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与繁星(骨科)》 第一章 八月下旬,暑气未消。 车里开了空调,林疏月坐在后排,闭着眼睛,有点晕车。 想到刚才妈妈对她说的话,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她竟然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前面驾驶座上的人,叫了十几年的姑姑林素芳才是自己的生母。 原来当年林素芳生下儿子两年后意外怀孕,查出来是女儿,林素芳不舍得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公职人员违反计划生育要丢工作,就偷偷生下来,送到农村老家给弟弟林俊伟养着,每年给弟弟一笔钱。弟弟和媳妇李春梅结婚叁年一直没有孩子,很是着急,于是欣然接受。没想到两人心情放松下来,收养林疏月的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取名林星年。 李春梅觉得是林疏月给他们带来了好运,让她拥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心存感激,一直对林疏月视如己出。 现在林疏月考上了市一中,林素芳恰好顺理成章接她回家去城里上学。 车子开上了省道,路面变的开阔。 林疏月睁开眼,按了按太阳穴,茫然地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 怪不得姑姑对她这么好,怪不得奶奶总说她是个外人,怪不得村里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说她是捡来的……以前她从来不信这些,只以为是姑姑没有女儿,又喜欢女儿,所以疼爱她。以为奶奶是因为重男轻女所以才那么说。至于村里流传的风言风语,那都是无聊的大人吓唬小孩子的。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圆圆,饿了吗,我们就快到家了。”林素芳在等红灯的间隙突然发问,打断了林疏月的遐思。圆圆是她的小名,因为她生在中秋节,那天的月亮很圆。 “我不饿,姑姑。”林疏月清了清嗓子,回答道。其实她不仅不饿,还因为晕车有点恶心,此刻胃里一阵阵难受。 即便知道了真实身世,她也不打算改口,还是喊她姑姑。她以前很喜欢姑姑的,现在反而觉得尴尬,进退两难。 为了接女儿回家,林素芳特地启用了新房。两层的复式楼,一年前刚刚装修好,离一中很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快来,姑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一开门林素芳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林疏月往二楼去,“行李箱先放那儿,回头让你哥哥帮你搬上去。” 卧室很大,进门左手边是一整面墙的原木色壁柜,床和书桌也是原木色的,似乎是一整套。窗户设计是林疏月很喜欢的飘窗,上面铺了毯子,还放了一个抱枕。林疏月静静环顾一圈,整个房间很温馨。 “喜欢吗,圆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跟姑姑说,把这里当自己家。”林素芳看女儿那么平静的样子,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布置。 “喜欢,我很喜欢,谢谢姑姑。”林疏月回头面带微笑。 “那就好,那就好。”林素芳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房间,声音里洋溢着喜悦,“对面就是你近阳哥哥的房间,以后我和你姑父不在家,有什么事你就找他。他们高叁毕业班抓得紧,已经开学了,晚上要到十点多才回来。我先去准备晚饭了,你想吃什么?” “好,我都可以。”林疏月点点头。 吃过晚饭洗漱完,林疏月便早早睡觉了,因为晕车头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做别的事。 晚上十点多,徐近阳回家发现母亲竟然还没有睡,而且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在摇晃。 他走到林素芳身边,放下书包,夺过酒杯,“妈,你怎么了,为什么半夜喝酒?” “妈妈开心,阳阳,妹妹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林素芳抓着儿子的手臂,激动不已。 “妹妹?哪来的妹妹?” “之前和你说过的,要接你舅舅家的疏月来我们家读书。其实她是你的亲妹妹,名字也是我起的,当初因为计划生育政策不得已把她寄养在老家,让她受苦了,是妈妈对不起她。”林素芳的声音有点哽咽。 徐近阳讶然,母亲和姥姥关系不好,每年除了过年拜年之外从不带他回老家。因此,他和舅舅家并不相熟。 “行了,你快上楼吧,顺便把你妹妹的行李箱带上去,她就住在你对面的卧室。我一会儿就去睡。” 徐近阳这才注意到客厅里有个白色的行李箱,他走过去拎起来,还有点沉。 到了楼上,徐近阳拉着箱子下意识直接进了对面的卧室,当在黑暗中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孩才意识到二楼多了个人住,立即退出去,抬手想敲门,想到房间里的灯都关了,她应该睡了,遂收回手作罢。于是把箱子贴墙放着,转身回屋了。 第二章 翌日,林疏月六点就起床了,换了新环境,还有点不适应。 打开房门就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她又看了看对面紧闭的房门,昨晚是哥哥帮她拿上来的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徐近阳,她就有些紧张。距离上次见他,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们好像都没说过几句话,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家里突然住进来一个陌生人,还和自己对门,恐怕任何人都不会开心吧。 会被他讨厌吗? 可是她是他的亲妹妹啊,她一直都很羡慕别人有哥哥,现在这个愿望成真了,可是她却不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向哥哥撒娇耍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林疏月把行李箱拉进房间就下楼去了。 “姑姑,早上好。” “圆圆,怎么起这么早?”林素芳在厨房忙碌着,“早饭马上就好了。” “需要我帮忙吗?” “哎呀,不用,你别拘束,在家里怎么样,在这里也一样。” “没事的,姑姑,我在家也经常会帮妈妈做些家务。 徐近阳下楼的时候,林疏月两人刚坐下准备吃饭。晨光中,食物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女孩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阳阳,快来坐这里。”林素芳指着林疏月旁边的位置。 闻言林疏月立刻起身,看了一眼缓缓向她走来的徐近阳,“哥……哥哥,早上好。” 女孩的目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不敢与他对视。 “嗯。”徐近阳淡淡地应了一声,从善如流地坐在了林疏月旁边。 饭桌上,林素芳一直在嘱咐徐近阳以后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都要多照顾妹妹,爸爸公司忙,出差还没回来,自己年假结束后也很少在家。上学放学都要和妹妹一起之类的,气氛倒不至于尴尬。 直到徐近阳吃完早餐去学校,林疏月才放松下来。 刚才匆匆一眼,根本没敢仔细看。只见他穿着校服,身姿挺拔,眉眼淡漠,似乎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和以往的早晨并无不同。 收拾好厨房,林素芳带着林疏月去了商场,先给她买了一部手机,当时智能手机刚刚开始流行。然后添置了很多衣服、鞋子和其他女孩子用的日用品、饰品、背包之类的,无论林疏月如何拒绝,她都乐此不疲。 高一开学。 早上,林疏月跟着哥哥出门,默默走在后面。她是个路痴,初来乍到,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只能在心里记下显眼的路标。 徐近阳身高腿长,速度很快,身后的人跟得有些吃力。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林疏月猝不及防撞到了他背上。 “对不起。”林疏月下意识道歉并立即后退两步。 徐近阳转身看到女孩微红的鼻子和眼睛,轻笑了一声,“下次和我并肩而行就不会撞到了。高一的班级主要在一楼和二楼,十九班,也就是你的教室在南楼的二楼,东侧楼梯上去左边第一间就是。” “还有,高叁晚自习比高一多一节,你下课后在教室里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昨天他路过布告栏,鬼使神差地去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名字。 林疏月,高一十九班。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两人名字暗藏玄机。 徐近阳,林疏月。 亲近,疏远。 太阳,月亮。 “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不用在布告栏前面挤,林疏月到班里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 一班到十九班是普通班,二十班到二十二班是重点班。 林疏月是以小镇初中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市一中的,其实也只是比一中录取线多了叁分。而一中汇聚了全市最优秀的学生,她的成绩顿时就不够看了。 另一边,徐近阳刚到教室坐下,同桌周野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脸八卦的样子问徐近阳:“阳哥,我刚才看见你和一个女生在说话,是谁啊,又是跟你告白的吗?你不是从来不搭理那些迷妹吗?” 周野噼里啪啦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徐近阳却只是看书。 “哎呀,你不对劲,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周野放下书包,仍不死心。 “闭嘴。”徐近阳拿了一本古诗词堵上他的嘴,“她是我表妹,高一新生。快点背你的书吧。” 周野还想问什么,可是班主任已经来了,只好闭嘴。他随手翻了一页古诗词,装模作样地大声念起来:“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早读时间,只有高叁学子的朗朗书声在校园中回荡。 * 领了军训服,下午就开始军训。 第一个动作就是站军姿,全身紧绷半个小时,林疏月都能感觉到汗珠从脊背滑落,紧贴额头的帽檐变得潮湿,令人不适。 终于等到“解散”的口令,操场上的绿衣服像一条条小河哀嚎着流向食堂。 林疏月不想和大家抢,因为苦夏她也没什么食欲。 晚自习下课,除了住校的同学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同桌刘莹莹见她不动,随口问了一句:“你不回家吗?” “我等人,你先走吧。” “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明天见。” 嘈杂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时钟划过十点,林疏月很少熬夜,困意来势汹汹。加上昨晚没睡好,最终她还是放弃抵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意外睡得很沉,甚至没有听到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的铃声。 徐近阳来找她的时候,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在窗外没有看到人,便走进去,扫了一眼,最后定格在窗边趴着睡觉的女孩身上。 他走过去,在旁边坐下,用手撑着头,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面前的女孩。 这是他的妹妹,和他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他们之间有着天然无法斩断的亲缘。自从知道这件事,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起她,回想他们以前是怎样的。 乌黑顺滑的马尾铺在背上,额角的碎发垂落在耳畔。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气质清和,宽大的军训服显得女孩十分纤瘦。 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徐近阳猛地回神,轻轻唤醒林疏月,“回家了。” 林疏月揉揉眼睛直起身,一时没有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徐近阳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脸上还挂着衣服的印痕,大大的眼睛写满了疑惑。徐近阳转身向门口走去,忍不住笑了,好可爱的妹妹。 林疏月清醒过来,窘得脸红的像苹果,连忙拎着书包追出去。结果腿麻了,一抬脚差点跌倒,还好扶着桌子。这时,军训的后遗症——脚疼,开始发作,让她追徐近阳的步伐变得更加困难。 忍着疼努力和他并肩而行,出了校门,林疏月渐渐落后,尽管她不想给他添麻烦,最终还是在伸手够不到他之前拉住了他的校服,然后小声地说:“哥哥,你可以走慢点吗?” 她心跳如擂鼓,不敢看他。除了弟弟林星年,她从未和其他异性有过肢体接触。 第三章 徐近阳从小很少与人亲近,总是会抵触别人的触碰,长大以后就连和父亲母亲也极少有肢体接触。再加上他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模样,在学校里被称作高岭之花,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 很意外,他并不反感林疏月的肢体接触。 “是不是军训太累了?”他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温柔,真的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兄长那样。 他伸出手臂,“挽着我走吧,我借力给你。”徐近阳想试试他能接受的亲密接触的尺度。 他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出于好奇的尝试无意中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林疏月实在太累了,便没有推辞,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胳膊,心跳加速,似乎想蹦出胸腔。 路灯映出两人的身影,看起来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她看着地上的影子,眉眼弯弯,心里满是喜悦,暗暗希望回家的路能再长一点。 只是再长的路也有终点,林疏月松手的时候低低说了一句谢谢。 徐近阳没有回应,只觉得手臂上的温热触感在慢慢消散,抬手摸了摸。 进了门,林素芳立刻迎上来,一阵嘘寒问暖,问她能不能受得了军训,要是受不了,就跟老师说,不要逞强。 林疏月笑笑,轻声安抚:“没事的姑姑,我没有那么娇贵,以前在家经常帮妈妈干活的。军训第一天难免有点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我先上楼了洗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闻言,林素芳不禁心疼女儿受苦了,默默对自己说要加倍补偿她。 临睡前,林素芳端着杯牛奶来到林疏月的房间,意思很明显。 林疏月刚刚刷完牙,并不想再进食,可是又不想拂了她的好意,最终还是接过牛奶喝完了。 等人走了,她又起身去卫生间漱口。 第二天早上准备出门上学的时候,林素芳递给她一个小袋子,嘱咐道:“圆圆,我看了天气预报,这几天高温,军训在太阳底下暴晒容易中暑,这里面是一些清凉贴和防暑的药,你拿着。” “谢谢姑姑。”林疏月接过袋子。 “对了,我给你买的防晒霜要记得涂啊,别被晒伤了。” “嗯嗯,我记住了,再见姑姑。” 走出林素芳的视线,林疏月长舒了一口气,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感到有些压力。 其实,她并不缺少母爱,李春梅对她很好,很多事情都会征询她的意见。因此,她的性格比较独立,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不喜欢被人安排一切的感觉。 也许是休息充分,她今天竟然能够跟上徐近阳的脚步,毫不费力。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刻意放缓的步伐。 一路无言。 * 天气果然如林素芳所说,“秋老虎”来势汹汹,烈日高悬,热浪翻滚。 休息时,操场上的高一新生们怨声载道,无比期盼天降甘霖解救他们,只是这期望大概率是要落空了。 林疏月席地而坐拿着帽子扇风,又热又累,突然想起来早上姑姑给她的东西,她一个人也用不完,索性拿出来分给周边的几个女生用。 女生们纷纷向她道谢,而后又聚在一起分享刚听来的八卦。 “哎,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学校的校花昨天跟男神表白了,而且还被拒绝了!开学第一天,真是刺激啊。”胸前两个麻花辫的女孩十分兴奋地说。 “等等,校花是谁,男神又是谁啊?”消息不灵通的女生一脸懵。 “还能有谁,校花就是夏然,是个白富美。男神就是徐近阳咯,长得好看学习又好。两人在一个班。” “听说夏然喜欢徐近阳两年了,怕被拒绝一直没敢表白,昨天终于沉不住气拦着人当面告白的,不知道受了啥刺激。徐近阳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绝情啊,两年来伤了多少女孩的芳心,连校花也看不上,该不会他喜欢男的吧?” “哈哈哈,别胡说。校花真是自杀式告白啊。” “男神不愧是男神,可望而不可即啊。多少女生拜倒在他的校服裤下。” “你们都是咋知道的,我咋啥都没听说。” “我表姐读高二,我听她说的,校园论坛上的帖子还热着呢……” 集合哨声响起,打断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原来哥哥在学校这么受欢迎。林疏月刚刚听了一耳朵,徐近阳叁个字很抓人。 晚上放学,刚走出校门,徐近阳就向她伸出了手臂,她愣了一下,在他疑惑转头看她时立即挽住了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 她仰头冲他笑,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 女孩眼眸灿若星辰,让他移不开视线。 * 军训一周很快结束,然后放了一天假,林疏月累极了,一觉睡到十点多。 醒来得知姑父从外地回来了,公司谈成了一笔大生意,晚上要在酒楼请朋友庆祝庆祝。 林疏月是不想参加这个饭局的,可是又不好意思拒绝林素芳的热情,再者真是找不到什么要写作业之类的好借口,毕竟还没有正式上课。 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临出门之前,林素芳看着她随便搭的短袖阔腿裤帆布鞋,不太满意。又拉着她回去换了件蓝色的连衣裙,搭配了低跟的凉鞋。 而徐近阳脱去校服,换了件白衬衫,清隽温雅。 徐父先去了酒楼,林疏月一行到的时候,远远就听见包间里的欢声笑语。 她走在最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门打开,林素芳和席间的人互相寒暄,最后给林疏月介绍,“这是你贺叔叔和赵阿姨,还有他们的女儿嘉怡,比你大两岁,和阳阳同级,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在私立中学读书。” 对面的女孩画着精致的妆容,披着微卷的长发,笑靥如花,一双眼睛从他们几进门开始就粘在了徐近阳身上。 “叔叔阿姨,嘉怡姐姐,你们好。”林疏月捏着衣角颔首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这就是老徐说的外甥女疏月吧,真是个漂亮姑娘,看着和阳阳竟有几分相似。”贺叔叔开口,语出惊人。 包间突然安静了几秒。 林素芳轻咳了两声岔开话题,招呼人坐下点菜。 贺嘉怡抬手示意徐近阳坐她旁边,然而徐近阳似乎没看见,就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林疏月刚在徐近阳旁边坐下,贺嘉怡就搬着椅子硬生生插进了两人中间的空隙,笑着说:“疏月妹妹,你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不介意。” 她只好朝再把椅子挪远一点,没想到这个位置正对着空调出风口,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战。 “徐近阳,你怎么来这么晚啊?”贺嘉怡的声音传来,含着嗔怒。 徐近阳眉心微蹙,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落在蓝色身影上的视线。 “路上堵车。”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 林疏月不解,明明路上还算通畅,是自己临时换衣服耽误了点时间。 饭桌上,一边是大人们在谈论时局生意,一边是青梅竹马诉说情意。只有她格格不入,像个局外人,默默在心里祈祷赶紧上菜,吃完早点回去。 她搓了搓胳膊,企图摩擦生热对抗空调发出的冷气,只不过收效甚微。 服务员端菜进来,临走时被徐近阳叫住说了什么。没过多久,那个服务员又拿着空调遥控器进来按了几下。 菜上齐了,转了一圈,大多是乳鸽鱼虾还有菜心,没有几个她喜欢的菜,只有一个甜汤还比较可口,就多盛了两勺。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热的,她竟也不觉得空调冷了,鼻尖甚至还冒出了细汗。 席间偶尔提到她的时候,她就简单地回答几句。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他们说一些她插不上话的共同回忆。两家的关系很好,以前住在同一栋楼是邻居,还曾一起出去旅游。 林疏月百无聊赖,就默默观察桌上的每个人。她发现徐近阳吃饭的动作也很优雅,细嚼慢咽,食不言。与旁边的贺嘉怡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顿饭吃到夜里快十点,林疏月备感煎熬。 徐父喝了酒,不能开车,只好让林素芳代劳。 第四章 马路两边的商业街依旧人流如织,对这座城市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不断划过林疏月的脸庞,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家店的招牌,暗暗记下名字,决定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吃饭。 她闭上眼靠窗,忍着晕车带来的不适,因为坐在后排,就没有系安全带。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车子猛地拐了个弯,又紧急刹车,林疏月不备,整个人向旁边倒过去,差点摔下座椅。 预想中的磕碰疼痛都没有发生,一双有力的手臂捞住了她的身体,然后扶着她做好,拉过安全带探身帮她系好。 “没事了,别怕。”徐近阳自然而然地摸了摸她的头,出声安抚。 收回手,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仿佛在她面前就控制不住自己,手暗暗握成了拳。 林素芳回头看看两个孩子,询问有没有吓到,得到儿子否定的答案后松了口气,并大骂突然窜出来的电动车不守交规。 林疏月一时没有缓过来,呆了半晌才转头对他说:“谢谢哥哥。” “你叫我哥哥,哥哥保护妹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所以不用客气。以后坐车要记得系安全带。” 有哥哥保护的感觉真好啊。 林疏月一时眼热,扬起嘴角,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牙齿,乖巧点头,“嗯,我记住了。” 习惯了保护照顾弟弟的角色,现在她也成为了被保护照顾的那一个。 * 夜里下了小雨,早晨多了几分凉意。果然,开学和下雨总是相伴。 上课第一天,班主任刘老师重新调了座位,林疏月换了一个新同桌,是个男生,戴着眼镜,叫宋衍,性格开朗活泼,成绩很好。 刘莹莹变成了前桌,和另一个男生坐同桌。 由此可见,这班主任真是特立独行,一般都是要求男女分开坐,仿佛这样就能避免那些躁动的少年心思萌芽。 林疏月是慢热的性子,但是架不住同桌是个自来熟,几个课间他就和周围的同学都搭上话,混了个脸熟。 下午四节课结束,她一个人去食堂吃了晚饭,宋衍和刘莹莹都是独生子女家在城里,家里人会来送饭。而林素芳单位比较忙,下午是没空准备这些的,就连徐近阳也是在食堂吃。 吃完饭四处逛了逛,一中地处闹市,面积不大,很快就逛完了一圈,最后在操场看台上坐下看草地上踢球的人。据说新校区已经在建了,不过位置偏远,大概明年会搬过去。 操场上活动的人陆续回班了,林疏月估摸着快上课了,起身拍拍屁股打算回去。 刚下看台,就有个女生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孩面带歉意地开口:“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请问你是徐近阳的女朋友吗?” 林疏月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又继续说:“如果你是的话,我想跟你道歉,那天冒昧和徐近阳表白,着实唐突了。希望不要影响到你们的关系……”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看来这个女生就是夏然了,校花果然名不虚传,一看就是男生都喜欢的清纯小白花类型。 夏然窃喜,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 “上课了,我要回去了。”林疏月头也不回地跑向教室。 紧赶慢赶,回到教室她还是迟到了两分钟,同桌宋衍凑过来小声说:“你去哪儿了,我刚刚跟老师说了你肚子疼去卫生间了。” “谢谢你啊。” “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是吗,没事,刚刚走得急,休息一下就好了。” * 晚自习放学。 外面又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林疏月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伞。 收拾好东西,到班级门口等徐近阳。 单人伞的空间太小,徐近阳又人高马大的,她们两个必须挨的很近才能避免淋雨,一不小心就整个人都贴到徐近阳怀里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尽量与他保持些微的空隙。 一场秋雨一场凉,徐近阳此刻却觉得很热,尽管一边的肩膀已经被雨淋湿了。 身边小姑娘的身体若即若离,让他乱了心绪。 这时一辆电动车驶过,溅起一片水花,林疏月下意识往旁边躲,后背抵上了他的胸膛。 “小心。”徐近阳换手撑伞,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靠近一点,不然淋湿了可能会感冒。” 她点点头,就这样一路被揽着回家,身体僵硬,路都差点不会走了,忘了原本想说的话。 徐近阳也是第一次和同龄异性同撑一把伞,第一次半拥着一个女孩,感觉风雨声似乎都变成了动听的交响乐,弹奏出他心底莫名的欢喜。 她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魔力,否则怎么让人一接近就心生喜悦。 以前不知道她是亲妹妹的时候,就对她有一种亲切熟悉之感,只是很少见面。 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不知道兄妹之间是否都是这样。 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一片漆黑。 “妈给我留言,她去出差了,这几天不在家。” “知道了。”林疏月倒是乐得自在。 学了一晚上,肚子开始叫了。 她想自己动手煮点东西吃。打开冰箱,有番茄和鸡蛋,那就煮她拿手的番茄鸡蛋面好了。 “哥哥,我有点饿了,想煮面吃,你要吗?”犹豫了几秒,看在哥哥撑伞的份上还是问问他吧。 “好。”回答干脆利落。 其实她本来只是客套一下的,哥哥那样子看着就像喝露水的仙子,不知道自己做的俗物能不能入得了他的口。 徐近阳洗了澡换了衣服,下楼就闻到了厨房飘过来的香味。 林疏月穿着围裙,端了两碗面放到桌上。 红色的番茄,金黄的鸡蛋,上面洒了一层绿色的葱花,看着让人食欲大动。 没想到妹妹竟然这么厉害。 对面的人捧着脸,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很好吃,你的手艺很好。” “真的吗?连哥哥都说好吃,看来林星年那个家伙真是挑食,每次都对我做的饭挑叁拣四的,哼。”林疏月喝了一口汤,满意地咂咂嘴。 林星年此时正在家看电视,莫名打了两个喷嚏。 吃完面,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徐近阳连汤都全部喝完,主动揽了洗碗的活。 那个林星年以前经常能吃到妹妹做的饭吗? 为什么好像有点嫉妒他。 * 周五晚上,林疏月计划着周末回家看看,和林星年说好了的,高中学习太累了,她也很想回家放松放松。 结果林素芳告诉她,看她中考数学物理偏科,帮她报了两个补习班,时间在周六下午和周日上午,已经交了钱,明天开始上课。 林疏月很生气,可是这里不是她的家,有气也不能撒。住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总有些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肆意安排你的人生,如果你不高兴发脾气,周围的人还会说你无理取闹,不知好歹,不懂感恩。 她不想撕破脸,把关系闹僵,毕竟她现在没有经济来源,不具备独立的能力。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先忍着吧,明年迁校的话她申请住校。 李春梅接到林疏月的电话,还没说两句话就被林星年抢走了。 “姐姐,你明天回来吗,我去接你。”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实在等不及妈妈唠叨完。 林疏月突然觉得很委屈,鼻子一酸就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 她捂住听筒,吸了吸鼻子,说话声音有点闷:“星年,对不起。姐姐明天不能回家了,姑姑给我报了补习班,两天都要上课。” 林星年满心期待落了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姐姐,你怎么了,哭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感冒。” “你骗人,肯定哭了。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真的没有。你在家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知道吗?”她努力抑制哽咽。 “你失约了,我很生气。” “那等我回去,任你处置好不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姐姐。” 最后又和李春梅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她蒙着头,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第五章 周末两天,林疏月一直神情恹恹,除了上课,就是吃饭睡觉,学数学物理犹如上刑。 丝毫不知校园论坛上关于她的八卦被顶到了首页成了热帖。 一中不许带手机,被发现了就直接没收。所以只有周末放假,冷清的校园论坛才会热闹起来。 此时一个标题为“学霸男神名草有主,高一学妹摘得高岭之花!”的帖子已经有几百条评论。 帖子的内容是那天雨夜,徐近阳和揽着林疏月共撑一把伞的照片。 细雨迷蒙,光影朦胧,青春少年,氛围暧昧,很明显加工过,再加上艺术字体就是青春电影的海报。 评论区有人认出了林疏月,还贴出了她的正脸照片。 一时间有人嗑起cp,有人为校花惋惜,有人嘲讽林疏月手段了得,有人不屑男神勾搭学妹也不过如此。人言可畏,舆论走势愈发不可控。 在网吧打游戏打累了,周野随手打开校园论坛瞥一眼,没想到看到这么劲爆的内容,立即转发给了徐近阳,附带了一个坏笑表情。 徐近阳看完书已经是黄昏十分,打开手机看到周野发来的消息,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点进帖子链接,随着屏幕滑动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怕给妹妹带来麻烦,他立即实名发了一个澄清帖,说明林疏月的身份及两人的关系,严正声明再有造谣者会追究法律责任。 没多久,那个匿名发帖的楼主删了帖子。 一场风波渐渐平息,原来是一场误会。 夕阳斜照,阳光在发梢跳跃,为窗前伏案之人的侧脸描了一层金边。 徐近阳点开相册,默默端详刚刚保存的几张照片,最终将撑伞的那张照片设置成了屏保,熄灭的手机屏幕映出了一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 这张照片拍得真好。 * 周一返校,林疏月从学校门口就觉得不对劲,遇到的人全都在偷偷打量她。 到了班级,原本喧闹的教室骤然安静下来,所有同学都看向她,其中不乏艳羡的目光。 “怎么回事,我脸上有东西吗,宋衍,为什么大家都看我。” 宋衍看着她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捂嘴偷笑,“你真的不知道吗?” 刘莹莹也凑过来,双眼放光,“疏月,你可真不够意思,你是徐近阳表妹的事竟然瞒着我。你现在可是全校女生中的大红人了。”然后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林疏月无语凝噎,“我没有想隐瞒,你也没问过,这点小事至于吗?”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等着吧,看看有多少人来巴结你。” 下课后她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她只是去一趟卫生间,回来桌上就堆满了东西,多是想讨好她企图接近徐近阳,要她转交礼物或者情书。 宋衍这家伙倒是乐见其成,正想说那些零食能不能分给他一点。 林疏月就抱起那堆东西,一个个还给她们,并说明不会帮忙转交,不要再这样。她不想引人注目,只想做个普通同学。 下午在学校里碰到徐近阳和周野打球回来,她远远看到想绕路,结果被周野叫住。 “哎,这不是你妹吗?”周野用胳膊肘碰了碰徐近阳,然后向她挥手。 其实他早就看到了,课间操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身影。 周野几步走到跟前,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周野,跟你哥是好朋友,你是她妹妹,也就是我妹妹,以后在学校我罩着你,叫声哥哥来听听。” 她只想赶紧走,没有多想就顺从喊了句:“哥哥好。” 话音未落,周野就被徐近阳强行拉走了。 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 “圆圆,以后不要叫周野哥哥。”徐近阳顿了顿,又道:“也不要……叫别的男人哥哥,好不好?”我很介意。 哥哥这是吃醋了? 她只知道夫妻情侣之间有吃醋一说,难道兄妹之间也会吃醋?可是林星年也叫过别人姐姐,她为什么没感觉。 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答应了,“好。” * 姜平镇初中校园。 “喂,林哥,你最近怎么回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黄毛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冲双杠上的人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甩了失恋了呢。” 林星年瞥了黄毛一眼,“你懂什么?” “我当然懂,我可是谈过恋爱的人,不过都是我甩别人。再说了,隔壁班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张磊的女朋友和你姐一届,人家考上了二中,上周末回来就说分手。那小子伤心欲绝啊,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点提不起精神,人都瘦了。你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就是咱姐毕业了吗,那她跑到天涯海角也还是咱姐……” “什么咱姐,那是我姐!”林星年一个眼刀飞过来,黄毛识趣地噤了声。 姜平初中的学生都知道校霸林星年是个彻头彻尾的姐控,最听他姐的话,他姐让他往东绝不往西。 林疏月是他的死穴,也是他的逆鳞。谁也不能说她一句不好。 之前有一次路过车棚,几个混子学生嘴里不干不净地意淫学校里长得好看的女生,提到了林疏月,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本来已经走过去的林星年又折回来,疯了一样把那几个人一顿狠揍。 双拳难敌四手,他也受了点伤。最后被林疏月知道,他就一声不吭低头地挨骂。 自他有记忆起,父亲就外出打工了,过年才会回来,母亲平时也会干些零活贴补家用,一走就是一天,农忙时节更是见不到人。奶奶身体不好,也跟不上活泼好动的他。所以,他可以说是林疏月带大的。 林疏月带他玩,认识了很多小伙伴,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喜欢她。偶尔他闯了祸、摔了跤、和别人打了架,弄脏了衣服,被奶奶看到,林疏月就会挨骂。奶奶不喜欢姐姐,那他就不喜欢奶奶,即便奶奶很疼他,什么好东西都拿给他。 林疏月教他识字读书做题,给他讲故事,手把手教他写自己的名字,以至于他的字和她的有七八分相似。老师总是评价他的字很秀气,像个女孩子写的。 与此同时,他也继承了错误的握笔姿势,每次被指别人出来,他却理直气壮知错不改。 除了吃饭的口味,其他的生活习惯,爱好品味,叁观思想,为人处世的方式等全都受林疏月的影响。 于他而言,林疏月在他心中的分量大过父母。 严格来说,他算不上一个好学生,抽烟喝酒,打架斗殴都做过,当然都是背着林疏月做的。打架也有原则,绝对要师出有名,不以多欺少,不欺负女生。 在林疏月面前,他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学生模样,最怕惹姐姐生气不理他。 他的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的,偏科严重,语文英语很差,数学物理却出奇的好,可以倒过来给林疏月讲题的水平。 有一次林疏月问他为什么会还没学过的知识点,他才不会说是为了她,胡乱说自己智商高,天赋异禀,嘲笑林疏月是“笨蛋姐姐”,结果被追着打。 每次母亲督促他学习,都会说你又不是给别人学的。他真想反驳,不对,他真是给别人学的,给林疏月学的。 不记得什么时候,他看到林疏月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而偷偷掉眼泪。 回到学校,他在布告栏名单前驻足半晌,又找出她历史成绩分析她的优势和劣势科目。 然后他就拼命学习她不擅长的数学和物理,问学长借了高一级的书,学会了以后再讲给她听。 笨蛋姐姐,我已经在学高一的课本了,还挺难的,你是不是又要被难哭了?可是你现在不需要我了,姑姑有钱给你找更专业的老师。 林星年从回忆中抽离,跳下双杠,抬手,对黄毛说:“给我根烟。” “哎哟,难得,你不是说你姐不让抽吗。” “少废话,有本事你让她现在回来逮我,我就不抽。” 他并没有烟瘾,只是现在心烦,无处发泄。 黄毛递上烟,出言安慰:“林哥,你别这样,不就是一中吗,你好好学习也考过去,不就能和你姐天天见面了。初叁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第六章 也许是黄毛的一番话起了作用,林星年不再消沉,开始捡起语文英语课本补上落下的内容。只要一想到是为了追上姐姐,他就充满了动力。 这周六是中秋节,也是林疏月的生日。以前在家都是顺便和林星年八月中旬的生日一起庆祝。(中秋节通常在阳历九月份) 林疏月对过生日这种事情并不热衷,她一出生就被亲妈送人,实在不是值得铭记的愉快回忆。所以她常常会忘记吃月饼那天是她出生的日子。 她不记得,但有人替她记得。林星年每次都会偷偷给她过生日,用自己攒的零花钱买个两人份的生日蛋糕。每次她劝他不用破费,他就会说:“这一天对我来说很重要,当然要庆祝。” 周六从补习班回去,一进门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明明天还亮着,打开灯的那瞬间一声声“生日快乐”同时响起。 她还没反应过来,林素芳就走过去接过她的书包,推着她来到餐桌前。 桌上摆满了各种食物,中间放了一个大蛋糕。让她最惊讶的是妈妈和弟弟也来了。 “妈,星年,你们怎么来了?” “是你姑姑打电话让我们过来的,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就没告诉你。圆圆,别愣着了,快许愿吧。”李春梅笑着答道。 饭桌上,林疏月和哥哥坐在一侧,林星年和妈妈坐对面。 徐近阳明显感觉到对面的少年人带着敌意的视线,可是他好像没有得罪过他。 * 林星年看着对面的两人莫名觉得胸闷,似有口气堵着。 在家里吃饭都是他和姐姐挨着坐的。 “我吃饱了。”他站起身,想去阳台透透气。 林疏月觉得今晚的林星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也放下筷子向阳台走去。 秋日的晚风带了一丝凉意,林疏月没穿外套,不禁抖了一下。 徐近阳的目光随着她移动。 开阔的视野和新鲜的空气让林星年舒服许多,他仰头欣赏月色,觉得远处的万家灯火都及不上眼前的一轮明月。 “看什么呢?” “看你。”林星年脱口而出,声音轻的像被风吹散了。 “你说什么?”林疏月趴在栏杆上歪头看他。半个多月没见,这家伙变得更帅了。 “没什么,姐姐怎么出来了?” “还不是来看你怎么回事,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的样子还真像个忧郁诗人哈哈哈。” 林星年看她笑的很开心,也跟着笑了。 他伸手抱住她,头埋在肩窝,深吸了一口气,喃喃低语:“姐姐,我好想你啊。” 林疏月最受不了他撒娇,抬手轻拍他的背,无奈叹气:“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看看你都比我高了。” 林星年的身体完全挡住了徐近阳的视线。 “比你小一岁,你得让着我。” “是不是又因为打架或者不好好学习挨骂啦?” “没有,我最近一直很乖。老师都表扬我了。” 林星年松开她,认真地说:“姐姐,你国庆放假一定要回家。 “我一定回,来拉钩。”林疏月伸出小拇指。 他勾住,另一只手也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姐姐,你的手好凉,我们进屋吧。” 徐近阳见两人走过来,立即收回视线,才发现碗里的饭一点没少。 那是他的亲妹妹,他都还没有真正抱过她。 名为嫉妒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 天气渐冷,一场寒潮过后,路边的草坪结了霜。校园里的银杏树也由绿变黄,成为最明亮的一抹颜色。 高一十九班。 班会课。 班主任刘老师胳膊夹着课本手里端着保温杯慢悠悠走上讲台。 “讲两个事啊,一是马上开学一个月了,国庆放假前要进行一次月考;二是国庆回来后学校要举行运动会,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积极参加,我不强求啊。” “好——”安静的教室爆发出哄闹,还夹杂着口哨声。只要不上课,就值得开心。 “你们别高兴太早了,月考之后要开家长会的,都重视起来。”老刘适时泼了冷水,“我也不想管你们太严,但你们要是考的不好,年级主任会来好好管你们的,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对吧。” 说完,刚刚朝气蓬勃的少年们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认命地拿出资料开始做题。 林疏月挺喜欢这个开明的班主任的,在这个只以成绩论英雄的环境简直是一股清流。 班级的氛围也好,玩的时候会尽兴,该认真的时候也不会掉链子。 苦恼的是她的数学和物理学习始终不得法,真是对不起教数学的班主任。也许她的脑子构造根本就不适合学数学,不然为什么从小学一直偏科到现在,明明她一直都在努力。初中数学和高中数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勤能补的拙也有限。 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同桌宋衍却像没听到下课铃,一动不动。 “你不回家吗?”林疏月好奇。 “不是快考试了嘛,我从今晚开始到月考之前都留下加自习。” “哇,不愧是学霸。那我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你吗?” “当然可以,乐意效劳。”宋衍扶了一下眼镜,“你语文那么好,我也想请教你是咋学的。” 于是徐近阳来找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女孩凝神听着男孩讲题,间或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片刻后得出了答案,惊叹一声:“对了哎,好厉害。” 咚咚—— 徐近阳敲了敲窗户,示意她该回家了。 “哥哥,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路上,徐近阳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出来:“你同桌今晚怎么没走?” “他说因为快考试了,想多学一会儿。” “你们刚刚是在讨论题目吗?” “嗯,我的数学太差了,月考怎么办,好担心。”林疏月作苦瓜脸状。“同桌人还挺好,都没有嫌我笨。” 徐近阳失笑,圆圆,哥哥也不会嫌你笨的。 “以后你有不会的题,随时都可以来问我,包教包会。” “真的吗?会不会打扰你学习啊,你现在可是高叁。” “你就这么不相信哥哥的实力?”他可是年级第一。 “相信,我相信。”她立即跑到他前面停下,举手发誓,才发现手缩在宽大的校服袖子里面,根本没露出来。她尴尬地笑了笑,拉下袖子。 徐近阳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了,走吧。” 她开心得原地转圈圈,然后小跑着追上哥哥,双手抱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臂。 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这个家里她最喜欢的人就是哥哥了,真的满足了她之前对哥哥的所有想象。 美梦成真,她此刻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哥哥,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啊?”林疏月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两件,而自己都已经穿毛衣了。 “不冷。” 她伸出手,“是吗,那你把手给我。” 徐近阳盯着面前的掌心,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迟疑了两秒钟,他缓缓将自己的手覆上去。 路灯下,骨节分明的大手泛着柔光,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指甲饱满修剪整齐,让人赏心悦目。 少年那样郑重的神色,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哥哥,你骗人,你的手好凉。我妈说现在的学生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跟风不穿秋裤。这样到老了会吃苦头的。”林疏月握着他冰凉的手,心底莫名冒出心疼来。“我给你暖暖吧。” 他点点头,只是看着她。我的手要是不冷,怎么能感受到你的温暖呢? 她把手用力搓热再抓紧哥哥的手。 紧接着一阵暖意从手心顺着手臂传遍全身,最后汇聚在心底。 徐近阳此刻真的好想把她紧紧地拥在怀中,又怕吓到她,只能尽力克制自己。 最后徐近阳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结果走着走着,两人的手不知怎么就变成十指相扣。 即使是亲兄妹,这样的动作似乎也太过亲密了。 奇怪的是她并不反感,反而有点兴奋,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宛如盗走了绝世宝玉潜逃的小偷怕被人发现。 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疯狂分泌。 她的脸悄悄红了,因为害羞,整个人都热得快要冒烟。 第七章 晚上睡觉前,林疏月仔细回想了这段时间和哥哥的相处,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她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是真实存在的心动。 她可以确定,这心动名为喜欢,绝不是寻常兄妹之间会出现的感情。 话又说回来,他们本就不是寻常兄妹,没有从小一起长大,一切瞬间变得情有可原。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想着,怎么能喜欢喜欢亲哥哥呢,这是绝对不会被社会接受的惊世骇俗之举。 为什么呢,只是一个月而已,趁现在用情未深是不是还可以挽回一下。 她拿起手机搜索“为什么会喜欢亲哥哥”,想着得知道问题根源才能对症下药。 搜索结果显示不止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困扰,有不少人在网上提问,她松了一口气,点击网页。 一路浏览下去,她开始不淡定了,眉心愈紧。 她被科普了一个名词:遗传性性吸引。 “遗传性性吸引(Gic sexual attraction,GSA)是指在近亲之间的性吸引。一般多发生在成年后第一次相见的兄妹间。特别是不在一起长大的兄妹或者姐弟会有一种天生的性吸引力,这是由于双方有着相同的遗传基因所致。” 相同的遗传基因几个大字重重地落在她的视网膜上。 与生俱来的连接,让她如何除去?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两点,林疏月实在熬不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看见了月老,她问他为什么玩忽职守乱点鸳鸯谱,她不可以喜欢哥哥。 一身红衣的老头拄着拐杖,神神叨叨地念着:“天意难违,天意难违啊……” “那真的没有破解之法吗?” “生离死别。” 说完,月老转身要走。 “不要!” 林疏月从梦中惊醒,心痛地快要窒息。 她下意识去揉眼,却摸到一片湿润,是眼泪。 她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回忆荒诞的梦境。 生离死别,只是听起来心就那么痛。 转头看了一眼闹钟,时间还早。 晨光熹微,这座城市渐渐苏醒,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起床洗漱,下楼和姑姑说还有作业没补就不在家吃早饭了,然后匆匆出门。 开学以来,第一次没有和哥哥同行。她需要一点时间独处,想一想该怎么面对哥哥。 校园里的行人寥寥无几,银杏的叶子几乎掉光了。取而代之的是细碎金黄的桂花,藏于枝叶间不甚起眼,却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食堂门口的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格外悠闲。 吃完早饭从食堂出来,入目就是教学楼前的大屏幕,轮番显示着高考倒计时和喜迎国庆的标语。 不知何时,高叁的阳台都挂上了为高考加油的巨型条幅。 “高叁不博一生白活,高叁不累人生无味。” “不为失败找理由,要为成功找方法。” …… 距离高考只有八个多月了,也就意味着她和哥哥的相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年。 所以她要好好珍惜,而不是躲着哥哥。只要她不说,不做出逾矩的行为,就没有人会知道她的心意,不是吗? 等到哥哥去上大学,她们自然会分开,所以不用担心。 哥哥成绩那么好,完全可以去首都最好的大学,绝非他们这个二线省会城市的池中之物。 林疏月长长呼出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豁然开朗。 * 徐近阳下楼没有看到妹妹,以为她还在睡觉。又返回楼上,敲了敲她的门,没有人应。 “我进来了。”他说完,打开门,房间却空无一人。 心里一空,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飞奔下楼,跑到厨房,急忙问道:“妈,圆圆呢?” “你慌什么,她去学校了,说还有作业没写完,要去学校补,现在走了二十分钟了吧。” “哦。” 徐近阳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 早饭食不知味。 路上,一个人踽踽独行,身边空荡荡的,难以忍受。 进班之前,他绕道经过高一十九班,看到妹妹在背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 晚上放学,刚出校门。 徐近阳就朝她伸出手,一脸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林疏月用眼神询问他的意图。 “我的手很凉。”需要你来暖暖。 她看着他的眼睛,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即使哥哥要吻她,恐怕她也不会躲开。 反正只是牵手而已,她走近把手递给哥哥,在校服口袋里,十指相扣。 从此以后,无论上学放学,出了大门,徐近阳就二话不说牵住她。 * 周日下午,房间的书桌前多了一个人。 林疏月头一次进哥哥的房间,忍不住环顾四周。 整洁干净,简约舒适,蓝白主调,和他的气质很搭。 “看什么呢?” “啊?没有。”走神被抓了现行,林疏月慌不择路抓起杯子喝水掩饰。 “那是我的杯子……” “咳咳——”她呛得眼泪汪汪,“对不起,我不是……咳咳咳,不是故意的。” 徐近阳拍着她的背,轻声说:“没事,我不介意。” 原来太好看的人不适合当老师,因为上课的时候你只会看他的脸,沉迷美貌,无法自拔。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刚刚是不是没听懂,我再给你讲一遍吧。” “不是,我们歇一会儿吧,你不累吗,哥哥。” “不累,我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怎么会觉得累呢。 “哥哥,我们聊聊天吧。”林疏月扣着桌腿,一阵纠结。 “好,你说。” 她很想知道哥哥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服从基因的控制,被她吸引。 换句话说就是,你喜欢我吗?她不敢直接问,甚至不敢看他,怕自己的喜欢从眼睛里跑出来。 所以,再开口时就变成:“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紧握着杯子,等待他的答复。 徐近阳微微抿唇,不解道:“什么是喜欢?” 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复。 被那么多女生喜欢的人却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说出去应该没人会信。 但她相信,这句话也许侧面印证了哥哥没有喜欢的人,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哥哥那么聪慧的人,平日里为人处世都谦和有礼,进退有度,怎么在个人感情方面那么迟钝呢? 林疏月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有人跟你表白,比如校花夏然,你是什么感觉呢?”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疑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他这样的人? 哥哥为什么如此评价自己,好像他根本不值得别人喜欢。 她的心又开始疼了。 “你还没有解答我的疑惑,给你削个苹果当作报酬好不好。” 第八章 在林疏月思考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徐近阳拿刀削起了苹果。 “嗯……怎么说呢,喜欢是个抽象名词,举个例子吧。”她看着苹果在哥哥指尖翻转,流畅地脱去红衣,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 他没有抬头,“比如?” “比如喜欢一个人,看到他你会欢喜,分开会想念。和他一起的时候忍不住想要靠近,想牵手、想拥抱、想亲吻……” 徐近阳拿刀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两下。 “总之呢,你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你的情绪会受他影响。看到的别的异性和他接近,你就会不开心,甚至生气,嫉妒……” 当啷一声,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徐近阳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血不住地往外冒,滴落在地板上,贱起了一小片浮尘。 林疏月吓坏了,“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她立即抽了纸巾按住他的伤口。 “还好,不是很疼。”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安慰妹妹,“没事的,别怕。可惜给你削的苹果不能吃了。” 红色的血沾到了莹白的果肉上,分外刺眼。 “没关系,哥哥,这不重要。” “下次给你补上。”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转移话题,“你继续,刚刚说到哪里了?” “啊?哦,说到嫉妒,你应该不知道吧,刚开学的时候那个夏然还找过我,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她企图缓和气氛,故作轻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哥哥的眼中一道凌厉的锋芒一闪而过。 这天夜里,徐近阳失眠了。 身为兄长,却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这是乱伦,不可饶恕,会被世人唾弃,千夫所指。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竟然对那样美好的妹妹怀着肮脏龌龊的心思,不能原谅。 看着自己被划伤的手,他笑了,真是罪有应得。 周一,早饭时间,林疏月一直没有看到哥哥的身影。 “姑姑,哥哥呢?” “他早就走了,说这两天有事,晚上也会很晚,让你放学不用等他。晚上我去接你吧。” 她觉得有点古怪,但并未显露,只说:“不用了,学校那么近,您工作那么辛苦,晚上就早点休息吧。” * 大课间,操场。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今天发表国旗下讲话的同学是高叁一班的徐近阳。大家掌声欢迎。” 能公然注视男神的机会可不多,虽然离得有点远,但全校女生们依然热情似火,此起彼伏的掌声不绝于耳。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徐近阳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到操场的每个角落,传到林疏月的耳膜。 低低的,略带沙哑。 “……谢谢。”他后退两步,把话筒前的空间留给下面要讲话的校领导。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林疏月旁边的女同学们叽叽喳喳,纷纷感叹男神好帅,想追。 她有点不舒服,想象哥哥牵着别的女生的画面,无法接受。 不知从何处凭空生出来的勇气,她趁领导们低头的瞬间举手向哥哥挥了挥,仿佛在说我在这里呀。 不想引人注目的,她破例了,因为他。 她在灿烂阳光下眯着眼睛仰望他,他在主席台的晦暗阴影处含情脉脉俯瞰她。 徐近阳的心漏跳了一拍。连心动也是对妹妹的冒犯,可是他控制不了。 那感觉该怎么描述呢,好像嘈杂的操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遥遥相望。 她像是狂热的粉丝在演唱会上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吸引偶像的注意。 其实他早就看到她了,从他站到看台上的那一刻起就在寻找她的身影。 够了,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垂眸看着地面。 明明对视了,为什么眨眼之间就变了呢,林疏月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 第叁节晚自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徐近阳拿着手机去厕所打了个电话。 “妈,妹妹到家了吗?”他还是不放心。 “到家了,在洗澡呢。” “那就好。” 林素芳还想叮嘱儿子,不要搞得太晚,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被挂了。这孩子真是奇怪。 林疏月洗完澡,坐在书桌前,拿出数学练习册,才做了两题就被难住了。 想用手机搜一下解题方法,可是手指不听使唤,点进了qq,哥哥显示在线。 二十四个小时,除了今天上午远远见了一面,一直都没有再见到哥哥。她好想他,脑子一热,直接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做,想问你。] 五分钟过去,仍旧没有回复。 她有些沮丧,翻看着之前的聊天记录,哥哥都是秒回。 难道哥哥发现她的心思了?所以想要远离她。不可能啊,她表现得很克制了。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林疏月全然忘记了现在还是第叁节晚自习的时间,哥哥不会上课时间玩手机的。 徐近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林疏月早就带着一肚子委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依旧和昨天一样,一个人去上学,临走前,她告诉姑姑,在家里学习效果不好,今天晚上会在学校上第叁节晚自习。 天气愈发寒冷,呵气成霜,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加衣服。 晚上放学,她没有立即回家,悄悄去了高叁的教学楼,想偷偷看一眼哥哥。 人去楼空,很多教室的灯都关了,只有楼道的声控灯依稀亮着。 徐近阳是最后一个走的,关了灯,刚到楼梯口,就遇到了夏然。 她忘了带东西,回来拿,见教室一片漆黑,空无一人,有点害怕。 “徐近阳,你能不能陪我一起进去啊,太黑了,我一个人不敢。”夏然小声请求,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应该不会拒绝吧。 徐近阳点点头,走在前面,进了教室,打开灯,在门口等着。 夏然受宠若惊,两人独处的机会来之不易,不能就这样浪费了。 从讲台下来的时候,她一脚踏空,眼看着就要摔倒。 徐近阳眼疾手快,本能地上前一步扶住她,不料夏然得寸进尺,直接抱住他不松手。 第九章 林疏月到高叁一班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哥哥美人在怀。晴天霹雳,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理智回笼,意识到此刻自己有多尴尬,她立即转身,用最快的速度下楼冲出了学校。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气喘吁吁嗓子发疼她才慢慢停下来,失魂落魄地挪着脚步,抬头四顾,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迷路了。因为路痴,她放假也很少单独出门,所以对学校周边完全不熟。 街道两旁的商店已经关门了,她身上没有现金,平时在学校都是用校园卡,又没带手机,打不了车。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林疏月漫无目的地走着,想找个人问问路。可是她今天运气很不好,只遇到了两个喝醉了在大吼大叫的男人,别说问路了,她根本不敢靠近,拼命放轻脚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警察叔叔了,她留意着街角有没有移动警务站。 拐过一个弯,旁边是一个公园。 静谧的夜晚,陪伴她的只有声声虫鸣。 她走累了,想到公园门口的长椅上坐一会儿。 “啊——” 突然,灌木丛后面钻出来一个人,朝她走去,林疏月吓得魂不附体,愣在原地。 走到能看清对方的装束时,那个男人突然停下,脱了裤子露出了他的生殖器。 原来是个变态露阴癖,男人奸笑着:“小妹妹,给你看哥哥的大鸡巴。” 她连忙捂住眼睛,虽然根本没看清但也被恶心的不轻。听到变态自称“哥哥”,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也脏了,再也不能直视这两个字。 气死了,不能忍,她说话不过脑子讥讽道:“叁厘米的茶壶嘴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我哥哥的比你的大多了!” 不料变态恼羞成怒,上前扬手要打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贱货,敢骂老子。” 林疏月拔腿就跑,但是因为刚刚体力透支,速度太慢,没跑多远就被变态追上了。 她大喊救命,挣扎着抵抗变态的拉扯,但男女力量悬殊,何况她还是个未成年人,于是渐渐落了下风。 * 徐近阳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时,刚刚走出校门,因为夏然的纠缠,忘了要再给母亲打电话问妹妹是否按时到家了。 “好,我马上到。”他挂了电话,听到妹妹遇险,差点没站稳。 下了车,他一路狂奔到派出所,进门就看到妹妹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轻轻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他的胸膛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还在上下起伏着,发丝凌乱,书包被丢到一旁,再也没有往日的清冷淡然。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急促喘息,温柔地叫她:“圆圆,对不起,哥哥来晚了。”心痛地无以复加,宛如五脏六腑被人生生剜去。 林疏月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他忍不住抬手想抱住她,才碰到她的外套,她就惊慌失措地大喊:“别碰我!” “你是受害人的哥哥吧,你好,我姓杨。”一个年轻的女警察从审讯室出来,见此情景,好心提醒:“别担心,现在小姑娘还在应激状态,所以才会这样。刚刚做笔录的时候很冷静,准确地报出了你的号码,所以我们才能这么快联系上你。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徐近阳闻言站起身,点头致意,“你好,我是。” 杨警官把事情详细经过都告诉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要再让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了,这个人是惯犯了,总是在夜里出没骚扰落单的女孩。我们会严肃从重处理。你要好好感谢那边两位女士,如果不是她们在公园夜跑出来刚好遇到,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谢谢您。” 说罢,他又走到救了妹妹的两位女士面前站定,微微俯身鞠躬,郑重表达感谢,并询问能否留下联系方式,方便后续酬谢。 两人均婉拒了,只说换作别人也会出手相助,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客气,豪爽侠义,令人心生敬佩。 回头看妹妹,她已经不再发抖,露出眼睛怯怯地盯着他。 他又半蹲下来,平视她,小心翼翼地说:“圆圆,别怕,没事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林疏月点了点头,没说话。站起来没走两步,就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徐近阳及时接住她,已经顾不得其他,把人打横抱起去了医院。 急诊医生做了基础检查之后说没什么大碍,可能是疲劳惊吓过度,可以先回家好好休息,观察观察。 * 林素芳迟迟没有等到女儿回家,心急如焚,正要打电话给班主任时,看到儿子抱着女儿回来了。 她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妈,小声点。” 直到把妹妹抱上楼,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才出去把今晚发生的事简要告诉了母亲。 林素芳听完心惊胆战,要进屋仔细看看女儿,却被儿子拦住了。 徐近阳此刻身心俱疲,再也没有耐心应付母亲,安慰了两句就让她去休息了。 他进屋,走到妹妹的床前静静注视着她。眼前的人脸上还挂着泪痕,睡得并不安稳,梦中还皱着眉头。 床头的小夜灯散发出淡黄色的暖光。时钟的秒针无声划过凌晨一点。 他仍旧心有余悸,在心中默默忏悔,并痛恨自己给妹妹带来了不幸。如果今晚妹妹真的遭受了不可弥补的伤害,他万死难赎。 林疏月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都是哥哥的声音,但她不记得说了什么。 转头看到哥哥趴在床边,似乎睡着了。她想抽回手,才动了一下,哥哥就醒了。 “……”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我下去买。”徐近阳关切问道。 “我没事……”她被眼前哥哥狼狈的样子惊到了。苍白的面容难掩倦色,满眼的红血丝,衣服压的全是褶皱。这还是她认识的哥哥吗? 第十章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了,补充了能量,林疏月的记忆渐渐拼凑整齐,然后意识到今天还要上课! 她赶紧起身去找衣服,徐近阳按住她开衣柜的手,告诉她已经帮她请了一天假,今天不用去学校。 林疏月反问:“那你呢?” “我当然也请了假,不然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在学校看到的画面,心里酸酸的,自知没资格吃醋,还是没头没脑地嘀咕了一句:“那夏然呢……” 没头没尾的话,徐近阳听懂了,“你看到什么了?” “还问我,你们两个公然在学校搂搂抱抱,还好意思问我。”她又羞又气,钻进被窝不再搭理哥哥。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身旁的床垫微微塌陷,有人躺了上来。转身露出脑袋,就看到哥哥带着笑意温柔的可以溺死人的眼神,她又不争气地心动了。 哥哥隔着被子伸手搂住她,“我没有和她搂搂抱抱,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是她故意假装摔倒,我只是扶了一下她,结果就被她得寸进尺抱住了,明明是哥哥白白被人占了便宜,你怎么还生起哥哥的气来了,嗯?” “真的吗?”她咬唇,往回找补,“我只是不想哥哥高叁谈恋爱,这么重要的时候,会分心耽误学习的。” “好,听你的。除了你,哥哥没有抱过别人,如果哥哥骗人,就让哥哥不得好死。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去调教室的监控给你看。” 哥哥的声音在中胸腔振动,温热的呼吸落在发顶,她整个人窝在哥哥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舒服的浑身颤栗。不再踌躇,伸出手臂,回抱住了身旁的人。 “我相信你,哥哥。” “嗯,哥哥好困,你陪哥哥睡一会儿好不好……”声音渐弱,熬了一夜的徐近阳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林疏月刚睡醒,并不困,但是她还是乖乖躺着,不想破坏这么难得的温馨甜蜜的氛围。 她枕着哥哥的手臂,把两人中间的被子掏出来给他盖上。 也许是高中的学习太累,身体太缺觉,躺着躺着,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听着哥哥均匀绵长的呼吸,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心安,做了一个美梦。 再睁眼时已经是傍晚了,窗外霞光漫天,灿烂的火烧云铺满了半边天,映红了房间的薄纱窗帘。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梦幻的犹如置身童话世界中。林疏月心里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忍不住埋头在哥哥胸膛蹭了蹭。 徐近阳的睫毛动了动。 她偷偷看了一眼哥哥,见他还在睡着,便想趁这个机会做一些大胆的事。 屏住呼吸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喉结,顺着颈项一路往上,流畅的下颌线、淡粉的薄唇、挺翘的鼻梁,温润的眉眼,最后又回到性感的喉结。 一瞬间,情欲冲破名为理智的牢笼,林疏月倾身吻住了那处凸起。 徐近阳睁开眼睛,身体陡然绷紧。 未经人事的少女不知道喉结可能是一个男人最敏感的地方,不知道她的举动对身旁的男人具有怎样致命的诱惑力。 * 短暂的温存过后,林疏月就投入了备战月考的紧张学习中。 哥哥要她以后上学都带着手机,上课时关机放在书包里,以备不时之需,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联系他。 上学放学的路上两人依旧牵手并行,只不过主动的人从哥哥换成了林疏月。 那天的吻一直萦绕在心头,意识到妹妹可能喜欢自己,徐近阳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有震惊,有喜悦,有迷茫,有彷徨,也有担忧。看着妹妹对自己越来越依赖亲昵,他所能做的最大抵抗只有不主动,因为狠不下心拒绝她的靠近,当然也不忍心看到她因此伤心难过。俗话说物极必反,堵不如疏,压抑过度的情感最后只会更加猛烈地爆发。也许用不了多久,妹妹就会对他厌倦,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不是吗,含苞待放的少女拥有一整片森林。 他即时享受和妹妹亲密接触的隐秘快乐,又在独处时被自我厌恶和愧疚吞没,唾弃自己身为兄长却没有以身作则,放任自己在禁忌之情中越陷越深。 妹妹的每一次触碰都化作涂抹着蜜糖的利剑,刺的他伤痕累累,而他却甘之如饴。 * 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的下课铃声响起,期待已久的国庆节的七天假期开始了。不过高叁的时间没有那么奢侈,他们只放叁天。 考试这两天的天气不好,连绵的秋雨滴滴答答下了两天两夜,十月一号那天,老天爷却很有眼色地放晴了。 知道姐姐今天要回来,林星年一大早就起床,麻利地收拾好自己和屋子。 昨天下午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的伞不知道被谁拿走了,幼稚的把戏见多了,他也懒得去问那些所谓的对家,还不如回家多做两道题,幸好雨也不大,就一路淋雨回到家,然后就被母亲一顿骂。 他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夜里却罕见地发烧了。迷迷糊糊爬起来囫囵吞了一片退烧药,又倒回床上继续睡了。 收到姐姐即将下车的消息,林星年便和母亲一起动身去街上接她。 不多时,一辆城乡公交缓缓停在了街口,他眼睛一亮,立马迎上去,却看到徐近阳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姐姐,他眼里的光顷刻之间熄灭了,转身就走。 “舅妈,不请自来,打扰了。”徐近阳礼貌打招呼。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别跟舅妈客气。”李春梅很开心,外甥难得来一趟。 林疏月更开心,“妈,哥哥送我回来,顺便看看奶奶,中午做地锅鸡给哥哥吃好不好。我都馋死了。” “行,想吃什么尽管说。” 说完,再去看林星年,他已经走远了。莫名其妙,林疏月有点生气,叫了他一声,没有反应。 她把包递给哥哥,朝弟弟大喊:“林星年,你给我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 话未说完,林星年就停住了。好像又起烧了,他揉揉眉心,头隐隐作痛。 见他止步,林疏月跑到他面前,气呼呼地说:“你怎么回事,无视我也就算了,见了客人也不打招呼,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余光看到徐近阳走过来,林星年一语不发。 “我没关系的,星年还小,你别生气。”徐近阳大方表示。 “不行。”林疏月倔脾气也上来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对弟弟说的。 林星年冷笑一声,握紧了拳头,看向徐近阳,说:“表哥,姐姐的包给我吧。” 第十一章 回家的路上,林星年一直沉默着,到了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说自己不舒服没胃口不用叫他吃午饭。 母亲准备做饭,林疏月要陪着哥哥,一时分不出心去管弟弟,只当他又闹小孩子脾气。 饭桌上,林疏月忽略奶奶的阴阳怪气,一心只扑在吃上,不停给哥哥推荐介绍母亲的拿手好菜。色香味俱全,她胃口大开,吃的很撑。 吃完饭,徐近阳提出想出去走走,他来这一趟另有私心,想看看妹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林疏月双手赞成,正好散散步消消食,顺便当起了哥哥的导游。 村子里的路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即使现在已近深秋,仍然郁郁葱葱。光秃秃的柿子树,枝头挂了几颗火红的果子,引来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争相啄食。墙头上的狸花猫,门口晒太阳的大黄狗,还有水塘里的小鸭子勾勒出一幅惬意悠闲的田园生活画卷。 一路上,遇到不少大人小孩,都和妹妹热情地打招呼。她应付自如,一口一个大娘婶子,二爹小叔的,皮蛋、小雪、浩浩应该是那些小孩的名字。 每当有人问起他的身份,妹妹都会骄傲又自豪地说是表哥,然后对方就会连连赞叹“这个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我还以为是你谈的朋友呢。” 最后来到村庄东边不远的河堤上,高处不胜寒,这里的风明显更大更冷。风扬起妹妹的长发,可是她丝毫没有受影响,依然兴致勃勃跟他说以前来河边浅滩摸田螺的事情。 放眼望去,上是蔚蓝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间或一些高低错落的村居点缀期间,在可望不可即的远方,天地相接。 徐近阳心生羡慕,为壮美辽阔的大自然,为融洽和谐的邻里关系。这应该就是书中所说的长于天地间吧。 他看了一眼手表,“我该回去了。这里真美,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 “你要走了吗?以后一定有机会的。”林疏月不舍,抱住他,说:“哥哥,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 * 送别哥哥,林疏月回到家发现某人还在闹别扭。 她找到备用钥匙打开门,屋里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床上躺着的人。 “林星年,别睡了,天都快黑了。”她走到床头打开灯,这才发现弟弟脸色不太好,看来真的身体不舒服,之前还以为他是随便说的。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热。 林星年慢慢睁开眼,就看到姐姐放大的脸,他们额头想贴,呼吸相闻,太近了。 “你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他扭头,脸红心跳。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在自己脸上,随着姐姐直起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姐姐的脖子上。家居服的领子宽松,露出了姐姐精致的锁骨。 是一条项链,吊坠是个月牙。 “姐姐什么时候开始戴项链了?” “这是哥哥送的生日礼物。很喜欢,就戴着了。” 刚刚还混乱的心跳又趋于规律,林星年转身压抑不知所起的怒气,为什么要生气呢,没道理。 “别睡了,你快起来,我们去诊所看医生。”林疏月催促道。 他不为所动。 林疏月急了,一把掀开被子,去拉他,“你今天怎么了,有病不去看,在这里跟谁怄气啊,你想被烧成傻子……啊!”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弟弟扑倒在了床上,双手被按住,动弹不得,想踢他,腿也被他压住。孔武有力的男性躯体笼罩着她,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林疏月这才意识到弟弟真的长大了,儿时的小男孩日渐成熟,依稀有了男人的轮廓。原来之前的小打小闹都是弟弟在让着她,否则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你……” “姐姐,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任我处置,现在我要行使权利了哦。”说着,他身体下压。 林疏月觉得此刻林星年像个美艳的妖孽,想要吃了她。他的脸越来近,她甚至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紧张得咽了口水。 眼看着他就要吻上自己。 “别这样……”胸口剧烈起伏着,最后一刻她迅速闭眼转头。 “嘶——” 林星年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一口咬住了姐姐的锁骨,毫不留情,直至他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才松口。 殷红的血珠犹如冬日雪地中盛开的红梅。 他又低头温柔地吮吸干净,最后离开时又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 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席卷而来,林疏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堆积的怒气像是找到了出口,心中涌出变态的满足和快意。他松开按着姐姐的手,躺倒在旁边,放声大笑。 危险解除。 林疏月恼了,“林星年!你是属狗的吗,还是得了狂犬病?!” 她坐起来,拿过床头的枕头,一边用力拍他,一边说:“你知不知道很疼啊……你还笑……” 林星年笑到浑身发抖,也不还手,任由姐姐报仇,还把自己的胳膊递过去,那意思是,给你咬回来。 “哼,我才没有吸人血的癖好。” * 最终林星年还是乖乖跟姐姐去了诊所。 出门的时候,林疏月给弟弟包的严严实实,体谅他是个病号,主动提出骑电动车载他。 夜幕四合,耳边风声猎猎,掺杂着林星年灼热的气息。 一上车弟弟就毫不客气地抱住她的腰,越来越紧,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你干嘛抱那么紧?” “我冷……” “……” 到了诊所,医生先量了体温,39度,高烧。 林疏月没好气道:“看看,再不来,你真的要烧傻了。” 诊所的治疗室摆了四张狭窄的单人床,上面放了薄被。 房间里面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只有一个正在挂点滴的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林星年走到靠窗的那张床边坐下。医生拿着针和盐水进来,扎好针,调好点滴的速度就出去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落针可闻。盐水顺着血管流进身体,胳膊越来越凉。 林疏月从床底找到一个小凳子坐,趴在床上,一手托腮,看着输液瓶自顾自地说:“小时候一生病就来这里打针,现在看到王医生,闻到熟悉的药味就能想起来撅着屁股等着针落下的恐惧。” 第十二章 “在城里,去医院看病可麻烦了。光是挂号排队就得等好久,要是有亲戚朋友是医生的话就好了……”说着,林疏月捂嘴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困。 林星年见状往床边挪了下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姐姐,到床上躺一会儿吧,输完液估计还要一个小时。” 她眨眨眼,仔细看了看输液瓶的进度,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就眯一会儿吧。 虽然旁边有空床位,但是人家被褥迭的整齐干净,也不好再去拆开给人添麻烦,她毕竟只是个陪护的家属,所以就凑合和弟弟挤一挤好了。 “那你有事记得叫醒我。” 说完,她靠在弟弟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夜空澄澈,窗外月牙弯弯,繁星点点,交相辉映。 这情景很想吟一句诗,举头望明月,低头……见姐姐。 他已经不记得两个人上次这么岁月静好地待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姐姐考上了一中,将来还会考上大学,只怕会离他越来越远,聚少离多。 一想到这,他就变得烦躁不安,高中叁年,大学四年,七年之久,如何忍受呢?所以他必须考上一中,然后考上同一所大学。 “姐姐,你别想甩掉我哦。”林星年想,他还要更努力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诊所的王医生很负责,过一会儿就来看看病人有没有异样,掐着时间来给林星年拔了针,开了药,嘱咐他回去之后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注意保暖不要再着凉了。 他一一应下,付了钱又回到诊室,叫醒了姐姐。 “嗯?已经结束了吗?”林疏月揉着惺忪睡眼,声音有点哑。 “是啊,笨蛋姐姐,你睡得可真沉,就是这样看护病人的?” “我真的太困了,你知不知道高中学子有多辛苦。每天觉都不够睡。”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忿忿不平道:“现在还是晚自习时间呢,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忽地想起来什么,她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应该退烧了,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 “好多了。” 出了诊所,林疏月感受到了深深的凉意,紧了紧外套,城里和乡下的温差挺还明显的。 她正要去开车,钥匙被人一把夺走,“我来开吧,姐姐。” 他又脱下大衣给她穿上,“你给我穿的好多,太热了。” * 回到家,林疏月匆匆洗漱了以后就上床睡觉了。 夜深人静,朦胧中林星年觉得有人进了他的房间,然后掀开被子爬上了他的床。 他一手攥住那人,一手去开灯。强光乍亮,林疏月抬手遮住眼睛。 “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嘛,怕你夜里踢被子,所以来看着你。” 他松开手,才不信她的鬼话,此刻她冰凉的脚丫子正贴在他的腿上取暖。他也不戳穿,关了灯又躺下。 林疏月凑上去,黑暗中看不清弟弟的神情,百无聊赖地捏他的脸,“你这么快就睡了吗,我还有话想问你呢,为什么你今天见到哥哥很不高兴的样子?你们俩有什么过节吗?” 他拿开她的手,目光如炬,凉凉出声:“姐姐,你老实点。别再提徐近阳。” “为什么,哥哥对我很好啊,你别讨厌他。”看着弟弟眼里燃起的小火苗,她不敢再顶风作案,“好好,我不说他了,别生气。明天去街上,你想要什么都依你……” “我想要你,姐姐。” 未说完的话被强势打断,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我……”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人吻住了。 林星年心中忐忑,已经做好了会被姐姐大骂混蛋,拳打脚踢的准备。然而身下的人乖顺异常,没有任何挣扎。这完全出乎意料,他大受鼓舞。 没有任何技巧,他只是凭借本能生涩地吸吮舔舐她的嘴唇、耳朵、脖颈、脸颊,毫无章法。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林星年,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慌乱地吻去泪珠,“我知道,你是姐姐。只是表姐而已。” “表姐也不可以这样。” “无所谓,就算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又如何,我想要你,与你的身份无关,我只知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别哭了,姐姐。我不会放开你的。”说完又俯身去吻她。 慢慢感觉到姐姐的回应,他欣喜若狂,撬开她防守松懈的牙关,勾住她的小舌纠缠不休。 “姐姐……姐姐……”啧啧水声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呢喃在空中飘散。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衣衫尽褪,赤诚相见。 大手握住姐姐的乳丘,轻轻揉捏,火热的吻来到胸前,他一口含住另一只红樱桃,舌尖挑动,惹得身下人一阵颤栗。 “嗯……年年……” 婉转嘤咛犹如最猛的春药,激得他身下硬得发疼。 月牙也羞得躲到了云彩身后,月光隐去,一室黑暗,他想看清楚姐姐的样子,点开了床头的台灯,柔光照亮了一角,墙上的影子低头亲了一下躺着的人。 姐姐的脸上浮现一抹娇羞的潮红,眼神迷离,扭过头不敢看他,凌乱的发丝铺满了枕头,头颅竭力后仰,露出优越的天鹅颈,她咬着下唇想要抑制喉间情动的呻吟。胸前布满了欢爱的吻痕,画面旖旎糜艳,姐姐像是夜色中极致绽放的烈焰玫瑰,美的惊心动魄。 “姐姐,你真美……” 一记深吻,直到肺里的氧气耗尽,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 胸膛剧烈起伏,急促粗重的喘息,撩人心弦的呻吟久久回荡在床笫之间。 夜还很长。 …… 咚咚咚—— “林星年,该起床了,你得按时吃药。” 姐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条件反射一般弹坐起来,应声:“知道了。” 狠狠地揉了揉头发,许是夜里出了一身汗,有点潮。无奈地看着下身高高翘起的小兄弟,他起身去了浴室。 原来是一场梦,怪不得姐姐那么听话。他自嘲地苦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那一天吧。 回忆着残存的梦境,他手下快速动作,纾解了强烈的欲望。 换了衣服出去,又是清风朗月的少年郎。 一个荒诞的梦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强烈的占有欲作祟而迁怒徐近阳,只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姐姐林疏月。 第十三章 国庆节假期作业很多,尚未分科,九门课的作业都要写,假期才七天,一天写完一门课都不够。已经耽误了一天,林疏月第二天就开始专心写作业了。 这天下午,两人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趴在饭桌上写作业,桌子上堆满了各种课本、教辅资料和试卷。 林疏月正在为一道数学题伤脑筋时,眼前忽然冒出来两本笔记本。 “给你的,姐姐。” 她接过来翻开看了两眼, 竟然是这学期的数学和物理笔记,包括概念公式和例题解析,非常详细。 “你这一个月都在做这些吗?” “嗯,闲着无聊时写的,都是很基础的。作为交换,姐姐教教我英语吧。”林星年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耳朵。 “谢谢,我收下啦。”她放下笔记本,一本正经地说:“以后别这样了,你愿意主动学习,我不知道多开心,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说完,又一脸坏笑调侃:“妈要是知道她儿子转性了,估计又要到庙里去烧香拜佛感谢菩萨保佑了哈哈哈。” 林星年心想,菩萨要是知道我喜欢自己的姐姐并且死不悔改,还会愿意保佑我吗? “士别叁日当刮目相待。你放心吧,姐姐,以后我都会好好学习的。” “真的吗,那我在一中等你。” “一言为定。” * 六号下午,黄毛来找林星年,想叫他一起出去玩。 林星年被禁止用手机,他远程联系不上,只能亲自登门拜访。 哪知一进门就看到他要找的人在专注地听面前的人讲题,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林哥,放假这么久都没来找我出去浪,原来是姐姐回来了啊。” “哎,你拉我干嘛。”他还没有走到跟前,就被林星年勾着脖子拖着往外走。 “姐,救我。”黄毛伸长了手向林疏月求助。 “星年,来者皆是客,让他过来坐会儿吧。” 他停下放开人,朝黄毛翻了个白眼,二人世界被打扰,心里很不爽。 然而凳子还没坐热,林星年就借口别打扰姐姐学习,拽着黄毛出去了。 “玩得开心,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吃饭。”林疏月送他们到门口,叮嘱道。 去网吧打了两把游戏,黄毛被虐的体无完肤,两手一摊,“不玩了不玩了,今天点太背。” 他又提议去学校打篮球,打了一个多小时,他一个球也没投进,就看着林星年炫技了。 “林哥,你今天吃了兴奋剂啊,也不让着我点,本来就没你高。”黄毛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手臂在背后支撑着后仰的上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是你非要来找我自讨苦吃的,现在技不如人还要怪我不谦让,没有这样的道理。”林星年在旁边坐下,拧开一瓶水递给黄毛。 咕嘟咕嘟灌了半瓶水,黄毛回过味儿来了,“哎哟,林哥,你也太那个什么……重色轻……好像不太对。不就是出来玩一会儿吗,可至于,来来来,兄弟给你赔罪了。”他从兜里摸出烟盒,磕出一根烟递过去。 “我不抽,拿走。”林星年推开眼前的东西,又把黄毛叼在嘴里刚点燃的烟揪下来踩灭丢到垃圾桶里。“姐姐不喜欢烟味儿,你也不能抽,会沾到我衣服上。” “林哥,要不要这么严格啊,你姐一回来,你就变了个人一样,兄弟也不要了。这么听你姐的话,你媳妇将来不得醋死。” “你知不知道姐姐多难得回来一趟,我肯出来陪你玩半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别不知好歹。你要是想抽烟也行,我现在就回去。”说完,他起身要走。 黄毛慌了,一把抓住他,“别呀,我不抽了还不行吗。等我去买两瓶饮料。” 两人来到教学楼的天台,坐在废旧课桌上,林星年一脚悬空,一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望着远方家的方向静默无言,不知在想什么。 还没开学,校园里寂静无声,教学楼前的小花园草木凋零,旁边的小卖部也关门了,一片萧瑟之感。 “说真的,林哥,我特羡慕你。”黄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慨,不复平时的嬉皮笑脸。“这马上就要毕业了,我这成绩肯定考不上高中,以后也不知道能干点啥。” 林星年知道黄毛家里的情况不太好,爸爸长年在外打工,有一年过年带回了一个老家在西南山区的女人,两个人连婚礼都没办就在一起了。那个女人生下黄毛后没两年又跑回老家嫁了人。家里只有一个奶奶,没上过学也不识字,平日只负责给他洗衣做饭,更多的也管不了。黄毛就在这样贫瘠的土壤中长成了一颗歪脖子树,说不上多好,但也没有很坏。 在姜平镇,这样的情况很常见。因为重男轻女,村子里大把适婚男青年娶不到媳妇,或者结婚两叁年女方要离婚、媳妇跑了之类的。新时代的农村年轻人不再囿于门口的一亩叁分地,出去打工见过世面,接收了新思想,把结婚离婚当成过家家,不再像中老年夫妻那样忍辱负重劝自己为了孩子将就着过吧。 他们两个本来只是普通同学,有一天林星年不小心弄丢了姐姐送给他的钥匙扣挂件,被黄毛捡到。为了感谢他,林星年请他吃了一顿大餐,自此两人熟悉起来,经常一起玩。 “姐姐曾经说过,能上学的话就尽量读书,无论是普通高中还是中职技校。”林星年同情他的身世,却爱莫能助,这世间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各自的坎要过。 “林哥,你说如果我也有个姐姐的话会不会不一样呢,如果也像你姐那么好,我一定会听她的话。” “也许吧,不过林疏月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林星年信誓旦旦道。 夕阳西下,太阳挂在树梢上,红彤彤的,像个咸蛋黄,即将隐没在云间。 林星年站起身拍拍屁股,“走吧,姐姐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 第十四章 晚上吃饭时,林星年觉得姐姐的脸色不大好,碗里的米饭没吃完就推给他,飞快跑进房间拿了衣服就进了浴室。 半个多小时后,他听到隔壁的房门开合,料想姐姐应该洗完了,于是拿着毛巾和睡衣去了卫生间。 狭小的空间内水汽氤氲,弥漫着一缕玫瑰花香,应该是姐姐用的沐浴露的味道,猝不及防让他想到了那天的梦境。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闭上眼睛深呼吸企图平复心中的躁动。睁开眼,余光瞥到了一条亮晶晶的东西,凑近一看,是姐姐戴的项链。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姐姐在客厅里翻箱倒柜,他边擦头发边问:“姐姐,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他走近才发现她的脸皱成一团,很痛苦的样子。 “我想找止痛药,家里好像没有。”林疏月的生理期意外提前了,腰酸腹痛,直不起身子。卫生巾可以临时用妈妈的,但是痛经没有办法应对,这些事不太好意思和弟弟说。 “哪里疼,生病了吗?”林星年紧张起来。“走,我带你去找王医生看看,不要自己乱吃药。” “不……不用了。”一阵猛烈的绞痛袭来,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捂着肚子哼哼,靠着柜子就要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 林星年把毛巾盖到她脸上,一把将人抱起来,耐心问道:“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因为月经来了,所以肚子疼。太突然了,什么都没准备。”她低着头,声音呐呐。 “咳,原来是这样,需要什么,我帮你去买。”林星年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到了床上。 林疏月艰难地说完了要买的东西,缩在被子里辗转反侧。见弟弟囫囵擦了头发转身要走,咬牙伸手拉住他,“等等,吹干头发再去。生病刚好,别又发烧了。” 林星年从超市出来时,街上的药店已经关门了,他只好又去了诊所。结果吃了闭门羹,被告知王医生这两天都不在。看来买不到姐姐要的布洛芬了,还是先回家吧。 他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拆了一片暖贴等待发热,告诉她没买到止痛药。 “没事,忍一忍就好了,明天应该就不疼了。” 林星年看着姐姐痛苦的表情,才知道原来女孩痛经可以疼成这样。他心里着急,可是却帮不上忙。暖贴开始发热,他撕掉贴纸,隔着衣服贴在了姐姐的小腹处,又拿毛巾给她擦了汗,起身出门。 再回来时,手里端了一碗红褐色的像红糖水一样的东西。 “姐姐,把这个喝了吧,也许会好受一点。” “你……你怎么会煮红糖姜茶?” “我问了妈,她教我的。” 林疏月忍着怪味喝完,皱眉吐了吐舌头,“好难喝。” 一顿操作下来,她觉得疼痛似乎稍微减轻了一点,靠坐在床头对弟弟说:“知道女孩子多不容易了吧,以后要对你女朋友好点哦。现在学会了这些,以后绝对不愁找不到对象哈哈。” “姐姐,我看你是不疼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女朋友吗?没考虑过。 “哎,说真的,我们星年这么帅,一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吧,有人跟你表白吗,我看到学校的表白墙上有人跟你匿名告白呢。” “有啊,可多了。我都烦死了,都怪你。” “这怎么能怪我?” “都怪你把我教的太好了,还要我尊重女生,我谨记在心,拒绝别人都不敢说重话,怕伤了她们的自尊心。”但是,对企图接近你的男生我可是毫不手软,好想把姐姐藏起来啊。 “真的吗,那你比我更受欢迎,都没有人喜欢我。青出于蓝,我也应该欣慰的。”林疏月揉了揉弟弟的头发。 “有人喜欢。”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那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他凝视着眼前的人,不敢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 林疏月愣了一秒,垂眸,揪着床单,违心地说:“没有。” “是吗,那你看着我说。” 撒谎,他冷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疏月突然觉得对面的人很陌生,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她有点害怕,不再是她认识的弟弟林星年。 “星年?”她轻唤。 像是神智回归,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戾气消散,收回手背到身后。 “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她捂着肚子,又开始疼了。 “我不困的,姐姐,刚才是我不好。”他做到床头,揽住姐姐,让她靠着自己。“我帮你揉揉。” 林疏月正难受着,没有更多精力纠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任他揉搓自己的下腹。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人不再扭动。他停下动作,把人放平,掖好被子。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情不自禁低头吻在了嘴角。 “姐姐,你又骗了我,该怎么惩罚你呢。”说完,温热的唇含住小巧的耳垂轻轻啮咬。 因前一晚折腾到半夜才睡着,林疏月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直到日上叁竿才悠悠转醒。 肚子不疼了,整个人恢复了精神和活力,涅槃重生。午饭胃口大开,吃了两碗饭。 今天必须返城,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项链丢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问了妈妈和林星年,都说没有看到。 “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帮你找。只要还在家里就一定能找到的。”他自告奋勇。 “可是……”那是哥哥送她的第一份礼物。然而时间不等人,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那好吧,如果找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星年微笑道:“当然。走吧姐姐,我送你。” 车站。林疏月郁郁寡欢,一言不发。 上车前,林星年抱住她,“姐姐,我会想你的。” 她坐在窗边,机械地挥手道别。 静静看着公交车在视野中消失,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条项链在手里把玩,月牙吊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姐姐,这就是你欺骗我的惩罚哦。” 第十五章 假期返程,车上有很多学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公交车到站,直到车门要关上林梳月才反应过来,忙背着包下车。 “姑姑,我回来了。”打了招呼,她往二楼走去。 “等等,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和补课老师说国庆假期的课不去了。”林素芳关了电视机,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咱们已经花了钱,还是不要浪费的好。姑姑也是希望你能尽快补上短板。”她扶着女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嗯,我知道。后天是家长会,姑姑要参加吗?” “那当然,女儿的……你的高中第一次家长会当然要参加。对了,我还得跟领导请个假。” “好,那我先上去了,姑姑。” “哎,把这些拿上去试试。”她指了指沙发上的一堆购物袋,“前天逛街给你买的秋装,都是大姑娘了,家里带来的衣服就别穿了,不太合适。衣柜里的旧衣服都拿出去丢了吧。” 林梳月接过道了谢,进了房间,手里的东西都丢在地上,整个人倒在床上不想起来。她一直都是恋旧的人,喜欢的东西都会留存很久,可是也有很多是留不住的,比如她怀念的初中叁年。 小镇初中,同学们都是附近村庄的,叁叁两两成群结队骑车上下学,和班里的大多数同学都熟悉。高中就不一样了,大部分同学都是城里人,自小的生活环境不同,除了学习鲜少有共同语言,所以她觉得很孤独。开学一个多月,说过话的同学大概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 家长会九点开始。 在此之前,班主任发了每个人的成绩条,让大家心里有个底。林梳月的文科总分比理科总分高了很多,排名也更靠前。 家长们陆续来到教室,坐在自家孩子的座位上。 林素芳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了一件黑色修身高领毛衣,棕色格纹半身裙,外面是长款驼色大衣,一头长卷发,风姿婀娜。 同桌宋衍见了,甜甜地喊:“阿姨好,您可真年轻啊,说是林梳月的姐姐我都信。” …… 林梳月见姑姑并不想搭理同桌,就拉过宋衍站到教室后面说话。这一幕被林素芳看在眼里,意味不明。 十一点班会结束以后,她看到姑姑去找了班主任,两个人在阳台站着说了几句话,随后又去了办公室。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数学晚自习,班主任老刘根据成绩互补原则点名几个同学调换了位置,然后把同桌宋衍叫出去谈话。回来以后宋衍就开始收拾东西,和前桌刘莹莹换了位置。 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她正想问宋衍为什么,老刘用力拍拍讲台示意大家听他说,“好了,都安静。这次考试已经结束了,假也放完了,把心收回来,好好准备下一次考试。有问题可以下课后找我说,现在把国庆布置的试卷拿出来,还有两题没有讲完。” 林梳月完全心不在焉,一直走神。终于等到下课,去问了宋衍,他也不知道原因。她又跑去找班主任,老刘有些为难地说:“是你姑姑强烈要求的,担心你早恋,作为老师也不能忽略家长的意见。当然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学习上正好可以互相帮助,所以老师并没有把宋衍调太远。教育理念不同,家长难免有疑虑,我也理解。你也别多想,就和平时一样相处就好,去吧。” * 林梳月再也无法忍受,回家就质问林素芳:“你为什么要让刘老师调走宋衍?” “圆圆,你这是什么语气?那个男孩油嘴滑舌,桌肚里还放着闲书杂志,一看就不是正经学习的,肯定会带坏你。我也是为了你好。” 她笑了,又是这句话,“够了,为了我好,为了我好,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自己为是的好,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感受,买衣服不问我喜不喜欢,报名补课班也不问我想不想去。这些就算了,我忍,为什么还要得寸进尺插手我在学校的生活?” “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是我女儿,难道我不能管你的事吗?” 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林素芳后知后觉,捂脸叹气,不敢相信自己说出了这个家里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一出生就把我送人,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我好吗?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又为什么告诉我真相,把我接到你家。与其这样,我情愿从来没有出生过!”她大吼,压抑许久的情绪如火山爆发,摧毁了往日勉力维持的母慈子孝的假象。 “你……”林素芳惊得说不出话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把你寄养在老家的,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把你接过来也是想给你提供更好的条件。” “说到底,你就是为了一己私欲,不要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我讨厌你!”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胡乱抹了一把脸,她夺门而出。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跟人红过脸吵过架,没想到第一次闹得那么难看竟然是和自己亲妈。 大半夜一个无处可去的女孩子实在太危险了,徐近阳拎起妹妹的书包毫不犹豫地追出去。 林梳月边走边哭,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在路口小广场的长椅上坐下。 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包纸巾,“别担心,都交给我。” “哥哥,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不是你的错,这段时间难为你了。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哥哥……”她泪眼模糊,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乌云遮月,树影幢幢。 夜半时分,广场上除了他们俩空无一人。 “哥哥,有件事……要和你说,你送我的项链……被我弄丢了。对……对不起。”哭的太狠,止不住抽噎。 “没事,找不到的话,哥哥以后再送一条。走吧,哭累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 第十六章 徐近阳拦了一辆车,带着妹妹去了翠湖苑。这是他之前住的房子,离学校有点远。路上,他给母亲发了消息,报备了他们的行程,让她不要担心,周末再好好谈谈。 房子许久没有人住,也就没有打扫。在楼下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他让妹妹先去洗漱,自己收拾出来一间房。 “哥哥,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我待会儿再去,还要收拾打扫一下另一间房。你先休息吧。” “这么晚了,明天再弄吧,我们今晚可以睡一张床。”林梳月心怀愧疚,如果不是她,哥哥也不必如此。 “这……不太合适。” “哥哥,我一个人害怕。”鼻音很重,她抱住哥哥,红肿的眼睛像桃子。 “好。”徐近阳终是妥协。 还好之前搬家的时候,林素芳觉得新房子应该添置全新的家居用品,旧衣服被子都留下来了,勉强能用。 林疏月欢欢喜喜地钻进被窝,全然忘记了今晚的不开心,紧张期待着和哥哥的第一次同床共枕。担心自己睡相不好,会被哥哥嫌弃。 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她心里小鹿乱撞。 “晚安,圆圆。” 徐近阳关了灯,干脆利落地斩断了脑海中的绮念,翻身背对着她,闭着眼却睡不着。 林疏月望着哥哥的后脑勺,心中失落。明知道哥哥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可还是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渴望。黑暗中人性的弱点被放大,疯狂驱逐理智,欲望支配身躯。 纤纤玉手从背后蜿蜒而上,搭在他的腰腹。紧接着独属于女孩的柔软贴上他的脊背,撩人于无形。 “哥哥……哥哥……”耳边的气音缠绵悱恻,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直到身后没了动静,他才转过身,凝望着她,无声说:“我在。” * 两天后的周末,徐家书房。 母子二人相对而坐,徐近阳斟了茶,开门见山道:“妈,以后圆圆的事你不用再过问了,都交给我。” “不行!”林素芳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们已经毁了我,难道还要毁了妹妹吗?” “你,你在瞎说什么呢?”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和爸都做了什么事,你们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阳阳,妈以前是忽略了你,那时候工作忙……” “我不怪你们陪伴少,可是你们两个那时候回到家见面就吵架,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后来爸出轨,被你发现,你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心灰意冷,你最终也选择了和你的下属搞婚外情。有一天看到你们在楼下卿卿我我,我觉得恶心。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为什么不离婚呢?为什么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家庭美满的样子来?”他语气淡淡,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 林素芳的优雅面具开裂,颓然无力靠在椅子上,“原来你都知道了……妈之所以不离婚,是因为你,不想让你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惹人非议。” “算了,都过去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指责你们,那毫无意义。现在我也支持你们离婚各自追求幸福,我可以独自生活。如果你觉得亏欠我,那就答应我今天的要求。而不是在妹妹身上施加自己的控制欲,妄图去弥补或者挽回什么。” “对不起,阳阳……对不起。”她掩面哭泣。 徐近阳无动于衷,抿了一口茶,“生恩不如养恩大,舅妈把妹妹教的很好,天真单纯,心地善良,乐观开朗。”想起妹妹明媚娇憨的脸庞,他的嘴角上扬,“她已经是一块雕琢好的美玉,无需你画蛇添足。孩子不是你们大人的玩具,他们都是有思想有感情的独立个体。希望你能明白,尊重是沟通的前提。你习惯了做领导,掌控一切,可家里不是职场,你发号施令,我们就要言听计从。” 他转着茶杯,兀自说着:“我很遗憾,没有陪她一起长大,错过了那么多年相处的时光。同时又很庆幸,她的童年基本上快乐无忧,不必在这个充满哀怨怒骂的家里惊惶度日……” 林素芳擦了擦眼泪,急促打断儿子的话:“别说了!我答应你。” “好,以后我就和妹妹住在翠湖苑。” “不用,这里离学校近,你们回来住吧,我走。你爸很少回家,我不想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我会给你们请一个钟点工。” * 从家里出来,徐近阳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终于卸下背负多年的重担,呼吸都变得更加顺畅。 对于父母,他并没有很深的感情,也谈不上怨恨。他的心早在日复一日的争吵声中麻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他努力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好在他善于学习,循规蹈矩,过得还算平和。沉溺在书山题海中,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交际,成绩优异只是附带的结果,所以他被嘉奖表扬,并不会觉得很开心。 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人人称道,其实内里早已衰败荒芜,如行尸走肉一般。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学校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这样的人,根本对他一无所知,大概都是被学霸光环和皮相迷惑了吧。 他原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直到妹妹的出现,教会了他。 起初并没有在意,只当家里多了一个人吃饭。然而目光总是被她吸引,冥冥之中有种力量驱使他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喜怒哀乐。 在妹妹伸手拉住他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好像被注入了灵魂,渐渐活了过来。 他能感受到四季的变化,品尝到食物的酸甜苦辣。这个世界突然鲜活起来,鸟语花香,人声鼎沸,原来生活如此热闹,趣味横生。 七情六欲的开关被打开,所以,他在不知不觉中就爱上她了,渴望与她亲密接触,耳鬓厮磨。所有世俗的感情和欲望都由她而始,却碍于人伦道德的法则不能让她承载,哪怕对方可能也同样爱他,于是只剩下痛苦折磨和自我厌弃。 也许是被下了诅咒,他永远也做不成一个正常人了。 第十七章 经过这次波折,林疏月的生活又恢复如常,只是不再去补习班,全由哥哥来辅导,周末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有时一起去超市采购,回家做饭,有时公园散步,看人间烟火,像是一对普通的恋人。 她把每天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八卦,心得体会都在上学放学的路上讲给哥哥听,从秋天到冬天。 林疏月乐不思蜀,元旦放假也没有回家,对弟弟说作业太多了,快要期末考试了,等寒假再回家。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行为越来越放肆,常常赖在哥哥房里不走,要和他一起睡觉。可最后往往是在自己房里醒来,哥哥趁她睡熟了以后,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 今晚说什么都要留下来,反正明天不上课,晚点睡也没关系。如果可以每天在哥哥怀里醒来,那真是太幸福了。 徐近阳洗漱好刚在床边躺下,她就手脚并用过去紧紧缠住他,一顿乱蹭,撒娇道:“哥哥,今晚就让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我白天看了恐怖片现在好害怕,你别把我抱回去了,万一我半夜醒了怎么办?”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看?” 哥哥一眼就识破她的伪装。 妹妹的腿正压着他的要紧之处,他不自在地动了一下。 林疏月以为哥哥要挣脱她的束缚,一激动,想扑上去压住他,结果用力过猛,连人带被从床上掉下去了,连带着徐近阳也被她拉下床,压在她身上,唇落在她嘴角。 床不高,身下垫着被子,也不觉得摔疼。 她感受着哥哥嘴唇的温度,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凉凉的,软软的。 “对不起。”徐近阳被妹妹的舔舐惊醒回神,撑起身想要摆脱这尴尬的姿势。 林疏月心潮澎湃,无法思考,只知道不能放眼前的人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嫣然一笑,“哥哥,你亲了我,我得亲回来才行。” 说罢,也不给哥哥拒绝的机会,直接吻了上去,唇齿相贴,身心俱颤。 静静贴了一会儿,她微张口含住哥哥的唇瓣,学着电视剧中看过的主人公亲热片段,慢慢吮吸舔咬,尝到了清新的柠檬味。她还想要更多,伸出舌头在他口中横冲直撞,扫过牙齿,挑逗舌尖。湿滑温暖的口腔中空气燃烧殆尽,她喘息着,离开他的唇,牵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哥哥的嘴唇充血变红,湿润莹亮,都是她的杰作。 徐近阳紧抓着她身下的被子,闭眼平复体内汹涌的情潮。 “林疏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还是哥哥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情况不妙,他好像生气了。 “哥哥,我……”她像个一时冲动做错了事的孩子,想狡辩却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因为一个意外的吻,她失控了,将自己决定藏在心里不可告人的秘密摆上了台面。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谁教你的?算了,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以后别这样了。”他起身离开,大步流星走进客房,反锁上门。 “哥哥——”林疏月爬起来赤着脚追上去,还是晚了一步。 “哥哥,把门打开好吗?”她拍门,声音带着慌乱,“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强吻你。你别不理我,好吗?” 事已至此,她决定破罐子破摔,本来就没有多少相处时间了,干脆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就当她是年少轻狂吧。 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大多时候都在努力追求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抓住的人。然而不如意事常八九,结局往往是求而不得。 而她想要的人是自己的哥哥,故事的结局已注定是遗憾。可她也没有那么贪心,想要一辈子。就半年时间,让她自私任性一回吧。 她坐在门口,剖开自己的心,将自己隐藏的情意娓娓道来。 一门之隔的徐近阳,靠着墙,仰面无声流泪。他的猜想被证实,妹妹也喜欢他。两情相悦,本该是喜事。 他在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对妹妹太过纵容,以至于她竟如此无所顾忌地说爱他。 门外隐约传来低低的哭声,“哥哥,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十几年来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和他朝夕相处,却可望而不可即。我知道这感情不为世俗所容,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没有尝试就要我放弃,我怎么甘心呢。就半年时间,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等你上了大学,我绝不再纠缠。” 他几乎要抠破自己的掌心,才能抑制想去打开门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 这样珍贵美好的感情,他怎么配得上呢? 这段时间的生活,平静温馨而又充实,每一天他都祈求过得慢一点。于他而言,像是上天怜悯,赐予他的幻梦。 他刻意忽略妹妹日益暧昧的小动作,企图拖延梦醒的时间,当然,自己也享受其中。他清楚早晚有一天要面对如今的情境,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更没想到妹妹对他的感情这么深,深到他承受不起,害怕自己行差踏错毁了她。 他已经被毁了,再被千夫所指也无所谓。可是她还是个孩子,心智未熟,世界简单,未曾体验过社会的恶意。 要陪她玩这个禁忌游戏吗?这个社会总是对男性更加宽容,男人多情被称赞风流浪子有魅力,女人多情则被骂荡妇婊子不守妇道。万一被发现,舆论会对她极尽羞辱之能事,“不知廉耻,勾引哥哥。”之类的话将不绝于耳。 他也过不了自己良心这关,他不值得妹妹堵上前途和名声冒这么大的险。 痛苦挣扎良久,最终理智占据上风,没有打开那道危险的禁忌之门。 作话:哥哥很快就打脸了嘿嘿。 第十八章 自那天表白被拒以后,林疏月一直很后悔,欲速则不达,她太莽撞了。 她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可是哥哥显然没有忘记。虽然依旧每天出双入对,可是氛围死气沉沉,无形之中拉开了距离,她也不敢再如往常那样肆无忌惮地牵手拥抱。 早晨的雾很大,等红灯的时候都看不到马路对面的建筑物。 “哥哥,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雪,好期待啊。” “嗯。” …… 绿灯亮了,徐近阳抬步往前走。她看着哥哥的背景即将消失在一片白茫茫里,眼眶酸涩,深吸一口气,吐出白雾。 晚自习,不知谁喊了一声“下雪了!”,班里的同学齐刷刷朝窗外看去。 新年的第一场雪,无声飘落,静谧温柔。 一下课,阳台上就挤满了人。林疏月挤在人群之中,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仰头看着高叁的教室,喃喃道:“哥哥,真的下雪了。” 回应她的,只有融化在指尖的冰凉。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同桌你怎么了,最近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宋衍斜斜靠在她旁边的阳台上,看她又在发呆。 她已经不是他的同桌了,可是宋衍一直没有改口,只说习惯了,叫同桌很方便。因为母亲擅自要求班主任调座位的事,她对宋衍总觉得抱歉。 “我没事。快要考试了嘛,难免有点担心考砸了。期末考试毕竟关系着文理分科的结果。”她勉强笑笑。 “也是,你决定学文科还是理科?” “文科。你一定是理科吧。” “嗯,看来我们就要分开了啊。”宋衍望着夜空,“我从今晚开始也留在这里上第叁节晚自习,有什么不会的题尽管问我。别担心,你那么努力,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林疏月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哥哥,很感激地答应下来:“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啦。” 新同桌刘莹莹放学就回家了,于是宋衍又坐到她的旁边,方便讲题。 徐近阳来接她的时候,叁个月前的情景又在眼前重现。他不是被调了位置吗,怎么又坐在妹妹旁边。之前妹妹和母亲翻脸,导火索就是因为同桌被换了。 “学长?”宋衍无意中看到了窗外伫立的身影。 徐近阳点头致意,“我来接林疏月回家。” 林疏月急忙转头,“哎呀”一声。头发一挣,有几根卡在了宋衍衣服的拉链里。 她不得不重新靠近宋衍,让他把头发解救出来。 宋衍低头,两个人挨得很近。 看到妹妹的头靠在别的男生肩膀上,徐近阳心里很不舒服,真想用剪刀一秒剪了那几根头发,可是他手里没有剪刀。 “好了。”宋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 “对不起啊,耽误你回家了。”林疏月有些难为情,“雪天路滑,骑车小心。” “没事,几分钟而已,我走了。”说完,他把羽绒服的帽子一盖,走地飞快,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羞赧。 新雪松软,踩上去咯吱作响。 走出校门,徐近阳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妹妹戴上。又强调了一遍:“最近天气寒冷,别冻着了。不会的题可以来问我。” 围巾上还残留着哥哥的气息,她悄悄嗅了两下。 林疏月并没有虐待自己,只是唯一的一条围巾洗了还没干,所以就没戴,反正羽绒服有帽子。她也不是不想去找哥哥辅导作业,只是怕尴尬,怕进了他的房间根本安不下心来,怕自己靠近他会忍不住……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那个男生……和你关系很好吗?”他还是很在意。 “男生?你是说宋衍吗?只是同学而已,不过比普通同学好一点。他人挺好的,在学习上帮过我很多。我很感谢他。” “你……没事,走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想劝妹妹和宋衍保持距离,但又觉得两人没有过分的举动,自己不该随意插手她的人际关系,否则和母亲有什么区别呢。 林疏月歪头纳闷,哥哥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 期末考试结束,十九班班委组织了聚会。 “下学期就文理分科了,有些同学将要离开这个班级,为了纪念这学期的同窗之谊,订了学校旁边的饭店包厢,大家一起吃顿饭顺便庆祝期末考试结束。”班长在讲台上说完,话音未落,班里就满是叫好声。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们,被考试封印的活力急需释放。 “你去吗?”宋衍转过头问她。 相处了一学期,身边的人也多少知道她不热衷集体活动。 刘莹莹也过来劝她,摇着她的手:“去吧去吧,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我们坐一起。” 刚考完试,很多题答案不确定,她感觉考砸了。回来在座位上不发一语。最近状态不好,其实不太想去的,可看着两个同桌期待的眼神,她不想扫兴,回了一句:“好。” 拿出手机给哥哥发了一条消息报备:[同学聚会,晚点回家,勿念。] 第十九章 包厢里满是欢声笑语,身处其中,林疏月只觉人类的悲观并不相通。 她没吃几口菜,但喝了不少酒。桌上也有准备果汁饮料,可她今晚想叛逆一回,都说借酒消愁,她也来试试是不是真的。 第一次喝酒,不敢尝试太烈的,喝了两罐果啤,酸酸甜甜的,还不错。感觉头有点晕,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正要再拿一罐,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却被另一只手抢先拿走了。沿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宋衍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不能再喝了。” 她不听,倾身去抢,不小心碰倒了宋衍面前的汤碗,洒了他一身。 “啊,对不起。” “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心情更加糟糕,她又开了一罐,赶在宋衍回来之前喝完,把空瓶藏了起来。 她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有气无力,昏昏欲睡。 酒足饭饱,包间气氛高涨,不知是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期间,林疏月的手机来电亮了又亮,宋衍拍拍她:“同桌,有你的电话。” 她眯着眼摸到手机,摁了接听:“喂——” 听筒里传来哥哥的声音:“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她挠挠头,一时想不起来身在何处,“我在……” 宋衍见状,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宴天下。” “对,我在学校旁边的宴天下。” 他听到了那道男声,有几分熟悉,再也坐不住,只想尽快见到人,于是沉声叮嘱:“别乱跑,等我。” 挂断电话,班长看时间不早了,出来主持大局,让大家结伴回家,注意安全。 林疏月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起身和刘莹莹、宋衍一起往外走,叁人在门口互相道别。 刘莹莹挽着小姐妹走远了,宋衍还站在原地不动。 “你怎么不走?” “我送你回去吧,你喝多了,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了,哥哥会来接我。” “那我在这儿陪你一起等。” 门口人来人往的,她觉得自己碍事,想往旁边站站。头晕眼花,没看清台阶,她脚一崴,惊叫一声,就要摔倒。 电光火石间,宋衍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她,扶着她到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谢谢你啊,同桌。”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两个人漫无边际地聊着天,林疏月突然灵光乍现,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直视他的眼睛,问:“宋衍,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宋衍怔住,她眼睛里跳动的灯火闪着狡黠和得意,学校里从未见过她如此女儿家的娇态,心下了然,她一定是醉了。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管她会不会记得,他还是十足认真和诚恳地回答:“我……” 话未出口,胸前的手就松了,她赫然倒在他怀里。正在宋衍举着手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徐近阳到了。 “把她给我吧,麻烦你照顾圆圆了,谢谢。” 宋衍还未及答话,人就已经被他横抱在怀里了。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他默默接上了刚才的话:“我喜欢你,同桌。” * 回到家,徐近阳把人放在沙发上,去厨房倒水。 半路上,林疏月一直在喊渴。 “来,喝水。”他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身边的人气息和声音都很熟悉,她放心地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完了半杯水。 抬头,看到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哥哥……” “我在。”他伸手把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错了,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以为她在为醉酒晚归的事道歉。 “没事,以后要想喝酒可以来找哥哥。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不安全……” “我不是故意喜欢你的,可我控制不住它。”她锤着自己心口,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会改的……” 原来如此,他抓住她的手,柔声安慰:“不是你的错。”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林疏月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话语急切,“哥哥,我真的会改的,你相信我。我会努力喜欢上别人的,到时候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圆圆……”徐近阳心痛的无以复加,抱紧了妹妹,“是哥哥不好。” 林疏月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安地扭动身子,想挣脱哥哥的怀抱,“哥哥,放开我。别靠近我,我会忍不住……呜……” 这一定是梦吧,哥哥竟然主动吻了她。 尝到她口中残存的酒味,明明应该是酸酸甜甜的,在他的味蕾上却化成苦涩。 这些日子以来,妹妹与宋衍的亲近他全都看在眼里,强烈的占有欲刺激的他快要发疯,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妹妹不再去问他题目,晚上他坐在书桌前看书半天也不曾翻页,解题演算到一半忘了自己在写什么。期末考试也发挥失常,感觉前所未有的差。 路上几度伸出想牵住她的手,都被他生生止住。 身为兄长,要以身作则不是吗?好不容易让一切回归正轨,岂能前功尽弃。 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看着妹妹此时此刻痛苦的样子,他只想抛弃所有的原则底线,给她想要的一切。反正他已经被毁了,还能在妹妹那里发挥作用是值得欣慰的事,不是吗? “哥哥,你……我是在做梦吗?”林疏月呼吸急促,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是梦,是真的。”他笑了,久违的笑容。 “那你可以再亲一次吗?” “好。” 手掌贴在她的后脑勺,往前一带,唇齿交缠,响起啧啧水声。 这一次,林疏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心感受着哥哥带给她的细腻温柔和禁忌快感。 渐渐深入的吻让她浑身发软,难以支撑。下面融融春水流淌,沾湿了内裤。 “哥哥,抱我回房。”林疏月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这么软的声音,羞红了脸。 徐近阳用脚带上门,把人放到床上。 第二十章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开始下雪了,徐近阳去拉窗帘的时候发现地面房顶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在夜色中泛着蓝光。寒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得他又清醒了几分,站在窗前,久久未动。 林疏月恢复了些力气,赤脚下床,从背后抱住他:“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手好凉,把窗户关上吧。” 他依言关窗拉上了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风雪,投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屋内暖气蒸腾,催动高涨的情欲。 妹妹望向他的眸中藏着不安,咬着嘴唇,不管不顾地开始脱他的衣服。 他按住她作乱的手,柔声说:“哥哥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先去洗澡吧,我刚吹了风,一身寒气。” “好,我洗快点。” * 她从浴室出来时,哥哥靠坐在床头,握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十分认真。他刚洗过的头发黑亮柔顺,垂在额前,看不清他的神情。一身宽松的灰色家居服,显得清瘦。 “哥哥。” “洗好了,来,哥哥给你吹头发。”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吹风机,插上电源。 十多分钟后,吹风机的轰鸣声停止。 顾不上梳头,她跨坐到他的腿上,勾住他的脖颈,身上的睡裙随之被推高,露出白皙的大腿。睡裙里面完全真空,胸前两点凸起贴着哥哥的胸膛,下面两人的性器只隔了两层单薄的衣料。 “你……”尽管有心理准备,徐近阳还是被妹妹大胆的行径惊到了。身体已经先于意识给出了它诚实的反应。 她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哥哥,你硬了哦。” 然后,她故意抬臀蹭了蹭,随即传来哥哥的闷哼。 情不自禁,徐近阳的双手按在妹妹的腰窝,用力下压,同时腰部发力上顶,性器摩擦到阴蒂,激得林疏月叫出声,“啊……” 周围的空气变得燥热,这声呻吟化作最魅惑的春药,勾起人性中最原始的欲望冲动。禁忌之门正缓缓打开。 徐近阳直接把人压倒在床上,脱去了妹妹唯一蔽体的睡裙。少女的身体尚未完全发育成熟,雪白的乳丘娇嫩柔软,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异性的裸体,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下身一紧,又胀大了几分,快要无法忍受。 轻柔的吻落下,从额头到嘴角再到胸前的红梅,像是在用嘴唇描摹世所罕见的珍宝。 “嗯……唔……哥哥……”林疏月体内升起极大的欢愉,打破禁忌的快感浪潮几乎要将她淹没。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绷紧了身体,承受他的温柔攻势。 “妹妹……我的妹妹……”声音低哑,透着性感。 “哥哥……我想要……唔……”未尽的话语被他堵住,吻得愈发激烈,舌根被吮吸的发麻,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了枕头上。 “唔……”,一丝痛意提醒她,嘴唇被咬破了皮。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每一次舌尖碰到那里都让她忍不住皱眉,心里却觉得很爽,痛并快乐着,不愿意停下来,就当这是对她的惩罚吧。 喜欢上自己的哥哥,怎么可能只有欢愉没有痛楚呢?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徐近阳手指抚上妹妹红肿的唇瓣,心疼道。 “没关系的,哥哥,我喜欢你这样。” 他俯身轻啄了一下妹妹的嘴角,衔住敏感的耳垂吮吸,在耳后种下了一颗草莓。 林疏月受不住,脚趾紧扣,下面早已湿的一塌糊涂,空虚难耐,可是哥哥一直没有进行下一步。她只好松开和哥哥十指相扣的手,帮他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两人终于坦诚相见。 解除了束缚,徐近阳的性器高昂,似拉满弦的弓,蓄势待发。 “哥哥,给我。” 她伸手抓住那根肉棒,抬臀迎合,想要插入。结果没收住力气,惹得哥哥猛地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 “不可以,你还太小了,会伤了你。”徐近阳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汗珠滑落。 她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一步,哥哥竟然还能保持一丝理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而她此时只想完全拥有他,与他紧密相连,合二为一。 “哥哥……求你……”握着的性器已然硬到极致,在她手中兴奋地跳动了两下,“哥哥,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现在给我就会舒服了。” 徐近阳不为所动,又去吻她,“听哥哥的话,乖。哥哥会让你舒服的。” 林疏月被吻得浑身酥软,眼神迷离,不知不觉卸了力气。 徐近阳抓住机会抽身,把妹妹的双手束于头顶。 “别怕,都交给我。”他声音嘶哑,眼眶微红。 窗外的北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冰天雪地暂时掩盖了世间所有的污秽与不堪。只是等到雪霁天晴,还是会暴露在阳光下,遭人厌弃。 四周的墙壁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独留一室暖香旖旎。 徐近阳的手松开被揉红的娇乳,手指刮过挺立的乳尖,身下人不禁嘤咛出声。 抚过平坦的小腹,来到少女的秘密森林。大手覆盖住整个阴户,指尖在穴口触到一片湿润。拇指摩擦上方的豆豆,食指和无名指拨开两片贝肉,中指试探着深入。 刚没入一个指节,就被内壁的紧致逼退,再难前进半分。 “圆圆,放松,你的身体太紧张了。” “嗯……”初经人事,难免有点对未知的恐惧。林疏月深呼吸,想和哥哥聊天转移注意力,琥珀色的眸子满含着期待问他:“哥哥,你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 “真的吗,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真的,我明白。” “哥哥……”眼泪又落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 徐近阳吻去她的泪珠,手指继续深入,没入第二节。稍作停顿,轻扣穴肉,搅动一潮春水,就着湿滑,顺势插入整根手指。模拟交合时的阴茎,由慢到快进出抽插,水声潺潺。 “啊……哥哥!”林疏月忍不住叫出声,颤抖着身子达到了高潮,意犹未尽,“还要,哥哥”,还不够。 徐近阳笑着亲她,“好。” 沾着妹妹刚刚喷出的淫水,这次一起插入两根手指,配合着揉搓充血的阴蒂,再次把妹妹送上了高潮。 林疏月弓着身子,脑海中绽放绚丽的烟花。高潮后的身子敏感至极,一想到她是在和亲哥哥做爱,下面就能立即涌出一股清液。 折腾的满身是汗,她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胸前,连着身上斑驳的鲜红吻痕,宛如雪地中的一束红梅,妖艳动人。 嗡嗡——枕边的手机振动,来电显示:妈妈。 第二十一章 像是被抓了现行,还没有来得及平复高潮的余韵,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林疏月握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要接吗?”,徐近阳的手指还在她的身体里,不敢乱动。 “我不敢。” 还在纠结时,振动停止了。就当没有看到吧,今晚意义重大,她想有个完美的收场。心一横,直接关机。 “啵~”的一声,他的手退出妹妹的身体,被堵住的春水缓缓流淌出来,洇湿了床单。 欲望急需释放。 “嗯……哥哥,别走。”她是爽了,可是哥哥还憋着,“让我帮你吧。” “别碰,脏。” 徐近阳莫名不想妹妹看到他被肉欲控制的样子,让妹妹背对着他侧躺,性器放在她并拢的腿间,快速抽动,射了出来。 林疏月闭眼想象着两腿间的阴茎插在她空虚的小穴内,自己用手按揉阴蒂,又高潮了一次。 想到妹妹的身上沾染了他的精液,徐近阳就觉得自己玷污了她,立即抽了纸巾给她擦干净。 “对不起……圆圆。” 她转过身,抱紧了他,“别这么说,哥哥,都是我强迫你的。我喜欢你,你的一切我都会欣然接受。” “哥哥是自愿的。” …… 抱着彼此静静躺了一会儿,疯狂过后,理智回归,两个人各怀心事。 “时间不早了,去洗一下,然后睡觉。嗯?”徐近阳顺着妹妹的长发,看她快要睡着,出声提醒。 “我没力气了,你抱我。”她撒娇。 两个人一起简单冲了个澡后,相拥而眠。 *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早上醒来,睁眼就看到哥哥的脸,自心底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如果可以的话,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 “醒了,饿了吧?” “早上好,男朋友。”她奉上女朋友的独家早安吻。 徐近阳下去买早餐,她起床洗漱,镜子里的她容光焕发,面若桃花。锁骨和脖子上暗红的吻痕表明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下面还记得被哥哥的手指进入时的感觉,扭动双腿,又想要了。 客厅里,电视机正在播放本市的早间新闻,“受强冷空气影响,昨夜我市普降大到暴雪,积雪深度达叁十厘米,造成交通拥堵。目前,城区主干道除雪工作正在有序进行中。大雪封路,城乡公交暂停运营,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林疏月大喜,原本答应林星年放假就回家,可是她好不容易和哥哥的关系更进一步,正处在热恋期,怎么舍得那么快分开呢?这下她终于不用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拖延回家的时间了,希望大雪慢点融化,这样就能和哥哥多待一会儿了。 跑到阳台一看,寒气逼人,果然如新闻所说,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房檐上挂满了长长的冰溜子。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不禁感叹天助我也,默默在心里感谢天公作美。 徐近阳拿了棉袄给她披上,“看什么呢,这么开心,不冷吗?” 哥哥一说她才发觉自己的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应景地打了喷嚏。赶紧回屋,关上阳台门。 “好冷啊,但我太开心了。” “为什么?” “因为刚刚新闻说城乡公交停运了,我就可以和你多待几天了,哥哥。我甚至希望这场雪永远不要停,这样我就能永远不和你分开了。” 原来妹妹也是想要和他的永远吗? 他们这样的关系根本见不得光,何谈厮守一生呢? 徐近阳垂眸,没有接话,“先吃饭吧,等会儿该凉了。” 她自知失言,明明当时说的只要半年,现在又贪心地想要永远。就连此时的温馨也是上天垂怜得来的。 普通的女孩面对喜欢的人,又有几个没有幻想过天长地久呢?然而,寻常恋人能够顺利相守一生的亦屈指可数,多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多思无益,珍惜当下才是。 闷闷地吃完早餐,把手机开机,瞬间弹出来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消息。 刚给弟弟回了消息,说明情况,那边就迫不及待直接打来了电话。 “姐姐,你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还关机?” “昨晚……昨晚我……睡得很早……手机静音没听到,然后没电就关机了。”她支支吾吾,真不擅长撒谎。 “是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我在院子里堆了一很大的雪人,等会儿拍给你看看。” “啊,那可能要晚两天了,等雪化了吧,现在路上开不了车。” “姐姐,你有想我吗?我好想你。” “呵呵,当……当然想你了。”她心虚地干笑两声,突然端起姐姐的架子来,“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啊?” “还不错,姐姐要给我奖励吗?” “可以,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我想要你。” “什么?” “要你快点回来。” “好。” ……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安抚好弟弟,瘫在沙发上反思。自己最近两个月一心都扑在哥哥身上,完全忽略了妈妈和弟弟。 算了,回家以后再好好弥补吧。现在她只想和哥哥粘在一起做快乐的事。 * 徐近阳洗了碗,又去收拾了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被套放进洗衣机。中午钟点工阿姨会过来做饭,所有可疑的迹象都必须打扫干净。 “李阿姨再见。路上小心。” 因为有外人在,哥哥严令她不准靠近,就连牵手也不行。 终于恢复二人世界,才关上门,她就扑到他怀里,抱住不松手。 “哥哥,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好。” 她特地选了一部爱情电影,据说主角有很多亲热镜头。 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想趁此机会再和哥哥云雨一番,不料还没等到主角确认关系,她就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徐近阳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把人放平,盖好被子。一个人看完了电影,结局竟是悲剧。男主自杀,女主一个人孤独终老。 想来妹妹应该并没有完整看过这部电影,大概因为里面的情欲场面很出名,所以选了它。 今天是贺嘉怡的生日,一周前就已经邀请他务必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尽管他不喜欢这种场面,但是作为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十八岁的生日,还是应该到场庆祝的。 给妹妹留了便签,他换了衣服出门。 第二十二章 一直玩到晚上十点,贺嘉怡才说结束,喝了酒,人醉醺醺的。 徐近阳负责送她回家。 下了车,两人走在小区路上。 贺嘉怡突然停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刚才游戏里我对你说的话不是玩笑。” 他们刚才玩的真心话大冒险,贺嘉怡被抽中,选了大冒险。 她的朋友们自然知道她的心事,密谋半天,决定帮她一把。 “请看着你右手边那个人的眼睛,对他说我爱你。” 贺嘉怡右边正是徐近阳,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亲一个!亲一个!” 她知道徐近阳不喜欢这种场面,对起哄的人疯狂摇头使眼色,但无济于事。 此时包厢里的背景音乐正在播放阿鸣的《真相是真》。 “我真的陪他淋过大雨 真陪他冬季夏季 真的与他拥抱黑暗里 真牵过他的手臂 …… 那些被窥探到的所谓温柔证据 其实不过万分之一 在无人的角落里 有更多浪漫秘密 世人猜测真的假的不信宿命 可我早把他安排进全部余生里 我真的陪他聊到黎明 真的同他最默契 真的记得他所有怪癖 真的最害怕分离 我也想把爱宣之于口 也时常对未来心怀侥幸 希望能得世界允许 坦荡一次喊他姓名再说爱意 …… 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 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可我只看向他眼底 而千万人欢呼什么我不关心 ……” 一字一句都唱到她的心头,贺嘉怡逼回眸中的湿意,佯装不在意,“说就说,谁怕谁。” “徐近阳,我爱你。”说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招呼众人,“继续,继续。” 只是之后抽中她,再也不选大冒险。真心话不想回答的话,直接喝酒,而后在卫生间吐的昏天黑地。 “嘉怡,你喝醉了。”徐近阳知道她指的是哪句话,收起脸上惊讶的神情,下意识回避。他实在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境,想要蒙混过关,但贺嘉怡不想给他机会。 “我没醉,我的意识很清醒。我再说一遍,徐近阳,我爱你。” 酒劲上头,她踮脚想要亲他,被无情躲过。 “对不起。”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她还是要飞蛾扑火。 “没关系,我可以等。”贺嘉怡忽然笑了,“看你刚才的样子,好像还很惊讶。徐近阳,你到底是有多无心无情,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我喜欢你这件事,除了你,所有的朋友都知道。” “我不值得你如此,嘉怡,你值得更好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从八岁认识你,到如今已经十年了。对你的喜欢,从小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深深扎根在心底。就算我想放弃,又谈何容易呢。看我,和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 “是吗?是哪个女孩那么幸运,得到了你的青睐?” “抱歉,我不能说。” “徐近阳,你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连她是谁都不告诉我,这么宝贝。”贺嘉怡夸张地做西子捧心状。 在楼下道别,转身的瞬间,她的眼泪再也收不住,在楼梯间捂着嘴大哭。 当晚,她把个性签名改成了: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真相是真》单曲循环了一整天。 * 晚上天寒地冻,月色清冷。 徐近阳此刻格外想念那个温暖的家,和家里的人,恨不能立刻飞回去。出来那么久,不知道妹妹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 林疏月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特别想给哥哥发消息,又怕自己太粘人,哥哥会不喜欢。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患得患失,优柔寡断。女孩子一旦谈了恋爱,就没有了自我。结婚生子以后更是如此,女孩变成了别人口中某人的老婆,某人的妈妈,再不是她自己。 想想就觉得可怕,人生除了情爱,还有其他许多事物可待追求,读书学习应为首要。 咚咚——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哥哥!”林疏月从床上跳到他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胳膊搂着他的脖子。 “这么有精神,睡饱了?” “嗯,我睡了一下午,晚上恐怕睡不着了。” “睡不着,那就做些有趣的事好不好。” 林疏月莞尔一笑,低头亲了上去。 “哥哥,你喝酒了?” “一点点。” 她又左右嗅嗅,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有点熟悉,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贺嘉怡用的同款。 林疏月对气味向来敏感,第一次见贺嘉怡就注意到她喷了香水。 联想到qq消息页面显示贺嘉怡刚刚更改的个签,真相近在眼前。 “贺嘉怡跟你表白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 她心中吃味,从哥哥身上下来。 “她抱你亲你了吗?” “没有,你放心。只是送她回家而已。”他家妹妹这是打翻了醋坛子,徐近阳叹气,“我先去洗澡。” * 躺上床关了灯,某人装睡一动不动。 徐近阳好笑道:“还在生气呢?有没有闻到好酸的味道?” 林疏月不为所动。 “你现在能理解我当初的心情了?你和宋衍讨论题目有说有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 “我才没有。”她反驳。 “好,没有。你要哥哥怎么做才能消气,嗯?” “和我做爱。” 这次林疏月在上面,想要掌握主动权,学着哥哥昨晚吻她的顺序,在他身上种满草莓。 她尤其喜欢吻喉结,随着哥哥吞咽的动作滑动,性感极了。 黑暗中视觉受限,身体的知觉却异常灵敏。 徐近阳被妹妹吻的意乱情迷,放松了警惕性,任她予取予求。 时机成熟,林疏月趁哥哥不备,握住他的性器,抬臀坐上去。结果,肉棒太粗,只进了头部就卡住了,好胀,还有点疼。 “啊~”她忍不住叫。 “嗯……”太紧了,徐近阳头皮发麻,顾不上责怪妹妹任性,命令道:“别动!” “哥哥,给我吧。” “不可以。”他态度强硬再度拒绝,“你如果不能接受,那就分手吧。我以后再也不碰你了。” 妹妹年纪小不懂其中利害,情之所至,随心而动。他不能,也不允许妹妹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不要,不要,哥哥。我听话。” 第二十三章 林疏月不敢再乱动,听从哥哥的指挥,从他身上下来。 徐近阳翻身压住妹妹,咬住她的肩头,微微用力。 “嘶——疼,哥哥,我错了。” 徐近阳松口,语重心长道:“看你长不长记性,以后别这样了。你才十六岁,成年之前都不要让别的男人进入你的身体,知道吗?无论他们用什么糖衣炮弹来哄你都不能答应。到了大学,哥哥不会阻止你交男朋友的,但是成年后也要懂得保护自己。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享受性爱的美妙。”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哥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想到没有哥哥的以后,她声音哽咽,“不会有别人了。” “别哭。”徐近阳温柔安慰,一边亲吻一边抚摸,“哥哥会让你快乐的。” 他打开妹妹的双腿,埋首在她的腿间,啄吻大腿内侧的肌肤,一点点吻上妹妹的阴蒂和穴口。 “哥哥,你……唔……嗯……”太过刺激,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下面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大量花液。 那样清风朗月的哥哥竟然在给她口。她以为哥哥绝不会做这种事。 “好舒服……哥哥……啊……我……不行了……哈啊——”她高潮了,爽到流泪。 徐近阳回身抱紧妹妹,下身的坚挺抵在她的小腹上。 “宝贝,闭上眼睛。” 她乖乖照做。 亲了亲妹妹的眼睛,并拢她的双腿,曲起。他握住自己的性器,沾上花液,沿着臀缝滑进她大腿根部的缝隙。 龟头擦过阴蒂时,林疏月忍不住哼唧一声。 随着哥哥的律动加快,肉体的撞击声和阴囊拍打在她的屁股上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快感堆迭,到达顶峰。最后用力一顶,哥哥低吼一声,射在她肚子上。 她觉得自己下面好像着了火,又热又痒,不住地叫哥哥。 给妹妹擦干净身体,俯身亲她,低沉悦耳的声音喊她:“宝贝……” 才弄干爽的下身几乎立刻就湿了。 “哥哥,你叫我什么?” “宝贝……开心吗?” 她没有说话,眼中闪着泪花,直接以吻封缄。 良久,直到喘不过气来,她才退开,“哥哥,我爱你。” 那一夜,两个人疯狂到凌晨叁四点。林疏月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身体里的水都要流干了,大腿内侧都被磨红,最后累得沉沉睡去。 酣畅淋漓的性爱中,徐近阳在妹妹身上把多年的压抑沉闷全部发泄出来。结束时身体筋疲力尽,精神上却前所未有的轻松痛快,神清气爽,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在妹妹取悦他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变态地想,也许妹妹就是为他而生的,父母亏欠他的,都由她来弥补。 * 之后的两天,钟点工阿姨请假。除了吃饭睡觉和其他必要的活动,两个人形影不离,难舍难分。房子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方便他们随时随地卿卿我我。 厨房流理台边,客厅沙发上,浴室里,书桌前都见证了他们的交颈缠绵。 大雪终于化尽,林星年的电话一遍又一遍,问她回家了没有。 找不到推脱的借口,她只好收拾行装,登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徐近阳要送她,她拒绝了,就在家门口分别。 他给妹妹戴好帽子和围巾,检查有没有遗漏的物品。叮嘱她回到家要给他报平安。 “哥哥,我舍不得你。要亲亲。”林疏月噘着嘴。 徐近阳轻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一下,浅尝辄止。 “好了……你……” 舌头被妹妹勾去,这几天的磨合让她的吻技提高不少。眼看着局面就要失控,徐近阳狠下心推开妹妹,曲指擦去唇边的口水。 “圆圆,你再不回去,是要哥哥精尽人亡吗?” 林疏月闹了个大红脸,留下一句,“哼,我走了!”扬长而去。 留徐近阳一个人在原地,无奈地看着下身支起的帐篷。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明媚的阳光和着冷空气争先恐后地钻进每个房间。 桃花源重见天日。 他把房子里里外外都细致地打扫了一遍,升起的浮尘在光束中舞动。 安静下来,偌大的房子显得异常空寂。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看书做题,笔尖落在草稿纸上迟迟未动,巨大的失落和孤独感包围了他。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为什么感觉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呢。 久违的自厌自弃之感也卷土重来,比之前更甚,几乎要将他吞没。他放任自己和妹妹乱伦,简直不配为人。母亲把妹妹交给他,他却把人带上了床,纵情欢爱,辜负了她的信任…… 徐近阳额头青筋突起,指骨泛白,太过用力,笔尖戳破了纸张。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为了能及时收到妹妹的消息,他关了静音。 来电显示:宝贝。 他抖着手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哥哥,我到家啦。” 如听仙乐耳暂明,仿佛在即将窒息的时候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婉转欢快的一声哥哥把他从沼泽中拉了出来。 时间恢复流动。 “哥哥?” “我在。” “你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她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 “没事,既然回家了就多陪陪舅妈和表弟,他们一定很想念你。” “嗯,我知道。哥哥,我会早点回去的。” 挂了电话,徐近阳耳边仍回荡着妹妹的声音。和妹妹在一起的时光对他来说,不知道是解药还是毒药,强烈的戒断反应让他冒出了自毁的念头。由俭入奢易,现在是他离不开妹妹了。 妹妹还有爱她的家人和朋友,而他只有自己。 第二十四章 快过年了,林父也回来了,并且给姐弟俩都带了礼物。 林疏月回到家就收到礼物,很是开心,冲淡了不少和哥哥分离的难过。 第二天是小年,也是林星年去学校领通知书的日子,他对期末考试的成绩很有信心。 这天恰好也是逢集的日子,林疏月便和他一起去学校,顺便逛逛街,腊月的集市都特别热闹。 半年未见,学校似乎没什么变化。不过大门口新开了一家精品店和早餐店。 弟弟去领通知书,想必班主任还要唠叨几句,她就一个人四处逛了逛,所见所感都和哥哥分享。只是哥哥回消息的速度变慢了,或许是她话太多了,哥哥又不是沉迷手机的人,还是晚上睡觉前再找他吧。 林星年出了教室,远远就看见姐姐在教学楼前的花园里坐着发呆。 “姐姐!”他跑过去,把通知书递给她。“看,我考了全班第叁名。” “好厉害,真不愧是我弟弟。这样下去,考上一中指日可待啊。” “我一定会考去一中的,姐姐你就等着吧。” “走,去街上,想吃什么,姐姐请客。” 出了学校,林疏月先去精品店看了看,琳琅满目的小饰品看花了眼。她特别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尤其是耳饰。 很小的时候她就打了耳洞,但却很少戴耳环耳坠之类的。因为大部分时间在学校,不准戴夸张的饰品,所以最多戴个朴素的耳钉解解馋。假期没人管,她正好可以过过瘾,臭美一下。 选择困难症,看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副,付了钱,还没走出店铺,就要戴上。她对着镜子捅了好几次都没找对耳洞位置,便叫林星年帮忙。 林星年站在她身侧,拢起头发,露出耳后的皮肤。他一眼就看到那个不同寻常的暗红色块,面积和形态看起来也不像是蚊虫叮咬的。从没听说过姐姐这里有胎记,之前也没出现过,他眉头微皱,拇指不由自主地按上去,没有褪色,姐姐也没有什么反应,不痛不痒。他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这是吻痕,但直觉告诉他背后的原因可能不简单。所以他没有说,不动声色地接过姐姐递过来的耳环,捏住耳垂,帮她戴上。 “好了。” 林疏月对着镜子欣赏了一番,十分满意,晃了晃头,感受耳环的存在感。然后看着弟弟问:“好看吗?” “好看好看,快走吧,去吃好吃的。”他一把拉住林疏月的手就往外走。 集市上人山人海,平时在外打工的年轻人此时大都回家了,为这个小镇注入了生机与活力,街头巷尾人声鼎沸。 两个人从头到尾逛了一圈,各色小吃都尝了一遍,手里拎满了东西。 给弟弟买衣服,问他喜不喜欢,他只说“姐姐觉得好看就行。” 中午回到家,林疏月累得不行,没吃多少饭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林星年吃完饭,借了妈妈的手机。儿子最近学习认真,成绩进步,李春梅自是欣然应允。他打开浏览器,输入关键词搜索,没有找到情况相符的答案。 他不死心,偷偷跑去姐姐的房间,趁她睡着拍了一张耳后的照片,发到论坛询问网友是否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很快,他收到了回复,多数网友一致认为那个暗红色的痕迹是吻痕。 吻痕,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姐姐交男朋友了?他不想相信这个答案,可是除此之外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姐姐可真是不乖啊,离开了他,就这么轻易被人追到手了。还是得他看着才行,然而现在连那个男的是谁都不知道,想阻止破坏都无从下手,他真恨不得明天就去一中报到。 之后两天他一直想方设法地从姐姐那里寻找蛛丝马迹,可是一无所获。他明明经常看到姐姐对着手机傻笑,那模样完全就是恋爱中的女孩,和黄毛在热恋期的时候一样。 翻遍她的手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交友软件。qq消息页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和徐近阳聊天最频繁,但从聊天记录来看,都是日常琐事。作为刚刚相认的亲兄妹,也可以理解。 他看姐姐的手机越来越不顺眼。 * 这天下午,两人趴在林疏月房间窗前的书桌上写作业,外面太冷了,没人出去玩。大人们都在屋里嗑着瓜子打麻将。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雪,现在都已经下午了,连一片雪花的影子还没看到。一定又是骗人的,天气预报果然不准。灰蒙蒙的天空,光秃秃的枝丫,看着就难受,不下雪就出太阳吧,她喜欢蓝天白云。 她在心里默默腹诽完,低头继续思考难题。 “哎哟,又下雪了。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有好收成了。”耳边传来客厅里一个大娘很激动的感叹。 林星年凑到她面前,“姐姐,上次我堆的雪人你都没亲眼看到,这次我们一起再堆一个吧。” “好啊,等雪厚一点,我们一起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