叫她转过身,背对自己,又插进去。 方才已经泄了一次火,这次便不再急躁。 秦剡搂着她的腰,一进一出,粘液顺着腿间缓缓流下,蹭得桌子上也是。 他伸手按着她前面,试探着找寻,没一会儿功夫,重重按下去。 明襄没有防备,瞬间叫了出来。 同一时刻,搅紧了他的下身,秦剡一个闷哼,整个没入。 南啟扯扯嘴角,走到明襄面前,抬手勾过她下巴,脸凑上去含住她嘴唇。 秦剡加快了顶撞速度,次次顶到她最里面,打断她和南啟的亲吻,让她只是拼命地喘气。 明襄脸蛋早已潮红一片,身上也是,白嫩皮肤到处染着丝丝点点的红,稍稍用力一点就会在她皮肤上留下痕迹。 在和南啟吻到最深的时候,她也和身后的秦剡一起一同达到了高潮。 秦剡退出来,将盛满粘稠精液的安全套打结,随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明襄整个人软下来,落进南啟怀里。 南啟手指玩弄似的在她小腹上轻揉,也不顾她断断续续没有流干净的水打湿他的裤子。 明襄有气无力地搂着他肩膀,南啟食指不轻不重,去揉她阴蒂。 “这么湿?” 明襄将脸埋得更深,不置可否。 南啟笑意不减:“我有点后悔。” 明襄窝在他颈侧,声音瓮声瓮气:“后悔什么?” “后悔上次没上你。” 明襄脸上潮红未退,下身让他搅得天翻地覆,欲望本能再一次袭来。 她扭了扭,抬头看南啟,眸光都充盈了水雾,语气万分难忍:“去床上。” 南啟没反对,扬手架起胳膊脱掉衣服,抱着她滚进秦剡卧室那张大床。 秦剡转身去露台抽烟。 背后男欢女爱的声音持续不断,随风入耳,他仿佛置若罔闻,咬着烟慢慢抽。 今夜的状况有点意外,但他们叁个人似乎又很默契地一同接受。 说是生理快感也好,精虫上脑也罢,他忽然觉得这件事也许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等时间差不多,秦剡掸掸烟灰,吸完最后一口,烟头在玻璃缸里捻灭。 回身走去床那边,瞧了两眼正在做爱的两个人,秦剡拍拍南啟已经浸了汗的后背:“慢一点,她有点难受。” 南啟方才射得有点快,这会儿再度插进去,越发用力地加快速度,并不如何照顾明襄的感受。 听到秦剡的话,他才微微收敛。 明襄睫毛上沾了湿湿的水汽,意识早已抽离出体外。 眼前人影重迭,两个男人低沉声线像环绕立体声,围着耳朵不停喘息。 空了很久的嘴唇被人轻柔地吻住,舌头搅进来,一股冰凉的薄荷气息。 味道不冲,又甜又凉。 “你什么时候改抽这种烟了?” 明襄被南啟狠狠顶着,她极力端着声音保持平稳问秦剡。 秦剡笑着帮她把黏湿在额头的几缕头发剥开,亲亲她侧脸:“和你接吻,怕你不喜欢别的味道。” “嗯……嗯……” 原本回答他的话也变成了抑制不住的低吟。 秦剡看着身下的人在南啟的抽插下变得淫雨霏霏,酡红的脸蛋,饱满诱人的红唇,只让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下涌去,让他只想抱着她无休无止地做下去。 秦剡断断续续吻着她的脖颈,几欲要吻重了,又怕落了痕迹,遂狠狠吻在她胸前。 再抬眸看时,星星点点的深红色暗痕,更挑起了他的欲望。 秦剡拉开床头柜最下面那层抽屉,拆开新的安全套包装,温柔地摸她头发,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逗她:“乖,再做一次?” 明襄见状,意识回笼一分,虽然嘴里一再说着不要了,但软绵绵的音色让人听不出拒绝意味。 第二次高潮之后,南啟从她身上下来,翻倒在她身边躺着,给秦剡腾出地方。 秦剡手肘撑在她身侧,眼眸深邃含情搂过她:“好好休息一下。” 后半夜里,等明襄休息够了,秦剡抱着她去卫生间洗干净身上。 抬头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钟。 第十三章:热雾 温水打在身上过后,纾解了一晚上的疲乏,瘫软如泥一样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力气。 满浴缸的白色泡沫一层迭加一层,虚虚浮在水面上,填满视觉空间。 秦剡靠在浴缸里面,胳膊撑在两侧边沿,明襄从淋浴房出来,又一丝不挂迈腿挤进浴缸。 水面漾起波纹,随着她的动作那些白色泡沫似乎即将要溢出去。 明襄很快安静不动,倚在秦剡怀里,手捧起一汪水,又撇开。 秦剡单手环抱在她胸下,她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无端端发痒。 “今天晚上,我们……” 他挑起话头,却不再说下去。 明襄玩够水,抬手抹了抹下颌沾染上的泡泡,手落下的时候自然而然穿过他的指缝。 她声音很轻,似乎飘在空气里:“我们这样很好啊,你不觉得么?” 她回避叁人的关系问题,淡然处之,似乎觉得一切顺理成章,无需探讨。 秦剡倾身,吻上她后背左侧微微突出的蝴蝶骨,话到嘴边,又不太想讲出口,无声咽下,只沉闷地嗯一声。 明襄在水里转过身,半跪在浴缸里,凑过身子与他继续接吻。 氤氲的水汽弥散开来,几乎令人眩晕。 秦剡半搂着她,湿漉漉的躯体贴在一起,潮气上涌。 明襄笑着推开他连连咳嗽,过了几秒,又被他拉回去继续亲。 水漾到地面上,在瓷砖缝隙缓慢流窜。 “没力气了。” 明襄身体软下来,勾着他脖子的手没放下来,借着力气被他带着站起身。 从浴缸里出来,明襄脱开他的怀抱站直,随手拿过他搭在置物架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扣子系了两下,歪歪扭扭的,明襄烦了,索性撇开手不再管。 秦剡看她这幅模样,忍不住嘴角翘起来,绕到她面前,耐心地帮她一粒粒把扣子扣好。 每次做完她似乎都格外粘人,像换了其他人格,懒懒地偎在他身边,今晚更甚。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累的缘故,洗完澡出来,她一只胳膊十分自然地穿过他的手臂,拐进去,头结结实实埋在他肩膀。 又闭上了眼睛。 南啟早已不在,房间里十足空荡。 秦剡抓着她的一只手,放轻声音问:“在我这儿睡?” 明襄模模糊糊地点头,睫毛颤动几分,投在眼底的影子跟着明灭。 钻进被子,明襄舒展了下肢体。 在秦剡躺进来后,她翻过身,手臂揽过他的腰。 秦剡有些怔然,垂眼去看她即将要陷入梦境的安静样子。 发丝柔顺,散落在他肩膀一侧,缎面一样滑过他心上。 他吻了吻她额头,柔声问:“怎么这么黏人?” 话里是没想要收敛的笑意。 意料之外,她轻哼两声,嗓音沙哑昏昧,带着浓浓的倦怠答他:“不想要我黏吗?” “怎么会。”秦剡笑意疏阔,揉揉她的脸,“睡吧。” 明襄蹭蹭他的下颌:“抱我。” 秦剡照做,几乎和她密不可分地拥抱。 “襄襄。”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秦剡低低叫出她的名字。 四年前的问题,他真的很想回答她。 秦剡望着她良久,久到困意开始强烈翻涌,他的声线沉到不能再沉:“那个时候你说的喜欢,我也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襄在他怀抱里的身躯突然僵住片刻,而后才缓缓又软下来。 没有回答。 秦剡呼出一口气,轻拍她的背,哄她睡着。 次日黎明破晓,薄纱挡住的日光渗进来,淡淡的,想来天没有很亮。 醒过来之后,明襄慢慢坐起来,视线缓慢游移在他的脸上,极慢地逡巡着。 突然手心一痒,她发散的目光集中回眼前的男人身上。 “在想什么?” 秦剡撑着手也坐起来,自然而然就拥着她,像极了热恋时期的无数情人那样。 明襄突然不适地绕开他的手,胡乱捋顺头发,迈腿要下床。 才一动,撕扯性疼痛拉扯加剧,明襄低低闷哼,停住动作。 “别动,我抱你。” “不用。” 明襄制止他,半回过身,留给他一个侧脸:“我自己可以。” 她慢吞吞地就着姿势蹭下床,每走一步私处都带着摩擦产生的痛,每一根神经都被狠狠攥着,疼得她紧皱起眉。 “逞什么强?” 秦剡见状,快步走过来,拦腰抱起她,按住她的腿,沉下声音:“再动你更疼。” “到底怎么了?” 送明襄到她房间,秦剡弯腰把她放到床上,余光看到她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他声音不由自主软下来:“告诉我。” 明襄别过脸,声线没有过多起伏:“一会儿我换好衣服给你送过去。” “看着我。”秦剡双手捏住她双肩,目光定定,“为什么生气?” 明襄吸一口气:“我没有生气。” “那为什么和我闹别扭?” 秦剡继续追问。 明襄叫他搅得有些烦躁,伸手推他:“我没有和你闹别扭。” “是么?”秦剡失笑,虎口卡住她下巴,把她的脸转回来,正对着自己,“我说错了?” 明襄握住他手腕拉开,反问:“你不觉得我们太像恋人了吗?” 恋人。 这样的亲密关系让她心慌。 秦剡愣住,有些失神:“像有什么不好?” “拥抱,接吻,上床,都可以。”明襄顿了顿,似乎是再一次和自己确认后,才坚定地脱口而出,“但是不可以有依赖。” 她眼神清明深深望进秦剡的眼底,一字一句:“更不能有爱。” 突如其来的耳鸣席卷,秦剡抬手重重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 沉默。 还是沉默。 无声得令人窒息。 见他没有缓解趋势,脸上已经在冒虚汗,明襄有些紧张:“你不舒服?” “没事。”他摆手,阻隔在他们之间,声音压着,隔了很久才出声,“你说的我明白了。” 停在半空的手机械地收回去,明襄颔首微笑:“那很好。” 秦剡走后,明襄痴痴坐在窗边,虚无焦点发散出去就再也没有收回来。 她当然没忘了那个叫“爱”的东西,是如何毁掉她母亲苏乔宁的一生,叫她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秒还沉浸在那个男人亲手为她打造的囚笼梦境里沉沉不醒。 幻想自己真的被爱了一生,以至于连亲生女儿都肯撒手撇开,连命都肯赔进去。 哪里还需要诱惑虫蛊,叫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爱上你,早已是你亲手送给她的最完美致幻剂。 一颗心掏得干干净净,叫人狠狠去踩去踏,蹂躏得最后什么都不剩下,至死都认不清虚伪的假面。 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结局是自己唯一的归宿。 她不要做这样的人。 明襄嘲讽地笑,她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女人。 苏乔宁的一生难道还不够叫她警醒吗? 对爱,务必要敬而远之。 第十四章:后巷(H) 明襄和秦剡的关系就这么冷下来。 何绮葶的命案在港川中学内部迅速流传开来,一时间人心惶惶,警方内部更是毫无头绪。 学校出了这档子事,学生们上课也受了影响。 案发后的头几天,大多数课程改为了自习。 上到校长,教师,下到学生,清洁门卫等一众工作人员,都在等着随时被警方传去问话。 分局刑警队在教学楼叁层借用了两个空着的教室做临时问询室。 每日走廊内人来人往,可都避着那两间,仿佛路过了就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更不要提天台,自打出了事,警方封锁现场,校方直接锁住了通向天台的两道铁栅栏门,自此顶楼便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众人避讳的禁地。 明襄这几日无心学习,自习课和唐斐琳跑去小卖店后身的暗巷。 多数不良学生的聚集点。 到时,南啟正跟许泽川几人靠着墙根儿抽烟。 指尖半明半灭,南啟见明襄来了,夹烟的手扬起来,歪头打了个招呼。 唐斐琳搓搓脸颊,问明襄:“怎么样,我脸红不红?” 明襄好笑:“特别红。” “讨厌。” 唐斐琳暗暗瞄一眼南啟,跟着她走过去。 许泽川余光瞥见她们两个,颧骨陡然突出,一脸殷勤模样放声道:“稀客啊。” 早把不久前夜总会那副做小伏低极度难堪的下作样子抛到九霄云外,全然换副新面孔。 南啟踹在他小腿,冷声:“滚蛋。” 许泽川记起上次打群架身上被他拳拳到肉的滋味儿,悻悻吞了下口水:“得,不惹你心烦。” 走之前他故意顶撞唐斐琳的肩膀,被她厌恶地推开。 南啟被唐斐琳看得多了,生出来一丝不耐烦,把烟换了只手,抓起明襄手腕抬腿要走。 唐斐琳眸中闪过诧异神色,呆呆收不回目光。 明襄回头向她眼神示意:“没事。” 走出两百米,监控摄像拍不到的角落,南啟把燃了一半的烟扔在脚底下,鞋尖轻捻,压灭了。 明襄今天没有穿小腿袜,绀色校制裙下面吹进来卷过暗巷的风,冷飕飕的。 她抱着手臂跺脚,下一瞬被南啟拉过去,挥散不去的烟味钻入鼻腔,明襄感觉鼻子痒痒的。 “要不要逃课?” 嗓音有点哑。 明襄没抬头:“做什么?” “想做什么做什么。” 明襄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 南啟轻笑,揉揉她头发:“我昨晚没睡好,找个地方睡觉。” 明襄环顾四周看了看,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长椅:“去那边?” “嗯。” 坐下来,南啟自然而然歪头沉沉靠在明襄右肩,阖上眼睛呼吸均匀。 短发微微扎她的脖颈,明襄不自在地偏头,肩膀顶起来:“喂,你头很沉。” “嗯。”南啟拖着极懒的腔调答她,“我就睡一会儿。” 这一会儿的时间不算短,直到明襄右肩有些麻掉,他才终于补好觉。 “怎么,在想秦剡?” 见明襄出神,南啟凑近她,饶有兴味地挑起眉毛。 明襄摇头,眼底涌上玩闹笑意:“不是啊,在想你。” “想我什么?”他压低声音撞撞她胳膊,“想你怎么躺在我身底下叫吗?” “不好听吗?”明襄笑出声,装作很失落似的,“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南啟闻言把她抱到怀里,微扬的唇线堪堪擦过她侧脸:“嗯,喜欢。” 明襄坐到他并起来的腿上,双手环上他后颈,笑得妖冶:“有多喜欢?” 南啟慢慢喘气,垂眼透过她微松的领口向里看:“阿姐。” “什么?” 他扬起那张好看的脸,坏笑:“我好像硬了。” 故意向上顶,戳一戳她。 明襄勾唇,挨近他耳边,像要吻上他耳垂:“要在这里做啊。” 南啟的手缓缓游动,滑进她的内衣,勾了勾手指,轻巧地解开搭扣,释放胸脯的柔软,充盈在他手里。 明襄反手向后,捉住他作祟的手拿出来,从他腿上一跃而下。 她斜斜看他:“我走了。” 南啟的欲望被挑起来,下身胀着。 他拽过明襄,压在暗巷的墙壁,扣着她的手放在头顶,低喘唤她:“走不了。” 明襄前胸蹭着墙壁的灰,脏兮兮的,才要开口,感觉到他的手指已经插进来。 她半转回头:“你快一点。” 南啟将她内裤拨到一边,拉下裤链,顶进去。 才一进去,内壁瞬间裹住他,南啟眼尾上挑:“这么紧?” 明襄低吟一声,还不忘与他调笑:“要是被唐斐琳看到,你在她心里的形象可要毁于一旦了。” “是么?”南啟揉着她的胸,“那可以叫她来看看,以后就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明襄呵呵笑:“你觉得做什么事是不浪费时间?” “比如。”南啟顶胯,掐着她的腰使力,“操你。” 明襄故意去狠狠夹他,南啟没防备,差点射出来。 他拍她屁股:“阿姐这么记仇?” 明襄哼一声:“我讨厌脏话。” “这样。” 南啟会意,性器骤然撤出来,只在她小穴外有一下没一下轻蹭。 明襄难受得厉害,在他面前不住夹腿,一汩汩的液体无所顾忌地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 她欲求不满转回身,眼里都染了潮红:“南啟,进来。” 南啟下身翘着,表情却不慌不忙,他濡湿的舌尖轻舔她嘴唇:“秦剡和你做的时候,是不是从来都不说脏话啊?” 明襄懒得去理他这些无谓争辩,下身蹭着他:“你猜。” 南啟笑得肆意:“还要不要我再继续操?” “南啟。”明襄手肘打弯,圈住他,仿佛非要与他争个高下,“我可没求你。” “阿姐。”南啟手里握着性器,看着她,开始上下套弄,“你看看你那里都流成什么样子了?” 明襄深吸一口气,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纸巾,弯下腰,缓慢细致地擦拭下身,黏腻清稠的液体湿透了一整张纸。 她作势就要整理衣服离开。 南啟硬得更加厉害。 他拉过明襄,不由分说再度插进去,语气里加了一分无奈:“真有你的。” 第十五章:仓库(H) “算认输吗?” 明襄轻笑,和着他的频率,摇晃着腰肢。 南啟右手手臂死死卡着她的小腹,让自己的下半身和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他在她耳边抑制不住轻喘:“输在你身上,有什么。” 他找到她敏感点,往上顶了叁四次,热流密度更大,缠绕在他性器上,沾满了。 明襄压不住叫出声,又后知后觉地紧抿嘴唇,心口被火燎烧,浑身开始用不上力气。 南啟托着她的腰,问:“怎么,站不住了?” 明知故问。 明襄转回身看向他眼睛里:“你快点射出来。” 南啟笑着去亲她后颈:“我还没那么快。” “那怎么办?”明襄使劲用胳膊抵着面前的墙壁,还在一点点向下滑,“我腿真的软了。” 南啟抬起头,朝右边看了一眼,对明襄扬扬下巴:“去器材室。” 暗巷尽头是体育课器材的堆放仓库,因为学生会进进出出借用器材,所以那扇门在白天常年不上锁。 今天全天自习,自然不会有人造访,明襄欣然同意。 “你抱我过去,我实在走不动。” 南啟从她小穴里退出来,勉为其难地把硬挺的性器放进校裤,笑一声:“你可真难伺候。” 说完,他打横抱起明襄,朝器材室走。 门内暖和得不像话,潮湿闷热的六月中旬,浓厚的湿润气息把人哄得晕头转向。 南啟抱着她走到最里面,单手从厚重的一摞垫子里面抽出来一张,让明襄躺下。 他紧随其后压在她身上,左手手臂垫在她脑后,挑眉问:“服务还到位么?” 明襄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 “你……啊……” 她话还没说完,他已然闯进来,横冲直撞的,似乎比刚才站着的时候还要猛。 “你叫得我快射了。”南啟架起她的腿,“小点声,不怕把人招来?” 明襄显然并不害怕,南啟看出她的示威意味,扬起唇角笑笑:“不怕秦剡看到?” “他又不是没看到过。” 明襄不以为意。 “不一样。”南啟却摇摇头,“那次是在家里,现在是在学校。” “他知道你这么喜欢被人操吗?”南啟伸出手指,在她唇瓣上摩挲,继而又伸进她嘴里,淡淡说,“这么欲求不满?” “你不也是?”明襄用舌头去卷他的手指,轻轻舔弄,讲话含混不清,“随时随地都能硬?” “只对你硬。” 南啟把手从她口腔里抽出来,濡湿的手指抚着她脸。 下面被她搅紧,他闷闷一声:“咬我?” 明襄弓着腿,由他进进出出,她弯起眼睛:“让你早点射。” 南啟低笑,俯身把脸埋在她颈间。 他加快冲刺速度,而后很快冲顶,紧搂住明襄,胸腔共鸣一般发出一声喟叹。 “谁在里面?” 有人试探问出声,明襄一惊,去看南啟。 南啟食指放在她唇上,示意她噤声。 从小穴里面抽出来,南啟伸出手来拉她。 两人衣服穿得差不多,南啟才慢慢开口:“是我,南啟。” “哦。”得到回应,外面的女孩子放轻声音,“是这样,余警官那边请你和明襄过去问话,你知道明襄在哪里吗?” “知道了,我们一会儿过去。” 那女孩子离开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明襄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慢慢放下来。 她低头整理裙摆,仔细地去擦面料上沾到的水痕和他的体液。 下身空空,她回头看南啟:“你有看到……” 南啟的动作打断她的询问,她拧起眉,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用手指勾着的那条她的内裤。 南啟幽幽看了一眼,问她:“湿成这样了,你还要穿?” 明襄从他手里夺过来:“你的意思是要我不穿内裤去接受警察问话?” “总比湿了好。”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系在她腰间。 而后,南啟的手从裙摆下滑进去,揉了一会儿,他目光戏谑:“阿姐怎么这么多水?刚刚不是才擦过?” 明襄下意识并起腿,夹住他的手:“你别再弄了。” 南啟半搂着她,指尖感受着她阴唇的轻度抽搐,满意地收回手:“逗你的。” 明襄绕开他,径自把内裤揉成很小的一团,丢进角落的废弃纸箱。 教学楼叁层的问询室里,余至琛扔了笔,突然的一声,发出不小的脆响。 他翘起二郎腿,仰头捏太阳穴,话都懒得说。 郭书予很会对她师父察言观色,此刻她停下翻动笔录纸页的手,小心翼翼开口:“师父,一会儿那两个学生来,要不我来问?” 余至琛还是没说话,下手重了两叁分。 过了会儿,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对她的提议做了几分变动:“那个明襄你来问,南啟叫秦璟去问。” 郭书予有些失落,不遗余力为自己争取:“要么南啟也要我来问?” 余至琛冷冷瞥她一眼:“你那点小算盘,就别在我跟前演戏了。” 郭书予打着哈哈摆手,再没提这话茬。 人很快来了,教室门被人推开,脚步声一前一后,走进来一男一女。 郭书予循声望过去,没留神,心思跑远了。 南啟这张脸,她在心里暗自感叹,真的无可挑剔。 不管是放在大银幕,还是小银幕,眉宇间的英气锋利丝毫都不会被掩盖,总是带着蓬勃的生命力,肆意到极致。 余至琛干脆地咳了一声,敲敲桌面:“明襄和南啟是吧?” “是。” 余至琛抬抬下巴,眼睛扫过面前那对少男少女。 尤其是那个女孩儿,长得算是很出挑,但眉眼间的疏离感却太重。 有意思的是,多看两眼,又会觉得第一眼的判断不对。 冷漠疏离又明艳热烈,是极度矛盾的美感。 他眉间下意识又堆迭起来。 余至琛向来对富家女没什么好印象。 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性格坏得不能再坏,问十句话能回答八句就算是好沟通。 因此,他毫不犹豫将这个难搞的工作甩给郭书予和秦璟,自己则在一旁默默观察每个接受问话的人,补充他们没有问到的问题和提出他心里的疑点。 郭书予带着明襄去了旁边那间教室,南啟留在这里,由秦璟负责。 才拉开门,郭书予就看到靠在窗边转笔翻资料的秦璟,她走上前去给他使了个眼色:“师父叫你去问南啟。” 秦璟抬眸,注意力落在明襄身上,他顿了顿,站起身:“你问。” 路过明襄的时候,秦璟眼睛扫过系在她腰间的校服外套,胸牌上的名字很显眼。 明襄侧头叫了声表哥,而后没有停留,径直走向郭书予那边。 问话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惯例的那些基础问题,明襄照实回答,不消二十分钟,笔录已然做完。 郭书予对她微笑:“后续有什么问题,还希望你可以积极配合。” “自然。” 明襄礼貌地点头。 结束问话,郭书予闪身钻进余至琛那间教室,和他汇总目前收集和梳理的信息。 明襄回了教室,才坐下,便听到手机的两声轻震。 她从校裙口袋里拿出,是一条南啟发来的信息。 “回来一下器材室。” 她皱眉,回了一条问怎么了,隔了很久,没有回复。 第十六章:本能(H) 器材室内空无一人,有一些味道遮掩住刚刚他们胡作非为的痕迹。 明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转回头去看,耳后却传来微弱呼吸。 下一秒,刺激的乙醚气味散进鼻腔,猛烈的晕眩开始集中攻击大脑。 明襄竭力想要回头去看,却被身后的人死死卡住脖子。 再后来,意识逐渐不清晰,双腿的虚弱无力越来越明显,她只能听凭身体本能缓缓闭上眼睛。 意识丧失前的最后几秒,明襄能感受到自己在被拖动着缓慢后移,下半身擦着器材室暗色的洋灰地面,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那人的脚步声很沉,步步后撤,听在她泛空的耳里,遥远而空洞。 似乎过了很久,秦剡听到明襄轻哼了一声,随后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却不是很能使得上力气。 “醒了?” 他侧过头问。 明襄晃晃昏沉的脑袋,费力地重迭视线,去看眼前的男人。 她皱眉点点头,还是很难受。 另外一道熟悉声响从车后座传过来:“还记得我吗学生妹?” 明襄转头去看,几乎是脱口而出:“陆放?” “记性不错啊。” 陆放兴致倒是很高:“你叫什么名字?” “明襄。”她缓缓吐出两个字,“襄阳的襄。” 陆放跟着重复一遍,才想要继续搭讪,手机响了一声,他眯眼笑着拍前座秦剡的肩膀:“四仔那边有情况,我先走了剡哥。” “嗯。”秦剡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晚上我不过去了,你和擎辉说一声。” “知道了。” 视线随着陆放下车的身影拐进另一条街口,明襄依旧没有要系安全带的意思,只是抱着手臂坐在副驾。 她组织着语言,一面想一面问:“我刚才不是在学校器材室?怎么一睁眼就在你车里了?” “你被人迷晕,陆放发现你带你过来的。” 秦剡倾身过来,拉过她的安全带扣好,换来明襄一脸不解:“是南啟发消息叫我去的。” 秦剡看她一眼:“所以你认为是南啟做的?” “怎么可能?” “显而易见。”秦剡手指划过下巴,“那条消息不是南啟发给你的,发消息给你的另有其人。” “是谁?” 秦剡发动车子,单手搭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跟何绮葶命案有关系的人。” “你知道何绮葶的案子?” 明襄快速追问。 秦剡淡淡嗯一声:“不然陆放怎么会那么巧遇到你。” “你们在查这件事情……”喃喃自语过后,明襄恍然大悟,“你们在为何嘉曜做事?” 秦剡扬唇:“还算聪明。” 明襄没讲话,秦剡把着方向盘左转,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头还晕吗?” 前面的路口发生交通事故,车队排起长龙。 秦剡偏头,明襄无声无息坐在副驾,抽手放在膝头,敷衍地摇头。 他忽然凑近她,鼻息翕动,一些若有若无的味道弥漫在她身上。 属于情动的,欲念的。 明襄盯着他的眼睛:“你在看什么?” “你刚刚和南啟做过了?” 他脸色变了变。 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过匆忙,她根本没来得照往常那样洒香水掩盖味道,没想到就这么轻易让他察觉。 被他抓到,明襄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无所谓挑眉:“鼻子可真尖。” 秦剡微哂,手肘搭在车窗,汽车尾灯的红光看得久了刺得眼睛疼。 内心无故升起越来越多的烦躁,寻不到尽头一样滋长缠绕,搅扰得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太想看她另外一个样子,而不是现在这副无所顾忌牙尖嘴利的模样。 褪去外衣,她带着哭腔让他慢一点,他们的呼吸都密不可分地缠在一起,而后她和他一同冲顶的模样,他想看极了。 车队长龙终于开始松懈,驶过叁个路口,回到港山别墅区。 下车时,明襄脚底还是有点软,走路吃不住力气,秦剡见她逞强好胜却十足受罪的背影,还是没忍住快步追上她。 来到她身边,秦剡扶她在床上躺下,伸手解下围在她腰上的衣服。 明襄去拦,秦剡皱起眉:“这么喜欢南啟的衣服?” “不是。” 明襄握住他的手,不自在地拂一拂裙边:“我没穿那个。” 秦剡骤然会意,略微惊讶之余,他眯起眼睛,玩味地笑:“内裤都不穿?还想要勾引谁?” “勾引你啊。” 明襄暧昧地浅笑,似乎又带了点负气,手滑进他外衣里头,在他后腰来回摸索。 秦剡抓住她的手,扣在手里,呼吸带起急促:“别闹。” “定力这么好?” 明襄笑得合不拢嘴,细长手指打弯,有一下没一下隔着裤子轻蹭他下身。 很快就起了反应。 一点一点的,撑起来,胀着,很满。 秦剡心口涌起来消不下去的火气,紧握着她的手压在床上。 争执之间裙子褪到腰间,一览无余地露出黑色密丛。 秦剡呼吸加重,抬手去揉她的胸,却发现胸前乳尖早已挺起。 明襄勾着他的脖子,拉近与他的距离。 隔着裤子,她也能感受到他性器已然充分地昂首,顶端沁出来的液体渐渐染湿了内裤。 她去握,热度明显攀升。 秦剡低头吻遍她上半身每一处,再向下,轻啄下腹,而后来到那里。 舌尖灵巧地探路,流连过她的穴口,又向里钻入。 明襄叫他弄得不住流水,闭合眼睑控制不住地发颤,紧紧压着的呜咽声夹杂了啜泣意味。 听在他耳里,下身愈发胀满,要撑出来一样。 嘴唇上沾满了她的蜜液,秦剡在她下半身痉挛着高潮之后,俯身与她密密接吻。 黏腻的,灼热的,虚空的。 难舍难分。 明襄按着他的臀,手滑进内裤边沿,向下挑,直到他的性器弹出来。 分开她双腿,他抵着,在潮热里插进去。 他极有规律地探寻,顶撞之间脊背扬起,又下落。 亲吻一直没有停止,明襄用力地呼吸,身上早已覆上细密汗液。 她搂紧他的后背,沉沦在深吻里意乱情迷。 躯体纠缠变得粗重,她的呻吟声夹在他身下的拍打声之中,越发不知收敛地扬高。 明襄用力夹紧腿,秦剡闷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快到高潮时,记起没带安全套,他骤然撤出来,白灼液体尽数射在她小腹上。 秦剡翻身下床,抽过两张纸,仔细替她擦干净。 见她颤得厉害,他伸进去两根手指,帮她继续泻出来。 明襄在心口即将要爆裂开来的那一瞬间,起身紧紧抱住秦剡赤裸着的上半身。 她身上汗意不断,浸湿了浓密的黑发。 秦剡搂着她,两人心口皆是不定的起伏。 “和我气了一个星期。”他一开口,声音又哑又沉,“够不够?” 明襄重重喘气,脸埋在他颈侧,热气喷洒在他皮肤上,声音又颤又软:“不够。” “不够啊。”秦剡抬手蹭一蹭她的脸,沉溺地顺着她的头发,“那还要气多久?” 明襄挑起眉,去捧他的脸:“一辈子那么久。” 就算真的没有爱也没有什么所谓,秦剡注视着她湿润的眼睛,温柔地笑。 只要她在这里,在他的身边。 第十七章:心扉 用晚餐之前,阿莉上来敲了两次门,一次送水果,一次问晚上想吃什么甜点。 明襄半靠在床头不想动,对着阿莉的念叨几次过耳,却始终没听进去。 瞌睡的困意越来越足,她翻身躺进被子里,对着阿莉眨眨眼睛问:“主菜吃什么?” 阿莉复述一遍:“荷叶乳鸽,加一道金兰花干贝炖海螺。” 明襄思忖着应声:“甜点吃巧克力慕斯吧。” “好。”阿莉默默记下,又问,“今天送来的火腿新鲜,还是做火腿烩饭?” “嗯。”明襄随意点头,“问问干妈想怎么做,我都可以。” “知道了。”阿莉记好,看了看明襄一副惫懒的样子,“要不要给你泡杯咖啡提提神?今天太太和唐太太去教堂做礼拜,唐太太估计要一同回来用饭。” 与唐太太吃饭,规矩最是大。 道道菜品要品鉴一番,食一餐饭累过一堂正儿八经的文学课,明襄光想想便觉心累体乏。 她咕哝一声:“泡吧,越浓越好。” 阿莉笑起来,连声答允。 卧室门被轻轻带上。 秦剡洗好澡从明襄卧室的浴房出来,见她依旧怏怏提不起精神,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又要跌入梦乡。 半干的发梢还在滴水,他赤着上半身走到床边坐下,掀开被子躺进去,手臂环过她腰线,搂她进怀里。 明襄带着浓浓鼻音缩进他怀里,闭着眼睛不忘叮嘱:“你把衣服穿好,阿莉等下还要进来。” “襄襄。”秦剡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依旧紧搂着她没放,语气沉下来,“别再推开我。” 明襄的心里陆陆续续被他这一句激发了很多很多复杂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更不知道怎么去抽丝剥茧。 对于秦剡,如果她没有动心,又怎么会有情动的反应。 她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他。 明襄不知道该做何回答,干涩嗓音挤不出一个字,只能任凭他继续说下去。 “别再说反话,也别再和自己较劲。” 明襄心上涩涩泛酸,干瘪地开口:“你就这么自信地认为你很了解我的想法?” 秦剡淡淡地笑,近似于对待一条被验证了数百次,早已有了板上钉钉的准确结果的核验数据那样笃定。 他吻在她的额头,轻拂她的头发。 眼里盛满的温柔,看向她的眼神,怎么还会有第二种解释呢。 “秦剡。”明襄仍旧负隅顽抗,躲避他滚烫的视线,“我不喜欢你,我说过从前只是玩笑。” 耳边男人的说话声柔柔沉沉,扬起了极轻的尾音:“那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这句话?” 明襄怔住了。 头很沉,沉重负累让她无论如何抬不起来。 口是心非又怎么能光明正大。 她仿佛正在出演一出蹩脚的舞台剧,局促不安地在做最后的挣扎:“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秦剡不再强迫,她这样一再躲闪的态度,已经足够证明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淡笑不语,静静看着明襄半晌,手扣着她的头贴在他胸前。 明襄听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默然相对的时刻,比身体紧密相连更加具有蛊惑人心的效果,她的心脏恍若和他的贴在一起稳稳跳动。 怎么不喜欢。 明明是那么喜欢。 “你真的……” 明襄的声音在他怀中轻轻响起,话尾又断掉,她说不出那个字。 扬起脸,明襄与他久久对视。 很奇怪,明明没有做错任何,可明襄却生出了莫名的歉疚。 对他。 在那些她对着他不曾坦荡过的时分,里面是否掺杂了她的一点点爱。 她不敢承认的爱。 “上一次,我还欠你一句正式的告白。” 她的额头生出一层薄薄的汗,心在发抖:“别说。” 明襄伸手按在他唇上,手指难以自控地颤抖。 秦剡抬手握住,放在手心里,柔声带了安慰:“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她为什么来到秦家,她隐秘的身世,她不顾一切为了爱却得到了最不应该得到的凄凉下场的母亲。 秦剡还清晰地记得。 “你在恐惧你没有办法接纳一段长久的亲密关系,更不知道在这段关系里如何相处和维持,对么?” 这是他第一次为她对于爱情的想法临摹出具象的轮廓。 明襄很久没有讲话。 不错,她渴望肌肤相亲,却排斥长久的稳定而亲密的关系。 爱情对于她来说,意味着未知,付出,危险,抛弃。 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给我们一次做恋人的机会。” 他定定望着她,手臂从两侧密不透风环过来,给予她能够感受到安全感的姿势。 秦剡的神情前所未有地认真:“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只想要你接受我来爱你。” 我会做到,让你可以安安心心地来爱我,放下一切戒备地来爱我。 “襄襄。”秦剡贴着她的耳廓,似乎吻了上去,坦诚而真挚地开口,“和我在一起。” 第十八章:抽丝 天色欲晚。 傅敏卿同唐太太从车上下来,携手进屋,在花厅里絮絮闲聊。 一楼的洗手间里,明襄边洗手边不住地打哈欠。 身后被人拥住,进而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掌沾湿泡沫,与她一齐在水流下冲洗。 秦剡握着她的手一起洗,温柔触感似乎揉在她心上,明襄勾起唇:“很痒。” 玻璃镜映出她绯红的脸颊,秦剡低头去亲,嘴唇才刚碰到,明襄扭过脸,迎上去与他接吻。 她慢慢咬着他的下唇,秦剡收紧怀抱,放在她腰后的手滴滴答答向下不停滴着水。 明襄越过他去关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细细密密的啄吻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底裤又有了一丝黏腻,明襄轻轻推开他,半边脸颊潮红未退。 他是真的很会接吻。 秦剡适时放开她,见她下意识夹紧腿,他视线扫过她下半身,眼神里满是促狭意味。 闹了片刻,明襄推着他出去,收不住的笑在他脸上绽开。 门推开,偶然瞥见南啟的面孔,匆匆掠过。 明襄怔了怔,和秦剡牵着的手一时没有放开,秦剡朝南啟说一声:“快开饭了。” 而后他拉着明襄去往花厅。 南啟盯了他们并肩交错着的背影两眼,无声扯动嘴角。 饭厅的餐桌上,主菜撤下去,荣嫂将每人份的例汤端上来。 因知道唐太太原籍是上海人,为此特地做了清汤竹荪蝴蝶。 清汤菜系对汤汁的要求极严苛,竹荪蝴蝶赏味时,鸡糁制作要十足十讲究,蝴蝶才可最终漂浮于汤面上。 唐太太呷了一口,表情诉说着满意,不由又叫荣嫂添了一碗。 傅敏卿夹了一筷子叙府花胶进明襄的餐盘,淡淡道:“今天的花胶倒是很糯,襄襄你多吃一点,最近看你瘦下来不少。” 明襄看着面前那碟叙府花胶,样子确实精致。 叙府花胶是荣嫂的拿手菜。 做菜的时候,将上好的花胶和宜宾芽菜共同烹煮,芽菜的鲜嫩,花胶的滑糯,配上底下垫着的一口面,营造出十分的丰盛。 但此刻明襄却没什么胃口,又不好叫傅敏卿觉察出异样来担心,于是只得应卯似的吃上一小口。 唐太太这时想起港川中学那综杀人案,不由心情郁郁,问向明襄:“襄襄啊,最近学校里那个何绮葶的事情了结没有?” 明襄摇摇头:“还没有,警方说还在排查阶段。” “真是作孽。”唐太太啧啧两声,“也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好好的学校竟然还能发生这种事。” 傅敏卿叹口气,关切问明襄和南啟:“要不这几天先在家休息,等案子有了眉目再去上课?不然也不安全。” “也好。” 南啟抢在明襄前面开口,明襄抬眼去看他,猜不出究竟。 她没有把今天白天发生的那桩事情说给傅敏卿,只是当作无事发生地跟在南啟的话后面点头表示同意。 “美玉阿姨。”明襄忽地想起唐斐琳,抬头问唐太太,“我刚刚给斐琳拨电话,没有打通,她没事吧?” 唐太太清脆一声咬断乳鸽的脆皮,道:“没事没事,说是突然病了,头疼,我出门前刚叫司机送回来。” 明襄闻言放下心来。 口腔里渗出来的浓郁肉汁带来新一轮冲击,唐太太用餐巾抹一抹嘴,正色道:“要我说句不该说的,还不是何嘉曜做事太狠,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这才把祸惹到女儿身上。” 傅敏卿心里念了几遍圣经颂文,结尾处默念一声阿门,再没动面前的菜。 唐太太知道傅敏卿听不惯打打杀杀的事情,也没再说下去。 一顿饭心情闷闷地吃完,便去电话叫司机来接。 走廊内上了灯,临近九点钟。 明襄拧开秦剡的门,入眼是一幕错综复杂的关系图。 再往里看,南啟安然靠着桌边正低头想着事情。 显然,她的到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你们……” 明襄拿不定主意。 “正好。”秦剡拉她进来,“刚要去找你。” 明襄牢牢注视着那张关系图。 正中心是何绮葶的照片,四周错落着何嘉曜的照片和另外几个她并不认识的人,分别用红线和蓝线穿引起来。 明襄转头看向南啟:“今天下午那条叫我去器材室仓库的信息,不是你发的?” 南啟声音平缓:“显然不是我。” 得到确切答复,明襄眉头紧锁:“那会是谁?为什么目标是我?” 秦剡帮她回忆:“你好好想想,下午被警察叫去问话,你有没有说什么比较敏感的信息?” “没有。”明襄仔细回想,“我确定,都是很普遍的问题。” 她猜测:“会不会是针对何嘉曜的仇杀?” 秦剡否决:“如果是仇杀,案发地就不应该是在学校。更好的下手时机,难道不该是在何绮葶离开学校还没有回到家的这段时间内经过的地点吗?” “外面的人如果想要下手,学校对于他们来说只会更加困难。”南啟握着一支笔,在白纸上涂鸦,圈住几个字,重重画上圈,“但如果是学校里的人呢?老师,学生,清洁工,门卫,会不会比较容易?” “陆放说,四仔曾经见过何绮葶。” 秦剡看完陆放传进来的最新短讯。 而后他放下手机,在何绮葶和浇沙之间划下一条线:“也就是说,何绮葶和浇沙之间,也一定有关系。” 明襄骤然回忆起那天在夜总会周擎辉嘴里的那句:“拉皮条的生意他妈做得还挺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条通那帮妈妈桑给了他什么好处。” 脑中惊雷滚过,明襄几乎是登时脱口而出:“拉皮条!何绮葶也去过浇沙那里!” 浇沙…… 明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忽然想起,台风过境前的那天,在那条阴湿后巷,她是为了什么才假意装作失足少女寻求浇沙的帮助。 唐斐琳。 唐斐琳会有危险吗? 第十九章:失衡(H) 那天夜晚关于何绮葶案子的分析并没有持续多久,陆放打过电话来说第二天傍晚在大厦夜总会碰面,他或许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挂了电话,叁人又都沉默下来。 南啟从书桌一跃而下,看向明襄的目光带了故意的逡巡。 明襄挪开眼,抬脚离开原地。 二人一前一后,轻轻带上秦剡的房门。 南啟在黢黑的走廊里停下脚步。 明襄一直在想事情,没有留意直直撞上他的后背。 他顺势接住她,半搂在怀里,明知故问:“你们在一起了?” 明襄低头,呼吸频率快了一些,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的手慢慢滑下来,落在她手腕,五指灵巧地穿进她指尖。 明襄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去到他房间。 南啟不喜欢开很亮的灯,因此头顶的那盏几乎常年不亮。 仅凭着床头那盏发着微弱光芒的壁灯,他合上门,继而反锁。 电脑屏幕幽幽暗光被唤醒,碟片恢复播放,是百无聊赖的文艺片,一百二十分钟的时长刚刚走过叁分之一。 “我说过,这没什么关系。” 南啟似乎是笑了一声,弯腰调小了电影的音量。 “但是阿姐。”他语调温柔,回过身来,表情依旧很淡,“不要瞒着我。” 明襄坐在他床角,声音刚刚盖过女主角有气无力地在讲接下来的台词:“我没有想要瞒你。” 南啟在她身边坐下,右侧微微下陷,明襄亦被他抱过去。 从明襄的视角看过去,南啟的侧脸被屏幕光源照得近乎虚晃而不真实。 白噪音浮动在一段长镜头里,摇晃的秋千,帆布鞋子踩进泥土里,带出早晨刚刚滴落的雨水。 木屋内也是同样的潮湿和窒闷,汗液顺着脖颈淌下来,蒸发在空气里。 一同弥漫着的,还有不属于女人身上的情欲味道,裹挟着泥土,卷入女人的呼吸。 画面里的两个人急促地拥抱,而后滚在一起。 在那张充满着污渍的木板床上,他们急不可耐地除去彼此身上本就因为夏季的燥热而少得可怜的衣物。 呼吸愈发燥热,苍蝇嗡嗡低旋在木桌子上的那盏已经积了很厚一层灰的透明灯罩周围。 男人伏在女人身上一进一出,连带出的水声夹杂在女人的轻声低吟里。 原始的欲望放在声光乐调和相融的电影镜头里,降低了赤裸与直白,多了说不清的旖旎与燥热。 这不大却抓耳的声响唤醒明襄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她看了一眼屏幕,立马转开眼睛:“你看的都是什么……” 南啟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导演布置的作业。” 明襄揉揉眼睛,努力装作一副很困倦的样子:“我想去睡觉了。” “陪我看完。” 南啟还拉着她的手,把她按在身旁。 “你看这种片子不会有反应么?” 明襄动弹不得,偏偏镜头里的两人根本没有收敛趋势,动作反而愈加细致。 她的心思早开始四处乱窜。 感官反应营造出生理表现,下身早已涌出来湿液,想必不再需要一时半刻,便会湿透内裤。 视野里除了那一处发光点,其余全部陷入黑暗,明襄看不清南啟是否也有了反应,但她却感受到了他渐渐升高的体温。 “我是男人。”南啟忽然侧过脸,盯着她泛柔光的眼睛,似笑非笑,“怎么会没有反应?” 他倾身过来,撑着手臂在她两侧。 在光源里,南啟看到她努力掩饰着的急促呼吸和喉间不经意的吞咽。 他执起她的下巴,低头去吻,一只手顺着后脑向下,拉下她身后的拉链。 衣服被轻巧地剥落,露出她身上的完美曲线,在黑暗里,他指尖触到她,像在抚摸光滑的缎面材质。 明襄按住他的手,却被他带着按到他性器上,头顶是他沉沉低笑:“这就是我的反应。” 即使隔着一层裤子,喷薄的灼热似乎都在烫着她的手。 明襄的手一顿,鬼使神差地帮他解开拉链。 明晃晃的低哼传进她耳朵里。 嘴唇吃痛,明襄回过神,南啟正在慢慢撕咬,舌尖顶开她闭合的牙齿,他吻进去。 明襄后仰着身体,被他一再的攻势逼得退无可退,她手上用了力气,推在他前胸:“南啟,你先起来。” 南啟抱着她越缠越紧,似乎她越用力他就比她更多一分。 在力量抗衡这件事上,明襄从来只能做最初的反抗。 “别想他。”南啟挤进她的双腿之间,手往中间去,脱下她中央一带已经足够濡湿的内裤,呼吸声也沾了潮热水汽,“至少是现在,别想他。” 顺着湿滑的甬道,他低头送进去两根手指。 再接着,在她流出来越来越多的水之后,又送进去第叁根。 明襄紧搂着他的脖颈,在他手指的搅弄下轻而易举地达到了第一次高潮。 她喘着气,心口的冲动一股股向上顶。 南啟没给她多少休息的时间,她在黑暗里听到他脱下裤子的声响,然后是粗硬的火烫挨上她的小腹。 明襄半坐起来,离开他一点,他又欺身压上来,半是诱导半是哄着她:“把腿再张开一点。” 明襄执拗地不肯:“你白天不是才做过。” 南啟在这方面的耐心似乎被她磨得越来越少,他迫不及待地掰开她的腿,扶好性器就挺进来。 在她体内胀开的东西似乎要充满那里,又像是要顶破她。 明襄抓着他的后背,难耐地去咬他的耳垂:“你慢,慢一点。” “阿姐。”他一面操着她,一面又挺起上半身来,居高临下审视着她,“是不是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愿意留在我身边?” 明襄绯红的脸颊要滴出水来一样艳红,水雾迷蒙着双眼,她看不清南啟的表情,看不到他眼尾蕴着的些许水汽,更听不出他声音里带着落寞的央求。 她只能在他猛烈的操弄里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欲望捆绑,激烈地攥紧她的心脏,又高高地将她抛起。 “回答我。” 南啟注视着她意乱情迷的潮红脸颊,即使明明知道早已经沉沦在欲望汪洋里的她此时说出来的话怎么可能当真,他也要她亲口说出来。 明襄似乎是哭了,她的声音夹杂了浓浓的鼻音:“不是。” 南啟眼中掠过惊诧,扳过她的肩膀深深对她对视。 他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几乎与她贴着鼻尖,他低声呢喃:“不要和秦剡在一起。” “答应我。”他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唇,“不要和他在一起。” 南啟加快了冲刺速度,拉她起来坐在他腿上,按住她臀部插得一次比一次深。 “南啟。”明襄难受地叫他名字,脸埋在他颈间,连呼吸都变得不再顺畅,“太深了,难受。” “很快就好。” 南啟抱着她,一次性狠狠释放。 两人维持着这样坐着搂抱的姿势未变,他也没有抽出来,明襄软塌塌地趴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喘息。 “阿姐。” 南啟沉沉叫了她一声,轻轻叹一口气:“别丢下我。” * 存稿写到31章了,这两天进入写文倦怠期,翻回头去看总觉得写得很烂,没啥动力,摆烂心态作祟。 第二十章:下坠 第二天傍晚吃过晚饭,秦剡按时间开车去了趟会所。 到时,陆放正打发两个陪酒小姐出去。 小姐正在兴头上,哪里肯依,歪歪缠缠地萦绕在他身上,搞得他有些冒火。 陆放扔了烟,不耐烦地挥手:“赶紧滚,老子有正事。” 小姐们撇着嘴出门时,刚巧碰上正推门而入的秦剡和明襄。 其中一个正是上次陪在周擎辉身边的Yuri,她露出一个甜腻的微笑,说着就往秦剡身上贴。 秦剡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从怀里掏出钱夹扔给Yuri:“去吃个饭。” Yuri眉开眼笑地打开看,眼睛一瞄就知道数目多少,立刻满心欢喜地拉着另外一个小姐妹花枝招展地说:“还是剡哥大方。” 秦剡扬手,Yuri识相地为他们关好包房的门,扭着细腰扬长而去。 陆放一直没放松对于明襄的注视,从刚刚就是。 此刻转脸递给秦剡一杯酒,陆放朝明襄那边努嘴:“怎么着剡哥,收了?” “说正事。” 秦剡没理会他,抬抬下巴,洋酒清冽入喉。 他眉间蹙一蹙,很快恢复如常。 陆放从身后的黑色单肩包里拿出几张照片:“这些都是我最近在港川中学拍的,你看这一张。” 他坐近了一点,微俯低身体,食指重重点在一张清晰人像上:“这人,你看是谁?” 秦剡眯起眼睛,分辨两秒:“许泽川?” “我看看。” 明襄接过照片,脖子前倾,反复地仔细端详。 “看出什么来了?” 秦剡望过来,问。 明襄迟疑地指着那一团背景板一样模糊不清的背影:“这是,唐斐琳。” “这张照片有什么可疑?” 明襄看向陆放,一脸不解。 陆放招手示意她把目光放在许泽川手里紧握着的那个东西上。 明襄再度低头,赫然发现,透过许泽川的指缝,可以看出里面包着的是一只发暗红色的手机外壳。 而那只手机,她不久前确实见过。 在何嘉曜带着何绮葶一同来秦宅做客的那晚,明晃晃放在餐桌上何绮葶手旁的那只手机,和许泽川手里的分明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么巧? “许泽川这孙子。”陆放重新坐回去,翘起腿,“和这个案子绝对脱不了关系。” 明襄忽然紧张起来,那天被迷晕之前的景象如潮水上涌,她抓住秦剡的手:“如果许泽川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唐斐琳会不会有危险?” “先别着急。”秦剡柔声拍拍她的手,而后看向陆放,“还查到什么?” 陆放叹口气,视线游移在明襄脸上,缓缓开口:“恐怕这个唐斐琳,也不像阿嫂想得那么简单。” 明襄此刻已经顾不得陆放对于她突然改变的称谓,她急切探身过去:“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陆放把猜测说出口,“唐斐琳很可能也在其中扮演了一定的角色。” “不可能。”明襄摇头,语气里尽然是不可置信,“她怎么会参与杀人?” 秦剡眼神微冷,不情愿地慢慢说出下面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真的被浇沙骗?” 明襄呼吸一滞,静坐须臾,她失神站起身:“我有点不舒服。” 秦剡随着她站起来,扶住她双肩:“我送你回去。” 想及何嘉曜给的时限已然所剩不多,秦剡又回身叮嘱陆放:“你继续盯着许泽川和唐斐琳。” 陆放手插在裤兜里,耸耸肩:“明白。” 从会所回来的路上,明襄始终一言不发,秦剡照顾着她的情绪,车开得很慢。 街边路灯霓虹闪烁,一轮又一轮的光影在她膝头交替变换。 明襄用手撑着头,只觉得胸腔憋闷至极。 车停在车库,两人一时无话,解下安全带,明襄僵着脸下车。 眼睛下意识向不远处投放,才要移开,却忽然被什么拉扯回来。 临栋的唐宅今天安静得不像话。 唐先生和唐太太去参加慈善酒会,整栋别墅都关着灯,窸窸窣窣地响动在另外一侧的车库响起。 显然秦剡也同样听到,二人屏住呼吸,悄悄靠近声音的来源。 耳力所及之处,是一男一女极力压抑着声音的对话。 起初,明襄只是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后来,她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地挺直了脊背,一只手攥成拳,狠狠地握住又松开。 夜里的风凉了,吹落了庭院悉心栽种的花朵。 柔嫩花蕊簌簌发抖,娇弱花瓣散落一地,沾染了污糟的泥土,就再也没办法冲洗干净。 风真冷啊,明襄抱着手臂搓了搓,足够凉透人的心。 何绮葶的命案成功告破,凶手双双落网,一时间在港川中学乃至全市都引起了巨大轰动。 在许泽川和唐斐琳被市分局刑警队提审的第叁天,一切真相尽数查清,二人分别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这起案件的所有细节。 只不过不同的是,对于作案动机,唐斐琳从始至终只字未提。 从唐氏集团董事的私生女,到杀害地产大亨何嘉曜独生女儿何绮葶的凶手,唐斐琳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似乎从那一天开始,她早已接受了自己命运的最终走向。 唐斐琳坐在那一小方天地里,眯着眼睛贪婪地汲取着从不大的四方窗框里透进来的缕缕阳光。 不知是否是光线太过刺目,两行泪水顺着她姣好的面容淌下来。 当嘴角感知到眼泪的滚烫与咸湿,她蓦地笑出了声。 关于何绮葶的命案细节,她早已交代地一清二楚,可关于那个秘密,她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说。 唐斐琳忽然有些记不清该有多久了,于是她仔仔细细地在心里默默地算。 他们已经十八岁了,和共同埋藏的那个秘密,已经一起度过了叁年的时光。 他们照例升学、考试、念高中,还有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就要迈入大学校园的广阔天地。 他们成为了曾经在十五岁那年的炎夏里,最盼望成为的成年人。 而那个女孩子的人生呢? 罗念的人生,被他们丢在了叁年前那个逼仄的卫生间里。 没有人再会去想念她,憧憬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罗念的人生,本该比所有的人都更加光芒万丈。 唐斐琳泣不成声,关于这个秘密,她犯下太多让她追悔莫及的错误,在真相和她所谓的爱情里,她选择了闭口不谈。 她选择成为他们赤裸的,桃色陷阱纠缠里的帮凶。 “许泽川。” 那天晚上在她家的车库旁,唐斐琳表情复杂而古怪地看着许泽川。 “送我一个生日礼物吧。”唐斐琳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她停顿了很久,吐出了叁个字,“杀了我。” 她从他的怀抱里抽身,侧了侧身子,从怀里拿过一把水果刀,轻轻地抚摸着刀柄,过了会儿才抬眼说:“就像浇沙和你杀害罗念和何绮葶那样。” 许泽川的眉毛凝成死结,几乎是当即脱口而出的辩驳:“我没杀她们,是她们自己找死!” 下一秒,冰冷的刀尖抵着唐斐琳的心口,她只觉得有一种要解脱的畅快。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她们。” 多么不容置疑的口吻。 许泽川一寸寸将刀尖抵进去,在最后关头,戛然而止。 “最后一步的选择,是她们自己做的,与我无关。” 他忽然变得冷静而克制,问唐斐琳:“你就这么想死?” 唐斐琳的目光变得审视:“最不应该死的是罗念和何绮葶,而我们,都应该去死。因为是我们害死她们的,你,我,浇沙,我们都是烂命一条,却亲手把她们拉进了烂泥里。这么多年,你就一点不愧疚么?” 许泽川突然笑了:“我当然愧疚,可是斐琳,你知道想要给罗念赎罪,最好的方式不是去死,而是活着。只有活着,才是无尽地狱。” 他轻抚她的脸,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与认真:“唐斐琳,你得活一辈子,跟我一起。” 这样我们才能向她赎罪。 因为只有活着,才最难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