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十年后》 第1节 本书由 了了官人 整理 =================== 《我来自十年后》 作者:谢亦 文案 梁章因缘巧合回到十年前,当他再次回到现实,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眼前展开…… 父母健在。 颜值巅峰。 连老攻都有了!! 霸道宠溺土豪攻 vs 坚强美貌重生受 阅读指南: 本文主受!故事开始在主角受回到十年前挽回了曾经的遗憾,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刻。 类似重生,短篇撒狗粮文,超纲甜度预警,存稿充足,欢迎跳坑! 涉及娱乐圈,文内有借用流行曲装逼的情节,不喜勿喷。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娱乐圈 主角:梁章,贺鹏轩 ┃ 配角:苏浩,吴宇 ┃ 其它:谢亦,我来自十年后,重生 =================== 第1章 楔子 重返十年前 【2017年2月11日,晨】 梁章按着肩膀,左右不断做着扩展运动,昨天他伏案修改了太久的曲谱,到现在浑身骨头还僵硬着。 就这么打了一个呵欠的功夫,他睁眼突然看到前面的十字路口,一辆大卡车突然冲出来眼看就要将一个孩子撞飞!他下意识朝那个方向迈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突然闯进他耳朵里,他头疼地一晃脑袋,就见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去将那孩子紧紧抱住!自己背对开车!卡车,眼看就要撞上那对母子—— “快刹车!!!” 梁章眼睁睁看那个明显疲劳驾驶的司机忙着点烟完全没有发现车前惨剧,尖叫出声! 但下一刻,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十字路口上哪里有什么卡车?哪里有即将发生惨剧的母子? 此时红绿灯还停在红格,和他一起等红灯的人都惊讶地看向他,梁章诧异地拨开前面的两个人,在他们“神经病吧”的咒骂声中盯着十字路,又揉了揉眼睛,确定那里什么都没有,这才把憋着的那口气吐出来。 见鬼了。 这个小插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揉着脖子和过马路的人群一起移动。 这是梁章平凡的一天。 他在一家儿童兴趣班机构上班,周末往往是这里最忙的时候。梁章就是里头一个业务一般水平有限的音乐乐理老师。他现在手底下的学生年纪层是机构里最小的,也是家长麻烦最多的。这些小奶娃说来学习不如说来玩耍,主要是培养这些孩子对音乐的兴趣还有一点托儿所的性质。 早两年他还兼职教跳舞、钢琴、吉他、电子鼓,一周七天都排的满满的,早中晚轮着来,为了赚钱很是拼命。不过现在到了二十八岁也没法像十八岁那么玩命,一年前把债务偿清他无债一身轻也不肯再找罪受了,现在一周只接三节课还是最轻松的乐理课,晚上的时间在网上接一些单子凑合糊口,也没有多大的野心。 梁章上了地铁,掏出手机刷推荐新闻,没想到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首推的置顶消息是一张图,像是某个事故现场,梁章不知受了什么触动,一向对这种消息忽略的他手指一抖就点开了图片。里面却是一个短视频,画面上某个银行营业厅遭遇抢劫,歹徒情绪过激持刀想要刺杀作为人质的孩子。梁章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因为那孩子不是别人,就是他刚才见到的差点被车撞的孩子! 似乎一切重演一样,在歹徒要杀死孩子的时候,那个孩子的母亲一把扑上去,迎上了刀锋—— 视频戛然而止,消失在梁章面前,他再要看界面上哪有什么视频?分明是某位国家元首出使某国,与对方元首握手的画面,下面的评论也各种走心。他不相信地到处翻阅,刷新了无数次新闻热点,也没找到他刚才的视频和相关新闻。 “难道是因为昨晚没睡好?” 地铁上的人们对用手机砸自己脑袋的青年投以奇怪的目光。 父母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哪怕今天是元宵节,梁章也忙得够呛。 第三次看到那对母子的时候,梁章觉得自己是被缠上了。 这次是在一张照片上,那位母亲哭着抱着儿子正对别人哀求着什么,拿着照片在与人议论的家长正说道:“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你说好好的人生了孩子之后怎么会变得疯疯癫癫的?总觉得有人要害她的儿子,把孩子锁在身边谁也不许碰,家门都不给出一步。就是在家里,她都每天疑神疑鬼,窗户、煤气、任何锋利的东西连桌角每天都要检查几十遍呢!你说奇怪不奇怪?后来好像是看了心理医生又好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又犯病了。你看看现在这孩子到了该送学校的年纪了,她丈夫婆婆他们刚提了提就强烈反对,还跪下来了,要不是我们是同一个小区的,也要以为是人家婆婆虐待了她呢。” 梁章心念一动,忙上前道:“姐,那这孩子和她妈妈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家长奇怪地转过头来,见梁章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不由得意地把照片凑到他面前,“老师你看,我女儿这张照片拍得挺有水平的吧?我老公拍的都不行,还得我出马呢。” 那画面上哪里还有什么母子? 而这家长洋洋的笑脸上,哪儿有刚才八卦人家家事的兴奋和慨然? 梁章挤出一个笑容,“妞妞本来就很可爱,这么笑着更好了。” 家长听了高兴极了。 当天中午下班回去的路上,经过天桥时,梁章就是背后一凉:他不会真给女鬼缠上了吧?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那站在天桥下望着下面江水的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可不正是那个今天阴魂不散的母亲吗? 梁章左右张望,没看到和她一起出现的孩子,正要松一口气,但下一刻他的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上了:“喂!!” 见那个女人要往下跳,梁章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一把冲了上去拽住她的胳膊,但不知道是因为惯性还是怎么的,他脚尖一下离地,反而被她拽了下去。 梁章几乎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就和对方一起砸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等沉到了一定的深度,梁章才感觉自己停住了,急忙拽着女人往上游,女人激烈挣扎。她显然是一心想死,轻视生命的态度激起了梁章心里的愤怒,死心眼地一定要把她带回水面上,大概是感觉到他的坚持也可能是拳打脚踢没了力气,女人最终放弃抵抗被梁章带上了水面。 “你干什么啊,好端端的——”女人脸上全是水,掩盖了她的眼泪但眼睛里浓郁的悲伤却让梁章责骂的话说不下去了,只能一边踢着腿往岸边游,一边道:“咱们先上去,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再有困难可以找组织啊,怎么能说死就死,你还这么年轻。” 女人被他拖回了江面,木讷地一言不发,梁章看她的表情就好像活着也像死了一样,也让他一颗心像是泡在冰冷的水里,打了一个寒颤。 见她连自己喊叫的声音都听不见似得,梁章终于放弃了沟通,丧气道:“我今天可真够倒霉的,一连四次遇到你,每次还都是不一样的死法。” 见女人突然转头看向他,梁章一怔,背上又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会……都是真的吧?” 女人开口:“你见过我?今天什么时候?” 梁章把今天幻觉似得见鬼经历简单提了提,女人已是泪流满面。梁章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试探道:“你的孩子,他现在……?” “他死了。” 女人咽下了滚动喉咙的哽咽,似乎很平静地说道。 梁章大吃一惊,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人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深埋在心里的痛苦说了出来,“第一次,也是在今天,我的孩子因为高烧猝死,我很伤心。但就像你一样,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的悲剧,后来他给了我一个东西。”她捂住胸口,“凭着这个东西,我得到了回到过去的机会,我想救我的孩子,想让他平安长大……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那么绝望。”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都阻止不了……我只想要救回我儿子的命,但每次一睁眼回到这一天,我的孩子还是会死去,我再怎么做也只不过争取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可痛苦却是加倍的,一次比一次……” 她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哭,悲伤到了极点,已经无法宣泄。 梁章看着也觉得难过,忽见她转头看向自己,问:“你有没有心愿?” “什么?” 女人牵了牵嘴角,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递给他:“这把钥匙还能开启一次时间之门,给你吧,我已经不需要了。九九归一,这钥匙据说能开八十一次时空之门,但到我手上已经只剩下五次了。我不知道以前用它的人做了什么,现在也不想知道了。而你有八十一个小时做你想做的事情,然后你会醒过来,在你今天第一次见到我的那个时间,或许什么都没变,也或许,什么,都变了。” 她站了起来,“不要感激我,恨我吧。这是一个不幸的传递仪式,遇上我你的命真的不好。但幸好,你只需要经历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谢你,好心人。” “喂——” 梁章抓着钥匙要追,却猛地浑身一顿,他头疼欲裂地甩着脑袋,脑中闪过往昔纷乱的记忆,像一帧帧跳跃的电影。 等他终于能够操控身体的时候,他一惊,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梁章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四周,渐渐地,他的眼睛越睁越大,这里是…… 有人开门进来,见他蹲在地上,哎哟一声跑了上来,“臭小子你是不是又趴在桌子上睡了?摔得你就是不长记性!” “妈……” 梁章撕开喉咙,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一下子眼睛就滚烫了。女人吓了一跳,摸他的脸,随后尖叫道:“老梁!你快来!!儿子发烧了!!” 三口之家,乱成一团。 —————————— 【2007年6月6日,暮】 梁章从小手气就很差,但凡开瓶有奖永远都是谢谢惠顾。这一次,好运仍然没落到他头上。 十八岁的梁章原本在这个时间点就发着高烧,经历时空穿梭回来后情绪大起大伏,他还没哭完就昏过去了,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妈……妈!” 梁章无措地四处张望,当锁定了那个背对着他的人时,他想也不想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她,沙哑地喊她。梁妈妈吓了一跳,手上的开水都撒在手背上,她也顾不得疼,忙转身抱着他哄道:“乖儿子醒了,别哭呀,咱们不考试了不念大学了,你别怕啊。” 梁爸爸提着晚饭进病房就听见这一句,立即放下脸:“像什么话?那是高考,关系孩子一辈子的大事!” 梁章转头看他,满脸的眼泪。 “爸,爸!” 第2节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扑进父亲怀里,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了他。 梁爸爸吓了一跳,一向不会说软话的他也乱了手脚,想看他怎么样,但被抱的撒不开手只好拍着他的背道:“真是……越大越回去了,还是男孩子呢。好了好了,爸爸不逼你了,今年不想考,咱们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 梁爸爸梁妈妈一生要强,对独生子的成绩看得很重。 尤其梁妈妈还是学校里的音乐老师,在学校里家长里短师二代见总有攀比,那时候梁妈妈心气也高,从小就送梁章学乐器学跳舞,而梁章大大小小也往家里拿过不少奖回来让她脸上有光。但上了高中,有了高考的压力,家庭气氛就不那么美妙了,因为梁章的心思从不在文化课上,成绩总不理想,而学了十来年的音乐也至多是矮子里挑高个,也不是一家子百校求的天才。 梁章从小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眼看着竟要成了伤仲永的范例,不说梁妈妈就是梁章自己都无法接受这个落差。 可劲没儿没用对地方,梁妈妈又对他期望很高,梁章的情况就越来越恶化了。 而现在梁妈妈连放弃高考的话都说出来,可见被吓得不轻,心疼坏了也后悔自己把他逼得太紧。 同病房的大妈也看这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哭得可怜,对这抱在一起都眼睛红红擦眼泪的一家人叹道:“快看看孩子的手,哎哟真是造孽,针还没拔呢。” 这一提醒,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梁章知道,是时空钥匙起效了,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高考的前一天。 上一次也是这样,他因为压力过大,晚上熬夜看书而着凉,而那时候的他恨透了父母的期望和唠叨,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逞强没告诉他们。第二天发着烧上考场,原本就不怎么样的成绩自然更一塌糊涂,连艺考文化课底线都没跨过。 而这一次,这一天他却是在医院度过的。 高烧已经退下来了,他的嘴唇发白,看上去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医生在给他做检查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来,握着爸妈的手哀求道:“爸,我梦见你病了。你在医院做检查好不好?全身检查,一个都不要漏过。”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梦都是反的,怎么当真?”自诩身体健康的梁爸爸不以为意。 梁章激动起来,“爸我求你了,你听我一次好不好?爸,你听我这次的,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好不好?”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爸爸,已经干涸的眼睛满含痛苦,那么固执却又绝望。梁妈妈看着眼睛一热,一把拍上梁爸爸的背,“儿子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乖儿子,妈妈替爸爸答应你了,你好好睡一觉,等你好了,爸妈带你出去玩,你不是想去……” “妈,那你现在就带爸爸去。” 梁章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催促着。 医生将听诊器放下,对这个发完烧显然还没在状态的孩子道:“这个点体检科都下班了,明天再来吧。” 梁章看着墙上的钟表,固执地摇头,他没有时间了。 不论是电子表还是钟表,他能看到的一切时间上都显示着同样的数字:76:38:14。 时间,在倒数。 在梁章的坚持下,梁爸爸去预约了高考结束后一天的全身检查,还付了全款,人家医院还不给办理,他们好求歹求才通融。梁章看到账单,仔细核对了上面的检查项目,确定有肾方面的检查才松了一口气。 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梁妈妈趁机让他吃东西,梁章虽然没胃口但也在妈妈殷切的目光下吃了一些。 他让他爸回家给他拿衣服,准考证还有考试用的文具,梁章爸妈原本想劝他今年别考了,复读一年再考也是一样,梁章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他说:“妈,今年我给您考个状元回来。” 梁妈妈都被逗笑了。 第二天,梁章从医院出发进考场,两天的考试结束,他的病也好了。 状元。 他并没有在说笑,他梁章凭真本事当然做不到,但后来在爸妈坟前他总是无话可说——他的现状太糟糕,他不敢说怕他们难过,可又舍不得陪伴爸妈的时候仍然寂寞,便背这一年高考的卷子,笑着说如果儿子能回去,一定考个状元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背了几年,这些东西早就刻在他脑子里了。 梁章爸妈像所有家长一样紧张地等在外头,把他接回了家,关于考试谁也没敢多提一句。梁章说累了,要回去睡觉,明天陪爸妈一起去医院。 28:41:03 梁章看着桌上电子表的时间,深深呼吸。 铺开五线谱,他开始勾勒。 一首首后世传唱度极高的旋律在他笔下流转。 他需要钱,所以只能对不起了…… 彻夜未眠,第二天梁章陪着爸妈去医院,一上午时间过去,他才被告知,检查结果还要三天之后才能出来。梁章愣在原地,被爸妈拉扯出了医院。 05:08:22 没有时间了。 梁章在纸上奋笔疾书,直到苏浩破门而入,不论他怎么拒绝,在爸妈含笑的催促中硬生生把他带出了门。 “妈,记住我的话,下雨天不要出门,答应我。” “爸,你要健健康康的。” “妈……” “好了好了,大哥,你还喝奶呢?不就是聚个会吗?搞成这样跟我怎么你似得。” 苏浩边拽边骂。 “苏浩,明天你一醒立刻给我打电话提醒我看日记。” 他这样叮嘱,反复叮嘱。 苏浩怕了他了,发誓一定照办。一群放飞的青少年窝在地摊上吃烧烤喝啤酒,敞开了肚子,像是要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梁章十八岁前的酒量一向差,心事重重间无意喝了两瓶,头重脚轻,他迷迷糊糊地想要回家。 03:02:00 他想回去看看爸妈,最后一眼,上一次来不及看的最后一眼。 他拦了一辆车,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最后被人按着揍了一顿,他激烈反抗,放声痛骂,又打又咬,但手软脚软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 我要回家。 他哭着喊道,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在他面前倒转。 00:00:01 爸,妈,对不起…… 对不起。 第2章 重归,现实。 【2017年2月11日,晨。】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环境中,该有什么反应? 梁章确实吓了一跳,紧接着夹紧了双腿。 问:靠了娘的,洗手间在哪儿啊?! 他是被膀胱君给逼醒的,此时此刻就算是在阴曹地府他也得先把他老人家给伺候服帖了再说。梁章飞奔下床,找到门就进,结果发现这鬼地方真他妈的大,睡个觉在两百平的地方半夜不会把自己给吓醒吗?衣柜?妈的又是衣柜!卧槽,鞋子都有一个房间,比老子的出租房还大,别逼老子往你鞋子里撒尿啊!靠靠靠,到底在哪儿啊! 艹,谁家浴室和厕所分开的啊! 梁章的脸都扭曲了,他捂着下面夹紧腿,扶着推拉门内八往前走:下一个,就再看一个,不是就借好心人一双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住这么壕的地方都是帅逼不会因为一双鞋就恁死我吧?好在他的运气还算没差到极点,哗啦一声推开门,天堂就在眼前! “爽啊。” 抖着宝贝挂件,梁章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这才有时间揉揉自己胀痛的眼睛,“几点了?昨天做的都是梦啊,美梦啊,等我回去再梦一遍……” 想到近在眼前就像真实发生过的记忆,梁章不由眼睛一热,竟然在梦里都不能好好道个别吗?他赶忙把心里浮起的难受压了下去,故作轻松地打了一个夸张的呵欠,伸了个懒腰,按下冲水键离开,抓抓头发又习惯性地伸手进衣服里挠挠肚皮抓一抓肚皮上那一小圈减不掉的软肉—— 咦?! 梁章掀开衣服低头看,一整块腹肌,平坦光滑,就是没了陪了他整整三年的他已经爱上那手感的软肉!他肝儿一颤,脑子里突然闪过梦中那个绝望的女人说过的话: 你会醒过来,在你今天第一次见到我的那个时间,或许什么都没变,也或许,什么,都变了。 他呼吸一窒,疯了似得找现在的时间,奔出厕所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半跪在地毯上,按开电源键,时间界面出现。 07:35 上午,2017年2月11日,星期六。 就是这个时间。 梁章举目四望,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碰运气想试试看这手机的主人是不是现在的自己,试了几次密码都不对,幸好指纹解锁开机。他正划到电话界面,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耗子。 看到这个名字,梁章立即接起来,不等对方说话便急声道:“苏浩,是你吗?我爸,我爸还有我妈,他们……” 还在吗? “诶,梁小章你等一下啊,我在车上呢,连一下蓝牙。” “那你快点!” 梁章吼。 “我说你一大早怎么火气这么大啊?亏得老子回首都第一件事就是做苦力把你要的东西给你送过去——” “你别废话,我爸——” “我这不是就要说到你爸了吗?你爸妈要我给你带的东西我给你送楼下了,你自己——嘟嘟嘟。” 不管苏浩那边怎么骂娘,梁章抖着手开始拨爸爸的电话,铭记在心中的号码,结果竟是个陌生人接起来,听他声音就骂:“神经病,老娘什么时候成你爸了?” 梁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想到什么,翻开了通讯录,通话记录上在耗子下面的赫然显示着爸爸两个字。 他连忙按下。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爸……”梁章喉咙一紧,竟是一下子滚下泪来。 梁爸爸正和梁妈妈说话,听到梁章的声音赶紧对儿子道:“小章啊,你让爸爸寄过去给你的东西爸爸一早已经托苏浩那孩子给你带过来了,你总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爸爸也不敢寄快递。算算时间他应该到首都了,你打电话问问他。” “好,爸……” “小章你这声音怎么鼻音这么重啊?是不是感冒了?前天凌晨两点突然打电话回来说要把你那宝贝盒子寄给你,可吓着我和你妈,你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没有。”梁章连忙抹了眼泪,道:“我就是……想你了,想你和妈妈。” “嘿你这孩子,这不是刚出家门吗?欸,你妈喊我吃早饭了,你记得和苏浩问一下啊。还有啊,今天元宵,你记得吃点汤圆,爸就不给你再打电话了。” “爸!”梁章要再说,只剩下手机的忙音。 第3节 他还想再打一次听一听爸妈的声音,问问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过的好不好,身体好不好……有太多的疑问,但这时敲门声响起。他抹了眼泪,抽了纸巾捂着鼻子去开门。 是个中年男人。 陌生人,穿着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后头,一看就不是他梁章接触的人群。 “梁先生您醒了,现在给您准备早餐吗?” 他的态度毕恭毕敬,梁章一时间摸不清他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想了想试探道:“刚刚我朋友送了东西过来?” 那人点头,扬声让一个叫杨妈的人把东西送上来,又和他确认了早餐的事情。梁章情绪低落没什么食欲,又不愿意欠陌生人的人情,就和他说待会儿饿了会去找吃的,中年人也没勉强,从杨妈手上接过包裹递到了他手上,两人欠了欠身才离开。 梁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袋子里是两件手织毛衣,他爸爸口中的盒子就塞在毛衣中间,放的有些隐秘透露着一点郑重。 他把盒子拿出来,发现是个数字密码盒。他想到刚才屡屡猜不对的手机密码,不确定这密码现在的他会知道,仔细回忆了十八岁时会用的密码,尾数换了两个才对上。 601478 幸好。 咔哒一声,盒子开了。 这么珍而重之保存的盒子,里面却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两张纸,一个款式新颖的u盘。梁章拿起它们,心里很难受,因为郑重地双面贴了透明胶的笔记本纸张,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他自己的字。 上面写着: 2007年6月9日,晚17点6分28秒。 致十八岁的我。 不知道你会不会记住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是梁章,今年二十八岁,于2017年2月11日借助时空钥匙回到我们高考前一天。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请你务必记住。 2007年9月,爸爸检查出肾癌晚期。 9月12日,妈妈为出门给爸爸筹钱,在雨夜被人抢劫致重伤,失血过多。 他们……在同一天离开了我们。 请重视爸爸的检查结果,带他去治疗,夹在书里的歌曲可以拿去换钱。我只能回来81个小时,现在马上要结束了。 梁章,好好孝顺爸妈。 我很后悔。 我希望,你不要变成我。 我,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我希望你能够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祝好。 再见。 第二张纸上则换成了一个粗糙的笔迹,笔锋生硬,是很认真很用心地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方方正正。 仿照着他留言的格式,上面写着: 2007年10月1日,夜02点53分12秒。 致二十八岁的我。 大梁章,你好,高考那三天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谢谢你的留言。爸爸已经结束手术,从医院回来了,妈妈也很好。 难以相信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你知道吧,我,不对,是我们,居然成了高考状元!爸妈知道的时候都吓坏了,老师他们也一样,同学们都……嘿嘿,不说他们了,我换了志愿,已经在首都音乐学院上学,今天实在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我没有你的才华,咳咳,其实我猜这么多歌应该是你向别人“借”来的吧?你说到底还是我啊,不过,那些稿子我换了三百万,爸爸治病完,还给家里买了一套房子,现在我们已经搬家。地址是:新华街四季花园12栋。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来,希望你能找得到家。 在学校的日子挺不好过的,因为我就是个假才子,我有点后悔换了学校,不过就像你说的,我想过不一样的人生,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回去之后会不会记得? 如果真记得,托梦告诉我,把我们搞了的人是谁?我疼了好几天!而且他居然把我们丢在一家破宾馆里,我醒来的时候真的吓坏了,回家很丢脸地大哭了一场,还好苏浩让我看日记,不然我都……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之,我和爸妈现在一切都好。 明天陪爸爸去医院复查,我去睡了。 晚安。 希望你一切也好。 爱你。 活泼的文字跳进梁章眼里,梁章鼻子一酸,像是要喘不过气似得。太好了!他在心里狂吼,想笑,却一直掉眼泪。 狼狈地擦干眼泪,他哽咽地拿起u盘,找到笔记本。 u盘里还是只有一个视频,画质很好,左下角显示着录像的时间:2017.02.03 23:48:21 视频里的年轻人坐在沙发上,梁章看着觉得陌生又熟悉,他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脸,心里的一点疑惑被视频里的年轻人的声音打断。 “嗨。”年轻人局促地开口,像是找不到开场白一样,又埋头在膝盖里,顿了长长的一段时间,才重新抬头抹着满是泪痕的脸,挤出一个笑容。 他说:“梁章,我今天二十八岁了,就在今天,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生日吧?当时你回来的时间我还记得,是在11号,也就是下个星期。你在另一个时空还好吗?应该也过去十年了吧,是不是变老了一点?哈哈,我有点没话找话,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梁章颤抖手指,想抚摸视频里脆弱的青年,在触及屏幕时戛然而止。 他笑着哭,说:“对不起。” “对不起梁章,我活的太失败了,你把我捧上神台,我还是活不出一个人样。梁章,我好难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不是你期待给我的生活……你别怕,我没想死,爸妈还在呢,我答应过你答应过我自己,要好好孝顺他们,给他们养老的。只是,太辛苦了。” “梁章,我把我们都毁了,你如果回来会怪我吗?我最近总在想,如果我的人生是你来过,会不会就不会活的这么窝囊?” 他说不下去了,憋了一会儿,又扯出一个笑容,道:“我最近常常在想,你回来的话会是什么样子,有点控制不住。哦,对了,说起这个,我得告诉你,我在余额宝里放了三百万,是还给你的钱,要是有一天你真的回来,这笔钱应该能让你取代我有一个好的开始吧?” 说着,他又自暴自弃地嘲讽自己痴心妄想。 末了,才深深吸一口气。 眼角含泪,露齿而笑。 “梁章,今天是大年初七,马上要到零点了,但还不晚。” ——他说:梁章,生日快乐。祝我们,生日快乐。 而视频外,梁章早已哭得不成人形。 —————————— 2017年2月11日,夜。 贺鹏轩回到别墅时,意外地发现很冷清。 他把外套递给杨妈,问管家:“梁章呢?” “大概午后一点出去的,还没有回来。”管家犹豫了下,往下说道:“今天早上梁先生的朋友给他送了包裹,梁先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早饭午饭都没吃。出来的时候,我看他情绪很不稳定,眼睛像是……哭肿了。” 贺鹏轩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了杯子:“他没说去哪儿了?” “没有,梁先生走的很匆忙。” 闻言,贺鹏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3章 近乡,情怯 杭城,新华街四季花园12栋。 顺着地址摸过来的梁章站在陌生的洋楼前,近乡情怯。 没等他鼓足勇气,嘴里抱怨着“大过年还不忘去跳你的舞,蹦跶个什么劲儿呢?”的梁爸爸拎着垃圾走出来,看到一个人影往车屁股后躲,吓了一跳:“谁——梁章?是你吗?你躲在那里干嘛?” 梁爸爸眼尖,那双露出来的鞋他一看就认出来了。 梁章怯怯地走出来,没等想好开场白,就迎上他爸一个铁砂掌:“臭小子,学谁装时髦,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把垃圾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丢,也不管扔没扔着,赶忙推着他进屋。 梁章跟着走进来,陌生的环境让他觉得很不踏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爸,亦步亦趋。 “诶诶,换鞋,当心你妈回来骂你,她更年期最近动不动就跟人生气——” 梁爸爸一转身,猝不及防看到儿子憔悴的脸,唠叨的话一顿,张了张口到底没敢直接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回来的。他蹲下身给儿子摆了一双拖鞋,拍拍他的肩膀,问吃过饭了没有。 梁章摸摸肚子,忽然抱住他。 “爸,你一点都没变,真好。” 和十年前一样,虽然发际线后退了,变得有点小唠叨,但中气十足,健健康康。他心怀感激,紧紧抱着他,一时舍不得放。 梁爸爸有些不适应儿子久违的亲昵,咳了一声,拍拍他的手臂道:“肯定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点面吃。” 梁章拉住他,问:“妈呢?” 梁爸爸这就有话说了,“你妈能干什么,还不是带着隔壁小区的大妈在外面跳广场舞?吃完饭就去了,不到晚上十点我都见不着她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梁章笑了,身体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才道:“爸,我们去接妈回来吧?” 梁爸爸看到他眼睛里浮起的眼泪,慌了下,满口答应,临出门了才想起回房里给他找了一件羽绒服。 广场上热烈的音响放着最炫民族风,服装统一的老太太们手舞足蹈跟着领队的动作跳着,梁章盯着那领队,险些不敢认人。 梁爸爸上去就要喊人,梁章拦着他:“让妈跳完吧,我都没看过……妈跳的真好。” 他的妈妈,正全神投入洋溢着笑脸喊着口号让大家跟随她的动作跳着简单而重复的节拍,但每一个动作都很用心。她比记忆中要胖了一些,笑起来的眼角鱼尾纹深深,但这一刻,梁章忽然想这是他在世界上见过的最美好的画面。 “……小章?” “嗯?” 梁爸爸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一指他的裤兜,“是不是你电话,前面就响过一回了。” 梁章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上面是个陌生的名字,他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哭了,赶忙借着听电话走开,没注意到他爸爸担心地看着他抬手擦眼睛的动作。 “喂?” “你在什么地方?” 是个男人,声音深沉。 梁章被他不太友善的语气和太过熟稔的问题弄得一愣神,摸不准这个来电备注贺鹏轩的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他琢磨了一会儿,用和苏浩说话的口气,放松了下自己的嗓子回答:“我在家啊。” 第4节 “……梁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对我撒谎。” 更不友好了。 梁章心想难道这是自己的老板,这命令的祈使句也太有气势了,让他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回嘴,有些无辜地道:“我真的在家啊。你听见了吗,我妈在跳广场舞呢,哈哈,我爸嫌丢人都不看她。广场上有人放烟花,你听到了吗?今天是元宵节呢,下面河道还有人摆摊卖灯……真好,现在这样,真好。” 他仰头看着烟花,轻轻地感慨。 贺鹏轩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回来的时候把航班发给陈叔,安排老张来接你。” “……呃,谢谢。” 见他要挂电话,梁章嘴快地加了一句,“那什么……贺鹏轩,元宵快乐,新年大吉。” “嗯,你也是。” 顿了下,贺鹏轩回答。 结束通话。 梁章有些莫名其妙,但没来得及多想,广场舞的音乐停了,随后他妈妈的声音传来:“儿子!” 梁妈妈快步走过来,没等梁章说话就紧张地摸摸他的脸,“哎呀,这风吹得脸都冻着了,快跟妈回去。你看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给妈妈打个电话,要是知道你回来妈妈今天一天都不出门。你爸说你还没有吃饭,是不是啊?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晚饭不吃怎么能行?” 梁章快走一步跟上她,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发现妈妈变矮了很多——不,是他长高了吧。 “妈,我才不告诉你呢,不然怎么看到你跳舞。妈,你跳得真好,而且也是这里的妈妈里最漂亮的,要评选全国广场舞一枝花那一定是我妈,爸,你说对不对?” 梁妈妈脸上笑开了花,看得梁爸爸连连摇头。 三人有说有笑,爸妈比以前变得话多起来,梁章边听边笑,眉宇开朗。 到了睡觉时间,他都舍不得回房。 梁章趴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他才弹起来,看卧室的布局。宽敞,简约,一张双人床,一个推拉门立式大衣柜,一张书桌,书架和一组沙发,还连着一片不小的阳台。他在房间里走了走,发现里面有独立卫浴,便收拾换洗的衣服,洗了个战斗澡。 被雾汽蒙住的镜子在手掌擦拭中发出一阵声响,渐渐,镜子里的人便变得清晰起来。 二十八岁的梁章。 一开腿就劈叉,身体柔韧度max的梁章。 看起来年轻了很多的白了几个色度的梁章。 他捏捏自己的脸,表情有几分不自然,低声叹道:“梁章啊,我果然不如你,保养的不错,值得奖励。”他给了镜子里的人一个飞吻,笑容刚扬起来,就渐渐落了下去。 他凝望着自己,脑中想起视频里哭泣的青年,又是心疼又是不安。 他给自己鼓劲道:“不怕,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哪怕我这十年来的记忆被替换,没有拥有你的记忆,但我们还是同一个人。我们最珍惜的东西,也在我们身边,我会好好活着,梁章……我也爱你。” 我们,都会好好的。 拍了拍脸,梁章拉过毛巾擦头发,他四处翻了翻没看到吹风机,便想找他妈妈问一问。 门内,老夫老妻抱怨的声音传来。 “……你话怎么这么说呢?什么叫我不关心儿子?我不像当妈的吗?你把话说清楚!” “你别断章取义。你看梁章,过年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就是你一直不让我问。要不是在外头受了委屈,他今天会这么匆忙地跑回来吗?你倒好,也不问一句。” “我没问你就问了?哦,你就做得很好吗?再说了,儿子这两年正在敏感的阶段,事业起步,再谈个对象什么的,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他不爱我们过问太多他的私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要不是你一直催他带女朋友回来,又说什么结婚结婚的,儿子能连元宵都没过就跑回首都吗?你就是话太多,更年期,从来不体谅我和儿子!” “……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吧?” 梁爸爸气呼呼的但也没反驳,不一会儿又急忙安慰起梁妈妈:“哎我也没说你什么,你哭什么?” “我又不是哭你,我是心疼我儿子。你看看他,一年比一年瘦,还不开心,不知道在外面受什么罪。你说,他不回来工作,要不我们去首都照顾他两年?等他结婚了再回来也不迟啊,反正咱们俩都退休了。” “你要是舍得你的广场舞和姐妹,我当然没问题。” “去你的,说正经的呢。” 梁章微微一笑,心里那股无措和伤感慢慢压了回去。他走回房里,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思考。 是啊,他也想知道梁章受了什么委屈。 是谁,让他这么难过。 又是什么事,让他觉得人生失败,那么敏感脆弱。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一股火在烧,拿起手机想给苏浩打电话,又不知从何问起。 看着通话记录上的贺鹏轩(61),梁章弹了弹手机。之前心太乱没注意,现在看来这个人应该是自己这十年认识的很好的朋友了,2017年才过没几天,这个通话次数算来他们几乎每天都保持两次的通话。梁章有了点方向,想着先看看手机里能得到的信息。 点开微信,看着一群陌生的昵称,除了少数像苏浩这样有名有姓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备注,梁章都不认得。 他打起精神来,按照做培训老师的时候的做事习惯,在书桌里找到纸笔,拉开台灯,压平纸张,开始从微信和通讯录最近联系的人开始做记录。 是男是女,预判熟悉度几颗星,大概是什么关系。 一一归纳总结。 他把微信上的语音和文字记录都仔仔细细地听着,还有微信群上的朋友圈,微博,qq,都逐一阅览,并做好时间表,依次填入那时候的自己是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还有一些还有联络的高中同学的近况,以及完全陌生的大学同学的信息——让他意外的,和他同岁的苏浩竟然要结婚了,婚期已经定在今年的十月。 这让他兴奋又怅然,继续翻看起来。 哪怕在一个人生转折点上拐了个弯,梁章还是没变,也爱在朋友圈和微博上更新动态,写一点励志的鸡汤,放几张风景照片,但对于自己的真实情感几乎很少暴露。而从语音上听着,他没有判断出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职业,但从记录里可以听出来,在人前,乃至在苏浩面前,他都是笑着的张扬着的。 若不是亲眼见到那委屈而迷茫的哭泣,梁章会认为自己这几年真的过得很好,生活真的开朗明媚。 第4章 惊现,老攻 梁章追根究底,并非因为好奇,就像妈妈担心自己受到的委屈和他的生活一样,此时的梁章也想知道是谁让他将自己的过去批判得一文不值,完全否定。 他或许不会沿着过去的轨迹生活,但若是有人欺负了他努力想呵护的那个自己,梁章绝不会放过他。 苏浩对于他不开心的事情应该有所了解,多次在微信里恨铁不成钢地提醒他,但仿佛怕触及到某个敏感的话题,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苏浩也没有直说,而梁章在微信里对苏浩也是报喜不报忧,全是没心没肺的论调。反复听了几遍,梁章都没整理出头绪来。 让梁章有些奇怪的是,这些日常通讯记录上,都没有关于贺鹏轩这个人的讯息。 乃至连短信都没有。 只有通话记录上唯一可以佐证他们很熟悉的数字,还有昨天一通让梁章摸不着头脑的通话。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梁章放下转动的笔,撑着额头,想了会儿干脆先放下这个疑问,点开支付宝看看自己现在的资产情况。 果然像视频里说的那样,里面有一笔存款,是两年前放进去的,到现在利息都已经攒下很大一笔数字了。 梁章摸摸自己的小心脏,很想对以前的自己说:亲爱的,你真的没有失败,至少活的比我这个存款永远不到五位数的人成功。 他点开自己的历史账单,又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2017年2月1日,贺鹏轩向您尾号****卡内转账100,000元。 2017年1月1日,贺鹏轩向您尾号****卡内转账100,000元。 2016年12月1日…… 梁章抖着手往下翻,发现从2010年11月1日开始,之后六年多的时间,每个月的第一天,贺鹏轩都会往自己的账户里转十万元!累积起来……我靠,这是怎么回事?!! 他连滚带爬地摸向自己丢在沙发上的裤子衣服,将外套里的装载他一生最大秘密盒子伸长手放到床头柜上,又换了一边口袋摸出钱包。 里面除了一张身份证,一张信用卡,一张银行卡就是一叠现金。 梁章把银行卡拿出来,果然是尾号****,他上网搜了这个银行的热线电话,拨打过去,结果就像他的手机一样怎么都按不对密码,一天五次的机会都用完,手机里传来提示:“如果你的账户密码被改动,请到营业厅备案……” 梁章都忘了按挂断键,一手手机,一手不知有多少数目的银行卡,瘫在地上靠着床都觉得有点晕。 这位真是我老板?我年薪一百二十万?我去,我不会是去干什么非法的事情了吧,所有的通讯里关于职业方面一点事情都没有啊。 梁章心慌慌,又不信邪地将通讯工具翻了一遍,图库等,仍然一无所获。他灵机一动,又开始翻手机内存。 最后在独立sd卡里,梁章在云盘共享文件里找到了一个加密文件。 加密。 梁章狠狠瞪了一眼密码输入框,他十八岁之前有写日记的习惯,但也不会设密码或钥匙锁,坦坦荡荡的。在自己的手机里藏得这么深的地方居然设了加密,梁章想到屡试密码都被告知输入错误的经历,很有点头疼,再次把自己最熟悉的一个密码套了进去。 不意,顺利打开了。 梁章心一跳,和秘密盒子一个密码,是不是说这里的文件也透露了时空钥匙的秘密? 梁章顺着第一个以年月命名的201702的文件夹点进去,发现是一个相册。第一张命名2261的照片,拍摄时间就是他醒来前一天,上面是一个男人开车门的背影,看得出来是在楼上偷拍的,而西装革履的男人正要上车离开。梁章不断往下翻,发现这个文件里十张照片里有九张都是这个男人的照片,各种角度的偷拍,甚至有从视频通话里截图下来的。 一月份的相册,三十一张照片,也几乎全是这个男人的单人照。 2016年的,2015年的,2014年的,2013年的…… 全都是单人照,照片命名数字越来越小,配合着年份梁章一下子就算出来了,那命名是日子,每一天一张,从不落下。就算没有男人的单人照,也会反复出现某个家具或是某个房间的一角,其中一些梁章认出来,他昨天早上他醒来的那个房间。 最后一个文件夹:201012 在这里梁章终于看到合照,光明正大的不是偷拍的合照。 每天一张,照片里的男人和自己至始至终都是同一个表情,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笑容灿烂,甚至,会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比如亲脸颊,比如,索吻。 梁章浑身发冷。 他开始逆序,按时间顺序往回看,跟着照片上的人微笑,而笑容越来越撑不住,慢慢变得单调,灰暗。到了2012年的照片,哪怕是偷拍的主角仍然是那个男人的照片,梁章也感受到了拍摄照片的人的难过,孤独,落寞。 他甚至能想到,在对方连停下来让他拍照的一秒都不肯给,永远背对着自己,拍照的人放下手机的那瞬间,该有多难过。 但他仍然在坚持,像是感觉不到被拍摄的对象对此有多么不耐烦一样,固执的,像是在继续某种仪式。 梁章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再次翻回转账记录。 “……不可能吧。” 梁章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撑着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下半身都麻了,他咬牙忍了一会儿,再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早晨了。 他再忍不住给苏浩打去一个电话。 “喂?” “……嗯,梁小章是你啊,这么早你干嘛?” 凌晨六点,苏浩还没睡醒。 “耗子,我问你,你记得……我和贺鹏轩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艹。” 贺鹏轩这个名字,应该就是他们谈话的禁区了,苏浩没好气地骂了一声,和被他吵醒的未婚妻交代了一声,就爬起床来。 第5节 “这么一大早的,是你给自己找罪受,还是那谁又让你不好受了?”苏浩说。 梁章:“……没有,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 “早上六点还没半,你这个天聊得可真是时候啊。”苏浩吐槽,但听把他羽绒服套起来的动静,是准备陪聊了。 梁章被这个细节感动,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就是不一样,不论是上一个人生还是现在,陪着的人只有苏浩从来没走开过。 “怎么不说话了,你把我拉起来装高冷呢?” 苏浩抱怨,梁章一笑,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我居然和他认识六年了,有两千两百多天了。” “可别跟我说细节。梁小章,别怪哥哥我一早就对你没好话,我特别不喜欢你现在的怂样,谁以前发誓要跟我一起装一辈子的逼的,结果你小子倒好,装孙子装着装着变成真孙子了!”苏浩说,“我还是那句话,趁你现在年轻,手上也攒了点钱,和他断了吧。” “我……” “呵呵,别说,你要是舍得,我也不会劝你六年都没看你回头是岸了。” 苏浩坐下来,叹了一声,道:“小章,你有没有仔细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梁章,我从来没想过我最好的哥们会有一天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人家本来一开始也没跟你认真,明码标价,消费你的青春。我说了多少次让你玩玩就行,你偏要犯贱,一颗心巴巴送给人踩踏。成年人的游戏你玩不起,现在更是输的连一点骨气都不剩了!你要是还有脑子,还想着点自己好,想着点叔叔阿姨,和他分了,就算你找的下家还是男的,我也无条件支持你。” 听到这里,梁章一颗已经凉透的心揪了起来。 这个答案太出乎他的预料,又仿佛没必要意外。 只是,他虽然从来没谈过对象,却也没往性向那方面想过,这个人生路弯的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联想到爸妈说的自己从几年前开始就不喜欢他们干涉私生活,谈到结婚女友这类关键词就异常敏感暴躁,一时百感交集。 苏浩对此意见很大,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小章,跟贺鹏轩你真的玩不起,那跟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终归还是要踏踏实实地过生活的,不是每天等一个人回家,求他分一点注意力给你,挥霍你的青春,浪费你的生命!” “……你哭了?” 苏浩一骂起来也顺嘴了,这话他不是第一回 说,可却是第一回,梁章没有和他呛声,而是哭了,安安静静地哭着。 “梁章,我、我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强笑着打断苏浩的内疚,“我没事,就是有点心疼那个我,太傻了。” “小章……你真没事吧?” 梁章对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梁章斜坐在书桌上迎着清晨的阳光,轻轻地叹了一声。 伤害你的,让你哭泣的,让你不自信的,让你不愿与我分享的,让你小心翼翼珍藏的……原来都关于一个人。 梁小章……傻孩子。 第5章 死党,苏浩 梁章老老实实地在家待了两天。 白天陪爸妈做做饭,聊一聊两老的近况;晚上陪梁妈妈出去跳舞,逢人就被妈妈得意洋洋地介绍一遍他考了状元的乖儿子;又或者陪他爸爸在往上下下围棋、斗斗地主。说起来没什么,又让他感到异常的充实愉快。 2月13号,情人节的前一天晚上。 苏浩打电话来提醒他音乐live的时间,梁章愣了下,问他具体的时间人物地点。 苏浩倒也见怪不怪,“就我学校和你学校以前的那几个乐队呗,他们这是告别青春的live,在咱们以前常去的那个酒吧。他们其中很多人,唱完这场就不唱了,以后踏踏实实工作,哎……早该这样。” 梁章和苏浩感情一直好,除了兴趣相投,更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分开个过。 两人妈妈是一个单位的,双方父母的关系一向亲近,前几年苏浩赚了钱把爸妈也迁进了梁章爸妈住的小区里,彼此天天走动,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对方家里送一些,就是一家人一样。他们打小被家长们送到同一个兴趣班,幼儿园到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后来也都走的艺术生的路子,虽然大学不在一个学校但也在一个校区,都是音乐系。 不同的是,梁章喜欢做音乐,而苏浩喜欢听,喜欢研究各类乐器,现在在首都经营的就是一家乐器行。 两人的朋友圈也多半是重合的,不同于梁章毕业后渐渐的疏远,苏浩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系,连带着梁章这个名字也没有淡出朋友圈。 live时间是在明天晚上八点。 梁章想了想,这大概会是他融入新生活的第一步,虽然舍不得离开家,但还是无奈道:“我知道了,我尽量赶回来。” “哟,你还赶场啊。之前不是抱怨说那谁谁今年情人节不能陪你,只陪他的工作吗?怎么,难道你听了哥哥的话,动作这么快找到伴了?” 梁章翻了个白眼,不过对于苏浩的嘴贱调侃并不介意,“我回家了。他陪工作,我陪爸妈。” “嘿呀,那敢情好,梁小章你至少有点长进了。” 苏浩的声音听的出来是真心为他高兴。 梁章也笑了,“你等我会儿。” 他在app里看了航班信息,道:“我大概晚上六点到机场,待会儿订票信息发给你,你来接我一起去live现场。” “你大爷的。”苏浩骂了一句,也没拒绝。 梁章和爸妈说起自己明天的安排,两老虽然没明言,但可以看得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大概也因为自己这两天的乖巧和改变而担心,梁章左拥右抱说他的舍不得,又对笑话他的梁妈妈说:“等过段时间我……嗯,换份工作,休息一个大长假,带你和爸爸去玩。” “那敢情好啊。” 梁妈妈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2月14日,首都机场。 梁章给了苏浩一个大大的拥抱,被抱怨首都交通的苏浩催上车,最后一场live了,他不用上台但也不想迟到。 而这头,没有接到人的司机老张看着扬长而去的大众车,认命地给boss打电话。 “接到了?” 贺鹏轩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道。 司机老张:“没有,贺总,梁先生的朋友来接他了。抱歉。” 本以为对话就此结束,没想到一向很少过问的贺鹏轩顿了顿,问:“哪个朋友?” 老张心里有点惊讶,之前贺鹏轩亲自打电话让他来机场接人的时候他就惊讶了,一般这种事不是管家就是他的助理在做,但也不敢多想老板的私事,忙道:“是苏浩苏先生。” “我知道了。” 贺鹏轩挂断电话,看着台上的日历。 元宵节那晚梁章在电话里的表现总让他有些在意,想到几天前为了情人节不能一起过的事情对方发脾气的样子,贺鹏轩舒展的眉头又重新聚拢,索性将这件事放在一旁。 而梁章这头,出机场没多久就堵车了。 梁章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倒很稀奇,一直在窗外望,微微眯着眼睛。这副样子在苏浩眼里却是不愿交谈的高冷范,车子挪挪停停他咒骂了一声,转头看他:“小章,这么多年兄弟,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别瞒着我。” 他还挂念这梁章前两天在电话里被他说哭的事情。 梁章回过头,“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做一辈子的草履虫兄弟,对彼此没有秘密吗?哪儿有什么好瞒你。” 苏浩呸了一声,当年年幼,往事不堪回首。 “我看你现在就很有问题。”苏浩一边重新启动车子,一边道:“我就怂你强颜欢笑的样子,哥哥想开导都无从下手。” “什么时候你还兼职我的人生导师了?先把你自己的三千烦恼丝剃了再说吧。” “真不难过?” “我是这么脆弱的人吗?” “哼,你现在不仅皮脆血薄玻璃心,你还忒矫情。” “我靠!不说实话我们还是朋友。” “哈哈。” 苏浩大笑起来,看了看路况,又跳了话题:“哥们,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什么啊,先说坏的来听听。” “今年你要包两个大红包给我喽。” “嗯?”梁章诧异,“怎么,你打算今年把一婚二婚都办了?” “我去你的!” 苏浩啐了他一口,笑得很傻:“我要当爸爸了。” “!!” 梁章睁大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可以啊苏浩,那我岂不是要当干爹了?苗苗怎么样?什么时候发现的?孩子还好吗?多大了?” “问题这么多。”苏浩满脸得意,“昨天刚确定的,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和她爸妈说呢,想在等几天稳定一点再提。至于个头能有多大?就一个多月,一小团肉,没我拳头大呢。” “靠,干嘛这么说我干儿子,滚你的。”梁章是真心替他高兴,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上一次,这个时间苏浩可跟他一样单身汉一个,现在不仅定下来连孩子都有了。他深感这个孩子是他的蝴蝶效应煽出来的,想想就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那你和苗苗的婚礼怎么说?十月份会不会不合适?” 他从微信通话里已经得知苏浩和那个名叫苗淼的女孩去年九月份就把证领了,现在就缺个婚礼。 “是有点不方便,所以我和她在商量要不要挪到五月份,五一长假喊人也不麻烦。” “行,反正你结婚这个伴郎我从受精卵的时候就定下了,跑不了。” “你大爷,你是颗卵的时候还没有我呢。” 没错,苏浩比他小了五个月,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爱在他面前自称哥。 两人说着婚礼和孩子的事情,回忆着小时候,时间过得飞快,快到场的时候苏浩还接到电话催人,两人的话题才算回到即将开场的live上。 苏浩问他:“要不要也上去唱一个?” “我?……还是算了吧。”一群陌生人,他还得好好想想待会儿该怎么临场发挥呢。 苏浩叹了一声,也没再说。 梁章跟着苏浩一起走进酒吧。听苏浩说这家酒吧在他们毕业第二年就关了,是苏浩他们学校一个学长接盘重新开起来的,这一次他们能在这里办live也是托了这位学长的福。他们进来的时候,七点半,但该来的人已经都来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来玩的学生。 “哎哟哟,大家快看,咱们状元郎来了!” 一声起,就有第二声,第三声。 梁章被人围住的时候还愣愣的,有个胖子问他:“状元郎你怎么长的,怎么越长越年轻了。” “胖子你是羡慕人家了吧?酸什么啊,我们大家也没人像你似得,毕业时还是枚橄榄球,现在进化成篮球了。” “我操,你嘴能再损一点吗?” 听他们斗嘴,梁章哪怕和他们不熟悉也乐得不行。 苏浩道:“行了行了,咱们状元爷都让你们看了四年了还没看够啊,别围着咱,咱今晚就是个配角。”紧接着又问谁谁谁来了没有,有人应了一句,梁章也连忙跟着要去打招呼的苏浩走了。 第6节 那位盘下酒吧的学长也在,梁章原本也不认识对方,这是初次见面,苏浩一提对方却笑着喊他状元郎,显然以前是听说过他的。 开场前,他就是苏浩的小尾巴,走哪儿跟哪儿,说笑也跟着笑,被夸奖或是调侃的时候矜持地微笑带过。 苏浩他们都没觉得奇怪,他打小就是不爱交际的人,看来这十年也没变,也可能更变本加厉了。 梁章为此稍稍松了一口气。 八点整开场,一段热烈的鼓点和电吉他之后,气氛一下子就热了起来。第一队上台的乐队主唱也就是这次live的发起人,感慨万分地说了这次live的意义,不愿意让气氛伤感,又很快唱了一手high翻全场的摇滚。 梁章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氛围了,也听得如痴如醉,跟随着大家一起欢欣鼓舞,为他们喝彩,大叫。 直到苏浩拉他去点酒和饮料才暂停了。 坐在吧台上的两个女大学生是在场为数不多还埋头看手机的,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梁章看酒保直勾勾地看着那两个女孩穿着低胸衣服而露出的沟壑,皱了皱眉,想提醒一句,不经意看到她们手机上的照片。 愣在原地。 一具被冲上河滩的尸体……是她。 第6章 一夜,疯狂 “小章?梁章?!” 苏浩凑在梁章耳边才把他喊回神,“你怎么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会是那谁刚才招你了吧?” 梁章苦笑地摇了摇头,“别问了,陪我喝酒。” 他带头喝酒,很快同桌、邻桌的人都跟着起哄,梁章来者不拒,喝得吐了两次还不罢休才让苏浩恶狠狠地警告了,拦下了其他还想敬酒的人。 梁章也没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这么不能喝,上一个自己,因为父母的不幸,有段时间他就是靠酒精度过的,后来几年酒量也练出来了。 “小章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走?” 苏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认定十有八九和贺鹏轩有关,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 梁章摇了摇头,有事的,不是他。 那条新闻这一次过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消失,那就是注定的结局了。三天前,2017年2月11日,他回到过去又再重新开始的这一天,那个可怜的妈妈还是从天桥上跳了下去,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及时拉住她,带她回到岸上。 梁章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怕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的一切,就像她曾说的那样酝酿着一场更大的不幸。 他靠在苏浩身上,很想现在就回家,将他曾经失去过的紧紧抱在怀里,告诉自己不会这么悲惨,一切真的都改变了,幸福还来得及。 直到有人拍拍他的肩膀,是发起live的主唱,邀请他也上台唱一首。 梁章心里乱糟糟的,没多想就答应下来,在苏浩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走上舞台,接了吉他手的吉他。 他并不觉得怯场,此时他的心早已不在这里。 一张口,知道他的,不知道他的人都笑了。 他清唱: 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苏浩捂脸,认为梁章一定已经醉得不成人形了,但也有人手快,笑着录像说要把状元郎的黑历史录下来,谁都别拦着,尤其是苏浩。 但下一秒,流畅的旋律从梁章手下倾斜而出。 他继续唱: 还记得上课铃声多清脆 骑着单车迎着阳光多明媚 …… 趁现在脚步飞扬不会累 赶赴一场关于青春的约会 …… 第一次的干杯甜而苦的滋味 现在想来仍然陶醉 …… 如果能重来一回 插上翅膀你敢不敢高飞 …… 如果能重返十七岁 那些眼泪你敢不敢浪费? …… 手指痛快地奏响交叠的乐曲篇章,宣泄着跌宕的情绪,下面的喝彩声被演唱掩盖。 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沉醉在另一个世界,属于青春,属于十七岁。 那是他不为人知的一面,甚至连苏浩都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梁章在舞台上是那样耀眼,自弹自唱,出色的嗓音,灵活的手指,把握着节奏,也掌控了整个舞台和他们的心跳尖叫,像是梭巡领地的雄师引颈而吼,爆发出最让人沉迷的声音。 贺鹏轩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他西装革履、领带胸针、衣冠楚楚,刚刚从某家的订婚宴会上退下来。 这样的梁章同样也是他陌生的,最初他也曾见过梁章对音乐的热情,为了唱歌从不碰烟酒咖啡任何刺激嗓子的东西,但过了这些年,他保留了习惯,但也似乎仅仅只是习惯。 他不知道,原来梁章是真的喜欢并眷恋着舞台,像他的歌词里唱的那样飞扬,那样展开翅膀,像是……随时可能远走高飞。 这并不是一件让他愉快的事。 但贺鹏轩又有预感,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或许不舍得折断他的羽翼,也或许会目送他远航。 他专注地看着灯下闭目唱着最后轻快儿歌的梁章,直到他喊着苏浩的名字扑向舞台,险些掉下舞台时,下意识地抬脚。见一群人急吼吼地冲上去接住他,他还抱着苏浩不放,贺鹏轩皱着眉头沉着脸静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耗子,你他妈干得好事,我跟你说我不跟你出门,你偏偏要拉上我,我在家里待得好好的……我就想多和我妈和我爸待一会儿,怎么就这么难?怎么就这么难……” 苏浩被他嘀咕得头皮发麻,连连道歉:“是是是,我忘了你今年八岁不是二十八,你大爷的还没断奶。” “耗子,你现在这样真好……我干儿子也好……我会对他很好很好,像自己的儿子一样。” “那要是姑娘你就丢出去摆地摊甩卖了啊?” “你放屁,姑娘更好,我更喜欢!” “行行行,带把不带把的你都喜欢,我争取三年抱俩,给你上齐活了。” 梁章嘿嘿嘿地笑起来。 苏浩把他往上面托了托,正想说他沉的跟猪有的一拼,一只手伸过来,将虾一样弓着腰的梁章给拉直了。 “……贺鹏轩,你怎么在这儿?” 苏浩很难对他有好脸色,哪怕他在对方面前连当孙子的逼格都没有。 贺鹏轩:“我带他回去,今天麻烦你照顾他。” 苏浩:老子照顾他的时候你特么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到底没敢呛声,看着醉得稀里糊涂的梁章被带走了,他心里竟然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安慰。 求仁得仁,兄弟,你好走不送。 车上。 梁章从上车后就没消停过,把贺鹏轩当成苏浩还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一会儿说伴郎一会儿说干儿子一会儿又说干女儿,贺鹏轩听着烦捂住他的嘴。 梁章动手把他的手撕下来,眯着眼看他半晌,问:“你大爷的你谁啊?别拉着我,滚滚滚!” 贺鹏轩捏住他的脸,盯着他驼红的脸颊,又好气又好笑,“你觉得我是谁?” “你……”梁章半天没想起来,在贺鹏轩的脸越变越阴沉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你是那个王八蛋!拍照不给正脸的王八蛋!从来没有笑脸的面瘫!你特么情人节也不陪梁章自己出去浪的混蛋!!就梁章那个傻逼才稀罕你!全是傻逼!” 贺鹏轩:“……这才是你的真心话?” 梁章一把拍开他凑过来的脸,“滚滚滚,别拉着我,跟你不熟。”说话间已经把贺鹏轩的高级定制拉扯得不成样子。 贺鹏轩非但不生气,久违地还有些开心起来。 “我还是喜欢你发酒疯的样子。” 不知想到什么,他笑起来,在梁章热乎乎的嘴唇上咬了一口,觉得可口深入了这个吻。梁章眯着眼看他,并不知道他在对自己做什么,被松开了,又四处张望,边找边说:“耗子……苏浩……” 贺鹏轩的脸顿时垮了几个色度,黑沉黑沉。 “苏浩我草你大爷,快把老子送回家,老子不跟你喝酒!” “我要回家,回家……” 贺鹏轩的心情一下子从冬天跨越到夏天,将脑袋要撞上窗户的梁章拉回怀里,手伸进热乎乎的外套里顺着骨骼摸他的脊背,“听话,我们现在就回家。” “嗯,要回家……” 梁章意识不清地重复,贺鹏轩嘴角终于有了明显的笑容。 回到别墅,管家看他从车上抱下一个人惊讶,见到是梁章就更惊讶了。关起门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这几年从来没见贺鹏轩在外人面前对这位梁先生有什么亲昵的举动,而且梁先生从来不喝酒,现在喝醉了回来,也是件稀奇事。 见他往楼上走,管家不免多嘴问:“先生,要准备醒酒汤吗?” 贺鹏轩脚步没停,“明天吧,早餐你看着准备。” 管家忙说:“知道了。” 贺鹏轩把怀里的醉虾放到床上,俯身亲了亲他的嘴,把他从头嗅到尾,不太满意地揉了揉他的部位见他舒服地拱起来直哼哼,又觉心情大好。 把他剥干净,里里外外洗了一遍,贺鹏轩开始干起想了一路的事情。 六年来,虽然梁章的性格越来越背离他的预期,但身体却相反。柔软度极高的身体完全贴在他的胸膛,修长白皙的双腿也紧紧缠着他,紧致的地方有规律地吞吐,喝醉的梁章再不能说他不高兴听的话,一味遵从本能地叫着单调而刺激的音节。 到后半场,梁章醒酒了可也累得眼睛都睁不全了,就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在他眼前在激烈的灯光里晃,有什么他渴望的又或者深恶痛绝的热度在他身体里深入,让他本能地缩紧身体的每个部位。 第7节 贺鹏轩低吼着,拍打出让梁章越来越高昂地附和的激烈声响。 梁章也许意识到发生着什么,也许还在迟钝,但已经认出了他是谁,心里的仇恨就涌了上来,迷迷糊糊地骂他:贺鹏轩王八蛋,贺鹏轩混账,贺鹏轩人渣! 贺鹏轩越听越来劲,他越骂他就越猛。梁章不甘示弱,骂声越来越大声,用词越来越丰富,最后却只能在高峰中无所适从地抱着他,紧紧的拥抱,毫无保留。 贺鹏轩慢慢平缓了下来,在他口感极好的的肩膀又亲又咬,顺着他的脖子往上,最后撑着手肘看着他。 梁章眨着眼睛哭泣,一脸迷茫,像是小孩子一样,脆弱,天真又沾染浓艳的晴欲。 贺鹏轩平静下来的心跳又重新开始打鼓,顺从本心地吻住了他。 这是这么多年来,贺鹏轩第二次这么认真而热烈地亲吻一个人。 同一个人,十八岁,二十八岁,跨越十年时光。 第7章 车上,搞事 “梁小章,你准备在我这里躲到什么时候啊?” 早餐桌上,苏浩发出第三次询问。 正在穿鞋准备去上班的苗淼听见,抓着包和钥匙,朝非常不好客的未婚夫骂了一声,又笑盈盈地让梁章想住多久住多久,她和干儿子都表示热烈欢迎。 梁章笑着目送她出门。因为他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所以新房是迁就苗淼的工作地点买的,她出门步行不用十五分钟就到了,所以两个大老爷们心安理得地慢吞吞吃早餐。 苏浩抢过他加好糖的豆浆喝了一口,看他郁闷地重新给自己倒,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重到你都离家出走了?” 这个问题,苏浩这三天也问了三遍了。 梁章木着脸,放下豆浆专心啃三明治。 苏浩:“那你倒是说说你要住多久?日租还是年租?你是不是彻底要和那谁掰了?” 他一副只要你点头我就放鞭炮庆祝的表情,梁章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就是死耗子提供错误情报,给了他错误引导,以为是梁章死乞白赖地赖着贺鹏轩而对方对自己不屑一顾,甚至已经十分厌烦,两人濒临感情破裂,他才会一点防备也没有……妈的,那个姓贺的王八蛋哪里是对梁章不冷不热?现在这样叫冷淡,那老子早八百年前没化了真是祖上积德! 苏浩啧啧两声。 误以为梁章这是怪自己劝分不劝和,苏浩原本也没指望这小子能开窍,估计是闹闹脾气跟撒娇似得瞎折腾,回头还不是得自己屁颠屁颠地回去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想到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犯贱的模样,苏浩心里也不舒坦,哼了一声道:“算了,管你也是白管,随便你什么时候回去,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窗关好电源都拔了,钥匙塞玄关的地毯下面就行。” 说罢他起身打算开车去上班,梁章喝了两口豆浆跟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也行,去我那刷刷你这张脸,说不定能骗骗小姑娘。” 其实是怕他自己在家里胡思乱想。 路上,苏浩又把三天前的冷饭炒起来:“小章,你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音乐这条路,真的要放弃吗?” 情人节那晚梁章唱歌的视频的在朋友圈火了一把,圈里几个微博大v一转发,一时火热,好评如潮。苏浩原本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但现在却铁了心要劝他走回“正轨”。 梁章尴尬。 他没想到《重返十七岁》这首歌居然现在还没影子,当时因那个可怜的妈妈想起自己重返高考的那八十一个小时,这才半醉半痛地唱了。没想到外面的家伙给他贴上了深藏不露、大器晚成、才华横溢诸如此类的标签,梁章心里生怯,怕这盘棋开太大到时候就太难看了。 而苏浩前两天提的时候他正心烦意乱也没认真考虑过,现在听他说起未来规划,便道:“我想过了,接下来可能接一点小制作或是游戏的背景音乐什么的,蛮凑合吧。” 他回来之后了解到自己是家养型的无业游民之后,便认真想过今后的生计。 最靠谱的,当然是做回老本行。 到幼教兴趣班重操旧业什么的,暂时没必要,毕竟他是真心打算着过段时间调整好自己,就带爸妈出去玩的,固定工作的事情可以暂缓。但他也不想让自己就这么闲着,而以前他做惯了的除了本职工作,做的最顺手就是网上接单编曲的活计了,呃……曾经在酒吧跳了几年x舞的经历他选择性擦掉了。 那时候真的活的很难,固定工资每个月还债都稍欠一点,没有外快他早饿死了。 苏浩闻言正要否了,但一想这或许是一个好开头,便支持道:“成,我给你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门路。” “谢了耗子。” “跟我客气什么,你赚的还不是我儿子的奶粉钱。” 梁章笑得停不住。 过了会儿,苏浩指了指后视镜:“你看那辆四个八是不是成心跟着我们后面呢?我给他让了几次道他还在后面。” 梁章也扭开看了眼,好家伙,比屁股下的大众逼格高了无数倍的宾利,顿时翻了个白眼道:“你没欠人家钱,跟着你干嘛?这条路去的地方又不只你家琴行。” 苏浩一想也是,又开始幻想自己啥时候能开上这么壕的车。 梁章就笑了:“咱这赚一辈子不吃不喝连人家四个八的车牌都捞不着,还是趁早歇了吧。” 苏浩瞪他,“能有点理想吗?” “我就是帮你认清理想和梦想之间的距离。” “一点都不远,睡一觉还是睡两觉的区别而言。” “哈哈哈。” 他抱着肚子笑,一转头看见那辆四个八的不知什么时候和他们并排了,连忙拍了拍苏浩,“喏,这个距离比做梦更近了吧?” 苏浩说:“要不咱偷偷跟着它,到时候逮个机会拍个照发微博,保管有一群妹纸在下面喊老公。” 梁章一想那画面就乐,拍着大腿道:“耗子你这么牛逼我弟妹知道吗?不行,回头我得让她查一查你的微博,这业务别是已经干得太纯熟了。” “切,她冲着别人的车子房子名牌喊老公的时候,我还没怎么着她呢。” “哈哈哈,苗苗干得好。” 他一路上笑容都没下去过。 而旁边,四个八宾利车里。 特殊处理车窗后,贺鹏轩阴着脸看他一路上就没合拢过的嘴,抿着嘴唇,相处六年,他可从来没见过他给过这种笑脸。那低气压把可怜的老张吓得正襟危坐,就怕自己被池鱼了。 琴行门前。 梁章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朝跟老婆发微信汇报已经到琴行的苏浩努嘴,“喏,耗子你今天撞大运啊,抓紧机会啊。” 苏浩一扭头,那四个八可不正停在他旁边吗? 苏浩道:“饶了我吧,我还不如去杂志上截图呢。不过这家伙谁啊,违章停车还占我付钱买的车位,不行,我得跟他理论理论。” 梁章也跟着他下车,说:“别出来一个两米三的supper man吓着——?!!!” 梁章转头就跑。 贺鹏轩几步追了上来,抓他在手里,似笑非笑道:“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跑得这么利索。” 梁章大怒,但完全不能抬头直视贺鹏轩的脸,一看到他,梁章脑内就自动播放那个万恶的晚上和早晨。尤其是在他意识非常清醒的情况下,裤子脱到大腿对着镜子撅着腚看自己充斥异物感的地方有没有菊花残的时候,某个应该去上班的人,突然推门而入——那画面太美,梁章怒气腾腾地把这堆废料从脑子里二次删除! 贺鹏轩见他耳朵通红,刚才那点郁闷也散了,问他:“我今天休息,跟我回去?” 梁章:“不好意思,跟你并没有很熟。” 可惜,贺鹏轩明明没怎么用力他却挣不开对方的手。 苏浩看他们还闹着呢,虽然不太清楚目前的状况,也生怕梁章惹火了贺鹏轩回头把自己悔死,于是充当和事佬上前道:“贺总今天怎么有空啊,这都到我这儿了,要不赏脸喝杯茶?” 贺鹏轩还没说什么呢,梁章就怒道:“喝什么茶,喂狗也比给他强!” 苏浩:“……”倒吸一口凉气,梁小章你该不会是被穿了吧? 贺鹏轩笑了,把梁章往怀里一扣,对苏浩道:“这几天麻烦你了,我先带他回去,茶有空再约。” 苏浩差点跪了,求别冲我笑啊贺总,我等屁民承受不起。 “苏浩——” 被强势拖走的梁章回头叫他,见他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一口爆黑历史:“你不帮我我要上微博贴你七岁尿床的照片!混蛋!” 苏浩:“……” 等四个八开走了,苏浩在原地目送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小章啊,还是那句话,但愿你求仁得仁吧。 车里,梁章抽手,骂道:“你干什么,那天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你说什么了,帮我回忆回忆?” 贺鹏轩放开他,老张把隔板拉了起来锁紧四门,不敢再听——老板这个语气实在太可怕了,公司股票跌停的时候都没见过。 可惜,另一个观众对贺boss的了解欠费,想也不想道:“你缺钙还是缺锌?三天前说的话你就忘了?我说最后一遍,我们分手,我以后有我自己的生活重心,等年纪到了,我会娶个好女——唔唔唔!” 贺鹏轩一把把他按在车座上,吓得梁章一缩,脑袋差点砸在车门上,贺鹏轩眼疾手快地托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扣着他不老实的手按在车窗上,锁住他说不出好话的嘴。 “放……我……嘶,好疼……” 他激烈挣扎,贺鹏轩亲了个够本才放任他把头扭开,一路往下又重又狠地嘬他的脖子,锁骨。 “妈的你属狗啊,放开我,死变态!”他挣手甩头,但完全不是贺鹏轩的对手,被他用牙齿咬开扣子,弄得他浑身一块冷一块热的,才不得不示弱道:“咱们好好说话成吗,讲文明,能动手不动口!” 贺鹏轩笑了声,看他身上斑斑点点还没消干净的痕迹其实心里的火早已经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又听他从故作温顺再次挣扎痛骂,也开始有些失控。 直到他冲着皮带下面去了,梁章终于认清现实,服软道:“别在车里搞这个,你先放开我。”他尽可能放低姿态,但也拦不住一个被放出笼的野兽,咬着要控制不住的哼唧声——是个男人都受不了那东西被玩弄,哪怕隔着裤子——梁章自暴自弃:“腰断了手断了脖子断了!换个姿势成吗大哥!” 贺鹏轩笑倒在他身上,这才把拉起来,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梁章无动于衷,忙着拉衣服呢,瞥见他贴在自己后脑勺和车门之间的手背指关节都被磨红了,嘀咕道:“属死猪的,都不知道疼。” 贺鹏轩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扣错扣子,坏心眼地没有提醒:“你别故意用头磕我,就不会这样。” 梁章:“……” 这不是太舒服了不给自己一点痛感,他会真忍不住叫出点不受控制的声音吗? 不过还得奉送两个字:活该! 第8章 万恶,土豪 贺鹏轩今天果然很闲。 准确来说,前几天他事情忙到深夜,才匀出了这一天休假,不过这种细节就没必要和梁章说了。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梁章心里很警惕,贺鹏轩给他递来一件明显是他自己号码的风衣,他用眼神问他要干嘛。这后半段路程梁章非常“温顺”,被贺鹏轩搂搂抱抱或者揉揉捏捏地占小便宜都随他去了。毕竟他沉浸在一种迷之尴尬中,身上还沾着某人津液风干时忽冷忽热的的感觉,不自在地稍微动一下,贺鹏轩就用跟“亲密”的方式来对付他,他就差没直接坐在这个王八蛋腿上了,所以,他决定忍一时海阔天空! 贺鹏轩:“你确定你想让整个别墅的佣人都看你这副模样?” 梁章咬牙看着皱巴巴的衬衫,少了一个扣子的外套,恨恨地抢过衣服套了上去。 第8节 管家正迎上来,梁章趁贺鹏轩和他交代事情的功夫拔腿奔进别墅,窜上二楼,锁了门。他快手快脚地脱衣服冲澡擦干然后换衣服。正套牛仔裤呢,就瞥见镜子里停着一个人,差点没把梁章吓出个好歹,单脚没站稳,一屁股往地上坐,贺鹏轩一步上来抱住了他的腰,顺便把他卡在腿上的裤子捞了上来。 失策,忘了这房子姓贺! 梁章自觉智商欠费,不知道送上门给这王八蛋偷看了多久,又恼又恨。 “现在洗澡,是邀请我做什么吗?” 贺鹏轩充满暗示地摸他的腰。 梁章已经意识到论耍流氓自己就是小学生级别,拼不过人家博士后还是喝过洋墨水的那种,只能牙痒痒地干瞪眼:要不是你涂我一身口水,老子才懒得折腾! 贺鹏轩哪里看不懂,嗤了一声,“你洗几百遍我照样能……” “喂喂,大白天的耍耍嘴上威风就得了,别动手动脚啊。”见他又要掀自己特意换上的扯不开的套头衫,梁章边骂边想找机会开溜。 贺鹏轩倒是很中意他这样活力四射的样子,自觉闹够了,说:“别把你的有色思想强加在我身上,我们待会儿去爬山,顺便在山上住一晚,你这身不合适。” 顺着他的手指,梁章就看见黑白两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置衣架上的衣服,见他开始脱衣服,暗骂有自己的衣帽间不去偏偏跟他挤,真是毛病,又立即抱了小号的白色运动服跑出门外。贺鹏轩看着镜子里他跟兔子似的背影,没再招他。 老张把他们送到山脚下就放人了,带着他们今天的其他行礼开车上山。梁章瞧见开发得很好上下山分了两条道的山路,和面前这一节节的台阶,暗骂贺鹏轩真是闲的蛋疼。心里正吐槽呢,他连贺鹏轩朝他说什么都没听见,被他捏住脸颊肉面无表情地盯着才收回神。 贺鹏轩重复了一遍:“上午上山,在山上吃完素斋,再下山打网球,在山脚农家乐逛逛逛吃了晚餐再上山住一夜。” 这上上下下的真不嫌折腾吗? 梁章为自己的脚哀嚎,除了为了保持肺活量的日常室内运动和跑步外,梁章实在算不上一个爱运动和外出的人。 贺鹏轩看他装都懒得装的不满,低头:“还是说你想跟我在山上,除了床,哪儿也不去?” 梁章:“……呵呵,我这不是在想成天打一种球多没意思啊,不如打羽毛球?这个就挺好。” 大爷不会打网球啊。梁章不确定身体获得的新技能他会不会用,到时候出丑事小,露馅事大。 贺鹏轩没反驳,一个电话不知打给谁让人安排打羽毛球的道具和场地了。 梁章:这万恶的土豪啊。 走上了山路,梁章就觉得这体验也不错,这块山头显然被维护得很好,空气新鲜,花花草草也很有章法看着养眼。应该不是对外开放的旅游景点,至少沿途没碰上几个人,否则好几处景致不错的地方早被人排队拍照了。 走到山顶上时,梁章深吸一口气,被眼前的风景看得心情大好,没忍住像自己刚才默默吐槽的旅客一样掏手机拍照。 贺鹏轩看他乐颠颠的模样,想到什么,拿过他的手机,切换摄像头,抓着他来了一张合照。 梁章:( ﹁ ﹁ )谢谢你让我的头发出境。 贺鹏轩闷笑,见他恼羞成怒,连忙把他单手抱起来和自己同高,拍了一场背景美不胜收的合照,那上面梁章抓着他的肩膀正侧头斜眼瞪他,而自己对着照片露出一抹自然而惬意的笑容。贺鹏轩任由他把手机抢回去,挣扎着下了地,气呼呼地跑到另一头,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梁章总是喜欢无时不刻将摄像机对准自己了。 看他四处闲逛,贺鹏轩也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举着手机找角度的梁章拍了一张。 屏幕上,梁章微微侧着头在自拍,头别扭地上仰四十五度,摆出一个很二的姿势,迎着早春的阳光和微风,正笑得很傻,并不知道他已经留在了自己的照片里。 他抿唇微笑,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寺庙建在的山腰上,离山顶有一段距离。 听贺鹏轩说,这是某家专门建的财神庙,庙里的大师是某地请来的高僧,里头的师傅素斋做的既养生又好吃,梁章只想说: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不过,贺鹏轩有句话说的实在,这里的素斋简直堪称御厨水准,让原本不抱期待的梁章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了。吃完了之后才明白步行下山消食的必要性,真是吃的时候不怕撑啊,他摸摸肚子,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愉悦中,笑眯了眼睛。 贺鹏轩没料到他会吃这么多——毕竟以前梁章在他面前吃东西很节制,他还一直以为对方胃口小,这也导致梁章敞开肚子吃了个大饱而没有多订餐的贺鹏轩只吃了五分饱——只好把打球的计划顺延了。 两人在山脚下的农家乐逛。 和梁章印象里的农家乐不同,这里不仅提供垂钓、游船、野炊的服务,餐饮娱乐一条龙,景色也非常好。规模很大,一片人工湖望过去都有半个小西湖大了,还建了湖心亭,湖旁环山都是常绿的松树和观赏性非常高的红枫,看过去红绿错落有致,引人注目。湖上现在正有一些人在泛舟钓鱼,再走远些,景色又是一变。 开阔的田野里,黄色的油菜花开的非常灿烂,田野里还规划着一道道人行田埂,有几对年轻人正骑着自行车或载着人或相互追逐,在随风招展的花丛中自成一副看不厌的人间美景。 贺鹏轩留意到他拍了照片后上传进了微信朋友圈里,正和下面来留言的人聊得火热,自己站在旁边仿佛是个透明人。 这让贺鹏轩觉得气闷但又新鲜,不是他自恋而是梁章做的很明显,一直以来他出现的地方,梁章的焦点从来不会离开他一厘米。这时梁章终于看向他,兴冲冲地问:“这地方对外开放的吧?我有朋友想来这里写生。” 贺鹏轩没问是什么朋友,只说:“凭会员卡才能预约,这里每天只接待一百个人。” “哦……” 见他腹诽,叹着气要回复询问的人,他揉了揉梁章毛茸茸的脑袋说:“你自己就有会员卡,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借给他。” “是吗?那敢情好,我回去找找。”又兴冲冲地去回复人家了。 贺鹏轩还想说什么,就听他发语音给苏浩问刚才问他拿会员卡要来写生的微信昵称是某某某的人叫什么,和他什么关系。贺鹏轩扭开脸,忍着没教训他这种随便勾搭别人还出借代表身份的东西的行为。苏浩一时没回答,梁章也没管,自己兴冲冲地跑去出借自行车的地方,撇下贺鹏轩根本没想起问对方的意见就往菜花田里去了。 贺鹏轩看着觉得好笑,也没管他,站在田野前放松,但目光总不自觉地跟着梁章跑。瞧他单手骑车炫车技,还不忘拈花惹草,手指从花丛中穿梭而过,也不知自娱自乐什么笑声隔了这么远他还听得很清楚。 贺鹏轩动了动手指,想到梁章以前说过照片每天只能拍一张,明天会有更美好的场景值得做纪念不能透支未来的美好的话,把想拍照的心情压下去了。 那是梁章什么时候说的话呢? 三年前?还是六年前? 那时候他才和对方接触不久,对他还充满了好奇和期待,还没有后来一次次的试探和失望。贺鹏轩很少把脑子费在工作和老爷子以外的人身上,曾经对梁章倾注过全部关注,但后来只觉得索然无味。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开始关注他。 仿佛很多年前勾着他不断去探索的、简单而又神秘的、他不曾拥有也无法想象的东西重新回到了梁章身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是…… 他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忽然听到梁章一声惊呼:“快让开!”他一看,车子一歪梁章已经摔进了花田里消失在他视线里。 贺鹏轩想也不想地追过去。 第9章 爷,不稀罕 有人比贺鹏轩快了一步。 “欸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拿车撞他?!我儿子摔倒了你说你怎么赔偿?!” 呆呆地坐在地上的小孩子并没有哭,只是看着从花田里爬起来的梁章。梁章也被这孩子吓得不轻,他正看远方呢,这孩子从花田里钻出来,他连刹车都没来得及赶紧偏开车,结果把自己摔了。人家家长担心骂两句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蹲下去看那孩子,“小朋友你没事吧?让哥哥看一下。” 他还没怎么样呢,防备的家长已经一把把他推开。 “梁章!” 贺鹏轩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连忙把梁章扶起来。 “没事没事。” 梁章傻兮兮的样子把贺鹏轩气得不行,手掌都破了沾了一手泥陷在肉里,这还叫没事? 孩子妈妈显然认得贺鹏轩,此时把孩子抱起来,道:“原来是贺总的朋友,既然这样,今天这件事就算了。不过您的朋友也需要给我儿子道歉,怎么能这么莽撞呢。” 梁章拉住阴沉着脸要开口的贺鹏轩,抱歉道:“对不起啊小朋友,哥哥没撞到你吧?” 那孩子眨着大眼睛看他,似乎对他很好奇,虽然没说话但看起来应该没被吓着,梁章才算放心。那孩子妈妈还想和贺鹏轩套套近乎,见他沉着一张脸给梁章擦手,尴尬地笑了两声,自报家门后说以后有机会拜访,就带着孩子走了。 等他们走远,梁章从还扭头看他的孩子身上收回视线,嘟囔道:“这当妈的是怎么回事啊?孩子摔倒了也不先问问有没有怎么样,就顾着骂我。” “后妈。” “哈?”梁章秒懂了,这是豪门恩怨啊,那孩子也真可怜。“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个后妈比草都不如呢。” 贺鹏轩说:“我现在的母亲也是我爸后娶的。” 梁章惊讶。 “她就很好。”至少比生他的那个好多了。 梁章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原来重点在这里?“我就说一说大部分的情况。” 贺鹏轩看看他的裤子自觉无从下手,将他头发上的油菜花弄下来,又把单车扶起来,梁章看看着自己这一裤子泥也有点无语:“来玩切忌穿白色,我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你是没带脑子。” 这么说着已经跨上车让他坐上后座,梁章感觉无比稀奇发现在后座看的风景也很好,一时十分享受。 下了车才发现老张已经在农家乐配套的酒店前等他们了,手上提着衣服袋子和紧急药箱。 “这也太夸张了吧?” 酒店套房中,梁章看着贺鹏轩用专业设备清洗手上的伤口,又是消毒又是缠绷带的,几乎以为自己是二级残废了。“就这点伤,贴个创可贴就差不多了。” 贺鹏轩:“会留疤。” 梁章默,想到贺鹏轩消费自己的肉体,还挺龟毛,也就随他高兴了,反正不费自己什么事。 贺鹏轩又扒了他的衣服,拧着眉头看着膝盖和和腰侧上青了一整块的地方,应该是被自行车膈到了,不由更担心。把无语的梁章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地方蹭到,贺鹏轩才开始处理伤口。梁章看着他的侧脸,一时慨然:他计划中的家庭旅游恐怕要延期了,眼下这份工作不好换啊。 他这受了伤,打球是不能了,看贺鹏轩一身低气压地留在房间里没打算出去,准确来说是没打算放他出去,不由腹诽他跟娘们似得麻烦。 又想起一桩事来:“你把人家花田踩踏,不用赔偿吗?” 贺鹏轩瞥了他一眼,拒绝回答这种low问题。 梁章摸了摸鼻子,看离晚饭时间还早,便提议去湖里垂钓,贺鹏轩冷笑:“再看你掉水里?” “喂,你还能不能好好玩耍?难道走路会摔跤就不走路了?你不去我去,看见你就烦。” 梁章启动作死模式。 贺鹏轩沉着脸,到底没回嘴把吵架升级。 两人在湖里钓鱼,梁章一无所获,那鱼都爱往贺鹏轩鱼竿上凑,看看两人鱼桶的贫富差距,梁章撇撇嘴,“你这鱼里有我一半功劳,你可不能独吞了。” 他不要脸地往自己鱼桶里挑了最肥的那条,贺鹏轩宽容地看着他,就像看个智障似得。 梁章不爽:“要不是我打呵欠传染了它们,就凭你这技术能钓到什么啊?” 贺鹏轩也看出来他是有心活跃气氛,让他别自顾生闷气,就说:“那你要不要再来首催眠曲?” 梁章摸下巴,觉得这主意挺正,开始哼着没有歌词的调调,朝水里伸脖子看,贺鹏轩没留意鱼线,转头看他。梁章冷不防被他凑过来在嘴角亲了一下,下意识要躲差点跌进水里,贺鹏轩把他捞住了,笑话他:“你是不是四肢不协调,骑车摔,坐着也歪。” 梁章大怒:“你他妈耍流氓还赖我!” 贺鹏轩大概觉得挺逗,笑得梁章朝天直翻白眼,送上两个字:傻逼。 晚上吃的就是就是鱼,贺鹏轩管着才没让梁章吃太多,回山上的时候也因为梁章腿上受伤坐车回去的。梁章一开始装睡拒绝交谈没给贺鹏轩再吃豆腐的机会,但没过一会儿就真睡着了,身体自动往贺鹏轩身上歪,贺鹏轩把他抱着,低头看看他的脸,想起他那点摆在脸上的小心眼,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梁章睡觉一向沉,贺鹏轩给他洗澡都没弄醒。朝他后面看了看那让他不能自拔的地方见早已经完好如初,贺鹏轩心头便是一热,但对着睡得和死猪没差别的家伙也下不去嘴,给他腰上膝盖重新擦了药也就跟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贺鹏轩要赶去公司开会,梁章不想回那个姓贺不姓梁的别墅,借口要给苏浩送鱼,奔苏浩那里去了。 苏浩这会儿没去琴行,他下午有个客户要上门保养钢琴,现在能让他这个老板亲自上门处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的那就是超超级vip,他正拾掇自己呢。 第9节 “鲫鱼?这东西下奶我知道,可现在吃也太早了吧?” 苏浩从小就不爱吃鱼,略带嫌弃,又看他的手:“怎么回事呢,被家暴了?” “家暴你妹,不小心摔的。” “你这个爱摔跤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梁小章你是不是小脑发育有问题?” “你嘴能不这么贱吗?” “能,怎么不能?”苏浩嘿嘿笑,看他手指灵活也不像是什么大伤口就放心了。又过了一阵,他把自己收拾完了,见梁章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正用他的电脑下载音乐软件,不由乐了:“梁小章,你还离家出走呢?我告诉你,要不是真心分手,趁早别作,小心作死你自个儿。” 梁章招招手让他坐下,语重心长:“我知道,我们家草履虫现在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嫌弃我入住你们二人世界——” “停停停,我没说什么吧,你别给我上纲上线。真是怕了你了,爱住多久住多久,谁不让住我跟谁急!” 梁章喷笑,“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耗子,你帮我在你们小区物色一下呗,等我搬过来住的话,还能跟你这蹭个饭什么的。” 苏浩惊喜,“真要走?” “快了吧。” 梁章是怕了贺鹏轩了,想着还是早点一拍两散得好,坚定这个路线不动摇。 苏浩捉急,“什么叫快了?要掰就掰,你还想多赖几天?” “我提了,他不肯。” “哈?贺鹏轩?不能吧?”苏浩吃惊。 梁章瞥他一眼,回头他也仔细想过了,苏浩对自己和贺鹏轩的感情现状的判断都源自梁章,而非主观,再联想那些照片,他就知道他和贺鹏轩以前的相处绝对不像现在这样。那既然不是他的问题,不是苏浩的问题,那有问题的是贺鹏轩无疑了。 他朝苏浩撇嘴,“犯贱呗。我要的时候他拿我当个屁恨不得立马放了,我不要了,他又心里不平衡非得让我跪舔他的西装裤才显得他逼格很高似得,爷现在根本不稀罕。” “……梁小章你没发烧吧?” 苏浩表情堪称惊悚。 梁章切了一声,“时间会证明一切。” 苏浩呐呐:“是这样最好。” 梁章重申了下帮他留意房子的事情,就赶他出门,自己继续在网上了解2007年后唱片界的情况,免得又出像情人节那天一样的乌龙。不过这是个大工程,不能急于一时,梁章坐了一个小时起来活动。见苏浩家里的冰箱都空了,想着苗淼还没到休产假的时候苏浩在生活上也不够仔细,便回忆了下小区外水果店超市的位置,准备出去一趟。 哪想才出单元楼,就看到一辆眼熟的车,老张从车上下来了。 “梁先生要出门?我送您吧。” 他一脸笑容,梁章颇感不自在,他一个小市民实在适应不了壕的生活,于是说就出门走两步,又问他怎么还没有回去。 老张说:“贺总让我中午接您一起去吃饭。” 梁章笑脸一僵,说:“我突然想起来没带钱包,先上去一趟。”没给老张掏钱的机会,他拔腿就回。等老张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早就从负一楼的地下车库溜得不见踪影了。 第10章 欲拒,还迎 梁章暗道好险,虽然贺鹏轩请吃的饭肯定很好吃,但一想到以后要掰手指,今天吃下的饭就是明天吐出的血,他可不愿意要这种便宜。 出了小区,梁章便想着去苏浩琴行逛逛,才下车就被人拦住了。 一听喊他梁先生,梁章跟见了鹰就撒腿的兔子没给对方再开口的机会就坐回车上喊:“师傅,开车!” 没想到后面的人贼心不死,也开着车追他,师傅听他说:“往人多楼多的地方开。”不由害怕:“小兄弟,你不会惹上什么官司了吧?” 梁章好笑:“没有,他家有条狗被我踹了,找我算账呢。” 师傅听不是什么犯法的过节,也就随他去了,反正刚才这小哥付账的时候他可是看到钱包里那一溜的红票子,不怕费油钱。 你追我赶了将近一个小时,梁章下了车见他还追上来,真是服了他了,投降道:“告诉姓贺的老子不吃他的饭!” 那人诧异,“梁先生,我是vv音乐工作室的经纪人,姓高,在网上听了您的歌想找您了解一下是否有合作的机会。” “呃……” 原来白折腾一场,这就尴尬了。 梁章干笑道:“这位高……”对方赶紧递名片,上面写着高兴,挺喜庆的名字,职位是经理,便把话接下去了,“高经理你好啊,别叫我梁先生,跟我讨债的都这么叫我,我特怂这个,叫我梁章就好。” “哈哈,梁章先生你真风趣。” 他也干笑。 梁章摸了摸鼻子,问他是有什么事,高兴指着一栋不远的写字楼说,“碰巧我们公司就在那里,不如到我办公室详谈?” 梁章对比了下那头的人流量和这头,说:“不用了,我这里还有点事。你要是着急的话,不如我们就去……喏,那个咖啡厅吧。” 高兴自然答应。 梁章听了他的来意才知道,原来早应该在两年前就出来的明星重返校园的真人节目现在还只是在前期筹划中,高兴是看了苏浩圈子里的某个大v发布的情人节live视频,才起了意向想要购买版权。 梁章在早上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着重了解了当初卖出去的那几首流行歌的去向,分散在几个炙手可热的歌星手里,其中一个男歌星大红大紫,梁章看过他的微博,被超过一亿的粉丝数惊到了。但无一例外的是,那些歌曲的编曲、歌词等著作权都署名在了这位男歌星身上。 因此听到这里,他第一个问题就是:“买断吗?那署名权怎么说?” 高兴一直和音乐人打交道当然明白他们最在乎的是什么,况且看梁章一身打扮绝对不是缺钱花的人,因此十分上道:“当然是您的,我们只是有意向买下这首歌,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会由参加真人秀的几位明星倾力合唱。” 梁章点了点头,既然这首歌被他蝴蝶了,现在又闹出这一出,他自然也不会矫情说不卖什么的,让它发挥真正的价值让更多的人听到称赞,也是对原作者的一种弥补。 高兴见他关心那档节目的品质、计划邀请哪位明星、播放时间和播放形式等等问题,对于歌曲的售价一直没有问答,就更坚定了心中对梁章的定位,耐心地和他解释道:“节目策划不在我们的工作内容里,我们工作室是接了他们的音乐策划,负责为他们打造主题歌片尾曲和一些节目效果音乐。” 梁章心念一动,道:“不好意思啊,因为我这些年都没有混圈子了,对业内的事情知之甚少,不知道贵公司常接这样的项目吗?” 高兴见他这么问哪里不明白他的机会来了,或许不止这首歌,他努力一下说不定还能把这位创作型的人才挖到手!这么一想,他就激动了,立即道:“这没什么,咱们搞音乐的是个什么现状都懂的,像您这样默默努力还没有放弃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接着他说起自己的工作室来。vv工作室成立已有九年,业务办的很不错,到现在合作伙伴非常多,接的单子也比较广:电影、电视剧、节目、游戏、广告这五类的音乐设计是他们目前的工作重点。末了,还提了提他们老板的名字,见梁章没有会意,高兴自觉多事,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他们老板背景很深,在首都这块地方很难会有人犯到他们公司来。 梁章听出来了,vv工作室底气这么足,业务能力占一半,另一半就是来自这位爷。而高兴也显然因为自己这一身定制而误会了自己的身份,果然是看牌子的时代,这么吐槽着,梁章当然也不会自贬身份,只笑:“我老家在杭城,和这里圈子离得远。” 高兴闻言也没不识趣地追问他个人信息,继续他们公司没说完的介绍。 两人交谈甚欢,而贺氏集团顶楼,贺鹏轩对委婉地汇报梁章溜了的老张说:“我知道了。” 他丢开手机,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响,足见情绪之糟糕。秘书一时也不敢吭声,直到他开口让自己把刚才被打断的话说完才被放行。高跟鞋秘书尽量放轻脚步,生怕自己弄出声响让贺总注意到自己,心道:这是哪位大神啊,居然能惹boss生气,人才啊! 贺鹏轩处理了一会儿文件,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条款而皱了皱眉,丢下笔,又把手机拿了过来。 打开定位app,微微一怔,笑了。 高跟鞋秘书刚以为自己今天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喝口水的功夫又被叫了进去,对同事们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表情,一脸悲壮地进去了。没想到,一转眼贺boss又阴转晴,说:“梁章在楼下咖啡厅,带他上来。” 高跟鞋秘书一怔,连忙应了。 她是秘书团里为数不多知道并见过梁章的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干的长久,曾经三六年前见过那位来陪贺boss加班过,但此后两年都没再见,她还以为……呸呸,老板的私生活你别猜。 梁章正和高兴聊到游戏音乐呢,他的蝴蝶没扇到这一块领域,两人对此都很熟悉,因此很有话聊。 正在兴头上,不想,一个长腿制服美女出现,面带微笑:“请问是梁章梁先生吗?” “我是。你是?” 哪怕被打断,梁章很难对一个美女还是很有礼貌的美女没风度。 高跟鞋秘书松了一口气,暗想幸好这两年梁先生也没什么变化,否则她这次完不成任务岂不丢人?这么想着,笑容更大了:“贺总在办公室等您很久了,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移步?” 梁章:“……” 阴魂不散啊。 高兴也想起梁章之前说有事,原来不是防备陌生人的托词,不等梁章为难就很有眼色地道:“耽误梁先生时间了,跟您聊天很愉快。不知道,我们还能再约个时间吗?我对您刚才说的很有兴趣,还有歌曲的事情今天也没来得及谈完呢。” 梁章想说您太善解人意要不得,掏出手机跟他加了微信好友说好随时联系,才目送他结账离开。 梁章一脸笑转向高跟鞋秘书,“这位女士,麻烦你跟贺鹏轩说我今天没空,下次吧,哈哈。” 见他竟是要溜,高跟鞋秘书简直像看到自己的奖金飞走,忙可怜道:“梁先生不如当面和贺总说吧。若是我今天接不到您,就没法回去,手上积压的工作就要忙到通宵,请您帮帮忙吧。” 当了几年打工仔的梁章对此表示体谅,蔫蔫地跟着她走了。 贺鹏轩见到他的时候也不见他有个笑脸,倒也不介意,放下工作把他牵进来关了门,问:“怎么到了楼下不上来找我,还让老张白等一场。” 梁章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只觉被喷了满脸嘲讽,立即开腔道:“自作多情也是病,我过来是有正事要谈。” “是吗,难道不是……欲拒还迎?” 梁章愤恨,他刚才就应该抬头看看,要是瞧见那醒目的贺氏集团四大大字绝对绕道走!他掏出高兴名片甩他脸上,“看清楚,他们工作室想跟我买歌,别以为我的人生还跟以前一样围着你转。” 贺鹏轩有点意外,看了看这张平淡无奇的名片,高兴要是知道他的名片在谁手里还仔仔细细地记住了他上面的个人信息,恐怕睡着都能笑醒。 看到工作室地址,贺鹏轩心里就有数了,问他:“这样也不错,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贺鹏轩拉他坐下,又倒了水,一副家长谈高考志愿的模式。 梁章本不想告诉他,但见自己不说话他就动手动脚,便趁机拉开距离咳了一声道:“也没什么想法,我水平也就那样,想先从游戏或者一些小制作的背景音乐入手,能不能做得来还说不准。” 贺鹏轩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梁章正想回他一个清高脸,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你在音乐圈有人脉?” “如果我想有,就有。” 梁章觉得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咬牙道:“那还真是失敬了。” 贺鹏轩被他这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逗笑了。说起来,这些年他还真从来没了解过梁章这方面的意愿,更别说给他什么便利了,想着也有些愧疚,便耐心道:“虽然我不愿意你成为歌星天王什么的,但要是你真的决定了,我——” “别。”梁章可没想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到时候简直掰扯不清,“我对幕前的工作兴趣不大。” 贺鹏轩听了高兴,他巴不得呢。 第11章 这事,要完 中午吃过饭,又被拖回办公室。 梁章试探道:“我以前学校圈子里的朋友有很多都不联系了,耗子在给我挽救人脉,我这几天先住他家。” 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贺鹏轩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没等他高兴呢,贺鹏轩接着说:“两个小时后我去一趟m国,你送我,回来航班发你手机里,和老张一起来接我。” 第10节 梁章:“你是不是没断奶,有老张还不够?” 贺鹏轩瞥他一眼,“不来接也行,回家要是我没看到你……你不会想惹我生气,是吗,梁章?” 梁章:“……” 敢情这招退而求其次是在这里等着他,梁章蔫蔫地点头。必须说走进贺氏大楼后他小屁民的心就有点怂了,知道贺鹏轩有钱,但还是第一次直面他的有钱,超乎自己想象的那种。当初看到转账记录他就觉得是天文数字了,何况在首都寸土寸金的地方占着这么一整栋大楼,这代表着什么他要是都不懂那就白活这些年了。 贺鹏轩揉了揉他的肚子,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低声道:“梁章,你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但留给我的时间,不能因为任何事情打折,明白吗?” 梁章说:“你大爷的。” 苏浩家,晚餐桌上。 苗淼问:“梁章你嘴巴怎么了?” 梁章:“……中午吃水煮鱼,有点辣。” “哦,不是过敏就好。”苗淼信以为真。 苏浩喷笑,刚想嘲讽自己天真的媳妇儿,被梁章狠狠踹了一脚。 苗淼听胎教音乐的时候,苏浩躲进了客房,梁章正趴在床上边听歌边搜索唱片界和歌手资料,苏浩踩了踩他的屁股,还没说话就听梁章“嗷”地一声捂着屁股,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苏浩我艹你大爷的。” 苏浩也罕见地尴尬了:“那什么……不是说要分手了吗,怎么连全垒都上了。” 梁章也是苦不堪言呐,谁知道那个王八蛋说发情就发情,一言不合抓起他就往休息室里扛,压着他整整发了两个小时的疯,他现在还觉得腿软呢。 更让梁章气愤的是,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对贺鹏轩完全臣服了,被摸一下就腰软,被亲一口就迷糊,听他一喘就浑身过电倍儿有快感,已经调教出奴性了。他真的想反抗来着,可等被扒了裤子才找回那么一点力气完全不是贺鹏轩的对手,自己越反抗他越来劲,完全当是情趣了,麻蛋啊! 梁章心里把贺鹏轩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见苏浩一副纠结的表情,恼羞成怒:“你当老子愿意往他身上凑!妈的,老子不能这么算了,总有一天要把他捅一顿再分手!” 苏浩被他的豪言壮语逗死了,憋着笑道:“小声点,胎教呢,别被你干儿子听见。” 梁章这才消停,把耳塞一丢,问他:“找我干嘛呢。” “本来想问问你的分手大业的进展,现在看来问了也是白问。” 苏浩算是看透了。 这种事别说他是兄弟,就连亲妈也管不住,梁章现在有自己的主见没了以前的孬样他就阿弥陀佛了,以后还得看他自己,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梁章也不爱听这种话题,于是把今天遇到高兴的事情说了一遍问他意见。 苏浩惊喜不已:“大好事啊!我最近给你联系的朋友最牛也就是音乐工作室下的项目经理,资源也不能匀给你一个外人,到时候你还不得加入人家才有的谈发展。不过嘛,比起高兴就不行了,那是火腿肠和金华火腿的区别!” “这个高兴在业内很有名?” 梁章从没遇到过这种好事,一时有点呆。 苏浩说:“不是高兴,是vv工作室。业务方面就不说了,齐活。关键是人家腕大,设备技术更不必说,我不止一次听人说什么张天王刘天后这类一线歌手为了征用vv工作室的录音棚,闹了很多背地里的官司呢。他们家幕后老板很低调,知道的人很少,但是真正有能量的那种,我看比你家那谁也就差点火候了。” 而此时,梁章家那谁正和低调老板通话。 “vv?两年前就转给我妹,留给她当嫁妆了,怎么?” 王长征诧异,不明白贺鹏轩怎么会过问起这么一个小产业。但他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惊讶了。 “你帮我和你妹妹转达一下,看看能不能转给我,价格方面好说,我不会让你妹妹吃亏。” “价格什么的倒是无所谓……阿轩,我就是好奇你怎么突然对音乐工作室有兴趣了?当时让你帮忙投资的时候你不是嫌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不玩吗?” “有结果了告诉我,回头再请你。” “等——喂?” 王长征放下手机,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难道贺鹏轩这颗千年老树居然开花了?等他回去必须得好好盘问盘问才行。 梁章为了补救缺失的这十年的音乐圈信息,很是刻苦,苏浩深知他尿性按时提醒才没让他废寝忘食。 这天,苏浩带着苗淼回老丈人那,一是说喜讯,二是再商量婚期的事。虽然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但等梁章回过神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他也没胃口吃饭,爬起来睡觉直到被手机吵醒。 “你在什么地方?” 梁章迷迷糊糊觉得这个句式有点耳熟,看看来电显示再看看时间,有点醒了:“贺鹏轩你回来啦。” “你在睡觉?” “嗯,昨天不小心睡晚了,等我睡醒了再回去,你先别吵我。” “我来接你。” “……” 回答他的只有梁章的小呼噜声。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梁章被门铃吵醒。 “……呵呵,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真不嫌麻烦。 贺鹏轩看了看手表,说:“给你十五分钟洗漱。” “贺扒皮。” 梁章骂了一句,再清清爽爽地出来,就见贺鹏轩在看自己还没关机的电脑上整理的资料。梁章心里咯噔一下,不太高兴道:“你怎么也不问我下就看我的东西。” 贺鹏轩回头看他,“你就是弄这个才睡晚了?你老实说,昨天几点睡的?” 梁章一眼就看到上面文档最后一次保存时间,贺鹏轩这是明知故问,而且明显已经生气,梁章撇嘴:“还鹏呢,我看不如鸡,小肚鸡肠。” 他说的小声,贺鹏轩没听见也知道不是好话,没给自己找不痛快追问,他说:“这些东西你不需要了。” “什么?这是我的劳动成果,你……” “先跟我回去。” “哦。” 一言不合就回家_(:3ゝ∠)_ 回了别墅,梁章才知道他为什么说不需要了。不过三天没回,这里已经大变样,楼上的次卧、健身房连着一间备用卫浴都拆了,打通变成了一间宽敞的工作室。梁章看到按年份放满了两整面墙的碟片,眼睛都直了,再看到一堆珍藏版的上个世纪的唱片,顿时抱在怀里一副见到亲人的模样,爱不释手。 贺鹏轩见他左摸摸右看看,笑得见牙不见眼,本来就不高的智商瞬间见底,由得他稀罕了好一会儿,才从容地从拉开一个抽屉:“各大唱片公司这二十年发行的唱片目录都在这儿,唱片按照这个目录放的,我已经让人做检索,你以后拿东西方便。” 梁章眨巴眼睛看着他,呆头傻脑,被这个惊喜砸晕了,不敢置信:“给我的?” “其他人需要吗?” 贺鹏轩靠着墙柜。 “贺鹏轩你太棒了!!哈哈,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宇宙才遇到你!” 贺鹏轩看他高兴地直跳脚却不知道往自己怀里扑一个来点表示,顿觉自己摆的姿势有点浪费,干脆上前把他当心肝宝贝的唱片拿开,拉着依依不舍的看这间工作室的布局,“待会儿你列个单子,需要什么乐器,什么配置,录音之类的工具给管家,他会给你安排。这里采光好,就当你的临时办公地点,要是用的不习惯再换。至于那些乐器设备怎么摆放,你想怎么改动装修,都按你自己的想法来。” 梁章看着宽敞而又空荡的地方,想象着这里即将被他以前从不敢奢望拥有的东西装满,一时间又兴奋又感慨。 贺鹏轩本来想听他说点好话,没想到他深情凝望片刻,唏嘘:“我的老婆本都不够买这面墙的。”又扭头看他,满含期盼:“能分期不?” 贺鹏轩眼角一抽,咬牙切齿地扛起这个情商欠费的家伙,一丢,一扑,他们好好谈谈老婆本这个问题! 梁章只记得自己一句完整的话是:“贺鹏轩你想撑死我吗!”之后音节变得零碎,浑身滚烫,让他浑身毛孔张开,汗流的像是被强烈的撞击而渗出来的一样,一刻没有停止。 梁章想,他不会是彻底弯了吧? 贺鹏轩伺候得他太舒服了。 梁章扯过枕头遮住自己大概已经面部神经失控的脸,咬着枕头放肆地叫。 贺鹏轩也疯狂,被刺激得发疯,最后扯开他盖着脸的枕头伏在他身上做这最后的冲刺,吻住他红润的嘴唇,喘息混在一起,攀附高峰的吼声也是。 贺鹏轩退出来的时候,梁章才找回一点神智,抓过手边的枕头丢他:“你他妈是不是没见过男人?想弄死我?” 贺鹏轩浑身舒畅,心情好的简直称得上明媚,摸他汗湿透的头发和脸,“这么有精神,我们再来一次……” “别,除非你想奸尸。” 梁章还在喘,觉得自己有点昏头了。他撑着坐起来,腰软的不行,再不愿意也是被贺鹏轩抱着去做清理的。他们晚饭都还没吃,尤其是梁章,今天都还没进食,要不是因为这样贺鹏轩岂会在这么得劲的时候放开他。 梁章吃饭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见他问,又摇了摇头。 晚上贺鹏轩索欢,梁章的身体还很敏感,有点扛不住诱惑,及时抓住他的手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我?” 贺鹏轩愣了下。 梁章有点后悔,这个问题太矫情,而且怎么看他们这六年似乎就是单纯的金钱和皮肉交易。 贺鹏轩盯着他看了会儿,他说:“要是不喜欢,这六年算什么?” 梁章松开手,坐起来靠着枕头,苦思冥想,不解:“那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 “以前……不像,现在又像了,我喜欢这样的你。” 他很坦白。 梁章心一凉,刚刚冒出头的那点骚动停摆了,瞪眼:“你的朱砂痣白月光?初恋?我像他?” 贺鹏轩:“我很确定都是你。” 梁章:“……你该不会搞错什么了吧?” “我核对过dna,你说呢?”贺鹏轩瞥他一眼。 梁章:……这天聊死了。 第12章 一弯,到底 梁章现在很纠结。 自从听过贺鹏轩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告白……姑且称之为表明心迹的话之后,他就陷入这个死结里。 先不管贺鹏轩怎么想,且说他自己,梁章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考虑过性向问题。青春期发育那两年他也没少跟苏浩和一起玩音乐走得近的几个同学钻研女神们,只不过在最容易冲动的年纪他的青春被拦腰斩断。那时候爸妈都不在了,他二十七岁前都忙着还债,大学四年更是在打工中度过,连班上女同学的脸都没细看过,更别说有什么萌芽。后来还完债,经济条件有限娶妻生子什么的他就从来没想过,养活一个人全家不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爸妈显然是盼着他结婚成家,盼着含饴弄孙的那一天,他本以为这边的关系能够很快了断,满足爸妈的心愿。 可现在看起来,他对男人好像也完全不排斥,或者说感觉很好。难道自己原来是个双? 梁章心烦意乱,这个陌生的人生课题让他无所适从,但逃避问题不是办法,他必须想好应对之策,否则对爸妈、对自己乃至贺鹏轩都是伤害。 虽然这么说不是东西,但和贺鹏轩睡了几次身体上很合拍,那也不表示他自己就真的对贺鹏轩抱有爱情这样的感情。真正让他优柔寡断的是如果真的一刀两断,对“梁章”这六年来付出的感情,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他很明白“梁章”对贺鹏轩的感情,舍不得,放不开,那么珍惜。那种深入骨髓的感情仿佛也仿佛通过身体每一个细胞传递到他身上,让他为梁章心疼的同时,也很有冲动想为他去争取些什么,或者继续守护着什么。 而现在贺鹏轩说喜欢他。 第11节 这是“梁章”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到底该不该将贺鹏轩占为己有完成“梁章”的夙愿? 一方面是以前的自己,一方面是爸妈和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梁章完全陷入了两难。 他权衡再三,先不管贺鹏轩肯不肯放他走,首先要攻破的是自己的性向问题。如果他对女人感觉更好,或者根本不是同性恋,那比起让父母为难伤心,他当然会选择斩断这段纠葛,哪怕自己觉得遗憾。 抱着这样的想法,梁章辗转反侧一晚之后果断趁着贺鹏轩上班的时间,在黄网上下载了许多种子观摩。 房门反锁,窗帘紧闭,耳机戴好,水果电脑,清晰度4k,视频里的妹子是他曾经最心水的白大软妹子,正如夜莺般婉转吟哦,柔软可欺,花苞绽放…… 梁章干着青春期时期干的事,如此刺激,奈何胞弟竟心如止水,毫无反应。 难道是我现在口味变了? 梁章抱着最后的希望,在网站上光顾了一个又一个高评分高流量的视频,结果让他心如死灰。 他狠狠心把目光转移到正在卖力干活的男v身上,差点没被恶心坏了——梁章一喜,心道自己还有救,但一个小时后……连gv都狠心看了几部的梁章对着毫无动静的小梁章泪流成河。 男的恶心,女的无感,我他妈还纠结什么双不双的问题,我是坏掉了吧?这分明是要注孤生的节奏啊!! 梁章和小梁章苦口婆心地打商量:“不蒸馒头争口气啊,平时你不是挺欢实的吗?” 他试着回忆了下小弟欢实时候的场面,贺鹏轩掐着他的腰凶狠撞击的力度瞬间贴合在他身后,疼痛,热度,当时让他浑身颤抖的感觉一下子爬上了皮肤让梁章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而过去两个小时都不给面子的小弟立刻对他升旗敬礼…… 梁章:这事要完 t皿t 他正生无可恋之际,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贺鹏轩手上还拿着钥匙表情还很焦灼,就被梁章尖叫了一声吓了一跳,随即,耳线被大动作扯开的电脑里发出两个男人一糙一柔的声音……用惯了杂牌电脑第一反应是拔屁股后面的电源板、却被水果电脑坑了一把的梁章终于智商上线,机智地把电脑扣下,挤出一个笑面对脸色铁青的贺鹏轩极力挽回道:“误会,真的是误会!” 贺鹏轩把钥匙摔在地上。 误会? 没干亏心事他把门锁起来干什么?不够专心管家在门外敲了半天门他会一无所觉?不知道羞耻他满脸心虚是在做什么?亏他还以为他是病了火急火燎地从公司赶回来,结果呢?! 没有爽到,他肚脐下那玩意儿能这么精神?!脸这么红眼睛这么亮,看别人你就这么兴奋吗?!! 贺鹏轩都要被肝火自燃了,气地两步上前一把将梁章抓到手里,恶狠狠地扯他的裤子,大掌朝他屁股上狠揍一巴掌,“我没满足你?看这种东西玩自己不来找我?梁章,我以前对你太手软了,今天我非得干死你!” “我冤——唔唔!你听我——嗷,疼疼疼——” 电脑连着被子一下子被贺鹏轩甩到地上,管家听见动静赶上来看了一眼,连忙扭过头帮他们把门关上。 哎哟,年轻小伙儿,火气这么旺,晚上要让老婆子给他们做点败火的。 “我就是好奇,真的,我发誓!” “轻点轻点……贺鹏轩我错了,都算我错了,饶小的一命吧!” “还有功夫胡扯,我治不了你了!” 贺鹏轩更发了狠劲,梁章这下连表忠心的机会都没了。 等梁章累瘫了地睡过去,贺鹏轩的气性终于发了,收拾好梁章收拾好床,看梁章乖乖地躺在深蓝色的床单上,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吻痕从头到脚都写满贺鹏轩所有的字样,他才略略觉得舒心,可一转头看见地上碍眼的水果电脑,贺鹏轩又觉得闹心了。他掀开看到里头伤眼的画面脸色一变,用力按下关机键,让这不知所谓的东西消失在自己眼前。 ——眼光这么差?我还没有这两坨肥肉好使吗? 贺鹏轩随手丢下电脑,在梁章肩上咬了一口,听他叫疼才松开,摸他身上自己留下的痕迹才算解气。 “别搞了……老子屁股都裂成两瓣了……” 被撩醒的梁章觉得自己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简直要被弄死了,求饶的声音还带着刚才不久的沙哑和哽咽的可怜劲。 贺鹏轩看他眼睛都睁不开,要哭不哭的样子总算让他开怀了,将他抱进怀里小声警告道:“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保证没下次,老子再也不干这种坑爹事了。” 梁章乖觉地保证,又含糊地骂了一句什么,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气贺鹏轩,哼唧了几声,钻他怀里睡着了。 贺鹏轩也累,却一点都不想睡。 他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感情观偏执,就算这几年对梁章从失望到不抱希望也因为最初的念念不忘坚持下来,从没想过换一个人取代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更别指望他能容忍梁章在他身边还肖想其他别的人了——就算是不相干的二次元gv主角也不行。 他深知梁章的胡闹劲儿复发,现在说的话根本不能盲目相信,暗自决定以后要定期审一审他的电脑,这才把心态摆平了。 梁章并没发现贺鹏轩往妖魔化发展的兆头,妖精打架了一场,他老老实实地养了一天,接受了现实。 他这辈子如果找伴,与其去适应一个陌生男人,不如享受现在。贺鹏轩显然是最佳人选,再等两年吧,如果爸妈真的没法接受这段关系的话,大不了还是一个人过。 想通了这一点,梁章心里那点纠结就算翻篇了。 过了两天苏浩从老丈人家里回来,第一个联系他,张口就是:“有个姓陈的客人在我这里定了一票大的,我看地址怎么是你和那谁的老窝?我记错了还是失忆了?” “你好的很。”梁章把笔一丢,把未完成的曲谱一团,废纸似得丢进垃圾桶还没瞄准。“贺鹏轩给我买的。” “……你把我都搞糊涂了。” 苏浩无语了。 梁章叹了一口气,“我也糊涂着呢。苏浩,你帮我仔细回忆回忆贺鹏轩以前怎么对我的,我现在怎么想不出一点他不好的地方?” 苏浩这个闹心啊,和苗淼打了个手势去了洗手间,把门一关,开口就骂:“梁章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以前你怎么说的,他忙,他不在乎你,他从来不管你,他不愿意抽时间陪你,他除了钱什么都没给过你,哦,还有他从来不带你见人,从来没对谁承认过你……妈的,你现在又犯贱我怎么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呢?” 梁章抽抽嘴角,心里那点小尴尬也被苏浩哭笑不得的语气搞散了,他跟苏浩说:“贺鹏轩说他这六年只跟我一个人睡过,你给我参谋参谋,是真话吗?” 苏浩靠了一声,“睡他旁边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梁章失笑,“算了,回头再说。” 苏浩:“你这是要重新走音乐这条路了?他支持你?” “算是吧。”梁章看看身后的一墙唱片,心里又有点悸动,就贺鹏轩这个攻势我等屁民实在扛不住啊,他这场面也撑的很辛苦。他笑道:“不用看我的面子,狠狠宰他一笔,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进的是我干儿子的口——” “是吗?” “当然了,我跟你还分——” 梁章忽然觉得不对,转头就见贺鹏轩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第13章 润物,无声 面对贺鹏轩似笑非笑的表情,梁章颇觉尴尬,给苏浩丢了一句回头说,就挂了电话。 “那什么,我就是给我未来干儿子干女儿存点奶粉钱,养孩子挺不容易的,呵呵。” 他这蹩脚的解释惹得贺鹏轩发笑,问他:“你就那么喜欢苏浩的儿子?还没出生就开始为他打算。” “我要是自己有也不用这么稀罕了。” 梁章见他没有生气,胆子就大了。 贺鹏轩倒觉得挺有道理,“那我回头也给他包个大红包。” “跟你什么关系,瞎凑热闹。”梁章当他说笑。 贺鹏轩没争论,总不能说有他在梁章这辈子注定断子绝孙吧?踢了踢丢了满地的废纸,和梁章道:“和我出去放松一下脑子,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梁章觉得可行。 下楼的时候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贺鹏轩说:“明天我小姑再婚,我要出席婚礼,回来准备一下晚上过去。” 梁章哦了一声,也没问他要准备什么。 那天之后他细数了自己对贺鹏轩的了解,好吧,除了那堆照片和这些天的相处,可以说几乎没了解。他从贺鹏轩的家庭组成入手,问的时候贺鹏轩就和他普及过家庭状况了。 贺家现在是他大伯当家,老爷子退下来了,他爸这辈有三个兄弟,再下来就是贺鹏轩堂兄弟姐妹一共七个,贺鹏轩排行第五。 下面一对还在读初中的双胞胎弟妹是他后妈进门后添的,比他要小十五岁,听起来似乎代沟太大并不亲近。上面兄弟四个从政从军,家里只有他走了从商这条路,也做的风生水起很有一番成绩了——说起这个贺鹏轩还特意提了他的二哥二嫂都在杭城任职,还嘱咐梁章以后若是家中有事不必瞒他。 梁章听了这两位的职务,剩下几个都不敢听了。 他要是有一天求到这些人头上的话,那可能就不是犯法的问题了。 梁章自认正能量max的五好青年,不会有劳驾这几位大爷的一天。 而贺鹏轩口中这位再婚的姑姑,是堂姑,他爷爷的侄女,因为双亲去世得早,就一直是他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和亲生的也没区别了。 梁章也理解,若换做他有三个亲儿子也会对这个闺女稀罕的。 虽然是二婚,但婚礼貌似办得很大,好些天前就听贺鹏轩在确认礼单了。 陈管家来问需不需要准备下午茶,梁章有点馋以前同事们下午聚在一起吃的外卖,便问:“有没有奶茶花枝丸什么的?” 陈管家讶异了下,记下了,说这就准备。 贺鹏轩带他去别墅后的小花园,面积说起来不算小了,铺着鹅卵石,蓄养着一池子红白几色的鱼,还建了个小亭子,应该是精心按风水布置过旺财运的。梁章来过两趟,最喜欢的不是什么玫瑰月季蔷薇,而是藏在角落里的西瓜藤,这是陈管家种下的,他很期待今年夏天它结果。 梁章跟在他身后扭了扭脖子,顺口问他:“你姑姑结婚,你要回家多住两天吧?” 贺鹏轩摇头:“婚礼结束,她和新郎就要去度蜜月,没什么事的话我明天不会留宿。” 梁章有点小失望,贺鹏轩看出来了,拉着他坐下,说:“我爷爷喜欢清静,现在家里的小辈都在外面有自己长住的地方。” “哪儿有老人真的喜欢清静的。”梁章嘀咕,又好奇:“那你爸他们应该也会出席吧,还有你弟弟妹妹,你不多留点时间和他们相处?” 贺鹏轩对这个贴心的提议不感冒:“没怎么相处过。” 作为独生子女的梁章叹了一口气,那就太可惜了,贺鹏轩和他继母看起来相处不坏,居然完全不愿意享受当兄长的感觉,太吃亏啦。他感慨:“可惜二胎政策出来太晚,让我妈再生也迟了。” 贺鹏轩听着好笑,想了想,道:“我们堂兄弟小时候都和爷爷奶奶住一起,我也当了几年老幺,不耐烦回头迁就别人。”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贺家人口多,不像他,梁爸梁妈是独生子,轮到他连个关系近一点的表弟妹都没有。不过他和苏浩一起长大,也没什么儿时的缺憾。梁章对他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留在家里多陪陪你爷爷,老人家都怕寂寞。” 贺鹏轩拿眼看他,“你就这么想打发我出去?” “我可不是吕洞宾,你别逮着我就咬。”被贺鹏轩笑骂了一声,梁章才以过来人的语气道:“你看我家就我一个,我还没心没肺跑这么远。昨天和我妈打电话才知道我爸今天要去复查,我都没法陪他去,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你就当我是转嫁一下这种愧疚,多回去孝顺孝顺老人家呗。” 贺鹏轩怔了下,问他:“上次回去看你爸妈,他们好吗?” “好啊。”说起这个梁章的笑脸就大了几分,“这次回去我才发现我爸妈到这个岁数原来是这样……我是说我以前从来没注意过,现在的他们和我小时候那会儿完全不一样。我还记得,我高考那会儿发烧,我妈就说别去考试了不读大学了,我爸还骂她慈母败儿。那天我回去,心情不好,我爸妈都跟没事人似得,关在房间里才开始数落对方不开口关心我。我爸他比以前话多了许多,以前是嘴硬心软,现在是心软嘴也软了。我妈比以前自信开朗了很多,很有自己的小生活,我回来的时候还听她说要组织小区里的老太太们报名参加广场舞比赛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舍不得破坏爸妈现在的生活,让他们跟来北边飘…… 瞄了贺鹏轩一眼,觉得自己的人生规划可能要往自己预期偏移了。 贺鹏轩没发现他这点小心思,含笑听他说这些家长里短,心里又觉得有些抱歉,他以为梁章那时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拒绝情人节的陪伴要求跑去参加别人的订婚宴。 两人说着话,管家的就端着梁章点的奶茶和花枝丸来了,是厨房刚做的,和外面吃的速食完全不同,他边夸边吃,直到贺鹏轩看不过眼才拦住了。 “吃东西节制点,这么油腻。” 第12节 “中国人称霸天下靠的就是我们一张嘴一个胃,你懂什么。” 梁章嫌弃他龟毛。 贺鹏轩只当听不见,临走时还特意叮嘱陈管家看好他的饮食,晚上不能让他熬夜。梁章欢欢喜喜地把他送走了,贺鹏轩回头看了眼,车子才开动呢,他已经撒欢地跑回楼上连目送下都懒得,想气居然气不起来。 他到老宅的时候,除了他二哥一家还在从杭城赶回来的路上其他人都到了,吃过团圆饭,他也排队和老爷子下棋。 这是他们小辈回到老宅的常规项目,按老爷子的说法,围棋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看他们棋下的怎么样就知道他们最近有没有动歪心思。其实他们都知道老爷子人老耳目还没老,他们的动态都在他的掌握中,若是谁私下里干了败坏家风的事情,下盘棋的功夫肯定被他骂的抬不起头来。 也因为如此,小辈们心里也有根线,轻易不敢跨过。 而老爷子最放心也最不放心的就是贺鹏轩了。这孩子走了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路,他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能给他的指引也有限,怕他走歪路。但也因为他在所有孙子里性子最稳,眼光独到,这些年他做得很成功,老爷子渐渐就对他放开手让他自己去闯了,他上头几个哥哥姐姐哪怕成家了都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两个最小的双胞胎还不到加入这个活动的年纪,一向只是围观,最后一个就是贺鹏轩。 贺鹏轩棋力不差,和老爷子下起来棋逢对手,看得其他人也投入其中。 可到了难分难解的一步,贺鹏轩突然停了。 “怎么,嫌爷爷下的慢?小五何时这么浮躁了?”贺老爷子还没想到下一步,见孙子丢棋,颇觉挂不住脸。 贺鹏轩无动于衷,敲了敲手表,“棋明天再下,您到时间休息了。” 老爷子和叔伯兄弟几个都是一怔,以前可没有这个说法。贺鹏轩起身亲自送他回房,又说:“姑姑明天出嫁,也早点睡吧。” 看他们走出去了,他姑姑还没回神,看上面几个堂兄:“小五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人了?” 无解。 贺鹏轩没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虽然面上不以为然,但梁章的话他是听进心里的。想到他,便想问问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伏案奋斗,没想到管家却说,他刚走没多久,梁章也匆忙离开了。 一听是去苏浩家,贺鹏轩眉头就紧了紧。 梁章,果然不会再在原地等他了。 这个发现,让他莫名有些慌。 第14章 特别,动听 梁章确实紧跟着贺鹏轩出门,去了苏浩家。 这次可不是因为他不耐烦挨家,而是苏浩打电话来叫他去救场的。听说苏浩和苗淼吵架,两人冷战,苏浩拉不下脸服软又怕她自己气坏了身体,让梁章过来一起吃晚饭,顺便缓和一下他们俩的气氛。梁章哪有不去的道理?他比亲爹还怕自己的干儿子被他那不靠谱的爹气出个好歹呢。 苗淼见他提着水果上门,也不好对苏浩继续摆脸色了,但也不愿意开口和苏浩说话,只管招待梁章。 梁章有点坐不住,熬到饭桌上才问还都没消气的两个,吵什么呢? 苗淼抱怨:“我好不容易买到票,让他陪我去看演唱会,他居然把我的票给退了!这是我熬夜才抢到的,你说他过分不过分!” 瞪了眼要回嘴的苏浩,梁章给她盛了碗汤,说:“苏浩这手太贱了,不过你想啊,演唱会那么多人闹哄哄的,粉丝激动起来万一把你伤到怎么办?他肯定是担心你,才跟你急了,你别担心,那票退了就退了,你要是还想去,我问人打听一下能不能给你弄两张vip。” 苗淼脸色缓了缓,没等说什么,苏浩先摔筷子了:“梁小章,你不知道情况别跟她瞎起哄。” “苏浩。”梁章骂他,这是和解的态度吗? 苗淼果然气红了眼睛:“苏浩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倒是说啊,我哪儿让你不顺眼你给我说清楚!我就追个星碍着你什么了?” 苏浩:“你喜欢谁我没意见,郑成斌那个龟孙子就不行!” “你骂谁龟孙子呢?!” “就姓郑的那人品,说他龟孙子人家王八还不答应呢!” “你!!” 梁章根本插不上话,现在见苗淼气得说不上话了,才忙安慰她,呵斥苏浩:“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了个外人不值当。” “我不为外人,我他妈是为了你,梁章你忘了当初那龟孙子害得你有多惨?要不是他你就不是现在这样,也不会冲动之下跟了——总之,她是我老婆,必须跟我一个鼻孔出气,为那龟孙子花一毛钱我都跟你急!” “苏浩!你太过分了!!” 偶像被人这么污蔑,老公这么不体贴,苗淼憋着才没当着梁章的面哭,只撑着气势故作凶悍。 梁章是听出来了,那郑成斌他太知道了,回来第一个记住的本不该存在的天王就是他。他还以为苏浩知道郑成斌标榜自己创作的歌其实是向他买的,所以不爽,安抚道:“苏浩,苗苗不知道情况,你好好说话,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情绪加在她身上,你怎么当的一家之主?” 苏浩看了眼梁章,道:“我这不是怕你难受才没跟苗苗说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丢人的又不是我。” 梁章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毕竟当时他也是抄,只是郑成斌比他玩的大,比他不要脸而已。 苗淼疑惑,“你们在说什么?你们都认识郑成斌?” 苏浩拖着椅子过来搂了搂她的肩膀,这是示弱了,又看看梁章,对她说:“当然知道了。他当时刚发第一张专辑,狂的跟什么一样,去小章学校开演唱会,后来看见小章在创作,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他……编的曲子画虎不成反类犬,抄袭他的创作什么的,当时闹得很不痛快。” “后来他的经济人更过分,不知道和学校说了什么事,小章都被辅导员叫去说了一顿,那之后奖学金还有老师们要给小章的资源都被收回了。小章在学校里外不是人,那时候才大一下学期,大学生活也才开始,就这样被毁了,过了两年这风头才过去。这些年小章都不愿意碰音乐还不是他们搞的鬼,小章自己作的歌你也听了的,要不是被他们无中生有污蔑陷害耽误了这么多年,小章能拖到现在?” 梁章:我操。 苗淼吃惊,“他们怎么这样啊!” 苏浩冷哼一声,“郑成斌这种人也就骗骗你这种没心眼的小姑娘,小章是高考状元空降学校的,当时上到校长下到同学谁不看好他,不认同他的才华?当时学校里模仿郑成斌歌曲的人多的是,要不是小章写的最好,他干嘛要针对小章,还把他的出头路拦腰斩断?” 苗淼震惊,看看皱着一张脸的梁章,也怒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梁章你别介意啊,我起先是不知道……哎,苏浩你删票删的好!” 苏浩哭笑不得,给她递了一个眼神,又对梁章说:“你不爱我们提起这件事,我以后可不说第二遍了,来来来,小章你吃菜。” 梁章食不知味,被恶心坏了。 他就说呢,刚进大学的梁章给他的留言就可以看出,虽然忐忑,但他仍然充满向往和干劲,就算天资不足但也绝对是最努力的那个,怎么会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建树,甚至连音乐都放弃了。他原以为是因为一心扑在了贺鹏轩身上,没想到起因竟是为了一个假天才! 不必说了,那个经纪人和郑成斌肯定知道那歌是从梁章手上买的,怕他出头,干脆断了他这条路。 贺鹏轩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这股火还烧着呢,没心情聊天。 “我回来你不高兴,我不回来你也不高兴,梁章你别给我找不痛快啊。” “不是怼你,妈的,今天遇到了个恶心人,气死我了!” 梁章根本没留意他刚才说了什么。 贺鹏轩问他怎么,梁章没说。就像以前梁章都不敢和苏浩说郑成斌的成名曲都是出自“自己”之手一样,他同样对贺鹏轩无法解释那些歌的来历,这一层层牵扯出来,难免惹人怀疑。比起恶心二人组,梁章当然更在意时空钥匙的秘密。 “没什么,让我自己消化一会儿。你刚才说你明天不回来了?” “嗯,明晚要陪爷爷下棋。”本来没这个决定的,但是现在棋都没下完,他怎么也不能为了回去逮着这个不爱着家的家伙让他爷爷记挂着这件事。 “这就对了嘛,我早跟你说了,没有谁喜欢清静的,就算真有也是咱们做小辈的孝顺的不是地方给老人家添堵了。明天早上买的设备也要送到了,还要弄点装修,家里也吵,你能躲在外面待着就多待两天呗。” “不必了,上班不方便。” 贺鹏轩确定他后面这句是别有用心。 梁章果然失望地哦了一声,贺鹏轩也没让他郁闷多久,主动说起今天家里叔伯兄长和爷爷下棋被鸡蛋里挑骨头数落了一遍的事,梁章听了也觉好玩,觉得这条家规挺有意思的。又问他:“那你爷爷怎么说你的,说来给我乐一乐。” 贺鹏轩:“他还没来得及,就到睡觉时间了。” “哦,原来排行小还有这好处。不对,明晚还得接着来,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先给你点根蜡。” “我想我爷爷肯定也很烦恼怎么编造我的缺点。” “呸,自恋狂!” 梁章笑着笑着,忽然在床上滚了一圈,压低声音问他:“贺鹏轩,你好像真的挺在乎我的啊。” 梁章也有他自己的一套人生哲学,对人有着很直面的感观判断,就贺鹏轩习惯打直球的感情观和积极的态度,若是梁章感觉不出来,那就是他瞎。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梁章当初会那么快掉进名为贺鹏轩的人生大坑里爬不起来。 他对人好起来,别说小梁章一个没经验的小处男,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真的招架不住。 贺鹏轩也笑,“在乎不在乎不知道,不过我这六年是只睡过你一个人。” “艹,偷听来的话是不是特别动听?” “嗯。这时候你会说实话,比如……我没有对你不好的地方。” “说这话你脸不疼吗?” 梁章切了声。 贺鹏轩笑起来,又问他:“你爸今天复查的结果好吗?” “……卧槽,气得我都忘记问了!应该还好吧,爸妈没有给我打电话。”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只好明天再问了。他跟贺鹏轩说:“很晚了你也早点去睡呢,明天你姑姑婚礼你也要忙。” 贺鹏轩应了一声,犹豫了下,问他:“还生气吗?” “不生气,生气白便宜了那两个贱人,我受的迟早从他们身上收回来,到时候我非亲自抽肿他们的脸。” 梁章暗爽了下,和他道了晚安。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梁章忽然笑了一声,揉了揉脸打算洗洗睡了。 贺鹏轩牌鸡汤,还挺管用的。 这边贺鹏轩挂了电话却是皱了皱眉,琢磨是谁把梁章气到连他爸复查的结果都忘了问。没想出所以然来,就听见敲门声,是他三姐。 “姐,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他收起手机,请她进屋。 贺晨轩:“看你房间灯没关,就找你说说话,不过好像也没必要说了呢。” “什么事?” “翻了年你都三十二了,你说呢?不过我猜你这么晚还拿手机,总不会是因为公事吧?”贺晨轩一脸八卦,“老五,你要是有消息了,可记得带来给我掌掌眼啊。” “再说吧。” 贺鹏轩说,笑了笑,没否认。 第15章 食髓,知味 二楼辟出的工作室装修完之后,梁章是种在这里头了。 贺鹏轩以前不耐烦他出去找苏浩耍,但过了两个星期就开始主动催他出去了,见他左耳进右耳出,便计划着挪出时间和他出去走走。他在二楼也有自己的书房,后来发现梁章做事的时候很认真,气氛很容易让人也跟着投入,不自觉就跟着挪窝了。 这天,梁章接到一个电话。 不是无名之辈,来电显示非常洋气:ken。 第13节 梁章有点怂,他这些天连续接到好几个洋名来电了,前一个叫tom喊他去做保养,前前一个叫niko的是他以前的瑜伽教练…… 果然,这个是来关心他的头发的。 以前梁章的生活大部分都被这些活动充斥,梁章也能理解,只是这种……“贵妇生活”,他实在承受不来。 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他对这些活动敬而远之。 就上回,瑜伽教练联系他的时候,梁章本来想着保养了这么多年的身体,现在筋骨的柔韧度来之不易他也有心继续保持便应约去了。可没想到那个niko是个小零对着他的身体满眼觊觎总趁机偷摸两把暗爽就算了,居然还和他约炮玩3p,还热心给他介绍器大活好的1号,把自己的炮友照片硬塞他微信里任他挑选,把梁章吓得落荒而逃,宁愿关起门来瞎蹦跶也不去招惹这些妖魔鬼怪了。 贺鹏轩见他挂了电话好一会儿还是皱巴巴的一张脸,问了一句,梁章当笑话跟他讲了讲,又觉得这样太对不起以前的自己,弥补了一句:“以前是无事可做,我现在放下屠刀抽刀断水,要开始新生活了。” 贺鹏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梁章问他干嘛。 贺鹏轩上前拉他站起来,又抱起来掂了掂,说:“你变胖了,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你眼睛没坏吧?老子这是标准身材!” 他还嫌瘦呢……咳咳,就是以前的衣服穿着是有点紧了,定制就是这点不好。 贺鹏轩话还没完,“黑眼圈,皮肤干燥,发质也差了……按照你现在的生活习惯,眼袋、双下巴还有游泳圈,离你就差几顿饭了。” 梁章怒了半晌没找到话,强撑道:“那才符合老子的审美,不行吗?!” 贺鹏轩说:“行,放出去影响市容拉低首都颜值就不行了。” 梁章:“……”好气哦。 “以后每周三、周六下午空出来。” “干嘛?” “跟我一起上健身房,我先让人制定适合你的方案。” “我还以为你是天生的。”他脸上嫌弃,却没忍住伸进贺鹏轩衣服里摸他的腹肌,贺鹏轩被他冰冷的手贴着微微吸一口气,腹肌就更硬了,梁章眼里只剩嫉妒恨了。 贺鹏轩也摸他,“我觉得你这样就不错。”所以,他决定告诉教练绝不能把梁章这块“腹肌”给练没了。 梁章鄙夷:“我觉得有游泳圈才美。”那手感是真的好,越捏越上瘾的那种,他现在还总摸自己肚子呢,各种不习惯。 贺鹏轩听他煞有其事的惋惜样,拉他出去理发了,没找什么ken或是tom,去的是贺鹏轩固定去的地方固定找的理发师。 等梁章出来,遇到镜子都要多看两眼,回到车上还把后视镜转到自己方向,抓着头发,看新发型。 末了,发表感言:“帅的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 贺鹏轩也重新收拾了一遍,但没分到他一个眼神,真是着魔了。他都不想吐槽了,问晚上想吃什么,既然出来了,他也没打算这么让梁章回去宅一个晚上。 梁章有点馋辣。小梁章确实对嗓子保养很好,连带着他现在的肠胃也和以前那个铜肠铁胃没法比,而且皮肤敏感。上次就跟厨娘点了道辣菜,嗓子疼了两天还长痘,贺鹏轩不知道和厨房说了什么,反正梁章之后再嘴馋饭桌上刺激性强的一道也没出现过。 想到这个,他就觉得人生一片黑暗,蔫蔫地点了一道:“随便。” 贺鹏轩捏了捏他下垂的表情,挨瞪了才有好心情似得,带他去了一家私房菜,还特地点了两道微辣的菜,上面的甜椒红红火火的,吃在嘴里辣打个折扣但看着也高兴。 前半场梁章只顾着吃了,等想起要和付账的家伙说点好听的,又来了不速之客。 骨灰级白富美,梁章抬头看见一闪神差点没被呛着,顾着在美女前的形象强行咽下去了才没出丑。贺鹏轩看见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又对向他问好的王珺点头致意:“上一次承蒙王总成全,当时人在国外未能当面道谢,希望不要见怪,等你哥回国再约时间一并道谢。” 王珺忙道:“阿轩哥哥你跟我也太见外了,以前跟着我哥后面没少给你们惹麻烦呢。” 贺鹏轩也笑,“毕竟是你哥留给你的嫁妆,等你出嫁,我再替你兄长补上这一份。” 王珺掩唇,眼睛弯弯,“那我就不同你客气啦。” 又和梁章点头问了好,见贺鹏轩没有介绍的意思,就说约了朋友不好让人家等便道了再见。 梁章瞧了眼笑得很“绅士”的贺鹏轩,又看看婀娜离开的白富美,收回眼神正想调侃两句,贺鹏轩放下筷子发出不重但很显然不太愉快的声响,问他:“吃饱了吗?” 梁章:“……” 这就生气了啊。 不管心里怎么吐槽他难伺候,走出餐厅,梁章拦住又要上车的贺鹏轩:“来的路上看到有家电影院,这大好时光,不如我请你看电影?” 贺鹏轩有点意外,自然点头。 两人步行过去,梁章看了眼特推的电影海报,挑了一个名字陌生还是关于音乐类的,他注意力都放在琢磨贺鹏轩到底被他哄好了没有,开场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主角居然是郑成斌! “怎么了?” 贺鹏轩享受梁章紧张他的模样,但也和梁章一样关注着对方,他一皱眉头就发现了。 “没事,主演是个丑逼,我不想看了。” 他说这句话忘了压低声音,顿时被前后左右怒目而视,甚至有一个还穿着学校校服的小姑娘大怒地拿爆米花砸他,贺鹏轩挡了一下,两人给都没逃开被粘了满头的命运。见贺鹏轩要发飙,梁章注意到有人掏手机打算拍照,趁还没有丢人丢到全国人民面前,赶紧拉着贺鹏轩跑了。 出了楼,梁章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还好那个脑残迷妹没追出来。 两人看了看对方,笑点本来就不高的梁章都笑弯了腰。见贺鹏轩想要拍掉头上的爆米花,梁章抓着他的风衣站起来,边笑边说:“等等,你等会儿,这里必须拍照留念。” 贺鹏轩看他抖得手机都拿不稳了,认命地接过来,正要故技重施,梁章先抓这他的耳朵让他朝自己低头了。 梁章的笑脸太耀眼,哪怕这形象再糟糕,贺鹏轩都没忍住多拍了一张。梁章看他看着屏幕不拍照直勾勾地看着相机里的自己,侧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贺鹏轩下意识抓拍却拍糊了,把要跑的家伙拖回来,留下一张啃嘴照。 见他还要深入,虽然影院楼后没什么人,梁章也推开他,喘着气说:“回去再说。” 贺鹏轩低头看着他半晌,拖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小跑起来。 忍不了。 梁章被他拖进酒店还晕乎呢,一路从电梯亲到房间里,梁章被压在床上边躲边笑:“贺鹏轩你太疯了,不怕被人看见。” “我怕什么。” 贺鹏轩边扯他的衣服,边亲他的脸,梁章骂他:“要脱先脱你自己的!” “你来。” “怕你啊。” 再等梁章听到自己的喘气声,贺鹏轩还压在他身上呢,梁章推了推他,贺鹏轩把身体撑高了些,忽然问他:“你之前说,想娶个女人生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是认真的?”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梁章刺激他的气话,可看他今天看王珺的眼神就动摇了。 梁章摸了摸他的腰,哑着声说:“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说这么扫兴的话吗?我还没问你呢,阿轩哥哥……等等,开玩笑的,你先出去。”梁章双腿蜷缩了下,贺鹏轩还埋在里头的东西一不老实,他的感觉又起来了,没法交流。 贺鹏轩却觉得继续这种交流方式挺好的,和梁章交流了大半夜,不确定的心也定了。 他把迷迷糊糊的梁章抱起来,一边清理一边描绘他身体的线条,低声道:“反正,我不会给你犯案机会。” 第二天出酒店刚坐上车,贺鹏轩的电话就响了。 “阿轩你行啊!艳照都留在我酒店里了!哇哦,真劲爆,我能贴出去给你宣传宣传吗?” 他的发小。 要不是熟人地方,贺鹏轩昨天也不会那么疯。 “删了。”贺鹏轩要挂电话,顿了顿,加了一句:“你敢备份最好保证自己能藏一辈子。” 他可没那个意愿让梁章那个样子留在别人的电脑里。 对方大叫着要说什么,他已经丢开手机了。 “怎么了?” 梁章还迷糊着呢,他觉重,昨天睡太晚了体力消耗也超标。贺鹏轩替他绑好安全带,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亲,梁章感觉到了,仰了仰头,眼睛也没睁开嘀咕说他一早化身小甜甜,蹭了下他就歪着头睡了回去。 贺鹏轩失笑,那瞬间真的感觉有什么甜到了心尖上。 食髓知味。 第16章 春风,得意 梁章一觉睡到被人叫起来吃午饭。 正吃饭,苏浩的电话打进来,梁章正一个人吃一桌子菜胃口欠佳,接起来想逗个嘴聊点好下饭的话题,没防备一口汤呛住了。 管家吓了一跳,梁章连连摆手,接过纸巾咳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也不知道是臊红了脸还是憋红了,问苏浩:“你从哪儿知道的?” “还真是你啊!”苏浩炸了,“我靠啊,梁小章哥哥今天涨姿势了,服了你。” 没让梁章担心,他说:“我听吴学长说的,说昨天在电影院看到你差点被郑成斌的脑残粉打成二级残废,拖着个男人逃命,还被人拍了照片,还是他跟人家道歉才求人家删了照片,否则今天的头条你是跑不了了。” 梁章听到是这个就安了心了,后头那些荒唐事就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也不能够分享啊。 “替我谢谢他。” 这位吴学长就是盘下酒吧的那位。 “那必须的,也幸好是遇到了学长,否则你这会儿真是……欸,你旁边跟的那个也被爆米花砸了一头的,不会是那谁吧?” 梁章翻了个白眼,敢情关心是假这家伙是来八卦的。“我说不是你信啊?” 苏浩笑成傻逼。 梁章想到那一幕,吃完饭嘴角的笑容都没下去,摆弄着手机曲谱也看不下去了,有点心痒想撩贺鹏轩,没等付诸行动就被一个微信信息打断了。 高兴自报门户,问他:请问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客气得梁章都有些不适应了。 离初次见面也过去快一个月了,梁章看微信没动静还以为对方谈的合作黄了呢。毕竟在经过他多方了解后,vv工作室的逼格实在有点高,他对此没敢抱太大的期待。而且他这段时间一心扑在梳理缺失的业界相关资料上,想着让自己准备充分了再找工作,没想到隔了这么久高兴会主动联系自己,语气还这么……小心? 梁章想了想,敲:方便,通话ok吗? 高兴发来了语音请求,开口就是:“梁先生您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梁章忍不住笑,他心情正好呢看什么都可乐,何况高兴这谈话的节奏是有点奇葩了。“当然,我又没有长着鱼脑袋,忘了谁也不能忘了高经理啊。” 高兴这才松了一口气似得,先道歉说自己工作做了点小调动所以才忙了几天,请梁章不要介意。梁章自然不会,问了一句便道:“原来是这样,恭喜高经理高升了,我现在这么叫你好像不合适,应该是高总了。” 高兴道:“就是个总监,在我们办公室一抓一大把呢。” 他谦虚了句,又问起了他们之前谈的那首歌,梁章想了想道:“这歌放在我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能播出去自然是好的。不瞒高总说,我自从毕业后就一直是个无业游民,现在是闲的没意思了,觉得还是舍不得音乐,毕竟学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到贵公司应聘?” 高兴从那个发视频的微博大v那里已经了解到梁章的学历,首都音乐学院出来功底都硬,何况要不是欣赏梁章他也不会三顾茅庐了。 “那太好了,我还求之不得呢!梁先生能加入vv我代表工作室表示欢迎,哪还需要走什么流程呢?不如这样,梁先生明天来公司逛一逛,看看比较喜欢哪个部门再做安排可好?” 这个发展出乎梁章的意料,不由有点飘,顿了顿,才道:“嗯,明天什么时间合适?” “上午十点,您方便吗?” 第14节 “可以。” “需要我派人来接您吗?” “不用,我认得路。”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贺鹏轩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四肢摊开没骨头似得赖在转椅里,忍着没教训,问他在做什么。 梁章赶苍蝇似得挥手,“别吵,我得吃根辣条冷静一下。” 贺鹏轩没get到这个点,已经要教训他别心心念念吃辣,梁章突然蹦起来一把跳到他身上大叫:“贺鹏轩我要去面试了!!哈哈,老子明天要去vv工作室面试了,那个特别牛逼的vv!职位任我挑!卧槽,居然不是在做梦,不行,我得去准备准备!” 他要下地贺鹏轩还不肯,抱着说:“你不是已经面试上了,你去挑人家,准备什么。” “你牛逼你不懂,我要是过了,必须请你喝82年的雪碧庆祝一下!”梁章在他脸上mua了两口,踢脚:“放我下去。” 他乐颠颠地去挑衣服了,到了这时候才开始担心自己的身材了,因为比起一个月前,这些高级定制穿在身上怎么看都有点别扭,活生生被他穿成了a货。好在贺鹏轩早两天就给他备着贴身的衣服,安排管家让人去取,才让他从衣帽间里移步。 这时候梁章才想起来问贺鹏轩怎么大中午地回来了,贺鹏轩排了几天才把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空出来,现在看来是玩不成了,也就没提。 第二天,高兴亲自招待了他,他如今是春风得意。 原本上面的老板换人,他还战战兢兢了很久,没想到等来了升职的消息,从经济人部门转成了人事部的总监,完成了三级跳,可谓水涨船高。而被他这么亲切地带着在公司几个部门转了一圈,梁章前脚出了vv,后脚就传遍了整个工作室了。 摸摸新鲜出炉的合同,看看不远的贺氏集团四个大字,梁章掏出手机昂首提胸:“贺鹏轩,我找到工作了!” 那语气骄傲得贺鹏轩一下就笑了,“嗯,要请我82年的雪碧?” 梁章:“这个先欠着,我得问问厂商。中午请你吃饭怎么样,地方你定。” 他终于也壕了一把。 贺鹏轩说:“你在哪儿?” 梁章说了,贺鹏轩说让他上来等他半小时再一起去吃饭。梁章绕过咖啡厅走进贺氏大楼的大门,上次见过的高跟鞋秘书正从电梯出来,看到他就快步迎了上来。那架势,前台都对梁章肃然起敬,以为他手上文件袋里放的几十亿的合作合同呢。梁章说了声要挂电话,贺鹏轩还不紧不慢地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说好你定了。” 他没选择恐惧,他是贪嘴,啥都想吃,但贺鹏轩管的宽,要他说一个否一个岂不是败兴。 贺鹏轩说:“不如中午吃中餐,晚上吃西餐?” 梁章:“晚上不行,我得和耗子吃饭。” 贺鹏轩不高兴了,“顺便住一晚?” 梁章闷笑:“虽然我想,可是某人鸟禽类的肚量我也不想挑战啊。” 贺鹏轩笑了一声,再说两句,开门看见他了才收了手机让他进来。 目送门关上,高跟鞋秘书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对好奇的同事们比划了个别多嘴的动作。今天绝逼是她职业生涯刷新的一天,上楼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电话都舍不得挂,注意这个主语是她英明神武的boss,这位是老板娘没跑了。 午饭过后,梁章等老张把贺鹏轩送回公司才转去了苏浩的琴行。 路上给他爸妈报喜,他妈妈本想着他前面那份工作不快活就算年薪百万放手也好,现在听梁章这么高兴,心里那点不对年薪的不舍也就散了。和他爸爸争着说了几句,梁妈妈又提起想要来首都照顾他生活的想法。 梁章表情顿时变得别扭,支吾半天说:“妈,我现在这份工作的时间和地点都很自由,我打算每个月回来住几天。你们就别来了,这里空气太差出门走两步得堵半小时,你们也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没办法陪你们不是要让你们无聊么。” 梁妈妈只听到第一句了,问他:“那这个月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次可要提前说好,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 梁章说等定了票告诉他们,梁爸爸又追问了些新工作的事,确定是个好单位,这才罢了。 苏浩听了喜讯比梁章都懵逼,对着合同看了半天才敢相信,连连对梁章说:“梁小章我就知道你从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初高考就是,现在也是,哈哈,哥哥赶紧发个朋友圈庆祝一下。” 梁章抢过他的手机,“你可别折腾,到底怎么样还不一定呢。况且……那什么,我很久没上手也手生了不是。” “合同上都没有试用期,直接就是正式工,你怕什么。” 苏浩不发朋友圈了,但从口到心都坚定地认为梁章一定行,能做到想做到的所有事情。高考,工作,看起来那个贺鹏轩也逃不了。 两人买了许多东西,顺道接了苗淼回来,弄了一桌子大肆庆祝一番。 贺鹏轩来接他的时候,他又喝醉了。没办法,一下子又忘了自己现在的酒量浅。 “吐了吗?” 贺鹏轩摸摸他的头和脸,烫手。 苏浩悻悻,他一高兴忘了劝了,不过这次梁章一醉就睡了,倒不像上次那么折腾。 贺鹏轩也不想他身上发热的时候来回折腾他,在苏浩这里借了地方让梁章醒酒,本想等他好一点再走,不想他一觉睡到天亮。 梁章早起时迷迷糊糊还起兴和贺鹏轩互帮互助了一场,这个没节操的都没拦着他,等发现是在苏浩家一切都晚了。虽然小夫妻没说啥,但贺鹏轩显然已经达到目的:短期内,梁章就算来也没脸借宿了。 第17章 更,重要的 梁章入职后第一个工作就是那个明星重返校园的真人秀节目的配乐。 他那首歌是一个原因,高兴出于个人的欣赏栽培他是一个原因;也因为对他的身份某些猜测,怕他因为空降的身份受办公室的人的排挤坐冷板凳,到时候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虽然拐了个弯,但不得不说高兴的职业生涯成功除了眼力还是有那么点好运气的成分在的。 梁章和贺鹏轩一起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虽然说他的工作性质只要自己条件允许就不需要坐办公室里,但他难得有机会和业内的专业人士接触又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要知道他这点技术还是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也是从人家那里东一口西一口地拼凑起来的,这些经历对而言还是近在眼前,现在重新做,他也没什么需要重新适应的问题。 而因为vv工作室的设备过硬,许多人都更喜欢留在工作室里工作,这也方便了梁章,简直是一个大宝藏摆在他面前,岂能放过? 开始两天还有人因为他新人且技术烂而有很大意见,一个字就打发了他:忙。 后来情况就扭转了,梁章还以为是自己的一腔诚恳打动了人家,简直太天真。高兴了解现状后,在节目音乐负责小组的会议上放了梁章的《重返十七岁》说这是栏目组指定的主题歌了,还特别强调了这demo是梁章自己灌制的。能混到这个会议室,那点耳力还是有的,这demo的音质比他们工作室最高级别的设备录出来的都不差了。 而没多久,在梁章因为一个设备操作总不对被人嫌弃的时候一个识货的上来说:“小梁,你这个操作是lv.8版本的才能做到,你现在用的这个版本太low。” 梁章这才转过这根神经来。 vv工作室又不是只有高兴一个人精,别说梁章的衣着打扮了,就那一套设备就抵得过他们十年死工资了,谁也没傻得得罪他。 况且,梁章又不是那种来玩耍的公子哥,人家是真的来做事学东西的,不必高兴多嘴关照,他们也比之前尽心起来。 梁章是个较真的个性,这一头扎进去,和贺鹏轩相处的时间一下子压缩起来。 贺鹏轩也像是忘了之前信誓旦旦不许他占用应该分配给自己的合理时间的威胁,还没把他拉进健身房呢,他一下子就瘦回去了,得,现在还得嘱咐厨房给他进补增肥。 而梁章没去保养,脸色倒是越来越好,可谓容光焕发。 以前他那张白嫩脸蛋只有一张皮,现在是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朝气活力,不止被一个vv的合作伙伴调侃他们是不是雇佣未成年了。 好不容易等梁章宣布不去公司了,贺鹏轩还没说话他就接着说:“我打算订明天九点的航班,回家住几天。” 贺鹏轩把这句话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才会意过来,微微皱眉:“回几天?” 梁章没察觉他开始拉低的气压,伸了伸手没够着,一边让他给自己夹对面那道菜,一边道:“我手上那个节目策划现在又卡住了,不知道具体出什么问题,配乐的事情没那么着急。要是公司没什么事,我住够一个礼拜。欸,贺鹏轩再给我夹一筷子,陈婶今天这道蕨菜做的太好吃了。” 贺鹏轩气闷地给他夹了。 梁章瞧他一眼,低笑:“你又干嘛?我不在家你也赶紧回去看看你爷爷你爸,成天忙来忙去,也没见你打电话问候一下他们。” 贺鹏轩也是个明白人,要是不让他回去那是不能够,但还没这么容易妥协:“最多三天。” 梁章点头,没让贺鹏轩高兴一会儿呢,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又说了:“下个月开始。我答应我妈了,每个月至少匀三天回去,我上个月不是忙过头了吗?补上三天,四舍五入一下凑足一礼拜正好。” 贺鹏轩:“……” 晚上手机上就收到梁章定的往返航班,果然是要住够一个星期,这会儿人正兴冲冲地趴床上跟他妈妈汇报呢,贺鹏轩连再商量下的机会都没有。 更让他郁闷的是,晚上弄完一次梁章就死活不肯了,说他可不想手软脚软屁股胀地回家。 贺鹏轩这次是真不爽了,洗漱回床上,翻身背对着他。好一会儿也没见梁章开腔,就想他是没心没肺地睡着了,一转头,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那瞬间,很奇怪,哪怕他连一句好话都没说,贺鹏轩却觉高兴起来。 梁章给了他一个安慰的亲亲,枕着他手臂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虽然他觉得麻烦,贺鹏轩还是坚持把他送上了飞机,梁章下了飞机给他发信息,他不冷不淡地回了个:哦。 梁章心里暗笑,手贱地给他发了龇牙的笑脸。 在家很是享受了一番未成年的待遇,桌上梁妈妈还兴冲冲地提议一家子趁这个时间去附近短途游,梁章还没应声,梁爸爸就给否了:“儿子在外面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回来歇口气,你还要拉出去受罪。” 梁章久违地看他爸虎着脸,他妈都不继续说了,便笑着安抚他明显被扫兴了的妈妈:“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个项目倒是不太方便去玩,我计划一下,等苏浩结了婚,我空出半个月,咱们不再国内混了,妈不是一直想去澳洲看袋鼠吗?咱们就去那。” 梁妈妈高兴应下来,梁爸爸吐槽她护照都过期了,两人又争了一顿,最后梁章拍板明天一家子去重新办证。 晚上和贺鹏轩视频的时候还学给他听,真是觉得又好笑又觉老两口可爱,梁章还让贺鹏轩帮他找找他的护照要是过期了也能一起办。贺鹏轩瞧他,告诉他他的户口大学的时候就成首都户口了,护照不归杭城管。 梁章吃惊:“不能吧,不是毕业的时候自己就转回来了?我都没给首都创收过,没工作单位,怎么还挂在那儿?” 贺鹏轩见他是真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不由好笑道:“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不是送了一套房子给你当毕业礼物吗?那时候就一起办好了。” 梁章:“……” 惊喜没有,全是惊吓。 掏出身份证,一看下面的落户地址,果然是首都某区某街道。 不行,回去得瞧瞧那房产证长啥样。 无语片刻,梁章也没管贺鹏轩看他笑话的嘴脸,问他:“你这两天回不回家?” 贺鹏轩说明天会回老宅,两人又聊了会儿,末了,梁章说他:“你还是加我微信吧,说话也方便,我现在接你电话都算漫游。” 他三个月前还是泱泱屁民中的一员,实在没法不计较。 等了一会儿,贺鹏轩才发申请过来,梁章给他发了个笑脸,语音跟他说:“记得发视频通话前给我发个消息,我要是在外面,也很耗流量的。”要是贺鹏轩发过来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梁章等了一会儿,又问他:“你在忙?” 贺鹏轩发了一个短促的没声音的语音,接着又发过来一条:“我在查它的使用说明。”虽然也看过梁章操作,到自己手上才发现对方玩得太溜了,他光靠模仿也用不来。 梁章从床上坐起来,“别告诉我这个主语代指微信。” “嗯。” 他回了一声,接着就发来视频通话请求。梁章重新开了灯,接通,兴冲冲地问他:“那你的第一次不是被我拿下了?” 贺鹏轩大方点头:“各种意义上。” 梁章乐了,一时藏不住话:“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懒得加我呢。那你也不玩微博,qq之类的?” 贺鹏轩:“我忙。” 第15节 梁章瞅他,“那现在又不忙了?” 贺鹏轩:“正在忙,更重要的。” 梁章笑得跟傻子似得,在床上滚了滚,说他:“这么算起来,你不是从没出现在二次元?那你学生时代怎么过来的?你朋友他们都不玩吗?你这也太不合群了。” 贺鹏轩说:“你先告诉我,屏蔽他人好友请求在哪里。” 梁章跟他说了,“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我刚刚就听见提示声一直在响了还以为是你的短信。” 贺鹏轩发现没法同时视频和改设置,索性先放着,提示声还在响,他有点不耐烦,但看梁章的脸就无视了那些:“我也不玩短信,麻烦。” 梁章想起下飞机的短信联络,更来劲了:“那我是不是也占了你短信的第一次?” 贺鹏轩挺爱看他这得意的模样,“所以说了,各种意义上的。” 贺鹏轩这第一次微信视频也挺持久的,说着说着他们都有点舍不得挂断,直到梁妈妈起来上厕所听见他房间里还有声音,在门外催他睡觉,这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 梁章陪爸妈去办了护照,晚上还被他妈妈和一群热情的老太太生拉硬拽地下了广场舞的舞池,和他妈妈跳了一段广场舞版华尔兹,把她们乐开了花。梁妈妈觉得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一手广场舞,一手乖儿子,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老伴都被抛在了脑后。直到梁爸爸在家呆的太冷清,也过来当起观众兼录像员,这就齐活了。 梁章不能更满足,到了第四天,贺鹏轩给他打电话。 “我在你小区外。” 第18章 脸红,心跳 从接到电话梁章一颗心就开始小鹿乱撞了,进了贺鹏轩的车被扣着腰亲的手脚发软也觉得不过瘾,仗着如今身娇体软姿势足,双腿圈着贺鹏轩的腰抱着他回嘴,生怕贺鹏轩还不够禽兽。 “等……贺鹏轩,你等一会儿。” “什么?” 贺鹏轩没听清,热昏头了,还吸着他的嘴不肯放。 梁章被他摸得浑身都烫,这会儿见裤子都要被脱了才总算把自己从贺鹏轩这个坑里拔出来一点,道:“大街上的,还在我小区门口,我爸妈买菜要回来了你生怕他们看不见你占我便宜是吧?” 贺鹏轩这才回了一点神,不甘心地揉揉他的屁股,“谁让你让我……” “什么?”梁章眼睛里全是笑,两人贴的这么近还觉得自己听不清,迎着他烫在自己脸上的呼吸往前凑了凑。 贺鹏轩说:“让我神志不清。” 梁章正要开骂,就被他亲了一口,低着声说:“你让我神魂颠倒。” 梁章腰眼一麻,那时候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傻逼被人拍到车震照,不是因为精虫上脑,精虫哪儿有贺鹏轩的情话让他疯?他重重地往贺鹏轩嘴上啃了一口,真是用了自己一辈子的定力把自己撕开了,把不依不饶的家伙挡开,抽回双腿。 “别闹,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梁章开始整理衣服,贺鹏轩有点不满,但是这会儿太高兴也对梁章藏自己的行为想不起来计较。见他拉安全带,问他:“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梁章盯他裤子中间鼓鼓的一坨,脸红心热:“别做梦了,我怕我爸打死你。” 贺鹏轩心一跳,踩油门,梁章边掏手机边吼他:“小心点我可不想跟你死一块儿还上头条!”他看贺鹏轩,耳边他妈问了两声才听见,忙跟他们说要见个朋友,今天不回来吃饭了。 梁妈妈还让他请朋友回来呢,梁章眼神打飘,说:“他待会儿就走,妈,我先不跟你说了。” 在酒店胡闹到下午,两个人都已经长在一块了。 梁章总算把自己智商找了回来,拿脚踢了踢他,撤开点,问他:“你千里迢迢赶过来就为跟我干这个呢?” 梁章之前没觉得,现在想想有点丢份,没忍住想计较一下。 贺鹏轩摸摸他的尾椎,把他重新往怀里带,低头说:“来找你吃饭,本来还要跟人开个会。” 梁章:“……” 脸皮都快烧没了,原来人家真是来办正事的,扭开脸:“那现在怎么办?” 贺鹏轩说:“有助理。” 他一手抱着梁章,伸手从团在一起挤在床边的衣服拖过来,拿出手机,果然助理打了六个电话,他和梁章都没听见。梁章怕他耽误了事,让他打电话问,贺鹏轩把电话一丢,说:“不是什么重要的项目,我就是……”顿了下,他笑了,亲着梁章说:“咱们把晚上的活动提前做完了,晚上做什么,要不要继续?” 梁章呸了一声,心里发甜,但发泄一场贺鹏轩对他的吸引力就没那么要命了,梁·理智·章说:“晚上回家陪爸妈,你爱跟哪儿自便。” 贺鹏轩掐了下他的屁股,梁章嗷了一声,两人闷在被子里我咬你一口你掐我一把,等贺鹏轩再压着他进来,理智章秒变智障兼结巴,话都说不全了。 早晨五点没到,贺鹏轩就起来了,梁章被他叫醒,听他说要去赶飞机有点傻。 贺鹏轩今天早上九点还有股东大会,没法缺席,和梁章说睡到自然醒自己去退房,又给他留了一叠现金,他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发现梁章身上除了手机一毛钱都没带。 梁章这会儿还不明白他具体说啥,等一觉醒来,才在床上发了会儿疯,被他妈的电话给催回了家。 回头梁妈妈还说他:“你这孩子晚上不回来住也不说一声,你朋友来你怎么招待人家的?钱包钥匙都没见你带。” 因为这个发现,她昨天就打电话给这个粗心的儿子了,结果也不知道在忙啥,打了几个也没接。 梁章摸鼻子,“妈,现在谁付账还用现金,支付宝和微信都能付。” 梁妈妈也想起来,点头,“没让人家付账就行。” 梁章这回没敢吭声。 梁爸爸有心想问那朋友是男是女姓甚名谁,被洞悉他那点想法的梁妈妈啧了声给挡了回去。 梁章回首都那天早上,老张来接他,贺鹏轩手头有个大项目,今天又亲自飞m国去了没个消停。梁章便让老张送他去上班,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外卖的时候,还有人问他今天他那车是几位数。梁章怔了下,说:“没注意。” 他不是没注意价钱,是没注意老张今天来接他开的是什么车,但想也知道贺鹏轩手上就没有一辆小款车。 大家不小心被壕一脸。 见他还跟在这儿和大家伙一起吃十块钱一份的盒饭,心里纷纷竖起大拇指。其中一个属性和梁章差不多的吃货妹纸感慨说:“咱们工作室虽然牛,但就是地方不够宽敞。你看人家贺氏,一楼咖啡厅,二楼餐厅,只可惜他们只有咖啡厅对外开放,我早听说里头的厨师都是六星级的,帽子能顶天的那种。” 其他人纷纷附和,梁章吐槽:“就供他们自己吃三顿饭?那么大一块地方不嫌闲得慌?” 妹纸赶紧说:“不是,是要卡,分员工卡和会员卡,不是内部人士都搞不到。” 梁章记下了这件事,回头就和贺鹏轩提了提。 他也有点受不了盒饭,不是他舌头矫情,是他的肠胃矫情,外卖太油他这身体从大吃货国人退居二线,吃了爱出毛病。 贺鹏轩说给过他了,见梁章早不记得了,便知道他是不知道那卡是干什么用的,亏他还以为对方从来不用是想和办公室的人在饭桌上处感情。 第二天,高跟鞋秘书来了一趟梁章的办公室,给他同事每个人发了一张会员卡,又再给了梁章一次员工卡,走的时候尽心地重复老板的交代:“师傅每天都给您定了营养菜单,若是您有另外想吃的东西,打卡上这个电话让他们给您另做就好。” 她一走,办公室里的技术宅们看梁章的眼神就跟哈士奇看到金华火腿似得。 梁章略觉承受不来,这么在贺氏二楼吃了一个月,这股热度才算慢慢退下来。不过自那之后,梁章就成了vv的吉祥物了,除了他办公室里的那几个,几个直系领导见到他都主动问好。梁章佩服那位高跟鞋秘书会做人,给他送卡那天,也给他头上的领导们一人送了一张高级vip。 梁章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也想不到这是贺鹏轩百忙中特意关照过高跟鞋秘书的。就他头顶这些领导,办公室离贺氏大楼还不足一千米,工作这么些年可从来没上过贺氏集团一楼以上的楼层,自然比梁章这个半路出身的清楚这一张卡代表的分量。 但不管怎么说,梁章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专业人士的“青睐”。 人人都知道吃人一个桃子要送人一个李子,同事们对梁章无以为报,在他来请教的时候自然尽心尽力。到后来,不必梁章心怀忐忑地来问,他们都爱带着他和自己做事。梁章智商比情商可观多了,被这么多个师父带着,那专业能力是按照坐火箭的速度蹭蹭蹭地往上飙。 为这件事,梁章充满干劲,仿佛从现在开始踏上人生赢家的康庄大道。 相比起他高兴得和每天路上都捡钱似得的状态,贺鹏轩就不怎么样了。 他现在吃一顿得饿好几天,阔别多年,悸动重燃,正是最稀罕梁章的时候,心情自然不那么美妙。梁章对他的晴雨表也有自己的雷达,见他不高兴,哄他说等自己把师父们脑子里的存货都挖空了,他的时间就全是贺鹏轩的了。 贺鹏轩心知被骗,手机里还有他定了当月要回杭城呆三天的往返票罪证呢,不过听着也有了笑脸。 这天好容易梁章把时间空出来,说是过两天经理高兴要带他去见真人秀节目组,在家准备两天。贺鹏轩吃晚饭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俩小年轻吃顿饭的功夫手脚还在饭桌下面动来动去,陈管家瞧着摇头,心中只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但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只想起一件事来提醒了贺鹏轩一句,贺鹏轩晚上果然收敛很多,反而是梁章觉得不过瘾缠着他的腰不放。 贺鹏轩拍拍他的屁股,“别闹,明天是六月六你忘了?” “嗯?什么六月六?” 梁章睁开眼睛,贺鹏轩当他被干迷糊了,笑着亲亲他:“每年不是都和苏浩约出去玩的么?神神秘秘的……你不是和苏浩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吧?” 贺鹏轩忽然想起这茬来。 梁章心里一惊,这下彻底醒过来了,松开腿踢了踢他含糊道:“你今天话真多。” 贺鹏轩知道这是不许他多问的意思了,虽然心里有点犯嘀咕,但也识趣地没追问,却不知道为着他的“提醒”,梁章忐忑了大半夜。 六月六。 他和苏浩从没有这个约定,那想必是梁小章和耗子这十年来的习惯了。而这个日期……梁章摸摸跳的有些过快的心,轻轻吸了一口气。 第19章 再见,小章 六月六日。 这天苏浩果然一早就等在了别墅外。 梁章出门就见他正蹲在车外抽烟,顿时皱皱眉:“不是说要戒了吗?” 苏浩抽烟不算凶,苗淼怀孕后就立志要戒烟,往后孩子出生总不能让他跟着吸二手烟。 苏浩把烟掐了丢前边垃圾桶里,没提近来事业上遇到的挫折,只挑了点不痛不痒的说:“这几天不是还在商量婚礼的事情吗?苗苗妈昨个儿大半夜又把我折腾了一回……哎,我那个丈母娘啊,计较起来别提多糟心了。” “又怎么折腾你了?” 梁章不是第一次听苏浩抱怨他丈母娘了,原本婚礼从五一长假拖到下下周的六月十七便是那位丈母娘的杰作,不过苏浩也没和他细说是什么缘故。 “还不是前边听哪个老姐妹炫耀她女儿结婚那场面婚车排满大街,特意来关照我呗。不说这个了,结婚都这么麻烦,等你以后结——咳咳,我是说梁小章你要不再睡一会儿,脸色怎么又这么差?”苏浩启动车子,边道:“那破地方跟你风水冲,偏你每年非要去受罪,图的什么?你到底是去干什么的,每年都搞神秘,还非说就算彗星撞地球的,这天我也一定要把你挖起来送过去,真是搞不懂你。” 梁章诧异,居然连苏浩都不知道他这是去干什么。 他捏了捏拳头有些紧张,岔开话题和苏浩说道:“婚车的话我问问贺鹏轩,他在杭城也有不少朋友,都不是什么难事你就别烦心了,把人家宝贝了二十几年的闺女娶回家你还不许人家对你有要求了?” “那哪儿只是要求啊?恨不得我一夜变成世界首富,啥都比得过她老姐妹的女婿们那就万事大吉了。你不知道昨晚把苗苗给气的,就跟我丈母娘说,那谁谁是小三转正嫁了五十岁的老头还不知羞摆排场,是不是她也得这样我丈母娘才满意……” 苏浩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梁章听了也汗颜。 结婚果真不是一件易事,还好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这种困扰。 这几年梁章过得不如意,苏浩也从不拿自己的事情烦他,不过现在提起来见梁章宽解自己还时不时给自己出主意,倒像是他们两人十年来扮演的角色反转了似得,心里便颇多感慨,嘴上笑道:“梁小章你可以啊,三句不离贺鹏轩,我是不是干脆被你陪嫁给那谁了?使唤起人家来你倒是不客气,小心他烦你,到时候你找我哭,我找谁哭去?” “我就你一个哥们,他要是连这点忙都不帮,老子才懒得甩他。” “呦呵,梁小章你长进了啊。” “你才知道啊?”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便轻松起来。 第16节 到了地方,梁章打眼看到首都音乐学院几个大字才愣住了,苏浩正和保安打官腔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之后得了允许进了校园,直接把他送到了图书馆。 梁章被他带到图书馆一楼的储物柜前,给他递了一个东西:“喏,替你保管的钥匙。您去忙您老的神秘事,我去拜访一下老教授,再带苗苗去产检,晚上过来接你。” 梁章接过钥匙,听到这儿才回神道:“你去忙你的,我难道还能把自己走丢了?” 苏浩摇头,“那可不一定,每年到这时候你都发疯我可不敢放你出去祸害社会。老规矩,晚上八点我来接你,别瞎跑远了。” 梁章一笑,“知道了,苏妈妈。” “靠,朝我妈卖乖去吧你。” 苏浩啐了他一声,又不放心地再确定了一遍来接他的时间才走了。 梁章深吸一口气,在储物柜墙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钥匙上标记着的3001柜子。也不知道梁小章和苏浩是怎么做到的,毕业这么多年还私藏了学校的公物……梁章试图吐槽让自己轻松一些,但心里的紧张一点没少。 储物柜里放着个密码盒子,梁章几乎没有犹豫地输入了自己最熟悉的密码,盒子打开竟还有一层保险,指纹解锁。 “你啊,都get到当特务的技能了……” 梁章取出盒子里精心存放的一支缠着耳机的录音笔,凝神看了一会儿,才把盒子重新放回去上锁,在附近摸了一圈,坐到了图书馆背后挨着人工河和柳树下的长椅。 “梁章梁章,今天是2008年6月6号,家里都很好,你呢?” 充满朝气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梁章一下就笑了。 “哎,我不小心在日记上写到你,被老妈问起来呢,她都把自己给暴露了。你说她怎么这样啊,我都多大了她还偷看我日记,还好我也没在上面写什么要命的东西,不然就惨了。所以,我决定了录音,算是给我们这段经历留一个纪念。你知道不,你留给我的那些歌买走的人都出专辑了,妈呀,一下子火遍大江南北了有木有?当时只收三百万真是便宜他们了,要不是我心虚……咳咳,自从受了你的熏陶,我写歌都写不出来自己的味道了,好郁闷啊……” 2009年6月6日。 “梁章梁章,我眼神怎么这么不好!这是挖坑给自己跳啊,那姓杨的能再恶心一点吗?妈的!” …… 2010年11月11日。 “卧槽,梁章梁章我跟人睡了!!” 这个声音的背景音是深夜,梁小章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不掩饰兴奋。梁章霍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只听梁小章继续卧槽了好几声,才说:“真挺舒服的啊,怪不得你……嘿嘿,果然我们天生就是弯的,梁章梁章,咱十年后处的对象长啥样啊?哈哈,我猜肯定没有我今晚睡的这个帅……就是吧……那个有点太大了,开始真的很疼啊……” 梁章觉得鼻子有点痒,摸了摸鼻子,跟着卧槽了一声:梁小章你熊的! 2011年6月6日。 “梁章梁章,我毕业啦!!就是还没找到工作……哎,你别笑话我啊。去年我就开始找工作了,可都怪那个姓杨的,妈的真是阴魂不散,也不知道跟导师说了什么居然连推荐信都不开给我!靠靠靠!阿轩去年就说让我别去到处碰壁了,还绑了他的银行卡每个月给我汇钱当我的创业资金,可是我没敢动啊……耗子都说了,我要是真用他的钱,那成什么了?万一以后闹掰,我怎么还清他这份人情……” 2012年6月6日。 “梁章,你说贺鹏轩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总觉得他喜欢我喜欢的很没道理啊,我这个人也没什么优点……虽然吧,一开始肯定是他先打我的主意,不然干嘛一天到晚约我出去吃饭?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也承认了,所以我才敢跟他约炮。虽然那时候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怎么会喜欢跟男人那样,真有那么爽?可是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谁让他人长得那么正,对我也很好……” 梁章内心弹幕突突突:梁小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啊,我喜欢和男人怎么怎么样了?!卧槽梁小章你可以啊,居然是你先约的炮,让老子二十八年单身狗情何以堪? 2013年6月6日。 “梁章梁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那个姓杨的王八蛋居然买通我同事偷我的曲稿,偷了就算了,居然还敢当我的面说我江郎才尽写的都是狗屎。啊啊啊!!老天怎么不把这种人渣回收回去!气死我了!……” 2014年6月6日。 “梁章梁章我又辞职了,毕业三年我都换了六七份工作了,你说我怎么犯了一个小人就得跟着倒霉一辈子了,问题是我还亏心,不敢跟阿轩说……老爸总问我工作怎么样,我只能骗他……哎,阿轩的公司从m国转回国内,今年快忙死了,总是两头飞,都没时间陪我。耗子前两天半夜居然打电话跟我说他想结婚了。疯了吧他,是谁以前还信誓旦旦说不到三十岁不谁都别想逼他进坟墓。不过我去见了那姑娘,是挺可爱的,不过人家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哈哈,耗子有的等了……” 2015年6月6日。 “梁章,总觉得阿轩也快受不了我了。我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没人能肯定我的能力,或许我根本也没有那个东西。我到现在还想不通他喜欢我什么……我还记得以前,有天我忘记给他打电话,第二天打过去的时候他说他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等我电话,怕我晚上想起来打过来他却错过。可是现在,他大概都记不起来我给没给他打过电话了。他真的很忙,每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开会开会……我每天没事可做,也跟他找不到话题聊,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2016年6月6日。 “梁章,苏浩说我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我自己。其实我都知道,真的,我想改变的,可是一次又一次,我真的要失去勇气了。耗子还劝我跟阿轩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我怎么敢?我们现在还不够冷静吗?他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够用,我呢,每天都在找事情打发时间。昨天我摸自己的手,连茧子都要没了,我有多久没碰过吉他,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提起笔连音符都画不出来,学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梁章,我觉得跟我耗贺鹏轩也是在受罪。可是我现在手里能抓住的只有他了,没法放开,梁章,我舍不得放开他……” …… 梁章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耳边的录音早停了,他还呆呆地坐着。 直到苏浩找到他,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坐到他身边,“梁小章我去你丫的,老子找你找了半天,你居然在这里给老子睡大觉。” 忽然被梁章抱住,苏浩的声音一僵,随后苦笑着抓抓他的头发,“每年到这个时候就得发一次疯,你真是……哎,说吧,这回想干嘛?是要哥带你去k歌一整晚还是去兜风?” 梁章笑了一下,“耗子,谢谢你,这些年……辛苦你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事吧大哥?” 苏浩虽然笑,却莫名有些不安起来,心道还不如以前梁章又哭又笑又闹的时候呢。 梁章摇了摇头,松开他站了起来,道:“不敢耽误你回去陪老婆,送我回去吧。” “小章,这个……不放回去了?” 苏浩有些犹豫地看了眼他手上还捏着的录音笔,梁章手紧了紧,好半晌才对他笑着摇了摇头,“不了。” 苏浩一下子就放松开了,揽着他的肩膀道:“钥匙给我。” 梁章依言,下一秒就见苏浩狠狠将钥匙丢尽人工河里,发出一声咚的落水声,苏浩说:“十年前你就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它了我就这么干,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他朗声笑道:“恭喜你梁小章,终于——迎来新生!” 第20章 心之,枷锁 首都音乐学院校内网置顶了一个狂热帖。 #请广大好心人告知,图上这位学长是哪个系的男神?求科普!还有,最后一张图上,这两位一定是真人cp吧?嗷嗷嗷!#【图】【图】【图】 被吴学长指路的苏浩戳开帖子一看,只看上面是梁章坐在柳树长椅下被偷拍的照片,第一张他戴着耳机迎着阳光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还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宠溺和纵容的意思。第二张,背景没变,但梁章却紧紧皱着眉头,唇线也绷得紧紧的,神情里满是心疼。苏浩刚跟着皱起眉头,就看到第三张照片上梁章抱着自己,联想到标题顿时哭笑不得。 正想披马甲纠正事实,就看到帖子下有人留言缠着梁章曾经在学校里被郑成斌揭露抄袭的事情不放,对此展开了强烈的讨论,全没有一句好话,苏浩气得摔鼠标。联系完管理删贴,苏浩致电打探了下梁章的口风见他并不知道这事,便顺便提了提婚礼的事情,混过了话题。 贺鹏轩看他挂了电话还在笑,便问他,梁章说:“下午陪耗子去试新郎装,顺便买身西装,我当伴郎要穿的。” 贺鹏轩兴致不高地说:“早给你定好了。” “乖,你不是也很忙吗?” 从昨天开始,梁章心里憋着一股气,见他一副委屈的样子怪声怪气地回了一句,没多睬他。 苏浩婚礼的当口,梁章提前两天赶回杭城,一大早贺鹏轩送他去机场。 梁章预备着留下陪爸妈几天,这一来一回也得有个五六天。贺鹏轩原本还想以苏浩的朋友的身份跟去参加婚礼,被梁章否了。好歹是苏浩一辈子一次的人生大事,怎么都要以他的喜好来,哪怕苏浩现在没有以前那么不待见贺鹏轩了,可见面也不自在,何苦来? 贺鹏轩只好让梁章替他送了一份份子钱作罢,在公司忙了两天,合计一下带着一副刚入手的围棋送到老宅去了。 这天是周末,他爸难得有空带着一双龙凤胎来陪老爷子。 不同于贺鹏轩他们,龙凤胎虽然生的喜庆,但那时候喜欢孩子并很会照顾人的贺老夫人已经去世了,所以这两个孩子便由父母带在身边抚养。贺爸怕这两个孩子和老爷子生分,若是有时间一定带着孩子上门,当然了,也是不愿意老父亲独居太冷清。 贺鹏轩上门的时候他满脸惊讶,想到老管家说的这几天都备着贺鹏轩喜欢吃的东西,便明白贺鹏轩这些日子经常回来。 他心里惴惴,心道:这孩子不会是在外头闯了什么祸,到了要老爷子帮他兜住的地步了吧? —— 婚礼就在明天,男女双方该收的份子钱也都收到了,苏浩冷不防看见贺鹏轩给的那份,瞪圆了眼睛。 他电话里问梁章这是几个意思? 因为苏浩的婚事还有苗淼肚子里的娃,梁爸爸很是眼红,这天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又拿出来炒冷饭,问他感情状况婚姻规划,梁章虽然一脸笑胡扯八扯地糊弄过去了,但心里到底焦虑起来,被苏浩一问跟吃了炸药似得,说:“他钱多的烧手呗。” 苏浩一惊,这口气可是很久没听见了。给梁章操心了这么多年,现在要改也改不了了,忙问他:“你和那谁,又闹矛盾了?” 梁章否认——大概也察觉到他最近情绪不高,贺鹏轩这些天可以说一直在看他脸色办事,连个不字他都很久没再听见了。可想到他爸盼儿媳妇盼孙子的热乎劲儿,梁章头疼道:“你前脚结婚,我爸还不着急啊?问了两句我心里有点难受,耗子,你说我是不是挺不是东西的?” 刚睁眼那会儿,他还信誓旦旦要掰手指和贺鹏轩一五一十地把道划出来,天知道他当时有多认真。可现在……梁章叹气,不是因为欠了贺鹏轩太多人情说不出口,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总之掰扯不清了。 苏浩也叹气,说:“能拖就拖一拖吧,实在不行再说。” 否则,还能有什么办法? 贺鹏轩发来视频,那会儿梁章没一点睡意,贺鹏轩就笑他:“苏浩结婚你兴奋个什么劲?” 梁章没将他爸妈的期待说出来给贺鹏轩添堵,看见他这么高兴,心里竟然涌起一股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冲动,所以挑着话说:“耗子被你的大手笔吓到了,你说回头你结婚他还得吐出来,你这不是成心让他难受吗?” 贺鹏轩果然没看出异样,被逗着了,说:“那有什么,最后不是都进他儿子的口袋了?” 梁章稀奇:“这是什么说法?” 贺鹏轩:“我的份子钱还不是你收着,你收着不就成了你干儿子的奶粉钱了?” 梁章笑倒在床上,趴枕头上问他:“你爷爷还好吧?”知道他今天回老宅,自然要关心一下的。 贺鹏轩一时想到他爸私下里问他是不是闯祸了,干没干犯法的事的场面。他说没有还不信,还被追着问没犯事这么巴巴地孝敬他爷爷?想到就觉得糟心,可和报喜不报忧的梁章一样,贺鹏轩略过这个不提,只说:“都好,今天和一些老朋友约出去跑马,我不放心也跟来了。” 说着还让他看看窗外的草场,草场上打着高灯,梁章瞧了眼规模挺大的。 贺鹏轩问他喜不喜欢,梁章说没玩过是有点好奇,他便说:“你把你的时间排一排,我们找个时间来,我教你骑马。” 梁章听着心里有些涩,现在贺鹏轩这个大boss也得迁就着他的时间,可见有些事情只看自己愿不愿意,忙不忙的都是借口。但不可否认地,他听着这话很顺耳,正打算说句好听的也让贺鹏轩甜一下,就听他接着用那种特别低沉磁性带笑的声音说:“你的天分肯定很好,骑着我的时候就特别棒,无师自通。” 梁章:“……你大爷的。” 贺鹏轩离傻逼也只有一个梁章的距离了,被骂了更来劲,梁章耳朵被他塞了一堆带颜色的废料,面红耳赤但又心痒。闷在被子里,大着胆子撩回去,好半天拉开被子,第一件事就是抽纸巾。他一边擦还得把这撩拨没底线的锅甩到贺鹏轩头上,说他:“火气这么旺,记得吃两天苦瓜消消火,我可不想陪你肾虚。” 贺鹏轩也在和他做一样的事,但显然还没过瘾,和梁章说:“你把灯打开,我想看你。” 梁章自认还有点底线——实际上胆子有限,犯案前把灯关了。 梁章没按,对着视频里大秀身材的贺鹏轩咽了咽口水,刚才的刺激还没散,他看到这样的贺鹏轩有点吃不消,半晌忽然说:“贺鹏轩,我有点想你现在就在我身边。” 贺鹏轩把摄像头放回了自己的脸,看着映着手机的屏幕光神情柔和眼睛亮晶晶的梁章,对视片刻,他张口想说什么,梁章没给他机会,仓促地说:“我先不和你闹了,明天我还当伴郎呢,你早点睡。”顿了顿,把手从挂断键上收回来,低声说:“贺鹏轩你别来,好好陪你爷爷,我这里……也不方便招待你,等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等贺鹏轩不情不愿地给了准话,他才给了个黏糊糊的晚安吻,结束视频通话。把手机塞枕头下,梁章把自己一张脸闷在枕头里,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不是情商低的人,自然能够感受到自己对贺鹏轩萌生的超过炮友的情感,那么炙热,那么让人忘乎所以。 贺鹏轩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哪怕他本身的条件再次一等,只他单刀直入的相处方式就足够征服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梁章。 只是…… 苏浩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当他把钥匙丢进水里的那一刻,也在梁章的心门上上了一道锁。他分明明明看到自己对贺鹏轩失控的喜欢,也知道对方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却已经望而却步。就好似,再往前走一步,梁小章守护的东西就会随之破碎了一样。 ……梁小章不舍得放手,那他便——不放手好了。 而这个决定,与梁章自己,与他的感情无关。 ———————— 第17节 苏浩的婚礼办的很温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梁章这个伴郎挡酒战力太差,最后大家都看不过去了把他打发去招待女方来的朋友。苗淼的同事同学倒是很欢迎这个拉高男方颜值线的伴郎,梁章陪着她们喝饮料,个人信息也被翻了个底朝天,被迫加了好几个妹纸的微信。 因为苗淼怀着身孕,他们计划中的蜜月也只能延后了,苗淼在单位也只请了周一一天假,婚后第二天下午就返回首都了。 梁章担心苗淼坐飞机不舒服,出机场的时候还关心着,给她拿保温杯倒水的时候,苏浩手肘顶了顶他,他水都倒到自己手上了,苏浩同他说:“欸,那是你家那谁吗?” 贺鹏轩不是老张,就他那个头,往那里一站想忽略都难。 梁章也惊讶,重新倒水递给苗淼的功夫贺鹏轩就走过来了,接了他手上的杯子看他的手,眉头都皱着。 梁章笑说:“没事,温水。” 贺鹏轩这才放下他的手,牵在手里,对苏浩和苗淼道了恭喜。苏浩有点不自在,苗淼大大方方地答谢,又因他那份份子钱的关系说:“回头梁章若是……苏浩出他那份份子钱,我给你贴一份。” 和苏浩订婚之后,苗淼便被告知了梁章和贺鹏轩的关系,虽则不是腐女,可单凭他们两人的颜值就足够征服对这个特殊群体不甚了解的苗淼了。 因此虽然和贺鹏轩也不过几面之缘,苗淼对他的感官一直不错。 贺鹏轩对苏浩选老婆的眼光点了个赞,笑着应了,又说:“我们送你们回去吧。” 梁章也正有此意,本来他们是打算一起打车的,但现在显然没必要。 一路上苏浩都没机会开口,不必说了,他算是体会到为什么梁章三天两头说贺鹏轩小气。为着他刚才碰了梁章一手水的事,就这一路也没给他个好脸色也就罢了,说话都不带他,只管招待苗淼和梁章未来的干儿子。 他心里正腹诽呢,没想到下车的时候贺鹏轩还专门从车里伸脖子跟他说:“你琴行铺面的事情有人处理过了。你是梁章唯一的发小,有麻烦只管找他或者找我。” 苏浩一呆,没等他问,贺鹏轩就让人开车走了。 苗淼惊讶,问他:“琴行怎么了?” 车里,梁章也问贺鹏轩是怎么回事。 贺鹏轩解释说上次琴行有客服打给陈管家做vip客户回访,管家留意到客服说以后琴行的地址可能会改迁,请他谅解会带来的不便什么的。贺鹏轩听说了自然不能当不知道,让助理了解了下,是那琴行的铺面老板生意失败想出售那块铺面,苏浩盘不下来,只能挪地方。苏浩这琴行开了也有两年了,换地方不是那么简单的,真这么干了这对于他的事业可谓伤筋动骨。 梁章沉默了下,试探地问他是怎么解决的。 贺鹏轩也没瞒他:“以后苏浩的房东就是我们了。” 梁章嘴巴都没合上,贺鹏轩看他不喜反惊,心中道没有说那块地皮其实已经记在梁章名下是明智的,按梁章的马虎说不定过几年也发现不了这一点。 见他因欠了自己人情就皱着一张脸,贺鹏轩更决定瞒着了,摸摸他的毛绒绒的脑袋,说:“这笔钱就是放银行还是拿出来生钱的区别,你觉得银行的利息能有苏浩付的房租多吗?” 钱怎么生钱的门道梁章不懂,听了果然信以为真,吐出了这一口气又朝他说:“那我刷刷脸你给耗子打个折呗。” 贺鹏轩也点头,说:“随你。” 梁章暗笑,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哪儿能真让贺鹏轩因为自己就和苏浩放松房租了,回头苏浩还不得吓着? 撇过这一茬,梁章掏出手机给贺鹏轩看在苏浩婚礼上拍的照片,说他婚礼上的趣事,看到一张的时候贺鹏轩忽然伸手翻回去,看着人群中一对中年人,问梁章:“这是你爸妈?” 梁章一看还真是,问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贺鹏轩嘴角闪现笑意,说:“你妈妈笑起来和你很像。”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梁章笑容放大,说他:“应该说我像我妈,她漂亮吧,以前是他们单位第一美人,现在放眼全国也是排的上号的广场舞一枝花。”顿了顿,他说:“你是不是挺高兴我没长得像我爸?” 贺鹏轩端正脸,教训他:“怎么这么说话。” 梁章嗤他,“少来了,当我听不到你心里正放鞭炮呢。” 梁爸爸是个标准的硬汉脸,不难看可也和英俊没几毛钱关系,梁妈妈从小就夸自己会生养,梁章就一对眉毛随了他爸,梁妈妈也说了,老梁也就一对眉毛能看。 贺鹏轩绷不住笑了。 第21章 小攻,出柜 到了家,上楼洗漱换衣服的时候,梁章跟他黏糊了一会儿才问他:“我今天回来你怎么知道的?我本来还想给个惊喜呢。” 没想到反而是他被贺鹏轩惊喜到了。 贺鹏轩没细说,低头看攀着自己脖子的人,说:“很惊喜,看到你改签我很高兴。” 梁章在航空公司的vip账户和贺鹏轩绑在一起的,票据消息也会往身为主账户的他手机里发一份,看到梁章改签机票提前两天回来的时候他真的很惊喜,他知道梁章舍下爸妈回来为的是什么。他此刻已经很满足了,听梁章说要他记住现在的欢喜,下个月他多回家一天陪爸妈可不能跟他对着干,都没挣扎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晚上两人情绪都很高,狂欢到下半夜还不罢休。 第二天贺鹏轩还爬的起来神清气爽地去公司办公,梁章直接睡到晌午,管家在门外叫了两回门都没把他叫醒,问过贺鹏轩才让他睡到自然醒。 梁章醒来吃过饭也没什么精力,放点音乐,清闲地在翻朋友圈和微博,末了又在等贺鹏轩回来吃晚饭前睡了个回笼觉。 不料,饭点前贺鹏轩打电话来说要回老宅一趟,让他自己吃饭。 他那位蜜月了三个多月的姑姑回来了,给大家带了礼物,让他们回去拿,顺便聚一聚。 梁章就说:“那你就住一晚再回来,你看我丢下爸妈跑回来,你就得回去多尽点孝心,算是你给我抵上了。” 贺鹏轩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这说法,留了个心眼,问他:“你晚上要去苏浩那儿?” 梁章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行。苏浩和苗苗新婚,我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了,耗子他丈母娘要过来照顾苗苗,就这两天的事。” 贺鹏轩哦了一声。 “你别觉得孝心藏心里就行了。”梁章说,“我这次回来你高兴吧?我回去,我爸妈的高兴不会比你少。同理可得,你爷爷见了你,也是一样的,除非你特招他讨厌。”这必须不能,梁章可是听他说了,他这几个月回去的时间固定了,他爷爷总提前让家里备着他喜欢吃的东西。 贺鹏轩没话说了。 梁章感慨道:“虽然是每个人都有和别人相处的方式,你和我就不一样。不过,贺鹏轩我不跟你见外才和你说的,我这次回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爸妈,你看他们岁数都这么大了,还总说要跟我来首都照顾我的起居。亲爹亲妈才会这么在乎你,你觉得我每个月就回去这么三天过分吗?” 贺鹏轩觉得自己再不表态,梁章大概都要对他的人品失望了,说:“我知道,我也没当回去陪老人是任务,以前我是……心意不够。” 他其实想说他忙,可想到自己为了梁章总能把日程特地排出来,这借口找的脸太疼,没有忙不忙,只是有没有这份心罢了。他家里确实没有人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他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习惯了这种不近不远、但到了需要自己的时候为家族为亲人挺身而出的亲缘观念,可梁章显然对此看不顺眼。 听他这么说了,梁章也不想把话题上纲上线的。 说到底他其实是自己亏心,因为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从没主动关心过父母,后来懂得了可也没有机会了。现在失而复得,恨不得把心都捧上去给爸妈取取暖,这样的心意是因为他失去过才懂得珍惜,根本不值得任何赞扬。 而他也已经真心把贺鹏轩当做自己人,不愿让他以后和自己有一样的后悔,才总是多嘴提醒他。咳咳,哪怕一开始确实是为了打发他出去。 梁章想让气氛轻松些,故作心塞地叹了一口气,说:“不过,现在就算我求他们来他们都不肯来啦。” “嗯?” 贺鹏轩有点没反应过来。 梁章噗嗤一笑,说:“四月份那会儿,苏浩爸妈不是来这里照顾苗苗吗?苗苗还没休产假呢,苏妈妈每天做三顿饭,其他时间连出门一步都困难,人生地不熟的。苏爸爸也难受坏了,这么呆了一个多月,说是因为婚礼的事情回去准备,其实就是躲回来的。我妈可是听苏妈妈诉苦说了一大箩筐呢,把首都说的简直跟解放前的牛棚似得。” “我妈还学给我听,苏妈妈说,哎哟,首都那地方,我真是脚都不要在往那里踩一下喽。” 他用杭城话说的,抱怨也像是撒娇。 “我妈一打听,说苏妈妈住了一个月的小区里都没人跳过广场舞,又问我,我说我住的地方也没人陪她跳广场舞,我妈脸皱的跟什么似得。我妈就说了,我爸宅男一个,有个电脑有人陪他玩棋牌就行,她就不成啦。我爸说那就让她自个儿留在杭城,他跟我走,我妈骂他不给我添乱就要上香了,这下可没下文了。听到首都这两个字都怕呢。” 贺鹏轩听得也乐得不行,刚才那点尴尬也一笑而过。 梁章听他笑就笑得更欢了,趴沙发上唉声叹气地说:“你说,过两年我告诉我爸妈,我给他们讨了个首都的媳妇儿,他们是不是愁死了?” 贺鹏轩眼里染上一道亮光,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梁章说:“那咱们打个商量,你嫁我那儿去,怎么样?” 两人侃了半天,直到管家来问什么时候摆饭,贺鹏轩才催他去吃饭。 晚上的时候,厨房陈婶、杨妈和管家他们都回房去了,梁章觉得有点冷清,也没再抱着手机刷消息,上了工作室开始研究节目组给的配乐要求。 这些日子在vv混着,他对业内的行情也有了直观的了解,07年那会儿唱片界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市场转向了影视。 但那年杀出一匹黑马力挽狂澜,说的就是郑成斌。 他那张专辑轰动一时,让娱乐公司大赚了一笔,重燃了市场信心。也因为收益可观,自然也有人愿意往这里头砸钱,前路一拓开,新生代的歌手、被埋没的歌曲、作曲人如雨后春笋冒出来,对影视业都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这一股热度烧了几年,音乐盗版问题也由郑成斌开了先河。 他的作品在各大音乐软件上禁止免费下载,提供试听和付费下载,其他歌手纷纷效仿,消费者们买账,渐渐习惯了付费听歌的消费模式,盗版的风气被打压唱片市场就被撑起来了。 业界内歌手选秀的节目倒是非常火,不过约莫是时间差的问题,现在出名的选秀歌手对梁章来说全是生面孔。 像这种消费明星人气而另辟蹊径的真人秀节目,也自然得不到资金的优先投入,直到最近两年这股市场热度开始慢慢冷却,投资商的目光才陆续转投到真人秀节目上。 但哪怕是这样,仍然有许多人不看好真人秀节目,认为还不如开场演唱会赚的多。资金不足,以至许多真人秀节目被腰斩,像梁章接触的这个节目也是一波三折,直到近期才把嘉宾确定下来,到后期制作还有一段时间要磨。 梁章算是体会了一把蝴蝶效应的威力,对于被称颂为不灭神话的郑成斌撇了撇嘴,重新静下心来做点简短的谱子找找感觉。 这边,贺家老宅一大家子也吃了晚饭,倒没有按惯例陪老爷子下棋,而是聚在客厅里聊天。 吃饭前,贺鹏轩发现老爷子有点发烧,测了体温还好但血压高的吓人。 老爷子不拿这当回事,小辈们也不能让他费神,见他吃了降压药也不想太早回房休息,很自觉陪着老爷子说话,说说自己的近况。当然了,带着新婚丈夫回来的小姑姑说的最多,都是关于这一趟出去看到的风土人情,挑挑拣拣说些开怀的博老爷子一乐。 他堂姑回来贺爸爸打过电话问过,也没亲自过来,只让家里的女人带和孩子过来,这还是对他这个堂妹重视才有这样的表现。而现在妯娌三个加上个能说会道的小姑,看样子要热闹好一会儿,像他上面几个哥哥,见老爷子精神头好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已经纷纷找借口逃了。 贺鹏轩一向不爱参与这样的话题,但也难得耐得下性子听。他就很喜欢听梁章说家常,觉得此时走人厚此薄彼的就太明显了。 贺晨轩也想走,但为着贺鹏轩没走。 她有话等着问他呢,她好奇,贺鹏轩的改变也看在了其他人眼里怎么能不好奇? 不是所有人都跟贺爸爸一样的脑回路,而且女人们有自己的直觉,其他妯娌不方便问,贺小姑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问他:“阿轩啊,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兄弟几个都是轩字辈,但老夫人还在的时候,嫌弃老爷子给贺鹏轩取的名字不好听,就总阿轩阿轩地叫他,后来也就成了习惯。 贺鹏轩顿了下,贺晨轩眼睛都亮起来了。 他看了看惊讶但也十分好奇的老爷子,问他姑姑:“姑姑怎么这么问?” 贺鹏轩没有特意隐瞒过自己的感情状况。 只是他们家里的长辈不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长辈,以他们的相处方式也就偶尔保持联络,况且这些年贺鹏轩的生活又异常规律,看起来跟一心全扑在事业上没什么不同,他们虽然私心里有些担心他的感情状况,却也因为他的年纪尚在贺家人可以接受的单身年纪,因此暂时也被没催婚。 唯一有心催促的老爷子也因为十年前贺鹏轩搞出的大事件,选择装聋作哑,有意无意回避了这个问题了。 因此,这几年竟也没让贺家人发现梁章的存在。 他姑姑就说了:“人家都说成家立业,一个男人在家庭方面真正成熟起来靠他自己还真不行。我可听管家说你最近每个月都回来陪伯伯,肯定是受了点拨吧?” 贺鹏轩还没说呢,贺晨轩就说:“老五,还是那天打电话的那个吧?那也处了有半年了,你什么时候才带她来见家长?” 贺老爷子也看孙子。 可以说贺爸爸不愧是贺老爷子的亲儿子,贺鹏轩刚回来那两回,老爷子也以为孙子是犯了什么兜不住的事,还为此担心了一阵。但后来就放开了,毕竟孙儿有没有用心,他感觉得出来。可孙儿为什么有这样的转变,他也没往这方面想——毕竟他也是过来人,谈恋爱的男孩子谁爱往家里跑的?因此只以为孙儿可能是在外头受挫了,一直想找机会开导他来着。 现在见贺鹏轩没否认,老爷子心里对孙子这对象的好感度非常高,颇为严肃地对贺鹏轩说:“女儿家不同男孩子,你要是和人家相处,是要负责任的。阿轩啊,爷爷倒是不怕你没有男人的担当,不过么,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这婚姻大事既然遇着人家,就赶紧办了。” 贺鹏轩说:“等过两年吧。” 第18节 梁章也说了,过两年和家里摊牌的。他完全没想过,梁章说那话可能只是哄他。 老爷子把杯子一放,爷孙俩发脾气的方式倒是如出一辙,“女儿家的青春是你耽误得起的吗?你这么做人家家里怎么看你?你倒是说一说,你是不是真心娶人家。” 妯娌们一静,贺晨轩也吓到了,这怎么好好的两句话就说到逼婚的头上了? 老爷子对他们孙子一辈的婚姻和感情状况可从来没干预过,怎么这次这么反常?倒像是要把贺鹏轩和人家姑娘立刻栓上一样? 贺鹏轩静默,片刻,忽然直视老爷子,说:“爷爷,我当然是真心的。从十年前到现在,我很认真。” 老爷子微微睁大眼睛,在别人云里雾里的时候,起身道:“你,跟我去书房。” 第22章 自学,成才 这夜贺鹏轩不在,梁章入睡前磨蹭了会儿,倒也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早了,难得成了第一批来上班打卡的人。 他现在已经完全熟悉自己的工作流程,做起来很熟练了。他手上那项目荡着没那么着急,现在就给同事们打打下手,参与到他们的项目中,能学到的东西很多。高兴还想给他分派些项目,见他不着急,也就随他去了。 下午下班回来,意外地看到贺鹏轩已经在家了。 “你爷爷的血压没反复吧?” 早上通话的时候,听贺鹏轩说起了,本以为他会多留一晚的。 贺鹏轩总不好和他说他爷爷血压飙升有一半是为着他,便只说了结果:“已经压下来了,他打算和老朋友去度假村住些日子,回头我再接他回来。” 梁章听了就不问了。 等他洗了澡出来,就见贺鹏轩正拿着他的手机,脸色看起来不太美妙。托贺鹏轩的福,梁章才知道他的手机开机密码和银行卡密码都是这家伙的生日,所以看他耍自己的手机也见怪不怪了。凑过来看了一眼,梁章先是惊讶,再看看贺鹏轩一张臭脸,噗一声就笑出来了。 那上面正是一个妹纸发来的靓照,下面文字说她人在港城问他需不需要给他代购什么。 贺鹏轩擦擦脸,嫌弃地问:“你不想解释什么?” 梁章不知道想到什么,越笑越收不住,还偏要忍着和贺鹏轩艰难地说:“我就是想起一个笑话。一个老爸去世前和三个儿子交代说:老大啊你要养孩子爸的存款就给你,老二啊你马上要结婚了,爸把房产证留给你,老三啊,你没对象没孩子,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爸爸要把爸爸最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你。你猜他留了什么?” 贺鹏轩把虾一样弓着的他拉直了,梁章还没停呢,越想越乐,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捏着嗓子说:“他说,爸爸微信里有三百个妹纸,都留给你。” 他学着原汁原味的陕西腔说完这句话,自己都笑瘫了,好一会儿才边擦眼泪边数落贺鹏轩不合群:“说笑话最失败的就是说的人笑了听众没笑,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成就感。” 贺鹏轩说:“我怎么没笑,你就够搞笑了。” 梁章哼了一声,抢过手机仔细看了眼那照片,认出来了:“这是苗苗的朋友,婚礼那天加的微信。欸,她好像对我有点意思,人长得太帅就是这点不好。” 他琢磨着怎么回复,贺鹏轩也问他,梁章想了想说:“拒绝得委婉点呗,看在苗苗的面子上也不能伤了人家的面子。” 贺鹏轩问他:“你知道最委婉、最不伤面子的办法是什么吗?” 梁章求教。 贺鹏轩告诉他:“不回复就是最好的办法,到时候她就不会再给你发消息。”说着,丢开他的手机。 梁章鄙视他:“你这么碉堡,很容易没朋友。” 贺鹏轩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梁章也只剩一个服字了。过了两天这妹纸要离开港城,又在微信上问了次,梁章没回复后来果然没有后话。 六月抖抖尾巴过去了,七月,气温已经高到了一定程度。陈姨见梁章胃口不佳,便变着花样做些好吃的,陈管家笑他不耐热:按老一辈的算法,今年阴历有两个六月,这万里长征才刚走了一步呢。 贺老爷子在度假村过得挺舒坦,乐不思蜀,贺鹏轩过去找了一趟,都没把人请回来。 梁章不知道这爷孙俩背地里的官司,还笑说他爷爷很有活力。 这天,陈管家种在院子里的西瓜熟了,梁章吃了觉得各种好,巴巴地提了两个送去了苏浩那。 没想到那位吴学长也在,听苏浩说是这位吴学长名下的产业要购进一些乐器,苏浩得了好,便请他吃饭。梁章想到上回被他在电影院撞见后帮忙没让自己上头条那事,道了谢,也去作陪。 吃饭吃到一半,苏浩接到丈母娘电话,让他来xx路接自己和老丈人回去,苏浩哪儿敢不应?赔了罪,丢下一句让梁章好好替他招待学长就匆匆走了。 梁章有点不自在,不过这位吴学长很会聊天,梁章被带进氛围里,很快就消除了生疏感。吴学长在音乐专业上也很有造诣,两人吃了饭还转移了地方,聊得十分火热。到了下午四点吴学长提出请他吃晚饭的事,梁章这才注意到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一掏手机果然看到有贺鹏轩的留言,婉拒了他的邀请说下次再聚。 临走的时候,吴学长说要送他,梁章还想着这个点过去正好接贺鹏轩下班呢,没答应。 吴学长被接连拒绝了两次也没觉着怎么,反而压低了声音对他说:“说这话没什么意思,就是上次不小心在xx影楼后面看到小学弟和你的男朋友……”这指什么就尽在不言中了,吴学长说:“学长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一下,公共场合小心点,要是被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就不好了。” 梁章倍感脸热,回头贺鹏轩在车上亲他还有点别扭。 “怎么了?” 贺鹏轩还以为是因为让他多等了一个小时,和他闹脾气呢。 梁章一脸假正经地说:“注意点影响。我怕我要是养成坏习惯,把你在大马路上办了,到时候我妈肯定恨不得把我塞回娘胎再生一回。” 贺鹏轩只顾着笑了。 月底的时候,梁章收拾大包小包地回杭城去了。 他这是听同事说老人家更年期要吃什么什么否则容易缺什么什么,凑在一起嘀咕半天,梁章就差认定更年期是不治之症了,回来和贺鹏轩愁了半天。贺鹏轩背着他问了专业人士,给他准备了这大包小包的太平营养套装,算是喂了他一颗定心丸。 梁妈妈看他提了满手回来,心里高兴可嘴上说他浪费钱。 梁章就说了:“妈,我有个朋友做这个的,手上压着一山的人参鹿茸冬虫夏草呢。我们就当帮他消耗库存了,吃完了我再回头跟他拿,就当日行一善了。” 梁妈妈听他瞎扯,笑得脸上开花。 晚上按说明吃了一点,她和梁爸爸果然难得睡了个好觉,把这些营养品夸的和仙丹似得,梁爸爸在一旁吐槽:“你儿子才是仙丹,他一回来你哪儿哪儿都好。” “去你的。”梁妈妈啐他。 梁章这一整天都乐呵呵的,晚上还力压争议,给他爸妈做了一顿晚饭,又虏获无数好评。 而这边,贺鹏轩则难得回了一趟他爸家。 他前脚送梁章上飞机,后脚就接到他继母的电话。虽然两人不像一般后妈继子的关系那么紧张,但一般从来不会主动联系对方,他继母这次也是试探着问问他弟弟妹妹生日,问他回不回来一起吃顿饭就当庆祝了。 贺鹏轩想着左右没什么事,就应了。 他继母倒是受宠若惊,挂了电话就开始拟菜单,这天一到午后就开始催厨房了,像是接待国宾,看得今天的寿星们有点不是滋味。 “哥哥。” 双胞胎坐姿端端正正,异口同声,比见了学校里的教导主任还要乖巧。没办法,虽然没怎么相处,从小耳闻目濡贺鹏轩的种种光辉事迹,崇拜之下也挺怕他的。 贺鹏轩点了点头,道了声生日快乐,给了礼物,就没有第二声了。 贺爸爸没多会儿就下班回来,左右一看,问他:“怎么没把你对象带来?我这个当爸爸的还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谈了对象,都要谈婚论嫁了,你是不是要我婚礼上才见到我未来儿媳妇儿脸长的是圆还是方?” 贺鹏轩自那天后就接连受到几位哥哥以及叔伯的关怀,这会儿传到他爸爸这里干脆已经谈婚论嫁了,贺鹏轩心里默默过了一遍贺晨轩的名字,说:“是钻石型。” “什么?” 贺爸爸没明白。 双胞胎中的妹妹噗嗤一声笑出来,掏手机点点点,给他爸爸看了一张自认最好看的钻石脸型的明星照片,告诉她爸她哥说未来嫂子是这种脸型。 贺爸爸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又问他:“不见儿媳妇儿,结婚前我也总得和对方父母见一面吧?” 贺鹏轩想到备受打击的老爷子,不认为贺爸爸会比他爷爷对他更宽容,就说:“他家里想多留他两年,不急。” 贺爸爸稀奇,问:“你是不是勉强人家了?对你没这个意思?” 贺鹏轩瞥他一眼,鄙夷全在眼神之中,说:“他恋家。” 双胞胎弟妹竖起耳朵听,他哥提起他对象,说的话比他们一年听到他说话的次数都多,小孩子都能听出来他哥是真喜欢,不由对素未谋面的嫂子充满了好奇。贺爸爸却是被大儿子弄得没脾气了,接不下话,好在这时候他妻子喊了吃饭,才解围。 婉拒了继母请他留宿的话,贺鹏轩出来就接到他的“钻石脸未婚妻”打来电话,炫耀了一番他征服父母的厨艺,还发来照片。 贺鹏轩觉得今晚吃的饭顿时不是滋味了,“我第一次听说你还会做饭。” “呃……我是天才,今天才自学成才。” “呵呵。” 梁章被喷了满脸嘲讽,签订诸多早餐、午餐、晚餐相关的不平等条款,才安抚住了某只要暴走的鸟禽类。 第23章 还挺,粘人 梁章这次回家,梁妈妈哄了他一天,第二天就被她和已经被打入冷宫多年的梁爸爸送作堆了。 她去和姐妹们商量参加广场舞比赛要准备的曲目和舞蹈的事情,晚上还要练习,忙得很。梁爸爸就对梁章说:“你看看她,看看她。”半天没想到一个贴切的词,让儿子陪着拉桌斗地主去了。 梁章真是哭笑不得,晚上去接他妈妈回家的时候,又被老太太们围观了一顿。 梁妈妈听着人家说儿子孝顺贴心,嘴上应说“哪里”,脸上早乐开了花。 梁章就问了问他妈妈比赛的事情。 其实他到现在还是很难接受他妈妈对广场舞的热情,以前他妈妈爱听的都是钢琴曲、古筝曲,怎么高雅怎么来,听着年轻人唱rap嘻哈摇滚都要摇头嫌弃两句。学过两年芭蕾的梁妈妈最爱天鹅湖,很难想象退休不过三年,他妈妈的爱好就变得如此接地气了。 不过什么都比不过他妈妈喜欢,梁章自然乐得支持。 一听才知道比赛规模还挺大,整个杭城范围内的,几个区内就有好几场筛选赛,再经历区赛,最后到市级比赛,要是能一路赢下来,也得要两个月的时间。梁妈妈说的很起兴,显然是为之准备的很充分,对冠军之位势在必得,梁章听着就把原本回来打算说的下个月的家族澳洲旅游计划默默咽回去了。 有点遗憾,可什么也没有他妈妈高兴重要不是? 回头贺鹏轩听说了,面上没表示,心里却挺乐。 “既然时间排出来了,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 梁章说:“那还是算了。两个星期呢,这回用了,以后再排有点麻烦。” 在贺鹏轩面前他是越来越暴露本性。 很多年了,他都已经忘了随口和别人说“不”是什么样的感觉,活得小心翼翼。但在贺鹏轩这里,他慢慢地找回了这种放松的相处方式,时过境迁,他也渐渐找回了以前的自信。真正意义上的开朗,而不是为了一顿饭一个月的房租焦头烂额的时候,还因害怕别人看到内里的糟粕,而自欺欺人地撑着表面光鲜亮丽的“自信”。 见贺鹏轩抿唇,不高兴呢但忍着没说他,梁章笑着说:“两个星期不方便,两天还是可以的嘛。再说了,我也不愿意到别人的地头上跑,我在家给你做做饭,咱们看看电影什么的,我就觉得挺好。” 贺鹏轩这才有了笑脸,说:“你要是不下地我觉得更好。” “切,说大话不嫌腰疼。”梁章鄙视他,“你倒是硬两天给我看看?” 贺鹏轩说:“你别哭我就能。宝贝儿,你不知道你每次哭着求我放过你,我其实都想让你哭的更大声点,就是没舍得。” 梁章到底还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句话的功夫脸都红透了。 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贺鹏轩我看透你了。” 贺鹏轩问看透了啥,梁章嘿嘿声,“你看你叫鹏,属虎,你要是不禽兽都对不起你这名儿。” 贺鹏轩无语。 第19节 梁章看他郁闷自觉反击成功,乐了,心情见好地和他瞎侃,两人都没感觉时间流逝,等管家来提醒,贺鹏轩发现早过了睡觉的点,才罢休。 回首都那天,梁章开手机意外地看到有吴学长的未接电话,那天他们聊得很开心,相互留了电话和微信。 梁章回了个电话,听对方约见面,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老张把他送到地方,问:“梁先生,我待会儿来接您?” 梁章摆摆手,“不用,过会儿我自己回去。” 老张还不忘叮嘱他和先生打个电话,他可怕没把人送回家要招先生担心。梁章想起来,边关车门,边给贺鹏轩发了个微信语音说到首都了。吴宇在门口等他,正朝他招手,梁章回应了下,才走两步,贺鹏轩就发来视频要求。 梁章接起来就听他说:“中午过来吃饭?二楼张师傅问过你好几回了,说新学了几道杭城菜要你来点评一下呢。” 梁章看了看时间,都十点了,不和吴学长吃顿饭说不过去,就说:“那明天去给张师傅试菜,这会儿我要和我学长吃顿饭呢。” 贺鹏轩还要问,梁章就见人走过来了,说:“不跟你说了,你中午记得吃点好的啊。”哄孩子似得。 吴宇走过来正听见最后一句就有点想笑,“你男朋友?看不出来高高大大的还挺爱粘人。” “噗。”梁章冷不防被逗着了。 吴宇约他谈的是正事,问能不能外聘他做一部电影的配乐指导,谱电影的主题歌。梁章吃惊不小,他从苏浩那里听说过这位的学长的家境不错,就苏浩了解到的是有家娱乐公司,拥有一座影视城。 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迟疑着说:“学长只大了我两届,应该听说过我在学校的一些事,怎么会想着请我?” 吴宇说:“道听途说而已,只有那些只长耳朵没长脑子的人才会用这些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格。以前我是没有接触过学弟,这几次见面我对学弟有我自己的判断。我欣赏你的个性和才华,和别人有什么关系?而且,说句实在话,我个人对什么不灭神话没什么感觉。” “就冲学长这句话,你这个忙我肯定尽心帮。”梁章说,“不过也不要说什么指导不指导的,我水平有限也没有经验。不如我给学长推荐一个人?我们vv这方面的高手很多,我也会给学长争取一个好的资源和合同,不会让学长吃亏的。” 他有自知之明,牛皮吹破事小,把人家的正经事弄糟了就不好了。 吴宇说:“小学弟太谦虚了。” 梁章还想说,吴宇就说:“小学弟先别忙着拒绝,先听我说完。这是一部古风喜剧,我问苏浩打听过,他也说了你驾驭古风歌曲比现代流行的曲风更娴熟。我也并非是为谁做说客,我是这部电影的出品兼投资人,是真心想做好这部电影才诚意邀请学弟加盟,我总不会跟我自己的钱过不去是不是?” 他倒是认定了梁章这个人选,连梁章点名几个被好多大导演追捧的同事都无动于衷。 梁章再拒绝就不识趣了,挠挠头说:“那学长要不还是和我走正常章程吧?我和经理打声招呼,若是接单分到我身上就行,否则我还真不敢接。一来,我在工作室都还没正式给出好作品,就在外头接私活不好。二来,要是我能力有限把事情搞砸了,还有人救场。” 吴宇于是答应了。 一起吃了午饭,梁章坚持付了账。 回去路上,梁章想起来家里的备用琴弦没了,还有一些设备要上油保养,便转道去苏浩那。 打电话给苏浩,本想一起约吃饭,不过苏浩不在琴行,他正陪着苗淼做产检,梁章免不了问问他干儿子的情况。自从苗淼胎动,梁章就隔三差五往苏浩家送小孩子用的东西,兴起的时候在网上逛一圈,保准没两天苏浩就会收到一堆衣服、婴儿用品。连奶粉都有,梁章美其名曰让苗淼喝喝看,他干儿子也能尝尝喜不喜欢这个味儿。 苏浩说:“孩子很健康,再过四个月,你就能抱到你干儿子了。” 梁章乐呵呵的,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给苏浩家送点孕妇吃的补品。这一天直到这里,梁章的心情都无比美妙,事业被人肯定,干儿子健康即将见面,简直不能更美。 但才下车,又有人喊他:“梁先生。” 梁章抬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可又很面善,等对方扬起一抹职业笑容同他说:“好久不见。”的时候,他福如心至地想起来了。 杨伟。 郑成斌的经纪人。 和他在网页上上看过的衣冠楚楚ps过的照片比起来,气质差了可不是一点两点。 杨伟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敌意,很亲热地说:“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方便,怎么不方便?”梁章眯了眯眼睛,表情慢慢变得冷峻起来。 已经到了琴行,梁章就借了一间接待室,坐下说:“说起来,我和杨大经济还真没什么话好说的,但你既然找了我,我可好奇你要跟我说什么呢。” 这时和梁章相熟的接待妹子端茶进来,梁章说:“小王啊谢谢你,麻烦帮我把茶拿回去,人家和我不是来喝茶的,别浪费。”小王诧异了下,看了看还挂着笑容像是听不见梁章不客气的话似得的客人,心里有点怂,莫名觉得有点吓人,赶紧端茶走了。 杨伟打量着梁章:“梁先生看起来春风得意,不知在哪里高就?” 梁章:“看到我这样,我猜肯定让杨大经济失望了。” 杨伟一脸疑惑,“梁先生这话说的,我怎么就听不懂了?” 梁章牙关一紧,忍住没发飙,皮笑肉不笑道:“那是,杨大经济贵人多忘事。” 他细细地打量杨伟,忽然发现小梁章被这个人打击的一蹶不振似乎不需要意外了。 这个人一双眼睛狭长而精明,就像一只毒蛇,梁章从前见过很多有这样眼睛的人。他们贪婪,恶毒,自私,杨伟与这些人也有不同,他更聪明,他一脸精英范,他更不要脸。 杨伟泰然自若,仿佛从未做过对不起梁章的事情,交叠着双腿,一副儒雅而又高高在上的模样,笑着说:“梁先生这就误会我了,倒是梁先生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签过合同,上面有一条条款,言明若是梁先生有新作优先卖给本人。我今天来,是想请梁先生兑现这个条款的……” 第24章 给,不给吃? 贺鹏轩下午提前下班了。 给梁章发了信息没回他还以为是和他那个学长的说话不方便,开完会都已经午后三点了,梁章也没接他电话,便想着问问管家他回家没有在做什么。 “先生,梁先生状态不太好。下午回来就问自己以前的杂物,翻箱倒柜了很久,不知要找什么没有找到,这会儿还关在音乐室里生闷气呢。”顿了顿,陈管家还说:“杨妈说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问了梁先生也没回答,我们也不敢开门看。” 贺鹏轩哪里还坐得住?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拿钥匙开门,地上已经成了垃圾场,梁章正坐在地上撕乐谱,撕成碎片。 贺鹏轩蹲下来抱住他,小声问:“怎么了?” 侧头一看,梁章的眼睛也红红的,长长的睫毛还有些黏在一起。 是哭过了。 贺鹏轩心一揪,干脆陪他坐下来,将他圈在怀里,怕吓着他似得,柔声问他:“谁让你不高兴了?” 梁章把没撕完的曲谱丢开,说:“修为还不够,被一个更不要脸的人气到了,我自己冷静一下。” 贺鹏轩拧着眉头,挺严肃地说:“那我去给你买包辣条?” 梁章回头看他,瞧他一脸认真——梁章见过他签署几千万合同的时候,那表情轻描淡写还没有现在的十分之一——发洪水的心情顿时沉到贺鹏轩这个大坑里,那些坏情绪仿佛都灌在里头被他吸走了。梁章哭笑不得地说:“贺鹏轩我认真建议你了解一下网络语言,不然,我怕我们的代沟以后会变成东非大裂谷。” 贺鹏轩表情放松了一点,摸摸他的脸,问他:“怎么了,你那个学长给你气受了?” 梁章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以前不是说过有个特别特别恶心的人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又给我碰到了,老子没撕了他是怕犯罪!” 他气闷了下,这会儿翻涌的情绪也过去了,擦擦眼睛,撑着贺鹏轩站起来,说:“跟那种人生气,我这是给我自己找罪受,算了,我去洗个澡,今天晦气死了。” 贺鹏轩拉住他,低头看着他。 梁章看他显然不懂怎么安慰人,这会儿纠结得跟生吃了苦瓜似得,心里一暖脸上就有了笑容。梁章跳到他身上,双腿缠住贺鹏轩的腰,说:“腿麻了,你带我过去呗。” 贺鹏轩掂了掂他的屁股,抱着他边走边说:“你还是胖点好,太容易掉肉。” 梁章埋在他脖子里笑,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是你没见我以前肚子上那块手感好的忘不掉的顽固软肉。 梁章说他要泡一会儿,把贺鹏轩打发出去了。迎面,对音乐室无从下手的杨妈问他:“先生,这些还要吗?” 贺鹏轩走进去看了看,发现梁章摔了一地的专辑和碟片,撕掉的曲谱里还有他自己这段时间谱的。他俩在家就在一处办公,贺鹏轩知道梁章的习惯,在自己的曲谱上右上角会细心地写下自己的姓名和日期和晨、午、晚、夜这类的字样,一眼就认出来了。 让杨妈放着别管,他从一堆废纸中把梁章手写的五线谱挑拣出来。 他还记得梁章写这些曲谱的有多认真,贺鹏轩偶尔看着他走神,都能猜到他在写欢快还是悲伤的歌。曲调悠扬他就嘴角微扬,感情沉重他就抿着嘴唇锁着眉头,有时候情绪上来了,不知是被自己写的旋律感动了还是伤到,眼眶就湿润了。 贺鹏轩那时候看着觉得他孩子气,可这会儿看着他这么糟蹋自己的心血,颇感心疼。 梁章擦着头发,过来就看他蹲在地上,认真地捡起那些碎片。 他的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及脱掉,连他走过来都没发现。 那瞬间,梁章觉得心脏微微蜷缩了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撞了他一下。 他伏在贺鹏轩背上,不愿意面对似得,低声说:“别捡了,写的不好。” 贺鹏轩扭头看他,皱着眉:“谁说的?你那个学长?” 梁章失笑,“别污蔑好人啊,他夸我呢,请我给他投资的电影配乐。” 贺鹏轩挑眉,一副算他有眼光的模样,“这就说明你写得很好。” 注意到他的头发还湿着,贺鹏轩扶着他的屁股背着他站起来,把捡好的曲谱放到桌子上。见梁章不想动弹,把他挂脖子上的毛巾拉过来,反手给他擦头发。 “下午怎么了?管家说你在找东西,不想告诉我么?” 从认识到现在,贺鹏轩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情绪化,心情糟糕到看到什么都不顺眼,控制不住把眼前看到的一切也弄得一团糟糕。 梁章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不想,觉得自己太玻璃心了,毕竟有因才有果,现在这局面就是他要咽下的苦果。他原本不是较真的人,何况时过境迁,他也无法计较什么。只是实在太气人了!杨伟的所作所为他从梁小章的留言里已经猜到大概,他竟能如此理直气壮,简直让梁章的三观都碎了一遍。 在琴行的时候,他冷笑地打断杨伟的话,跟他说:“做人要点脸,扬大经济!我今天送你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老天放过谁!”当时走的干脆,回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杨伟口中的合同,便知道应该是在杭城,憋着没打电话问他爸妈去找。 那会儿他是吃了炸药,着哪儿炸哪儿,看到郑成斌的专辑和那些从自己手上出去的被精装修过的曲谱也火大,再翻自己写的此时此刻在他眼里完全不像东西的曲谱,恼恨被对比成渣,再想到杨伟曾经对梁小章说的也相当于对自己说得创作的歌全是狗屎,负面情绪顿时放大到了极限。 急怒褪去了,梁章也冷静下来了。 当年费尽千辛万苦,倾家荡产,负债累累,终于将误杀了他妈妈的抢劫犯绳之于法的那天起,梁章的心便结了痂,他便明白从那以后他能为爸妈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爱护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已经很难有事情再让他真的往心里去,和自己过意不去了。 现在想想真的挺没必要的。 梁章说:“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为这种不相干的人生气,伤肝,我可是很惜命的。” 贺鹏轩把毛巾拿开点,看他的眼睛,见他的脸放晴了,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要是自己处理不了,记得告诉我。” 梁章戳戳他的耳朵,应了一声。 贺鹏轩又问他想不想吃东西,梁章点菜单:“沸腾鱼,辣子鸡丁,鼻涕鸡翅,大盘鸡,麻辣小龙虾,干锅香辣排骨……”看贺鹏轩的眉头越皱越紧,梁章趴在他肩膀上笑得不行,又对着他耳朵说:“贺鹏轩,你皱眉头的时候特别有男人味。” 贺鹏轩哭笑不得,拍拍他的屁股,“点能吃的。” 梁章跟他咬耳朵,点了一道。 贺鹏轩眉间一松,眼睛染上一点热度,摸他的头发。梁章抱他:“给不给吃?” 贺鹏轩反身把他压在桌子上,什么也没说,低头。 梁章以为他要亲自己,往上嘟了嘟嘴,贺鹏轩却轻轻地在他眼睛上落下一个吻,一下一下地碰他。梁章心里悸动,闭上眼睛又睁开,抱着他的脖子向他索吻,胡乱地摸他的背。 “贺鹏轩……” 梁章躺在桌子上觉得脑子有点充血,贺鹏轩亲到哪儿他都觉得高兴,等身上光溜溜的了,才忽然想起来说:“门,门没关。” 贺鹏轩已经忍不住了,开拓着他,也安抚着他:“宝贝儿,他们会自己走开。” 第20节 梁章脸上烧起来,莫名更加激动。 在贺鹏轩身下发泄了两小时的精力,梁章这下耍不了威风了,被贺鹏轩抱着要睡不睡地喝了一碗粥,贺鹏轩跟他说什么都没听清,最后是在吹风机的声音中睡着的。贺鹏轩摸摸他的短发,确定发根都干了,才把他放下。 过了会儿,确定他睡熟了,贺鹏轩才重新爬起来。 苏浩接到陌生来电的时候还挺客气地说:“你好,哪位?” 听见贺鹏轩自报门户,被吓了一跳。然后听贺鹏轩问他:“梁章今天下午和你在一起?” 苏浩挠头:“没有啊,梁章怎么了?” 贺鹏轩站在阳台上,看了眼窗内睡的安恬的梁章,想了想又问:“你知道他下午遇见过谁吗?梁章说遇见了个特别恶心的人。” 恶心的人? 苏浩有点摸不着头脑,想起梁章今天去了琴行,就说问一下人。 问的是和梁章比较熟悉的小王,小姑娘对下午梁章发火离开的事情简直不要印象太深刻,形容了一下梁章对那人的不友善,还有那人笑脸看着渗人的模样。末了,小王还说:“那个人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要我转交给梁哥呢,我哪儿敢啊?回头就给丢垃圾桶了,好像是叫杨伟这个名。” 苏浩操了一声,转头和贺鹏轩说了,将梁章和他们的过节仔细说来。 这件事贺鹏轩还是初次听说,在他印象里梁章虽然工作上有不如意之处,但他也不好贸然插手伤他的自尊心。如今听说居然还有这一段前因,顿时比面对他爷爷对他冷处理他的感情和性向问题的时候还要糟心,对苏浩说了声:“我知道了。” 梁章在贺鹏轩眼里就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他从来不怀疑梁章能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现在听到以前有人把他心爱的璞玉踩进泥坑里,就算梁章花了这些年的时间终于从这个坑里爬出来,身上仍然带着别人强加上的污点,为人诟病。 而今天,那个把他踩进泥坑里的人,又出来给梁章添堵,几乎把他重塑的自信心打碎。 贺鹏轩怎么忍得了? 不过,贺鹏轩的处事很成熟,他认为只有梁章自己洗掉身上的淤泥,等到他站到了可以把推他进坑的人踩在脚下的位置,这个问题才算真的解决。 忍着一个电话毁了郑成斌和杨伟的冲动,贺鹏轩给自己安排去管理vv工作室的前助理打了个电话。 梁章,他现在需要的是肯定,更需要施展才华的机会。 而贺鹏轩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台阶送到他脚下,让他平步青云。 梁章并不知道这些事,苏浩怕提起他的伤心事,也没把贺鹏轩找他打听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属于那种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的人,转眼就把杨伟甩在了脑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爽就容易逢喜事,高兴认为他能够出师了,将几个vv新接到的单子摆在他面前,让他放开手脚去尝试。 梁章在里头还看到了吴宇提过的那个电影配乐,合计了一下时间,从中选择三个时间不冲突的项目。 如此一来,他就更没时间去想杨伟那等糟心人了。 第25章 打脸,疯狗 梁章开始独立负责吴宇递交过来的电影配乐和另外两个项目不久,他手上那个难产的明星返校真人秀节目终于进入了拍摄阶段。 这天,高兴过问了下他的任务进度,梁章早有准备,将随身带着的u盘上的demo交给他。中午那会儿高兴说约谈了节目组的人,带他和另一个负责的人去看现场,和栏目组直接沟通一些细节的。之前高兴听了梁章交上来的任务,觉得可行,这会儿还带了这份demo一起去的,等导演空下来,还放给他听了听。 高兴从经纪人部退下来,手上大部分的资源都转给了接手的人,就这个节目组的小项目还抓在手里。他有他的小心思,想趁机和梁章多套套近乎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是他带梁章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项目,自然想要有始有终。 梁章掏手机看了眼。 贺鹏轩昨天深夜去了度假村。老爷子一直不乐意回来,不过昨晚上他高血压的毛病犯了,随同去的老管家吓了一跳,连夜联系了贺鹏轩,他匆忙就赶过去,梁章也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早晨上班前给贺鹏轩发了微信,现在还没有收到回音心里就有点牵挂。 等这头高兴和节目组沟通得差不多了,导演说要一起吃饭,高兴自然不拒绝,也替梁章点了这个头。 去饭店的路上,梁章给贺鹏轩打电话,这回倒是很快就接起来了。 梁章问他情况,贺鹏轩说他刚从主宅出来,他爷爷的血压已经稳定住了。梁章数落他:“你爷爷不舒服你怎么不留着照看一晚?都这个点了,你晚上还有其他事?” 贺鹏轩总不能说老爷子赶他,便说:“明天要去m国,早七点的航班,从老宅出发时间来不及。” 梁章哦了一声,“那你晚上也记得打个电话问问,老人家的血压说不准的,你别忙昏头就给忘了。” 贺鹏轩应了,又问他在哪儿,这是听到车声了。 梁章便把节目组的请吃饭的事情说了说,贺鹏轩叮嘱他:“他们要是让你喝酒,你就说酒精过敏,别谁让你喝你就喝。” 梁章喝醉的模样,贺鹏轩一点也不愿意让除自己以外的人见到。 梁章让他放心,果然用这个借口挡人,但偏有个特别没眼力见的一定要灌他,还说他不喝不给面子。 这次聚餐的主角除了导演和几个参加真人秀的明星,就高兴有点分量。而灌他酒的这个叫孙健,也是里头的明星之一,梁章对他有一点了解,听过他的歌,是这一两年才冒出头的,人气似乎很不错。 要换成梁章以前,一杯酒不算什么,可直到现在他还摸到自己如今的酒量,因为实在太容易醉了,浅出新高度。而此时旁边除了高兴和一个同事熟悉点,全是陌生人,他可不敢在这场面喝醉。 他眉头一皱,坐他旁边的同事大陈就暗地里拉了拉高兴,后者回头一看还了得? 高兴当即撇下说话的导演,把孙健都要贴到梁章脸上的酒杯抢了过来,笑呵呵地说:“小孙喝醉了啊,我们小梁不能喝酒,我替他喝了这杯。各位也别介意啊,我可最清楚我们小梁一喝酒就过敏,这要是在这里喝出事了,那这工伤费我是给还是不给啊?” 大家都给面子地笑了。 孙健也笑着站起来,说要和高兴碰个杯,可不知道怎么用的力高兴手里的杯子和他手里的杯子就脱手了,直直地冲着梁章脸上来,他抬手挡了一下,被砸了手也被泼了一身的酒。 梁章的脸色当即放下来,看不出来这家伙是故意的都是瞎子。 还偏偏就有瞎子要按下这个插曲,抓着孙健笑着说:“孙健你真是喝大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点跟人家道歉,小梁你没事吧?” 高兴脸色也变了,梁章站起来,说:“有事的不是我,是我的衣服。等我回去问问这身衣服多少钱,账单寄给孙先生就是了。” 大陈也没给那人好脸色,给梁章递纸巾,又让服务员来收拾。 孙健喝没喝大不知道,但和梁章有仇却是真的,被人拉着还朝梁章冷笑道:“装什么逼啊状元梁!我们首都音乐学院出来的谁不认识你啊?刚进学校就抄袭,还被人家郑成斌郑学长给识破了,要不是真的怎么学校都把你奖学金给摘了?就你能写出什么好歌来?大学六年也没见你放个屁!” 高兴气得不行,要骂,梁章说让他说完。 孙健果然说了个痛快:“我看你今天这首歌也是抄来的,你能写出这种歌,去学校问一问谁信啊?你还是趁早承认,别给学校丢脸!” 节目组其他人都当八卦听呢。 孙健在外面营造的形象阳光开朗,私底下却是个暴脾气,但耐不住人家有人气不是?如今这合作才刚刚开始呢,而梁章只是高兴带来了的手下人,这面子当然要给孙健了。 梁章笑了:“没错,我在学校是很有名,认识我的人很多。但不好意思了,你脸上刀子动的太多,我还真认不出来了。不过看你和我这么熟,连我大学放没放过屁都知道,不如帮我回忆回忆让我想一想你是哪号人物,否则多对不起你记着我这么多年。” 孙健气急败坏,整容是他最大的黑料怎么能忍?他嚷嚷开了,关键词无非“抄袭”“郑成斌”,抬出郑成斌来,其他人看梁章的眼神都带着点探究。 高兴臭着一张脸,“张导演,你在贺氏餐厅吃的那顿饭可是小梁好心请的,你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今天就看着你手上的人欺负我们vv工作室?你这吃相还真是好啊!” 张导演心一颤,贺氏餐厅他太知道了,高兴请他去了一回才有平生第一次。当时问高兴怎么得的vip卡,就说了是底下人请的,言语间说了这人可是一口气请了他们vv几十号人贺氏餐厅的vip卡,他也得竖起大拇指的,没想到就犯到了这一位头上。 关系到这种几句话能把他的节目轻易腰斩的人物,张导演自然不能让孙健犯浑。 “小孙,你干什么呢?!你的歌我不采纳是你自己能力不足,怪不了谁!你要是有意见直接来找我!” 导演一骂,梁章就眉头就扬起来了。 孙健一下子被掀了老底,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脸红脖子粗的,但这位张导在圈子里也不是吃素的,他被人提点过也不能像跟梁章叫板一样和张导说话。 张导让孙健道歉,孙健没回应,梁章就笑了:“张导这话就言重了。今天让各位吃得不顺心,这顿我请了。服务员,去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拿来,我请这位孙先生,当做赔罪了,毕竟人家想了我这么多年,我却连他是哪根葱都不记得,实在没礼貌。” 孙健开腔就要骂,被刚才拉住他的人拦住了,倒有人笑了,是节目组里一个和孙健出道后就很不对付的嘉宾。 服务员果然很实在,把他们最贵的几瓶酒都拿出来了,问梁章想点哪一瓶。 梁章笑了,“说了要请最贵的,既然他们都一样,那就全开了吧。” 众人被他吓到了。 这地方他们也来过,这里最贵的酒统一价: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喝一口都够呛,何况是开满这五瓶。 服务员还犹豫着,大陈就开始开酒了,见惯了梁章的大手笔,这点酒算毛啊。梁章把之前放红酒的冰桶倒了,大陈开一瓶他往里头倒一瓶,五瓶酒装了满满半个玻璃桶,梁章拿起来晃了晃。 其他人见他要请孙健喝这种酒,顿时睁大了眼睛,导演手上出了冷汗,打算让人叫救护车了。 梁章说:“请你喝了酒,咱们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孙健:“姓梁的你别太过——” 他话没说完,迎面一桶酒让他吓得闭上眼睛。 梁章泼了他满头满脸满身,憋着的那口气吐出来了,觉得挺爽,笑嘻嘻地放下玻璃桶,拍拍手,宣布:“好了,现在两清了。” 孙健发狂要打人,高兴和大陈也不是死的,一把拦住他,眼神让梁章先溜,梁章冲他们点了点头,走的时候还不忘高声提醒:“孙先生,别怪我没提醒你,擦鼻子的时候不要那么用力,歪了还得重新整,我好不容易记住你现在的脸,下回可不想再认识一回。” 好多人都没忍住喷笑了。 梁章这股邪火发了,感慨了下壕就是爽,不过心里还是骂了个娘。 这孙子,离开学校都几年了还见不得他好!可见梁章以前没少被人欺负,而这孙子也只不过其中一个说话比较难听的。再想到孙健扯出的大旗,梁章又恶心了一阵,真恨不得再开几瓶酒泼到恶心二人组身上。 梁章到了家,管家正在大厅等他呢,一见他就吓了一跳:“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梁章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这一身的酒。 贺鹏轩爱他穿白色,现在给他定制的衣服大部分颜色都很浅,这下正好,染着红酒特扎眼。他正要说没事,楼上就有人沉声道:“怎么回事?” 贺鹏轩说着话就从楼上下来了,他在书房处理事情,特意没关门,所以梁章回来的动作他第一时间就听见了。 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骂:“遇到一条疯狗,妈的,老子今天不光破财还倒霉!” 贺鹏轩抓住他解扣子的手,“和人打架了?”转头又让管家拿药箱来。梁章往自己手上一看,好家伙,指骨都青了一块。 贺鹏轩眉头打结,梁章看见心里剩下的那点气也都散开了。他发现贺鹏轩好像总是为他操心,看着眉心都要留下痕迹了,再要不了几年恐怕这里的皱纹得先长起来。不能否认,梁章又觉得这个发现有点甜。 他这么一走神的功夫,贺鹏轩已经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药,要处理伤口了。 梁章回过神,动了动手指,说:“不疼,就看着吓人。” 让贺鹏轩别忙着管他手了,梁章坚持先洗一洗今天这一身晦气。 等梁章从浴室出来,贺鹏轩给他处理了手上的伤,好在没给他绑成一个上次那样的木乃伊牌手掌。 贺鹏轩追问了和谁闹的不愉快,梁章说:“别提了。遇见一个傻逼,他自己的歌没被节目组录用还酸我,争执了两句不小心碰到手,其他事也没有。”顿了顿,梁章坏笑,“我已经当场报复回去了,我猜他现在肯定还气得跳脚呢。” 贺鹏轩见他心情还挺好,是真的出过气了,就让他下次等找好了帮手再跟人家动手,不能吃亏了。 梁章说他不会这么倒霉,不过也答应了。 不意,凌晨三点贺鹏轩被高跟鞋的秘书的电话给吵醒了,对方壮着胆说:“贺总,梁先生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了,负面影响有点大,您看?” 贺鹏轩看了眼身边睡的没心没肺的人,说:“发给我。” 第21节 第26章 你是,丑逼 贺鹏轩一早又要飞m国,梁章撑开眼皮瞄了他一眼算是目送了,等他睡到自然醒,手指上淤青好了昨天那点不愉快也抛在了脑后。 午后才到公司,梁章就听到大陈和人鹦鹉学舌般和人描述昨晚梁章泼酒当红歌星孙健的每个细节,梁章在后面听了两句实在听不下去了:“大陈啊,我真是谢谢你帮我宣传了。” 办公室里两人姓陈,年纪大的比较活跃的这个就被称呼作大陈。他和同事们迎了梁章进来,递手机给他,“哪儿还用得着我,你自己看看。” 微博热门话题,梁章一眼就看到#孙健被泼酒#,已经置顶到话题榜top.3了,梁章不厚道地笑了:“便宜这孙子了,居然被我送上头条。” 点开看,里头有个视频,从孙健泼了梁章酒的时候就开始录了,出镜的人只有自己和孙健,张导演和高兴都成了画外音。看角度应该是坐在梁章和孙健对面的人,那位置数过来也就几个节目组的嘉宾,看来这孙子人缘挺差。 看过视频,梁章倒是被自己当时的表现给惊到了。当时只是想要是暴跳如雷,不就是送上门让孙健暗爽吗?这才决定装高冷,没想到逼格高的有点出乎梁章自己的意料,他一琢磨,原来是学了贺鹏轩发脾气放筷子时候的表情。 同事说:“小梁你这个泼酒的姿势是不是练过?太帅了,姓孙的被你这么一对比简直伤不起。我昨天还看到下面有一群妹纸说要找你求泼呢,不过后来肯定是孙健那边请了水军,都是骂你的话根本不能看。” 梁章一听就不想看评论了,问大陈:“上头没人找我吧?” 毕竟是破坏公司形象,影响不好。 大陈嘿嘿笑,说:“你没看到热门第一条是什么吗?” 梁章一眼就看见泼酒了,再回头看才看见热门第一条:#天王歌后点赞vv# 梁章点进去看了原文,不由睁大了眼睛。 vv音乐工作室v:谨代表工作室发此通告,日后凡@孙健参与的项目,本工作室一律拒接。 后面艾特了十来人,其中两个人梁章最眼熟,一个是昨天一起吃饭的张导演,另一个就是龟孙子郑成斌了。下面还附了几张图片,都是解约书,上面有vv工作室和合作方的印章或签名,第一张就是梁章昨天刚吃过饭的节目组。 这条微博发布时间是今天凌晨六点,距离泼酒的视频发出来也只有七个小时,说明vv工作室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请动了这么多人,把关于孙健的合同全给退了——哪怕他就在这个合作项目里喘个气,还直接走完了法律程序,而且时间全在深夜。 梁章留意到违约金条款,被数字吓了一跳,这手笔可比他昨天请的酒要壕多了。 而这条微博的亮点不在这里,也不在评论,而是点赞的人。 那一溜的天王歌后大导演大明星,梁章都看傻了。 大陈说:“咱工作室,就是这么牛。” 又有同事说了:“小梁你还是小心点,现在有不少人人肉你呢。因为里面提到了郑成斌说你……郑成斌也和孙健有合作,他肯定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虽然他的微博没动静,但是网上已经有很多了曝光你大学时候和他的……矛盾,可能跟他的公关也脱不了关系。” 他说的委婉,可明白的也明白了。 梁章皱了皱眉,“找给我看看。” 他这一觉睡得香,完全没料到会扯出后面这么多事情来。 不过,一睁眼连人生换了他都淡定地过来了,这点小阵仗还真吓不到他。 大陈给他指路,没一会儿果然找到一个普通用户,说是梁章的大学同学,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和当时苏浩当面口述的不同,这个人的言论完全是一面倒地偏向郑成斌,指责梁章,还放了两张图刺的梁章眼睛疼。 第一张图上,郑成斌和梁章对峙,更醒目的是一堆看得出是曲谱,落了一地的纸张。 第二张图上,梁章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他妈的还真敢发! 梁章冷笑一声,给自己的微博实名认证买了v,转发了一条置顶微博。 梁章v:我就上来说句实话,没了那层皮,你就是一丑逼。我指的什么,你懂。@郑成斌v @杨伟v //@清风歌颂:本人是视频上这个泼酒的人的同学。他叫梁章,在学校的时候就劣迹斑斑,以前曾有传言被人包养,但没有证据我就不说什么了。说个有图有真相的,2008年5月份的时候,@郑成斌v学长第一张专辑热卖,回校做感恩演出,曾当场看出梁章抄袭自己的歌,梁章也没有反驳。后来学校查证了这件事情,撤了他的奖学金资格。这样一个人品低劣的人,我啥也不说了,奉劝一句:出门戴好马甲,别给母校@首都音乐学院丢脸。【图】【图】//@孙贱人一生黑:#孙健整容#出门吃饭,偶遇@孙健v被人泼酒,这个泼他的人太帅了!我只能说,干得好!【视频】 接着,关闭了非好友评论。 他这微博一发,工作室里加了他微博好友的差不多同一时间都收到了,顿时目瞪口呆。 梁章站起来:“别赞我,咱工作室的人就是这么牛逼。” 他去找了高兴,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公司他要负责任,而且高兴为他争取这次机会是一番好意,就算现在黄了,该道歉的该道谢的还是要说的。 高兴见到他,笑容比以前还热情了——vv这次这么大动干戈,完全只为了眼前的人一个痛快,他从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位的身份高出他的想象。听他来意,高兴说:“你别放在心上,那点违约金就当广告费了,咱们这一次可是把广告打到全国人民面前了,一点都不亏。” 梁章听了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末了,高兴劝他今天回去休息,出门小心别被无聊的狗仔给逮着了。 梁章一想也是,拦了车回去。算了算时间,想给贺鹏轩打个电话,苏浩的电话就先进来了。 “梁小章,你没事吧?” “我要是说我好得很,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观众?” “去你的别贫啊,问你正经的呢,你怎么和姓郑的龟孙子又对上了?他没怎么着你吧?看到你微博哥哥差点吓尿了。” 梁章说:“跟我起冲突的不是他,这件事说来话就长了,反正我也没吃亏。倒是你,平时消息比我灵通多了,怎么这次我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呢。” 苏浩说:“苗苗现在怕辐射,我睡觉都关机。”就是没想到再开机,天都变了! 梁章哦了一声,本想左右贺鹏轩不在家不如过去看看他干儿子 ,但一想自己现在那堆糟心事,就算了。 挂了电话,贺鹏轩的电话就进来了。 vv工作室的微博发出后,他略放心,上了飞机一直在处理文件呢。他在m国这个老合作人又给他介绍了一单大生意,资料昨天才送到,他打算在飞机上吃透这些,没能及时关注后续的发展。 “你出门了?” 他耳朵尖,听到车声了。 梁章说:“我是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说着,又问他吃到庆功宴了没?贺鹏轩和洋鬼子的合作案总算尘埃落定,今天合作方开庆功宴呢,是个很重要的客户,贺鹏轩为此也不惜奔波。 贺鹏轩松了一口气,说还没再有一个小时才下飞机,又说回他身上:“我看到你的微博了,我现在让人去处理——” “处理什么啊?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梁章说,“你申请微博了?怎么不给我发个红包通知我一下?” 贺鹏轩说:“是高秘书关注了你。” 贺鹏轩的秘书团梁章也就和这位总爱穿各种各样高跟鞋的高秘书熟一点,闻言也不奇怪,接着和他说:“你别让人多事,我倒要看看那两个恶心的人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我话就放在那里了,就算搞不了他,我也膈应死他。” 贺鹏轩说:“你高兴就行。不过,我明天下午到家,在这之前你不能再出门了,能答应吗?” 梁章嘿声笑:“我又不是傻,郑成斌脑残粉那么多,我找抽呢还不得赶紧躲起来?” 贺鹏轩又说了,“那你也别玩手机。” “嗯嗯,我才不会给我自己找不痛快。”又说,“我就在家里有人管吃管喝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倒是你自己,我昨个儿看过天气预报,你那边连着两天都下雨来着,要是开车注意点。” 贺鹏轩笑了,“我知道了。” 让梁章答应了到家发信息给他,贺鹏轩挂了电话,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阿轩?”王长征惊讶,“今年让你主动给我打了两次电话,看来我是要行大运了。” 贺鹏轩说:“有个叫郑成斌的,是你公司下的艺人?” 之前决定让梁章慢慢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可是现在事情闹得太大,不论是舆论还是梁章口中的脑残粉——上次被泼了一身爆米花的事情,贺鹏轩这辈子大概都忘不了,保不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泼到梁章身上的东西就不是爆米花了——贺鹏轩都不能放任事态再放大。 “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算是招牌。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贺鹏轩皱了皱眉,明白自己此时开口说封杀凭他们再亲近的交情,王长征恐怕也会很为难,转而说:“请你帮个忙,你们公司两天内别对他做任何危机公关,也不许他和他的经纪人发表任何言论,私自请水军也不行。若让你蒙受了损失,我十倍赔付。” 王长征一惊,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被贺鹏轩这语气吓到了。 “好吧,我回头打电话跟他们了解一下。” “谢了,你也应该快回国了吧?” 王长征又吓到了,从小长大这么大,这是贺鹏轩第一次主动关心他。正巧,他正为妹妹的相亲一事而想回国一趟,定的明天的票,明晚就能到首都了。 贺鹏轩说:“我知道了。约个时间再聚,我先挂了。” 王长征看着熄灭的手机不明所以,问了公司的副总之后,他就知道不好了。 他们公司这棵摇钱树,恐怕要栽。 第27章 后怕,不已 郑成斌和经纪人收到通知, 说不许他们反击甚至是发表任何言论的时候,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郑成斌更是怒气腾腾地站起来:“我的合同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公司有义务维护我的个人形象。你们这样做是违约!我的合同期限可就要到了, 公司若就是——”经纪人杨伟赶紧拦住了他失去理智的话。 副总倒也不计较他的无礼, 道:“小郑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公司对你的悉心栽培付出的心血我不说, 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何况这件事,公司暂时冷处理, 也是为了让你在这个头条上待得久一点。今年是你转型的第一年, 但你那部电影不痛不痒也没掀起什么浪来, 你是天王,可是天王也是需要话题热度来保鲜的。何况,王总已经说了, 他明天就回来,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最后一句话,让郑成斌后面的话都收了回去。 杨伟把郑成斌送了回去,叮嘱一番不许他冲动行事违背公司的安排, 他镇定甚至对这次的微博事故不以为然的态度让郑成斌非常放心,认为这一次也会像以前每一次的形象危机一样被杨伟和公司轻易解决,自然也不会忤逆他们。 但他不知道他眼中淡定的金牌经纪人坐回车上就仓促地拨了一个号码, 正是梁章的电话,但不料才拨通就回应他是空号。 杨伟不知道梁章的手机早两年就设置了非通讯录号码一律拒绝,只以为梁章是故意,气恼地摔了手机, 杨伟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梁章。 他决不允许这个毛头小子毁了他辛苦经营的一切。 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杨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陈诉,你不是想要我撤诉吗?你听好了……” ———————— 梁章在家里着实舒服地过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他妈妈给他电话,问过他有空就让他明天去机场接人。 梁妈妈说了:“宋阿姨是你妈以前的同事,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喂过你几天奶呢。现在她女儿考上了首都政法大学的研究生,这趟是来熟悉环境的,这地头你熟悉,可要记得帮妈妈好好招待人家。还有,待会儿我把航班发给你,记得帮你阿姨她们定一下酒店,要是可以再留意一下政大那边的房子,你宋阿姨的女儿要住上三年的,你可要帮忙找个好点的地方。妈妈可是在人家面前打了包票的,你可不能让妈妈在老姐妹面前没面子,知道么?” 梁章哪敢有二话。 梁章看了看时间,这会儿贺鹏轩应该已经登机了,他给贺鹏轩的微信留言,收拾收拾打算出门找苏浩参谋参谋。 他妈妈口中的宋阿姨梁章并不陌生,曾经因为爸爸的病,他妈妈问借钱的人中就有这位宋阿姨。后来爸爸也没有抢救成功,但手术和葬礼还有梁章执意寻找逃逸的抢劫犯而活动关系的花费,债务便越来越重,落到了梁章身上。 梁章在父母的葬礼上见过这位宋阿姨,她叮嘱过梁章有困难来找她,钱也不要他还了。 这是梁章在十八岁之后遇见过的为数不多的给过他温暖的人,后来梁章自然把钱还上了,逢年过节还会淘一些海鲜快递给她。到如今梁章也依然承这份情,说什么也要好好招待对方。 可说实话,梁章前二十八年在杭城就没往外挪过一步,在首都呆了半年认的路还没有认的人多,要租房子也实在没门路。他真心把他妈妈交代的事情当成大事来做,不想在网上找那种只有照片能看的房子交差,这不,只能让苏浩来当难兄难弟了。 他出门的时候老张正把刚保养的车子送回来,梁章认出那辆车,是贺鹏轩车库里价位最低的老款车,却也是贺鹏轩最宝贝的一辆车,定时都有保养简直比人过得好舒服。梁章初时还好奇过这车有什么特别的收藏价值,特意上网查了查,结果不过是某大牌车已经淘汰的旧款,真不知有什么好稀罕的。 得知梁章出门,老张便要送他去。 梁章拒绝他还不肯,便笑他:“张叔你可太不会享福了。” 第22节 老张说:“哪儿能啊。以前我给老首长开车就是天大的福气,他如今把他最亲的亲人交到我手里,我怎么能不尽责?” 梁章便问是贺老爷子么?没想到老张说:“是贺总的外祖父,前些年过世了。” 梁章倒是从没听贺鹏轩说过外祖家的事情,还以为他父母离婚之后就不往来了呢,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他稍稍留心,但涉及贺鹏轩也许不愿提的事情梁章也没有向老张一个外人多嘴问什么。 苏浩这会儿在琴行呢,一看到他就笑了:“哎呀,咱们状元爷来啦,托你的福,我今天生意可好,一打妹纸都问怎么找你,跪舔求泼酒呢。” 梁章囧:“妹纸猛于虎,耗子你可别坑我。” 苏浩看他一副消受不起这等艳福的表情,笑得不行。 梁章问他这些人怎么都找到琴行来了,苏浩就说了:“你那live视频发布之后很多人要找你,可也没地儿找去不是?后来不知道是哪位仁兄这么照顾我生意,贴了琴行的地址,说在这儿找你一个找一个准。” 梁章可算知道从前高兴和那个恶心的家伙是怎么等到这儿来的。 想到这糟心人,梁章赶紧撇开这个话题,说起来意。 苏浩瞪他:“梁小章你这大好青春都耗在那谁身上了,回头人家问你咱首都天安门朝哪儿开,你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这么教训了句,但要帮的还是要帮,不一会儿苏浩就联系了两三个人。都是苏浩买房子的时候认识的,正经公司的房屋经纪人,对首都这块地头熟得很,找的地方也靠谱,让梁章等消息就成了。 末了,还说:“你明天可悠着点。我看你爸妈说不准是让你将人家当未来丈母娘伺候呢。” 梁章之前还没朝这方面想过,这下子被苏浩点醒,夸张地拍拍胸口说:“还好没来得及和贺鹏轩说,不然回头非得怼死我。” 苏浩喷笑,“你就这么怂!” 梁章鄙视他,“你行你上啊。” “可别,我从身到心都姓苗了。” “出息。” 梁章啐他一句,又问苗淼和孩子的情况。得知苏浩老丈母娘虽然对女婿呼喝惯了,可对女儿那绝对是心头宝,一滴水都舍不得让她碰,把苗淼照顾的白白胖胖的,梁章这就放心了。 苏浩瞧他一点没听到自己话中强调的重点,拉着他用杭城话抱怨了一箩筐丈母娘如何如何,那语气真像极了他妈妈抱怨首都的口气,真是一对活宝。 梁章心情很好地出了琴行,划了划手机想给他妈妈打个电话通个气,免得若是双方家长达成了相亲的默契,自己表现不好真可能让妈妈和宋阿姨多少年的老交情断送。正想着措辞,就看到一个微信好友添加请求,上面写着:我是陈菲,你好。 可不正是梁妈妈口中那个哪儿哪儿都好的姑娘? 梁章忧心忡忡。 被苏浩一提醒,他这会儿回忆起他妈妈说起宋阿姨和人家女儿的兴奋劲就觉得每个细节都透着不怀好意。可有什么办法?不念曾经的恩情,也得照顾他妈妈的面子,边想着明天要怎么临场发挥才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拒绝,他正要通过验证,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了起来! 梁章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有辆摩托车从眼前飞奔而过,扬长而去留下一片尾气。他骂了声娘,听着鸣笛声还没停,就瞧见出状况的就是老张今天送自己来的车,忙快跑几步上前问:“张叔,你怎么了?” 老张脸色有些难看,对他笑了笑:“哎哟,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喽,坐一会儿腿就抽筋,不小心按到喇叭。” 梁章急忙打开车门扶他下来活动活动,过了会儿,见他的抽筋劲儿过去能活动自如了才松一口气。 上了车,老张犹豫了下,回头对后座的他说:“梁先生,我老头子话有点多您别介意啊,不过走路可不行看手机,刚才我瞧见你都快走到马路上了,怪吓人的。” 梁章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忙说:“我记着了。不过张叔您可一点都不老,比我爸都年轻呢,他的头发剩下的还没有您的一半多,哈哈。” 老张听了也笑起来。 梁章不知道的是,等看他下车进了别墅和陈管家碰面了,老张才擦了擦手上的汗,给贺鹏轩打电话。 “你说什么?” 贺鹏轩不小心碰到了红酒杯,半杯酒全洒在刚签的合作意向书上了,高跟鞋秘书和助理吓了一跳,忙急着抢救。 贺鹏轩连声道:“梁章有没有伤到?” 老张说没有,又道:“贺总,您也知道我干什么出身的。我看得真真的,那个摩托车主手套里藏着刀,就冲着梁先生去的,看样子还是个新手。要不是梁先生被喇叭声吓到停了一步,单凭当时的车行速度,那个人只要一抬手……最轻也能把梁先生的肚子划出几寸的口子来。万幸现在没事,不过刚才实在太凶险了,对方明显是故意为之。那辆车的车牌号和车主的体型我都记着了,没敢和梁先生提可又怕他没防备。” “别和他说。你和陈叔通通气,我回来前务必拦住他不许他出门。” 贺鹏轩沉着脸道:“你现在马上去查,重点看住梁章最近得罪的人。不要错过任何关联性,潜在性的威胁。”他说了三个嫌疑人,正是孙健、郑成斌和杨伟,让老张不惜一切代价,在他下飞机前一定要给他结果。 结束通话,贺鹏轩沉默许久,问高秘书:“什么时候着陆?” 高秘书小心翼翼地回答:“两分钟前机长递了消息,因为今天的风向问题,航班可能要误点二十分钟。” 贺鹏轩的表情更冷了。 他拿着手机,想给梁章打个电话,可怕他察觉,到底忍住了。 他又点开梁章离家之前给他发来的语音:“贺鹏轩我出门找苏浩啦,我妈交了任务,找耗子给我分担分担。你晚上想吃啥,下飞机告诉我一声,爷今天亲自下厨,等你回来哦。” 他的声音这么轻快,听着便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但此时贺鹏轩的心却微微一缩。 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贺鹏轩捏着手机的手背青筋爆起,慢慢坐直了身体。 第28章 女友,与狗 梁章完全不知道今天死神和自己擦身而过。 到了下飞机那个点, 梁章还没等到贺鹏轩的回应,上网一查航班,得, 晚点了。 他想了想便自己定了菜单, 就在厨房开始收拾起来,先把鱼头豆腐汤炖起来。正收拾其他食材, 不料贺鹏轩打来电话,说:“宝贝儿, 公司出了一点事我要赶过去处理一下, 晚饭别等我了。” 梁章一惊, 这都过了下班的点了,还能出什么事? 贺鹏轩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底下人犯错耽误了一个项目, 他得过去骂一顿好让对方知道点厉害。梁章听着不像是大事,便笑说:“光靠骂没用,你扣一块钱比说十句话有用。” 贺鹏轩微微一笑,“这个提议不错。” “别, 那他不得恨死我啊,我可指着你们公司二楼解决吃饭问题呢,可不想哪天被投毒。” 他当笑话讲, 贺鹏轩却皱眉了,但这次忍着没教训他,交代了让他好好吃饭,说了两句才放下手机, 脸上的笑也跟着落下来了。 老张朝他迎了上来,“贺总,已经招了。” 贺鹏轩点了点头,高秘书和助理目送他快步上车离开。 这头,梁章也撇了撇嘴,心疼他刚炖上的鱼头豆腐呢。转念一想,贺鹏轩跟人发飙回来肯定吃不好饭,这汤留着给他清清火气正好,便和厨房陈婶说了一声,帮忙看着点火候,再随便给他弄点吃的就行。 才吃过饭,苏浩忽然打电话来惊悚地告诉他:梁小章,你被人肉了! 梁章吓了一跳,赶紧在苏浩的指路下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微博上正热闹。 杭城一中2007v:#郑天王被抄袭##天王天后点赞vv##孙健被泼酒# 自称梁章同学的傻逼,你有种放学别走啊! 什么脏水都往人家身上泼,你他妈是看不过人家比你优秀,过的比你好是不是?要报社你发自拍照啊,当键盘侠你算什么英雄?梁章是我小学、初中、高中同学,从来没听人说过他有什么不好,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抄袭?我真是呵呵了,你是不是要说我们梁章高考考了状元也是抄袭抄来的?你有本事你也抄一个状元给大家看看啊? 再说写歌这件事,按照你这个说法,文艺界不就是你抄我我抄你吗? 08年那会儿,多少人模仿@郑成斌v的曲风还灌专辑出去卖钱,@郑成斌v和他公司不是连个屁都没放吗?美其名曰还是扶贫救困挽救唱片市场了,我们梁章是把他学习创作的歌非法盈利了还是怎么滴?抄袭个屁! 我看@郑成斌v就是怕我们梁章写的歌超过自己,否则,怎么没见你也说那谁那谁谁抄袭你,上法庭告他们去啊?真是没事找事!对@郑成斌v粉转黑,以后看见一次骂一次!//@清风歌颂:本人是视频上这个泼酒的人的同学。他叫梁章,在学校的时候就劣迹斑斑…… 首音2013好师兄v:#郑天王被抄袭##天王天后点赞vv##孙健被泼酒# @清风歌颂你哪位?敢发照敢实名不?哪儿来的野路子就敢扮作我们首都音乐学院出来的人败坏我校风! 梁章是学校从杭城音乐学校求人家挖过来的省状元,真才实学还要向你证明?不知道情况就别跟着瞎bb。 作为当年的知情人,反正我现在也不在音乐圈混了,来说句实话。当年@郑成斌v和他的经纪人@杨伟v找校长和主任的时候,本人就在场。他们原话说:@梁章v要是用模仿我的歌出ep的话,以后学弟学妹们的工作我也没法照顾了。 他@郑成斌v够狂的,我们校长和主任都狂不过他,让@梁章v当了炮灰。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对一个才刚刚上大学的学弟做这种事,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那些自称受@郑成斌v照顾跳出来人参公鸡梁章的学弟学妹们,摸摸你们的良心,趁早消停吧。//@清风歌颂:本人是视频上这个泼酒的人的同学。他叫梁章,在学校的时候就劣迹斑斑…… 这两条微博是转发次数最多的,出面的大多都是梁章的同学。 这股自发的力量引来了很多关注郑成斌和孙健的人对梁章的关注,在#郑天王被抄袭##天王天后点赞vv##孙健被泼酒# 话题之外,还出了一个#2007长江省状元梁章#的热门话题。 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对梁章本人褒贬不一。 他几个同学和苏浩前些日子为他引荐的他们朋友圈里的微博大v们纷纷应战,维护梁章,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对郑成斌的抨击和贬低,戳中了脑残粉们的怒点。他们越往深处扒,连梁章高中三年的成绩单都给扒出来了,怀疑他的高考成绩是否属实。 梁章看到那几张醒目的成绩单,肝儿一颤,这些都不是捏造的,而是学校档案的存档文件! 往下再看,什么大学时候的抄袭门,包养门都是轻的,更要命的是他家在杭城的新地址都给扒出来了。 梁章不怕别人对自己人身攻击,却怕这些是非不分的脑残打扰甚至中伤他的父母,稳了稳情绪,和苏浩说了一声回头说,就拨通了他爸爸的电话。 梁爸爸对他在网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接起电话就乐呵呵地说:“儿子,快到你妈妈上场了,爸准备给她录像呢,比完了再告诉你。” 梁章表情一松,揉了揉脸,笑着说:“那行,爸你把电话给我妈。” 梁章好生给他妈妈加油了一番,列举了n多庆功的方式,听得梁妈妈高兴极了。又说:“乖儿子,妈妈不打没准备的战,这次的晋级名额我拿定了。我把你微信和电话号码给你宋阿姨了,回头你记得加上人家啊,先聊一聊,相互发个照片,免得明天见面都不认得人。” 梁章这才想起这回事,刚要说话,那头他妈妈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挂断了。 梁章盯着手机,哭笑不得。 苏浩又打来电话,问他爸妈有没有被影响到,听梁章说正要上台比赛呢才放心。 “那什么,梁小章网上那些都是放屁,你别放在心上啊。你家那谁怎么说?怎么没点表示,就让人家这么扒你的信息啊?” 苏浩对这件事的反应已经很迟了——他丈母娘怕他们小年轻夫妻玩手机玩电脑把宝贝外孙给辐射坏了,做主把wifi都关了。苏浩回家盯手机超过三分钟一准被骂,说他引诱媳妇儿也去看手机,所以一回家,手机都交公了。他没想到,贺鹏轩比他反应还慢。 梁章就说:“他这会儿刚下飞机呢。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苏浩刮目相看:“你牛,等要买水军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哥哥给你找五毛钱二十四小时在线的那种。” 梁章噗嗤一声,“说正经的,他们都知道往你琴行找我,你自个儿小心点啊。特别是苗苗和我干儿子,别吓着他们了。” 苏浩心里有数,又旁敲侧击几句,见他真没把网上的风波放在心上,才略放心。 梁章和他说完,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苦瓜脸。 不是为着网上人肉他那些事,而是他妈妈口中的陈菲。把微信翻出来,梁章通过验证,那边很快反应,很友善地问他是不是章姨的儿子。 梁章妈妈姓章。 梁章便和她问好,又跟她确认了一下这几天的行程,他好帮忙就近安排酒店。 陈菲发来语音:“梁章晚上好啊,不好意思,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梁章当然说没关系,应该的。 陈菲道谢,说她和她妈妈这次来是看看学校拜会一下导师,再和她妈妈在首都的著名景区玩一玩。 梁章在网上搜了搜,实在没头绪就去请教了管家,管家效率高,不一会儿就帮他把酒店都预定好了。梁章乐得轻松,没想起要问价钱,就把信息发给陈菲了。陈菲大概搜索过,吓了一跳,同他说这家酒店消费太高了。 梁章这才想起来,琢磨了下,张口就来:“你和宋阿姨来怎么能让你们破费?我们公司是那里的协议vip,我去消费有人报销——嘶。” 肚子上突然贴上一只冰冷的手把梁章吓出个好歹,转头一看是贺鹏轩才瞪了他一眼。梁章从沙发上坐起来,摸摸他的手和脸,问他:“怎么这么凉?没有不舒服吧?” 第23节 贺鹏轩就抓着他的手亲了亲,说:“是你身上太热。” 梁章打小就手热脚热体温偏高,听了也没多想,问他晚上吃了么。贺鹏轩一摇头,他露出果然的眼神,拍拍贺鹏轩的脸说:“给你炖了鱼头豆腐,再不吃掉豆腐都要老啦,你自己去厨房拿别麻烦陈婶了。” 贺鹏轩摸他的肚子,心里正后怕呢,不肯撒手。 这时梁章这边陈菲的回复过来了,就踢踢贺鹏轩的腿肚子催他去,点开语音。 “梁章,你怎么了?” 陈菲问。 贺鹏轩耳朵尖,梁章用的听筒模式他也听出来是个陌生而年轻的女人,更不愿意动了。 梁章被他抱在腿上,眼珠子一转,忽然勾起一个坏笑的表情,回复说:“我女朋友和他的狗回来了,舔了我一下,没事。你和宋阿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回来机场接你们的,请帮我和宋阿姨问声好,让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带着人来玩就好。” 说话的时候,贺鹏轩朝他的耳朵上舔了一口,梁章打了个哆嗦。 第29章 吃口,豆腐 贺鹏轩没什么胃口, 也不急着去吃饭,瞧了眼梁章的微信备注,抱着梁章问他:“你妈交给你的任务?” 梁章就说:“我妈的老姐妹, 我小时候还喝过她的奶呢。” 他都这么说了, 贺鹏轩就算猜出来梁章父母那边有安排梁章和这个姑娘接触的意思,也不能深究了。何况梁章先下手为强, 言明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只要这个叫陈菲的有点自觉就不会再对梁章起这方面的念头, 既然对自己没威胁, 贺鹏轩也不纠缠免得惹梁章不高兴。 摸着他的肚子, 贺鹏轩问他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这会儿贺鹏轩的手掌已经染上他的体温,摸完肚子摸他的腰,梁章就有点想入非非。想爬起来贺鹏轩还不依不饶的, 梁章脸上有点热,就和他咬耳朵:“之前有人说你长的高高大大的还挺爱粘人,我看说的很对。” 贺鹏轩挑眉,“苏浩说的?” 梁章噗了一声, 也没解释,又同他笑眯眯地说:“你知道你现在的动作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苏浩那傻货摸苗苗肚子的时候呗。”梁章说,“苏浩说是男人都爱那感觉。不过我可告诉你, 要是让我知道你摸别人我阉了你。” 贺鹏轩朝他腰上的肉掐了一把,梁章嗷了一声,掀他的衣服反击,没一会儿就被贺鹏轩压在沙发上亲的五迷三道的。好一会儿, 梁章听见关门的声音才醒过神,踹他:“让人看见了。” 贺鹏轩知道他也就嘴上厉害点脸皮比谁都薄,便直起身把他抱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他明天打算怎么招待客人。 梁章也有点愁,贺鹏轩就说:“我让陈叔陪你去?” “可别,我怕吓着人。” 他刚开始的时候可就被陈管家恭恭敬敬的做派给弄得非常不自在,至今还在适应期呢。 贺鹏轩点了点头,“那让老张跟着你,让他当导游也地道。” 他回来的时候是打算在事情结束之前,都不让梁章出门了,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便想着让老张挑几个人明天暗地里跟着,防患于未然。 梁章点头,又问:“我听张叔说,他以前是你外公的司机?” 贺鹏轩有点意外老张会说起这些事,怔了下,点头说:“我外公去世前把他的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我,跟着他的很多人大部分都要重新安排。陈叔和老张都是他老人家以前的勤务兵,我不想他们年纪这么大还出去找工作,就请他们过来照顾我的起居。” 梁章说:“你外公对你真好。” 贺鹏轩笑了下,没多说什么,梁章催他去吃东西,贺鹏轩把他抱起来让他陪着。 梁章踢脚,在这客厅上呢,刚才管家他们肯定是谁听见他们的闹腾劲出来看过了。梁章发挥阿q精神当做刚才啥也没发生,可也不想来第二回 。 贺鹏轩还得寸进尺地要亲他,梁章扭头直躲,被他追着把嘴唇和下巴亲了个遍,摸了一把手感极佳的屁股才给放下来。梁章踢他一脚,“给你做了豆腐你不趁热吃,非要吃我的,待会儿一口也不给你剩。” 贺鹏轩说:“正好。你多吃一口,我就从你身上讨两口。” “靠,敢情轮到我还买一送一了?” 贺鹏轩再多心事都笑出声来。 晚上贺鹏轩缠他,梁章被他从头发亲到脚底浑身都没力气了,根本没办法拒绝他。好在贺鹏轩不想他明天起不来床耽误了事和自己发飙,弄了一次就放过他了。 这天夜里,贺鹏轩抱着梁章没有一点睡意,他正想着那个摩托车主的口供,王长征的电话就进来了。 “阿轩,我们见一面?” 王长征语气有些小心。 贺鹏轩问:“你收到消息了?” “嗯。”王长征也没想到才一下飞机等他的居然是贺鹏轩让人送过来的律师函,状告的还是杨伟和郑成斌杀人未遂的罪名。郑成斌对王长征公司的意义非凡,自然不能这么听之任之,可他也知道若是贺鹏轩想做的事情,就算他阻止也没用——虽然是和贺鹏轩从小的情分,但那是因为贺鹏轩对朋友圈没有太严重的等级观念,否则他一个娱乐大亨的儿子也是商人子,还不够分量和贺鹏轩圈子里的人处感情。 贺鹏轩说:“我的承诺依然兑现。” 王长征想着贺鹏轩说过不论他蒙受了多少损失都会十倍偿付的话,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郑成斌的事没有伤他们的情分。 想了想,王长征道:“能缓一缓吗?我还是想当面和你谈一谈这件事,就算不是误会……也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贺鹏轩刚要拒绝,可看着梁章就犹豫了。 半晌,贺鹏轩首肯道:“明晚,时间我定,地点你说。” 梁章一觉睡到大天亮,出门前还被贺鹏轩抓着腻歪了一阵,重申了下家规:“要是那姑娘对你见色起意,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拍了拍梁章的屁股,暗含警告。 梁章洋洋得意地说:“这责任不在我在我妈,谁让她把我生的这么帅。” 贺鹏轩和他闹了一会儿,临了,还亲自把他送上车,嘱咐道:“晚上吃完饭就回来,我有安排。” 梁章问他什么见他装神秘,想着这家伙也会玩浪漫了,心里就有点期待,笑嘻嘻地答应了。 今日天公作美,苏家母女的飞机都早点了,还好梁章出门早。招了招手,梁章朝她们迎上去:“宋阿姨,您好,我是梁章。” 陈太太有点惊讶,瞧这帅小伙长得这么精神就很有些意动,但想到昨天女儿说的又把心火给掐灭了,笑着说:“小章眼神真好,一眼就认出我们了,我还怕待会儿见面都不认得呢。” 梁章接过她的行李箱,跟在他身旁的老张也连忙将陈菲的行李箱拿着。梁章说:“怎么会认不得,我妈总和我说起您,说我以前还是您喂大的呢。” 陈太太笑了,那点拘谨的感觉也没了,说:“你妈也真是的,什么话都跟你瞎说。不过,那会儿你才这么小小的一个,一转眼都这么大啦。”陈太太因为丈夫下海经商的关系,在梁章两三岁的时候就离职了,和梁章妈妈的联系也是断断续续,没想到老姐妹还总记着这份情,对梁章自然也多了一层好感。 梁章和陈菲问了好,接着说:“不过您看起来和我妈合照上都没怎么变化,要是我妈知道,肯定要羡慕啦。” 梁章对她有着积累了好几年的亲切感,所以没察觉自己的自来熟,而他也把宋阿姨当成妈妈一样来哄,自然不遗余力。陈太太这一路上笑声就没停过,陈菲也不得不对这个口花花的章姨儿子投以敬佩的目光。 到了酒店,陈太太才找到机会说:“小章啊,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这酒店肯定不便宜,阿姨可不能让你来出钱……” 梁章把昨晚找到的理由重申了一遍:“阿姨您不用这样,要是我和我妈到阿姨家里做客您还会跟我们提钱吗?再说,这钱我就是垫付一下,回头找公司报销就行了,否则这个季度的数目没凑够他们也犯愁呢,咱们就当给他们解决困难啦。” 陈太太见他不像说大话也没有丝毫勉强,这才没有多说。 老张寸步不离,他可怕什么地方又钻出一个人来对梁章动刀子,因此很是殷勤。这么一来,不仅是陈菲母女,就连梁章都很不好意思:“张叔,您休息会儿,我来就行了。” 老张乐呵呵地说:“梁先生,您只管和陈太太叙旧,这些事您就别跟我抢了。” 语气里的尊敬让陈菲母女都诧异地多看了眼。 梁章送她们入住,又向她们确认了行程。陈菲母女和教授约了下午去拜会,现在时间还充足,梁章就说:“我订了地方,先吃了午饭,再送您过去。” 陈太太怕耽误他上班,梁章自然不放心她们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去摸索,便说:“阿姨,您太见外了。回头我妈问起来,我老实说把你们丢在酒店就走了,她非得抽死我不可。再说我和单位都请好假了。” 没说谎,他这假是和贺鹏轩请好了的。 等从老教授家里出来,陈太太有心看看附近的房子情况。 “阿姨,您别忙,我已经托人去找了。他们都很专业,等您多玩两天,我再带您过来看看,选一套合适的就行。” 陈太太没想到他周到到这个地步,又夸又谢,然后感慨道:“哎,你看你这孩子多好啊,就是我家陈菲没福气。早两年你妈妈跟我提的时候,我想她小都没答应,哎哟,现在我可悔死了。” 陈菲顿时红了脸,“妈,你瞎说什么呢。” 梁章也尴尬,没料到他妈妈早两年就和人家沟通过这种事。 陈太太本性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这点和梁章妈妈很像,见两个小辈都不自在了,哈哈笑道:“好啦,看把你们吓得,我就是可惜一下嘛。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好福气,小章要是不介意,不如请她出来,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就当阿姨答谢你们了。” 梁章忙用工作忙这个万油金的借口糊弄过去了,陈太太也没觉得梁章是骗她,一路上还说让梁章帮女儿留意一下,照自己的标准给陈菲物色一下对象,就是打个折扣也行,听得陈菲都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梁章这回倒是应得痛快,等晚上吃完饭送她们回酒店休息又约定了明天碰面的时间,这才让老张送自己去接贺鹏轩下班。 第30章 法庭上,见! 贺鹏轩问起来他今天如何, 梁章使坏,很夸张地说:“可惜人家宋阿姨早两年还看不上我,否则哪儿还有你什么事啊。” 贺鹏轩瞧他一脸惋惜的模样, 冷嗤一声问:“那姑娘长的不错?” 梁章回忆了下, 其实他这一路就顾着哄宋阿姨了,也没仔细看陈菲的长相, 但这时候自然是夸了一番,什么相貌学历, 总之没有不好的地方。贺鹏轩把签名的最后一笔写完, 一丢笔, 朝他来了。梁章哪儿是他的对手,还没躲两步就被大长腿给追上了,揉他的腰挠他痒痒。 梁章笑得不行, 还听贺鹏轩说:“那我也算功德一件,没让你去祸害人家。” “靠。”梁章骂。 这会儿贺鹏轩算忙完了,收拾了下准备下班,梁章心里还记着他早上说有安排, 心里有点期待。下车的时候发现目的地是一家会所,顿时失望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贺鹏轩到了这会儿也不瞒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危险人物, 护着他边走边道:“你和郑成斌杨伟起冲突那件事我想尽快了结,我不想人家把你的私生活放到网上议论。约了和他们老板谈这件事,我想看着你的意思来办。” 梁·自作多情·章:“……能怎么了结?” 贺鹏轩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梁章想了想,道:“别让他们出来恶心我就行了。” 贺鹏轩听了心里就有数了, 侧头对梁章道:“他们老板是我的发小,也是你们vv工作室以前的老板,叫王长征,你想怎么做待会儿直接告诉他就行了。” 梁章惊讶,打量了眼贺鹏轩没过问什么。 到了地方,没想到郑成斌和杨伟也在。 王长征也没想到贺鹏轩会带人来,再看看面善的梁章,随即想到这是这次和郑成斌闹得微博血雨腥风的另一个主角,再联想到vv工作室那条声明,他瞪大了眼睛,这是福如心至地明白了梁章是什么身份了。 贺鹏轩千年老树上开出的那朵花!我屮艸芔茻,竟然是多雄花!让贺鹏轩喜欢上的女人不算什么,但如果一个男人能让贺鹏轩克服阴影喜欢上,那人就绝对简单不了了。 那今晚这局面……可就难办了啊。 王长征见贺鹏轩沉着一张脸,显然是对他的自作主张生气了,忙亡羊补牢道:“阿轩,既然今天当事人都在,正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要是小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梁先生有什么要求,我一定让他办到。” 梁章正看着郑成斌和杨伟呢,看杨伟脸色大变,再看看郑成斌一脸愤怒又憋屈的模样,顿时体会到狐假虎威确实是一件容易让人上瘾的事。 他此时,就挺爽。 郑成斌被梁章轻蔑的打量看得不自在,再听王长征竟然是要自己低头,不由伤心又气愤,腾地站起来道:“凭什么!做错事的明明是他!是他在网上污蔑我在先,现在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 第24节 王长征看贺鹏轩眼神都冷了,顿时对郑成斌恼恨得不行,这蠢货这么多年还是不长一点脑子。 而梁章更是睁大了眼睛,三观又碎了一遍。 他拉开防着杨伟动手脚而护在自己身前的贺鹏轩,眼神在杨伟和郑成斌身上来来回回,气得一时都没找到话。 半晌梁章才拦住贺鹏轩给他顺气的手,嗤笑道:“我今天可是长见识了。郑天王你可真够狂的啊!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了!这件事我本来没打算追究,只要你们和我划开道再不干涉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现在,我告诉你!当年你怎么上的台,我今天就要让你怎么滚下去!假天才当了这么多年,你还真以为自己披了神马甲就成神了?!简直是年度第一的笑话!” “还有,姓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网上人肉我的事情就是你干的!我还是那句话!想再从我手里买一首歌!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别拿什么狗屁合同威胁我!老子今天违约赔你三百万不够,三千万够不够?!” 梁章把心里藏着的话一股脑倒出来,见杨伟和郑成斌脸色惨白,心里就觉得痛快。 “哟,郑天王这就承受不了了?等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假天才借着别人的歌到处招摇撞骗,你说你的那些脑残粉还会不会对你的无耻买单?还有你杨伟,当年拿钱砸我让我闭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时今日此时此刻,我梁章也有拿钱砸你的一天?!” 郑成斌都打哆嗦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梁章,好半天才看向杨伟:“杨、杨哥……他说的……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过……” 贺鹏轩和王长征也糊涂了。 “怎么了?你和他们还有别的过节?”贺鹏轩一直以为是因为大学时候的事情,梁章才和他们势不两立,现在看来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梁章开口要说,杨伟已经祈求道:“梁先生,您今天放过我一马,以后……” “以后个屁!老子跟你没以后!”梁章冷笑,“怎么,当着你老板的面,终于知道怕了?放过你一马?搞笑,当年你在学校搞得我身败名裂只能当过街老鼠的时候,当年你在业界到处造谣往我身上泼脏水害我丢工作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我一马?” 杨伟深吸一口气:“得饶人处且饶人,梁先生现在也在音乐圈子里混,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一定帮你办到。” “你觉得我能求到你头上?当我……知道这是谁吗?你当贺鹏轩是吃干饭的?” 他拉住贺鹏轩的手,扯大旗。 杨伟当然认得这是谁,否则也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妙了。他咬牙还在想挽救的办法,贺鹏轩就问:“怎么了?他们还对你做过什么?” 梁章双手环胸,“2007年,那会儿杨伟杨大经济人从我手上买了一百首歌,一首三万买断。当年年幼无知,家里又急需钱,我就答应了。还以为自己遇上一个伯乐呢,没想到,没过几个月,他和郑天王一手黑吃黑玩到我头上了,在学校公然说我抄袭,断我前途。后来但凡我找到工作,他都要从中作祟,看不得我丁点好。当年老子人微言轻,比不得杨大经济和郑天王风光,只有挨打的份。不过么……呵呵,杨大经济,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天道好轮回!” “老子以前忍着没去披露你们,是老子有契约精神,拿了你的钱就替你圆了场面。不过现在,我告诉你,能用钱解决的事,老子不怕你。” 王长征错愕。 郑成斌满脸冷汗,没等王长征发飙,就抓住杨伟道:“杨哥,他说的是真的吗?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歌是你弟写的他临死前的遗愿就是让我把这些歌……怎么会这样?你骗我?!” 王长征一把甩开郑成斌,冷着脸问杨伟:“梁先生说的,是事实吗?” 杨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低头,掩住了自己眼中的阴毒和恨意。 王长征和贺鹏轩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见过?看杨伟怀恨在心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在贺鹏轩发飙前,王长征就说道:“所以,你怕梁先生揭露真相,才让人杀他?杨伟啊杨伟,你够可以的,我王长征手底下居然有这种人才我今天可算知道了!” “什么?什么叫要杀我?” 梁章心里打了个突。 贺鹏轩没拦住王长征,只好一五一十地将昨天梁章差点发生意外的事情说了。虽然他没把后果描述,但梁章想到当时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就明白要不是老张机灵用刺耳的喇叭声警示他还吓走了那个行凶的人,他梁章一条小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梁章脸色一白,背上霎时出了一层冷汗。 “别怕,已经没事了。” 贺鹏轩心疼。 梁章推开他,阴冷地盯着杨伟看了片刻,忽然说:“贺鹏轩,你抓住他,老子今天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梁!” 贺鹏轩皱了皱眉,“你别动手,我来。” 他怕梁章没分寸弄伤自己,梁章却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弄出人命,当即道:“你放心,老子胆小的很,顶多把他打成一级残废。”说着他就冲杨伟去了,狠狠一拳打在杨伟脸上! “你他妈的龟孙子!背信弃义污蔑我!我忍!害我到处碰壁,我忍了!你他妈恶心我老子也忍了!你在网上让人人肉我!老子也忍了!你他妈居然还敢让我杀我!你真当老子属孙子的啊!我告诉你!老子不告的你把牢底坐穿!倾家荡产!身败名裂!老子跟你姓!!” 他发狠地打杨伟,后者听到最后一句终于痛恨地要反手,贺鹏轩狠狠将他手臂卸了,和王长征一人一边踩住他的膝盖弯。 梁章甩着手,喘着粗气,大动作之下有些脱力,但看杨伟比毒舌还要阴毒的眼神,他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烧了起来。 他说:“杨伟,你看着吧,今天你受的才是刚刚开始。” “啪”的一声,梁章一巴掌把杨伟打歪了脸。 这极具侮辱性的举动让杨伟破口大骂,也让梁章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打你老子嫌手脏。我们,法庭上见!” 第31章 曝光,自首。 梁章被贺鹏轩叫醒的时候, 一身冷汗。 “做噩梦了?” 贺鹏轩被他的梦呓惊醒,见他皱着眉一脸难受,心疼的不行。 梁章摸了摸胸口, 仍然心有余悸, 靠着贺鹏轩说:“不记得了,就是……贺鹏轩,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种变态——你说他不会开什么精神病历来免罪吧?” 不用查,他都觉得杨伟有神经病。 “不会。” 原本他就打算让杨伟牢底坐穿了, 那时还想单凭这么一点小冲突杨伟就要雇人害梁章, 哪怕是一时冲动这个人的心性之恶劣也不能让他拿梁章的安全冒险。可现在他很肯定, 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的牢狱之灾,只要杨伟有机会重见天日,梁章的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贺鹏轩抱着他去洗了澡, 哄着睡了,可第二天凌晨贺鹏轩就被梁章过高的体温烫醒了。 家庭医生被杨妈带去楼下客房休息,陈管家看看沉着脸的贺鹏轩和满脸发烫的梁章,心里也不好受:“可怜的孩子, 这回是真遭罪了。”他已经从老张那里听了原委。 “可不是吗?这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黑心的人……”陈婶把冰袋放下,见贺鹏轩对她摇了摇头,把抱怨的话咽下去了。 上午十点多那会儿, 梁章醒了,但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反而神清气爽。 他在枕头上蹭了蹭又把贺鹏轩的枕头抱怀里正享受懒床的美好时光,突然把自己吓了一跳。 贺鹏轩在阳台接电话, 见突然翻身坐起来找东西,还以为他又被噩梦吓到了,连忙跑回来:“怎么了?” 梁章大叫:“我手机呢?!贺鹏轩现在几点了?你怎么不把我叫起床,我和宋姨她们约好的!” 贺鹏轩:“……” 看他这么有活力,贺鹏轩也就放心了,把翻枕头翻被子找手机的梁章抓怀里,安抚道:“已经让老张和高秘书去接待了,用不上你。别闹,忘了你昨晚发烧了?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他说着,把梁章放回去,拿床头柜上的电子体温计给他测体温。 梁章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原来我发烧了,怪不得昨天睡到半夜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我还以为你空调开太高还抢我被子呢。” 贺鹏轩看了看体温计,三十七度高一点,梁章的正常体温,边吐出一口气边觑他:“你晚上踢被子还差不多。” 梁章体热,夏天睡觉很不老实。 梁章嘿嘿两声,又半跪起来凑到贺鹏轩身前,摸摸他的脸,确定他一晚上不见真的变憔悴了些,不免也有些心疼,半晌才说:“贺鹏轩,我发现你有点胡茬还挺帅的啊。” 贺鹏轩从前天折腾到现在,都没顾得上打理自己,见这会让梁章活力四射眼睛里也没有一点阴霾,总算舒心了,亲了亲他说那就留着。 梁章摸了两把似乎挺喜欢这有点扎手的手感,但还是说:“算了。就怪我这张脸生的太嫩,衬得你太老,那多不好。” 贺鹏轩脸色一黑,梁章赶紧挽回,“好吧,我说实话还不行吗?你这样太帅了放出去不安全,被人看见我多吃亏啊,偶尔留给我看看就行了。” 贺鹏轩听他瞎侃,抱着他,像抱着宝贝似得稀罕了一会儿,问他:“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梁章说:“我点我就是傻子,反正我想吃的你也不给。你把手机找给我,我去刷牙,回头要给阿姨她们打电话,都说好了的,我这么办事太不厚道了。” 老张朝陈菲母女说了梁章晚上发烧,她们自然不介意人家爽约,听梁章道歉还忙说:“小章你这话说的阿姨臊得慌,当然是你的身体重要了。你看看你这孩子,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你妈妈要是知道该多心疼啊?”又问看过医生了?吃没吃药?好生叮嘱一番才罢了,梁章晚上要去请她们吃赔罪饭都没答应。 他一挂电话,贺鹏轩就不高兴道:“刚刚才退烧,你就想着出去?” 梁章还没说啥,陈婶端着汤出来也说:“梁先生,您可别仗着年轻身体好就胡闹。发烧可耗元气的,这两天就在家里休息吧,陈婶多给你做点好的补一补。” 梁章哭笑不得,“我感觉挺好的,就是发了点烧哪有这么严重?好像我得了什么大病……”见贺鹏轩把筷子一放沉着脸,梁章忙投降:“我啥也没说,吃饭吃饭,我不出去了还不行吗?” 贺鹏轩还不罢休,梁章给他嘴里夹了几筷子,才算让他重新提起筷子放过了这件事。 梁章嘴里嘀咕他小气,眼睛却笑得弯弯的,贺鹏轩见了,摸摸他脑袋那点不高兴也就散了。 为了让他安心“静养”,贺鹏轩连手机都不让他玩了,这天自己也不去上班,专门盯着他。苏浩打来电话的时候发现是关机,被自己的脑补差点吓出帕金森症来,转而给贺鹏轩打电话,贺鹏轩说梁章没事他还不信,非要和梁章说话,听了梁章的声音健气放松,这才把手里的冷汗往裤子上擦了擦。 梁章奇怪:“耗子你咋不说话,找我干啥呢?” 苏浩就说:“我这不听我妈说梁妈妈带着老太太们过五关斩六将,勇夺咱们这片十几个小区广场舞第一名,就打电话来问一问吗?结果你手机老关机,我还以为你和那谁闹别扭呢。” 梁章笑说:“我已经听我爸说了,我妈明晚还要比一场呢,等她到区赛的时候,我亲自回去一趟给我妈当啦啦队。” 苏浩彻底放心了,和他侃了两句,让他把电话给贺鹏轩说有话要说。 梁章稀奇:“什么话你和他说不和我说?” 苏浩说:“上回,你家那谁不是给我解决了铺面问题吗?我怎么也得跟本人好好道谢吧?回头约了你和他出来正式吃个饭才行。” 梁章听说是这事,赶紧把手机递给贺鹏轩。他这会儿正趴在贺鹏轩腿上专业书呢,就抬个手的事。 电话里,苏浩朝贺鹏轩压低声音说:“网上都曝光了,没准梁章爸妈会知道,我先打电话回去跟我妈通通气,别闹到两老面前。你这边要稳住梁章,别让他吓到了。” 贺鹏轩应了一句,但他们没想到这提醒太晚,梁章爸妈已经知道了。 发现梁爸爸的拍摄设备和技术都不错,梁妈妈他们训练的时候就爱拉他来,知道消息那会儿,梁妈妈嘴里还“一二三四”地喊着口号呢。 “坏了坏了!老梁两口子!出大事了!” 一个略显年轻的广场舞太太拿着手机喊着,把音响给关了。 不等梁爸梁妈问,她就急吼吼地上前来:“你们快看看这上头说的是不是你儿子?哎哟,你儿子是哪年的省状元,是07年不是?” 梁妈妈点开新闻的附件视频。 打了马赛克的公安人员和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对话。 公安说:“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说:“我叫陈诉。” 例行问过个人信息,公安问:“你说你来自首,是犯了什么事?” 年轻人说:“我……前天,14号那天,我骑摩托车要撞……用刀捅一个人。” 公安一惊,“你要伤害的当事人是谁?你和对方有什么恩怨?” “没有,我不认识他,是、是有人威胁我这么做的……我很害怕,所以来找你们帮忙。” “说清楚,是谁威胁你,用什么威胁你?还有受害人是谁?” “是杨伟,他是郑成斌……就是那个歌星郑成斌的经纪人,是他打电话威胁我去伤人了还给了我地点和照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告诉我只要我做了他就撤诉。你们要帮帮我,我原来是郑成斌的助理,我也是被人骗了才把郑成斌的新歌偷卖给别人的,他说要起诉我,光是赔偿就要几百万,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但是我也不想杀人啊,出事了我也逃不了要坐牢的,所以我很怕,要动手的时候就跑了。” “受害人是谁?有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他叫梁章,我在网上看到他骂郑成斌和杨伟来着,好像还闹得挺大的。我没动手,我、我还没做就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杨伟会不会找其他人去杀梁章……你们、你们要不去看看他现在有没有怎么样?” 第25节 手机掉在地上,梁妈妈说:“是不是搞错了,啊,是不是搞错了?” 梁爸爸也说:“可能是同名同姓,先别自己吓自己。” 广场舞太太也是被在读大学的女儿追问这个人是不是自己小区里的梁章才得到消息的,这时候忙道:“快给孩子打个电话问问,新闻上面都指名道姓说了是07年长江省的状元,这哪儿还有第二个啊。” 梁爸爸手机拿不稳了,梁妈妈腿软被老太太们扶住了,盯着梁爸爸的手机不肯放,没想到竟然是关机。 好在这时候接到苏浩电话的苏妈妈找了过来,见他们已经知道了,忙告知梁章平安的消息。 等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梁章被苏浩递来的消息吓了一跳,给爸妈打电话就听到他们已经去机场的路上,现在就要来首都。 第32章 爸妈,来了 梁章觉得他昨天发烧的后遗症现在才出来了, 心慌头晕腿软。 “贺、贺鹏轩!” 他叫了一声,贺鹏轩正在楼上处理一份紧急邮件呢,被吓着了。跑出来一看, 梁章皱巴巴的一张脸瘫在沙发上说:“完了完了, 我爸我妈要来了!” 他借着贺鹏轩的手站起来,说:“你赶紧想想办法, 我妈他们来了住哪儿啊?总不能住酒店吧?等等,你说给我弄的那房子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收拾收拾。” 贺鹏轩听他嚷嚷到这会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知道现在让梁章爸妈住到这里肯定不行, 看梁章吓成这样, 也压根没有对家里透露自己存在的意思, 贺鹏轩心里有点闷,但还是道:“飞机过来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先请人过去把房子收拾一下, 杨妈,老张送你过去,你帮忙布置布置。” 杨妈和老张出门了,梁章还慌着呢:“不行, 我也过去看看,不然连门朝哪儿开我都不知道还不如去酒店呢。” 贺鹏轩见他头上都冒汗了,不愿意他出门, 可要是拦着梁章更不好受,便只好答应,亲自开车送梁章过去了。等梁章摸清了房子构造,贺鹏轩又送他去机场, 梁章不肯,贺鹏轩放着脸说:“你在首都除了苏浩就没有朋友了吗?我不能是你的爱人身份面对你爸妈,连朋友的身份也不行?” 梁章讪讪,这会儿总算想起照顾贺鹏轩的情绪了。 “那什么……这不是太突然了吗?你看,我妈他们这趟来已经被吓坏了,要是再……你体谅一下,等过两年……再说?” 贺鹏轩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道:“我明白,好了,我们先去机场,这件事以后再谈。” 梁章还想拒绝,可到底没舍得让贺鹏轩难过,只好答应了。 路上苏浩给他打电话,原来苏妈妈不放心梁爸梁妈,想着首都这地头至少机场她好歹踩过点,于是一道跟来了。苏浩这会儿也往机场赶呢,得知他已经在路上,就说见面再说。 梁章这才想起来去看那条把他爸妈差点吓坏的新闻,看到上面的年轻人的说法和新闻报道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这姓杨的王八蛋果然跟我八字犯冲!” 一边骂着,一边刷新新闻,紧接着就看到了这件事的后续动态。 陈诉投案自首的视频是今天一早八点多的时候发的,正是上班的点,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随后公安部门就到了杨伟的住处逮捕了被王长征扣在家中的杨伟带回去审问了,新闻照片上还有不少娱乐和社会新闻记者的身影,梁章用点脑子就知道这肯定有人提前把消息放出去了。 他一点没有成为网络红人的自觉,只是看到杨伟确实被抓进去候审了,心里才松一口气。 而微博热点头一条却不是杨伟被捕,他屈居第二,第一条是:#we和郑成斌解除合约,郑天王被起诉欺诈罪# we娱乐公司v:谨在此宣布与@郑成斌v @杨伟v 解除劳务合同,此二人在合同期间对公司造成的名誉和财产损失,we将全力追究,即日起以欺诈罪起诉此二人,兹此通告。【图】【图】【图】 附图是we公司和郑成斌、杨伟的解约书,还有起诉律师函和法院传票。 梁章没翻评论都知道闹翻天了,“贺鹏轩这是……你做的?” 贺鹏轩说:“是我的意思,王长征在操作。他们既然对你做了那种事,自然要付出代价。” 梁章说:“可是,我当时和杨伟有签过合同的,也是钱货两清。” “你啊……”贺鹏轩说:“昨天王长征就把他藏起来的合同找出来了,他怕人发现,把你原先写的歌曲原稿都烧了。但是合同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他问你买的东西如附件。附件具有同样的法律效应,他把附件烧了,相当于这份合同是不完整的,在法庭上,不仅帮不了他,还会成为他故意欺诈的证据。” “是这样吗?” 梁章一脸懵逼。 贺鹏轩轻笑了声,“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样出去会很吃亏的。” 梁章觉得贺鹏轩嘲讽他智商说的太委婉了,可他到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可之后怎么办?we会发通告说明郑成斌是a货的事情吗?” 贺鹏轩摇了摇头,“既然已经走了法律程序,真相自然是要让法官来说。你别怕,律师什么的我都打点好了,最晚不过后天,法庭就会受审,到时候自然能还你一个公道。” “呃……” 梁章眼神打了个飘,然后说:“行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放过杨伟的。” 贺鹏轩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飞机晚点了几分钟,梁妈妈看到梁章也顾不上是大庭广众、人流量汇聚的机场出口,抱着梁章哭得肝肠寸断,边哭边骂:“那杀千刀的!杀千刀的!”要是杨伟现在在这里,杨妈妈肯定要把他砍成烂肉! 梁爸爸也抱着梁章和梁妈妈,“你这孩子,可吓死我们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梁大仁你给我闭嘴!我儿子遭罪了你还骂他,你还骂他……”越气越伤心。 梁章也跟着哭了,没法忍住。 “妈,我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你别哭啊。” 苏浩和苏妈妈也跟着抹眼泪,贺鹏轩站在一旁,眉头紧紧皱起来,再忍不住上前道:“叔叔阿姨,梁章也吓坏了,昨天还发烧生病了。你们先冷静一下,让他休息一会儿。” 梁妈妈听了这话还了得,怎么看怎么觉得儿子憔悴又可怜,忍着没哭了,才被梁章扶着出了机场。 到了公寓,在车上又哭了一阵的梁妈妈才总算冷静下来了,喝着水和梁章说:“小章,这回,说什么我和你爸也不走了。我们就在这儿,跟你在一块,妈说什么也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首都了。” 梁爸爸则说:“哎,我看干脆,梁章你回杭城工作。外头哪比得上自己家里,而且现在的人心眼可坏,你还是回去,不然爸这心里不踏实。” 梁章支吾半天,苏浩都瞥见贺鹏轩的脸黑了,赶忙道:“叔叔,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反正杨伟也已经抓起来了。咱们不如先去吃个饭,也给你们压压惊。” 苏妈妈就说:“出去干什么,我刚才看小章家里的菜肉还新鲜,我去做饭,苏浩你也来帮忙,让你叔叔阿姨和小章好好说话。呃,还有这位……是小章的朋友吧?” 梁章这才等到介绍的机会,忙说:“爸妈,这是我朋友,姓贺,叫贺鹏轩。帮了我很多忙,这一次我有惊无险,还有杨伟他们被抓起来,事情这么快解决全是他的功劳。” 梁妈妈和梁爸爸这才注意到他,连忙拉着他的手感谢了一番。 贺鹏轩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苏阿姨也别忙,我刚刚打电话让人送饭过来,差不多应该到了。” “那敢情好,小章朋友做事周到。”苏妈妈笑了笑,又道:“我说梁章妈,你赶紧去和老梁洗把脸,你看孩子还病着呢,我看没事也要被你们吓坏了。” 梁妈妈紧张梁章的身体,贺鹏轩比她手快,掌心贴着梁章的额头,过了会儿又沉着脸去找体温计了。 梁章的体温果然有反复,贺鹏轩忙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又根据家庭医生的嘱咐给梁章敷冰袋退烧。梁章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爸妈,见他们眼里全是自己也没觉得贺鹏轩这举动有什么不对,倒是苏妈妈直说“小章朋友体贴”,边说还边数落苏浩:“你都知道小章不舒服,今天你来接我们就行了,还让小章来回折腾。” 苏浩瞧着,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贺鹏轩是认定小章了,还挺会照顾人,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饭菜先送到了,陈婶边布菜边说:“梁先生您多吃点,这身上没劲病就好的慢,您要是有别的想吃的,我现在给您做。” 贺鹏轩咳了一声,陈婶才会意过来,一顺嘴说多了。倒是梁章是真饿了这会儿一边乖乖点头一边吃饭,梁妈妈也只管给他夹菜,梁爸爸和苏浩妈妈看了陈婶一眼,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苏浩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拦着要和陈婶客套的妈妈,又招呼梁爸爸吃饭,给打岔过去了。 梁章吃了饭果然舒服了很多,医生来过来的时候他状态不错,也就没开药,嘱咐他注意休息,又留了一点退烧药防着梁章的病情再有反复。 梁章今天可算是累坏了,和他妈妈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好了,你别哭了,孩子看到多难受啊。”梁爸爸安慰又湿了眼睛的梁妈妈,贺鹏轩俯身给梁章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揉了揉梁章不自觉皱起的眉头,低声说:“我会一点护理,我来看着他就行。苏浩,你帮忙带叔叔和两位阿姨到客房休息吧,其他事情等梁章睡醒了再谈。” 梁妈妈想留下,被梁爸爸拖走了,她这样子,不给儿子添乱就不错了。 第33章 见,家长了 梁章晚上的时候醒来又恢复了健康活力, 不过这次贺鹏轩坚持认为就像今早一样都是假象,对梁章管的很严。 他这次可有了帮手,梁章爸妈也不许他再出去活动了。 梁章也没有出门的想法, 手机上全是同事们和一些知道联系方式的人的慰问电话, 听说不少娱记守在工作室门口,梁章也算感受了一把名人效应, 接受了高兴说的这几天都不去上班的建议。 回头贺鹏轩接到王长征的电话,说是郑成斌愿意公开道歉, 在记者发布会上公布事实, 问贺鹏轩是否可以免了法律程序私下解决这件事。 贺鹏轩给否了。 王长征也无可奈何。 因为郑成斌的人气, 这件事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很快法院就把开庭时间批下来,就在后天早上。这一条动态更新不久, 梁章就听苏浩说了——之前他睡觉的时候贺鹏轩已经把梁章和郑成斌以及杨伟的矛盾说了,苏浩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竟然连梁章受过这么大的挫折都不知道,因此对后续的事情很关注, 时时盼着杨伟快的得到报应。 梁章想起一件事来,问贺鹏轩:“姓郑的说他被杨伟骗了,是真的吗?” 贺鹏轩说:“这不重要。他鸠占鹊巢, 贪心不足是事实,况且他是成年人,会被杨伟拙劣的谎言欺骗,未必没有自己装聋作哑的原因。” 梁章觉得很对。 苏浩埋头对着手机刷刷刷, 对梁章说:“梁小章,外头找你都找疯了。喏,你看我琴行门口,全被狗仔堵住了。” 梁章看了眼照片,还真是,“这些人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你做生意了?” 苏浩说:“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郑成斌的脑残粉,一定要找你讨个说法。你看朋友圈里这条,喏,他们不仅去了琴行还去找郝世雄了,发生了点冲突,他车外后视镜和玻璃都被砸了。” 郝世雄就是微博上粉丝过百万的首音2013好师兄大v,也就是梁章刚来首都参加的告别live的发起人,当初他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维护梁章的一批人。 梁章吓了一跳,正在给他做夜宵的梁妈妈他们也朝外头看了眼。 “他人没事吧?” “那倒没伤着他,他跑得快。就是后天才开庭,we也不肯跟群众交代一下郑成斌和杨伟到底欺诈了啥,这郑成斌的脑残粉恐怕没这么容易消停。郝世雄还说,他们都不敢在连网线了,怕脑残顺着网线爬过来找不痛快。” 梁章觉得很过意不去,吃夜宵的时候想到一个主意,问苏浩:“你能联系到他吧?请他到我家——咳咳,我是说上贺鹏轩那儿去一趟。” 苏浩说:“郝世雄和郑成斌有私仇,你不用过意不去。不过,要是能帮着再踩姓郑的两脚,他肯定愿意。” 他说着就给对方发消息了,对方手机不离手,秒回问苏浩要了地址和碰面时间。 梁章咋舌:“这是多大仇啊,都不问问我要干什么?” 苏浩把汤喝了,“就你这破记性,当年他和人起冲突砸了半个酒吧钱还是跟你借的才摆平这件事,就算和姓郑的没仇,他不帮你说的过去吗?再说回他们的恩怨,我听他们以前乐队里的贝斯手说,他们以前是要签到we公司的,后来郑成斌看上他们一首歌,想要问他们买,他们不肯。杨伟那贱人不知怎么操作的,反正都已经要签的合同也黄了,其他对他们抛橄榄枝的公司也都没了音信。” 梁章皱了皱眉,“看来这种事他们是干惯了。” 梁爸爸听着心里也不舒服,同他说:“别人的事情你少操心,先把肚子填饱了。” 梁妈妈也说:“吃饭呢,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梁章笑着点头,两老都怕梁章饿着,一个劲儿地劝,贺鹏轩在一旁看着想要阻止都没立场,果然把他吃撑了。 末了,梁章让他爸妈和苏妈妈先去休息,他送贺鹏轩和苏浩回去。 苏浩的婚房两室一厅,现在他丈母娘照顾着苗淼,苏妈妈也不愿意和她挤一个屋,梁章的公寓宽敞索性就住在这儿了。苏浩心里记挂媳妇儿,怕她晚上睡觉抽筋得回去照看,他和梁章不见外也没觉着这有什么。 这会儿,他很有眼力见,说是苗淼已经打来几个电话得先走,也不要梁章送了。 第26节 贺鹏轩不急着回去,拉着梁章去消食。小区里夜深人静,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贺鹏轩摸了摸梁章鼓鼓的胃部,教训他:“说过多少次,吃喝有度,你这样很伤胃。” 梁章懒懒的,夜风已经没了暑气吹得他昏昏欲睡,靠在贺鹏轩肩膀上闭着眼睛,这会儿贺鹏轩说什么他都只知道点头了。 贺鹏轩把他送回房,再测了体温,临走,还歉意地和梁爸他们说:“叔叔,阿姨,明天我有些事没法招待你们,等过两天再陪你们四处逛逛。” 梁爸爸说:“别耽误你的正事。” 贺鹏轩说:“应该的。” 他走了,梁妈妈还和苏妈妈夸了几句贺鹏轩,言称有苏浩有这位小贺在她总算能放心些,梁章这孩子还是很有朋友福的。 第二天吃过午饭,苏浩过来照看梁妈妈他们三个,梁章就回别墅去了。 郝世雄已经到了,正非常拘谨地接受管家的招待,看到梁章像是看到救星。梁章心里暗笑,同管家问候一声,便带他上楼了。郝世雄看到这间宽敞的私人音乐工作室眼睛都绿了,眼睛黏在唱片墙和录音设备上,等梁章把曲谱递给他,他微微睁大眼睛,诧异之下才压住了这间工作室带给他的震撼。 “这首歌怎么会……?” 因为和郑成斌有过节,郝世雄分外关注他的事业,微博上专门用来曝光对方专业上欠缺的小号就有好几个。 如此一来,郝世雄对这首歌的歌词一看就想起来了,这是郑成斌去年下半年新出的那张专辑里的一首歌,叫《其实,痛》。这首歌不是主打曲目,反响也一般,但郝世雄跟着梁章“改编”的旋律哼起来,才发现这首歌非常有味道! 梁章说:“师兄的嗓音很适合这首歌,所以请你出山。” 郝世雄惊讶他会想到自己,但也敏锐地察觉到要是自己唱好了这首歌,凭借人们现在对郑成斌欺诈事件的关注度,他的翻唱一定会引起一定轰动和关注,这说不定是他音乐事业的转机!这么一想,郝世雄便有些心动,执着了这么多年的音乐要放弃真的很难,哪怕他之前真的下定了决心,但有机会摆在眼前,他不愿意错过,他明白错过了这一次他恐怕要后悔一辈子。 “师弟是想凭借这首歌证明自己的才华吗?我说句公道话,就这首歌,师弟的改编一下子就把郑成斌的作曲秒成渣。” 郝世雄几乎已经能看到梁章打赢这一场漂亮的翻身之仗了。 梁章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毕竟有些东西还是原汁原味的好。” 郝世雄不解,但梁章没有再多说,让他熟悉曲目,自己开始调试设备。 当天傍晚,一直没有动静的梁章的微博更新了一条动态。 梁章v:还原一首歌,还原一件事实。谎言,说一万遍也不能成真。@郑成斌v @杨伟v @we娱乐公司【歌曲《其实都没有》,演唱者:@首音2013好师兄v】【视频】 这两天时间,梁章的微博号已经从两百多个混杂着僵尸粉的粉丝数一下子涌进了十三万的粉丝,大部分都是郑成斌的脑残粉,要不是梁章关闭了评论让他们没有发挥的余地,现在梁章的微博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而现在视频一出,不过十分钟阅读量就蹭蹭地上来,而关注事态的几个力挺梁章的朋友包括郝世雄自己也第一时间转发了这条微博。 视频里,打扮休闲的郝世雄及肩的头发妥帖地绑着,露出高高的额头和全貌,没有化妆,但看起来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以前总是弹电子吉他的手,落在黑白键上,先弹了一段副歌,然后停下来,对摄像头道:“可以开始了。” “嗯。” 有人应了一声。 郝世雄状态很好,开始弹了起来,然后启唇唱到: 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我们像没发生事一样,自顾地走在路上 …… 我也曾经憧憬过后来没结果 只能靠一首歌真的在说我 是用那种特别干哑的喉咙 唱着淡淡的哀愁 我也曾经作梦过后来更寂寞 我们能留下的其实都没有 原谅我用特别沧桑的喉咙 假装我很怀旧 假装我很痛 …… 其实我很真的很怀旧 而且也很痛 第34章 直播,打脸 自从we娱乐公司发出通稿后, 梁章和vv音乐工作室微博关注的人数激增。 梁章发布视频的时间正赶上晚下班前几分钟,很多本就关注这件事的人一下子就炸开了。因为梁章的评论关闭,他们就在郑成斌、杨伟、we娱乐公司和被牵连进来的郝世雄的微博下狂轰乱炸,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微博话题又被轮了一轮。 这首《其实都没有》是梁章当初最后誊抄的一首,正赶上被苏浩强拉出门, 因此只写了一半的词曲都没誊上去,梁章回来后不久就从这首歌里听出名堂来了。如果那首所谓的《其实, 痛》是郑成斌亲自操刀的话, 他的真实水平梁章还真是不敢恭维。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梁章这么做是明晃晃地抽郑成斌的脸,许多人在网上追问他到底在暗示什么,还原的又是什么, 杨伟雇凶杀他是不是和他所指的事情有关。也有许多人说他哗众取宠,改编好一首歌和原创百首金曲的男神有什么可比性?郑成斌被誉为不灭神话,他的脑残粉杀伤力巨大,因此在网上梁章仍然是毁誉参半。 不过, 他并不关注这些,此时正在公寓里陪爸妈吃晚饭。 宋阿姨和陈菲也知道梁章在网上的一些事情,宋阿姨在联络梁妈妈确认的时候得知彼此都在首都, 便过来陪陪她,算是尽自己一份心意。 晚饭是梁妈妈、苏妈妈和宋阿姨合力做的,苏浩有个客户预约时间在晚上中午陪着吃过饭就走了。贺鹏轩下班路上堵了一段时间,见他们都在等自己开饭十分过意不去, 连连说:“叔叔阿姨,你们快坐,真的不好意思回来晚了让你们久等。梁章,你跟我来把饭菜摆上桌别让阿姨她们动手。” 梁妈妈他们还不愿意,梁章边推着贺鹏轩走边回头笑话他说:“你们别跟他争了,不然他晚上睡不好觉呢。” “你这孩子。” 梁妈妈说了一嘴,又连连夸贺鹏轩这孩子有礼貌体贴又稳重,每夸一句还和宋阿姨使眼色,后者瞧着贺鹏轩只笑得咧嘴。 饭桌上,梁妈妈就问了:“小贺今年多大了?结婚了没有?” 梁章和贺鹏轩齐齐愣了一下,这问句不要太经典,梁章心里咯噔一声看了眼诧异的明显也回过滋味的陈菲,顿时心塞:“妈,你好端端的查人家户口干什么?” “梁章。”贺鹏轩不轻不重地打断梁章的抱怨,对梁妈妈温和笑道:“阿姨,我今年三十二了,结婚比较早,已经快七年了。” 梁妈妈顿时有些讪讪,瞧了老同事一眼,见她朝自己回了一个可惜的眼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才又笑道:“结婚早好啊,你看看我家梁章,到现在还没定下来,愁得我哟。” “妈——” 梁章想起和陈菲的说辞,顿时急了。 梁妈妈瞪他一眼,复又和贺鹏轩说笑道:“小贺你看起来就是会疼人的。孩子要了没有,多大了?你看我们来这一趟全是你在照应,回头找个时间请你们一起吃顿饭全当认个熟脸,要是来杭城的地头上也有多个人关照着。” 梁章又替贺鹏轩着急又觉好笑,深悔耗子那个万金油不在否则话题也早引到苗淼和他干儿子身上了,正想对策,就听贺鹏轩淡定非常地笑道:“我和我爱人暂时都还没有考虑要孩子,我和他家里都很忙,没有人照顾。” 喜欢孩子的梁妈妈还想说什么,梁章赶紧截下来,“妈,吃菜吃菜。” 贺鹏轩也附和了一句,顺嘴把话题引到了宋阿姨他们的北京之旅和陈菲的学业上,让梁章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偷偷朝他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要下桌那会儿,梁妈妈还念叨着呢:“小贺啊,这孩子呀还是早生早好,好容易现在政策放宽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缩回去呢。孩子还是要双男孩女孩都好,有个伴才不孤单,看我们家这小子,要不是有苏浩,都要寂寞死了。” 梁章心中哀嚎:我的老娘亲诶,咱能翻篇不? 贺鹏轩听什么都只管点头,又问起梁章小时候的事情。梁妈妈在贺鹏轩的引导说起来滔滔不绝,两人收拾完碗筷谈兴还没下去,梁爸爸索性让他们说个尽兴,揽过了洗碗的活。 梁章以前都没发现贺鹏轩是这么健谈的一个人,还非常擅长引导话题,这一屋子的太太们说话的节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让梁章几次想献上膝盖orz。 临了,宋阿姨母女提出要回酒店,梁妈妈他们留了两句也不勉强,毕竟他们自家还有官司不好招待客人。贺鹏轩和梁章送她们下楼,老张他们就在楼下,顺便送她们回酒店了。 梁章瞧见老张守在楼底就知道贺鹏轩还是不放心他的安全一定是一直守着了,看张叔一大把年纪还这么操劳不太好受,便说了贺鹏轩一句,反倒是老张摆手说:“没有的事,我老头觉少,再不多活动这把老骨头真要松了。” 两人复又上楼,贺鹏轩说明天就是开庭时间,他今晚就住在这儿,不论明天要不要去法庭都有个帮衬。 梁妈妈他们听了自然没有二话,只说:“还剩下一个客房,我这就去收拾收拾。” 贺鹏轩忙说:“阿姨先别忙,我今晚和梁章挤一挤就好了。”他请他们坐下,又拉着梁章坐下来,说:“明天开庭,叔叔阿姨还有梁章是什么打算,要去现场吗?” 梁爸爸梁妈妈自然偏向于去看,他们恨不得立刻就亲眼看着欺负自己儿子的人被绳之以法呢,还是苏妈妈让他们别急:“现在网上一件事闹开,全国都要知道了。我只怕你们到时候要被人家采访,回去了也不安生呢。小章,你是怎么想的?” 梁章看贺鹏轩,“我听耗子说,明天的庭审是网络直播的?” 贺鹏轩点头,他就说:“爸妈,苏妈妈,那我们就不去了吧。苏妈妈说的对,网上已经有很多人在人肉我了,我不想你们也被人家缠着不放。” 梁爸梁妈听说有直播也就不那么执着了,他们可是听苏浩说那什么郑成斌的粉丝砸车的事情,其实也怕那些人疯起来伤了儿子,大多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学生呢,要是真出事了他们找谁讨说法去?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忙歇了原来的打算。 关起门来,梁章做贼心虚还特特地记得反锁房门,朝贺鹏轩嘴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问:“一天不见我媳妇儿都憔悴了,是不是昨天孤枕难眠想我想的?” “想。” 贺鹏轩把他抱起来好生亲热了一阵,两人才进了室内浴室洗澡,梁章只管抱着他被他伺候,真是浑身的懒骨头。贺鹏轩怕他着凉再发烧不敢洗久,快手快脚地抱他出来吹头发的时候亲昵地嘴碰碰嘴,碰碰鼻子,不说话却也觉得快乐,只顾着傻笑了。 两人都有些心热,不过都不敢造次,说了会儿话相拥着睡着了。 第二天贺鹏轩起早,梁爸爸梁妈妈苏妈妈他们退休后家里也没有孩子要照看,早不再起早了,更别说爱赖床的梁章。他联络了陈婶,不多久几人份的早饭就送来了,还有新鲜的菜肉果蔬,梁妈妈他们醒来看见还不好意思,直夸贺鹏轩会过日子,他不解释,梁章就在一边对他扮鬼脸嘲笑他厚脸皮。 这家伙会过什么日子啊,连芹菜叶和香菜都分不清楚。 吃过早饭不久,苏浩就来了。 开庭时间在上午十点,网上的直播滞后半个小时,法庭上的媒体们的微博号和公共号都有实时更新动态,很多似是而非的话反倒弄得网友们异常紧张,等直播一开始,被吊足了胃口心痒难耐的许多用户涌入网站内。 因为被审讯的郑成斌身份的特殊性,法庭现场的除了工作人员和被告原告双方相关人员,媒体工作者便不少。 法官宣读条例后宣布开审,原告律师起身向法官致意,道:“谨代表我的当事人梁章梁先生,因梁先生还在病中无法出席,已委托我全权代表他,请法官大人见谅。” 他明示授权委托书,获得法官许可才直入主题道:“我方原告控诉被告郑成斌先生、杨伟先生。” “此二人盗用梁章先生创作歌曲,包括郑成斌先生所谓的成名曲经典作品以及为别人所谱写的歌曲《独家记忆》《寂寞寂寞就好》《下个路口见》等等共计百首,资料请法官大人过目,当庭时间有限无法一一讲明,但侵犯梁先生版权并以此盈利的事实辩无可辩,二人犯欺诈罪情节异常严重。” “郑成斌先生被誉为歌坛不灭神话,可见我方当事人梁章先生的才华已经被所有人肯定,而这些成功原本和郑先生并无丝毫关系。” “郑先生与杨先生用不法手段盗用梁章先生创作曲目名利双收在前,为了打压梁章先生,恐吓当时还是在校生的梁先生不能说出真相,利用舆论反诬陷梁章先生抄袭郑成斌先生的作品,其后数年在梁章先生的从业公司再次扩散该谣言,致使我方梁章先生名誉扫地,遭受许多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 “而前不久,杨伟先生找到我的当事人梁章先生,再次胁迫梁章先生企图低价买断梁章先生新创作的歌曲《重返十七岁》的版权,梁章先生拒绝后,杨伟怀恨在心,雇凶郑成斌先生前助理陈诉,意图杀害梁章先生。其后又在网络上发布不实舆论,引导不知情的网民朋友人肉梁章先生,煽动郑成斌先生的年纪不满十八岁的粉丝暴力攻击梁章先生和梁先生的朋友,并砸毁车辆、商铺造成极大的经济损失。” “是以,我方控告被告郑成斌经济诈骗罪、诽谤罪、侵犯知识产权罪;控告被告杨伟经济诈骗罪、诽谤罪、侵犯隐私罪、侵犯知识产权罪、故意杀人罪……” 第35章 直播,正名 原告律师陈词结束, 被告郑成斌的辩护律师起身,向法官致意后道:“谨代表我方当事人郑成斌先生,为原告方纠正几点错误的认知。” “我方当事人虽然不是这些歌曲的真正作者, 但郑成斌先生也是被他的经纪人杨伟蒙蔽在前。” “我方当事人的经纪人杨伟先生告诉郑先生, 这些歌曲是杨伟先生的弟弟、郑先生的同学病逝前留下的曲稿,将这些曲目赠予郑先生并将其传唱出去是杨先生弟弟的遗愿。我方当事人此举出于善意, 只是受经纪人杨伟的欺骗,对曲稿真正的主人梁章先生并不构成经济欺诈罪。另外, 郑先生与梁章先生并不认识, 在首都音乐学院的摩擦只是几句口角并不存在恶意, 其后打击行为亦是经纪人杨伟一人所为,我方当事人并不知情,故不构成诽谤罪。” 第27节 追根究底, 他的侵犯知识产权罪是逃不掉的,郑成斌的律师早就明白事态,只是尽最大能力为当事人减罪罢了。 而杨伟的辩护律师也是身经百战还算镇定,“谨代表我方当事人杨伟先生, 法官大人,原告律师在事实陈述时有所隐瞒。” “其一,这一百首歌曲是杨伟先生通过正当渠道向梁章先生购买, 交付三百万元人民币,钱货两清,并不存在盗用行为。” “其二,我方当事人向梁章先生购买歌曲《重返十七岁》是出于两人十年前订立合同中, 甲方梁章先生如果有新作,乙方杨伟先生有优先购买权,双方只是商议,并不存在胁迫行为。” “其三,杨伟先生因梁章先生在网上的言论率先违背了合同上的保密协议,才请前助理陈诉去提醒梁章先生。并不存在杀人行为,梁章先生本人也没有任何损伤,没有构成故意杀人罪的犯罪故意和犯罪事实。” “其四,网民们有自由言论权,我的当事人杨伟先生并没有在任何公共场合发布任何相关煽动性的言论,不存在原告方所说的煽动罪名……” 律师将合同递交给法官,而看到这一幕的苏浩和梁妈妈他们快要气疯了,梁妈妈握住梁章的手都汗涔涔的,紧张地盯紧电视屏幕。 贺鹏轩摸摸梁章的脑袋,“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梁章朝他点了点头,又指使他去给大家倒水。 代表梁章的律师果然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道:“被告郑成斌先生是否被被告杨伟先生欺骗,是否十年过去仍然没有发现事情蹊跷,有没有怀疑过杨伟弟弟是否有创作这些曲目的才华实力、和死前宁愿把作品名字冠名在郑成斌先生头上而不是自己身上的无私精神,这一点我方和被告郑先生双方都是口说无凭,我方暂不予以赘述。” “而关于被告杨伟先生的辩护内容,请容我纠正事实。” “2007年,我方当事人梁章先生虽然高中毕业并在高考中考取长江省文科状元,但只是一个刚刚踏出高中校门的十来岁的孩子。当时,梁章先生的父亲被诊断出患有肾炎,随时有可能发生癌症病变,梁章先生急于筹集父亲的手术费,将其在高中三年创作的作品出售。” “而作为买方,当时已经三十二岁在两家娱乐公司有十年工作经验的成熟社会人杨伟先生,却利用梁章先生救父心切的孝心和没有社会经验和足够的法律知识的缺陷,以不合常理的低价三百万元一次性买断了这一百首将郑成斌先生推上神坛、创造价值过二十亿美元的作品,此欺诈事实之一。” “其二,合同上第十六条条规明明白白地写着,附件同样具有法律效应。” “杨伟先生欺梁章同学没有合同经验,并没有将作为附件内容的梁章先生手写的歌曲原稿件或复印件,交予梁章先生作为附件保存。只欺骗他复印过程繁琐,合同过厚麻烦等借口,欺瞒过了年幼的梁章先生。事实上我方当事人持有的合同并不完整,不具备履约效力。” “而且,杨伟先生将梁章先生的手写手稿带走后重新摘抄,却将原附件烧毁。这一点也足可以证明杨伟先生具有明显的欺诈故意,满足《合同法》第52条规定的无效合同情形,可以判定这个合同无效。而恰恰,这一式两份不完整的合同,就是杨伟先生故意欺诈、侵犯梁章先生权益的最有力的证据!” “其三,被告律师强行辩护杨伟先生没有杀人故意和诽谤煽动罪名的说法,法官大人,我方有证人和证物可以证明他们所说失实,杨伟先生的犯罪事实真实清楚,请法官大人允许传证。” 法官首肯后,陈诉和几个水军头子出庭。 水军头子的说法已经足够证明杨伟在网上煽动舆论诽谤侵犯隐私的罪名,而陈诉更是给了杨伟致命一击。 他扬起手中的手机,放开录音: “陈诉,你不是想要我撤诉吗?你听好了,你不是开机动车的老手吗?我把一个人的资料发到你手机上,你看过之后给我删干净了!三天内你至少要把他手挑了,让他至少住院一个月不能出来搞事。” “什么人啊杨哥,我、我不行我没干过这种事,这是犯法啊,杨哥我不能干……” “你不想撤诉了?三天内我没看到结果,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杨哥我真不行,万一弄出人命怎么办——” “那更好!” 录音戛然而止。 陈诉大喊道:“法官大人,你们都听到了吧,我真是是被强迫的,我不愿意的,是杨伟逼迫我……” 法官制止喧哗,至此杨伟的犯罪事实已经无可争辩,至始至终低着头的他抬头看向陈诉,仿佛两眼无神,但却让陈诉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在梁章的案情陈述清楚后,原告席上we娱乐公司的律师站了起来:“谨代表我方委托人,we娱乐公司法务代表人王长征先生及公司司法部门。因被告郑成斌先生和杨伟先生,在与我方委托公司合同履约期间,盗取、冒用他人创作作品,欺骗公司,致使公司蒙受巨额损失……” 梁章等人看着律师口齿清晰地陈诉郑成斌和杨伟的罪行——对于梁章而言,这两人造成的说到底是名誉上的伤害,但对于we娱乐公司和郑成斌多年来的品牌合作商而言,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那是一笔他们无法想象到的经济损失、名誉损失,认真算起来没有几十亿都不可能填补上这个窟窿,单位还是美元。 现在郑成斌和杨伟的跟头是栽定了,可就算把他们皮肉骨头都拆卖,也凑不足这一笔经济赔偿款。 一审结束,判了郑成斌偿付梁章六百万元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偿付we娱乐公司违约费三千六百万元,收回公司置办房产两套;判了杨伟剥夺财产、政治权利终身和无期徒刑,并非因为杀人未遂,而是因为天文数字的经济欺诈罪。 直播结束,法庭外的采访人正言辞激动地评论这一场惊动全国的天王欺诈案,而梁章他们都无心听,梁章爸妈和苏妈妈都在默默掉眼泪,苏浩把电视关了。 他们并不觉得高兴,只觉心疼,心疼梁章这么多年所受到的委屈。 梁妈妈伤心不已:“你这个孩子,从小就喜欢自作主张。那时候你拿回那么多钱,只说是卖了两首歌还和人家公司签署了毕业工作十年的协议,我、我怎么就信了呢,我真是蠢啊!苦了我的乖儿子……” 梁爸爸拍着膝盖,不忿又难过:“都是我不争气,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们——” “爸,你胡说什么呢。” 梁章搂着他们也哭了,他并不觉得委屈。就算是梁小章后来饱受委屈,也从来没有因此而后悔过,他们真正想珍惜的想要守护的,已经在他身边,没有什么比他们更重要。 苏浩搂着苏妈妈低声劝她,让她帮着安抚梁妈妈可别跟着哭了。 贺鹏轩将梁章拉过来,拍拍他的脑袋,对梁爸梁妈说:“叔叔阿姨,梁章苦尽甘来你们应该替他高兴才是。中午我让人送一桌席面过来,咱们吃顿好的当做庆祝了,我听陈婶说,她还准备了柚子叶给梁章洗手呢,已经送过来了。” 梁妈妈这才止住眼泪,“小贺说的没错,我看光洗手还不够,给他洗洗澡才好呢。” 梁章哭笑不得:“妈,我又不是坐牢回来——” “呸呸,你这死孩子乱说什么的。”梁妈妈瞪他,梁爸爸颇觉好笑,脸上总算雨过天晴。 梁章捏了捏贺鹏轩的手,心底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第36章 大写的,眼 郑成斌欺诈罪, 郑成斌经纪人被判无期徒刑的罪名轰动了很长一段时间。娱乐圈从来没有一个性质这么恶劣、影响力这么大的案件发生,霸占头条整整三个星期话题热度都没退下,这期间就算某星吸毒某某星出轨的新闻都没翻出一个水花来。 梁章的手机号码泄漏了, 只能关机。 庭审当天晚上公寓附近就有狗仔出没的痕迹, 住址也要保不住了,梁章便想着先赶紧把爸妈送走要紧。 梁爸爸梁妈妈还想带儿子一起走, 梁章托苏妈妈的关系已经准备把爸妈送去苏浩姥姥家所在的济城躲避风头,他自己是不敢跟过去了, 国内的狗仔太强大, 闻着腥味都能一路跟过来, 他可不敢碰运气或跟他们拼耐心。 去机场的路上,梁章心里难受,同他妈妈开玩笑说:“妈, 害你这次冠军丢掉了,回头我让人按着模样造一个24k纯金的金杯给您。” “你少贫,我稀罕那个冠军吗?凭你妈我的实力,明年再战冠军还能跑吗?”梁妈妈也不想他担心, 也跟着他瞎说。 梁章把他妈妈好生夸了一番,从实力到美貌再从美貌到气质,总归拼啥他妈妈都不输人的, 逗得梁妈妈笑个不停。眼看快到航站楼了,梁章抱着她依依不舍道:“妈,等过几天我去济城接你和爸回家去。” “来来回回地折腾什么呢?我们难道自己不会走了,等我们老到那份上, 你再受这份罪吧。” “这怎么是受罪呢,我高兴着呢……” 母子俩腻歪歪地话别,梁妈妈眼里就没有别人了,梁爸爸虽然话不多但是眼睛也没离开过儿子,还是苏妈妈下车的时候还记起来和开车的贺鹏轩道了声辛苦。梁章现在也不敢露面,不能亲自送他们,坚持目送他们进站,直到看不见了,才满是失落地收回视线。 “坐到前面来。”贺鹏轩伸长手摸摸他的脑袋,梁章猫着腰坐到副驾,趴在贺鹏轩腿上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贺鹏轩拍拍他的背,无声地安抚了一阵,才把他拉直了扣上安全带道:“别哭丧着脸,等过几天风头过去就好了。” 梁章点点头,车子驶出机场高速他才张口说:“我就是难受我爸妈这么一把岁数还要为我担惊受怕到处奔波,还要躲到别人家里去,我真是失败。还有,我家杭城的地址早就被人扒出来了,我都怕我妈他们回去被人堵着,家里都住不舒坦。” 贺鹏轩拉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边注意路况边说:“我已经托人在杭城相看房子了,到时候房产证做在咱妈名下不容易被人查到。” “哎……人家都说安土重迁,没想到现在被人逼得都要背井离乡了。”梁章虽然是玩笑话,可越想越揪心,“我妈肯定要哭了,她的广场舞姐妹花都要分开了,明年谁给她拿冠军去啊……” 他吸了吸鼻子,忍着不想哭。 贺鹏轩把车靠边停下,解开安全带抱住他。 梁章大叫:“我靠!摄像头都拍下来了!赶紧走!高速路上你都敢违章停车不要命了!” 贺鹏轩亲亲他的脑门,说:“别难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 梁章边笑边哭,这下眼泪是真忍不住了,贺鹏轩车开回了市区里他才平静下来。 回到别墅,梁章狠狠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午饭的点才醒过来,见苏浩已经在了便笑了:“我说耗子,你这踩着饭点来我家蹭饭的毛病怎么还是不改啊。” “你先把你睡懒觉的毛病改了,我再向你看齐。” 梁章哈哈笑起来,脸上哪里还看得出一点阴霾?苏浩佩服不已,他哥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他真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苗苗和我家小宝贝怎么样,没被吓着吧?” 苏浩的琴行再次遭到围堵,这次都找上家门了,昨天苏浩就把老婆孩子连同丈母娘送回郊区老丈人家里,让苗淼干脆开始请产假休息了。 “好着呢,你嫂子还上网写了一篇长评把郑成斌和杨伟骂的猪狗不如狗血淋头,我回头被我丈母娘给收拾了好一顿呢。”苏浩也觉得可乐,他老婆以前可是郑成斌的铁杆粉,他自感调教有方颇有些得意。说着还不忘吐槽梁章:“什么我家你家的,我儿子姓苏呢,我老苏家的。” 梁章揽着他的脖子和他有商有量,“要不你跟我姓得了,不管是梁浩还是梁苏浩,都比苏浩逼格高多了。” “我替我爸谢谢您嘞!” 说着,苏浩就瞅见贺鹏轩从楼上下来了,那小眼神怎么看都有些不对,他很敏锐地把梁章的脸朝贺鹏轩的方向一掰趁机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梁章见了贺鹏轩也早把他丢在脑后了,趴在沙发背上笑眯眯地问他:“你这是准备在家里办公啦?小高秘书不会崩溃吧?” 贺鹏轩上来先摸摸他的脑袋,确定没出汗不发烧,才给了个笑脸:“正好有空,这里乱糟糟的,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啊,那我还不如陪我妈呢。再说了,我们高经理说了,公司因为我涌进了一大批客户,之后有的忙呢,我还是趁机先养他个几天精好好蓄锐。” “高兴?” 贺鹏轩看似问的随意,梁章却干巴巴一笑不敢点头,免得他去寻高兴的晦气。 苏浩看他们旁若无人地秀恩爱,顿觉老婆不在怀倍感凄凉,提醒他们道:“梁小章,你俩够了啊,就这待客之道以后我可不敢让我儿子来了。” “出息,就拿我干儿子说事。”梁章鄙视他,“你还没说你今天来干嘛呢,不会就来看我过了一晚上是胖了还是瘦了吧?哦,对了,耗子你回头可记得打电话给你姥姥姥爷卖个甜嘴儿,我爸我妈是吃龙虾还是吃河虾全看你的了。” “靠。”苏浩骂了一句,“你自个儿说去吧,自从你考了状元我考了个屁,他们早就把我逐出家门,你说一句顶我我说十句。” 梁章笑得不行。 苏浩也跟着笑了,“得嘞,看您老青春正茂一根毛没少,我回去跟我媳妇儿交差去了。” “这都几点了,你走什么啊,陈婶饭都做好了。”见苏浩真要拿外套走人,梁章忙说。 苏浩一点都不欣赏这个建议,“吃啥,满桌的狗粮,我还是回去吃我自个儿吧。” “要是把你饿瘦了回头苗苗可不得找我麻烦啊。” “她谢你还来不及呢。不跟你贫了,我得回琴行瞅瞅,妈的这班龟孙子我开门请他们进来消费我看他们来不来!” “欸,那你小心点啊。” “在我自己的地盘能有什么事啊。” 苏浩这话却是说的太早了。 贺鹏轩果然没有出门办公,梁章被拘在家里他也陪着,当天下午,王长征提着手礼上门来。 贺鹏轩皱眉,从昨天开始王长征就说想见面谈谈了,他没答应。这会儿居然跑家里来了,他开口要赶,王长征举起双手告饶道:“别别,口下留情,我找梁章真的有正事,和郑成斌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保证!” 郑成斌的辩护律师是王长征请来的,郑成斌才火那两年跟过他一段时间,虽然情分早淡了,但好歹好过一场,不愿意看他受牢狱之灾。 贺鹏轩因此不待见他,但也知道这才是王长征的性格会做的事,他要是对郑成斌用过就丢不念旧情的人,当初他们也不会交上朋友了。 梁章正上面正满头抓瞎无聊着呢,听到动静出来看见贺鹏轩把人堵在门口一副不欢迎的样子,忙出声道:“是王总啊,贺鹏轩你怎么还跟人家要过路费呢?赶紧请人家进来,陈叔,帮忙倒杯茶招待一下客人。” 第28节 王长征立刻笑了,心道还是梁先生厚道,挤开贺鹏轩进来说:“不怪阿轩,我是来找梁先生你的,他不答应我还擅自跑来了,还请你不要见怪啊。” 梁章笑笑,“你是贺鹏轩的朋友,我们并不是很熟吧王总。” 王长征忙说哪里话,“阿轩的爱人不是我的朋友还能是什么,之前多有得罪了,看在阿轩的面子上梁先生就放我一马吧。” 梁章实在奇怪他这满口没一句实在话的家伙怎么会是贺鹏轩的朋友,而且关系还很铁的那种,也同他开玩笑:“照我看,王总今天来也不是来喝我的茶的,您找我有什么事么,看在阿轩的面子上要是举手之劳我肯定就帮了。” 王长征嘿笑,心里倒是松一口气。梁章是个大方利落的人,看样子也没因为郑成斌的事情迁怒自己,而且对那段纠葛看得很开,这敞亮劲倒是让王长征刮目相看。他也不拿嬉皮笑脸的那一套糊弄人,接过陈叔的茶水托盘,说:“不敢麻烦陈叔您,我和阿轩还有梁先生商量些事情,不劳动您。” 陈管家对他不算陌生,闻言便就笑笑,果真下去了。 三人转移到书房,王长征喝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声,那表情舒服仿佛要夸赞这茶水的种种好处,张口却是说:“从前天庭审结果出来开始到我来这会儿,we公司的股票已经缩水23.35%,几十亿票子凭空蒸发了……” 第37章 咬口,锁骨 要说郑成斌、杨伟和梁章的这段过往里, 真正受无妄之灾的人就是王长征了。 王家靠娱乐产业起家,虽然近年来其他产业也做的有模有样,但老本行仍然是家族之重, 流动资金有一半都走的we娱乐公司。 当初投入多少精力财力把郑成斌捧上去, we这会儿也跟着郑成斌摔得有多重。当初借着郑成斌的东风起来的一批歌手,尤其是事发时还在微博上声援郑成斌贬低梁章的那部分人, 现在在微博上一片骂声,掉粉得厉害也快要被池鱼了。 这一下眼看被郑成斌的欺诈罪连累大厦将倾, 老股东们都急了, 连夜召开董事会质问他为什么不通知他们, 为什么要草率地把郑成斌送上法庭。 王长征这两天也是焦头烂额,尽管他早就预见了这样的情况,但事到临头还是没能把事态控制住。 见梁章被吓了一跳, 而贺鹏轩无动于衷的样子,王长征再给梁章下了一剂猛药:“当初阿轩让我放手郑成斌的事,说过要是我有损失他十倍偿还。” 梁章震动,霍地扭头看贺鹏轩, 王长征忙追了一句:“当然了,这件事原本就不是阿轩的责任,怪我自己识人不明, 现在栽跟头也是罪有应得,怎么也不能让阿轩来给我承担风险。” 贺鹏轩却说:“我的承诺,我会兑现。”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情分, 王长征这一次未必没有一争之力,事情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顺,we娱乐公司最少也能把降低降到最低。直接雪藏郑成斌也好,或是在梁章这个苦主身上用手段也好,总之都不会是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梁章眉头都拧起来了,来回看了眼王长征和贺鹏轩,心道我等屁民一扯就是几十亿的损失实在承受不来,现在当内裤还来得及不? 长吐一口气,梁章问王长征:“王总想要我做什么,可以先说说看吗?” 王长征见铺垫已经打好,便说:“其实事情还是有挽回的余地。郑成斌和杨伟做错了,但那些歌无罪,梁先生也肯定舍不得自己辛苦创作的歌曲跟着郑成斌被人们厌恶糟蹋吧?如果现在能拨乱反正物归原主,由梁先生出面重新灌制这些歌曲,把郑成斌的版本替换下来——” “不行。”梁章还没说话,贺鹏轩就出声打断了王长征的提议。 都是生意人,贺鹏轩虽然不做娱乐但也懂得基本的的章程,他早就料到王长征会对梁章有这样的要求,才不答应见面。 王长征头疼了,“阿轩,你最该懂的。危机危机,这个公关危机未必不是一个大好的机遇,对we公司、对梁先生都是如此。” “能不能转危为安,甚至让我的公司和梁章先生更进一步,就看现在我们怎么应对,能不能及时抓住这个机会。这些歌原本就是梁先生的,我也看过他现场演唱的视频,不论是台风还是唱功还是外贸条件哪点比郑成斌差,何况他唱作俱佳。你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一年之内他能完全代替郑成斌现在的位置,以后也会走的更长远。” 梁章拦住已经沉下脸的梁章,对王长征道:“抱歉王总,我对幕前的工作兴趣不大。we公司应该也有很多适合的人选,我授权给他们,也是一样的。” 王长征苦笑,“梁先生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写的歌有多受欢迎吧?现在各大音乐平台都找上我,不让郑成斌的歌曲下架他们以后的损失就越大,但是各大排行榜上一百名里郑成斌唱的歌至少有十首,光是下载量就是别家加起来的总和了,这意味着多大的损失梁先生想必能想象得到吧。只有你来做这件事是名正言顺的,其他人就算你授权上去但也要承受很大的非议。”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梁章也犯愁。 贺鹏轩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用眼神警告他别动那些小心思,他可是承诺过不做幕前工作的,又对王长征不满道:“反正你家里这两年已经向电子产业转型,现在割舍掉we和里头一群老元老也同样是个机会。至于损失方面,我等你把报表送过来。” “能不提这个吗?兄弟就是这么做的啊?” 王长征瞅着有贺鹏轩这座大山在,让梁章出面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跟着没好气起来。 梁章用后脑勺撞了撞贺鹏轩,说让王总说完。 王长征只剩下叹气了,“如果这一点将就的话,那还有另一个办法。梁先生这几年不知道有没有新作?只要再出一张像郑成斌第一张专辑那种质量的专辑,we就还有机会转败为胜。” 梁章这下尴尬了。 王长征其实也料到了,试想一个年轻冲动的十来岁的少年人遭受这种挫折,没放弃音乐就是真爱了。放在自己身上也一样,提起笔就想起郑成斌和杨伟这两个糟心人,任督二脉都要堵住了,上哪儿去找灵感去? 王长征倒在沙发上,颓然道:“那只能等兄弟你救济我一把了,什么赔不赔的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就别提了。你说的也没错,we那些跟我爸起家的元老我早他妈看不顺眼了,这下能甩掉他们也是功德一件。” we的烂摊子再大,眼前娱乐事业前景大好也会有人乐意接下公司,再坏也不过是王家退出而已。 可话虽这么说,王长征到底心里还是憋屈得慌。那毕竟是他爸白手起家一手打造起来的娱乐帝国,就这么拱手让人,他爸恐怕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 梁章不懂生意场上的事,见不得王长征这副颓废的模样,要不是他帮忙自己这口气也出不了,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王长征不抱希望地看过来,贺鹏轩皱了皱眉但也没出声。 “我记得we公司也承办过几次选秀节目,既然要选人来重新灌制这些歌,索性放开we公司的签约歌手,把目光放在大众身上。所谓高手在民间,只管选他们之中唱得好的,如果他们出类拔萃,那这些歌我送给他们唱又何妨?娱乐成不成功,关键就在一个造势上,若是能把声势搞大新闻搞热自然能掩盖郑成斌的丑闻。” 王长征听到这里,眼睛立刻就亮起来,身板倍儿直起来。 梁章:“选秀这种事王总应该比我明白,重新冠名原唱权这个噱头就足够宣传了。如果有其他我能帮上忙的,我也不会推辞。不管怎么说,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情,王总也没有现在的为难,王总给贺鹏轩面子情,我也不能让他的朋友吃亏。” “着啊!”王长征拍掌,“如果到时候梁先生愿意出任评委那就更妙了,我再请几个重量级的天王天后,不愁这个势造不起来。” 贺鹏轩还要说,王长征就大叫起来,“阿轩你不是吧,只是当评委而已又不是让梁章出道!梁章你说是不是?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的品味他就是不一样,你也不愿意选出来的人不合自己的心意吧,又或者再来一个郑成斌呢?那多膈应啊?” 他对梁章的态度一下子亲近起来,愿意对他直呼其名而不是先生来先生去了。 “呃……”梁章只好说,“这件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王长征却已经等不及了,立刻道:“我现在就诚聘梁先生作为we公司的名誉音乐总监,你放心,不用管事就挂个名。我现在就回公司,让他们赶紧整理通稿,把选秀的事情办起来。不管怎么说,we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就全靠梁章你的支持了。” 丢下一句事成之后给梁章包一个大红包,王长征抓起外套风风火火地走了。 梁章无语片刻,问贺鹏轩:“你的朋友……都这样?你缺什么他补什么?” 贺鹏轩好笑地揉揉他的脑袋,对他说:“we能撑起来是最好,毕竟王家的家底都在那。不算这次,上次vv工作室转让的事情你也承了他的情,能帮他一把我们自当尽心。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放你出去玩玩不要紧,要是把心玩野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梁章笑倒在他身上,“哎哟哟,现在就摆一张怨妇脸啦。乖媳妇儿你放心,只要你青春不老你老公我绝对不会对你始乱终弃的。” “嗯?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贺鹏轩把手放在他腰上,威胁地捏了捏,梁章瞪大眼睛,“卑鄙。” “既然宝贝儿都这么说了,我不动手岂不是对不起你的称赞。” “谁赞你——哈哈,一言不合就挠我,贺鹏轩你小人!”梁章笑得打跌,怕痒得不行,在贺鹏轩身上扭个不停没一会儿先把贺鹏轩撩得举旗造反。 梁章搂着他的脖子故意蹭得起劲,“老公~不行了?” 贺鹏轩呼吸变得粗重,追着他亲,两人在书房里缠了半天,梁章倒在他怀里喘气还听他说:“宝贝儿,在我身上练得再熟练一点,过两天我带你去骑马一定骑得特别棒。” 梁章有气无力地咬他锁骨,“我去你丫的。”贺鹏轩,你这么污你家里知道吗? 第38章 有种,你来! we娱乐公司v:#我为歌狂#8·1歌王选秀走起来, 欢迎所有热爱音乐的宝贝们踊跃参加。本次选秀的前十名将获得以下百首金曲的演唱权,只要你行,你就是原唱!we等你来!冠军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哟!详情及报名窗口请登陆we家族网站【网址】【金曲列表长图】 这条通稿一出, 全民轰动。 连苏浩都几次三番感慨we公司真会物尽其用, 把梁章的剩余价值榨得透透的:“梁小章你怎么不自己去唱啊,白白便宜别人。” 梁章说:“我也想啊, 不过我家那位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我只好放弃大好青春专心哄他喽。” 苏浩被恶心得不行, 心里也明白根据贺鹏轩的尿性——连梁章和他多说几句都要释放低气压, 更别说让梁章风靡全球了。 虽觉遗憾, 但见梁章乐在其中的样子他也就不多嘴了。 之后几天we娱乐公司就敲定了三名评委,都是音乐界数一数二的天王天后级的人物,梁章心目中重量级的男神女神, 他这个第四名评委we娱乐公司为了制造效果现在还在抱琵琶,但想到能和男神女神一起共事,梁章兴奋得连着几天走路都哼哼。 距离海选开启的时间还有半个月,但是网上的风声吵得非常火热, we娱乐公司更是花了大代价买热点买头条买版面,争取以红打黑,把郑成斌和杨伟的负面新闻带来的影响压下去。 但哪怕是这样, 郑成斌盗用作品的新闻仍然霸着top.1。 王长征对此也没辙,只能盼着选秀节目办起来彻底把这个新闻压下去,群众的焦点总是善变的,王长征从来没这么感谢过观众们喜新厌旧的特性。 可他再怎么往里头使劲, 也耐不住猪队友拖后腿。 这天凌晨,某家医院抢救了一个过量服用安眠药的患者,天还没亮新闻已经吵得惊天动地。 无他,这个几经抢救的人正是郑成斌“郑天王”。 因为杨伟入狱,梁章的行踪隐蔽,狗仔们只好朝郑成斌身上下功夫。郑成斌关在家门里低调了好几天,这下闹出自杀未遂更是让苦守新闻的狗仔们打了鸡血,几乎把医院堵的水泄不通,不得不出动警方的力量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郑成斌这安眠药一吃,吃瓜群众们哪里还坐得住,纷纷在朋友圈和网络上发起热议。 梁章并不关注这些,贺鹏轩严令他不许逛这些平台,别看那些流言蜚语。他也不上网给自己找不痛快,要不是苏浩受伤,他连郑成斌自杀这件事都没听说。 梁章匆匆赶到医院,看到苏浩吊着手的样子坐在病床上安慰苗淼,才觉得脚步落在地上有了真实感。 “梁小章你可算来了,快过来帮我把她拖下去,哭得我心肝脾肾肺都难受。” 苏浩看到他简直看到了救星。 “死耗子你他妈吓死我了!你不会跑啊,你要是出事老子立马抹脖子给苏妈妈谢罪。” 苗淼拉着梁章同仇敌忾:“梁章你快说说他!那些乐器都是死东西难道比他的命重要啊?砸了就砸了,回头我们告动手的人赔偿,就算人家不赔也比自己受伤来的强。好险这次是砸在手上,要是砸在你脑袋上,我立马带着儿子改嫁!” “哎哟,你们能不能盼我点好啊?” 苏浩气势都虚了。 梁章自责得不行,问过他的伤势,得知手骨已经被接回去并没有其他伤,这才坐回床上喝水压惊。 苗淼看他脸色白得像纸,到底没有再抱怨,苏浩心里也不好受:“你怎么来了,我这也没什么事,观察一晚上就可以回家了。” “我妈告诉我的。” 梁章说。 苏浩这才急了,“那我妈不是也知道了?哎,我都说了不要告诉他们了,又不是残废了,搞这么大反应弄得大家都不安生算个什么事?” 他看苗淼也惊讶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他丈母娘私底下通知的,有心想说两句,但想到老婆大着肚子,自己也伤了手,劳丈母娘老丈人照顾他们俩也不是个事。何况老丈人前两天还摔了一跤伤了脚脖子,今天全赖丈母娘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他若抱怨就不是人了,忙把话又憋回去了。 苗淼还年轻没想这么多,梁章一眼就看出他心里打的官司,没好气道:“我要是苏妈妈,回头知道肯定再把你的手打断!” 说话的功夫,去买饭的苏浩丈母娘回来了,梁章忙迎上去:“阿姨,这次真是对不起,是我连累了苏浩,还让您也跟着担心了。” 苏浩丈母娘本来对梁章怨气很重,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他这样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只抱怨道:“我累点倒是没什么,就是苏浩他也太不懂事了,我们家苗苗都快五个月了,要是有个意外他想没想过苗苗怎么办?” 想到今天的事她这心就七上不下,那么多人闯进琴行把店面都砸了,要是苏浩犯轴说不定现在就跟那些七八烂的琴一起报废了。 她女儿可才二十四岁,难道要为他守一辈子寡不成? 梁章也说:“阿姨说的对,苏妈妈也这么骂他呢,现在已经往这边赶了。您放心,苏浩脑子笨,苏妈妈可是明白人,您到时候同苏妈妈一起好好收拾他。” 第29节 苏浩丈母娘听亲家已经在路上总算松了一口气,本来照顾女儿他们就够操心的了,再来一个苏浩那还了得? 想着,她便也对梁章有了笑脸,“还是梁章你懂事,不像苏浩都结婚了还这么孩子气,那人家打上门来知道打不过还想跟人家讲道理讲不过还要还手,这不是傻是什么?” 梁章道:“可不是吗,您看那些人真也是太不应该了,小小年纪连砸店伤人的事情都敢做。这次非得替他们爸妈好好管教他们,该赔的一毛钱也不能少,该关的关,该道歉的道歉。” 苏浩丈母娘可不正是这么想的吗?拉着梁章把那些犯事的学生党从家长到学校再到现在社会风气都骂了一遍,说的停不下来,梁章知道老人家今天也是被吓坏了,陪着说了好长一段话。两人气氛居然异常和谐,看得苏浩小声朝苗淼嘀咕:“他才是你妈亲生的吧?”把苗淼都逗笑了。 直到贺鹏轩将苏妈妈苏爸爸接过来,苏浩丈母娘跟着苏妈妈说了会儿话才送苗淼回去休息,她一个孕妇怎么也不能让她在医院过夜。 梁章也没法留下来照应,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再三和苏妈妈道歉。 苏妈妈倒是看得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和亲兄弟有什么分别。苏浩没少享你的福,难道有难还不能同担了?他要是真这样,不必别人打上门,我先打死他。” 苏浩苦巴巴的一张脸,“妈,我才是您亲生的,您能把您那温柔母爱分给我一点点吗?” 苏妈妈啐他,看他这么有精神才算安下心来。 回家的路上贺鹏轩告诉梁章,他给苏浩请的律师遇到了难题,那些闹事的学生家长们拦着他下跪哀求,说是赔偿一定给希望他们能私了放过孩子们一条生路。 “都会杀人了算哪门子的孩子?妈的,必须告他们!满十六岁承担法律责任了,最少也把他们关上几天醒醒脑子,能把他们掰回来以后社会还少两只蛀虫呢!” 这事没商量! 梁章说着还气不过,打开微博,没想到就看到那些家长们一刻不停地往他私信塞的道歉信更是火上浇油。 当他梁章是软柿子这么好捏的吗?!道歉算个屁,他们这是犯罪!而这些父母就是从犯! 王长征也听说了学生砸店伤人的事情,守在苏浩店门前的狗仔本来就不少,事发的时候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少人都在批判这些学生肆意妄为的行为。 王长征也骂这些人没有教养,想到根源还是在他们的偶像郑成斌身上更觉这些娃脑子坏掉了。郑成斌以前包装得好又有“一身才华”,喜欢他也没什么。现在他不仅一无所有还成为千夫所指的骗子,居然还执迷不悟,真是中毒不浅。 不过,也真让他副总说着了,什么样的偶像什么样的粉丝。也幸好郑成斌现在被撸下来了,要再放任下去,没准以后还会把公司往更深的坑里带。 这一天他忙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抽出一点时间去看看在医院才抢救回来的郑成斌。 在车上正假寐想放松一下,就收到微博通知。 梁章v:这十年,我活的很好,以后也会如此,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让我轻视自己的生命。其他人的人生态度与我无关,敬告各位家长一句,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要让他们用自己的人生为别人错误的行为买单。为@郑成斌打抱不平的人,你尽可站到我面前来!谁要是伤害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王长征哀叹一声,得,这下可热闹了。 第39章 第一,赝品 医院。 王长征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郑成斌心里没有一点起伏。 “网上怎么说你的, 你自己看过没有?” 王长征坐下来,拿手机给他看,“瞧这一条怎么说的, 说你是二十一世纪造的最大最昂贵的赝品, 让we让娱乐圈赔脱了一层皮。还有这条,说粉了你十年真是瞎了眼, 宁愿烧了你的所有周边也不留给垃圾站,你这种垃圾连回收的价值都没有。还有——” “啊!!” 郑成斌抢过他的手机砸在墙上, 哭得浑身颤抖。 “你还有脸发脾气?”王长征冷笑, “难道他们说错了吗?” “我、我……我也被人骗了, 不关我的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可笑。你知道这几天我帮你拦下了多少要上诉你抢他们作品的人吗?你和杨伟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我还当你冠名的一百五十首歌总有一首是你自己写的, 没想到你还真是有才,拿到手改动的地方全是败笔。你现在是想告诉我,杨伟也同你说这些歌也是他弟弟的遗作?这些歌的风格天差地别,我一个外行都看得出绝不可能是出自一人之手, 你学了三十年,难道还不如我?” 王长征见他满脸无措,只知道哭, 倍感心累。 “我不说,只是不想搞得太难看。如果你懂事一点,我也会尽力帮你。连你赔偿的钱我都给你担了,你这几年再怎么挥霍也攒了点钱吧?难道还能让你吃不上饭?动不动就要死要活, 你还以为你死了还有谁会为你难过?诅咒你死的人多得是,你死了他们还巴不得放鞭炮庆祝,地球上少一个你空气都能新鲜一点。” 郑成斌通红的眼睛愤怒地盯着他,“这才不是我要的生活,我不应该是这样的!” 王长征冷淡地看着他,连嘲讽都懒得了,“你披着别人的皮,当久了还真以为你是天才,那些光环都应该是你的?郑成斌,你这样真让我恶心。” 郑成斌哭得不能自已,“阿征连你也不要我了,你也不能原谅我……” “我没怪过你,谈不上原谅。当年我还喜欢你的时候管不住自己对你造成的伤害,现在我做的这些应该已经足够补偿了。” 他站起身来,郑成斌惶恐地拉住他的手,哀求他不要丢下自己。 王长征撇开他的手,最后只说:“好好保重,别再做傻事,过两天我送你出国,过个三五年,现在这些事情也没有人会记得了。” “阿征,不要……我求你……” 王长征头也不回。 第二天,梁章一起接苏浩出院,郊区的房子虽然偏了一点,但好处是地方大。苗淼爸妈现在住的地方是拆迁补贴的房子,因为当初他们老房子的补偿面积本来就大,现在的房子也有上下两层,房间管够,苏妈妈苏爸爸也住下来,也能帮着照顾两个孩子。 苏浩原本就是好动的性子,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真是折磨死了,逮着梁章嘴就没停过。 “梁小章,你干得太漂亮了!就该这么治这些人,听听你他们放的都是什么狗屁,什么孩子还小青春期容易做过事应该给他们改正的机会,我呸,屎没拉到他们头上不知道恶心。老子把他们送进少管所才是管教他们呢,妈的,上回砸我店玻璃砸郝世雄车的时候就该这么治他们了!” “不过这郑成斌也真是够够的,动不动就自杀还是天王呢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差,你都好好的他有什么资格闹啊?” 听苏浩鄙视的话,梁章说:“合着我没向他学习还让你失望了?” “我可没这么说啊。”见自家老妈瞪自己,苏浩赶忙撇清,又感慨道:“不过,这件事还是闹得挺大的。郝世雄还说有几家经济公司又找上他了呢,不过他准备去参加we的选秀,官网上说前十名可以直接和we签正式约。虽然这两年他们力气开始往影视界使,但能把郑成斌一个草包都包装得那么完美,公司实力也是圈里数一数二的,郝世雄也想试一把。” “那不错啊,到时候我也会是评委。他怎么说也和我并肩作战过,算自己人。你提前跟他透个气,让他好好表现,只要他别搞得太难看,进不了前十我也尽量送他进we。” “行啊梁小章,你现在也是大腕了,我说你跟那谁什么好的不学,光学会这个了。” “你要是去,拿倒数第一我都把冠军留给你。” “别,爷要是认真唱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哈哈,你就自知之明一个优点了。” “操,瞎啊你,老子浑身闪光点看不见啊。” “留着对你老婆放光吧,省着点电。” 苏妈妈听着笑得直说他们这张嘴也是没谁了。 苏浩卖乖,讨好了老妈又说:“这事情连我们老家那边都不消停,我听高中同学说,我们原来学校还开除了一个老师,就是她把你的档案找出来公布到网上,真是一点为人师表的职业操守都没有。” 苏爸爸说:“这事我也听说了。那姑娘也真是的,和我们小区一个小伙子谈着呢,胳膊肘尽往外拐,都谈婚论嫁了还搞出这种事……现在男方家里也不愿意了。那姑娘爸妈在我们小区里闹了两天,还找老梁家去了,还好小章你爸妈不在,不然多闹心?” 苏浩啧啧两声,说她那也太没眼力见了,有这一层关系还做这种极品事,还好是没结婚,不然十几年的老邻居都要结仇了。 梁章也没想到这么巧,说起这事又说:“苏妈妈,我妈跟你说了吧?我家今年是没法住人了,新房子离得有些远,我妈可舍不得你,就怕以后姐妹们生分呢。” “她这是瞎操什么心,难道几十年的情分还能是假的?” 苏妈妈虽然也感慨此番变故,但是看得开。 梁章抱了抱她,“那可说好了,我让我妈好吃好喝的准备着您可要时常来家里坐坐,能住在一起是最好了。” “嘿嘿,当着我爸的面哄我妈离家出走,梁小章你想造反啊?” “没你的事。” 苏妈妈一脸嫌弃,梁章笑得得意极了。 梁章在苗家吃了一顿午饭便回来了,苏浩见他匆忙便有抱怨,梁章又何尝不难受?回头对贺鹏轩说:“想我大好青年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不吸毒,大白天出个门还要藏头露尾跟做了通缉犯一样,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贺鹏轩也心疼他,安慰说风头过去就好了,又趁机敲打:“你这脾气就没有当天王的命,现在躲两天就浑身不舒坦,要真成了明星,上个厕所都有狗仔蹲在外面等着抓拍你脱裤子,更不用活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多自在。” 梁章哪儿看不到他的小心思,暗想他这么没有安全感只怪自己太优秀,笑嘻嘻地说:“我们阿轩以后可怎么办呀,我都已经能预见到他情敌遍地走的未来时了。” 贺鹏轩冷笑,“那我就打断你第三条腿。” 梁章捂腿大叫:“算你狠!” 海选开始在即,王长征也知会了声这两天就会公布梁章的评委身份。眼看要出门干活了,贺鹏轩就收回了禁网的家规,又给梁章置办了新的手机号。 这段时间,不仅是以前认识梁章的人,就连贺鹏轩也对枕边人刮目相看。真不知道梁章是粗神经还是天生乐观,郑成斌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多少人对郑成斌失望就有多少人对他好奇,网上议论他的声势一直没弱下去,不用特意地关注也知道闹得有多凶。 任外面狂风暴雨,梁章自是不动如泰山,还是安心过他小日子。没有因为折辱而气馁,没有因为荣耀而自满,他在家里弹弹琴拉拉筋骨,有了灵感写一点旋律,没有了也能玩玩游戏自得其乐。 贺鹏轩回来的时候他还窝在沙发里,见了他,只抬头看了眼,又紧张地摆弄手机,听声响是在玩赛车游戏,贺鹏轩凑过去看了眼果然是。 梁章连连撞车,磕磕绊绊地又是最后一名。 贺鹏轩捏他的脸,“看来不能让你自己开车了,平衡感太差。” “我小脑发育不完全行了吧?反正我也没驾照。”说着站起来,眼睛这才从手机上移开落到贺鹏轩身上,“手上拿着什么呢,送我的?” 梁章见他点头,拿过来一看居然就是一张手机卡顿时感慨他男人太没有情趣了。边将新卡换上,梁章数落他:“这种东西我还当陈叔送的呢,你真是太没创意了。” “失望了?你想要什么惊喜?” 贺鹏轩失笑。 “说出来那还有什么意思?不过就你的情商我也指望不上,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懂吗,你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做的?” “……给钱?买包买房子?” 贺鹏轩词穷,梁章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两人说话间就有电话打进来,他才给手机通讯录上的联系人群发新号码呢,见到来电显示还有些意外。不是苏浩也不是他妈妈,而是吴宇学长。 第40章 密码,破译 电话才接通, 吴宇的笑声就传出来了:“小学弟,你可算还记得我啊,答应我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哪能忘得了, 我最近不方便出门, 不过学长托付给我的事一定尽力给你办的漂亮。” 梁章这才想起之前答应吴宇的电影主题歌的事情,怎么也不能承认自己忘了啊。 吴宇笑道:“那就好, 我还怕你现在站上了神台就看不到我这个小平民了呢。” “学长打电话原来是来埋汰我的啊。” “我可不敢。”吴宇说,“打电话来确定你的号码而已, 有空约个时间吃饭?” 梁章:“学长的饭当然是要吃的, 不过我这段时间不一定方便, 等有机会我请学长吧。对了,不知道学长的电影拍得怎么样了?” 吴宇便说开机才几天配乐的事不着急。 最近梁章的名誉平反不说当事人,就是他们这些和梁章比较熟悉的人朋友圈都炸开了, 动态更新和新闻联播同步似得就没消停过,他自然知道梁章不方便是真。两人就此事有了默契就行,末了吴宇又说有什么他能帮上忙的事情让梁章务必告诉自己,像这次就太不够意思了, 显得他这个朋友做的很差劲。 梁章连忙承认错误,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才罢。 第30节 电话刚挂,苏浩的电话就接进来了, 他说:“梁小章刚才谁呢?抢了你新号的处女通话,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贺鹏轩和他挨得近,原本听他和那个劳什子学长说话的温柔劲儿就不爽了——梁章就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这一听, 更道失策:他怎么就没想到呢?难道真像梁章说的,他的情商很低? 一向自信的贺总终于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次日一早,王长征的电话便打到了梁章的手机上。一听接听的是贺鹏轩,王长征到嘴的正经招呼咽了回去,调侃道:“哎哟,这不是贺总嘛。不会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吧?没想到你居然也有今天,啧啧,我猜那家伙要是知道你和一个男的定下来,肯定要炸了。不行,我得发个朋友圈替你吆喝一声。” 王长征想起某人来就想笑,当年贺鹏轩为了躲他可直接逃出国去了。就去年,王长征还从一损友口中听说那谁谁酒后大吐真言说特么这辈子不睡上贺鹏轩一回誓不罢休。王长征还当贺鹏轩对同性恋这个群体已经有心理阴影,没想到这朵高岭之花最后居然是被个带把的给拿下了! 当然了,王长征也就是说笑而已。 这件事毕竟特殊,按照现在信息传播的速度,他这一漏嘴说不定没两分钟贺家就会得到消息,这可就害人不浅了。不过,藏着这等大新闻却不能分享,王长征的八卦之魂都快自燃了。 贺鹏轩无视了他之后的话,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到阳台上才回了一句:“我想黄老师也和你现在有一样的感受。” “……能不扒黑历史吗?” 王长征自小语文成绩就是倒数,这和他幼年时期在国外的生长环境不无关系。伤不起的王长征表示这个话题不宜深扒,便直接道明来意。 原来是昨天三名评委齐聚we公司,其中一位提出来想和梁章见一面,其他二人也有此意。 王长征想着梁章毕竟没有正式的舞台经验,而且突然成了焦点人物外界评价褒贬不一的,心理压力肯定很大。这三位评委老师都是历经娱乐圈的大风大浪的人物,梁章和他们提前接触一下总没坏处,所以来征询一下梁章的意见。 贺鹏轩回头看了眼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梁章,想到他得知评委名单时的喜形于色,走路都哼歌的迷弟表现,轻叹了一声,代他首肯了。 梁章摸着枕边空荡荡的,往贺鹏轩睡的地方挤了会儿也没摸着人,眯瞪了一阵,醒了。 打着呵欠下楼,原本以为贺鹏轩已经去上班的梁章就听见下头传来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贺鹏轩说他:“谁教你闭着眼睛走楼梯,不摔疼不知道怕吗?” 梁章睁眼一看贺鹏轩果然在家,心情立即就放晴了。 站在原地等他走上楼梯,梁章看他皱眉瞪自己,笑眯眯地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往他脸上胡乱一顿亲,嘿嘿笑说:“闭着眼睛我也能亲你。” 贺鹏轩笑起来,见他双腿耍赖地缠上来,便抱住他的腰心甘情愿给他当代步工具,边下楼还边数落他:“下回再躲厕所里偷偷玩游戏,看我不揍你。” 梁章趴他肩膀上听他放狠话,只顾着偷笑,被他拍屁股表示威胁也有恃无恐。 昨天赛车游戏输的够够的,激起他的好胜心。好容易让贺鹏轩逮着去睡觉了,起夜上厕所的时候顺手拿了手机就坐在马桶上多玩了两局。因为之前抓贺鹏轩当外挂,给他的账号赢了不少金币和奖励,足够他这个手残玩几天的,游戏没提示停止,梁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都忘了时间。 贺鹏轩醒来抓个正行,气得要揍人。 梁章认错态度良好,贺鹏轩又雷声大雨点小,自认躲过一劫。但事实上,贺鹏轩也没真信他“再也不熬夜了,再也不通宵玩游戏了!”的承诺,只是舍不得真教训他而已,不过看管不住梁章他还管不住他的电脑手机?早就下定决心不给梁章二次犯案的机会了。 梁章把耳朵贴在他脖子上,侧脸蹭了几下,一副又睡过去的模样。这是他近来养成的习惯,晨起时如果贺鹏轩在家,就愿意听听他的心跳和脉搏声再赖一会儿才肯起床。 贺鹏轩亲了亲他的头发,对客厅组合沙发上目瞪口呆的王长征视若不见,抱梁章去餐厅了。 不多会儿,心满意足的梁章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喟叹:“充电完成!”他满面笑容,捧着贺鹏轩的脸响亮地亲了一口他的额头,夸奖道:“阿轩宝宝今天也很乖,么么哒。” “咳咳咳咳!” 梁章正对着贺鹏轩犯傻呢,忽然听见一阵狼狈的咳嗽声,转头看去,就见王长征一边抽纸巾擦喷出来的水,一边咳得撕心裂肺。 “有客人啊……” 梁章尴尬地跳下地,皮笑肉不笑地跟王长征问了声好,暗地里咬牙切齿地拧住贺鹏轩的腰:魂淡,绝逼是故意的! 贺鹏轩回以一个无辜的神情,将他揽进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虽然没说话但含笑的神情里透着一丝求原谅的讨好和甜蜜。王长征看这两人旁若无人地虐待小动物,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引起梁章的注意后连忙指了指客厅一角的落地窗前木桌旁也正惊讶尴尬的三名评委。 梁章顺势看过去,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林深,冬尔晨,谢琦。 三位骨灰级音乐人,梁章崇拜了很多年的男神女神!活的,会喘气的,就在他面前! 仿佛触电了一样,梁章脸上霎时堆满了少男心的羞涩,满脸通红而又惊喜地快步走上去,就像每一个铁杆粉一样手脚不知往哪里摆,鞠了个标准的直角躬:“林老师,冬老师,谢老师!您好!呃,早上好!” 三名评委来的时候就被贺鹏轩的气场震慑住了,忽然瞧见梁章这么接地气的表现一时竟然也跟着有些局促起来,忙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王长征笑得不行,扯着脖子高声说:“梁章,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是三位老师的粉丝啊?不然我也可以给要点签名海报什么的嘛。” 梁章眼睛亮亮的,一脸痴汉相。 王长征转头看贺鹏轩一脸不爽的样子,笑倒在沙发上。 三位评委见梁章不似作伪的喜欢也轻松起来,其中年长的林深笑着对梁章道:“刚才等梁先生的时候有幸瞻仰了您的新作品,没有提前得到您的同意,还请原谅我们失礼了。梁先生的作品真是——”他停顿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和同样激动莫名的两位评委对视一眼,林深慨然叹道:“每一首都很让我感动,写得实在太好了!” 梁章这才从他们身上转开注意力,看到玻璃桌上放着的文件夹和曲稿,脸色猛地一变。 “呃……怎么会呢,别您来您去的,我……三位老师直接叫我梁章就好。” 梁章笑得有些勉强,捏紧手心——猝不及防之下,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的手心已经潮湿了。 贺鹏轩眉心一跳,上前挡了梁章一步,道:“梁章得先去吃饭。陈叔,带客人去楼上工作室稍候片刻,阿征,你也去。” 等他们上了楼,贺鹏轩转身看梁章,语气有些小心地说:“生气了?我不应该不征询你的意见就把你的曲稿给别人看。只是之前看你对自己的作品很不自信的样子,所以想着让专业人士给出专业的意见,说不定能让你重拾信心。刚才三位评委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你的作品至少能获得他们的认可,引起他们在音乐理念上的共鸣。梁章,你真的很好,不应该这么浪费你的才华。” “……” 梁章深吸了一口气,极力镇定才没让声音跟着发抖:“你……知道我保险箱的密码?” “家里保险柜密码就是你设的,一直没变过,你忘了?”贺鹏轩说。 闻言,梁章眼角一抽:梁小章你熊的! “你都看见什么了?” 那曲稿是梁章在楼上工作室通览这些年的唱片作品后,整理出来的二十几首被他蝴蝶效应扇没了的歌曲,都是梁章非常喜欢的歌。梁章原本想着自己藏起来偶尔暗爽自high或者怀旧一下情怀,从没想过要将它们公开问世。现在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人前,他当然生气。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曲稿都已经不要紧了,重要的是—— 他对家里的东西都不太设防,保险箱也只设了一层密码。里面放着的除了这些曲稿,还有他此生最大的秘密:关于时空钥匙,关于梁小章的一切就在那里! 第41章 贺氏,浪漫 贺鹏轩看到那些作品实属机缘巧合。 梁章听他再三保证除了那些曲稿之外没有看别的, 盯着他的眼神也没看出任何谎言的痕迹,脸色才恢复了一些。瞪了贺鹏轩一眼,梁章早饭也顾不上吃了, 脚步飞快地窜上楼梯, 一步三阶都嫌慢,匆匆赶回楼上卧室还反锁了门不许贺鹏轩跟进来。 保险箱放在床头柜里, 梁章将整个柜子拉出来,捧起保险箱紧张地按下密码, 看到完好无损的也没有挪动位置的秘密们, 仔细确认过它们都没有被翻阅或开启的痕迹, 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擦了擦脖子和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梁章这才留神分出注意力给保险箱里多出的一些资料。 肯定是贺鹏轩那家伙放进来的,没有第二个可能了。 梁章还生贺鹏轩的气, 漫不经心地翻开这几份随意放着的文件,接着手一抖差点没抱住保险箱砸自己脚上! ——vv音乐工作室股权所有书,2017年2月23日,80%股权所有者:梁章。 ——地产证书:七处分布在首都和杭城cbd地带、新城区的地皮, 包括苏浩的琴行铺面。产权所有人:梁章。 ——房产证书:2012年开始积累至今,已经有十八个国家的房产,其中还有一栋庄园城堡。房产证户主:梁章。 ——贺氏集团股权转让书, 2014年6月16日,10%原始股权受益人:梁章。 梁章脑袋嗡得一声,顾不上其他冲过去打开门。贺鹏轩还一脸做错事的表情站在外头等他,梁章举起手上的东西, 抖着声问他:“这、这是怎么回事?” 贺鹏轩摸了摸鼻子:“昨晚上放进去的……看到你的曲稿真的是个意外。” 贺鹏轩知道梁章的习惯,锁进保险箱里的东西必定是他最珍惜的,很重要却不会再轻易打开。所以,才会把股权书和房产证也放在里头,想着哪天梁章偶然打开看到或许会有惊喜——这是昨天他深刻反省过后想到的一个深以为可行的浪漫点子。 就在昨晚饭后——梁章和赛车游戏奋战的时候,也是因为将这些合同放进梁章保险箱里仅有的文件夹,贺鹏轩才巧合地看到了里面夹着的曲稿,稍加翻阅,以他一个门外汉的眼光来看都觉得埋没这些曲子太可惜了。 他看上面的个性备注就知道是梁章近期才重新整理出来的曲稿,这么精心地收藏着,梁章想必也十分珍视。 贺鹏轩相信梁章对音乐再度拥有了野望,之所以缩步不前,是因为杨伟和郑成斌的所作所为让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和动力,贺鹏轩认为现在的梁章需要新的肯定和成绩让他真正迈出那两个人所带来的阴影。所以在那三位资深音乐人提出想看梁章的新作时,贺鹏轩没多想就将梁章的曲稿拿给他们鉴赏。 贺鹏轩心里其实明白梁章肯定要生气,毕竟任何一个创作人都不喜欢这种不尊重的行为。 只是贺鹏轩从商多年,处事已经习惯衡量利弊得失,他认为这件事做了利远大于弊,因此才会没有再深入去想。 可是他现在却后悔了。 因为他的行为惯性,他忘了一个更重要的衡量因素,那就是梁章的情绪。 梁章自己大概没有注意到吧,刚才那瞬间他脸色变得有多难看,几乎脸上的血色都褪干净了…… 贺鹏轩心脏蜷缩在一起,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因此和梁章说话时,眼神都不自觉带出了几分小心翼翼来。 梁章则因为过度的刺激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胸口起伏得厉害,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喘着气,憋着声说不出话来。 惊喜? 是惊吓吧! 梁章表情都要扭曲了,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谁问你这个了,好端端的你把股权转给我干嘛!” 房产地产就算了,凭贺鹏轩的身家也就是九牛一毛,vv工作室的股权也不算多大事,但贺氏集团的股权呢?!0.1%就抵得过vv工作室的100%了!何况还是原始股!他梁章再不懂经济,也知道贺鹏轩名下的上市公司的市场价值几何,这10%就是他奋斗十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贺鹏轩把他推进房里,带上门,低头看他神色,问:“你不高兴?” “高兴个屁!” “吓到了?” “知道你还笑!笑什么笑!你以为你笑得很好看吗?!” 梁章头皮都要炸了,贺鹏轩这么做是几个意思啊?他怎么就这么心慌呢? 贺鹏轩笑个不停,仿佛这些东西和昨天他精挑细选了号码的电话卡没什么区别,轻描淡写道:“公司转回国内的时候,原来的几个合作者不看好形势就把股权释放出来了,我收回来就记在你名下,反正也没什么差。” 梁章:“……呵呵。” 我们讨论的,确定是同一件事吗? —— 梁章坐在饭桌上食不知味。 脑中还在回想着刚才贺鹏轩和他说的话。 他问贺鹏轩,那些地产房产又是怎么一回事。 贺鹏轩说:“你以前不是总担心自己找不到工作,没钱给你爸妈养老么?” “我爷爷退下来之后我爸和两位伯伯在现在的位置上也有两年没动了,我手上的项目等过了专利保护期,到时候不论贺家的处境如何,我也不能再将这么赚钱的东西捏在手里,总归是要上交国家的。而且,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规避那时的风险。所以,每年你生日的时候我就给你选一块地皮,也是给我们将来留条退路。这东西比黄金保值,什么养老储备医疗储备,你别再犯愁了,专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至于那些国外的房产,则是因为梁章曾经说过,等贺鹏轩退休了他要预约贺鹏轩所有的时间,去环游世界,再选一个最舒服的地方养老。 贺鹏轩是个未雨绸缪的人,这几年在国外到处飞的时候也会留意一下那些地方的气候和人文环境。如果觉得不错,他便买一套房子,将那些地方定做“遥不可及”的养老地备选方案。 梁章早就领教过贺鹏轩教科书式的闷骚,很爱自作主张又不声不响的,但这次真的被吓到了。 第31节 而且,他不明白,为什么贺鹏轩不愿意将这一面坦然的展露在……梁小章的面前。 想到这里,梁章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得不远处的管家直皱眉。 之前看梁章赶苍蝇似得把贺鹏轩赶去书房,说是看着他都要吃不下饭,管家就奇怪,完全搞不懂刚刚还黏糊糊的俩小年轻怎么说风就是雨,一转眼就闹起矛盾来了。不过当时看贺鹏轩满脸是笑,而梁章气鼓鼓倒像是在生自己闷气的模样,管家私以为打是亲骂是爱,也就跟着乐呵呵地瞧热闹。 不过眼下管家看梁章这么心不在焉的吃法,愁眉苦脸的吃什么都伤胃,便打断道:“梁先生,若是早饭不和胃口您不妨先上楼关照一下客人,我让厨房再给您准备一份开胃的?” 晕乎乎的梁章这才想起这遭来,盘在椅子上的双脚落地,他连忙将粥喝下去,又塞了两口奶油小馒头,急吼吼道:“陈叔我吃好了,不麻烦陈婶。” 管家不赞同道:“这么吃法迟早要出毛病。” 梁章赶忙回了个笑脸,三两步跳上楼梯,看得管家再三摇头。 刚才被贺鹏轩投放的炸弹炸得魂飞魄散,此时再面对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人前的曲稿,梁章心里原本的惊涛骇浪也就剩下几圈小涟漪了。 他进来时,林深正坐在钢琴前一脸痴迷地弹唱着一首歌,低沉磁性略带沙哑的嗓音将歌曲里的人情世故的睿智演绎得淋漓尽致。其他人听得如痴如醉,谢琦和冬尔晨随着旋律哼着,手指跟着节拍而动。还是王长征先注意到了梁章。 “梁章来啦。”王长征忙说:“林老师一时技痒,你别见怪。” 他也是个机灵人,当然看出梁章之前对他们不经他同意就翻阅曲稿的介意,此时连忙先讨个好。 林深三人也回过神来,正要道歉,梁章摆摆手笑道:“怎么会,这首歌大概谁也唱不出林老师这种味道。” 谢琦松了一口气,随后笑说:“林老师一眼就相中了这首《苦瓜》,我却更喜欢这首《情歌》。大冬抢不过我们,又说他最爱的是这首《we don’t talk anymore》……哎,这里首首扣人心弦,我真恨不得都抢回家去了。” 冬尔晨见她要用美人攻心计,连声叫道:“梁先生你可不能偏心哦,这种事咱不讲究女士优先那些虚的,再说这些歌又不是首首都适合她的嗓音。” 王长征跟着嚷嚷:“你们别抢啊,我可是提早就预定好的。我还指着梁章的新作救命呢,怎么也要讲个轻重缓急先来后到吧?嘿嘿,不过么,若是三位老师肯屈尊转到we来,那自然什么话都好说啊。” 林深看破王长征的“居心险恶”,笑着说:“这件事可不是王总说了就算的,还得问梁先生的意思。” 梁章汗颜,摸摸鼻子道:“三位老师太抬举我了,叫我梁章就好。你们都是我男神女神,叫我先生我特别不自在。” 三人相视一笑,大概觉得有戏,谢琦就说了:“那男神女神小小的要求,梁章你肯定会答应的吧?”至于谁能抢得先手,这可就是拼人品和个人魅力的时候了。 梁章才要说,王长征就插嘴道:“你们别欺负梁章脸嫩啊,他现在可是我们we的荣誉音乐总监,不兴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挖我墙角的。” 谢琦觑了他一眼,林深笑道:“王总多虑了,我们只是想和小梁讨教一下,您不会这都不许吧?” 梁章先笑了:“林老师,您别管他,他付我工资我却不归他管。您有话尽管和我说。” 谢琦哈哈大笑,“就是,王总,您还是快让开吧。”她和冬尔晨一左一右把王长征挤开,抓着梁章对着曲谱开始谈天说地。 四人投入其中谁都没留意时间,冬尔晨原本还要赶通告,可经纪人几次来电他都没听到,正和梁章他们high翻天。午饭时间管家来提醒都被无视了,无奈之下只能请动贺鹏轩。 贺鹏轩推门进来,扑面而来的是激烈的鼓声、电子琴、电吉他和听在他耳朵里和嘶吼没什么不同的激昂歌声。 冬尔晨手上没有麦,全靠一副嗓子倾情地唱着一曲摇滚,抱着一把电吉他就仿佛拥抱着全世界。谢琦也是一样抱着吉他和他对唱,弹奏电子琴的林深在极快的节奏中为他们和声。王长征在伴舞,身体扭得像个精神病患者,神情亢奋。而梁章—— 梁章正踩着节拍在打架子鼓,像所有人一样跟着音乐摇动一起唱和,额头上全是汗水。而他的脸上,是贺鹏轩从未见过的表情。 热烈,狂欢。 第42章 乐逢,知己 当天夜里, 微博再次爆了大头条。 冬尔晨v:别叫我男神,你是我男神。男神大大,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 ̄|_ [爱心][爱心][爱心]@梁章v 谢琦v:男神, 您缺腿部挂件吗?读过大学会弹吉他和棉花的那种![害羞][太开心][爱心乱飞]@梁章v // @冬尔晨v:别叫我男神,你是我男神…… 梁章不必说了, 最近网上打开全是他和郑成斌的新闻,这一艾特完全戳中了网友们的g点。 冬尔晨和谢琦都是成名已久的大明星, 人气看似没有小鲜肉们看起来那么火热, 但底蕴却不是小鲜肉们可比拟的, 号召力max,两条微博才出来不到半小时评论和转发就近万。而他们两个人都是已经被公布的we金曲原唱选秀节目【我是原唱】的评委,此时同时艾特梁章, 难免让人产生联想。 那个从来只有一个【密】字的神秘评委,难道就是在娱乐圈掀起惊涛骇浪却一次都没在公共场合和媒体前露过面的梁章? 网友们众说纷纭,但很快,他们又被另一个炸弹炸得伙呆了。 林深v:男神, 咱们互关吧。[握手]@梁章v 这条微博很快被冬尔晨、谢琦和林深工作室同步转发。 这位微博名林深的认证vip,个人资料上写着:音乐人,林深。多一个字的介绍都没有, 照片,个人信息等都显示无,是一个新鲜得再不能更新鲜、刚刚注册的只关注了@梁章,@谢琦, @冬尔晨,@林深工作室四个微博账户的微博号。 之所以立刻引起了十级地震般的轰动,是因为林深工作室发了一条饱含心酸的微博。 林深工作室v:就上来告诉木耳们一声,你们男神因为另一个男人开通微博了。你没看错,就是这个货@林深v。去找他的时候,记得带上砖头,替我拍死他╮( ̄⊿ ̄)╭。@木耳集结号v @林深粉丝后援总会 林深出道二十年,是这一代人心目中无可取代的经典——和郑成斌那种无法超越的经典的意义是决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对于数不清的人来说,林深就是他们的青春。关注林深,支持林森,对他们而言已经不仅仅是追星行为,而是倾心的呵护和珍惜。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风靡全球的巨星,他低调到让粉丝几度崩溃的程度,他的经纪人已经不止一次哭诉他的社交懒癌,屡屡看得粉丝都替他心碎。 可就是这样一位像他的粉丝昵称——木耳一样低调的男神,在今天,2017年7月12日,18:24:45,为了另一个男人,开通微博了。 他的社交懒癌仿佛不药而愈,看看这条:男神,咱们互关吧。嗷嗷嗷,迎面而来的傲娇和少女心简直要破羞耻了好吗?! 木耳们基友叫起来,朋友圈转起来,微博走起来,一时之间疯狂地涌进林深的微博,直接把刚刚“出院”的巨星吓得让经纪人指导把非关注人的评论屏蔽这才逃过一劫。木耳们和吃瓜群众立即改道林深工作室,纷纷在下面嗷嗷嗷地求真相,经纪人看着直线上升的评论数,周身的怨气指数升得比评论数还快。 “你的木耳们问你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穿了,是不是终于打通了外星人的电话号码多少求分享……word天、一定是我今天打开微博的方式不对已经霸屏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知道给我和公关部带来多少工作量吗?” 经纪人念一句,就递给林深一个 ━┳━ ━┳━的眼神,林深企图刷颜值抵消怒气值都失败了,只好说:“让她们自己乐一会儿就散了,反正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别担心啊。” 经纪人回了一个冷笑,过了一会儿,又不忿道:“这个梁章怎么比你还高冷?这么长时间一部小电影都撸完了!” 林深哭笑不得道:“这个时间,人家估计饭还没吃完呢。欸,咱们披萨怎么还没到,我打个电话催一催,顺便给你榨杯果汁,要橙汁吗……不行,你火气这么大,还是来点火龙果比较好,不然明天睡醒要口臭——” “哥屋恩——滚!”经纪人怒了。 飞来横枕,林深跳脚躲过,边笑边逃进厨房了。 和林深猜的一样,梁章正根据贺鹏轩的要求在饭桌上磨蹭时间。 因为中午错过了午饭,只吃了一点下午茶,贺鹏轩盯着他吃晚饭,又不许他吃的太急。上桌的时候梁章还抱着手机和林深他们微信——他们在音乐理念上很合拍,聊得来玩得开,一见如故,太亢奋了,好不容易才散场又转移阵地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贺鹏轩直接没收了手机,板着一张脸。 梁章丢给他一个白眼,这哥们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太好。 老子还跟你冷战呢,没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倒先撅冷屁股了。不过,虽然没理养生博士·贺鹏轩的唠叨,但梁章还是在管家和陈婶殷切的目光下乖乖地细嚼慢咽。 微博上的风起云涌还是苏浩看不过眼打电话来他才知道的。 苏浩说梁小章你这手高冷玩的太找抽了,再不回应,别说那三位巨巨的脑残粉,就是理智粉都要怒了。他一个路人都看不过眼了好么,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天平都要倾斜到林深男神身上的迷妹老婆。 梁章这才去看了微博,也被这场面惊到,和苏浩说知道了,要挂电话的时候按耐不住的苗淼凑过来羞涩地问了一句:“梁章,你方不方便给我弄张签名照?我深的!” “什么你深我深,我还站在这儿呢。” 苏浩嚷嚷。 梁章忍俊不禁,说一定给她办到,又问她想要什么寄语,苗淼一时半会儿无法确定说待会儿让苏浩发梁章微信上才作罢。 梁章丢下贺鹏轩回房间,盘腿赖进懒人沙发里开始转战微博。 梁章v:如果我 _| ̄|○ 会不会让人误会咱们在搞邪教?大冬哥,说好的一起做安静的美男纸呢?[笑cry] // @冬尔晨v:别叫我男神,你是我男神…… 梁章v:阿琦,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的腿部挂件,你们商量一下?或者我代为转达?[蜜汁微笑] // @谢琦v:男神,您缺腿部挂件吗…… 梁章v:我深!我深!!我深!!!我先下楼跑一圈去找一下静静,她电话不在服务区了!![害羞][害羞][害羞] // @林深v:男神,咱们互关吧…… 贺鹏轩扮了一会儿忧郁没换来梁章的一点关注,一脸“宝宝很不高兴,但是宝宝不说”的表情地跟过来,就看到他编辑这条少女心炸裂的回复。梁章浑然忘我,贺鹏轩看他一边打字还憋着声傻笑的痴汉脸,再想到王长征临走前偷偷告诉他的,林深也是同道中人、这个年纪的男人最容易骗到像梁章这样的蓝孩子的信息,心里的醋坛子早就“轰轰轰”地炸裂,醋意逆流成河了。 身边多了贺鹏轩的体重,绵软的懒人沙发凹陷,梁章不由自主地往贺鹏轩身上倒。 微博上正收到谢琦[惊恐]的表情回复,微信上谢琦已经语音求放过了,梁章忙着回复,一时也想不起来和贺鹏轩冷战的事,一门心思在新建的四人微信群里聊天。贺鹏轩环着他,听了一会儿表发现很多话题居然听不懂,也掏出手机,安装微博,注册。 梁章的老公。 红字提示:该用户名已存在。 梁章的爱人。 红字提示:该用户名已存在。 梁章的合法伴侣。 红字提示:该用户名已存在。 贺鹏轩眉头越皱越紧,身上的低气压浓重到连沉浸在二次元的梁章都感觉到了,瞥了一眼,梁章:“噗!” 贺鹏轩难得有些被撞破的尴尬,正要把手机收起来,忍笑忍得浑身发抖的梁章已经丢开自己的手机,拿过他的手机在用户名上面输入:梁章家的贺先生。 这次果然安全通过,梁章憋着笑摸到自己的手机想和他来个互相关注,恼羞成怒的贺鹏轩一口咬住梁章送到嘴边的耳朵。梁章吃疼地叫了一声,边打他边骂:“贺鹏轩你丫改属狗了!快给老子松开,疼疼疼!” “很好笑,嗯?” 贺鹏轩自己也笑了,凑在耳边的声音让梁章觉得痒,这是耳朵要流产要节奏啊。 他极力绷着脸转头怒瞪贺鹏轩,正要虚张声势地骂回去,忽然听见嗖的一声。梁章打了个激灵,眼睁睁看见一条三十五秒的语音信息在火箭般的网速里以不科学的速度从自己的微信里飞出去—— 梁章:!!!! 他手忙脚乱地撤回,正松一口气,没想到下面的回复如同突突突的弹幕弹了出来。 谢琦:[辣眼睛] 冬尔晨:呃,梁章你家的钟走得略快啊,这就快进到午夜场了?[惊呆] 林深:……梁章晚安,明天睡醒了,记得帮我问一下贺总有没有兴趣来唱歌。[微笑] 梁章心里秋风扫落叶般凄凉:你们真是太不体贴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是朋友。┭┮﹏┭┮ 第43章 态度,问题? 梁章像被烫了手一样丢开手机, 随即看向装正经装得十分不走心、胸膛的鼓动已经毫无保留地传递到自己背上的贺鹏轩,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大叫道:“贺鹏轩,老子咬死你!!” 贺鹏轩也不躲, 已经笑得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 等从沙发上闹回床上, 脑子处于缺氧状态浑身战栗的梁章不自觉地和贺鹏轩交换深入的吻,还未从高峰上着陆的两人唇舌相接, 像是流连极致的快感,又像是彼此安抚。贺鹏轩先回过神来, 微微放低身体让部分体重压在梁章身上, 亲密无间地贴紧他, 亲吻他的额头和眼睛。 “……你把写给谁的情书藏在这里,这么怕我看到。是你那个忘不掉的初恋么?” 贺鹏轩瞥了一眼紧闭的床头柜,像是在问梁章, 更像是在问自己。 男人在事后心防都很低,贺鹏轩虽然极力忽视这个问题,但清醒地面对时无法否认自己的在意。 贺鹏轩想起很多年前,他对梁章展开追求的时候曾经问过他, 自己是否是他的初恋?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梁章被他问住了,眼神仿佛迟疑,对这个问题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贺鹏轩心里就有数了。 梁章最初和他相处的时候很爱发呆,那眼神告诉贺鹏轩他在想与自己无关的另一个人。 第32节 贺鹏轩原本以为那个人是苏浩——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梁章对苏浩的过度依赖和信任,但这些年的相处已经足够他将苏浩排除在外。他不是追着梁章的过去不放的人,何况他能感觉到梁章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渐渐地也不再想起这件事,贺鹏轩原以为自己已经释怀。 可今天,无意间触了梁章的雷,他见梁章紧张的将他完全排除在外的态度,心里不是不受伤的。 几乎立刻,贺鹏轩就想起那个早就被他抛在脑后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也只有关于那个人才会让梁章这么激动。然而当时他一心担心梁章,这点疑问和惊心被他抛在脑后。 但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他介意,非常非常地介意。 梁章没听到他说什么,好不容易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他有些吃不消地动了动,“你好重啊。”说着,抱着贺鹏轩脊背的手却不自觉抱得更紧了些。 贺鹏轩低笑了声,双手撑在他耳边撑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的脸和嘴唇。梁章嘴角衔着一点懒懒的满足的笑,蹭了蹭他的小腿,闭上眼睛说:“你先出去,我要歇一会儿,好热。” 身上都是汗,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像是泡在水里似得浑身都发软。 贺鹏轩要抱他去洗澡,梁章还不肯,趴在贺鹏轩胸口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要跟你说件事。”他的嗓子今天过度使用,现在已经哑透了,想摆正严肃的态度也打了个折扣。 “嗯?” 贺鹏轩摸他侧脸的轮廓,应了一声。 梁章说:“其他东西就算了,你公司的股份我不能要,明天找律师退给你吧。” 贺鹏轩的手指一顿,眉头皱了皱,拉着梁章坐起来,问他:“理由。” “这还要什么理由……”梁章避开他摄人的目光,说:“我对你的公司又没贡献,这么大一笔钱太烫手,我接不了。” “在我这里,我的资产有50%属于你。如果不是股东那里不好解释,也会惊动家里,我不会只……” “别,千万别。”梁章吓得打断他,“贺鹏轩,我真的不能要。而且你也说了,我这么拿了你的股份,要是你家里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梁章是真的慌,这感觉很不踏实。 贺鹏轩抿紧嘴唇,看着梁章认真的脸,半晌才淡淡道:“贺家的家规如此,法律上也有配偶共享财产的规则。你把自己当外人,不认同我,我们对彼此的定位有偏差,才会有这样的分歧。” 梁章仿佛能看到他冷静的眼眸里藏着的委屈,心脏被撞了一下,不争气地加速起来。 他懊恼地埋在枕头里,泄气地连连摇头,“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贺鹏轩,你给我这么多我能给你什么?你这样……我晚上会睡不着觉,我说认真的!” 贺鹏轩压在他背上,咬住他的脖子说:“那是因为你还不够累。” “卧槽……我在认真地跟你说很严肃的问题,你特么地……啊,我操你大爷的贺鹏轩!给我松口,松口,松口!!” “你这是在逃避问题你知道吗?” “啊,你让我把话说完……” “贺鹏轩你丫轻点啊,老子、不是、塑胶做的!” …… 梁章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直到在贺鹏轩说电话的声音中醒来。 贺鹏轩正跟什么人态度温和地解释什么,梁章听到几次自己的名字,想清醒过来听,但到底没战胜困意直往被子里钻。贺鹏轩听见动静回头看他,嘴上说了一句“阿姨,我这就让他听电话。”,坐回床边,把手机贴在梁章耳边,提醒他:“你妈妈的电话。” 梁章已经听出他妈妈的声音了,对方还在跟贺鹏轩说着:“小贺你把电话给他,现在都几点了,没毛病都得睡出一身毛病……” 梁章出声打断道:“妈,我在听呢。” 他声音还哑着,还有点鼻塞,梁妈妈一听就紧张起来,忙问他是不是感冒了,有没有发烧,是不是难受了才睡不醒。她最近对梁章是有点草木皆兵了,生怕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病了委屈了,每天都必打一个电话,要是梁章晚接了都要跟着牵挂一阵,何况现在听梁章这嗓音。 梁章无奈笑道:“没有,我还没睡醒呢。妈,你干嘛呢?”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到午后两点了。 梁妈妈再三确认他没病没灾,梁章脑袋搁在贺鹏轩腿上,仰头看了眼给他倒水的贺鹏轩,说:“我借住贺鹏轩这儿呢,你要是不信你问他,他还能骗你啊?” 梁妈妈这才罢休,接着说起她来电的用意。 苏浩姥姥姥爷要到杭城避暑,借住了有半个月的梁章爸妈也该回去了。 梁章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回事。苏浩的姥爷姥姥也是老师,虽然上了年纪,不过两人都很喜欢孩子,被一家小学返聘当教师。他们有两个女儿,苏浩他姨妈嫁到了海外,两老每年寒暑假都是在杭城过的,也因此,梁章曾经十八岁前都和他们非常亲近,后来联络的少了,才渐渐远了。 梁妈妈说:“我刚才听小贺说,新房子已经收拾好了,我们拎包入住就行。你待会儿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和你爸跟苏浩姥姥他们一道回去。” 梁章忙说:“妈,那我来接你们。” “要接什么。高铁四个小时就到了,都不用转乘。” 梁章听见就想到苏浩姥爷的心脏不算太好,家里都不敢让他搭飞机。又听他妈妈语带怨气地絮叨:“你可千万别来。妈妈在网上可都看见了,好多神经病在火车站和飞机场蹲点等着你呢,你要是定了票,立马能被人知道。现在这世道真是太不安全了,信息全是透明的,一查就着,这一个个都是犯法也没人管。妈妈可都查过了,这叫侵犯隐私罪!” 梁章听了笑起来,随即又有些难过,“可是新房子你们都没去看过……” “怎么没看过?小贺早就发过装修的照片给我们看过了,原来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搬过去了,没什么不习惯的。” 梁妈妈话里话外对贺鹏轩感激得不得了,梁章就嘀咕了:“那我怎么没看到?” “就你这记性,想的起来问人家吗?我可跟你说,回头别忘了把地址整给我。” 梁妈妈提醒了两句,又叮嘱他晚上别贪凉空调开太低,见梁章乖乖答应了,才挂了电话。 梁章叹了一口气道:“就这么让我爸妈自己搬进去,我都不能陪着,想想我就很不痛快。贺鹏轩,不是有装修好的照片吗,给我瞅瞅。” 贺鹏轩把照片调出来递给他,将他抱起来让他坐着,免得像上次似得举着手机手滑给砸脸上。 “我刚刚问了咱妈,他们车票还没定,大约是后天早上回去。那天我没什么事,跟王长征借辆房车送他们回去吧?虽然时间长一点,但比高铁软卧方便,而且我听阿姨说还有一些东西在老地方舍不得丢掉怕搁着生灰尘,开车去也能顺便把这些东西带过去。” 梁章的视线从新房照片上转到贺鹏轩脸上,眼睛里全是柔软的暖光,他笑眯眯地说:“也行。不过你可得把自己藏好了,我妈很仇富的。” “胡说八道。” 梁章看他笑也没反驳。刚才看装修照片的时候他就被暖到了——那房子装修上很用心,面积比他家要大许多,但格局如出一辙,而且很多布置,像是墙上的挂着的全家福、厨房的摆设都和原来的一样,难怪他妈妈这么满意。 贺鹏轩这么有心,他当然不会不知好歹,一味的客气生疏得很伤人。梁章向来都是你对我好一分我得返两分晚上才能睡安稳觉的人,何况是对贺鹏轩。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腰,贺鹏轩让他吃了东西再睡一会儿,梁章完全不欣赏他的建议。吃过迟到的午饭活动了好一会儿,梁章才找到脚踏实地的感觉,为这个他没少瞪昨晚的罪魁祸首。 梁章打开微信,原本是想看看昨晚上的霸屏乌龙被顶掉了没,没想到却看到99+的群信息。也这才发现和林深他们的微信群被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梁章把微信群从冷宫里解救出来,没好气地踢了踢一旁的贺鹏轩,指责他这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贺鹏轩头也不抬,“他们话太多。” 一大早把他嗡嗡嗡地震醒他还没说话呢。 梁章说:“我说的是你的态度有问题,我就从来不偷看你手机电脑。你这么随便,是要逼我把所有的密码都换一遍?” 贺鹏轩正在处理邮件,闻言打字的手停住了。梁章张了张口,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没想到贺鹏轩抬起头,还是那副不痛不痒的面瘫脸。 “早上我联系了律师。” 贺鹏轩说。 “关于你昨晚说的,我仔细考虑过了。” 梁章坐直了身体,只听贺鹏轩继续说:“我反省了我的态度确实有问题。所以我决定,以后你再提起昨天的话,说一次,我转1%的原始股给你,说两次我转2%。你,要和我继续深入探讨这个态度问题吗?” 梁章:……活久见.jpg 第44章 温暖,拥抱 三名评委联名艾特梁章的第二天, we娱乐公司和我是原唱栏目组在微博上傲娇地痛陈了他们“乃萌约好了,却不带我玩”的行为,也正式公布了梁章作为第四名评委的身份。 这已经是众望所归, 广大网友都表示喜大普奔。 梁章没过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倒是和谢琦他们在微信上联系的时候听到了不少外界对于自己的看法。有不少人表示从他仅有的几条微博和泼酒视频里透露出的毒舌属性,为选手们点的蜡烛已经能绕地球十圈赶上某牌奶茶了。 梁章完全没想到男神女神们私底下这么八卦, 问起来反而被他们教育了一番:没有娱乐精神,如何能做好娱乐事业? 隔天, 贺鹏轩如期去济城接梁爸梁妈和苏浩姥爷姥姥。 此前, 先拐去苏浩丈母娘家接了苏浩爸妈。苏浩手臂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除了不能开车不能修理乐器,自理已经没问题。苏浩爸妈对回杭城一事可谓迫不及待,苏浩姥姥他们今年之所以一放假就决定去杭城, 也正是为这两口子递给橄榄枝,好让他们顺理成章地回家去。 梁章跟着贺鹏轩过来一趟,又搭老张的车把苏浩和苗淼接回别墅玩一天。 这半个月,不说苏浩, 就连苗淼都要精神衰弱了。 虽然苏妈妈好脾气,但也耐不住亲家母总是老生常谈各种挑拣自己儿子的不是。苏妈妈情绪一坏,苏浩也跟着难受, 苗淼夹在中间更是里外不是人,心累极了。 苏浩说:“我妈每天挂在嘴里说,哎哟,这地方我真的是脚都不要再往这里踩一下了。你问苗淼, 就属这句话她学得最顺溜。” 夫妻俩也不好在梁章面前抱怨长辈,何况还是苗淼的亲妈,于是便捡些轻松的聊起来。 苗淼偷笑,梁章也笑:“谁让你变成二级残废的?石膏什么时候能拆?我看着都替你累。” “下个星期就拆了。其实我觉得我都好了,这东西就是个装饰品,趁早拆了得了。” 苗淼瞪了苏浩一眼,“你真能,比人家骨科主任还专业啊苏医生。” 梁章含笑看他们两人斗嘴,又问了苗淼昨天产检的具体情况,得知他们手机里还有彩超图便兴致勃勃地拿来看,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很较真地追问,十分起劲。苗淼手肘顶了顶苏浩,数落他:“你看看人家梁章,跟他一比,你这亲爹不亏心啊?” 苏浩大感冤枉,“天地良心,我对我儿子的爱绝对不比他干爹少!” 苗淼翻了个白眼,“需要对比这个问题,你这个爹也没谁了。” 梁章在一旁听得直乐呵。 到了地方,苏浩不客气地带着苗淼先参观了梁章的工作间,再逛逛小花园,末了,瘫在沙发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看什么节目看什么节目,耳边还没有丈母娘的唠叨,别提多自在了。 梁章把林深快递过来的礼物交给苗淼,除了之前说好的写了寄语的签名照,还有一整套签名专辑。里面有一些精装版的纪念专辑,市面上都已经买不到了,把苗淼激动地都要跳起来。梁章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反倒是苏浩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我的欠揍样,只管在一旁看热闹。 梁章瞪他,他反而一摊手:“难得你有机会伺候你干儿子,我就不跟你抢了。”脸上表情写着:我就是这么大方体贴,不用感谢我,哥们。 苗淼缠着听梁章和男神的相识史,又问林深私底下是什么模样,为免她幻想破灭,梁章挑着说了些,苗淼直捂心一口一个“好帅”“萌死了”。 梁章看着好笑,又把微信语音记录里的一条语音放给她听。 当时梁章正涎着脸跟林深要签名照呢,说了前因,林深就说恭喜他当干爹,还祝福他干儿子健健康康皮实帅气。苗淼简直要幸福地晕过去了,让梁章把语音转发给她,发誓以后的胎教就全靠我深了,把苏浩那个气的。 欢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下午苏浩和苗淼还舍不得走,俩小夫妻已经对家里产生逃避心理了。 不过梁章也爱莫能助,麻烦张叔送了一趟——贺鹏轩往自己身边调了一个专职司机,老张专门负责接送保护梁章,梁章这些天足不出户的,也快把老张闷坏了。 送走了他们,梁章便联系贺鹏轩问那边的情况。 梁妈妈他们还在老房子这边收拾呢,贺鹏轩不让她动手,和梁爸爸两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梁妈妈接起视频通话,还兴冲冲地把刚刚翻出来的梁章小时候的东西给他看,直说:“不下死力气收拾都不知道它居然在这儿,我还以为丢了呢。”又说:“儿子,你记不记得这个,就是你x岁的时候如何如何。” 回忆起那些点滴,让梁妈妈很是感慨,仿佛再次看着儿子从小小的双手托起的份量长大到现在的模样,有几次还把自己给说哭了,或因为笑,也因为怀念。 梁章听得入神,很多事情他其实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再次听起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直到梁妈妈提起一件小东西:“你瞧,这是你一两岁时候的开裆裤,妈妈当年特地留了这两件,就想着当纪念呢,还好没弄没了。” 梁章窘迫,听他妈妈说这东西还是贺鹏轩亲手找出来的更想捂脸,转开话题道:“妈,都五点了,你们这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啊?晚饭怎么解决?” 梁妈妈看他脸红直笑,乐呵呵地拿给梁爸爸和贺鹏轩围观了一圈,才说:“你苏妈妈家里开伙,之前就说一起过去吃了,正好给你们姥姥姥爷接风。等咱们那边收拾好了,再请他们过去暖宅。” 第33节 梁章把贺鹏轩刚才戏谑的笑脸揉揉捏捏强行扔在记忆废料区,同她说:“那你们也别弄得太晚了。” 梁妈妈说差不多就收拾好了,吃了饭就直接转道去新宅。 话是这么说,晚上梁章再打电话的时候,还听梁妈妈说,他爸和同样带着迷之热情的贺鹏轩把老房子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拍照留念,拉都拉不走,还是梁妈妈一手拽一个才给拖走的。 贺鹏轩临睡前还跟他分享了几张照片,第一张就是身高墙。 不仅梁章自小是别人家的孩子,梁妈妈也是别人家的妈妈,很多细节都透露着与其他妈妈不一样的情怀——咳咳,比如那两条纪念开裆裤——这面身高墙也是如此。 墙上刻着三个身高尺,除了中间的梁章从小婴儿开始就记录的身高,还有一左一右梁爸爸和梁妈妈的身高——梁妈妈生下梁章还长高了两厘米呢,也被记录在这面墙上。梁章大学前搬家,这面墙的墙纸就被小心地原样搬到了现在的家里,这一次没有再动,时间过去太久了怕弄坏了墙纸,而且他们还是倾向于风头过后再住回来的,毕竟老朋友都在这儿。 贺鹏轩对梁章说:“看这面墙,感觉很特别。上面还写了评语,我听你妈妈说从你上幼儿园开始,身高记录就都是你自己的写的了,字迹看起来也很有感觉。你看这里,你写的:祝梁章七岁生日快乐,明年要长得更帅哦。你妈妈还在旁边写你在一年级收到了人生第一份情书,担心你太早被别的女人抢走呢。” 贺鹏轩拍得很用心,没有一个细节是含糊的。 梁章正拉大图看,听他话里满是愉快和一丝遗憾,也扬着嘴角说:“我还记得那小姑娘,特别爱哭。那情书其实是课间传纸条,好像约我吃雪糕来着,被老师逮住还叫了家长,当时她就哭得特别惨。我小学同学大部分都不联系了,不知道她现在嫁人没有。” 贺鹏轩跟了一句:“没嫁人也跟你没关系。” “这种醋你也要吃,张嘴让我看看牙倒了没有?” 贺鹏轩十分幼稚地朝他张嘴,把梁章逗得直笑,贺鹏轩又献宝似得把从梁妈妈那里暂借过来的相册一页页翻给梁章看,两人讨论到夜深都意犹未尽。 皱巴巴的刚出生的小梁章一点点张开,一点点长大,照片下面还用小纸条贴着:乖儿子xxx天,xxx岁,第一次xxx。他第一次咧嘴笑,第一次坐起来,第一次爬行,第一次行走,幼儿园第一天,小学第一天,初中升学,高中升学……每一个节点都必有一张纪念照片。 梁章都看哭了,不是矫情。 原来的他很粗心,老房子卖了还债之后这些相册也跟着遗失了,他当时沉浸在痛苦中完全想不起来要收拾起这些珍贵的回忆。 现在再看到这些照片,真的感动又心酸。 直到梁章离开父母的羽翼,上了大学,照片才渐渐少了,但每年都会照一张全家福。 这些照片梁章也是第一次看见,便怂恿贺鹏轩将相册偷渡过来,贺鹏轩被他缠得不行,把自己本来打算暗中进行的计划告诉他:“明天我拿去照相馆再洗一份放家里。” 梁章这才满意。 贺鹏轩说:“今天我听你爸妈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情,真羡慕苏浩。” 梁章有些动容,手掌在膝盖上拍了拍,小声说:“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应该庆幸咱俩没成邻居,不然你就是看着我长大的了,跟你困觉都跟乱伦似得。” 贺鹏轩啼笑皆非,说:“等你忙完了选秀的事,咱们一起回来一趟。我听你妈妈说你小时候上学的幼儿园和小学都还在,还有初中、高中,我们一起去走走,好吗?” “……说的我现在就想打个飞的,奔向……青春了。” “那之前,我会先接住你。” “哈哈!” 梁章抱紧枕头,要是贺鹏轩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忍不住……拥抱他。 第45章 戴上,指环 贺鹏轩在杭城留了两天。 按照梁妈妈的想法收拾了下新房, 他又带着梁爸梁妈熟悉了四周的环境,重点让梁妈妈踩点了广场舞的地点。 梁爸梁妈的照片虽然也流传到了网上,但数量不多, 贺鹏轩重点处理过, 所以梁章的事情虽然闹得很大,却没几个人认得他爸妈的模样。夫妻俩虽然有些许不习惯的地方, 但好在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过了两个星期,梁章听说他妈妈重整旗鼓, 把新小区附近因为领队出国照顾孕中的女儿、而变成一盘散沙的一队广场舞队伍凝聚起来, 并成了新领队, 简直要对自己妈妈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终于找回了日常生活的重心,顺便让他老爸重新走马上任当起随身摄影师,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梁章也总算放宽了心。 之后还听他妈妈津津乐道地说小区边上的游泳馆经营不下去了,要改建成免费的中老年人活动中心。 她去申请广场舞的活动室还真给她申请下来了,以后刮风下雨冷天热天就不怕了! 梁妈妈是这么说的:“还好你妈有先见之明,抢先下手!后来好多人要跟风申请呢, 总共就三个活动室匀给广场舞,其他都是棋牌兵乓球羽毛球什么的,要是慢一步就没了。听说里头连音响投影设备什么的都会给配套好, 可让人眼红了。幸好小贺请的房屋中介消息灵通,提前通知了我,不然被气得三天吃不下饭的人就轮到你妈我啦。” 梁章扶额,很想说这就是你男媳妇搞的花样。 他腹诽:老妈, 我都担心你将来发现他抢了你儿子,想翻脸都拉不下这个脸…… 再过两天,梁妈妈和他说她号召姐妹们到家吃下午茶,因为她的乖儿子给他买的烘焙设备被送过来了。她们广场舞的姐妹花里,不止一个人跟她一样对制造甜点充满兴趣,大家一起学、一起做,还将成品发朋友圈里受到了广大的好评,正是热情高涨。 梁章也看了这些照片,就新手而言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 而且妈妈们在厨房都是创意大师,还出了许多梁章想象不到的据说味道非常好吃的新组合。 梁妈妈表示等梁章回来她要大展身手,梁爸爸则在旁边数落自己老婆,说她做事三分钟热度,让儿子买这么齐全高档的设备简直浪费。梁妈妈立即怼回去,说亏他以前还是教历史的,小民思想顽固不化,她儿子有钱有能力给的孝顺她有他没有吃醋就直说,瞎嘚啵嘚啵个什么劲。 梁章听得喷笑,回头看了下,自己所有购物软件里的购物车果然在前天晚上被某人偷偷全给买单清空了。心说,他爸这醋吃不了两天了,他上回看了一副好棋,原本是在实体店购买和网购之间犹豫才没买,现在物流显示明天该他爸高兴了。 晚上贺鹏轩下班回来,梁章摇了摇手机问他:“拜了哪位师父?都传授了你什么高招啦?” 贺鹏轩摸了摸鼻子,诚实道:“家师姓百名度。” 梁章差点笑倒过去,好半晌才道:“下回别来了。你图耍帅点全选,里头好多东西我就是看看,很多都是重复的,买了没用还浪费。” 贺鹏轩抱着他说:“我吸取教训,争取进步。” 梁章笑得停不下来。 后来有一次,梁章听他妈妈夸自己,才知道原来他爸妈的购物账号都被以自己的名义绑定了,每个月都定时买单。听他妈妈数落自己乱花钱的语气里满满的幸福和骄傲,梁章心道:什么叫进步神速,他受教了。 七月中旬时,我是原唱的海选就在各个赛区火热进行了。 虽然这些分区海选没有上小荧屏的机会,但we全都跟踪拍摄,将其中有爆点的部分剪辑出来。微博上保持动态更新,已经引起了一番热潮,成功让一些种子选手走入人们的视线,引起一波又一波的热议。 梁妈妈非常关注这件事,她还存了一点小心机——请姐妹们下午茶的时候,成功植入我是原唱的海选视频软广告,不仅让姐妹们关注了公众号,还在各自的朋友圈里大力宣传自己看好的选手。 海选分赛区层进,历时三个星期,非常紧凑,梁章爸妈才在新家安定下来,就进入总赛区也就是电视直播的全国选秀赛了。 梁章过两天就要正式上台当嘉宾,梁爸梁妈紧张得不行。 节目电视直播在每周六的晚八点黄金时段,一周一期,网络转播滞后五分钟。梁妈妈不仅决定当天不去广场舞了,还提前几天反复和姐妹们敲定时间一起到家里来看节目。梁爸爸偷偷告诉梁章,他妈简直快要把姐妹们的耳朵磨出茧子了。 而紧张的还不止他们,贺鹏轩也跟着瞎紧张。 梁章反复说自己没问题,不会怯场。 这不是他逞强。这段时间梁章和林深他们已经交流过很多舞台心得了,中间还碰了两次面,聊音乐聊八卦,梁章不止一次被他们夸奖过了——不是因为他“给出”的作品,仅仅是在理念和见解上。 连梁章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音乐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不仅有几个月来在vv工作室潜心学习的功劳,更重要的是他的处事态度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对很多事情的理解都更加透彻。再则,他心态平和得像个老头子似得,连被男神女神青睐他都习以为常,与感情无关的浮华荣辱真的很难有让他动容了。 饶是如此,贺鹏轩还是执意压缩时间赶工,空出时间表来,坚持要到录制现场陪他录制前三期。 梁章听说上回贺鹏轩合作的那个超超级vip客户给他介绍了几个重量级的合作人,接了不少新单子,虽然不必贺鹏轩亲自跟进全程,但合作前期出于谨慎,他还是亲力亲为。他还在小高秘书的微博上看到她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公司刚转回国内时的光景,可见真的忙的脚不点地的。 梁章去正式录制节目的前一天,贺鹏轩的工作才告一段落赶了飞机回来凌晨才落地。 这段时间贺鹏轩成了空中超人,满世界地跑,梁章看他都瘦了,迷迷糊糊感觉到他回来,抱着心疼了好一会儿才被贺鹏轩给哄睡回去了。 贺鹏轩醒过来的时候,梁章正靠着床头看书。 午后的阳光灿烂热烈,透过轻薄的白色窗帘落在书页和梁章的脸上、头发上,也变得安静温柔起来。 他一动,梁章低头看他,问他累不累还要不要再睡会儿。贺鹏轩摇头,但也没急着起来,抱住梁章的腰问他坐多久了。梁章没答,只笑话他说:“早上我起床的时候你还抓着我的衣服不放,我好容易脱了衣服才有饭吃。你喜欢我的衣服早说嘛,咱俩谁跟谁啊。” 贺鹏轩笑起来,“我喜欢你,没穿衣服更喜欢。” “一睡醒就开始耍流氓,你可真够敬业的。快起来吃点东西,离晚饭还有一会儿呢。” 梁章把书丢一边,捏他的脸催他。 贺鹏轩亲了亲他的手心,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盒子,打开,碎钻的光泽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梁章眨了眨眼睛,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他有些呆地看贺鹏轩,只听对方用迷死人不偿命的低音炮嗓音说:“梁章,给我戴上。” 梁章的喉结急促地滑动了几下,突然就觉得脸上很热,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说:“干嘛,你又看什么奇怪的教程了,谁刚睡醒搞这种事,你、咳,你牙都没刷呢。” 他的逻辑都已经开始混乱了。 贺鹏轩笑着坐起来,牵着他的手说:“不是谁教的。” “前几天,有个合作人想介绍他女儿给我,我说我已经结婚了,婚龄超过六年。他就嘲笑说我的谎言拙劣到他都不忍心拆穿,因为我手上别说戒指,连戒痕都没有……梁章,我觉得你很有必要给我一个名分。” 梁章有点怀疑房间空调是不是坏了,脸上要烧起来。 他想贺面瘫大概被植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什么时候开始点亮了情话技能,他都招架不住了! 撑着场面,梁章故作自然地接过戒指盒,不冷不淡地说:“你还挺受外国人欢迎的嘛。” 贺鹏轩看梁章浮起红晕的脸,笑着亲了亲他的唇珠,附和说:“比起我的脸,他们更喜欢我的能力。” “臭美。”梁章咳了一声,速战速决地抓起贺鹏轩的左手,把大一号的戒指往无名指上一套,丢开,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一脸高冷地扬起头说:“到你了。” 贺鹏轩又往枕头下摸出一个盒子,拿出里面的白金项链将小号的戒指窜上去,戴在他脖子上。梁章摸了摸,捻起来低头看,别说,这家伙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贺鹏轩亲他的无名指,梁章手一颤,转移注意力地嘀咕说:“你是指环,凭什么轮到我就是狗链了。” 贺鹏轩说:“我等你告诉我可以取下来的那一天。” “……也行吧。” 梁章抿了抿嘴唇,实在没忍住傻笑起来。贺鹏轩捧着他的脸亲,梁章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碰碰嘴,碰碰鼻子,眉目弯弯。 第46章 我是,原唱 “梁章你来啦。” 后台, 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进行最后的检查工作,梁章一路到嘉宾休息室都没引起谁的注意。 谢琦已经化好妆正细看自己的妆容,在镜子里看到梁章推门进来时还在摆弄假睫毛, 头也不回地招呼了声, 直到看到贺鹏轩跟在梁章后面走起来才连忙放下手,回身道:“贺总您好。梁小章你还带家属呢, 哈哈。” 已经和梁章混得很熟了,虽然贺鹏轩余威犹在, 谢琦也没有太拘谨。 冬尔晨正塞着耳机看视频, 林深则戴着眼罩小睡, 相继注意过来,也忙打了招呼。 梁章赶紧说:“不用理他,当他不存在就行。深哥, 你怎么还挂着黑眼圈呢?” 冬尔晨揭他的底,幸灾乐祸地说:“他经纪人有“我老公要上台焦虑症”,晚上睡觉不老实。他现在在房车里睡回笼觉,可怜我们深哥了, 哈哈哈。” 梁章是林深的忠实粉,连一向不关注八卦的他都听说过许多猜测林深之所以不婚是因为和他的经纪人是恋爱关系的流言蜚语,原本梁章只当笑话看,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事实。他在微信群里听冬尔晨随意提起来的时候,真给吓了一跳呢。 谢琦顶开冬尔晨——他们三个人里林深和冬尔晨是师兄弟关系,冬尔晨刚出道林深就当过他的演唱会嘉宾,两人私下关系一直很近。而谢琦则是和林深的经纪人有亲戚关系, 对于他们俩人的事情也是知情者之一,不过她觉得这么笑话林深太不厚道,只管和梁章说:“梁章还没化妆啊,我跟你说虽然你天生丽质但至少得打层粉,不然打了高光上镜会显得肤色暗沉。” 说着就掏手机让自己的专职化妆师过来一趟。 贺鹏轩跟旁边说:“扑点粉就好,他容易过敏。” 谢琦和冬尔晨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梁章摸摸鼻子瞪贺鹏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道具,别瞎说话。” 第34节 贺鹏轩见他这么容易害羞,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当真不插嘴了。 梁章的五官很好,皮肤更佳,提前被谢琦提点过的化妆师没敢明着吃豆腐,嘴上也不敢口花花,但眼睛里的火热却是丝毫不掩饰,简直像是要舔到梁章身上似得。梁章见状,立刻就想起那个约他3p毁他三观的瑜伽教练niko,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把一旁看热闹的谢琦和冬尔晨给逗个半死。 林深正和贺鹏轩保证临场会关照梁章,瞅了一眼也忍俊不禁,默默给化妆师点了一根蜡。 准备上场的时候,谢琦连问了梁章三次紧张不紧张,看得林深和冬尔晨直笑,后者说:“阿琦你到底是希望梁章紧张还是不紧张啊?你再问连我都想上厕所了。” 谢琦哈哈一摆手:“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嘛,跟我男神一起上台我紧张不行吗?” 四个人笑成一片,上场的时候笑容都没落下。 作为神秘感最强的一名评委,梁章最后一个上台。现场的气氛在刚刚林深上场的时候已经high翻了,报幕请梁章上场时“我深我深”的尖叫声都还没停,木耳们卖力地挥舞爱豆的牌子。主持人都没法控制场面,林深说:“嘘,大家安静一下,我男神要上台了,你们别吓到他。” 现场笑声一片,但总算安静下来。 梁章虽然提前适应过这个舞台,但此时和彩排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站在台上看欢呼尖叫的人群的感觉很新鲜。 他脸一红,鞠躬中规中矩地问好道:“大家好,我是梁章。” 主持人还在走台本地介绍梁章,说到:“大家看到梁章有没有跟我一样吓一跳?他简直逆生长了有没有!怎么有人明明能靠脸却偏偏要靠才华,他出生前上帝肯定亲过他。”现场突然沸腾起来,一阵一阵地尖叫迭起,主持人转头一看,梁章不知什么时候被谢琦他们招呼过去了。 林深正搭着梁章的肩膀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四人笑成一团,这一幕戳中了观众们的g点,简直要把喉咙叫破了。 主持人都没发现身边梁章的位置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道:“诶诶,台上的朋友们,你们还有人记得要跟我一起cue流程吗?不带主持人玩的行为是不道德的。” 四人相视一眼,排成一排默契地一鞠躬,说:“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吗?!” “好!!!” 这声贝没把演播厅的灯炸裂已经是质量过硬了。 主持人哈哈大笑,“你们约好的吧,这也太神了。我可以发誓,台本上真的没有这一句。欸,观众朋友们想知道你们的男神女神刚才在说什么悄悄话吗?”他搞笑地挑眉,一副八卦至极的模样。 “想!!!” 现场燃起来。 谢琦边笑边指梁章,梁章只好说:“我深问我手心流汗没,我说流了,但不是紧张的,是被大家热化了。阿琦和大冬就跟旁边唱——” “化,化化化,化掉惹~~” 四人张口一唱,搞怪的曲调差点把主持人都笑抽过去,更别提现场的观众了。 “你们也太有默契了吧,还是你们拿到的台本跟我拿到的不一样?天呐,我第一次觉得我是多余的,你们已经承包了所有需要逗逼和搞笑的环节。”主持人边擦眼泪边笑。 林深说:“虽然和小章只认识一个月,但是很聊得来,就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谢琦插嘴说:“深哥,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你跟梁章是——”冬尔晨跳出来给她叠声:“忘年交~~” “拜托,求不暴露年龄好吗?”林深大笑,又突然绷着正经脸转开话锋说:“既然这样,我就顺便借咱们节目的舞台和大家打个小广告。预计下个月,我和大冬、阿琦都有计划出新ep,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我特别期待你们能听到,因为那些歌真的是太棒了。”谢琦说。 冬尔晨弹舌头,俏皮地一挤眼睛,“男神出品,你值得拥有。” 四人搓指比心,相视一看都有些意外,接着笑了起来。 现场观众都坐不住了,已经有人又跳又尖叫把旁边的工作人员给吓得不轻。主持人都心疼导演的手挥细了,赶紧cue流程,说:“不带你们这么玩的。不过你们感情越好,我越期待你们将来为了抢学员相爱相杀的场面。好了,现在请我们亲爱又可爱的四位评委入席,面对观众坐好先别回头哦,尤其是多动症儿童梁老师不能像彩排的时候转椅子玩啊。” 这一提醒又惹笑了一群人。 主持人重新把控舞台节奏,对朝着评委席尖叫呐喊的观众朋友们已经放弃治疗了,他感谢了主办方之后,报幕第一名选手后道:“我们的四位评委是否会为他转身呢,请大家和我一起祝福他!音乐,走起来!” 等现场音乐响起来,观众们才真正安静下来。 梁章暗自松了一口气,被这么多人火热围观还真是不适应,等到温柔的男声响起,他看了一眼其他三人的反应心里偷笑起来。 为了节目效果这三个逗逼也是拼了,扮深沉、扮惊艳、扮正经,简直迷死人不偿命。他也忙跟着扮严肃,不过一眼瞥见在自己视角里醒目位置的贺鹏轩,他又忍不住扬起嘴角来。 第一个上台的选手非常重要,虽然梁章不知道栏目组安排了谁,但绝对是实力唱将。果然,一号的嗓音和唱功也有让人惊艳的资本,而且感情充沛,看观众的表现他台风应该也很正。唱到下半阙的时候,谢琦忍不住先转身了,随后唱到高域副歌,在一号震撼人心的爆发力中,冬尔晨和林深也相继转身。 尾音快消失的时候,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主持人上台说:“哇塞!我们这位选手厉害了,谢老师、冬老师和林老师都他转身!掌声送给我们的一号选手!还有梁老师……咳咳,梁老师你现在可以转身了。” “哦!” 梁章正和旁边座位的谢琦用肢体语言和表情火热交流呢,忙应了一声转过来。 主持人摆出一副“有这样的熊孩子我家长也很不容易”的苦瓜表情,说:“你们这么无视主持人会吃大亏的,我告诉你们。所以,我们梁老师和谢老师刚才用手语交流了什么,说的不好我要给差评!” 大家笑起来,谢琦说:“我就是问他为什么不转身,我觉得一号唱的很好,很有栽培的潜力啊。” 一号忙鞠躬道谢,主持人说:“我也想知道梁老师为什么没有转身,是因为我们一号选手的演唱没有戳中您的点,还是他不符合老师您当初写这首歌想要的感觉呢?” 梁章忙对紧张得捏话筒的一号说:“放轻松,你很棒。只是我个人比较喜欢把惊喜放在后面。” “哈哈哈。”冬尔晨先不客气地笑了,“梁小章你说大话不打草稿,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快说真实的原因,我也想知道。快说,快说!” “这是你逼我的,大冬哥。”梁章忍笑,“其实看到阿琦和大冬都转身的时候我就放弃转身了,我怕我魅力太大把一号抢走了,下台要遭受到男女混合双打。接着看到我深转身我就更不想了,我深想要的我怎么能让他失望,木耳们说对吧?” 林深他们都笑倒过去了,冬尔晨说:“梁章你真是跟深哥学坏了,这么自恋简直不能忍!” 谢琦则抓狂:“男神你还是别说实话了,我怕公关危机我经纪人要哭的。” 林深趁机说:“梁章都这么说了,你们两个应该好好向他学习,一号就被我定走了,你们没意见吧?” “不可能。” 谢琦和冬尔晨从梁章身上收回战力,异口同声。林深笑说:“先请这位朋友再向观众朋友们自我介绍一下,我相信长得这么帅的小伙智商一定很高,知道什么才是对的选择。” 谢琦和冬尔晨痛斥他拉票的行为,笑了一场,把现场交给了选手自我陈述。 最终,谢琦和冬尔晨比拼人品失败,一号被林深收入麾下。 第47章 爷爷,认可 林深三人是最棒的音乐人, 也是很好的娱乐人。梁章也受到他们有意无意的关照,很快就找到平时在微信上厮混聊天的轻松感,常常语出惊人, 爆点不断。 现场气氛居高不下, 电视机前和网络上的观众朋友和high了一场又一场,第一期节目播出后立刻引发全民热潮。 基于梁章的幽默中不乏深度的表现——更重要的是他的颜, 让更多的人关注他,最直白地从他的微博粉丝数激增就可以体现出来。 不过网络流传出的后台花絮里很少出现梁章, 节目一录制完就消失连节目组庆祝聚餐都没出席, 狗仔和媒体人们想采访他都没机会, 低调到让人发指。可也没办法,梁章严格来说都不算混娱乐圈的公众人物,人家不稀罕曝光度, 粉丝也没法像以前声讨林深那样声讨他。 每期节目间隔一个星期,梁章又不参加宣传类的工作,所以在选学员未开始特别培训的前期很轻松。 第一期节目里,他只收了一个学员, 也是这期学员里最抢手的一个。 是个女生,音域很广,声音很有特色, 微微沙哑和带着女性美感的磁性嗓音,又长了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台风很有张力,非常有优势。 当时谢琦和冬尔晨好话都说尽了, 林深还得意对方是木耳,对自己的有天然的偏爱,本以为唾手可得。 梁章这匹黑马却杀了出来,他就问了:“张琳琳是吧?你觉得自己能拿冠军吗?” 张琳琳被问住了,大着胆子说:“我就是冲着冠军来的!我有信心!” “很好。”梁章一笑,靠回椅子上叠着脚,手肘撑着太阳穴眯了眯眼睛,“那我告诉你,如果你成为冠军,你的选择将决定你的冠军神秘奖品,是笑着唱还是跪着唱。你觉得呢?” 谢琦被煞到大喊好帅,冬尔晨抓狂大骂卑鄙啊这是赤果果的黑幕导演快把他拖下去,林深微笑说我能把你从木耳除名吗? 这一场评委之间的交锋被热心网友专门截频配上各种文字和表情,在网上都传疯了。 梁妈妈还说她在吃瓜群众里的卧底身份已经彻底暴露,因为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没忍住大叫:“儿子真帅!”抓着广场舞姐妹花们炫儿子,把特地过来一起看梁章的处女秀的苏妈妈和苏姥姥都逗笑得东倒西歪。 贺鹏轩看完现场还反复在网上看了几遍,梁章觉得太破羞耻不肯陪他。回头他和梁章抱怨说:“现在的网民真是够了,我随便打开,到处都是你老婆。” 梁章笑倒在他身上,说:“贺鹏轩,你这醋要省着点喝,我不喜欢酸的。”说着亲了亲贺鹏轩说:“这个味道就很棒。” 贺鹏轩板不住脸了,跟着笑出声来。 第二期节目前一天,梁章和林深他们再次碰面,彩排之后三人又和梁章一起回了别墅,窝在工作室关着门或弹或唱,用不完的热情。 贺鹏轩这天则回了老宅。 这一阵子先是梁章的事后又忙于工作,他没回老宅,这趟回去还没进屋老管家就笑说老爷子有情绪了。果然一进屋他爷爷就不拿正眼看他,棋也不跟他下,只差没把嫌弃写在脸上。贺鹏轩哭笑不得,到了饭桌上才听他爷爷说了第一句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人来见我?” 贺鹏轩一怔,忙停筷问:“爷爷不反对了?”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我反对有用吗?而且我看那孩子不错,就是太招人喜欢。你大他那么多岁数,脾气这么臭,再不把人定下来,等他见着更好的甩了你,我怕你连老头子我也恨上。” 贺鹏轩对他带刺的话已经适应良好,只惊讶道:“爷爷也看节目了?” 老爷子瞪眼,不乐意回答,贺鹏轩笑起来,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笑说:“等他忙过了这一茬,我问问他。” 老爷子骂他不争气,“我说什么来着。要是人家不愿意来看我这糟老头,不待见咱贺家,你也趁早跟我把话说开了,别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为难人家——” “爷爷,您想什么呢。我和他真的没有谁勉强谁,我们对等的恋爱关系。” 贺鹏轩重申,语气满是无奈。 老爷子放筷子了,恨声道:“你看看你自己当年搞出来的荒唐事,那是人干的吗?!你二哥也不像话,一个个都不是东西!当年害人不浅,还处理得那么草率,你现在还抓着人家跟你一起学坏,我都替你害臊!好好一个孩子,都叫你给毁了!” “……爷爷,我说很多次了,当年的事不是您想的那样。” “他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喝醉了酒有判断能力吗?人家一个状元郎还能心甘情愿跟你一个陌生人、还是个男人做那种事?那事不管怎么发生的,我只看到结果!当年就不该让你出国,什么好的不学偏学洋鬼子睡过就完不负责任的破玩意儿,我真是被你气死!” 贺老爷子越说越气愤,见老管家他们都被引过来了才收住了,压低声音继续说:“……不见也罢,我老贺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都没脸见他。” 贺鹏轩解释了这么多年也跟他爷爷说不通,已经放弃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了。 他叹气道:“您也不用这样,当年的事……梁章已经不记得了。” 贺老爷子听了更往心里去了,直说:“都忘记了,这孩子得是吓成什么样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医学上管这个叫心理创伤。你读这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贺鹏轩扶额,这交流也是没法继续了,只好说:“爷爷,你这样,就算他答应我也不敢带他回来。” 贺老爷子气呼呼的,又问梁章家里是个什么态度,得知这还瞒着呢,又开始操心起孙子来。人家看起来还留着条退路,未必跟孙子一样是铁了心一路走到黑,要是真半路把自家老五撇下了,或是想起当年的事情来心里不痛快要跟他散,以他家老五的性子恐怕要做糊涂事。 想到这里,老爷子心里那个愁啊。 贺鹏轩也是憋屈,吃了饭想走,老爷子反而开口留人了。 原来他爸提前知会了晚上双胞胎放学会过来吃饭,周末在这儿住两天,老人家私心里还是希望孙子和儿子的关系能更亲近一些。 刚见面,妹妹贺晗轩就叫起来:“哥!你戴戒指了!!你不会已经裸婚了吧?” 贺鹏轩爸爸和继母都被吓到,盯住贺鹏轩的手指,后者大大方方地给他们看,但也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贺爸正要质问是怎么一回事呢,贺老爷子在旁边没好气地骂了一声:“没出息。”把他滚到喉咙的话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老爷子早就发现贺鹏轩手上的戒指了,他还知道梁章手上没戴呢。 贺鹏轩无奈道:“爷爷,我答应您会尽快带他回来还不行吗?” 老爷子哼了声,到底没再骂了。 第35节 贺爸直接操心到婚礼的事了,几次说要见对方家长商量一下,贺鹏轩都没搭腔,他也不能够当着自己老子的面发落儿子,连瞪了贺鹏轩几眼,看得双胞胎在一旁偷笑。 等晚上贺鹏轩要走,贺爸才追上来说:“你外婆生日要到了,往年就算了,今年怎么着也是七十整寿你做晚辈的应该尽下心意。” 贺鹏轩皱了皱眉,说:“我知道了。” 贺鹏轩到家的时候,在别墅吃自助火锅的四位high了一下午的音乐人才散了不久。梁章正帮忙一起收拾桌子呢,见他回来手也没停地问他:“还有西瓜,要吃不?” 贺鹏轩笑起来,走过来跟管家说:“陈叔,老太太的七十整寿要到了,你备一份礼,那天代我送过去。” 管家记着这件事原本想这两天找机会和他说的,此时听见有些意外,犹豫道:“先生,毕竟是大寿您不……” “不了,见了我她未必高兴,没必要在那天给她添堵。” 说完贺鹏轩也没给管家再劝的机会,拉着梁章走了。 “你们……刚才在说你姥姥?” 梁章试探地问,贺鹏轩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啊。 贺鹏轩点头,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说:“我和那边关系不太好,我外公去世前把大部分遗产留给了我,老太太和我生母意见很大,闹了几次关系就更差了。” “这个……” 这么分配遗产本身就很反常啊,梁章看贺鹏轩心累的表情,虽然好奇但也不愿意问了。 反倒是贺鹏轩把他拉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脑门,主动说:“我爷爷和我外公曾经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后来我爷爷转了文职,他们还时常联络,关系一直很好。” “等外公的独女年纪到了,我爸也没对象,就被家长凑了一对,也有点联姻的意思。我两岁的时候,她婚内出轨,怀了对方的孩子不愿意打掉。那人没什么身份背景,她也没打算离婚甩了我爸,差点让我爸喜当爹。孩子出生记录血型的时候……我们都是o型血,他是b型。结果就这样了。” “……” 梁章简直惊呆了。 “两家人几十年的交情就这么毁了,我外公没法面对我爷爷,生她的气,连带知情不报还意图替她遮掩的老太太也不能原谅。” “我爸再婚的时候,她来争我的抚养权。因为我外公早就公开遗嘱,只留了一部分给老太太养老,她和她第二个丈夫和孩子什么都没有。我爸不同意她就来婚礼上闹,说我爸贪图我外公的财产,把我外公气得脑溢血,没撑两个星期就过世了。” 贺鹏轩面无表情,语气平淡,梁章听着却觉得揪心,拍拍他的手道:“别说了,这么多年你们互不干涉都有各自的生活,以后也会这样。别因为不相干的人难为自己。” 贺鹏轩笑了笑,“我没事。”随即转开话题道:“刚才咱妈打电话过来说往家里寄了海鲜和她做的腌肉,听说是你最爱吃的。” 梁章眼睛一亮,他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吃到老妈牌爱心腌肉了!!他曾经还试着复制过,但总做不出记忆中的味道来,那是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的愿望,没想到现在有机会再吃到了! “快给我查下物流,到哪儿了?”梁章急吼吼地摸他裤兜找手机。 “我刚查了,最晚后天到。”顿了顿,贺鹏轩捏住他的鼻子,笑得不怀好意:“咱妈让我千万一定务必防着你偷吃。她说你吃了爱长痘,上镜不好看会掉粉哦。” 梁章:“……” 说好的亲妈呢?〒▽〒 第48章 给他的,歌 第二期节目录制一开始, 林深就对梁章放话说:“同样的理由用两回,我真的会把你从木耳除名的。” 梁章可怜兮兮地看他。 主持人夸张地闻了闻,陶醉地说:“一开场就闻到浓浓的火药味,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你们闻到没有, 它是如此的芬芳。在我有生之年有幸看到两位男神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我已经想不起来两位上一期开场是什么模样了, 哈哈哈。” 观众们笑翻了。 梁章立即换了一张高冷脸怼幸灾乐祸的主持人,“听说网上出了主持人被玩坏了表情包, 我看继【我拿到了假台本系列】之后, 就应该是【评委老师我错了系列】了。深哥, 你怎么看?” 林深严肃点头,“男神你这么帅,说什么都是对的。” 主持人一脸惊恐, “梁老师我错了,把你的毒舌留给学员们吧,放过我。” 现场一片大笑声。 每个导师只有十名学员的限额,也就意味着进入全国赛的一百名选手里, 在前五期将淘汰一半以上的人。 第二期开始评委的选择明显变得谨慎起来,比赛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充满欢笑和眼泪, 有激情也有遗憾,实力非凡的唱将和传唱率极高的曲目,加之四名评委走心的娱乐精神制造出的悬念和爆点十足的点评以及互怼,话题不断, 【我是原唱】的关注度节节攀升。 郝世雄是在第三期快结束的时候上场的,梁章偏帮做的很坦然,几乎听了两句就转身了。 一旁的谢琦没搞明白状况非常好奇,一直想偷偷回头看是什么人魅力这么大,但啥也没瞧到。她手上只剩下四名学员的名额了,郝世雄的摇滚曲风也不是她的长项,忍着没转身,在后面挠心挠肺的。 郝世雄唱的是他最擅长的摇滚,也是梁章当年复制的歌曲中最燃的一手英文歌。全场气氛high到爆,不多时冬尔晨也忍不住转身,还站起来跟他一起握拳当麦跟着唱起来,掀起观众们欢呼跟唱的更高潮。林深也在中间一段电吉他的solo中转身。 曲毕,谢琦转过来,直盯着郝世雄看。 主持人上台就问:“大家请注意了!这是梁老师第一次转得比其他三位老师都快,也是我们节目到现在,第一次有选手一开嗓就有老师转身!我们来采访一下梁老师,这是为什么呢?你选择他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当然有。”梁章站起身来说:“他今天化了摇滚浓妆可能大家没把他认出来,不过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了。” 梁章走上舞台和郝世雄击拳,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郝世雄。也是微博上的首音2013好师兄,是大我一届的师兄,大家应该都有听过他唱过的正版《其实都没有》。很感谢他一直相信支持我,还在微博上犯众怒为我正名,给了我珍贵的信任和帮助。在这里,我也衷心希望喜欢我支持我的朋友们多多支持他的音乐!” 郝世雄捂脸:“梁章,其实我更喜欢保持神秘感。” “哈哈,我师兄不好意思啦。大家也看到了他是一个耿直又羞涩的boy,请师兄跟大家打声招呼,好不好?” “好!!” 在这个现场,梁章的人气并不比其他人低。 郝世雄简单自我介绍并问候了观众之后,梁章就坐回去了,主持人道:“梁老师刚才抢了我的介绍台词——请尊重认真走台本的主持人ok?我怕被扣奖金好吗……”被梁章瞪了主持人立马装怂鞠躬道:“哈哈,梁老师你帅你都是对的,我丑都是我的错。” 上一期节目结束,果然又有网友恶搞主持人被玩坏了表情包之【你帅你都是对的,我丑都是我的错】系列,主持人因此涨了不少粉,自黑起来毫无压力。 “咱们言归正传啊,请四位老师对我们国民好师兄的表现做一番点评,先从没转身的谢老师开始吧。” 谢琦站起来道:“师兄,我刚才没转身真不是你唱的不好,你师弟还有六个待定名额呢,我转身了不跟他抢我不甘心也不尊重你的音乐,所以先给你说声对不住啊。” 她这么客气郝世雄虽然知道这面子是给梁章的,但也吓着了,连连鞠躬说她言重了,又说谢谢。 谢琦哈哈笑说:“咱们说回你的音乐。要说摇滚不是我最擅长的曲风,点评技巧什么的还是留给已经和你师弟开始眼神杀的大冬老师吧。我想说的是,摇滚最大的魅力就是让人疯狂,让人释放,让人跟从,这一点,你做到了。真的很棒!” 谢琦竖起大拇指为他点赞,郝世雄被这样的肯定弄得又激动又感动,怕糊了浓妆的眼线一边按着眼睛一边道谢。 梁章忙说:“师兄好不容易化了这么酷的妆,你们别跟着阿琦煽情啊,不然我师兄妆花了,回去得对着马桶哭三天。” “你这是在损我呢还是损我呢?” 郝世雄跟着大家一起笑起来。 接着林深点评说:“既然阿琦说技巧方面留给大冬我就不抢他的词儿了,说说你的台风吧。你应该有过不少舞台经验,很懂得站在台上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互动和共鸣。你不是在唱一个人的摇滚,而是在传递你的热情,将所有人都燃了起来。我很欣赏这一点,还有你的吉他弹得很棒,我的团队里就缺少你这样拥有爆发力的学员,欢迎你加入我们。” “哈哈,深哥你够了,让你说什么你最后都扯到拉票上。”冬尔晨叫道:“师兄啊,你别听他扯,你是梁章师兄肯定和你师弟一样聪明,一定明白只有我这里才是最适合你的。你的控场、对高低音的处理、颤音这些演唱技巧都没有问题,但并没有将你嗓音里的最大的特色发挥出来,你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来我这里,我可以塑造一个更好的你,让你超越现在的自己!” 林深谢琦自发地带动观众鼓起掌来,梁章摸了摸眉峰,说:“大冬哥玩这么大啊,那我只能说——大冬哥说的对,师兄,弃暗投明以身相许吧,奔向我冬哥的怀抱!” “噗哈哈哈!” 连发起挑衅的冬尔晨都笑得掉座位下面去了。 郝世雄的现身又让梁章和郑成斌杨伟的纠葛恩怨被拿出来翻炒扩散了一遍,不过梁章自己不关注这些,随他们去了。 第四期节目前,梁章将自己自弹自唱录制的一首歌发给林深,在微信上忐忑地问他林深觉得怎么样。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林深的回复,梁章简直度秒如年,贺鹏轩在门外喊他他都没留神听清楚贺鹏轩说什么,胡乱地“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地打发他,自己一会儿敲黑白键,一会儿又暴躁地踢墙壁。 这首歌是梁章给贺鹏轩戴上戒指那天做完害羞的事情之后把贺鹏轩赶下楼吃饭,自己反锁在房间,躲在被子里写出来的。 这段时间他反复修改,直到现在才鼓起勇气发给林深让他给建议。 在等待的时间里,梁章非常焦虑和紧张——他已经有很久没有体验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在被告知找到杀害他妈妈的凶手的踪迹等待对方落网的时候。 虽然他极力安抚自己没准林深巨巨可能只是在赶通告,忙工作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但心里还是无法控制地想:林深是不是被自己的“水平倒退”吓到了,是不是失望到失去和他交流的欲望,他写的真的非常糟糕吗?果然他还是做不到吗?还是…… 在梁章拿头磕墙壁前,林深终于来了反馈。 梁章接电话前深吸了一口气,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准备承受任何结果,然而事到临头并没有什么卵用。 而电话那头的林深完全不知道他的新晋男神经历了怎样苦逼的心路历程,一上来就逗逼气十足地哭诉道:“梁老师,我被家暴了。” “哈?” 梁章一时反应不过来。 林深打开话匣子一般诉苦道:“我之前听了你的demo,我家那位当时不是在我旁边嘛。” “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说有初恋的感觉,非要让我唱给他听。都怪你把曲子写的太美太粉红了,我这一把年纪的,跟他老夫老夫了,这种热恋的歌曲我一下子找不到感觉嘛,他听我唱了两句就不干了,追着我打。” “你听听我嗓子是不是哑了?我刚才唱了整整一个小时,脸都装活泼笑僵了,好不容易把他给哄住了。然后他就说,要建议你把这首歌取名叫《听见花开的声音》,他说他是真的感觉自己听见心花怒放的声音。我一时没管住嘴,就说我也听见了,对我来说这是菊花开的声音……靠,你不知道他这几年别的长进没有,打人怎么疼怎么不留痕迹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我告诉你啊梁小章,就是你这首歌惹的事,你得负全责。” 梁章:“……秦哥真的喜欢这首歌?” 他努力按耐住自己心里喷薄的喜悦,眼睛一烫,伸手接住碎开的水泽才发生眼泪滚落下来了。梁章自己都说不明白,这是因为惊喜还是激动又或者是其他。 林深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疑惑,肯定道:“那是当然啊,他说这是你写过所有歌里,写的最好他最喜欢的一首。” “啊?真的假的?深哥你不会是被秦哥打着头,开始说胡话了吧?” 梁章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浑身发软地坐回椅子里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正常对话的心态。 “怎么可能?还有啊梁老师,我上回就跟你说别叫秦哥秦哥的,他让你这么叫也不行。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嘛,难道你家那谁听了不跟你闹别扭?”成天听无关紧要的人喊他老婆“情哥哥”就算了,熟人绝对禁止好吗! 第49章 说,你爱我 林深的肯定对于梁章而言就是一剂强心剂。 他说:“什么编曲作词我就不说了, 梁章你这方面没谁能说一个不字了。你这首歌有一个很大的突破,梁章你自己有没有发现?你以前写的歌里头情歌加起来没有几首,但全是灰色色彩, 要么苦逼暗恋, 要么分手,要么备胎, 反正没一个好结局的。虽然能引发共鸣,但全是负能量。” 梁章听到这里一怔, 他并没有特别留意到这一点, 但回想一下确实是的。 曾经的梁章已经可以列为教科书式的杯具了, 作为二十八岁的注孤生品种狗,他也实在欣赏不来甜腻腻的情歌。现在回头看,他才发现,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不论是他的人生还是喜恶都已经扭转。 想明白了这一点,梁章不由莞尔。 生活在变,他在变——朝着温暖而明媚的彼岸进发。 “这首歌完全相反。”林深说到这里, 正经的口气一变,调侃道:“我说你是不是特意发歌来秀恩爱的,同样都是老夫老夫的, 你怎么还热恋呢?这不是害我么?反正只要一听就能听出来你荡漾得没边的心声,这份快乐有传染给别人的魅力,这就是这首歌和你以前些的情歌本质的差别。话说,你深哥我为了这首歌被打了两顿, 还练了这么久,要不你就把它送——” “不行。” 梁章咳了一声,揉了揉脸说:“这是非卖品。” “哦~~”林深了解了,“你果然是来秀恩爱的!” 第36节 “咳咳,老贺十月初生日,我这不是准备准备吗?”梁章没否认,又坏笑道:“深哥,我突然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上回我听大秦说你们的什么纪念日要到了,还问我要怎么过才有意义呢,不如我给大秦传授一下——” “谢谢,再见!” 林深傲娇地挂电话了。 梁章窝在椅子里笑了一分钟,才拍了拍脸起身扭扭脖子伸伸懒腰,脚步轻快地去去找贺鹏轩了。下楼找了一圈没找着,管家指路书房,梁章哼着调调一步一蹦跶地回楼上,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推开门:“贺鹏轩,我——卧槽,咳咳,你怎么躲在这里抽烟?连窗户都不开!” 梁章吓了一跳,边开窗边看贺鹏轩:“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抽这么多?咳咳咳。”看到烟灰缸上的烟蒂数量,梁章在云端翘臀摇摆的小人头上的光环一下子碎了,咚地一身掉落云端。 “没事。” 见梁章咳得厉害贺鹏轩掐了手上的烟,站起来拉他出了书房,梁章凑在他衣服上闻了闻,被呛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梁章都怀疑贺鹏轩是不是公司破产背上巨债了,看他一直没松开的眉头,又想问题似乎比破产还要严重。 贺鹏轩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反而问他:“刚才找我说什么?” 梁章拉住他,仰头盯着他的眼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说清楚,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你这么藏着掖着让我干着急有意思吗?” 贺鹏轩微微眯了眯眼睛,那瞬间差点脱口而出质问——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 时间回到一个半小时前。 在梁章发了demo忐忑地等待回应并且还没有那么暴躁的时候,贺鹏轩从公司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小高秘书把移交手续完整了的杭城新小区外前游泳馆地产证书交了上来,贺鹏轩就分了神,总拿起手机想联系梁章。如此再三,贺总很不人道地抛下了加班的全公司,早退了。 梁章心里没底得很,把工作室的门反锁了,贺鹏轩在门外喊他,他就答应了一声。 贺鹏轩见他在忙,就问:“那我把文件和其他放一起了?” 梁章门也不开,说:“好好好,知道了。” 贺鹏轩就去了,满脸笑容去的,但很快现实就给他重重一击! ——保险箱的密码换了。 这对于贺鹏轩而言,不仅仅只是换了密码而已。 梁章在防他。 这比梁章不够爱他,还让贺鹏轩无法忍受。他一颗心就像是从夏天的柏油路上滚到一半突然掉进冰库里一样,一时间体会到心寒和受伤的滋味。他狠狠甩上床头柜,几乎没控制住发脾气要和梁章问个明白。但他……没敢迈出这一步。 不是不想,是没敢。 他怕撕开这层遮羞布的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他怕这个答案要用他最重视的一直努力握在手心的东西去换。 得不偿失。 贺鹏轩最后的一点理智,让他强行压下了伤心和暴躁。 在盛怒的时候他忍住了,此时此刻梁章站在他面前,关切又着急地追问他,贺鹏轩虽然觉得心脏一缩一缩的疼,但也成功压下了一瞬间涌起的冲动。憋回了到嘴边的质问,贺鹏轩只是笑笑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生母来找我要公司的股份当赡养费而已。” 昨天,贺鹏轩十来年没见过面的生母确实找上门来。 不过贺鹏轩根本没拿她当一回事,话都没听她说完就让保安“送”她出门了。事后稍微查了下,就知道她急着用钱是因为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和她丈夫挪用公款,在股市赔了一大笔填不上这个窟窿。贺鹏轩对此事一笑置之,没想过要管他们的烂摊子,也完全没被影响心情。 然而这个理由,贺鹏轩知道足够说服梁章了。 梁章珍惜他爸妈,当然不会认为贺鹏轩嘴上说了对生母不在乎就是真的不在意,看他笑得这么难看心疼得不行。 “这什么人啊,你别理她。” 梁章不会安慰人,抱了抱贺鹏轩,又发现他的手受伤了,心焦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得?你怎么也不处理一下,不知道疼啊?” 气性上来自己砸墙砸的,贺鹏轩显然没法说实话,深吸一口气,他故作轻松地说:“回来的路上情绪不太好,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擦了一下。” “卧槽,贺鹏轩你他妈找死——你就不会让司机送你回来吗!你真是气死我了!” 梁章边骂边拉他下楼要去医院,管家也被吓得不轻,见贺鹏轩不肯去医院,忙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一通忙活,等他的手包扎好了也确定没有其他问题,梁章才松了一口气,跟管家一老一少不断教育贺鹏轩开车的安全规范。 贺鹏轩听着听着,心里那股不知道往哪儿发作的气,团巴团巴被塞进了一个角落里没了存在感,他总算恢复了冷静。 晚上梁章拿保鲜膜把贺鹏轩手上绑着绷带的地方层层包裹起来,领他去洗澡。 两人泡在浴缸里,梁章让他趴着亲自动手给他洗头。 手指在泡沫里按揉,梁章在贺鹏轩背后找了半天措辞,才开口说:“贺鹏轩,你心里要是难受你可以跟我说说。我没法帮你但也可以帮你一起分担,对吧?你那个妈我是没法形容了,这种极品百年不遇,你倒霉碰上了没办法,只能学着无视她。她除了生下你,没养过你,爱过你一天,你也对她没有赡养的义务,谁也不欠谁。她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是放屁,以后给保安提个醒,她要是还敢来直接找人把她拖出去,眼不见为净。” “嗯。” 梁章的动作很小心,像是呵护。贺鹏轩心里此刻很平静,微笑着转头看他,才要说话,梁章就卧槽了一声:“闭眼,闭眼!”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贺鹏轩被辣的眼睛都挤在一起了,梁章一边扯淋浴头一边啼笑皆非地骂他:“你是不是sa?你说话要用眼睛的啊?先等让我把泡沫冲掉,别乱动。” 梁章一边冲水一边抹他的脸,又扯毛巾给他擦脸,“眼睛睁得开吗?疼不疼?” 贺鹏轩揉了揉眼睛才睁开,双眼已经完全发红了,梁章一边骂他活该一边想笑,又凑过去给他吹眼睛。贺鹏轩忍不住抱他,用力地吻他,梁章边笑边躲,“发你丫的情,小心你的手,别给弄到水里了。” 贺鹏轩不依不挠,梁章也没法抗拒他,不一会儿就变成从犯主动抱着他亲吻起来。 迷得晕头转向的,等被疼得一哆嗦梁章才发现这家伙心急火燎到草草弄了两下就……了。他的法式深吻还没结束,梁章叫都叫不出声,眼角沁出豆大的泪水,指甲紧紧扣住他的蝴蝶骨缓解,被松开了才求饶说:“疼……你等一会儿……” 但这一点微弱的抵抗很快被席卷而来的热潮冲垮了。 梁章被扣在墙上,听到贺鹏轩急切地说:“梁章你是我的,说你是我的。” 梁章曲蜷着脚趾,在颠簸中顺从地说:“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也,抢不走。” 他听到贺鹏轩仿佛笑了一声,贺鹏轩在他耳边,嘴唇很热,气息不稳,他说:“梁章我爱你……说你爱我,梁章说你也爱我。” 梁章仿佛被人扯了一下,深藏在心里的某种心理暗示被戳中。在极致的快乐中,他忽然听到梁小章苦涩和甜蜜交加的声音在耳边说“梁章,我真的爱他”。梁章微微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贺鹏轩捂住他的眼睛,锁住了他的唇舌,仿佛并不需要他的回应,但深入的动作却越来越狠。 强势,而疯狂。 第50章 牙口,真好 “我屮艸芔茻。” 快上台的时候冬尔晨突然叫起来, 指着梁章的脖子压低声音说:“梁章你别低头,卧槽,你是头条还没上够啊?阿琦赶紧把你遮瑕膏拿过来!” 梁章一把捂住脖子, 脸刷地就红了, “能看到?” 贺鹏轩明明说看不到的。 冬尔晨比梁章还要高一点,刚才梁章低头的时候他正跟在后头所以看到了, 衬衫领子下的一片十分密集。他啧啧了声:“你们这也玩得太大了吧。” 林深看了看手表,说:“让阿琦来, 没时间了。” 梁章绷着脸矮了矮身, 在谢琦连声的惊呼里被抹了一后脖子的遮瑕膏。最后谢琦说:“保险起见, 梁章你今天别低头了,还有衬衫的扣子小心别弄开了。”她指了指梁章领口下,刚才她不小心都看见痕迹了, 也不知道是齿痕还是吻痕。 梁章尴尬癌爆发,主持人报幕请四位老师入席的时候他脸都还通红着。林深落后一步低声对他说:“注意表情,自然点。别想这件事,我们都不会乱说的, 别有压力。” 梁章:“……我要灭了姓贺的。” 谢琦正走进现场观众的视线,冷不防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誓言,高跟鞋一歪, 好险被冬尔晨扶住了,不然就该是她丑态上头条了。 围观第四期直播的吃瓜群众们都发现,今晚的梁老师黑化了。不仅毒舌功力更上一层楼,表情直接从高冷变成了冷峻, 只可远观,近看皆亡。他这一期只转了两次身,被他挑中的两名学员都不敢拒绝他的招揽,三位老师也说:“梁老师,您的,都是您的。”一副怕怕的惊恐脸又给表情包党提供了新素材。 节目录制快结束的时候评委照例对自己今天的收获致辞。 林深说:“梁老师,别低头。” 梁章唰地坐直了,就听冬尔晨和谢琦一手捂着脖子叫道:“梁老师,您好帅哦。” 梁章绷住已经通红到耳尖的脸:“……喂,妖恶灵吗,逗逼你收吗?” 场上场下,场内场外都在尖叫:好萌啊!! 梁章一上车就给贺鹏轩打电话,“贺鹏轩你王八蛋!!!你今天害我丢大人你知不知道啊?看不见个屁,我没脸见我男神了!你给我在家等着,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贺鹏轩笑说:“那宝贝儿可能要等会儿,我还在公司加班。” 今天他本来打算准点下班跟梁章蹭观众席的,没想到临了一个进展到中期的项目出了问题,不得不先去处理,一直忙到现在。 “等不了。”梁章朝老张说改道去贺氏集团,又对贺鹏轩说:“怎么这么晚?你吃晚饭了没,肚子饿不饿?” 贺鹏轩说饿了想吃你,梁章呸了一声,捏住自己想笑的脸问他有多少号人陪着他加班,得了大概数字,梁章就说:“阿轩宝宝等你老公过来接你下班啊,么么哒。” 已经完全忘了打电话算账的初衷了。 他在网上给苦逼的加班党定了夜宵,外卖比他早到了十分钟,等他拎着爱心夜宵上来的时候,秘书助理团正在收拾残局呢。 梁章正和小高秘书打招呼,手机就响起来了,见是贺鹏轩他掐了往董事长办公室走去。贺鹏轩也正过来迎他,坐得近的秘书团们就看见自家冰山总裁一把揽住那个蓝孩子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门关上了。 “……咱们董事长夫人和我章长得好像啊,哈哈哈哈。”一位御姐干笑。 小高秘书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奖金与我章不可兼得,懂?” 众人一致捂嘴点头。 办公室里,梁章把宵夜摆放好让他赶紧吃,又问他:“大周六还通宵达旦,你不会告诉我明天还要加班吧?” 贺鹏轩喝了一口绿豆汤,说:“他们继续,我休息。” “遇上你这样的老板他们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我只能说——干得好!”梁章趁他没留神夹了一口炒年糕丢嘴里,笑弯了眼睛。 贺鹏轩瞪他一眼,又把绿豆汤往他面前推,“不能吃辣你还馋,敢情吃在你嘴里痘长在别人脸上是吧?” 自从贺鹏轩在杭城呆了两天,就学了梁章他妈妈的口头禅,时不时冒出个“敢情”来。梁章撇了撇嘴说:“肉不给我吃,我吃口年糕怎么了?就这辣,跟番茄酱似得,根本没辣味。” 话音还没落呢就被呛着了,贺鹏轩赶紧让他喝汤,梁章一擦眼泪说:“卧槽,这辣来的也太迟钝了吧?爽!” 贺鹏轩拍开他还想犯案的手,说:“解解馋就行了。” 梁章一脸不高兴地鼓嘴,又说起前话数落他:“我跟你说,我妈可是我们节目的忠实粉,要是我在上面闹出什么吻痕门,你信不信她提刀就来砍了你这个奸夫?下回再敢坑我,我让你好看!” 贺鹏轩没什么诚意地点了点头,又扬了扬脖子给他看,“做人要坦荡,像我。” 梁章卧槽卧槽卧槽,指着贺鹏轩喉结部位不扎眼但能清楚看出轮廓的齿印,发指道:“贺鹏轩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贺鹏轩,早上出门不是盖住了吗?你连这个都秀啊神经病!” 贺鹏轩抓住他又想趁机偷年糕的手,说:“中午陪客户打球,洗掉的,他还夸你牙口好。” “……呵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梁章拒绝面对这个事实。 第37节 第五期节目的时候,除了梁章还有两个名额,其他人都只剩一个。 梁章不急不慢的,到赛事中场的时候才终于有今晚的第一次转身。其他三人都没转身,因为这个女生的音色太有个性,识别性很高,但同样能唱的歌也非常局限,而且一听就知道不是专业出身,技巧上有不少的瑕疵,虽然听一两次会觉得很新鲜但不耐听。 主持人上来就嚷嚷开了:“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你们的梁老师居然转身了,就他一个人转身!这么挑剔的梁老师他居然选了其他三位老师都没转身的学员,史无前例有木有!那让我们来采访一下——林老师,是不是梁老师私底下威胁你们他转身了你们就不能转身?” 林深、冬尔晨和谢琦相继把自己没转身的理由说出来,听得主持人都尴尬了,台上个子不高的女学员更是直接泪奔,现场一片哗然。 谢琦总结说:“so,梁老师你的点在哪里?为什么要把名额这样放出去?前面深哥和大冬选中的潜力股你都没看中。” 这话火药味透过屏幕都能嗅到了。 梁章调整了下麦克风,说:“阿琦,我为你一直想跟我要我没给的那首歌找到主人了。深哥,大冬哥,你们不觉得她很适合吗?” 林深和冬尔晨都恍然大悟,冬尔晨更是往林深的方向躲了躲,一脸惊恐,果然谢琦炸了:“你不给我你给她?不行不行不行!友尽友尽友尽!!” 她把小台子拍地乍响。 梁章躲到椅子背后,说:“阿琦你冷静啊,你不心疼你的手,导演还肉疼他的桌子呢。” 谢琦瞪着他不说话,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主持人手势让现场安静一下,追问:“四位老师又打哑谜了,吃瓜群众很捉急啊!大冬老师,咱们把战场留给谢老师和梁老师解决私人恩怨,您快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这是弄啥嘞?” 冬尔晨忍笑说:“阿琦看中了梁章的一首新作品,撒娇卖萌撒泼打滚都没让我们梁老师答应给她。不过说实话,这位小姑娘的嗓音确实更合适,深哥也迷那首歌,还照那个曲风把梁章的几首歌改编了一遍——诶,深哥,你没把改编后的成品给他吧?那梁章不是得了一匹黑马?” 林深:“……时也命也。” 跟冬尔晨一起唉声叹气。 主持人不依了:“你们说的我们心好痒,又不给听那神曲,成心让我们睡不着觉啊。” “没有没有。”林深摆手,又笑说:“阿琦,大章你们还有人记得我们在直播中吗,阿琦你的形象呢?看看你经纪人,她都哭了,你们私人恩怨赶紧想个办法解决啊。” 谢琦眼睛一亮,对梁章说:“只有情歌能抚平我心中的痛,情歌情歌情歌,不然绝交绝交绝交。” “我靠,阿琦你好阴险!梁章你别答应她!我也想要啊!”冬尔晨大叫。 梁章一摊手,“行吧。请广大的观众朋友为我向我老板作证,我是受到谢女侠的逼迫才给的,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是无辜的。” 谢琦达到目的,已经高兴地双手抬起摇滚的手势扭头晃脑嚣张地庆祝上了。 五期节目在各种风波和逗逼中四名评委都顺利地收罗了十名学员,每个团队在各种平台展开投票哪个老师带领的团队将夺冠,现在就开始计支持率了。更重要的是,现在开始学员封闭式特训,而第一个星期的训练为了让导师熟悉学员,导师也同样需要住进学员公寓。 梁章下车的时候贺鹏轩嘴上的叮嘱还没停,“不许偷吃辣,晚上按时睡觉别玩游戏,我安排了人盯着你,别以为离了家就能胡闹……” 梁章探回去在他叨叨叨的嘴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我知道啦。你出差自己小心点啊,我昨天看天气那边还闹飓风天呢,注意安全,没事别出去瞎晃。” 贺鹏轩还要说,梁章已经退回去关上车门,对他一挥手:“走吧走吧,飞机要赶不上了。张叔再见啊。” 贺鹏轩回头看他在车后挥手,直到车子拐出车库再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低声叹了一口气,贺鹏轩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忧郁。 第51章 甜蜜,晚安 林深他们一早就从酒店搬过来了, 学员们昨晚也都已经入住,这样一来,梁章是到的最晚的一个。 一见他, 正洗苹果的冬尔晨顺手丢了一个给他, 梁章接住:“nice shot!”冬尔晨把手上的水朝他弹了弹,说:“外头蹲着那么多记者你碰上没有?” 梁章咬了一口苹果, 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推,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搁在玻璃桌上, 说:“没有。老贺的车牌大他们没敢拦, 其他人呢?大冬哥你住哪儿?” “问题儿童啊你?” 冬尔晨坐他身边, 说:“去学员那里刷脸了,咱们住的房间门牌上都挂着名字。” 学员公寓地点是we公司的训练生宿舍楼,三层, 四室一厅一阳台的配置,没有厨房但每间都有独立卫生间。导师和工作人员住在第三层,学员住二层,一楼本就是休闲区, 现在改装成了训练室、活动室等。 冬尔晨指了指他们四个人房间的位置,又朝梁章的身边挤了挤,压低声音问:“趁他俩不在, 机会难得,梁章你跟哥说句实话。要是我和深哥阿琦同时问你要同一首歌,你会给谁?” 梁章挑了挑眉,把嘴里的苹果吃下去, 然后问:“大冬哥你是不是特别想我回答是你?” “你从来不会问这么自取其辱的问题,摄像头已经开了吧?”他往四周看了看,“跟哪儿呢?大冬哥你别欺负我没有经纪人啊,昨晚上大秦还特意打电话跟我说,这几天会有跟拍做花絮用的。” 冬尔晨见计划败露,认输说:“你深哥为了拉拢你居然连大秦都舍得放出来,真是够了。”又拍拍梁章说:“别找了,不止一个。所有公共活动区域都有,除了我们的房间。” 梁章表示明白。 冬尔晨邀请他一起出门刷脸,梁章自然奉陪,不过得先到自己房间放行李。 一推开门他就愣住了,冬尔晨跟在他后头看见,吹了个口哨,朝梁章挤眉弄眼。梁章摸了摸鼻子,心道怪不得昨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原本磨磨唧唧恨不得让他把整个家搬走的贺鹏轩一点没挣扎答应他只带了简单的换洗用品。原来早就暗度陈仓,把他住的宿舍捯饬了一遍,连床都给他在这儿备了新的,更别说被子床单一类。 梁章拦住要进去参观的冬尔晨,把小行李箱靠墙头一放关门推着他的背走了。 冬尔晨掏手机划划划,举给梁章看上面的文字:贺总昨天把我们仨拉进群里,科普了半小时,想知道都说了什么吗? 梁章仰天长叹,他可算知道贺鹏轩安排了谁盯他了:“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还能是朋友。” 冬尔晨捧腹大笑。 林深他们正聚在一楼的录音棚里,进门就听见一阵阵惊叹声,冬尔晨拍拍手问:“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谢琦朝他们招手:“你们来看,王总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这些设备都是vv工作室的王牌设备,特别抢手,我以前预约过几次都没排上队。” 梁章听见咳了一声,林深就说:“梁章你好像还是vv的员工吧?有没有员工福利,让我们走走后门啊?” 梁章笑说:“别的不好说,这个肯定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用直接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们公司正换了一批最新设备,全球顶级装备,比这套还好,深哥你们去必须是那个才行啊。” “够意思。”冬尔晨搭着梁章的肩膀,“那我们今晚就走一个?” 四人一时都笑起来,跟谢琦站得最近的学员张琳琳说:“老师你们关系真好啊。之前你们只在微博上交流了一回,很多人说你们是为了炒作才作秀的,要是现在让他们看到肯定要脸疼了。” 梁章转过头说:“是我的学员我才说的,与其管别人的嘴不如管好自己的,小姑娘。”他指了指摄像头,又朝对面的郝世雄问候了声,没管手足无措的张琳琳,问谢琦说:“阿琦,这套设备我会用,你要不要现在走一个补一下遗憾?” 谢琦欣然应允。 她唱的是自己的成名曲,刚才就看到这里有这首歌的伴奏带了。 梁章根据这首歌的效果调试设备的时候,林深对学员们说:“特训下午才开始,你们没事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感受一下,但是记得要保持安静哦。” 学员们纷纷点头,看着坐进录音室内调整麦克风位置的谢琦眼里充满向往。 冬尔晨一个比较活泼的女学员在他身边按捺着激动说:“老师,我能不能给梁老师拍照啊,他好帅好帅啊!” 冬尔晨无语看她少女心炸裂,莫名激动眼冒红心的模样,再看挽袖子的梁章。明明是最简单的白衬衫蓝牛仔白板鞋,可连冬尔晨也有点被进入工作状态的梁章煞到了,实在没法违心地说自己比他帅的话,只好说:“你梁老师同意我没意见。” 看那女学员果然去问,林深在一旁偷笑。 梁章没留心他们说话,正俯身调试key,被问到,才转头说:“我……咳,不喜欢我的私人照留在别人手机里,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我怕惹麻烦。” 梁章真诚建议,冬尔晨和林深知道他停顿的地方省略的主语是谁,想到昨天晚上高冷的贺鹏轩主动拉他们进群叮嘱了一堆,得到保证后又无情地把他们踢走的事,再看梁章无奈的样子,都笑得不行。 谢琦在里面没听到他们说话,赶紧带上监听耳麦问他们笑什么,梁章回了个别理他们的眼神。 等调试好了,先让谢琦试了试感觉再做了一点小调整,谢琦就开始唱了。 她出道早,成名曲几乎每场演唱会都唱,已经熟悉到不需要谱子。这首慢调抒情歌唱下来,听得学员们如痴如醉,就算是这样,梁章也认真地抓了几个地方让她重唱了几遍,无意中透露出的完美主义和严格让其他学员既羡慕他的学员又偷偷为他们点蜡。 等成品出来,连谢琦自己都惊艳了。 “vv工作室的招牌就是不一样。我都想把我全部的歌都灌制一遍,清零重来了!而且必须是梁老师亲自操刀啊!” 梁章正把成品刻录出来,闻言挑眉说:“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刷脸打折行不行?” “不行,我们算绩效的,谈感情多伤钱啊?” 谢琦他们大肆鄙夷了一番。 这一段被剪辑做成长花絮,惹得一大群颜狗跪舔,还有一批知名歌手自发涌入,刷起#别人家的制作人#热门话题,嗷嗷表示一片羡慕嫉妒恨。 午饭聚餐后,栏目组导演来动员,并表示两天后必须把下一期演唱曲目报备上来,以便舞台效果的准备工作。导师们轮流和每个学员一对一交流,梁章话最少第一个结束也到了晚上八点半了。 期间张琳琳为之前的失言道歉,梁章看她忍耐着的委屈就明白她未必真心认为自己错了,只是怕自己对她印象变差,对之后的比赛不利而已。 “没什么对或错的,我也不是针对你。”梁章还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上纲上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而张琳琳还年轻不够圆滑才是正常的。“只不过,如果你以后想走的更长远,就应该明白一个公众人物的言论是没有绝对自由权的,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可能成为黑历史。像你今天说的话,就不太恰当,你总不希望以后自己红了是黑红黑红的吧?” 他言尽于此。 回了房间梁章把鞋子踢开,两步趴在床上,闻了闻被子上熟悉的味道蹭了蹭柔软的被子才觉得浑身放松开。 “贺鹏轩,你干嘛呢?” 梁章把手机放床上双手撑着下巴翘起腿,一派舒适,贺鹏轩的脸才出现在视频里,他就笑眯眯地问他。 贺鹏轩说:“吃早饭。”他在大洋彼岸,和梁章隔着十三个小时的时差。他把自己吃到一半的早餐放给梁章看,又问他:“今天都做什么了?辛不辛苦?” 梁章都听见背景音的雨声,雨势不小。他没骨头似得趴在说他今天的经历——和学生交流沟通这种事,梁章已经干了好几年了,也带过不少学生参加各种比赛,和目前要做的事情异曲同工,并没有手忙脚乱的时候,还算轻松。 末了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贺鹏轩叹气说:“本来三天后就回来了,不过昨晚酒会上遇到以前大学的同学。他这周末在夏城办婚礼我得过去一趟,我飞洛城办完事直接过去,再转道柏城,要下周三才能回来了。” 梁章听了都替他觉得累,苦哈哈地说:“那你自己注意休息,按时吃饭,要是回来被我发现瘦了找你算账。” 贺鹏轩耐心答应,两人说得停不下来,直到贺鹏轩那边闹钟响了才叫停。 梁章忙说:“你去忙你的吧。” 贺鹏轩笑着点头。梁章刷牙准备睡觉的时候冬尔晨打着呵欠来敲门,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梁老师睡觉时间到了,贺总特别关照过要把你手机关机没收,明早我们会来叫你。” 梁章:“……” 原来他定闹钟是这个意思吗? 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甜蜜来,也不管冬尔晨在场,给贺鹏轩发了个“晚安么么哒”,才乐颠颠地把手机上缴了。 冬尔晨:“……” 这俩只也是够了! 第52章 蓝颜,祸水 第六期【我是原唱】, 第一局排位赛还未打响,开场已经十分热烈,因为主持人一上台就爆数据, 点燃战炮。 经过一个星期的团队投票, 林深的团队领先第二名谢琦的团队近十万票数高居第一,冬尔晨位列第三, 梁章最末。其实这个排名并不太让人意外,可摆在明面上就非常挑衅导师们的修养了。主持人还大无畏地问:“梁老师, 你对于这个排名有没有什么想法?你觉得和林深老师的团队将近五十万的票数差距还有机会翻盘吗?” 这个辣耳朵的问题让谢琦捂嘴瞪眼, 冬尔晨给主持人点蜡, 林深扭头不忍直视,主持人哭着说:“梁老师的粉丝们有什么仇恨你们找导演,我只是尊重台本的主持人, 真的不关我的事!” 梁章笑得不行,他指着那数据说:“你们真的没有搞错吗?” 第38节 主持人看他一脸不相信,立即满血复活,“梁老师是怀疑节目组的统计数据吗?梁老师您认为您应该排在第几?林老师、谢老师和大冬老师谁应该排在最后?” “驴我呢主持人!”梁章大叫, “你们不觉得这个票数很不合理吗?我一个刚出来一个月的新手票数居然只比我大冬哥少十五万,导演,你是不是偷偷买水军给我刷票了, 先说好,我不给报销的啊。” 一句话把现场逗得仰倒。 这期比赛是挑战赛模式,三轮比拼,每轮每个团队派出一名学员, 只有一个学员可以安全晋级,输的三人再pk,产生一个复活名额,也就是说这一期将淘汰六名学员。 晋级学员的狂欢,复活学员的如释重负,淘汰学员的哭泣都让比赛掀起一个接一个浪潮,好几次导师都跟着被淘汰的学员飙泪。 现场又哭又笑。 最终,梁章和林深各被淘汰了一名学员,谢琦和冬尔晨则是两名,一下子就将团队的战力拉开,让人为下一期的比赛悬心。 梁章没有谢琦这么情绪化,虽然也替被淘汰的学员可惜,但下台后心情已经平静。 和被淘汰学员告别的时候鼓励了一番,梁章听学员边哭边笑说:“梁老师您放心,我不会因为输了一回就放弃音乐的。您就是我的偶像和榜样,这十年您都没有放弃过,我有什么资格胆怯?我会加油的!梁老师,我想辞职报考首音,跟随老师的脚步。” 梁章都不知道这孩子把自己脑补成什么样子,哭笑不得地说:“好样的,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这句承诺倒不是空口白舌。 在他和郑成斌的事件出来后,首音面对的质疑和控诉不比郑成斌少。 毕竟大学虽然是个小社会但仍然是人们心目中的圣地,对他们的道德标准要求无形中高了许多。然而当年他们明知梁章在抄袭一事上是无辜的,但还是助纣为虐。 首都音乐学院的校领导就通过各种渠道联系过他,连外校的苏浩都找了。还处罚当年的一批涉身其中的老师,首当其中就是梁章当年的辅导员。学校又将郑成斌从首音荣誉校友墙上撤下来换上梁章的名字,在媒体前不止一次公开向他道歉。前不久,还请他回去当荣誉教授。 梁章没答应,对于首音他无所谓好感恶感。也明白他们所做的这些并不是要强求自己的原谅,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挽回形象罢了。 但若是这孩子有足够的上进心能做出成绩,他还是愿意帮上一点忙的。 学员听完后激动得不行,抱着他好生感激了一番,倒让梁章手足无措起来。 林森名下被淘汰的那名学员家里经济条件不错,说要请大家伙吃饭就当饯别。林深答应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反对,梁章想着反正贺鹏轩不在家回去也没意思,就跟着去了。 饭桌上大家喝酒喝得很high,梁章却只能和两个酒量特别差的女学员一起喝果汁。 他起先还没搞明白状况,后来冬尔晨说了,他才想起来那份让他第一次扬名全国的泼酒视频的导火线,就是他说酒精过敏而那个没眼力见的孙健非要灌他酒,可以说是一杯酒引发的血案。甭管是不是真的,总之谁也不会自讨没趣再让他喝酒。 梁章回头和贺鹏轩抱怨起来,后者直乐,说:“很不错,继续保持。” 梁章觉得他高兴得有些太荡漾了,说:“我喝醉了连我自己都怕,你别惹我啊,小心我下次醉一回,折腾死你。” 贺鹏轩反而眼睛一亮,蠢蠢欲动地说:“梁章,我喜欢你喝醉的样子。” 梁章没get到他的点,喷笑说他:“受虐狂。” 周四早上梁章早早醒了,哼着歌准备了早餐。 只等贺鹏轩回来一起吃早饭,结果管家说:“先生昨晚打电话回来,说因为天气原因返航的飞机在a城迫降了八小时。我之前查了航班信息,接下来顺利的话,也要下午才能到。” 管家怕影响梁章进餐的情绪,原本是打算等他吃完早饭再说的。 梁章果然兴致缺缺。 吃过早饭后不久,吴宇学长致电听说他有时间,就邀请他一起去本市的影视基地跟进一下现场。 现在评委导师虽然不是必须要住在学员公寓,但赛则规定至少有三天白天的时间导师需临场指导学员。梁章之前都在学员公寓,今天是为了等贺鹏轩回来才特意空出一天时间来的,昨天都已经和林深他们打好招呼帮忙关照自己的学员了。 左右无事,而且梁章已经根据剧本和样片、剧组对配乐的书面要求做了一点小样,早想着拿去和剧组当面交流一下,自然答应。 老张送梁章到影视城门口,吴宇和他碰面后祝贺了他平反的事情,又说自己是【我是原唱】的忠实粉丝,是他的忠实拥护者。说笑间带梁章走绿色通道没惊动其他人观摩了一下拍摄现场,到午饭时间才让剧组的主创人员一起到包间吃饭,顺便讨论配乐的事情。 见到负责他们电影配乐的竟然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创作人梁章,导演都吓坏了——正如梁章经常开玩笑说的他现在的出场费很高,剧组的预算里可没有这一条啊。不过吴宇作为制片人和投资商没说话,导演心里就定了,听过梁章给的demo之后赞不绝口,又把自己对于主题曲等的看法和要求说了一遍,梁章都很认真地做了记录。 这些配乐都是梁章亲力亲为,他以前做过的大部分是游戏的背景音乐,电影还是头一回,所以梁章一点都不敢拿大。 他谦逊的态度赢得了一票好感,编剧副导们说话就大胆起来了。 吴宇招呼了几回吃菜喝酒都被聊兴正上头的一伙人忽视了,无奈之下只好也跟着搁筷子,加入聊天之后很快也成为忘乎所以的群众一员。 一顿饭从十一点吃到了下午三点,敲定了大部分细节之后,他们才又重新叫了一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宾主尽欢。 散场的时候大家都还意犹未尽,导演邀请梁章参观剧组现场拍摄被吴宇拦着了。他们现在拍的是内景戏,在绿布间里瞎比划实在没什么看头。 梁章难得来一回,吴宇原本想留他去别的剧组逛逛,顺便再一起吃顿晚饭。话没说完,就见掏出手机看了眼的梁章眼睛一亮,对自己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吴宇看他脸上和刚才全然不同的笑容也猜到对方是谁,不知怎么心里有股泛酸的意味。 “贺鹏轩你回来啦?” 贺鹏轩听他声音大阴天里也觉得阳光灿烂,笑说自己两个小时前就落地了,听说他在忙正事就顺便回了趟公司开了个会。梁章一听就泄气:“没完没了还,你是打算跟你的工作缠缠绵绵天长地久还是怎么着?那现在忙完了没?我过来接你啊。” 贺鹏轩说不用,他现在就动身回家。 梁章这才笑了,“行,那回家见!” 回头跟吴宇致歉说:“不好意思啊学长,下回有机会再逛了。” “我送你?” “不用,张叔一直在外边等我呢。” 吴宇只好作罢,目送他上车离开,眼神中满是失落。 捏了捏眉心,吴宇想,这下糟糕了。 ——梁章太耀眼,总是吸引他的目光。可惜,他出现的太晚了。 影视城在环线外,梁章到家的时候,贺鹏轩已经等得睡着了。梁章蹲在床边看他,等他抖着睫毛要醒过来的时候,嘿笑着吹他的睫毛,贺鹏轩眼睛没睁开就笑了,把他拖上床塞进被子里说:“陪我睡一会儿。” 梁章用手量他的腰和脸,笃定道:“你又瘦了。” 贺鹏轩说:“今年忙过这个月就好。” 梁章说那就好,又叹气道:“你别这么拼,我都担心你发际线会早退,没法想象,那肯定很丑。” 贺鹏轩睁眼看他认真脸,揉揉他脑袋又亲亲他的嘴,说:“我让陈婶食谱里加一道芝麻。” 梁章听了笑得捂肚子蜷缩得像只被煮熟的虾,贺鹏轩也笑起来,亲亲摸摸好一阵才肯睡。晚饭的时候,中午吃的晚的梁章一门心思给贺鹏轩夹菜,一会儿说他饿瘦了,一会儿劝他多吃点,一向食量规律的贺鹏轩没法拒绝,还是管家看不过去说晚上吃撑了伤身体,这才让带着操心的梁章停手了。 两人携手在小花园里散步消食,梁章问他:“我听小高秘书说有个女的追着你们到处跑,还在你同学的婚礼上抢了花束送给你当场跟你求婚?” 贺鹏轩顿了下,心里给小高秘书记了一笔,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就是上回那个想给我介绍对象的合作商的女儿,我本来没想理她,之前迫降a城的时候她想给我献身我拒绝了。她情绪过激,非说我是为了骗她才戴戒指,想抢了扔水里,我一时没防备差点被她得逞。你别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她父亲,告诉他再让我看见她一次,合作终止——他公司有部分投资是我的风投公司出资的,我想他们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梁章还不知道中间有这么多曲折,捧着贺鹏轩的脸,端详了片刻,下了定论。 ——蓝颜祸水。 第53章 有你,真好 第七期现场战况更加火热。 截止到目前为止, 四个团队的支持率排位和上一期一样,但彼此之间的差距比上一期已经小了很多,冬尔晨和谢琦更只有一千多名票数的差距, 转瞬之间就可能被反超。 而一开场四名评委老师就感受到了节目组森森的恶意。 这一期还是挑战赛制,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上一期的被挑战学员是评委老师抽签决定的, 这一次却是导师点名其他团队的出赛队员。梁章点谢琦,谢琦点林深, 林深点冬尔晨, 冬尔晨点梁章的团队, 写下被选中的名字就意味着你想淘汰这名学员。 这已经是一件非常为难人的事情,四位导师之间彼此还不能有任何讨论商量,必须在三十秒的时间内给出答案。也就意味着, 导师并不能随心所欲,万一你没挑好对手学员,造成学员之间实力和人气强弱悬殊太大,很可能直接造成己方学员淘汰。 如此一来, 赛事的可看点就非常强了。 第一轮比赛,四人默契地选出了团队里的中上游实力学员,一番角逐后梁章和谢琦的学员落败淘汰。 第二轮、第三轮写学员名字的时候导师们都抓狂了, 但没办法这一刀还是得狠下心砍下去。 这一期结束后,谢琦直接被黑上热搜。起因是她写下了林深团队里的一名人气非常高的学员的名字,而这名学员在复活赛中,还被为了保住自己团队学员的谢琦以决定性的一票否了而惨遭淘汰。 不过梁章最关注的不是这一点。 ——贺鹏轩也被黑上热搜了。 因为现场直播来不及精细剪辑的缘故, 每期或多或少有几个观众席的镜头扫到了贺鹏轩。原本网上就有一些观众关注到他,而第七期的节目现场坐贺鹏轩手边的一名观众,还偷拍了贺鹏轩的侧面照上传到网上发帖追问他的身份。 仅凭贺鹏轩的高颜值就足够引爆话题,何况网上还有所谓的知情人爆料说他资产千亿,别有所指地爆出各种臆测黑料。 梁章才挂了苏浩的电话,就接到他妈妈的电话,问起这件事来。 连梁妈妈都在第一时间关注到这个新闻,可见这件事闹得有多凶。梁章安抚她说:“等会儿这些新闻稿都会被撤干净的,妈你别担心。” 梁妈妈说:“我就是气不过。小贺多好的孩子啊,那些网上的人不知道情况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还说他要么包养了参赛选手要么打算潜规则人,胡说八道太不像话了!自己思想肮脏才会这么想别人!梁章啊,你借住在小贺家里也要关照他的情绪,劝他别往心里去啊。” 梁章朝贺鹏轩挑挑眉,安抚了他妈妈几句才罢。 “王长征说了怎么回事吗?” 挂了电话梁章就问刚和王长征通完电话的贺鹏轩,贺鹏轩一个观众席上的普通观众既不是赞助商席位也不是工作人员席位,如果没有人故意引导言论不可能在那个寻人帖发出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连包养门、潜规则这样的标签都已经套在贺鹏轩头上了。 贺鹏轩把他拉到怀里说:“通稿已经撤的差不多了。王长征查到那个拍照的观众,是拿了孙健的钱才拍照发帖子的,之后的事情也是孙健买的水军和营销号。” 孙健? 梁章脑子拐了个弯才想起这号人物是谁,顿时无语道:“他脑子有坑吧?” 贺鹏轩说:“我们查到的早,他后面的通稿还没上,是想指认你才是被我包养的人。”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梁章心道,这个孙健想坑人连敌情都不打听清楚,以为贺鹏轩有钱就从贺鹏轩身上下手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这下子,光是贺鹏轩的名誉损失费都够他赔光裤子的。 贺鹏轩见他不以为意,低声道:“王长征带人去抓他的时候在他的房子里找到了硫酸。你别小看这些人,他们偏激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自己也要小心提防。” 梁章打了个哆嗦,骂了一个脏字。 第二天,孙健就被爆出聚众吸毒的头条。被举报后他被警c抓了个正着,新闻照片上许多人打了马赛克只有孙健这个主谋是高清无码。 官方已经出具检查报告,孙健已经有至少三年的吸毒史。 此次,因窝藏毒品过量,集结人数众多,更被指控胁迫未成年人吸毒,情节非常严重,作为公众人物他的行为造成的社会影响异常恶劣罪加一等。因此孙健的案子虽然还没开审,但明眼人都知道至少三年的有期徒刑是逃不掉了。 这则新闻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孙健被雪藏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当初梁章和郑成斌杨伟事件的诱因之一,本身知名度也不低,本身就处于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时期。 细说起来,孙健这个人体质招黑,为了成名他也是豁的出去,自出道以来,关于整容、抢资源的黑料就没停过。不过这些毕竟都是个人行为,与他人无尤,为难梁章的事也可以说是因为受到郑成斌的欺骗,护短才做的。 但吸毒就不仅仅是丑闻了,胁迫未成年人吸毒的行为更是令人发指,不仅是他本人,就连他的微博上还没有脱粉的曾在泼酒事件后为他说过话的一些人也受到攻歼。 不过,像苏浩这样的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很难不将这件事和贺鹏轩被恶意言论攻击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梁章听苏浩问起也没隐瞒——王长征也不是无中生有,孙健本来就有毒瘾和聚众吸毒的黑历史。他还把孙健还没来得及用的后招和藏硫酸的事情说了一遍,差点没把苏浩气炸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呵呵,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没有一个好鸟!梁小章,你不是认识他们老板吗?赶紧让他去查一查那些以前跟郑成斌走得近的人,别是被郑成斌拖累还跟这个龟孙子似得把这笔账记在你头上,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等着你呢。” 第39节 现在这个社会乱的,前不久苏浩就看过国外一则新闻:一个明星被黑粉硫酸攻击不仅毁容还不慎泼到了眼睛里,为了活命把整个眼球都取出来了。 买水军文斗什么的咱不怕,但要是再出一个像杨伟和孙健这样不是暴力伤害就是泼硫酸的神经病,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他想想就害怕。 梁章叹气说:“昨天贺鹏轩就跟王长征查这件事了,也没告诉我后话。” 苏浩这才放心了点,“小章啊,贺鹏轩不是安排人保护你吗?你可自己长点心,别没事走出人家的视线范围。还有要是有人请你喝什么饮料啊,或者什么奇怪的电话约你,你可千万当心别着了别人的道。” 梁章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编剧了?” “艺术源于生活,生活只会更狗血你懂不懂?你可别不当一回事。” 梁章只有答应的份了。 第八期比赛在紧张的备战中。 周四这天贺鹏轩他爸生日摆家宴,梁章从学员公寓回来得知贺鹏轩被留宿,他就打算洗洗睡了。 管家笑着说贺先生父亲生日过后就该轮到贺先生了,有点提醒梁章的意思。贺鹏轩生日在国庆日当天非常好记,往年每每接近这个日子都是梁章最忙活的时候——为了准备礼物,今年管家却一直没看到动静,担心梁章忙工作忙忘了。 梁章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说:“早就备好了,他肯定会喜欢的。” 管家报以一笑。 睡着不久,梁章就被电话吵醒,见是陈菲,他倍感诧异,宋阿姨离开首都后他们就再没联系过了。 听到陈菲哽咽的声音梁章更吓了一跳,陈菲说:“梁章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这里遇到了点事,身份证银行卡都不在身边也没带钱,你能不能过来帮帮忙?” 梁章边起床边问她出了什么事,陈菲语气哽咽而犹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梁章只好问了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得知这么晚了她居然没在出租房里,更是担心,也顾不上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去找她了。 老张开车,梁章远远看到蹲在路灯下的陈菲赶忙按下车窗喊她。 陈菲还穿着一身睡裙,眼睛都哭肿了,神情还显得非常慌张。 梁章请她上车,安抚她的情绪,等陈菲稍微平静,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后,他才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陈菲的一个同学正在疯狂追求她,今天晚上竟然撬了陈菲的门锁企图侵犯她。她惊慌中拿手机开了强光灯照他的眼睛,又拿床头放的人偶石膏雕像砸了对方才得以逃出生天。 梁章听着都后怕,一边安慰她一边问她报警了没有。 陈菲摇了摇头,“他之前骚扰我,我就报过警了,但他家里好像有关系人家根本就不管。而且我打他的时候下手很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太害怕了,又不敢打电话给我爸妈,在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只能麻烦你……” “别说这些了,我先带你去酒店住一晚。这件事你先别管,我来想办法。” 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怎么也不能让她独自面对,况且宋阿姨对梁章的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话虽这么说,梁章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凭他也没有渠道解决这件事,正要联系贺鹏轩对方已经打过来了。 之前贺鹏轩在跟他爸谈话,主要是针对老太太在七十大寿的寿宴上当众指责贺鹏轩不孝,还有贺鹏轩生母几次三番到贺鹏轩公司外徘徊对索要赡养费不死心的问题。 出来才看到管家和老张的来电,拨回去得知了梁章半夜出门,这才赶忙联系他。 梁章义愤填膺,和贺鹏轩说了陈菲的遭遇,贺鹏轩在电话那头也听见陈菲压抑的哭声了,皱了皱眉,他说:“我现在就让人处理,会给她一个交代,你先别慌。” 梁章说:“我答应过宋阿姨要关照好她的,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贺鹏轩我晚上就不回去了,我怕她一个人在酒店害怕。” 贺鹏轩想拒绝都不行。 陈菲见他说完话,才忙说:“不用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小时候还喝过宋阿姨的奶水呢,你就跟我妹妹一样,何况我既然答应了你妈妈就不能食言。”梁章顿了顿,叹气说:“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早点通知家里人的。” 无法想象今天如果让那个畜生得手了,陈菲的未来会怎么样。 梁章想到都胆寒。 陈菲哭着说对不起,她被吓得不轻情绪一直很不稳定,这会儿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才回过劲儿来,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发软,一向要强的姑娘也哭得停不下来。 梁章和老张扶她进了酒店,两人一左一右住在她隔壁让她放心。 安顿好陈菲,临出房门前,梁章说:“这件事太大了,不能瞒着你爸妈,而且等那个人落网了走法律程序你也不能一个人处理。” 陈菲想了想,这才点头。 因为这件事梁章睡不着也不敢睡着,贺鹏轩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网上找这类事件的处决案例呢。 “你怎么来了,你爸那边……” 贺鹏轩进屋抱了抱他,说:“被吓着了吧?别担心,那个人已经送进去了。” 梁章这才松了一口气,环住贺鹏轩的腰说:“贺鹏轩,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鹏轩怔了下,严肃的表情柔化,抱紧了他。 第54章 爷爷,冷静 第二天梁章等陈菲通知了她父母就匆匆赶去学员公寓。 现在赛事愈紧, 虽然目前还是团队和团队之间的对战,但经过第七期比赛,团队内部的气氛也越发紧绷, 竞争压力很大。导师不仅要指导学员们选曲、演唱技巧和表演, 还要时刻关注并辅导他们的心态。这个环节非常重要,虽则节目组只规定三天必须到场辅导, 但梁章和其他三位导师一样,除非特殊原因绝不会缺席。 中午梁章又匆忙赶到酒店。 陈菲父母已经到了, 一家三口眼睛都红红的, 见了梁章便是好一番感谢。 苏浩也在——贺鹏轩公司事忙, 早上送梁章到学员公寓就去上班,留老张一个人虽然足够保证安全但也怕陈菲心里不安,所以让苏浩过来了。苏浩虽然和陈菲不算熟悉, 但苏妈妈和宋阿姨的情分同梁章妈妈一般无二,自从上次在首都聚了一次,断了许多年的联系开始频繁起来,也不必担心家丑外扬。 梁章了解到上午警官过来做过笔录, 也已经在现场取证。虽然那个畜生拒不承认犯罪事实,只说自己喝醉了走错了门——他为了追求陈菲特意搬到了她的楼上。 但电梯采集到的监控录像显示他根本没有醉态,而且从他身上还搜到了胶带——这是原本用来绑陈菲并封她的嘴用的, 存在明显的强j故意。虽然未遂,但对此事非常看不过眼的笔录女警官表示一定会将对方绳之以法。 一起吃过午饭,梁章不敢再麻烦张叔坚持让他回去休息,苏浩就自告奋勇送梁章回学员公寓。 苏浩的石膏前几天拆了, 现在已经活动自如。 车内,他跟梁章痛骂了一顿那个畜生,又说:“梁小章,你家那谁去关照过没有?我也找人打听过了,那个王八蛋家里有点背景,不会被他混过去吧?” 梁章说:“这件事是贺鹏轩在操作,具体我不清楚,不过他昨晚说结果会让我满意,不让我管。” “那就没问题了。”苏浩说,“梁小章,说实在的,我就特别讨厌特权阶级,尤其像这个畜生一样的人。可这世道,有个特权阶级在身边,他就是好办事。要是没你家老贺,我看这件事估计就得让陈菲忍了这个闷亏了。” 梁章也生气,但有什么办法呢? 他说:“听宋阿姨的意思她以后要过来陪陈菲求学了,耗子,你回头再给找个合适的房子,就别让他们为这事操心了。” “我懂,已经在问人了。” 两人这才放下这个糟心事不提,苏浩转而说起:“算算时间,等你们总决赛最后一场的时候苗苗正好坐完月子。她一直吵着要来看现场呢,你回头记得给我俩留票,不是vip不要啊。” 梁章表示知道了,又笑说:“你们两个这是打算丢下我刚满月的乖儿子自己来玩啊?不怕你丈母娘回头怼死你?” “怕是没有用滴。你还真别说,自从见了我丈母娘,我的抗压能力是蹭蹭地往上爬。” “那也算阿姨她功德一件了。” “哎哟我去,这功德送你你要不要?” 梁章见他一张苦中作乐的表情,笑得直拍膝盖,一点诚意都没有地让他节哀。 第八期节目开始,贺鹏轩等在后台——因为上回被曝光的事梁章不许他跟来了,但贺鹏轩还是表示他就在后台陪他,绝对不出去抛头露面招惹是非,梁章也就随他去了。 不多时,贺鹏轩得了陈菲案情的新进展。 案子扯上了比那个畜生背景更大的人,听说以前没少跟那个畜生一起犯事,落下了把柄。那畜生家里以这些事半威胁半哀求地请动了对方,现在正在运作。 他们要案情颠倒黑白,给陈菲扣一个贪慕虚荣攀附权贵没得到好处,这才倒打一耙诬陷那个畜生。对方甚至还给出医院出具的嫌疑人头部受到重创的重度伤害证明,要反告陈菲人身伤害,案子就变得棘手起来了。 贺鹏轩和同样等在幕后的林深经纪人打了声招呼,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处理,回来时又遇上了王长征。 今天他妹妹王珺生日,王长征过来看了眼现场正要往那边赶呢,遇到了贺鹏轩就顺嘴问他要不要结束后带梁章一起来。 贺鹏轩拒绝了他也没在意,意料之中嘛。 今天的赛式不是学员淘汰制,而是团体对抗赛。 所谓团体赛也分了三轮,每一轮的胜出团队导师可以得到一次豁免权——也就是说在下一期淘汰赛中,名下的学员若遭遇淘汰,导师将有权利直接复活学员。四个团队却只有三个豁免权,而且先得到豁免权的团队仍然有争夺的权利,竞争非常激烈。 目前林深团队的学员最多有八人,梁章和谢琦各七人,冬尔晨最惨,两期淘汰赛都有两名学员被除名,现在名下是六人。 谢琦一上场听完了比赛规则就双手合十拜谢导演和节目组,说终于不用干得罪人的事了,再来一回得算她精神损失费啊导演。到现在她还被黑粉攻击呢,为了节目也是拼了。 不过场上四名评委中压力最大的不是她,而是冬尔晨。 如果这一期他拿不到豁免权的话,就意味着第九期比赛他的学员将非常吃亏。 学员上场的方式是导师指定自己团队的队员上场,亮牌前彼此之间不能沟通。 主持人就说了:“观众朋友们请注意了,虽然大冬老师脖子长一直想看林老师和谢老师的底牌,但这是木有用滴。不管四位老师私底下有没有商量过作战策略,但注意喽,在他们亮牌的这一秒之前,他们随时可以变卦,很可能他给出的人选只是迷惑对手的烟雾弹哦。” 而这期节目最大的亮点是第三轮的指定学员可以申请外援——让导师上场协助表演甚至代替表演。 导师本人手上没有胜负判定权,哪个团队将获胜,完全取决于现场、电视机前和网络上的朋友们的投票结果。而且,每轮表演结束后才开始投票,所以由导师抽签决定的出场次序非常关键,压轴出场的团队总是比较占便宜的。 第一轮,梁章手臭地抽中了第一个上场,而冬尔晨抽中了最后一个,冬尔晨夸张地握拳“yes!!”和学员们拍掌。 梁章派出的是实力学员张琳琳,而冬尔晨则是最能鼓动气氛的郝世雄。 虽然张琳琳表现得很不错,但郝世雄一首骚动人心的摇滚之后,现场的气氛已经透露出一种势不可挡的倾向,就连第二个、第三个表演的学员都感受到了威胁。果然这一轮投票的结果哪怕各个导师有自己的拥护粉丝团,抽中第二的林深在这方面占有一定的优势,但还是被冬尔晨的团队拔了头筹。 冬尔晨真心激动,直接抱起郝世雄狂转,差点把后者吓得声音劈叉。 第二轮,梁章再次抽中第一,被抽中最后一名的谢琦大肆嘲笑了一番。不过这一场的优胜,最终被林深的学员以突破温柔形象的一首搞怪辣歌夺去。 第三轮抽签开始前,梁章说:“主持人,导演!抽签可以申请外援吗?”被无情地拒绝后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贺鹏轩在后台看得好笑,他很专注都没留意到自己的手机在响,还是坐他旁边的林深经纪人大秦提醒了他。 贺鹏轩看了来电显示不敢怠慢,忙接起来,他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吼他:“怎么搞得,梁章的票数怎么这么低?你去叫人买那个、那个”旁边传来老管家提醒的声音,贺老爷子一拍大腿:“就是水军!叫人给他投票啊,你公司里上万号人,你叫他们投了没?!投给别人都给我扣钱!” 贺鹏轩忍俊不禁,说:“爷爷你冷静一点,他有很多支持的人,你这么做他回头知道了要生气。” 贺老爷子说:“废物,别让他知道不就行了!你快点去办,我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也出把力。” “爷爷——” 贺鹏轩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几乎可以想象他姐把他和梁章的事情一秒宣传给全家人的画面。 老爷子嗓门实在大,贺鹏轩手机密音质量再好旁边的大秦还是一字不差地听见了,这会儿正憋着笑呢。贺鹏轩无奈道:“别跟梁章说。” 大秦捂嘴一边笑一边点头,又跟他说梁章这回运气好得到了压轴的出场次序。 之所以说是运气好而不是手气好,是因为梁章自暴自弃,说让他们三个先抽,剩下什么就是什么,没想到居然把第四剩下来,来了个大反转。 第40节 谢琦得了第二,但比拿到第一的林深压力大多了。 因为这一场如果她不能力压其他人,她就得不到豁免权了。而拿了第三的冬尔晨对于最后的优胜也野心勃勃,如果他再拿一个豁免权就有把握在下一期把学员人数和其他团队追平了。 第一个林深的学员上场,就是当初的一号,他每当紧张的时候都会双手捏紧麦克风,现在也是一样。他问林深又问队友们要外援吗? 队员的意见当然是外援了,这样一来他们必赢无疑啊! 林深却道:“你们每一位学员为了舞台上这五分钟台下练得非常辛苦,你们的努力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最棒的。不要有压力,发挥你最好的实力,我对你有信心!” 一号深呼吸了好几回才对主持人点下台,开始演唱。 他选的歌是百首歌音域最高的一首,没有足够的肺活量和嗓子根本无法驾驭,他选这首歌可以说是非常大胆。 但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狂野的情感爆发,让人听着心神就跟着提起绷住呼吸,一曲毕,现场响起热烈的喝彩声和掌声。 第55章 梁章,首秀 之后谢琦的学员选择了外援。 毕竟他们手上一个豁免权都没有, 没法像林深他们那队一样冒险。 导师外援的歌曲节目组没有限定,谢琦选的是她最擅长的舞曲,是她的招牌曲目之一。这首歌曲韵悦动, 舞蹈动感十足, 窜接上谢琦出道后的几个招牌舞蹈动作让她的粉丝尖叫连连。 而有林深在前,冬尔晨再亲自上阵就显得气度不够了, 因此也是学员压阵,唱的是一首被分手的伤感情歌。虽然节奏慢, 但妙在【我是原唱】的所有参赛可选歌曲传唱率都非常高, 而这名学员控场非常好, 在副歌部分连请了观众唱了几句,在现场观众的和声中,这首歌唱的许多人落泪, 结束的时候掌声也没比前两位声势小。 最后一名学员上场,这个一度不被林深三位导师看好的娇小女生道:“梁老师,我紧张,我请外援。” “可以。”梁章站起来说, “我们可以一起唱,醒醒你还记得前两天我教过你的和声吗?” “记得,可、可是我没太练过。” 邱醒醒没想到梁章居然让自己同台演出, 她的精力主要都用在了自己的参赛歌曲上。 “记得就行。” 梁章显得很放心,但心里也有些紧张。毕竟赛式周四下午才公布,之后忙于陈菲的事,他自己私下排练的就少。 主持人问起他要唱的歌, 又对观众解释道:“梁老师彩排的时候很有信心地说在前两场他肯定能拿下一个豁免权,又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没有预演过他报上来的曲目,根本就是裸演。别说你们,就连我也是好奇又期待!” 他问梁章有没有信心,梁章说:“当然。” 林深急忙拿起麦克风道:“梁章,你要在这儿唱你那首非卖品?不是吧,你玩这么大?” “不是非卖品,那首歌有主的。”梁章说:“这首你没听过,不过,不是那首我也有信心战胜你们。” 林深不说话了直接竖起拇指。 谢琦和冬尔晨连声追问非卖品的细节,林深只管笑得高深莫测。 而梁章则在安抚已经哭了的邱醒醒,她虽然被梁章保险起见教过一回,但实在没把握,他们根本连一次排练都没有过。而且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用力回忆却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就记不起来梁章教过了她什么。 谢琦看不下去说:“梁老师,要不你们就单独表演呗。” 梁章没理她,对邱醒醒说:“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喜欢声音,喜欢音乐本身。你喜欢音符,享受它们。现在也是一样,你享受着就好,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好不容易邱醒醒镇定下来,已经过去了两分钟。第三环节是限时赛,每个团队表演加上拉票陈词只有十分钟,也就意味着之后的拉票环节他们的时间将被压缩。林深他们都向导演申请把这两分钟的时间抹去不算在内,导演没答应。 梁章把麦克风放在立式麦克风架子上,笑说:“没关系。让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首歌,这是前两天才成曲的新作品。我刚写好,就接到节目组的赛式通知,所以没给深哥他们听过。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人前唱这首歌,我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它,和我还有醒醒一起享受这首歌。它是写给我人生中……最特别的一个人的,名字就叫做《给他》。” 贺鹏轩听到这里坐直了身体,见梁章微笑着向音响师打手势,认真聆听起来。 先响起来的,是梁章单口口哨的声音,活跃轻快,一下子就摄住了人们的耳朵。那调子有很特殊的魅力,不论是观众席上还是电视机电脑前在和别人交流、或塞着耳机听现场眼睛在忙别的事情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抬头看向吹口哨的人。 随即伴奏响起,一声清悦的低吟在音乐中响起。 林深蓦地瞪大眼睛坐直了身体,他意识到了,这竟然是一首无字歌,没有歌词! 梁章吟唱的key一点点往上爬,伴奏变得复杂激昂起来,轻快的心境一下子变得混乱,表达出一种迷茫的惶恐,他的嗓音也变得低沉富有磁性和张力,听着非常动人。 邱醒醒的口哨声此时加进来,贯彻始终,当人们融进曲子营造的氛围里时,这段口哨声仿佛代表着一个旁观者,在梁章或生动或激昂或迷惘或困苦或崩溃的主旋律中响起,永远是那么轻快。 梁章写这首歌的时候心情很复杂,这个旁观者是他也是小梁章。 他在看着梁小章成为人人称颂的状元怀揣梦想昂首挺胸,他愤怒而迷惘,他因为爱情而快乐,因为爱情而低迷。他看着他长大,像是一个关怀的长辈,也像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梁小章也在看着他,看他遭遇人生剧变,看他茫然痛苦,看他从年少冲动变得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沉默;看着他怯懦地缩在角落,看他孤独一人做着困兽之斗;又看着他的棱角一点点被磨平,带着最后的执念对生活低头;看着他得偿所愿,也看着他继续一天又一天平淡无奇的生活。 如果能在时空轮回中相遇,梁章想,他还会嘴角微扬地说“梁章我爱你”吗? 梁章在沉寂中低吟,微笑,却在流泪。 像是缅怀,更像是忏悔。 仿佛心疼,又仿佛欣慰。 旋律远去,场内一时安静。林深和冬尔晨忙着擦眼泪,谢琦还哭得不能自己,主持人快步鼓掌上台这才像是唤醒了观众们,他们不由自主地起身鼓掌,林深三人也站起身来,大声鼓掌。 主持人说:“刚才导演在下面说,给梁老师两分钟时间介绍这首歌的创作背景,不计在限时里面。我仿佛听见了一个很悲伤的故事,我都哭了。那么梁老师,您可以和我们谈一谈,这首歌有没有什么故事背景,您说的那个特别的人方便说吗?” 梁章擦了擦眼泪说:“没什么,这是我给我自己和一个……去了很远的地方的朋友写的歌,算是纪念吧。” 林深说:“听主旋律的吟唱,仔细品味其实和梁章你一些经历的跌宕起伏相契合,所以,那个口哨声代表的是梁老师的朋友吗?” 梁章摇头,“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我自己。” 冬尔晨举手说:“可是我听出了三个人,一个有悲有喜,一个一直很轻松快乐,一个一直都非常悲惨。我靠,我居然是为那个一直很快乐的那个哭了,感觉他比其他两个人还要悲惨,让人很揪心。” 梁章愣了一下,莞尔道:“大冬老师说出了我当初的创作理念,我把我们两个人的情绪拆分了。” 那个很悲惨的人是他自己,他希望那个轻松快乐的人是梁小章,但人生总有很多不如意,不论人生是否有了不同的展开都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 那所谓的轻松愉快,只是他塑造的象牙塔,最终却困死了他最想呵护的曾经年轻无措的自己。 谢琦好不容易停住眼泪,一手擦眼泪一手抬手说:“我也要当现场观众,我要把我这一票投给梁老师,可不可以?” 主持人失笑,“谢老师,能先给我们大家说一说你是为什么哭呢?” 谢琦说:“我想再听几遍,因为我刚才都没用心去听技巧什么的,就被那种情绪抓住了,眼泪根本停不下来。我觉得梁老师这首给传达给我的是破碎……乐极生悲的那种感觉。好像在自己以为得到全世界的时候忽然梦醒了,发现其实手心里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一想到就让人难过。” 梁章叹了口气说:“也许吧。” 自从在图书馆收到了录音笔后,梁章就觉得自己和梁小章割裂开来了,无法像刚回来的时候那样天真地认为自己和梁小章没有任何差别,他们就是彼此。 至少,梁小章从来不这么认为,他把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人,一个最特别的最亲密无间的倾诉对象和朋友,甚至是一种信仰和支撑。 但对于他而言,自己不是他。 而他呢? 他开始自我怀疑,想是否自己取代了他,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世界。 睁开眼后的世界对他而言充满了陌生,十年的记忆与身边所有人都不相同,这种距离感有时候很让人惶恐,哪怕是面对苏浩,他也常常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世界,现在的这一切本不该属于他。 这个念头非常危险,他不敢深入去剖析,去追问自己。 因为,木已成舟。 也因为,他怕清醒。 他怕一醒来,眼前这个让他满足而珍惜的、不愿意有一丝一毫一分一秒抽离的世界就会立刻在他崩塌。 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也会想,会不会某一天他睁开眼,一切又恢复原样。 什么时空钥匙,健康的爸爸妈妈,贺鹏轩,干儿子还有事业,全都不过是他的构造出的世界,美梦一场。就像电影主角那样,在睁眼的一刹那,会有人惊喜地告诉他:那些都是你虚拟的世界,恭喜你醒过来了。 林深说:“我相信每个人都能从这首歌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音乐就有这样的魅力。我之所以忍不住想哭,单纯只是因为感动。我在这首歌里听出了一种想要倾心呵护和挽留的感觉,它非常打动我,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就像谢老师说的,我也是现场观众,愿意将这一票投给梁老师。因为这首歌,真的很棒!” 第三轮的豁免权几乎没有悬念地落在了梁章身上。 梁章快步走向后台,他表面平静心里其实很激动,很想找个地方哭一场,又或者安静地和梁小章说一会儿话。但在转身的一瞬间,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想见贺鹏轩。 想拥抱他,想要汲取一丝温暖,也想要得到一丝勇气。 但让他意外地——贺鹏轩走了,没有等他。 第56章 贺鹏轩的番外 贺鹏轩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性向, 是在高中二年级。 在一个周末,忻辉——与他一个大院长大的发小——喊他去看碟,贺鹏轩没多想就去了。 十六岁的男生很难抗拒探索新世界的诱惑, 背着家长抽烟, 硬盘女神,叛逆, 构成了他们的青春。贺鹏轩也跟着发小们一起看过几次,每次有这种活动他都会参加。 与发小们唯一不同的是, 他每次必到的原因不是因为好奇或性奋——在第一次看碟的时候, 他就发现他对发小们品头论足的性幻想对象完全无感, 下面也没有勃起。而贺鹏轩本能地不想发小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所以场场必到,哪怕被发小们意味深长地笑话他是假正经真色狼, 也没有例外。 “其他人呢?” 贺鹏轩进屋就问。 机器连着,窗帘拉着,但那群没有硬盘女神就活不下去的动物们居然一个没到。忻辉一脸鬼祟地把门反锁了,贺鹏轩意外地发现他在还没开场前就吞咽口水——他很紧张。 贺鹏轩挑了挑眉, “你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忻辉背贴着门,仰头对贺鹏轩说:“阿轩,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贺鹏轩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他对这班发小一向有求必应。 忻辉又咽了咽口水,对他说:“你答应我, 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在这个房间待足半个小时。” “只要你不放火,不吸毒,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说到要做到哦。” “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吗?” 贺鹏轩说完就见忻辉松了一口气,然后略显匆忙地将碟片放入机器,点击播放。 “啊……” 一声呻吟传出,贺鹏轩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女人的声音,随后才看到被放大窗口的屏幕上交缠在一起的是两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视频里男人在耸动,少年仰躺在桌子上在男人身下叫,白皙的双腿缠着男人的腰。 这个画面对贺鹏轩来说非常具有冲击性,他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 第41节 随后镜头拉近,停留在男人与少年交接的地方,持续播放着活塞运动的过程。男人故意抽出,让少年的后庭完全显露在镜头前,那极具收缩弹性的褶皱处红艳,还沾满着液体——贺鹏轩瞪大眼睛,下面升旗,他皱了皱眉,上前就要关掉电视。 “别关。” 忻辉抓住他的手臂,贺鹏轩看他满脸红晕,刹那间想通了什么,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 忻辉露出一个受伤而焦虑的眼神,眼睛一下子就红了。“阿轩,你明白了吧?你跟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阿轩,我喜欢你,你跟我好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鹏轩严厉地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忻辉急道:“阿轩你刚才也硬了不是吗?以前你看片的时候从来没有过,我知道的,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啊……” 贺鹏轩脸色一黑,因为他不可避免地想到每次活动忻辉都有射,结合这句话,那自己岂不就是他的意淫对象? “忻辉,就算我是同性恋,我也只拿你当朋友。” 贺鹏轩表情难看。 “我们是朋友,但我们也可以是更特别的朋友啊。阿轩,你跟我做吧,你肯定会喜欢的。”不等贺鹏轩拒绝,忻辉就脱了裤子,趴在地上撅着屁股。 贺鹏轩的脸黑得不能再黑,转身就走。 忻辉大叫道:“阿轩你忘了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嘭!”的一声,贺鹏轩停也不停地离开。 之后被忻辉明里暗里纠缠了一年,贺鹏轩忍无可忍,高中一毕业就出国读书。 第二年,贺鹏轩父亲再婚,生母来争取还差两个月满十八岁的儿子的抚养权。她大闹婚礼,使得贺鹏轩外公脑溢血而亡,贺鹏轩心里生恨,当时的他年轻冲动,和生母动了手。这件事被人传的面目全非,无非指责他不孝,贺老爷子压下舆论,又强硬地让他出去避风头,直到四年后学成归国。 “贺博士!这里!” 贺鹏轩听到声音,大步上前和二堂哥击拳,对方笑说:“我们家大博士怎么又长高了,难道洋玩意儿真的好长个儿?告诉哥,这里……跟着长了没有?” 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二哥撞了撞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他下半身。 贺鹏轩说:“二哥想要我在这里脱裤子给你验货吗?” “哇靠,你还是我家老五吗?洋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把你带坏的!” 二哥嘿笑着把他推进了车里,开车回住处的路上,他二哥便说了:“你嫂子都给你收拾好了,这回在二哥这儿多住几天。” 贺鹏轩摇头,“不了,过来就是谈条件签合同,我定了明天晚上的机票回北京。” “干嘛,老爷子不是才见了你吗?这么舍不得难道要把你栓在腿脖子上啊?” 贺鹏轩失笑,“回去陪陪他,大后天要回一趟m国,这边设备和条件还不够,大概还要过几年才能把业务转回国内来。” “那你可要回来得勤快点,你不知道老爷子总念叨你呢。”二哥边转向边道:“你说说你怎么就不给二哥一点活路呢?你才多大,二十二岁,双博士就算了,还在华尔街搞公司搞的风生水起。赚点外汇玩玩就算了,还干脆把人家的核心技术都搞到手为国争光。我和你几个哥哥都要被老爷子说死喽,你是没看见他那骄傲的样子,要换作你哥我上学那会儿听见,非得打个飞的去m国揍死你不可。” 贺鹏轩说:“现在能让他高兴会儿,我就多——” “操丫的怎么开车的?转向灯会不会打啊!” 二哥差点被擦车连京骂都飙出来了,没留神听贺鹏轩说什么,再问贺鹏轩却也笑笑不说了。 贺鹏轩技术在手,谈判和签合同都很顺利,只是没想到在庆功宴上遇到了忻辉。对方衣冠楚楚,见到他也很惊讶,主动过来说话道:“听说有人过来谈大项目,没想到是你……欸,阿轩,几年不见,你不会还因为我当年做的那点中二的事,不打算认我这个朋友了吧?” “怎么会?”贺鹏轩经历五年历练,在国外一点人脉也没有,全靠自己打拼,性格也比当初圆滑了许多。他和忻辉碰了碰杯,忻辉问他近况他也挑拣着说了些,截住他要问感情状况的话,贺鹏轩主动问道:“你呢,怎么会在这儿?” “比不上你年轻有为。我啊,大学刚毕业,我爸看我一事无成的都快愁死了,干脆舍了老脸求爷爷告姥姥的,把我塞到这里,先混两年资历再说。” “哦,忻爷爷他都好吧?” “他只要不听你爷爷说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我和他就都挺好的。”忻辉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阿轩,你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没想到长大了更讨厌。” 贺鹏轩笑笑,“那真是对不住了,我赔礼一杯。” 等喝完酒,贺鹏轩也无意和他多谈,便借着谈项目细节的理由转向了别人。没想到说话越说越热,贺鹏轩到酒店洗手间洗脸想冷静一下,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忻辉。 他正在反锁门。 贺鹏轩看到这个动作就勾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抹了脸上的水渍,冷声道:“你又想干什么?” “我没想怎么样,就是叙叙旧而已。” 忻辉吊儿郎当的,仰头看他:“阿轩,你又长高啦。以前你就是我们中间长得最快的,班里排队你永远站最后一个,篮球也比别人打得好。特别是你酷酷的,除了我们几个从来不跟别人主动说话,成绩又那么好,你知不知道当时班上的女生有一半都暗恋你?” 贺鹏轩皱了皱眉,身体又涌起一阵火热。 忻辉见他又打开水龙头冲水,靠近他往他裤兜里塞去安全套和润滑剂,眼神充满暗示,笑容充满诱惑:“没用的,阿轩,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水,而是我。” 贺鹏轩动作一顿,蓦地扣下开关,沉冷道:“你在我酒里下药?” “嗯哼。”忻辉坦然,“我在这里念的大学,我叔调职过来了,我早跟局里混熟了,刚才是骗你呢。阿轩,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想着你,当我知道你要来杭城谈合同的时候,我就计划着这一天了。你越不让我得到你,我越要定你了!” “疯子。” 贺鹏轩咬牙切齿。 忻辉道:“会很舒服的,阿轩,我已经扩张过了,你可以直接进来,我很干净昨天去就查过没问题——啊!” 正在解裤子的忻辉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蹲了下来,贺鹏轩收回揍人的手,甩手离开。 嘭,车门关上。 “开车。” “轩少,您要去哪儿?” “……找家酒店,离这里远一点。” 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可没想到开了一段时间,突然听贺鹏轩冷声道:“停车。” “轩少?” “你下车,这里不用你了。” “可是轩少……” “我自己会回去。” 司机见他坚持,只好下车离开。 贺鹏轩关紧车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解开皮带释放出自己,不可描述的部位早已经肿胀得不行,就算他刚才吹了一路的夜风都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 “妈的。” 贺鹏轩暗骂一声,认命地开始撸动。 但不知道忻辉到底给他下的什么药,他用尽自己的一切手法都没能解决问题,反而越来越热浑身都已经开始冒汗。车里的温度仿佛越来越高,贺鹏轩喘了起来,正在他火冒三丈的时候,突然有人打开车门。 贺鹏轩吓了一跳,赶忙捂住自己的部位塞回内裤里。 是个酒鬼,并没有发现他的窘迫,自顾自地进了车,醉醺醺地拍打驾驶座的靠椅,嘴里口齿不清地嚷着:“师傅,……路十九号。” “下去!” 贺鹏轩不耐烦地呵斥道。 酒鬼这才发现他,迷瞪着眼睛,好一会儿忽然嘿嘿笑道:“哥们,顺路啊,拼个车呗,不要这么小气嘛。” “这是私家车,你给我下车!” “黑车啊……没事,老子有钱。”酒鬼摸索地凑近他,往自己裤兜里掏了掏,拿出钱包来,“送我回家价钱好说,我给你一百块够不够……嗯,两百块!” “两百万都不行,你给我下去!” 贺鹏轩双腿交叠着,一手放在腹下一手搭着膝盖,姿势说不出的优雅,神色却透露出焦急。 自从这个酒鬼拿脸对着他,他觉得下面胀得更厉害了,突突地跳着,就要忍不住了。 ——他长得很俊,年轻充满朝气,皮肤白,双颊布满红晕,眼睛又大又亮……几乎一瞬间,贺鹏轩就锁定种种细节,这个人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酒鬼却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反而扑在他身上拍着他的肩膀道:“送我回家,两个亿都给你,两百万算个屁啊!赶紧地,去开车。”酒鬼拍拍他的脸,傻笑得特别蠢。 贺鹏轩心跳加速。 这酒鬼长得特别清秀,穿着白色短袖衬衫蓝色牛仔裤,嘴上油腔滑调满嘴炮火车,笑容傻气又世故,白嫩嫩的脸却特别显嫩——后来贺鹏轩才知道这酒鬼刚成年不久,如假包换的生嫩生嫩。 当时,他没好气地将酒鬼推开,手绕过他要开车门用暴力手段推他下车,没想到酒鬼突然“卧槽”了一声,紧接着有一双手按在了贺鹏轩最要命的地方。 “靠……真的比老子的大。” 酒鬼愤愤不平地说,在贺鹏轩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将自己的钱包往贺鹏轩内裤里一塞,真皮钱包冰冷的质感贴在贺鹏轩火热的部位上,顿时激得他低吼一声浑身一抖。 酒鬼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嘿嘿笑道:“有钱不赚打飞机,你傻逼啊。给你,都给你,去、开车去。” “妈的!!” 贺鹏轩爆了今晚第二次国骂。 拧着酒鬼的手,贺鹏轩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就把他往门外推,也顾不上这边门挨着马路了。 酒鬼哇哇大叫,挣扎的力气之大贺鹏轩竟然都没抓住被他挣开,随即那酒鬼白皙的手就往他裤子里抓,“老子的钱、钱包!黑心司机,不载我还抢老子的钱,还、还给我!” 贺鹏轩惊地躲开,迎面有车灯打进来,他忙将车门再关上。 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内裤就被酒鬼给扒了! …… 等到从忻辉嘴里挖出下药信息的二堂哥找到贺鹏轩时,车上的震动还没停止。 等他终于鸣金收兵了,贺二哥才把药物后遗症而手脚发软的贺鹏轩带出来,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睡过去,带去治疗,至于车上昏睡过去的年轻男孩被他随便打发人送到就近的宾馆去了。 贺鹏轩再次醒来,人已经在首都,迎接他的是他爷爷的一顿毒打。 他曾试图去找过那只酒鬼,消息渠道却完全被他爷爷截断。 直到三年后,他无意间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看见和别人争执的酒鬼。他背着的吉他被人粗暴地抢过,在路灯杆上砸烂,记忆中那暴脾气的酒鬼气得大叫一声,边哭边压着人揍—— 那揍人骂人的模样,还真是一点没变。 贺鹏轩在车后叭叭的催促喇叭声中,舒心地笑了起来。 第57章 他,我老婆 贺鹏轩接到他三姐的电话才从万丈深渊里爬起来。 贺晨轩问他梁章形势大好, 这情况还要不要买水军?贺鹏轩没仔细听,匆匆和大秦打了个招呼走出后台听他姐重复了一遍问话,他道:“别跟着爷爷胡闹, 不需要。” 第42节 贺晨轩还追问那个梁章到底是什么来头, 居然能把一向不关注娱乐事业的老爷子都圈粉——老爷子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正看到梁章拿了第四个出场顺序,强硬地告诉她自己的要求就挂了, 也没给个由头。听贺晨轩的语气已经有所怀疑,毕竟贺鹏轩之前因【我是原唱】节目上了热搜, 虽然很快撤下来, 但关注他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贺晨轩只是太惊讶不敢相信, 想听他亲口承认罢了。 贺鹏轩张了张口,最终说:“有机会的话……带他来见你。” 贺晨轩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挂了电话。 贺鹏轩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吐出一口闷气, 提步想往回走可却迈不出这一步。 梁章说他的歌是写给他人生中最特别的人,贺鹏轩原以为是自己,可听到主旋律他就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贺鹏轩自认不是那么没有肚量的人,他之所以愤怒、难过, 是因为他从那首歌里得到了一个结论:那个贺鹏轩原以为在他错过的三年时间里、在梁章人生留下足迹的“初恋对象”,不仅仅是有缘无分,那个人……让梁章刻骨铭心。 梁章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那个特别的人, 甚至可以说,梁章爱那个人胜过他自己。 这个认知让贺鹏轩脚底蹿上一阵寒意。 雪上加霜的是,这些日子以来被他刻意忽略的事情又重新涌上心头——保险箱提示密码错误的画面,还有梁章说不出“我爱你”眼神里透出迷茫和挣扎的模样不断在他面前涌现……他没有信心, 自己还能像上次一样在梁章面前保持冷静。 那感觉就像是,他原以为这些只是搁在他心口的一根刺,此时却突然发现那是触及他心脏的刀尖。他徒手握着刃鲜血淋漓垂死挣扎,却在猝不及防间脱了手,这一刀狠狠地捅进了他心里。 —— 王长征接到贺鹏轩电话的时候很惊讶,他还以为是梁章下了节目贺鹏轩要带他一起过来放松庆祝,也没多想就报了地址。 他妹妹的生日派对已经从家里转移到了酒吧,在长辈们面前拘束久了的小年轻们各个撒了欢。王长征本来还不想跟来,但也实在怕他们到时候喝个烂醉没有人收场或是混乱中出意外,这才认命地在他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中过来当保镖兼司机。 酒吧的气氛在王珺的某位追求者上台包了全场的酒,还自费让酒吧所有人给王珺送玫瑰花说生日快乐的时候high到了爆点。 贺鹏轩进来的时候,劲爆的dj音乐和狂魔乱舞的人群都快失去理智了。饶是这样,已经被追求者缠得不耐烦的王珺还是第一个发现了贺鹏轩的到来,她顿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下了高脚椅,喊着“阿轩哥哥”,跟着追上二楼了。 “梁章呢?” 王长征朝他身后望了望,十分意外。 “回家睡觉。”贺鹏轩坐下来,给自己点了一堆酒。 王长征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喷笑说:“不是吧哥们,你吃醋啊?你肯定是吃醋了是吧是吧?哈哈!” 他也不耐烦这些小年轻的狂欢,一直对着手机看节目直播呢,自然也看到了梁章最后的演唱。那么高境界的无字歌把王长征一个俗人都给听哭了,知情人都知道梁章说的那个特别的人不会是贺鹏轩,也知道那个特别的人是真的很特别。 贺鹏轩冷冷看他一眼,王长征赶紧无辜地拉自己的嘴上拉链表示自己不胡说了。 看他喝闷酒,王长征对想过来打招呼却也明显感受到贺鹏轩情绪不对而犹犹豫豫的王珺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然后道:“阿轩,其实我听着,梁章唱的是友情和亲情,跟爱情没有一毛钱关系……嘚嘚,你不想听我废话我不说了,不过你这么喝法多没意思啊。我在朋友圈看到牛子他们在附近的酒吧high,你也很久没和他们见面了吧?要不约过来咱们一起陪你喝?” 贺鹏轩没什么意见,不多时只有两个人的包厢里涌进了十几号人。 一轮喝下来,有人点了小姐过来唱歌陪酒。 贺鹏轩在朋友圈里的高冷是出了名的,看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眼皮都不抬一下,众人也习以为常,没有凑上去讨人嫌。而且有些人层次不够,跟贺鹏轩本来也就是几面之缘,说不上话,看出来贺鹏轩心情不好,当然也不趁兴闹他,只管玩自己的。 王长征一个没看住,就看到自己妹妹趁机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贺鹏轩身边给他倒酒,还时不时跟另一边的牛子说话。 贺鹏轩没注意到她,王长征则看不过去了,心里那个气啊。 她这样像什么样子,把自己当成这些陪酒小姐了?! 王长征对他妹妹的感情生活一向不干涉,还是前几回她拒绝相亲的对象和追求者还扬言不嫁,他父母大动肝火,王长征追问之下才知道她居然喜欢贺鹏轩。王长征当场就笑了,她可真敢想!难道以为贺鹏轩给自己这个朋友几分面子,就真能看上他家里人了? 身家没资本,凭长相身材? 不知道贺鹏轩有家室王长征都觉得自己妹妹没戏,何况贺鹏轩的对象不说比她优秀多少吧,首先人家是个男人。 贺鹏轩的私事他没法点透,苦口婆心让她断了念想,王珺执拗他也不能按着牛头喝水。不过她没什么机会接触贺鹏轩,王长征原本还挺放心,没想到现在居然还不听话地贴上去自取其辱了。 他正想过来拉走她,就被一个人拉住恭喜we公司起死回生的事情。 【我是原唱】无疑是成功的,从we股票一路跌停到现在的红红火火就能看出来。 当初郑成斌和杨伟的事件曝光,广告商投资人损失惨重,甚至有不少郑成斌代言的知名品牌直接被市场抵制了,竞争对手纷纷踩上来。郑成斌已经成了一个废棋,这些苦主找上他最多也就逼死一条命,根本分担不了风险,于是全都找上we公司。 那段时间全靠王长征硬抗,完全不被人看好,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直到贺鹏轩出手提携之后,we的竞争对手才没敢下死劲,就等着它自己半死不活自动退出市场呢。 没想到一个选秀节目竟然就让we挽回了颓势,原先蒸发的市值不但赚回来了,还蒸蒸日上让王长征净赚了一大笔。 这一出峰回路转、起死回生都已经成为朋友圈里的热点话题了。 王长征道了谢正想打住这个话题,偏就有人说笑话似得说起贺鹏轩在【我是原唱】现场被闹出包养门的新闻来。 说话的是牛子,他在这伙人里和贺鹏轩关系最好,从一个大院里出来的,没掺一点水分的发小,情分远超过搭场子的王长征。要不是今晚贺鹏轩在王长征也叫不上他,因此此时听他这么调侃贺鹏轩他还真说不上话。 “阿轩你可真够一鸣惊人的,没想到我们这伙人居然是你头一个上娱乐新闻,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上那劳什子的财经新闻朝廷新闻更够劲儿?”贺鹏轩没理他,牛子隔着王珺搂着一个漂亮妹纸坚持不懈地朝贺鹏轩喊话:“轩哥你行不行啊!艳门照都留在我那儿了,你怎么还不把嫂子带来给我认识认识,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吧?” 牛子就是当初豪华酒店的老板,当初贺鹏轩和梁章在酒店电梯和走廊留在监控里的镜头那可是真刀真枪的火辣,他虽然没敢留着作纪念,可也记忆深刻啊。 贺鹏轩瞥了他一眼,牛子呃了一声,气焰消了,忙给他倒酒装失忆。 王珺笑说:“牛子哥你们在说谁啊?说起来阿轩哥哥上回从我这里买走vv,好像股份挂名在了一个名叫梁章的人身上,不会就是我知道的那位梁章吧?” 王长征:“!” 这个蠢货一上来就撕马甲,没看到贺鹏轩把他那宝贝老婆藏得多紧吗?他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牛子笑得不行,贺鹏轩为了那个人也是够拼的,他正想给贺·情圣·鹏轩喝彩,有一个人忽然恍然大悟说:“原来轩哥包养的人是他啊!我也知道他,真别说长得是挺够味的,皮肤也白身材正一点看不出来有二十好几了。轩哥,什么时候带出来和大家伙一起玩玩呗——啊!!” 贺鹏轩直接把手中的厚玻璃杯砸他脸上了。 牛子和王长征脸色大变,牛子上前摔了那个人一巴掌:“你他妈的谁啊!我嫂子你也敢口花花!找死是不是?!” 贺鹏轩站起来,一脚踹开牛子,“你交的朋友?” 要是他点敢头,第一个挨揍的就是他。贺鹏轩他外公还在世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跟他外公在军营里混,手上的功夫在他们这里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牛子暗自叫苦,赶紧撇清干系说:“别人叫来的,跟我没关系,我今个儿也是头一回见。” 贺鹏轩哦了一声,上前抓着那个人几下揍得他鼻青脸肿鼻血恒流,一拳吐一颗牙齿出来。 他表情淡淡的,像是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死猪肉,那狠劲让一旁十几号人吓得不敢出声。被打的人一直在道歉,痛得哭喊得撕心裂肺,他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以己度人根本没想过贺鹏轩是把一个男人当正经老婆看的。 还是牛子看那个人昏了又被揍醒两回,已经到了极限才挡了贺鹏轩,求情道:“好了好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贺鹏轩丢开像烂泥一样的人,对王长征道:“今晚我请,以后有这几个人在的任何场合都不用叫我了。” 他眼尖,刚才对一起玩玩的话面露玩味或对梁章露出轻视的人都被他一眼记住了,连王珺都被他算在内。后者脸色一白叫了声“阿轩哥哥”,想追上去被王长征一把抓住了:“闹够了没有?” 牛子骂了一声晦气,忽然转头对他们说:“别多嘴往外说,特别是对忻辉!再惹事你们想都别想好过!” 其中一个人脸色发青地举起手机说:“他……刚刚在跟我电话里要地址,应该都听到了。” “我操!” 牛子破口大骂,这群龟儿子,真是要被他们害死了! 第58章 吵架,吵架! 梁章拒绝了栏目组的宵夜邀请, 匆匆赶回家了。 给贺鹏轩打电话没接到,他怕耽误贺鹏轩的正事也没连着打。到了家里和来问要不要准备宵夜的陈婶说明天他主厨,又跟陈婶到厨房观察了一下做蛋糕的设备觉得能上手, 才回了楼上。第八期节目在九月的最后一天, 明天就是贺鹏轩生日,他已经提前和学员们告假了打算好好给贺鹏轩庆生。 深夜一点半, 贺鹏轩还没回来,梁章没一点睡意, 索性拿电脑看那首歌的现场直播。听了几句就觉得眼睛发烫, 没敢听完整首, 他把这段视频单独截了保全下来。 正把刻录进u盘的视频放进保险箱,就听见门被嘭得推开,梁章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贺鹏轩才松了一口气, 把柜子推回去他起身道:“回来啦……你这是喝了多少?” 梁章鼻子动了动,快步上前道:“跟我去把衣服换了,先让陈婶给你做点醒酒汤。谁灌你这么多酒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还有你,话都没留一句就玩消失, 电话都打不通,我在后台等了你半天,你倒跑去跟人喝酒了。” 贺鹏轩撑着门的时候没什么, 一松开人都站不稳了,梁章赶紧扶住他,抱怨道。 贺鹏轩没回答,反而推开他, 跌跌撞撞地冲床头柜去了,抽出保险箱所在的柜子把它拿出来问梁章:“你刚刚在藏什么,你在这里藏了什么?” 梁章眉头一皱,伸手去抢,贺鹏轩不罢休地问他:“我问你在里面藏了什么!” “卧槽!贺鹏轩你发什么神经!” 梁章莫名其妙,还要去拿,贺鹏轩抓住他的手腕用力钳住他的双手,双目猩红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就这么宝贝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往里面藏什么吗?是不是你给他唱的那首歌?看来是了……他到底是谁?你就这么在乎,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你发酒疯我不跟你计较,先把箱子还给我!”梁章耐住性子。 贺鹏轩不给,把他扣在怀里咬牙切齿地说:“你就这么爱他?这么多年了你还忘不了他?那我算什么?” 梁章无语,“什么你我他乱七八糟的,你先给我松开。” “你别骗我了。”贺鹏轩放开他,冷笑了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什么特别的人,什么去了很远的地方!他就在这里,就在你心里,睡觉都要摆在床头陪着你!你把他藏在这里,我都知道!梁章,这么多年了,你要找的到底是谁?你把我贺鹏轩当成什么人了?” 梁章这才变了脸色,错愕道:“你偷看了我的东西,你明明说过没有而且我——” “你换了密码。” 贺鹏轩没意义地笑了一声,“你换了密码就以为我就看不到了吗?” 梁章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瞪大眼睛,大惊失色:“你怎么能偷看我的东西!你都看到什么了?!” 贺鹏轩被他质问又惊慌的语气激怒,口不择言道:“我是看到了,这些年每年到了六月六你就是去见这个人吧?你既然这么想他,忘不掉他,为什么不去找他,为什么要骗我?”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把箱子还给我!” 梁章听到六月六这个细节,相信了贺鹏轩的话,顿时气炸了。 他伸手去抢,贺鹏轩不肯给,气急之下几步跨出房门,狠狠将保险箱往楼下砸。 “贺鹏轩!” “不许去捡!梁章别再想他了,丢掉他,你有我还不够吗?” 梁章大惊失色,一把推开贺鹏轩往楼下跑,焦急之下最后几个楼梯还错了一步整个人扑下了楼,狠狠跌了一跤。 “梁章!!” 贺鹏轩脑子嗡的一声,一下子酒醒了。 管家他们吓得冲过来速度都没有贺鹏轩快,他紧张地把梁章抱起来,问他怎么样。梁章根本不领他的情,狠狠推开他顾不上疼先把保险箱捡起来,还好箱子质量过硬,被这么暴力对待还完好无损。 梁章松了一口气,再看贺鹏轩就气不打一处来,“贺鹏轩你太过分了!!” 贺鹏轩再抓他,他气得扬手挥开不小心一巴掌打到了贺鹏轩脸上,响亮的声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管家他们惊呼,过来要劝,贺鹏轩没管他手误,蹲下来摸他的膝盖骨和手骨,追问他受伤了没有疼不疼? “我不想看到你,滚一边去!” 梁章气急,心里的愤怒和恐惧已经突破了临界点。 贺鹏轩看了他的秘密,贺鹏轩怎么能辜负他的信任窥探他的隐私!而他竟然把他最重视的东西丢掉,那嘭地砸落地的声音还一直在梁章耳边回响,成功将他整个人引爆了。 贺鹏轩抓住他的手臂,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说:“梁章你清醒一点,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他!他就是个过去式,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 “他不是!什么狗屁的过去式,他不是!” 第43节 梁章痛恨所有提醒他这个事实的人,包括他自己。 “你爱他胜过爱我……他凭什么?” 贺鹏轩捏紧了拳头,他重新找回的理智就要耗尽了。 “对!你说的对!”梁章吼他,“他不凭什么,我就是爱他怎么了,世界上除了我爸妈在我心里只有他最重要,你满意了吗?!” 梁章推开他往外跑,贺鹏轩大步追上来,梁章忽然停下来,视线模糊间抖着手把保险箱打开,拿出黑色的文件夹甩在贺鹏轩身上,“还给你!!” “……梁章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鹏轩僵在原地。 梁章一边擦泪一边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那我告诉你,我是很后悔!当初就应该甩了你,狗屁的舍不得!狗屁的正好合适!如果知道他……我根本不会让自己习惯你,我根本不想喜欢你!我他妈早就应该离你远远的!” “梁章!” 贺鹏轩上前要抓他,梁章踹他,往外跑吼道:“你别追过来!你敢碰我,我们立刻分手!现在就分手!我说到做到!” 梁章摔门跑了出去。 管家吓得不轻,刚才和老张从车库把喝得烂醉的贺鹏轩找回来他就吓着了,现在这样还了得?赶紧招呼老张他们:“快跟我去追啊,梁先生这么跑出去万一遇上狗仔……” 陈婶也跟着去了,杨妈留着照看贺鹏轩同样焦心不已,忍不住埋怨:“梁先生最宝贝他那个盒子,您再生气也不该拿那东西发作呀,这下可怎么好?” 贺鹏轩颓然地蹲在地上,茫然无措。 梁章一路狂奔,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管家他们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 现在盯着梁章的人这么多,又接二连三出事故,他凭空消失在小区里,管家他们都已经怀疑他是不是被绑架了,把贺鹏轩差点吓出个好歹,后悔不迭。他正要不顾梁章赌咒说分手的气话追出去,手机就收到梁章定了机票的信息:他定了四十分钟后的机票要回杭城。 贺鹏轩抓起钥匙就冲出去了。 另一厢,管家他们正找上物业查监控。很快查到梁章上了一辆车,老张认出那个人就是上回找梁章办事的学长,梁章也确实是自己上的车没有受到胁迫。几人才要松一口气,就在监控上看到一辆眼熟的车飞驰而过——不是贺鹏轩是谁? 管家顿时吓得慌了手脚,贺鹏轩可喝了不少酒啊!这可了不得! 一时去追的追,去给上头打招呼的打招呼,兵荒马乱。 车上。 上了机场高速,梁章才想起来自己没带身份证,全身上下除了一个保险箱什么都没有。 受伤的人总想缩回安全的壳里,于梁章而言,他的壳就是有着父母的家,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唯一想得到的地方,可现在显然不能成行了。 当着吴宇的面他还笑得出来,道了歉又说:“学长帮忙送我去酒店吧,方便借你的身份证用一下吗?” 吴宇自然答应。 他今天也是来找他表哥,事情谈到很晚才留宿了,奈何对方夜生活太丰富,他一个单身寂寞男青年忍无可忍才半夜离开的。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梁章,看他在路灯下一边跑一边哭,吴宇还当自己认错人了,结果被吓了一跳。 到了酒店,梁章也没跟他解释什么,再三道谢关了房门,才疲惫地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他到现在脑子还一片混乱,贺鹏轩说了什么,自己说了什么,都想不起几句来。 梁章抱紧保险箱,曲起双腿,仍然不敢相信——贺鹏轩竟然窥破了他的秘密。 想到和贺鹏轩一直以来的甜蜜,仿佛一个惊雷乍响,让他浑身泛起一股寒意——贺鹏轩到底是什么时候撬开的保险箱,为什么一直不声不响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时控制不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贺鹏轩,难道他的喜欢都是假的……细思恐极。 惊惧过后心里就涌起一股酸涩,今天谢琦说的破碎的感觉他此时切实地体会到了——心里像是落空了一块没了着落,那么惶恐,又那么让人心酸。 没等他从纷乱的情绪中抽身,门铃响起来。 是吴宇。 他给梁章买了衣服鞋子,还买了清洁药水和绷带。 梁章这才想起自己穿着无袖背心沙滩裤人字拖就出来了,也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和手肘都擦伤了。血已经停了伤口看起来还很吓人,他居然没感觉到一点疼痛,浑身只剩下一点麻木的钝痛感,痛源不在伤口。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今天真的麻烦学长了,下回请你吃饭。” 他没有请吴宇进屋的意思,吴宇看他强颜欢笑的样子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私人空间,把想给他上药的话咽了回去,说:“现金和我的号码你先拿着,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梁章再道谢,吴宇被他客气得非常无奈,只好先走了。 梁章关上门,泄气地把头抵着门上,半晌行尸走肉似得走了一会儿钻进被子里,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不久,他又突然跳下床,慌忙赶到门口把刚才不小心忘在这里的保险箱抱起来。 “居然把你落下了……” 梁章笑了一声,冷不防,“啪嗒”“啪嗒”仿佛下雨的声音响起来,一颗颗滚烫的液体在保险箱冰冷的金属上,坠落,碎开。 第59章 邀你,到老 梁章在酒店房间玄关的地毯上不知道睡过去多久, 被急切的门铃声闹醒了。 管家他们看到他差点老泪纵横,好一番谢天谢地,直说:“幸好您没事!” 梁章揉了揉胀痛的眼睛, 发现才凌晨四点, 见老张身后还跟着家庭医生,贺鹏轩并不在, 没理由把他们挡在门外,只好请他们进来。 医生先给他做了一番检查确诊那一摔没伤着骨头, 又仔细地处理了膝盖和手肘上被主人忽视了的伤口。管家给医生搭手帮忙, 老张则在一旁骂贺鹏轩——虽说和贺鹏轩是雇佣关系, 但也是看他长大的长辈,骂起来一点都不嘴软。 老张是这么对梁章说的:“也不知道在外头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把话摊开说了大家拿个主意, 非要回家里朝自己人发作,年纪都长到狗身上去了!” 又说起自己昨天和管家在车库里发现贺鹏轩时的情形。 原本是在监控里发现有人动了贺鹏轩最宝贝的那辆款式老旧的车才赶去一看究竟的,没想到久等不到回家的贺鹏轩居然躲在里面喝酒。那车平时保养精细比人待遇还好,沾了灰尘他都要不快, 昨晚却在里头喝得烂醉,酒撒得到处都是。 管家让他少说两句,老张还说贺鹏轩活该。 梁章当然知道他们是来当说客的, 这是变相地跟自己求情。 他心里不太好受,其实他此时此刻还摸不着头脑,不能接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满心惶然, 也想不明白贺鹏轩为什么要朝自己发火,分明做错事的是他! 梁章没法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此时听老张他们说单口相声给贺鹏轩卖可怜,他没仔细听,反而在想怎么才能让贺鹏轩放过他的秘密。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分手的准备,或者说,在秘密被窥破的那一刻他就胆怯了,不可能再心无芥蒂地和贺鹏轩相处。 老张他们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还在批斗贺鹏轩昨天的种种失常行为,尤其是他摔了梁章的宝贝一事。 老张说:“先生小时候脾气就特别爆,像他爷爷和外公,一生气就爱摔东西。这几年我还当他是长进了,没想到一喝酒又犯这臭毛病,真是不像话!” 梁章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直到听到贺鹏轩昨晚超速酒驾火急火燎地赶去机场,他才陡然回神,惊得眉心一跳——昨天贺鹏轩可是醉得站都站不稳了竟然还开车,他不要命了! 他虽然绷着脸,手指却扣紧了被子,侦察兵出身的老张看到他终于有了反应,心里才松了口气。 刚才梁章对他们说的话无动于衷,他很担心昨晚那一闹真的伤了梁章的心,要真闹到不可收拾,那先生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好在情况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程度。见状,老张忙接着说万幸是深夜没什么行车没在路上出事,临了贺鹏轩还找了航空公司的负责人才在梁章定的最后一班回杭城的飞机起飞前挤上了飞机。 这下可好,飞机上当然是没有梁章的人影。 他自己上了天没法入地,这会儿还得在那边干等两个小时后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回来呢。 梁章颇觉无语,也才想起来借吴宇手机下的订单忘记取消了。不过,听说贺鹏轩倒霉脸色总算没有那么臭了。 等伤口仔细处理好,梁章便让他们回去休息,又请管家帮忙叫人把他的身份证银行卡送过来。 管家和老张对视了一眼,没法拒绝。 两人昨晚也跟着贺鹏轩奔波了一夜,怕梁章回头再跑了,请医生先回去又让人走一趟取梁章要的东西,自己干脆在酒店定了房间,一人歇息一人盯着梁章房间的动静。 梁章没有出房门一步,他在房间里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看过、听过。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他已经决定将这些东西彻底封存起来。 直到打开录音笔听的时候,梁章才突然注意到:录音开始播放的地方和他上次听到的地方是一致的,还有视频继续播放的位置……也没有变。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忽然坐直了身体开始查视频和录音资料的播放历史,随后…… 梁章咬牙切齿:贺鹏轩,你丫可真行! 到了银行上班时间,梁章拿着身份证去办了寄存业务。 他一下子交足了五十年的租金,几番犹豫,在特别条例上写下几行备注,签署。看着被工作人员送进寄存箱里的保险箱,梁章只觉鼻子一酸,眼睛一下子湿透了,但还是狠狠心,拿走钥匙大步离开。 上了车,老张问他要去哪儿,梁章茫然。 老张小心说:“先生已经到机场了,您……” 梁章自嘲地笑了下。 他忽然发现在首都这个地方,他的所有都与贺鹏轩相关,除此之外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所。半晌,他才说:“送我去学员公寓吧,别惊动别人。” 导师房间还保留着,中午休息需要,林深他们偶尔还会留宿。 梁章颓废地躲进被子里,枕头上还有贺鹏轩的气息。梁章当初笑话他,他还厚着脸皮说是担心他认床,特地给他备了两个枕头,要是晚上睡不着,可以暂时允许他把枕头当做自己抱怀里。梁章干涩的眼角一烫连忙闭上眼睛,用力地按下回忆的暂停键。 随后梁章拉高被子埋住自己,蜷缩成一团,许久之后细微的声音终于恢复安静。 —— “梁章呢?” 一到学员公寓的地下车库,贺鹏轩边下车边对等在这边的老张急声问道。 老张叫住往直升电梯疾步走去的贺鹏轩,委婉地说:“梁先生应该休息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好……而且,要是看到您现在这副样子,他大概要不高兴的。” 贺鹏轩才停了脚步。 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不招人待见——浑身酒气,皱巴巴的西装,失魂落魄,满脸的颓唐——之前就引得很多人侧目了。 贺鹏轩在车里呆坐了片刻,管家来电说梁章给他的生日礼物送到了,问他是自己回来一趟还是他安排人送过来。 贺鹏轩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难怪下了飞机就接到家里人的未接来电提示,他还以为他们是来八卦自己和梁章的。 和他不同,梁章一直很重视生日这个日子,每年都会庆祝,原本今年也不会例外的……想到这里,贺鹏轩抿紧嘴唇,按着眉心犹豫了会儿,决定先回去一趟。 陈婶不甚待见他。 昨天梁章特意清点的做蛋糕和大餐的食材都还规整地放在冰箱里呢,陈婶想到昨天梁章调皮地说今天他掌厨,让自己等着吃贺鹏轩的长寿面的画面,对比一下现在家里的冷清就觉得很不是滋味。她觉得,突然闹到这个地步,肯定是贺鹏轩先找的不痛快。 打量了眼贺鹏轩不修边幅的样子,本以为他能把梁章带回来的陈婶失望地放下双人份的早餐,没好气地让他先把自己拾掇拾掇才许管家把梁章安排人寄送过来的礼物给他。 贺鹏轩把精细包装的礼物打开,里面还是一层盒子,像俄罗斯套娃似得,一层层打开才露出礼物的庐山真面目——贺鹏轩能想象到梁章噙着坏笑,边哼歌边装礼物的场面。原本拆礼物应该是件让他惊喜的事,此时他只剩一阵苦涩和懊恼,完全笑不出来。 礼物是一套碟片,外封是贺鹏轩的照片。 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地点就在梁章的工作室。当时窗外阳光正好,他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敲打键盘,无名指的戒指碰着嘴唇,凝眉认真地思索着。 外封上还手写着:老贺,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第44节 他认得是梁章的笔迹,仿佛透过文字看到了他满面笑容的模样。 专辑内封是他们在电影院外拍的合照,他们笑得那么开怀忘我,自己嘬着梁章的嘴唇不放,眼睛里只有彼此都忘了看镜头。 贺鹏轩手指抚摸碟片上梁章的笑脸,好一会儿才将碟片放进放映机里。 “咳咳,角度ok。” 梁章出现在镜头里,朝镜头挥了挥手,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说:“贺鹏轩,三十二岁生日快乐!” 他调整了下镜头,坐到钢琴前,他一抬手,贺鹏轩就坐直了身体——梁章把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梁章转头对他微笑,“把这首歌唱给你听,自己偷着乐就行了,拒绝讨论啊。” 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弹奏,梁章似乎有点紧张,换了两次深呼吸,才重复着前奏,启唇唱道: 喜欢抱怨你心眼小, 其实我享受你的闷骚。 你的好我全都知道, 我不说不是怕消耗,而是你骄傲。 想给很多做的却少, 总是你在打扫我的烦恼。 我想藏起我的糟糕, 把我的粗糙都忘掉,留给你闪耀。 我想一直赖在温暖的巢,给彼此依靠。 我想和你厮守早安的拥抱,在阳光里看你微笑。 我想邀你撩到老,要不要? …… 我爱闹有时很毛躁, 喜欢看你面瘫着唠叨。 你把爱情公式乱套, 贺先生要记得保持低调,你天分太高。 我想一直赖在温暖的巢,给彼此依靠。 我想和你厮守早安的拥抱,在阳光里看你微笑。 我想邀你一起老,好不好? 第60章 梁章,被黑 贺鹏轩从家里赶到学员公寓, 马不停蹄,迫不及待。 可到了挂着梁章名字的房门前,他手里抓着钥匙一时却不敢打开。深吸一口气, 贺鹏轩打开门, 幸运地遇见了他预想中所有情况最好的一种。 室内明亮,梁章正睡着, 只有一点黑色的头发露在外头。 贺鹏轩轻手轻脚地靠近,呼吸都放轻了, 拉下梁章闷头的被子, 露出他睡得红扑扑的脸。他的眉头倔强地皱着, 睫毛还泛着潮湿,贺鹏轩心疼又后悔,张了张口还是没敢把他叫醒。摸了摸梁章的脸, 后者哼唧了一声,贺鹏轩惊得想收回手,梁章一把抓住,含糊地说:“贺鹏轩你回来啦……” 另一只手就朝贺鹏轩所在的方向伸了过来。 他还没睡醒——最近很多次贺鹏轩总是忙到很晚, 他睡着后才回来,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一样的本能。 贺鹏轩眼睛一热,小心地爬上床, 梁章抱紧他的腰往他脖子里一钻,蹭了几下就要醒过来,贺鹏轩来不及多想,连忙像以前一样抱着他低声安抚。梁章眉头松开, 不多会儿呼吸便恢复均匀了。 明明已经成了习惯,贺鹏轩心里却大受触动。 喉头几番滚动,好一阵贺鹏轩才平复下翻滚激越的情绪。低头亲梁章的头发,他像爱抚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摸他的手臂和脊背,湿热的枕头重新被渗透,他轻轻换了几次呼吸,小声说:“梁章……对不起。” —— 失眠奔波了一整夜,情绪松懈下来的贺鹏轩很快和梁章一起睡着了,外面乍起的风波被安恬的拥抱隔绝。 梁章的手机没电关机,贺鹏轩的手机则是落在了别墅工作室里,隔音效果太好而被同样疲惫至极正在补眠的管家几人忽略了。 可怜王长征急得都抓破脑袋! 上午十一点半,微博上,一个娱乐圈爆料大v爆了近来声名鹊起的梁章的丑闻,顷刻间,引起热议沸然。 大鱼娱乐v:看完论坛爆料,我只能说——大写的渣!呵呵,才华算什么,@梁章v的私生活我才要服了!男人活到这份上也真是没谁了!有图有真相,we你知道你选了一个多牛逼的导师吗?@梁章v @we娱乐公司 @【我是原唱】节目组 @新浪新闻 【论坛原地址】【长图】【长图】【长图】 这是个粉丝上千万的大v,这条微博发出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相继被几十个微博大v号转发,有震惊,有质疑,也有人立场分明地辱骂转黑或表示垃圾信息不相信。 不管怎么说,这条新闻就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蔓延开。 大鱼娱乐的三张长图都是从论坛上复制拼凑起来的,论坛原文是: #日了狗了,梁老师你两次开房都被我碰上,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你需求太旺盛?这口味重的,吃瓜群众表示我不来曝光都对不起你啊!啥也不说了,你们自己看吧!# 楼主放了两组高清无码的大图。 第一组共四张图,拍摄于大前天晚上。 第一张就是梁章从车上扶下来一位穿白裙子的女性,时间显示已经是深夜近零点,对方完全赖在梁章怀里,分外亲昵,背景是在某酒店前,虽然只有梁章的侧脸但不可能是第二个人。 第二张是梁章和那个女性进酒店的后背照片。 剩下两张是梁章在第二天上午八点走出酒店的正面照,连口罩都没带,无从否认不是本人。 第二组的内容就更加劲爆了。 第一张是一个男人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梁章刚要下车的照片。 第二张上梁章和第一张照片上的男人并肩走进酒店,第三张图抓拍了那个男人看梁章的眼神,非常暧昧。 后面几张则是梁章第二天离开的照片,这组照片的时间就在今天! 论坛上刷了不少伙呆和咒骂的楼层,紧接着就有一个自称内部人员的人在帖子里跟着爆了猛料。 #梁章也就是形象包装得好,现在走出来的渣男哪个会让你闻到人渣味儿?放在明面上的都是假的,你们知道梁老师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反正是恶心得要吐了,不说了,上图!# 共三张微信聊天截图,说话双方的头像都被打了马赛克。 学员a:张xx又晋级了,我艹,她唱的那么烂,被淘汰的居然不是她! 学员b:你太天真了,张xx头上有人,你不知道啊? 学员a:不是吧……梁老师看上她哪儿了?腿那么短,胸也就那样啊,脸蛋假的我都不想说了。 学员b:人家愿意张开腿,你想你上啊! 学员a:梁老师口味太奇葩,我还是算了吧。 …… 学员a:梁老师又让张xx上场了,他们队里那谁谁也是倒霉催的,到现在也没完整地唱过一首歌吧?张xx几乎每期都有表演啊。 学员b:你也知道人家是婊来的演了。 学员a:你又知道喽,梁老师怎么还没腻味她? 学员b:昨天晚上她大半夜去找梁老师,出来的时候浑身骚的,就差没到处告诉人她被滋润了,还能假的了? …… 学员a:听说梁老师给张xx写了首歌,妈的,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 学员b:人家也是劳动所得好吗? 学员a:哎…… 梁章的公众形象非常励志。 他本人又年轻英俊,幽默开朗,才华横溢,虽然走进公众的视线不久,但吸粉能力已经超过许多被精心包装和营销的明星了。单只他自己的微博现在就已经有三千多万粉丝数,加上从前郑成斌上亿的粉丝或多或少都关注着梁章,还有我是原唱的热度,这则爆料想不火都难。 王长征在第一时间就让公司发通稿。 但第一个发声的却是林深。 林深v:我相信梁章。这样无耻的构陷,平生仅见,你的道德标准已经低到非人类的程度了吗?@大鱼娱乐 we娱乐公司v:已经查证到第一组图有p图痕迹,技术控们可以自发验证。第二组图上梁老师手部脚部都受伤了,形容匆忙,开房是无稽之谈!第三组图随便用手机在微信上都能够伪造,【我是原唱】不存在潜规则!@梁章v是we特聘的荣誉音乐总监,公司相信梁先生的品性和能力,这则新闻完全是恶意人身攻击,毁坏梁先生名誉。法务部已经代公司和梁总监寄出律师函,也将尽快还原真相,请广大粉丝朋友们不要被这种低劣的谎言迷惑!@大鱼娱乐 vv音乐工作室v:年度第一的笑话,制造黑料请用点心好吗?梁章先生是vv工作室第一股权持有人兼董事长,vv将协助we调查此事,为梁先生正名!所有不实的栽赃都将付出应有的代价!@大鱼娱乐 【我是原唱】节目组v:等待还原事实,【我是原唱】没有任何导师和学员的黑幕可以挖。梁老师加油,我们相信你!编故事的朋友适可而止吧!@大鱼娱乐 谢琦v:声援我男神!梁老师总共在学员公寓住了第一个培训周,我和林老师、大冬老师跟梁老师住在一个套房里,从来没有任何学员在宣布解散的休息时间出现在导师套房里,不论是梁老师还是我们其他人的学员。我亲爱的螃蟹们,如果你们相信我,请不要被莫须有的流言驱使,成为栽赃者的帮凶。永黑@大鱼娱乐 冬尔晨v:跟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这种只进化了人皮没进化脑子的猴子,趁早歇了吧。相信我男神! 张琳琳v:张xx是指我吗?如果是,我嘴贱得罪过的朋友们请冲我来!我和梁老师名下的所有学员一样,只有在公共教导时间和梁老师相处过,没有任何截图上所说的肮脏接触!人品低劣的人我不跟你争辩,因为你们要的根本就不是事实!@大鱼娱乐 邱醒醒v:琳琳和我住在一起,她晚上没有出去过。我相信梁老师!@大鱼娱乐 @【我是原唱】节目组 @we娱乐公司 首音2013好师兄v:放轻松,观众朋友们别着急,等着看@大鱼娱乐和所谓的知情人被打肿脸吧。 …… 饶是如此,黑粉的攻击言论还是占了大多数。 王长征赶去贺鹏轩的别墅,在管家的指路下紧接着赶到了学员公寓。 学员公寓外已经蹲满了狗仔,试图闯进去采访学员和导师以及节目组,王长征的车都被拦住了寸步难行,车玻璃都快被求采访的狗仔拍裂了。还好保安赶过来,才让他得以逃脱,饶是如此他的衣服都被扯烂了。 车库也挤满了人,直升电梯在事发第一时间已经被停止运作,王长征只能从正门跑进来。 林深三人正在安抚梁章的学员,并配合we公司派过来的工作人员检查每个学员的手机,见王长征风风火火地往楼上冲,相视一眼,也忙跟了上来。 王长征也顾不上他们,对梁章的门砸起来:“阿轩!梁章,你们在里面吗?!” 他要砸第二下的时候,贺鹏轩已经打开门,满脸阴沉道:“闭嘴!” 梁章也被这动静惊到了,在被子里乱动,贺鹏轩忙回身安抚他:“没事,睡吧。” 梁章昨天累惨了,算起来睡着还不到两个小时被吵醒非常暴躁。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贺鹏轩闹的他,他皱着眉头眼睛也不睁开,抓起枕头就丢:“滚滚滚,别吵吵!”说的时候还一直往被子里钻,整个人都躲在里头。 贺鹏轩接住枕头,笑着上前把他调整回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见他秒睡回去,低头亲了亲的他的额头。 第45节 第61章 拨乱,反正 贺鹏轩出来的时候, 王长征、林深三人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王长征无语道:“贺总,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您老的生日吧?你们这个庆祝的办法……还真够有纪念意义的啊。” 贺鹏轩虽然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叫起来,眼底浮着一层黑眼圈, 脸上长着潦草的胡渣, 但现在心情明媚,精神非常好, 也不教训王长征了,只问他:“什么事?” 王长征赶紧把新闻拿给他看, 虽然最开始只是在微博和论坛上闹开, 但现在各大媒体的网络平台全都跟进了。其中甚至有一个名气非常大的报社, 直接指控梁章的才华再好没学会做人也是社会渣滓。 王长征道:“对方手法非常老练,请的水军数量庞大一直在刷黑评论,覆盖率很大, 我动用了最大的资源但也只能跟他勉强抗衡。而且我第一时间让人去这两家酒店取证,不仅是内外的监控录像,就连酒店内部系统的住房记录和当时负责接待梁章的工作人员都找不到了……昨晚,有人把你和梁章在一起的消息放给了忻辉, 我怀疑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贺鹏轩眉头皱着,看完之后就拿他的手机打家里座机:“陈叔,你马上联系人开一份今天凌晨的消防证明和物业火灾失事的公章证明, 去监控里看看昨天吴宇的车从哪一户出来的,找到他发联合声明。还有,去了解一下陈菲的案情进展——先把公安局的立案档案调出来,和陈菲的父母协商一下, 是否能将她的事情借假名公开作为梁章的证据。” 说到这,贺鹏轩的言辞缓和了些,交代道:“梁章很重视他们,沟通的时候注意一点。通知张助理,以vv工作室的名义,将这些公证以及律师函放出去,速度要快。告诉张叔,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发布言论和拍照的人,下午三点我要看到。” 管家应下,挂断前犹豫了下,说:“先生,一个小时前,贺老爷子往家里打了电话找您。” 贺鹏轩顿了顿,道:“我知道了。” 贺鹏轩转而打电话回老宅,老管家接起来招呼老爷子来听电话的时候还小声和他说:“老爷子早上还吃了一回降压药,少爷待会儿要好好和老爷子说话,别着急啊。” 贺鹏轩应了一声,他爷爷的大嗓门就响起来了:“老五,你干什么吃的?!网上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贺鹏轩捏了捏眉心,把陈菲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又说:“梁章在外面就住了六个晚上,睡觉前都在和我说电话,和他的学员的事情都是网上的人瞎说的。” 贺老爷子气顺了一点,又追问和男人开房又是怎么回事。 贺鹏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看了一眼已经坐下来吃水果的王长征四人,左右看这里就没有说话的地方,只好说:“昨天晚上和梁章……发生了一点口角,他生气住到外面了。” 王长征他们都呛住了,那边贺老爷子已经气得拍桌子:“那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动手了?!你这个不肖子!” 贺鹏轩忙说:“没有,他摔了一下,我没拉住……” “废物!送你去你外公那儿学了这么多年,往洋鬼子那儿兜了一圈你就废了!”贺老爷子大怒:“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孙子!你倒是还有脸和梁小子吵啊?你说是不是你又犯浑?!老子当初就该把你的腿打断!没得现在委屈了人家孩子!” 贺鹏轩无话可说,贺老爷子接着骂:“你三姐也没长进!做了十几年宣传让她撤个消息都干不了!一个个都不省心的,全白养你们到这么大!” 贺鹏轩趁机说:“爷爷,我这里已经查到这事和忻辉脱不了关系。他也在宣传干了十几年,去年刚升上来,三姐婚后已经从一线退下来了,比资源和人脉,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要是不让他停手,网上重复骂梁章的话压不下去。” “忻家那浑小子还巴着你不放?!这像什么话,都是当爸的人了还这么没担当!行了,我亲自上门找忻老头,我倒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教导小辈的!” 贺老爷子恨恨地挂了电话。 贺鹏轩吐出一口气,把手机丢回给瞠目结舌的王长征,起身道:“结果出来了告诉我。” 说罢,回梁章房间去了。 “厉害了我的梁老师……”好半晌,王长征如此说。 —— 2017年10月1日 14:23:07 vv音乐工作室v:谨代表我司董事长梁章先生特此声明,就今日网上的不实报道,将对@大鱼娱乐 @xx报社 @xx新闻在内的三十五位公共媒体法人代表提起诉讼,律师函已寄出,势必追究到底! 【追责名单列表】 为广大支持和关怀梁先生的朋友们,兹在此说明事实。 今天凌晨,梁先生所住的房子发生火灾,梁先生因此受了轻伤只来得及带走装有珍贵新曲稿的保险箱,感谢邻居吴先生仗义相帮,将梁先生送到安全的酒店暂住。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只感到后怕和庆幸,万没想到在梁先生脱险之后,竟然还要因为某些人恶意扭曲和捏造事实,遭遇这样的构陷,实在让人心寒。 【火灾现场图】【消防证明图】【物业公章证明图】【梁章抱着保险箱伤口特写图】 至于所谓的“张xx潜规则门”,警方已经协助抓获在论坛上发布截图同样也是该黑料帖发帖人的王某,并在其私人手机中复原出已经被删除的聊天截图。据其供词,是无意中拍到第一组照片,其后受雇于人才跟踪偷拍梁先生,并发布该帖,恶意散播不实资讯抹黑梁先生。目前警方还在深入调查,相信不久后将还给梁先生公道。 【王某被逮捕脸部马赛克图】【手机复原聊天内容图】 关于9月28日晚所发生的事情,因为涉及梁先生朋友的隐私,梁先生本不欲公开回应。 但梁先生的朋友不忿于网上对梁先生颠倒黑白的不实言论,勇敢地站出来做出以下声明。希望广大的富有正义感的朋友们,能和梁先生一起,保护陈小姐,将犯罪人绳之以法! 【视频】【公安立案书图】【复原的梁章与老张扶陈菲进酒店图】 感谢所有坚定不移地相信、支持梁先生朋友![鞠躬] 视频上,陈菲大胆地站了出来。 “我是梁章开房门照片上的女主角,我叫陈菲。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还有今天所发生的这件事,让我对我生活的世界产生了一点怀疑。我不知道我身边的一切或者说这个社会是怎么了?好人就一定要受欺负吗?” “今天我站在这里,我的父母老师朋友,他们都不同意。他们认为我这样做会让我受到更大的伤害,会让我以后抬不起头来做人。但是凭什么?!坏人之所以那么猖獗,除了徇私枉法助纣为虐的人,难道不也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的沉默吗?” 陈菲忍着哭,坚定道:“28号那天晚上,是我打电话给梁章求救。虽然我们之间并不熟悉,但因为曾经受过我妈妈的一点照顾,他二话不说就来了。” “那天晚上,我的同级同学楚升撬开我的房门,意图侵犯我。我侥幸逃脱,非常害怕才求助于梁章,他把我送到酒店,并与一位长辈一起留在酒店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几个小时,直到我的爸妈赶到我的身边。我很感激他。” “哪怕他因此被人诬陷,也不愿意我站出来作证而受到流言伤害。我是很害怕,但我不能再沉默!” “楚升几次三番骚扰我,我报警之后,因为他家里的关系根本没有人对我施以援手。而就在昨天,楚升父母还在警局颠倒黑白指控是我贪图他家里的钱倒贴不成才对楚升倒打一耙!要不是梁章努力帮我争取,这个案子就被这么定案了!” “我已经了解到,早在几年前,楚升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和他的朋友犯过侵犯女性的前科。那个可怜的女孩同样求助无门,后来那个受害人不甚怀孕,过于害怕在学校跳楼自杀。就算是这样,这件事还是被楚升和他的朋友家里掩盖下来,他们不仅逍遥法外,而且还不知悔改变本加厉!” “我不知道我是第几个受害人,但我真的希望我是最后一个!就算以后我会因此过得很不幸,我也不要做这些畜生的帮凶!我今天站出来,不论以后我的生活将因此受到多大的冲击,我也一定要为我自己,为梁章,为所有无辜受害的人讨回公道!” “行为的罪恶,语言的罪恶,你们都是在犯罪!你们都应该受到制裁!” 视频到此,在陈菲情绪过激的哭叱中戛然而止。 谁多没料到一条娱乐新闻会上升变成社会新闻,这条澄清声明一出,不仅是梁章的粉丝,就连围观群众都无法沉默了。 路人甲:天怒人愤!希望那个畜生和处心积虑抹黑梁章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路人乙:心疼梁老师,火灾吓坏了吧照片上就特别憔悴。梁老师现在还好吗?@vv音乐工作室 路人丙:这个畜生不堪为人!求人肉他爸妈!希望能予以正法! 路人丁:心疼小姑娘,作为一位母亲/父亲,希望有关部门公正地处理这件事,还社会一个公道。 路人戊:不实报道害死人!作为新闻工作者太没职业道德太没底线太不负责任了!以前xxx就是无缘无故被人黑,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多少人被逼地想不开!就因为法不责众他们有恃无恐,换个马甲还卷土重来,这些人死后都要下地狱! 路人己:对梁老师路人转粉。 黑粉节节退败,粉丝们纷纷发起对梁章伤势的慰问。也引起了一大部分人关注陈菲的案情,人肉楚升家庭以及陈菲话中意指的逼死小姑娘的狐朋狗友;还有一部分则在讨伐网络暴力,当然还有少数网友认为梁章遭遇的火灾和他被恶意抹黑一样,不是一场意外,说不定和郑成斌的脑残土豪粉脱不开干系,阴谋论层出不穷。 众说纷纭,但总算覆盖住了铺天盖地的涉及侮辱性的言论。 —— 梁章并不知道自己被火灾了一回,他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时已经是午后四点。 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贺鹏轩。 第62章 和好,和好! “贺……贺鹏轩你怎么在这儿!” 梁章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刚醒来还有点犯迷糊。要扑向贺鹏轩的时候, 梁章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立即唤醒了昨晚的记忆,顿时捏住拳头绷紧脸。 贺鹏轩看着他倔强的神色, 在他眼神里没有再看到昨晚的排斥和戒备, 刚才等他醒来时的紧张情绪终于放松了些。 他小心地说:“肚子饿不饿,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说话好不好?” 梁章狐疑地看着他, 避开他的手,眯了眯眼睛说:“你别告诉我你昨天喝断片了。” “我……都记得。” “呵,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想对我发火就发火, 一转头我就该当它不存在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是不是?你想我怎么配合你啊?贺鹏轩, 做人要点脸。”梁章冷笑。 贺鹏轩苦笑,“昨天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你当然没机会了, 我已经把东西交给银行保管,除非我死了,谁都别想对它怎么样,就算你再有钱有势也没用!” 梁章冷言冷语地刺他。 贺鹏轩脸色微微一变, 捏了捏手指。 梁章提防地看着他,“怎么,没东西摔了, 就想跟我动手了?” “梁章……” 贺鹏轩看他。 梁章昂头,硬气地回视:“干什么?” “我想亲你。” “……???” “梁章——”贺鹏轩没忍住伸手抱住他,贴在他耳边说:“梁章,我知道错了。之前都是我不对,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原谅我……求你了。” “……” 梁章愣住了,像是鼓胀着的快突破饱和值的皮球还没炸就先泄气了。 他原本已经决定,不管贺鹏轩想怎么样,他都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地考虑是否应该维持这段关系。 可是现在,贺鹏轩只用一句“原谅我”就击溃了他。 贺鹏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小心翼翼还带着一点仿佛是他的错觉般的哽咽。他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这么低过姿态,梁章都忍不住怀疑如果自己不答应,他就要哭了。不过梁章更确定的是,再让贺鹏轩说下去,先哭出来的那个肯定是他。 干涸的泪腺被激活,正在蠢蠢欲动,梁章推他:“你先放开我。” 贺鹏轩把他抱得更紧,心里挣扎了下,还是听话地松开了他。 梁章不再看他的目光,撇过头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除了放东西的那次,后来你真的又开过我的保险箱,还看了里面的东西?” “没有。”贺鹏轩急声解释道:“我拿到四季小区活动中心的地产书打算放进去的时候,发现你换了密码,后来就没有再碰过。” 梁章回头看他,“你没骗我?” “真的没有!” 梁章看他笃定而又急切、怕他不相信想解释的模样,终于放下心里的最后一点芥蒂——其实之前查录音和视频的播放历史的时候他有结论了。 吐出一口气,梁章说:“如果你真的看了,我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你说……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骗我?” 贺鹏轩抿了抿嘴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老实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初恋到底是谁,才……” “初恋?”梁章惊讶,“所以你昨天一直说那个人,是指我的“初恋”?” 第46节 贺鹏轩不太情愿地点头。 梁章拧眉,仔细把梁小章给自己的留言回忆了一遍,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号人,你从哪里知道的?” 贺鹏轩一怔,随即捏紧手有些失态道:“以前你曾经说过我不是你的初恋……难道是我想多了?” “你不是谁是?你确定这句话是我说的?” “可是你当时犹豫了,我还以为你是想到了什么人,而且……你一直有一个特别的朋友,你昨天不也说了吗?”贺鹏轩的认知被颠覆了,心里一时涌起一股惊喜来。 梁章:“……” 梁章心想:这信息量略大,我得捋一捋。 所以,问题就是贺鹏轩以前问过梁小章自己是不是他的初恋,梁小章那货没肯定回答——据他对梁小章,咳咳,或者说对自己十八岁以前跳脱的思维方式的了解,说不定梁小章当时想的是二十八岁的大章有没有对象,甚至可能是有过几个对象的问题。 梁章扶额。 也就是说贺鹏轩认为自己有一个所谓的初恋,并且这些年到了六月六就去找他,还认为他的保险箱里藏的是所谓初恋的定情信物——虽然某种意义上也不算错。而且对于梁小章在贺鹏轩面前露馅,透露出自己有一个“特别在乎的人”,梁章觉得概率非常大。 不说贺鹏轩本来就洞察聪明,梁小章可是连贺家保险柜密码都能和时空秘密的密码设置成一致的熊孩子,也正说明他将贺鹏轩看得和“二十八岁”的自己一样重要,对贺鹏轩他是不设防的…… 贺鹏轩看他脸色几变,有些忐忑地靠近他:“梁章你在想什么?” “别挨着我。” 梁章给他丢了一个白眼挡开他,继续沉思,将几个关键词窜接在一起,梁章觉得整件事情已经被他抓到了重点。 那个初恋就是贺鹏轩心里的疙瘩,直到昨晚他给“生命中最特别的人”献歌,引爆了他的小宇宙,借了酒胆,要毁掉他对感情不忠的罪证——被改了密码的保险箱。又为了引他说出那个特别的人是谁,故意误导他自己已经看过“所谓的定情信物”。 梁章简直给这个神脑洞跪了:“……贺鹏轩,所以你生气是因为你觉得我精神出轨还是给你戴了绿帽子?” 贺鹏轩摇头。 “那你到底计较什么?” 梁章追问,贺鹏轩闭口不言。 ——他真正介意的,是梁章爱那个“特别的人”超过自己。贺鹏轩已经明白这是不能再争取的既定事实,再摆出来说,不过是重新走回争吵和矛盾的死循环而已。 梁章啧了一声,“贺鹏轩你很喜欢把话憋着是不是?你以为自己是忍者神龟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你以为的大于2的感情史。我不知道你脑补了什么,现在,你还是要继续坚持你自己的想法不跟我交流吗?我还告诉你,今天的事如果还有二次发生的可能性,我们还不如到此为止。” “梁章!” “哟,瞪我呢?是不是还想揍我啊?”梁章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贺鹏轩和他对瞪了一会儿,妥协道:“我不想再听你说……我听见很难受。” 看他无可奈何的模样,梁章的气势就弱了,不自在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纠结什么。” “嗯?” 梁章抓了个枕头抱着,低头道:“你是觉得我在乎他,胜过在乎你,是不是?” 被他点明,贺鹏轩没有否认。 “这么说也没有错。”梁章抬头,认真地看贺鹏轩,“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辈子在我的人生排行榜上,我爸妈第一,然后就是他。如果你一定要改变我的想法……我不想让你失望,也不想以后为这件事闹矛盾。你懂我的意思吗?” 贺鹏轩眉头紧皱,他当然明白梁章的意思。 如果他不能释怀,迟早会因为这件事再生枝节,到时候梁章也将无法忍受地跟自己分手。 贺鹏轩知道梁章能说到做到,事实上他也已经发现梁章在感情里比自己潇洒,比自己清醒,这让他难过甚至恼怒,却也无计可施。他克制着自己,虽然心里百味陈杂,但还是点下了头。 梁章看他“忍气吞声”的模样笑了一声,不知怎么又有点想哭。 他跪直起身体抱住贺鹏轩,把脸贴在他的侧脸,轻声说:“贺鹏轩,其实你不用这么难受。他不是我什么初恋,他是我的亲人……一定要解释的话,你就当我妈生了我的双胞胎弟弟,比苏浩对我而言还重要。我在乎我爸妈,在乎他,但我也在乎你啊。我把你排在自己前面,我只希望能带给你幸福,而不是负担……贺鹏轩,人不能太贪心。” 贺鹏轩抬手回抱住他,还是想不明白,迟疑地问:“他是谁?” 梁章顿了顿,卸了身上的力量赖在他身上闷声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嗯?” “……我在银行签了特殊条例,如果我死了,你将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打开我的箱子的人。” 贺鹏轩心一沉,想教训他但张了几次口又憋住了,最终说:“那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了,你不会……比我早。” 梁章笑出声,“我们是在讨论这个问题吗?贺鹏轩你安心啦,总之……你总会知道的。” 听他这么说,贺鹏轩反而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梁章没给他多纠结的时间,拍拍他胸口直起身问:“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贺鹏轩把他抱下来,摸摸他脑袋让他去洗漱,自己出去看之前送来的陈婶做的午饭还热着没。 梁章对着镜子自我嫌弃了三分钟,换掉皱巴巴的睡衣,擦洗了一遍,一身清爽地出来,迎面就看到盘腿坐在地毯上打麻将的王长征、林深他们。贺鹏轩则在一旁玻璃桌上摆餐盒——梁章抽了抽嘴角,王长征他们显然是被侵地驱逐了啊。 王长征看到他就喊了:“哎哟,我们梁老师终于睡醒啦。” 冬尔晨就说:“梁老师,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王总还打算私闯民宅呢。”被贺鹏轩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他立刻转了口风。 梁章不疑有他,没管他们戏谑调侃的眼神,眼睛亮亮地朝饭桌去了。 老妈牌爱心腌肉!还有剁椒鸡丁! 梁章咽了咽口水,警惕地盯贺鹏轩:“你不会摆着让我的眼睛解馋吧?” 贺鹏轩拉他背对着麻将四人组坐下,大发慈悲地说:“可以吃一点。” 陈婶都说了,掉粉怕什么,能换个好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话虽这么说,但严于律夫的贺鹏轩还是拿捏着分寸,差不多就让他停了。梁章虽然还没尽兴但已经心满意足,笑眯眯地专攻樱桃肉、可乐鸡翅了。陈婶今天十分迁就他,做的都是梁章爱吃的东西,只做了一道青菜没诚意地表示一下营养均衡。 贺鹏轩给他夹了两筷子青菜,他吃的不多,看梁章吃的欢,忍不住倾身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梁章拿余光瞥他,嫌弃他嘴上还没擦掉的油渍,回头自己吃了一大口樱桃肉,凑过去在贺鹏轩嘴上碰了一下,看他嘴唇也沾满了番茄酱得意地笑起来。 麻将四人组表示他们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梁章自动无视了他们的咳嗽口哨声,只听见贺鹏轩在耳边低声说: 梁章,我们回家吧。 第63章 生日,快乐 回别墅的路上, 梁章才听说了今天网上有人黑他私生活混乱潜规则女学员的事情。 看过陈菲的澄清视频,梁章满是不忍,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 社会再宽容, 贞洁观念仍然无法实现男女平等。哪怕陈菲侥幸逃出魔爪,也难保以后不被人歪曲事实当做谈资, 说三道四。让贺鹏轩拐去陈菲他们那里,梁章当面致歉反倒被他们关切了一番。 他换了长裤膝盖的伤看不到, 但短袖盖不住双手手肘绑着的绷带, 看起来很有点严重, 梁章只好接受了被火灾的设定。 到了家梁章没顾上给自己手机充电,先拿了贺鹏轩的电话给爸妈报平安。 梁妈妈之前已经被贺鹏轩安抚住了,接了电话就数落梁章:“你说说你, 都多大了,怎么吵两句嘴还离家出走?” 梁章眼角冒出一个十字,微笑地问他妈妈贺鹏轩是怎么说的,一边拿眼刀子杀身边的贺鹏轩。 梁妈妈说:“人家小贺当然都说是他的错, 可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啊?打小就是这个臭脾气,你自己扣手指数数,你从小到大和我和你爸吵架有哪回不是跑苏浩家或者学校去?” 梁章:“……” 我竟无言以对。 梁妈妈又教训了他会儿, 末了感慨说:“你宋阿姨家里这次真是……你要是被我生做女孩,遇到这种事,我管他什么法不法律背不背景的,剁了那畜生我都不带想的。苦了陈菲这孩子了……你宋阿姨说了, 今年咱家和她家都不顺,得去庙里拜一拜。事不宜迟,妈妈明天就去一趟,你这孩子今年可真遭罪,非得给你转转运才行。” 梁章哭笑不得。 他妈妈以前从不信这个,当年他中考他爸去庙里求了一回,回来可是被她批斗了好几天的,没想到现在…… 他当然知道他妈妈这是关心则乱急病乱投医,也没扫她的兴致,如果能让爸妈因此安心些,梁章自然是什么都好。 正要挂电话去问人到庙里请愿该怎么准备,梁妈妈又想起来跟儿子说让他安慰安慰他爸,没事瞎在网上看评论自讨罪受,现在还气得吃不下饭呢。 梁章忙跟他爸好言好语地安慰一番。 他事后看了,虽然觉得糟心,但事态已经稳住,他也没多花心思去关注。 “爸,你真的不要这样。你看我,一觉睡醒,什么坏的不都变好了吗?你要是再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跟自己过不去,我才要跟着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梁妈妈在一旁帮腔:“我就这么说他的,讲不听,更年期呢他!” 梁爸爸被左右夹击,只得说自己再不跟这些混账东西一般见识,被梁妈妈拉到饭桌上,给儿子直播吃了一碗面才罢。 梁章挂了电话正想和贺鹏轩笑话他爸孩子气,就看到贺鹏轩手机通话记录上苏浩的二十几个未接,吓了一跳,赶紧先回拨过去。 苏浩跟他说话怪声怪气的,一句三个哼。 他今天可被吓个半死,打电话不接他直接上别墅来了。陈叔他们劝了他没见到梁章人都不肯回去,直到梁妈妈安利了一张梁章睡的香得就差吧唧嘴的照片,他才冒了个单字问候了无辜的太阳,一边怒一边放心地回去安抚自家在网上大开杀戒的老婆了。 末了,苏浩压低声音说:“梁小章,哥跟你说句实在的。要是姓贺的欺负你,你别忍气吞声,这种事情不能忍,让一步以后就得让几百步。” 梁章失笑,问他:“你这是从你丈母娘还是从你老婆身上总结到的血泪经验?” 苏浩操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有个数才好,咱们反正也不贪他贺鹏轩什么,别委屈自己,合着聚不合则——” “不合怎么样?” 贺鹏轩从梁章手上拿过手机,硬邦邦地问。 苏浩:“……不怎么样,啊哈哈哈,梁章没事就好。那什么我丈母娘喊我呢,回头再聊啊!” “哈哈哈哈!” 梁章笑得打跌,陈婶来喊他吃宵夜他都没停下来。 夜宵过后,梁章精神头还很足,见贺鹏轩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索性让他跟自己回房间。他一副要讨论严肃话题的表情,让贺鹏轩悬着一颗心。 梁章说:“我想先跟你聊聊咱们的事,贺鹏轩,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约法三章。” “……我以后尽量不干涉你。” 贺鹏轩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控制欲太强,不论是对事业还是对梁章。 梁章看他一脸认真,摇头失笑:“贺鹏轩,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管着我的。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儿,对吧?” 孤苦无依了许多年,梁章最明白有一个人愿意管着你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贺鹏轩想到他写给自己的歌词,表情放松开,眼里染上笑意。 梁章后脑勺挨着他的肩膀,仰头说:“我特别不喜欢吵架,所以,以后有什么问题我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信任。” “我就不像你,上回那谁谁都跟你求婚了,我不是也没藏着掖着,有什么话都当面跟你说了不是吗?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当笑话听的吧,刚看到小高微博说她老板被火辣洋妞捧花求婚现场一片起哄说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难道不窝火吗?再说回咱们今天吵架的事,如果你跟我确认过,就不会生这种莫名其妙的闲气……贺鹏轩,我告诉你,要牢记你的黑历史,你现在是有前科的人。” 贺鹏轩笑得愈深,“通常而言,我的记性比你好。那第二呢。” 第47节 梁章拿后脑勺磕他,瞪他一眼继续说:“说到第二,我要不是今天已经气过几回超支了,我非得打你一顿!酒驾,超速,闯红灯!你可真够能的啊!万一要是撞了人,你是打算学人家花钱摆平还是进去待几年再出来?要是来个两败俱伤,你是要我内疚一辈子还是怎么着?” 今天家里太混乱,寄到家里的一打交通罚单没来得及被毁尸灭迹,让梁章瞧了个正着。 这种原则性的问题,贺鹏轩自然没二话。 “那第三呢?” 贺鹏轩态度简直称得上乖巧。 梁章说:“为显示我们家的民主,剩下一个你说了算。” 贺鹏轩被他的民主“惊喜”到了,慎重其事地考虑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跟我生气,骂我打我都好,别往外跑。” 梁章像鸵鸟似得把头埋起来,小声说:“那什么……我不是有心的。” 贺鹏轩知道他说的是无意中打到自己脸的事,他亲梁章的耳朵,“我知道。”怕他往心里去,又问他想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顿了顿,梁章说:“我今天突然想,我现在什么也不缺,占的东西太多心里……不踏实。贺鹏轩,你说我把那些歌,以前的以后的,赚来的钱做基金,拿去赡养孤身老人或者抚养孤儿,你看怎么样?” 他从不过问钱的事,除了vv和we的工资卡在自己手里,其他钱都是贺鹏轩在打理。上回贺鹏轩让他看报表,他光是看个总数都觉得吃不消,耍赖全丢给他了。 今天在把保险箱锁进银行的时候,他当场就差点要反悔了。 但他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被他抓在手里,贺鹏轩不去看,它也不是安全的。 想到时空钥匙,想到死而复生的爸妈,想到几乎给他开挂了一样的贺鹏轩,想到空缺了十年的记忆和梁小章,他就觉得非常恐慌。 人说,有舍才有得。 像梁章这样的务实主义者,不劳而获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还是王长征来报备最新舆论情况时安慰他说的:“咱现在都是款爷了,要是他下回再敢来,买十打水军干死他!”提醒了他。他不再是那个贫瘠的只剩下一条命的梁章,除了想紧握在手里的亲情、爱情,他还有很多可以做出取舍的东西,首当其冲就是钱了。 贺鹏轩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忧虑,怔了下,点头道:“那我以你的名字……” “别,除了钱别跟我扯上关系。” 梁章自认目的不纯,可不敢要这份功德。 贺鹏轩还以为他犯了懒劲,简单地和他报了几个数据:他现在的资产情况,基金开启大致所需的基本预算,试点成本和预期效果。梁章听得一脸蒙圈,干脆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管事的人别太贪,能办实事,别瞎搞名头圈钱,也别弄巧成拙反而害了别人就行。” 贺鹏轩了然,说他会安排,成果出来了他再看。 临睡前,贺鹏轩给他换了药又略显笨拙地给他缠上保鲜膜,正要领着去洗澡,就接到电话需要一份紧急文件。梁章催他去他不肯,被勒令不准动手动脚的贺鹏轩还是磨蹭了会儿,给他换好睡衣才去了书房。梁章没管他,专心酝酿睡意去了——他要还明天一个鲜活毒舌又睿智的梁老师呢。 贺鹏轩处理了事情,过来想跟他亲昵他都挥手把他赶去洗漱室了。 贺鹏轩打算速战速决和他一起躲被窝,一拉开盥洗室的门就愣住了。 ——生日快乐!笑一个^ 3^ 镜子上,白色牙膏写着的字,醒目而端正。 贺鹏轩回头看梁章,见他往被子里缩,把头发都藏得严严实实,会心地笑出声来。 第64章 大腿,很粗 梁章早上在贺鹏轩的小动作里醒过来, 后者正躲在被子里做害羞的事,见梁章醒了用力地吸了一口梁章的胸口,在梁章好气又好笑的喊疼声中钻出来亲着梁章不放。 大概是现在才从昨天跌宕起伏的情绪中抽身, 贺鹏轩非常来劲。 等梁章重新拿回脑子和嘴的主动权时, 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他跟贺鹏轩抱在一起流汗, 忽然觉得人生最美妙的时刻莫过于此。听自己喘气声的功夫梁章忽然听他在耳边低声唱:“我想邀你一起老,好不好?” 梁章在充实感中浑身战栗, 狠狠亲了一口他讨人喜欢的嘴, 边喘边说:“老贺, 再来一次!” …… 等梁章收拾好出门,已经是下午了。 贺鹏轩开车送的他,光是走下车门就磨蹭了十好几分钟, 像是十来岁的小伙子似得,看一眼就能乐上半天,仿佛快乐可以来的很直接不需要任何理由。 上了电梯朝贺鹏轩挥手告别,梁章先到导师套房和歇午的林深他们会合。 谢琦瞧着他啧啧啧声说:“火气不要太旺啊小哥。” 梁章起先没反应过来, 以为她指的是自己额头上一左一右非常对称的俩小痘——为着这个,原本对梁章十分心疼惯着他的口味的陈婶默默地把做好的辣菜和酸辣汤冷藏了,看得吃着清淡伙食的梁章心里那个痒啊。 还是林深厚道地提醒他把嘴唇处理一下, 梁章才捂住还残留着热度的嘴唇,跑回房间掩盖罪证去了。 梁章上午的缺席并没有让学员们有情绪,反而围着他很是关切慰问了一番,又同仇敌忾地把网上黑他辱骂他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就连郝世雄都偷偷找他问, 昨天火灾那事是不是有人故意纵火要害他,听得梁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直到第八期比赛开场前,公众都没等到梁章亲自露面对被黑一事表态,因此一开场主持人感谢过赞助商之后,就问他:“梁老师您的伤没事吧?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我们都还替您捏一把冷汗。” 梁章笑了笑,说:“轻伤,都过去了。” 大概相由心生,他微笑的模样仿佛比从前更暖几分,现场的掌声支持声中还夹着颜狗党的“好帅”“好帅”的尖叫声。 “以前总听林老师他们说有很多向梁老师学习的地方,我当时不明白,现在懂了。”主持人和现场观众发出善意的笑声,给梁章做了一个加油鼓励的手势,开始宣布这一次的赛则。 他话音未落,场内场外已经一片哗然。 ——太狠了吧! 这一场不是一对一的淘汰赛,而是以团队双人小组模式接受对方团队的挑战,如果输了,双人小组一起遭遇淘汰。三轮比赛,每轮四个小组pk,设复活赛,仍然有两个小组四人会被淘汰。而现在四个团队里,林深和冬尔晨的团队分别为8人,6人的双数,梁章和谢琦都是7人奇数,所以他们的学员之中将产生一人由导师保送升级。 这个规则一出,很多人都觉得林深和冬尔晨太吃亏了。 冬尔晨说:“其实吃亏的人是我啊,换句话说,谢老师和梁老师的团队有一个人是安全的,但林老师的队伍里可是有两个人是安全的。” 主持人说:“本次因为是组队赛,赛则在上一期比赛结束之后就公布了,也在当时由谢老师和梁老师选出了报送名额。观众朋友们猜,两位老师选择的报送学员,会是谁呢?现在,请这两位幸运的学员,坐上晋级席!” 一阵悬念的音效过后,灯光锁定了两名神秘学员——梁章的团队里,张琳琳起身引得一片喧哗。 主持人问观众们都猜对了吗?又请谢琦和梁章说明选择的原因,谢琦选择那名学员自然是因为看好他拿冠军怕他被队友拖累万一淘汰就亏大了,当然明面上的理由只是对方当时正好得了感冒,怕排练效果不好。 轮到梁章,他挑眉笑说:“琳琳不是我选的,是我的黑粉们选的。既然他们要看黑幕,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主持人都被这句话呛到了,还不等他开口调节这话里的火药味,梁章已经笑说:“开玩笑的。琳琳的声音很有特色,台风独立,就是……太独了。我怕她掩盖队员的优点或者没法施展最好的自己,所以,让她先出线。我相信我的队员们会在今天有非常好的表现,一定会大获全胜。” 张琳琳也助威:“我在这里等你们!加油!!” 谢琦笑说:“梁老师这话放得太早了吧,剪辑老师注意截下来啊,等会儿我打败他来个对比才好呢。我的学员们在哪里,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败他们?!” “有!!” 谢琦的学员大喊。 她手上没有豁免权,在这一期比赛中处于弱势,但输人不输阵! 林深和冬尔晨也放狠话,动员学员,一时气氛火热。 然而,这一期的比赛结果却是大大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比赛伊始。 赛则规定将由四位导师抽签决定谁的团队先发起挑战,第二轮抽签第一轮点将的团队不参加抽签,以此类推。 抽签还没有开始,观众席就闹开了,嚷着给苦着脸的梁老师请外援。导演铁面无私,梁章边抽签边安慰他们说:“冷静一点,说不定我的手气会好转呢。说句题外话,我妈前两天说我最近比较倒霉还去给我请愿转一转运气——哈哈,果然有用!谢谢老妈!谢谢亲爱的粉丝朋友们,感谢节目组,感谢导演,感谢cctv!” 梁章一看自己手上的球号——1,乐疯了,像得了大奖似得感言,直朝摄像头和观众席飞吻,把所有人逗得不行。 梁章点名自己团队里的高人气唱将,选择了对手稍微声势弱一点的对手,尽管能占到的优势也有限,毕竟能一路闯进二十强,没有一个学员是弱的。 但谁也没想到,林深名下的实力学员会在第一轮中因为其中一名学员发挥失误,在复活赛中表现得也差强人意,而先遭遇淘汰。 第一轮,另一组淘汰的则是冬尔晨的学员。 主持人询问两位导师是否使用豁免权,冬尔晨自然要用,但对于豁免保住哪一名学员他却很伤脑筋,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在时限要到的时候却还是不得不做出取舍。 林深则直接开麦批评发挥失误的队员,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的豁免权给谁已经毫无疑问了。那名被淘汰的学员哭得特别惨,惹得现场一片伤感,要知道有许多人都看好她,可关于她今天的表现就算是她的支持者也没办法昧着良心求林深把豁免权给她,而不是被她连累的队友。 第二轮,冬尔晨得了点将权。 遭遇淘汰的是梁章和谢琦的小组,梁章用豁免权保下一名学员,谢琦名下则直接被淘汰了两人。 谢琦压力非常大,第三轮抽签的时候简直想剁手,一直说后悔今天没把指甲涂成一半红一半紫,涂什么黑色啊,这不是咒自己手黑嘛。 她一边吐槽自己,一边狠心往和林深一起伸进箱子里抽球,两人的手在箱子里还经历了一番恶战,眼中充满杀气。谢琦还以为自己抢到的会是无数字球,本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一个扎眼的1字就在她手上,顿时把她惊喜得踩着恨天高在舞台上乱跳,看得别人心惊肉跳。 这一场,林深和梁章抱头痛哭,他俩的学员都被淘汰了,这下没有豁免权,直接被剐出去两名爱将,简直不能更心痛。 那之后,对今晚的战况心有疑虑的梁章才了解到,林深这一场之所以这么惨,是因为他被淘汰的三名学员里有两个就是在网上指证他潜规则张琳琳的学员a、学员b。他们两人的名单在学员间是公开的,今天不论谁点将,学员都会将他们所在的团队揪出来。 而被学员b连累淘汰的那个人,则是林深忍痛弃卒保车,舍出去的人气最低的一名学员。 原本十分为学员a、学员b可惜的梁章听毕,倍感心累。 怕影响他的情绪,大家之前都默契地向他隐瞒了这一点,枉他还相信了网上的措辞,当真以为这些恶意的言论是发帖人捏造出来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在学员公寓住的期间的表现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两名学员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么荒唐的结论,言辞凿凿地说他和张琳琳有那种交易关系的?他本想问个明白,但冷静下来想想又罢休了。 就像冬尔晨说的,和这种只进化了人皮没进化脑子的猴子理论,就算得到解释也不过是凭白给自己添堵。 后来还是张琳琳主动和他说明了原委,梁章才明白这种恶意的揣测从何而来。 原来,张琳琳家境非常好——她说出自己爸爸的名字的时候,就连梁章这种经济盲都吃了一惊,他也算是知道,这小姑娘的“口无遮拦”的耿直骄傲的脾气从何而来了。 张琳琳不想借助家里的势力想靠自己的实力赢得比赛,也想向不看好她从事这个行业的家里人证明自己,所以一直没声张。但她父兄不放心,时不时会借节目组的便利来看她,这就是张琳琳出入三楼的原因。 只因有那么几次被学员a/b碰上,而梁章是张琳琳的导师,自然被她们认定是张琳琳抱大腿的对象了。 梁章回头和贺鹏轩感慨:“没想到我的学员里还藏龙卧虎,不知道还有没有更粗的大腿藏在里头。” 贺鹏轩抬腿。 梁章鄙视地拍开,“你瞎凑什么热闹?” 贺鹏轩抱着他说:“拼大腿,我敢肯定没有人比梁老师抱着的粗了。不比这两条,就是第三条……也一定是最粗的。” 低估了贺鹏轩妖化值的梁章唰地面红耳赤,被他的“豪言壮语”惊到了,直掐着他的脖子大叫:“贺鹏轩!你怎么不上天啊啊啊!!” 第65章 贺爸,认可 第九期比赛结束的第二天, 【我是原唱】节目组就在微博上公布了下一期的赛则。 第十期,也就是半决赛的最后一场,将产生进入决赛的十六强。 而目前林深、谢琦和冬尔晨名下各剩下五名学员, 梁章只剩下四名, 处于劣势。第十期比赛仍然是三轮角逐,而赛式最大的突破是:这三轮出赛的各团队学员不是由导师决定, 而是从各个平台投票决出四个团队里支持率最低的三名队员参加,按照票数高低顺序进入角逐。 第48节 这也就意味着, 网友投票将直接保送林深三人名下的两名学员、梁章名下的一名学员直接晋级决赛。 这种手握生杀大权的感觉不能更爽, 网上各个导师和学员的粉丝团已经提前杀成一团了。 更让观众们激动的是, 本期将以四名导师以及现场观众的打分,七三分的方式计算综合分数淘汰得分最低的那名学员。而第十期的六百名现场观众,将以抽选的方式在【我是原唱】节目组的微博和各大公众号的粉丝朋友产生。被抽中的幸运观众, 除非是海外的朋友,we一律包来回机票,请他们到现场。 如此一来,这期比赛未战先燃。 赛事火热, 气氛紧张,学员一个个都绷紧神经,就连导师们也不轻松。 为此, 梁章还不顾怨念值猛增的贺鹏轩的挽留,收拾收拾住学员公寓去了——压力没这么大的林深他们三人都从酒店搬进去还推掉了大部分非同城的通告,他怎么能儿女情长? 把梁章送到了学员公寓,贺鹏轩并未去公司而是转道去了他爸家里。 见他来了, 继母指了指楼上书房告诉贺鹏轩他爸正在上头生闷气呢,犹豫了下,她说:“阿轩啊,你爸脾气不好你做晚辈的多担待他,要是他说话难听,你别把他的气话放在心上。你爸总是想着你好的,前几天还总是半夜起来拟单子,说是要给你准备聘礼呢。” 贺鹏轩点头,说:“您放心,我明白。” 贺爸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就火急火燎地赶去贺氏集团找贺鹏轩了。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优秀的、一向不用他操心的儿子,居然会在婚姻大事上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不料贺鹏轩使出一招金蝉脱壳之计,又请了一个重量级的说客——贺老爷子已经做了儿子的思想工作,并且把替老五遮掩了许多年的荒唐事说给儿子听,差点没把贺爸气出一个好歹来。 见了儿子,他就拍桌子了:“贺鹏轩!你可够厉害的啊!我还当你从小懂事,没想到啊!你倒是说说,除了十年前那回,你背地里还犯了多少事?在国外,啊,你在外头是不是也这么胡作非为!” 贺鹏轩一听就知道他爷爷传递了怎样的错误思想。 不过,看贺爸对梁章也起了恻隐之心,这是贺鹏轩希望看到的局面,于是将错就错,抿着嘴唇认骂认罚,摆出一副默认的模样来。 贺爸看见恨不得打他一顿,但面对人高马大已经独立多年的儿子也无从下手,只好骂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们贺家家规头一条就是问心无愧,你问问你自己,你做到了没有?!我告诉你,要是人家瞧不上你,你也趁早别玩弄那些把戏,适可而止!我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哼,我可不会像你爷爷一样纵容你!” 贺鹏轩这才出声道:“爸,我和梁章现在过的很好,希望您不要做多余的事。” 贺爸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指着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直把桌子摔得啪啪作响。 贺鹏轩看着都替他手疼,无奈道:“爸,事已至此,如果您不能祝福我,也请不要干涉我。” “不孝子!你这像什么话?啊,你跟你老子说话就是这态度!你能耐了,当老子奈何不了你了是不是?!” 贺爸横眉瞪眼。 贺鹏轩说:“爸,我很清楚我应该怎么做。我会照顾好梁章,也会像爷爷,像您一样对家庭担负起责任。其实……我们和普通家庭也没什么不同。” “什么叫没有不同?!是你能生孩子还是他能?你我就不指望了,贺家也不差你这一支香火,可人家呢?”贺爸急躁中带着一丝担忧,“梁家就这一根独苗,人家当爹当妈的耗尽心血培养出一个儿子,是为了让你享受果实的吗?你没当过爹妈,懂个屁,我是拿你没办法,可人家家长会怎么想?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给梁家交代?我告诉你贺鹏轩,做人不能太自私!别总想着自己快活!” 这才是贺爸最担心的地方。 家里还有一对儿女,饶是如此他都没法接受儿子的性向,又何况是梁家? 要不是贺家对不起梁章在前,贺鹏轩又有老爷子护着,贺爸现在绝不会这么温和,只是口头教训。 事已至此,贺鹏轩也已经羽翼丰满,硬碰硬父子俩谁都讨不了好,因此只好揉揉气疼的心肝咬牙认了这桩荒唐事。 再则,贺爸自认对不起大儿子——当年他也年轻气盛,被贺鹏轩生母辜负了对儿子也有迁怒,之后一门心思投在工作上连回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贺鹏轩一直都是老母亲照顾大的,几乎没感受过来自父母的关爱,等他幡然醒悟,哪怕当时儿子还没成年,但已经独立到不需要父亲的角色了。 贺爸心里一直有愧疚和遗憾,尤其是参与小儿女的成长中,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亏欠了大儿子什么。 作为贺鹏轩的父亲,他无疑是失职且失败的。 这个梁章,虽然是个男人,但贺爸过了急怒攻心的时期也已经明白,对于儿子认定的伴侣,就像他老子说的那样——他没资格反对。 因果循环,他早就失去定夺儿子人生的资格了。 想到这里,贺爸无不怅然。 贺鹏轩不知他爸心中所想,闻言,挺直腰板,严肃道:“爸,我和梁章爸妈相处不差,我会尽我所能,让他们放心将梁章交给我。” 贺爸笑话他天真,“你可别打着施恩望报的算盘。你就是给人家再大的便利,据我了解,梁家那对父母也不是卖儿求荣的人。你若是真这么想,我劝你还是趁早停手,拿出你最大的诚意去争取,别整那些花花肠子。” “我知道的。” 贺鹏轩顿了顿,态度软化了些,对他爸说:“爸,谢谢您能谅解我。” 贺爸提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他有些心酸,有生之年,这大约是儿子对他说的最软和的一句话了。 长叹了一口气,贺爸说:“你的私事我不插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现在这事你坚持要做,就要有始有终。感情的事最忌讳朝三暮四,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宽恕……” 想到前妻,贺爸的脸色变了变,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才继续说:“梁家那边你们小辈自己打算,但我们家里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表态。下个月你爷爷过寿,家里人也来得齐,那天你把他带来,大家见个面。可别走出门遇见都不知道谁是谁,闹笑话。” 贺老爷子的生日在十一月上旬,虽不是整寿,但也是贺家上下除了年关之外最重视的团圆日。 在那一天邀请梁章来,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认可态度。 贺鹏轩松了一口气,应了下来。 父子俩说完话,继母留贺鹏轩午饭,贺爸不耐烦地赶人。他虽然不得不接受了男媳妇儿的存在,但不代表他就心平气和了,一想到这心里就难受,现在是不想多看儿子一眼。 继母无法,见贺鹏轩也托词有公事,只好送他出门了。 回头,她对丈夫颇有怨言:“我这个当后妈的也不怕你计较我不心疼你儿子。阿轩的为人我看在眼里,这孩子样样都好,就是性情太冷了。可我冷眼看着,今年他却像是变了一副模样,变得有人气,知道疼人了。就是没见过梁章那孩子,我也能看出来,至少他们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只凭这一点,就比什么都强,是男是女又真的那么要紧?你非要把他和一个女人绑在一起,要是生活过得不如意,他不快活,你这个当爸的难道就满意了?” 贺爸听了,豁然开朗,心里最后那一点疙瘩也总算排解了。 梁章这一天则忙得脚不点地。 名下只有四名学员,却比十名学员的时候还耗精力。 表演这方面不说,疏导学员的心理压力就是一个大工程。四名学员聚在一起和他一起商量选曲的时候,都哭丧着一张脸,还有一个当场就哭了,他长相在四人里最差,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拼人气他必输无疑,到时候肯定是第一个出场的。他对于自己能否留下来没有一点信心,如果被淘汰了,他又实在不甘心。 这种情绪感染了其他人,唉声叹气的,看得梁章直犯愁。 好在他就一向是行动派,见状也不多跟他们废话了,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挑了三首备选曲目,直接亮乐器,让他们唱。音乐这东西玩的就是一个心跳,要的就是一个情绪,说再多话,也没有让他们开嗓融入这个气氛里来的有效。 晚上贺鹏轩偷渡到梁老师的宿舍,发现梁章的嗓子都哑了。 他心疼道:“玩得开心就好,别把胜负看得太重了。” 他能过来梁章还是很惊喜的,本来还有精力,现在干脆像树懒一样浑身没骨头地赖在他身上,闻言说:“起码也要对得起观众吧,而且,我也要对我的学员负责。贺总,你这态度就太不端正了。” 贺鹏轩无奈,看他这么操心,只好把原本想趁热打铁说出来的参加爷爷寿宴的话咽了回去。 第66章 当,干爸了! 第十期比赛, 如期而至。 上场前,林深他们好生安慰了梁章一番——昨天他们都听说了,梁章名下有一名学员因为太慌张,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想申请换曲目, 把梁章给气着了。两人似乎还大吵了一架,梁章把那名学员骂哭了, 他自己也气得摔门而去。 开场后,主持人照例先感谢了赞助商, 而后高声道:“这一期比赛, 有一批非常可爱的来自五湖四海的特别的朋友们, 欢迎你们的到来!!” 观众席上比以往要热烈得多,这些被选上的幸运观众都是【我是原唱】的忠实粉丝,叫喊起来十分卖力。梁章没想到还在“我深”“女神”“冬爷”的呼喊声中听到“梁老师看这边”的尖叫, 循声看去,看到挥舞的自己名字的牌子,微微一愣,随后笑着朝他们挥手, 惹得那一片尖叫得更疯狂了。 节目组在大屏幕上公布了截止到节目开播前十五分钟,汇总过来的各个学员的票数。 梁章名下四名学员男女比率对半,两名女学员就是张琳琳和邱醒醒, 两个男学员里颜值高的那个叫程巩,较低的叫做艾祝。 票数的结果并没有太出梁章的意料,程巩以千数票数超越不相上下的张琳琳获得晋级名额,而艾祝果然垫底了, 第一个出赛。 四名学员的出场顺序还是抽签决定,不过这一期比赛是每一个学员表演毕现场观众就开始打分,导师同时打分,之后才开始点评。梁章对于抽签已经麻木了,抽到4号球,他还被拿到2号的冬尔晨取笑:“梁老师,运气不错嘛,就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梁章说:“多谢夸奖,冬哥,你抽的数字也不错啊,很配你。” 林深和谢琦看着被噎住的冬尔晨,笑得不行。 前三名学员表现都非常不错,比分咬的很紧,但仍然有高低之分,排在第一的是谢琦的学员,第三名是冬尔晨的学员。在艾祝出场时,林深他们都为之捏了一把汗,因为艾祝就是传说中和梁章吵得很凶情绪几度崩溃的那名学员。 前奏响起来时候众人都大吃一惊,艾祝的声线低哑,一向走的都是低音炮、颜值不够声音凑的路线,这才得以打进二十强。谁都没料到,在这个半决赛最后的赛点,他竟然会挑战了高音曲,唱的还是极具讽刺意味的《丑八怪》。 全场灯光变暗,只打了一道强光落在舞台中央的歌手身上。他背对着观众,背后看着是一身黑,异常孤独,当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他在“丑八怪”的颤音中陡然转身,猛地摘掉原本挂在脸上的面具,突然之间全场沸腾了! “啊啊啊!!” 谢琦在导师席上爆发尖叫,冬尔晨嘴巴大的简直能把自己的拳头吞下去,连林深都被惊到。 从正面上看,才发现艾祝穿的是纯白的紧身中山装,扣子直接扣到了喉结,非常贴身地把他的高杆身材衬得陡然间有一种摄人的犀利。一向标榜自己不靠脸其实是破罐子破摔不太化妆的他,这一次却画了浓重的质感十足的黑白妆,嘴唇乃至眼部的wifi符号的妆容非常抓人眼球,让人瞬间就忘了艾祝原本索然无味的长相,纷纷尖叫好帅! 艾祝爆发力十足,梁章也是这次训练中才发现,艾祝唱高音的时候之所以把握不好不是本身条件所限而是心理因素。 他一旦爆发了,五官扭曲丑到了另一个境界,曾经因此受到过很多无情的嘲笑,有了心理阴影。 梁章为了调节他的心态可是下了狠功夫,而事实证明,他的努力是值得的。 梁章还精心为艾祝设计了几个舞蹈动作,在音乐高昂的solo中肢体迎合鼓点的张力舞动又引起了一番尖叫。哪怕台下喊得再大声,艾祝眼神始终冷静,充满禁欲感的装扮让他像是在人群中表演一场默剧,却无端让人移不开眼睛! 音乐结尾,跪在地上做完最后一个舞蹈动作的艾祝保持着姿势,灯光重新点亮。 现场已经一片沸腾,梁章扬手欢呼:“艾祝!艾祝!” 观众们被煽动,呼喊着艾祝的名字,后者收回手势,已经是泪流满面。 主持人跳上台高声请观众朋友们和导师打分,五秒倒计时在各个屏幕上闪现,当1字消失后,不断变化在计算的数字在舞台正中央闪现,显示最终得分:9.99分!! 第一轮的最高分,由此产生! 四名导师无一例外地打了最高分十分,那0.01分的差距是现场观众拉低的。不过现在没有人关注这些细节,梁章已经高兴地冲上去和艾祝拥抱了,见证他的成功,他也忍不住飙泪。 这不仅仅是赢了一场比赛而已。 主持人请四名导师点评。 林深说:“这十分是感谢艾祝请我听了一场非常棒的演唱会!” 冬尔晨:“这满分给的他的突破,omg!简直太棒了!” 谢琦说:“梁老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艾祝,你确定不是你请来的世界名模吗?!!” 梁章说:“给他满分,不仅是给他的努力、勇气和超越,还因为他唱出了这首歌我最想要的感觉。回答谢老师的问题,他就是艾祝,这身高没法复制了,哈哈!” 等第一轮的比赛结果宣布,学员被淘汰的冬尔晨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指着梁章说:“心机boy!梁老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梁老师,欺骗我的感情啊啊!” 林深和谢琦也回过滋味来,表情夸张地看着梁章,十分惊恐。 主持人给观众朋友们解惑道:“江湖传言,这一期特训的时候艾祝情绪非常不稳定。昨天还在要求换曲目,和梁老师大吵了一架,艾祝都被骂哭了,梁老师还气得摔门。难道这是梁老师放出的烟雾弹?为了迷惑其他团队让他们放松警惕吗?” 主持人也是一副怕怕的表情。 梁章笑喷了,好不容易绷住脸举手说:“我必须申明,想要换曲的不是艾祝,还有他哭是因为训练的时候入戏太深哭得停不下来而已。至于摔门的不是我,而是风带上的……哈哈,感谢那位大开脑洞并分享故事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从头到尾,我可没主动承认过。” “你默认了!!奸诈的boy!” 冬尔晨三人怒指。 梁章笑得不行。 等到这一期比赛结束,非常让人意外的,梁章名下的四名学员没有一个被淘汰,进入决赛十六强的学员,每个团队各占四名。 第49节 结束的时候,导师感言时期,林深说:“回忆了下梁老师的学员表现,这个结果并不太让我意外。因为这三名学员身上的改变,或多或少都能看出鲜明的梁老师的风格。他为了塑造学员,真的非常用心,简直每一首演绎都是顶级演唱会。这也开拓了我的思路,请大家期待决赛,我将会用更出色的学员表现,迎接大家的检阅!” 十六强决赛季,敬请期待。 落幕时的宣言,让人恨不得一下子拨动时间进度条直达直播现场。 幸运观众中有不少梁章的粉丝,在直播结束后盼着和梁章近距离接触或合照,但却被告知,梁老师家中有事连后台都没进就匆忙离开了。 梁章现在在哪儿呢? 他在往医院赶的路上。 因为苗淼要生了! “别紧张,快到了。” 贺鹏轩的手掌都被梁章捏瘦了,他抱着梁章温声安抚但见效甚微。 不仅是贺鹏轩,就连在产房外兜圈子的苏浩看到满脸冷汗面无人色的梁章都给吓了一跳。 梁章急声问:“怎、怎么回事,预产期不是还有一周吗!他、他们进去多久了?” 苏浩说:“看直播的时候太激动,一直瞎蹦跶,我去洗个水果的功夫她羊水都破了,把我吓个半死。” 梁章听了腿软,还是苏浩丈母娘说:“别怕,苗苗满九个月了不算早产。她这才进去二十分钟,一般做一个小时都正常,别听苏浩乱说,他就是嘴巴笨不会说话。我们当年条件那么差不是也没事吗,现在医生护士一大堆,能出什么事,尽瞎说!” 梁章这才放心了点,挨着贺鹏轩坐下,苏浩去找护士给他倒了水,喝过之后总算缓解了点。 手术很顺利,梁章他们在外头等了十来分钟苗淼和孩子就被送出来了。 梁章巴着孩子瞧,被误认为是孩子的亲爸爸,让医生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苏浩他们都紧张苗淼去了,贺鹏轩跟在梁章身边看他嗯嗯嗯地回答医生,其实一句话都没听进耳朵里——连人家问他是不是孩子的亲爸都嗯嗯嗯了——只管巴巴地盯着皱巴巴的小婴儿看笑得十分傻气,他心里觉得好笑又无奈,只得自己用心听医生说了什么。 等苏浩被苗淼催着去看孩子,愣是被医生认作了孩子的舅舅,弄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回头苏浩直笑话处变不惊的梁小爸居然比他这个亲爸还紧张,看着都快要晕过去了,梁章没管他,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和他有不解的缘分,仿佛他的生命线连在了自己的手心,梁章心里其实一直担心他无法真正降临人间,直到确认这是一个健康无比的孩子,他才真正踏实了。 ——小宝贝,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第67章 要,生孩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 梁老师这几天春风得意, 干儿子出生后他不仅包了个大红包,还给林深他们、学员和节目组每人送了九个红蛋,让许多不明所以的北方伙伴哭笑不得。 发誓不踏入首都半步的苏妈妈再次破誓, 乐颠颠地和老伴赶了过来, 不仅自己准备了许多婴儿用品,连梁妈妈都准备了一整套包括包被在内的婴儿用品和红包。苗淼妈本来对于梁章红包包的太大而觉得有些烫手, 苏妈妈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只说这是老家的习俗。凭他们两家的关系, 这第一个孩子, 不说一直盼着干儿子的梁章, 就连梁妈妈他们给的都不是小数目。 梁章忙得要死,但每天晚上都要视频看一眼儿子才安心,让贺鹏轩心里很是吃味。 有天晚上梁章做噩梦惊醒, 哭得满脸眼泪的。贺鹏轩抱着好一会儿才安抚住了他的情绪,听他后怕地说起才知道原来梁章梦到自己手里抱着他的干儿子,结果哄着哄着,手里突然空了, 怎么找也找不到,给急醒了。 贺鹏轩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闷了半晌,他才不甚甘心地问:“梁章, 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梁章喜欢孩子的程度,超乎贺鹏轩的预料,这让他有些不安。 梁章没有回答他。 贺鹏轩低头,才发现搂着他脖子趴他身上的梁章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梁章一早醒来, 刷牙刷到一半,忽然转身对刮胡子的贺鹏轩说:“老贺你昨晚是不是跟我说你要给我生个孩子?” “嘶——” 贺鹏轩手一抖,直接把自己的下巴划破了。 梁章吓了一条,忙看他伤口,等给他找了创可贴贴好,梁章这才想起把牙刷完。 贺鹏轩哭笑不得,只好问他:“看你很喜欢孩子,我以为你会想要一个,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接受代孕。” 正在喝水的梁章呛着了。 “老贺,你应该去看眼科了,我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了?” “你要是不喜欢小孩,对你干儿子怎么……喜欢得连苏浩都看不下去了。” “这不是一回事。”梁章走向他,捧着他的脸道:“闹闹是跟我有缘分,他在苗淼肚子里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期待。真要说起来,我还是喜欢二人世界,而且,你看我像是会照顾小孩的人吗?别瞎担心啦。” 他踮脚亲贺鹏轩的嘴唇安抚他,后者果然不再纠结了。 后来某只“特别不会照顾小孩”的家伙几乎自学成才地学会了换尿布喂奶粉,并且自动点亮抱小孩哄小孩技能……贺鹏轩无法直视曾经信誓旦旦的某人了。 第十一期,也就是决赛的第一场,赛则也是提前公布的,并且让许多人都为节目组的铁血而发指。 ——团队内部挑战赛,每个团队都将淘汰一名综合分数最低的学员,产生十二强。 节目组准备了每个团队的学员牌,导师选择一个号码掀开,显示的名字就代表该学员是第一轮被选定的挑战学员。ta必须指定团队中的一个成员作为被挑战者,第二轮的挑战者则是第一轮的低分失败者,第三轮以此类推。 每个学员的初始分数都是10分,赢一场加一分,输一场扣一分,最后产生分数最低的学员淘汰。如果出现两个一样的最低分,将提取截止淘汰环节时刻的网络各个平台的支持率为参考数据,淘汰掉低支持率者。 赛则非常残酷。 更坑爹的是,判定谁输谁赢的不是别人,就是团队的导师本人。 一开场,谢琦就向节目组抗议,“这是什么鬼!能先把我自己毙了吗?导演我是不是借了你钱忘记还啊,咱们有事好商量啊!” 苦中作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这一期比赛的气氛前所未有的严肃,四名导师里梁章是掀牌子掀的最果断的一个,掀了编号四,挑战人是邱醒醒。郝世雄也不幸地成为冬尔晨那一队的挑战学员。 邱醒醒选择挑战的是艾祝。 这时候,谁都明白柿子要挑软的捏。 按照赛则,由挑战者先开始表演,邱醒醒的第一首歌比较保守,唱的是林深改编过后的金曲版本,非常适合她的嗓音,配上排练过的编舞,很是惊艳。 而艾祝出场,一身扮相又让观众为之喝彩。 自从上一期比赛之后,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一次仍然是黑白妆打扮,嘴唇和眼妆都是醒目的深黑色,更是大胆地穿上女装——他身穿一身白色婚纱,身材高挑但仍然踩着黑色高跟鞋,头戴白纱,朦胧地遮住了额头和半边眼睛。 他唱的是一首被分手的英文歌,同样充满爆发力,音域非常高,用他沙哑的声音来演绎,非常震撼。 曲毕,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一脸惊恐地仰视艾祝——他本来就是所有学员中最高的,何况现在还踩了高跟鞋。 梁章说:“深哥,你们说我们几个站一块,是不是凑足了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 林深说:“大冬不行,得换导演。” 主持人掩耳盗铃地对着艾祝比划了下导演和冬尔晨的身高差距,现场爆笑。 但轻松的气氛也是一时的,主持人开始请其他三位导师给掌握自己学员生杀大权的梁章出建议的时候,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 谢琦将邱醒醒和艾祝各自的优点表演一番,最后说:“如果非要我在这两位学员里选出一个我更满意的人选的话,我选艾祝,他仍然在突破自我,而醒醒在这一点上比他少了一点弹性。” 林深接话道:“我和阿琦的看法一致,相对而言,我更期待下一场比赛艾祝会带给我怎样的惊喜。” 艾祝实在的反转让人惊艳,以前他就是个路人脸,丑的很没有特点。没想到意外地适合这些高难度的装扮,用谢琦的话说,艾祝他竟然长了一张世界名模的脸。 冬尔晨则说:“我不赞同,就歌曲的演唱本身而言,醒醒的突破其实比艾祝大得多。大家都没忘记刚开始的时候,我和林老师谢老师对她的唱功都保留了意见,但如果是现在的醒醒来唱,她一开口我绝对就会为她转身!” 邱醒醒连忙道谢。 主持人看向梁章:“梁老师将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三秒倒计时开始——请梁老师亮牌!” 大屏幕显示梁章在触屏界面上画了一颗心,主持人正张嘴要报晋级名额给憋回去了,哭笑不得道:“梁老师,您太会玩了。您这是要选心——醒醒,还是爱——艾祝啊?” 梁章高冷地说:“我这是在向导演抗议,他们每个学员都是我心爱的学员,你们却让我做刽子手,这种行为很让人心碎!所以……我的选择是艾祝,因为他的演绎和这首歌里我所想要的感觉不谋而合,或者说,撇开唱功上的些微瑕疵,他的表达更饱满一些。醒醒也很好,但导演剜我的心,这一刀我只能砍下去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做最好的自己,继续加油!” 邱醒醒含泪点头。 邱醒醒之后挑战程巩仍然落败,虽然在第三轮挑战张琳琳的时候获胜,与她各为九分,但最后还是因张琳琳的高票数支持率被淘汰了。 梁章也很为她遗憾。 原本结束过后他是打算飞车去医院看望干儿子的,但还是留下来好生安慰了邱醒醒一番。 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邀请你加入vv工作室,你说过你喜欢声音本身,我觉得vv会是一个非常适合你发展的平台。不过,如果你更属意进we成为艺人的话,我也能够为你引荐。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的答复。” 哭得不能自己的邱醒醒愣住,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梁章没有回学员公寓,而是回了别墅,休整一晚明天早上去看望干儿子。 贺鹏轩缠着他,因为这两个训练周梁章的工作强度很大,他们已经连抚慰都不经常,贺鹏轩素了很久了。 梁章本来义正言辞地拒绝,但被他磨蹭得浑身发热,也想得厉害,亲着亲着脚就不自觉缠了上去,厮混到很晚再醒来都将近午饭时间了。 他下午还得赶回学员公寓,行程非常匆促,看望干儿子的时间就被大大地缩短。老张开车送他们去苏浩家的时候,他没忍住对昨晚不知节制的贺鹏轩念叨了几句。 贺鹏轩把他抓在怀里,严肃地探讨了“老攻与干儿子不可兼得”的问题。 梁章原本坚持“老攻天天见已经不稀罕了”的观点,被贺鹏轩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就动摇了,哄他说:“你最重要了,我肯定选你啊。”结果到了苏浩家,被啊啊叫着的小萌娃抓住手指,咧嘴一笑露出粉嫩嫩的牙床,顿时萌得肝颤,老攻和节操皆可抛! 贺鹏轩没感受到主权受到威胁,看那小娃娃笑起来反而一愣。 “……梁章,他跟你小时候长得好像。” 贺鹏轩稀奇地凑过来。 苏浩正因为儿子的第一个笑容居然不是对自己,第一个伸手抓的竟然不是自己的手指而狂吃醋,闻言立刻炸了:“怎么可能,老贺你别看谁可爱都觉得跟梁章像。” 贺鹏轩掏手机。 出于……咳咳,某种羞于启齿的原因,他在手机里备份了梁章从小到大的照片,其中就有梁章第一次咧嘴笑的照片。这么一对比,不仅是苏浩,连梁章自己都吓着了。 苏浩扭头,扯嗓子:“妈!!!” 一家子围观之后,纷纷称奇。 梁章心念一动,看干儿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孩子和他的羁绊,原来比他所以为的还要深。 第68章 车上,一发~ 第十二期比赛是决赛场唯一一场非淘汰赛制。 第三轮同样可以申请导师外援, 评优仍然是网络投票模式,但争夺的不是豁免权而是晋级权——获得的导师将在下一期十二强晋级八强的对抗赛中使用晋级权直接将自己团队的学员推上八强的位置。 第50节 这比淘汰豁免权更让人动心,几乎可以说直接和冠军团队挂钩了。 所有团队都势在必得, 并且多多益善! 因此在第三轮, 就算林深和谢琦的团队在前两轮已经各抢到一个晋级名额,第三轮还是亲自上阵。 或许梁妈妈请愿真的有用, 梁章的手气大逆转,这次再次被他抽到了压轴出场。 抽到第一、第二、第三的林深、冬尔晨、谢琦不约而同地唱了他们在九月初相继出的ep单曲。虽然因为赛事紧张他们的宣传工作做得少, 但凭他们的底蕴和【我是原唱】节节攀升的人气和话题度, 新曲销售量早已爬上了金榜, 现场观众中大部分人也都会唱了。 这直逼演唱会的福利现场观众们表示幸福得都要昏过去,把看直播的粉丝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投票的各派粉丝们已经纷纷摆好了姿势,这时候, 终于轮到群众基础最薄弱的梁章出场。 开场的旋律一响起来,谢琦第一个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她的歌!一首动感十足的劲舞曲! 梁章从升降台上场,在非常快节奏的前奏旋律中先秀了一段非常炫的舞技! “啊!!!”←捂嘴尖叫的谢琦。 “我靠!”←第一次知道梁章舞蹈技能满点的冬尔晨。 “!!”←同样猝不及防的林深巨巨。 “啊啊啊啊啊啊啊!!!”←←已经疯狂的现场观众。 这首歌的律动非常活跃,梁章边唱边跳, 几乎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调动起来。而作为谢琦的经典作品之一,它的传唱率自然不低,更重要的是, 这首歌的前、中、后有大段的舞蹈留白,煽动性非常高。 梁章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在人前跳过舞了。 他学过两年民族舞,但舞蹈功底却是在出了社会之后一点一点磨砺出来的,当年在酒吧为他一舞挥千金的不在少数。至于跳的是什么舞……咳咳, 暂且不提。 和当年唯一不同的感受是,这个舞台更宽广,至于观众们……比这个更热情的场面他曾经见识过不少,并不因此紧张。 他的动作非常会抓人眼球,展现自己的优势。 快节奏的炫舞,腰臀急速的扭动,每一个动作都足以引爆全场! 何况这首舞曲的歌词非常性感,本就充满暗示和煽动性,由梁章可以压低微哑的声音女歌男唱,引力的磁性更放大了无数倍——男色当头,全民澎湃! 贺鹏轩原本站着的视角是面对评委席的,这时候反而背对着梁章,因此梁章的秀一开始他快步走到面对舞台的导演席位,忽然听到身边一个人说:“我靠,腰好软!姿势好足!” 他转身看了一眼。 尾随他而来的同道中人大秦发自内心的感慨,还没赞赏完,就被贺鹏轩一个眼神看得发憷。虽然后者一秒时间不到就收回了视线,但他还是乖觉地闭上嘴,眼睛却一点都不肯吃亏盯着看。 曲中的舞蹈solo,梁章单手撑地转了两个大风车,宽松的嘻哈舞衣下滑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劲瘦腰肢,现场的观众不论男女尖叫都要破表了! 而银光一闪而过,梁章探手一抓,随即将险些掉落的戒指咬住,继续舞蹈。中间这段舞蹈留白中有大段充满蛊惑的气音和鼻音和声,性感得没边,大屏幕几次特写他咬着戒指的嘴唇,更是引爆气氛。 ——这个被网友们热炒的“戒指梗”在事后引来了诸多关于梁老师是否单身的猜测,大部分人都认为是舞蹈设计。梁老师无辜地表示,只是排舞的时候贴身的紧身衣没有发生项链下滑的情况,以致于他忽略了舞衣因素,差点把宝贝戒指弄掉了这种美丽的误会这一点,他是不会解释的。 接唱前,梁章用一个舞蹈动作解开项链往舞台上放好,将戒指戴入无名指中。 他往舞台醒目的几个位置扫了一眼仿佛在寻找什么,贺鹏轩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眼睛随着他而转。 梁章为了舞蹈特意化了妆,眼线将桃花眼勾勒出几分男色的魅惑,他上半曲冷艳禁欲,下半曲充满挑逗,一个咬唇的动作,一个上挑的眉眼,都足够让人热血沸腾。 曲舞落幕,他亲吻无名指上戒指,朝贺鹏轩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慵懒而充满诱惑的笑容。 贺鹏轩:“……” 在全场啊啊啊啊啊的音浪中,他喉结几滚,几乎是有些狼狈地遮了遮某个躁动的部位。 梁章眼尖看见了,更是笑得得意极了。 “梁老师!” “梁老师!!!” 一声迭一声的尖叫,主持人奔上台道:“刚刚站在导演的旁边看到网路上的网友们发送的弹幕,满屏都是嗷嗷嗷,小蛮腰,我是那枚戒指……呼,天呐,梁老师你好帅啊!!” 一贯敬业坚持台本的主持人也忍不住假公济私先迷弟一把再说! 谢琦说:“梁老师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舞蹈这么牛,你家里人都知道吗?我十一月的演唱会,你一定要来!一起跳舞!” 梁章挑眉:“别转移话题,现在应该是到投票环节了。亲爱的电视机前和网络前的朋友们,请打开投票界面选择绿色的梁章键,一票支持哟。否则——梁老师的舞蹈,将成为你们的有生之年系列,知道吗?” 这最后一名晋级权果然花落梁家。 没有得到任何一票晋级权的冬尔晨表示:这个剧本太虐!导演我要罢演!! 贺鹏轩拉着梁章狂奔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拉起前后座的隔板,开车的老张表示:年轻人……啊。 “别、亲,我还没卸妆。” 梁章笑着扭头,手很不老实地他那里一握,得意地说:“哟,敬礼姿势够标准的啊,贺总,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升旗,不怕再上热搜了?” 贺鹏轩嘴巴忙得停不下来,吸着他的脖子亲回去,锁住他的嘴含糊说:“当着全国观众办了你我都敢!” 他用力地掐了一把他的屁股,对着那么多人撩骚,当他不知道那些没节操的弹幕内容上喊的“帅的我合不拢腿”“双手码字以证清明”“爪机已进水”是什么意思吗! 梁章开怀,抱着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抗震性极强的豪车:我-要-撑-住!o(-“-;) 司机老张:考验我驾驶技术的时候,到了! 飞驰回家的车上,某两只身体力行验证了姿势足的论点。 梁章头晕脑胀,后半场他眼角都被逼出眼泪,莫名感受到贺鹏轩越来越兴奋,他被掌控着叫都叫不出声,哭得眼妆都花了也没被放过。第二天得知老张因为送贺鹏轩的宝贝车去“保养”而不能接送他们的时候,梁章才想起来,昨晚从车库被抱回家时迷迷糊糊地朝身后惊鸿一瞥,看到的就是贺鹏轩的宝贝车——后半场,他们原来转移阵地到了这辆车上。 想到跟吃了药似得化身打桩机的贺鹏轩,梁章:这都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w╲*)。 再次君王不早朝的周日上午,梁章吃过午餐又匆匆赶去苏浩家。 苗淼产后,苏浩一家子从丈母娘家里搬出来了。 据说是产前苗淼妈从哪位高人那里得了指点,说小外孙出生到五岁前不能随意挪动地方,否则会损害运道和健康。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人家往家里一提,就连苏妈妈听了,虽然心里对亲家母瞎给孙子算命的行为很不满,却也不敢拿这种事赌气。 小夫妻俩一听丈母娘的意思,如果产后在老丈人家坐月子就得住满五年,差点被吓得魂出银河系。 两口子私底下把财产一合计,苏浩一咬牙跟梁章开了口,凑齐了新房子的首付。 之前的婚房一来因为苏浩和梁章的关系太亲近,地址早已曝光,现在偶尔还有狗仔在徘徊,大人住着尚且不安全,更不适合孩子生长。 再则,买房子的时候小夫妻就想着二人世界,因此选房的时候有欠考虑。两室一厅的房子还是太紧凑了些——不提有没有二胎计划,就是面对现在双方父母都有意过来帮忙带孩子的住房需求而言,空间就不够用了,总不能让家长在客厅打地铺吧? 目前这所四室一厅的房间才算满足未来的需求。 小名闹闹的小家伙五官越长开,就越能从眉眼里看出和梁章几分相似来,他和梁章特别亲,对亲爹总是一脸嫌弃,对着梁章就化身小甜甜。求亲亲,要抱抱,蹭蹭蹭,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过程。 苏浩:“……”儿砸,我亲生的q3q 贺鹏轩:“……”就算长得再像再可爱,也不能忍。 到要分开的时候,这两只得腻歪个没完没了,苏浩抱一个,贺鹏轩抱一个才能分开。 晚上。 贺鹏轩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闲话似得地说:“下个月六号我爷爷生日,我们得回去一趟。” 正在研究下一期参赛歌单的梁章霍地抬头,满脸问号。 贺鹏轩摸摸他的脑袋,说:“爷爷一直想见见你,我爸也一样。你知道我家里平时大家工作都很忙,那天难得聚在一起,正好让你认一认人。” 梁章:“……你说什么?” 贺鹏轩挑眉。 梁章咽了咽口水,一骨碌地爬起来,表情别扭而紧张得一言难尽,问:“你家里……知道我、我们?” 贺鹏轩点头,仿佛这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我从没刻意隐瞒过。宝贝儿别怕,他们对你都有善意,不会为难你的。” “啊。” “寿礼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我会替你准备好,老爷子肯定喜欢。” “哦。” “我爷爷还是你的粉丝,每期比赛都有发短信到节目组给你投票呢。” “啊……啊???” 呆滞的梁章声音一个劈叉,震惊cry.avi 第69章 去见,爷爷 第十三期, 十二强晋级八强的赛场上最淡定的一个当属梁章了。 他已经经历过“要去见贺·脑残粉·爷爷”的狂风暴雨的洗礼,表示淘汰赛的小波小浪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然而,这只是说说而已。 梁章手下三名学员, 经过艰难的抉择之后, 他让张琳琳用了这个晋级名额。这不是他的个人决定,而是和团队里的三名成员再三讨论之后的结果。第十二期是学员挑战制, 和之前的第九期的团队挑战赛赛制异曲同工,区别只在于上一次是以双人小组为单位而这一次是单人挑战。 一番激烈的角逐后, 八强诞生, 赛事更加白热化。 而在这当口, 梁章却请了整一天的假期。 原本应该无比享受的大周日晚,梁章正在车上反复深呼吸,对着车窗练表情。 等待70s红灯时, 驾驶座上的贺鹏轩解开安全带凑过来,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他,轻笑说:“这么紧张?我爷爷真的是你的粉丝, 我不说谎,他很喜欢你的。” 梁章瞥他一眼,拿一根手指顶开他的脑门, 抬抬眼皮说:“我这叫郑重,你懂不懂?” 其实是太意外了,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原本梁章以为见家长至少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他和贺鹏轩的感情似乎还没有上升到两个家庭的层面。但贺鹏轩显然和他不是一个想法, 而梁章也不能拒绝这样的要求,否则不论贺鹏轩怎么想,首先他的家人也不会对自己有好印象。梁章不是任性的人,自然明白他要做的就是拿出最好的自己迎接贺鹏轩家人的检阅。 况且,他也舍不得让贺鹏轩空欢喜,在家人面前丢份。 这么想着,梁章又对镜子琢磨起来,生怕到时候自己表情僵硬得太难看。 贺鹏轩揉揉他的脸,伸手掰过他的头把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啃啃他的嘴说:“别练了,都一个星期了还没满意么,我看镜子都要怕了你了。” 梁章瞪他。 贺鹏轩忙给他摸头顺毛,“相信你的临场发挥,一定没问题的。” 梁章并不相信他。 之前他已经看过贺老爷子的照片——穿着军装的老人精神矍铄,双眼锐利,板正严肃如教科书上的英雄人物——根本和贺鹏轩口中的脑残粉扯不上一毛钱关系。 第51节 当然了,就算对方照片上是个笑眯眯的小老头,大概也无法缓解梁章的紧张。 ……这是贺鹏轩的爷爷啊。 贺鹏轩看他从紧张到自暴自弃再到提心吊胆的表情变化,忍俊不禁。最近几天梁章一个人发呆的时候表情总要经历这样的循环,他看着有趣,但也担心他应付明天寿宴的情况会手足无措,所以才提前带他回老宅与老爷子见面,顺便先适应一下贺家的家风。 贺宅。 老爷子已经不知第几次借着老花镜的遮挡,用余光瞄向门口的方向。老管家一边给他换茶水,一边说:“算时间,再有个五六分钟五少爷应该就能到家了。” 老爷子哗啦哗啦抖了抖报纸,聚精会神,仿佛完全不为所动。 过了一会儿,车声传来—— 梁章蓦地抓住要下车的贺鹏轩的手,见他回过头,求回家的话几乎脱口而出。贺鹏轩握住他有些沁汗的手,笑着探身回去说:“我爷爷当过兵的,平生最恨逃兵了。” 梁章松开他,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主动推开车门,绕到后备箱去拿礼物。 贺鹏轩笑着跟在他身后,率先把礼物提了满手,一手揽过他的肩膀往家门口走。梁章伸手抢了一个,初次登门双手空空的像什么话?又抖抖肩膀,眼神警告他:规矩点。 贺鹏轩反而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戏谑地看着他:害羞了? 梁章没好气地拐了他一手肘,正要反驳他,就听到一阵健朗的笑声:“五少,梁先生回来啦。” 梁章循声看去,见是一个满头灰发精神气却特别好的老人家,贺鹏轩在他耳边说:“叫林叔,家里的管家,看着我长大的。” 梁章忙拨开贺鹏轩的手,上前问了林叔好,老管家笑得和蔼慈祥,直说他是好孩子,又引他进门。老爷子抬头见了他们放下了茶杯,表情不冷不热地把报纸一折,梁章头皮发麻,拘谨地上前问:“……爷爷好,让您久等了。” 贺老爷子也是第一次见他真人,当年他听说老五见色起意借故逞凶就猜到这孩子相貌不错,后来在电视上看见验证了他的想法。 现在看着,比电视上看还要俊秀些,就是身子板太单薄了。 再扫了眼梁章戴在手上的戒指,和他紧张却没有抗拒的眼神,一直担心贺鹏轩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老爷子心里先宽了两分,在贺鹏轩要出声给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的媳妇儿解围前,摆摆手说:“坐下来,喝茶。” 老管家去接他们手上带来的东西,还说回自己家里带这许多东西做什么。 贺鹏轩拉着梁章坐下,说:“梁章听说您高血压,担心您的身体所以多带了许多保健食品来,他都恨不得把医生说的好东西都搬空呢。” “你少气我几回比吃什么都管用。”老爷子哼了一声,见孙子搂着不让和他挨得太近的梁章挪开,看面皮薄的小伙子脸红,又偷偷掐孙子的腰,无形中透露出一种亲昵,确实不像是勉强和老五在一起的模样,这才说:“老五,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顾人的,瞧他瘦的,年纪轻轻的才这点份量怎么能行?” 贺鹏轩仿佛感觉不到腰上的疼痛似得,笑容不停,说:“他吃的不少,是消化好。就是不爱运动,拉他去健身都不肯。” 梁章朝面露不赞同的老爷子干笑,又觉得自己平时的运动量除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时候就是跳舞,在当过兵的老人家看来可能有点娘,只好乖乖地听老爷子苦口婆心的教训,心里把贺鹏轩撕了一遍又一遍。 上桌吃饭的时候,老爷子还跟他说当做自己家里一样,敞开了吃。又让他别学外头那些小年轻的做派,非要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人不人鬼不鬼的才算好看。 梁章和老人家相处的经验仅限于小时候和苏浩姥爷姥姥讨巧,那时候他只要需要微笑撒娇,如今这项技能早就生疏了。 好在贺老爷子意外地健谈,总是主动和他说话,虽然数落贺鹏轩的时候居多,但也慢慢让梁章平复了紧张感,总算能正常对话。饭后陪老爷子消食,还听说了不少贺鹏轩小时候调皮捣蛋被老爷子揍得哇哇大哭的事——尽管贺鹏轩一再否认,但还是让梁章听着非常解恨,笑得特别欢。 临晚,老爷子还说:“在电视上瞧着你这几个月就瘦了不少,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也不能不顾身体。” 梁章保证自己一定注意身体,和贺鹏轩给老爷子测了血压,送回屋里睡觉才回了贺鹏轩的房间。 梁章浑身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也顾不上打量贺鹏轩从小长大的房间,找到床往上面一扑,又是傻笑又是吐气。贺鹏轩上前拍了拍他挺翘的屁股,覆在他背上说:“早说了不是骗你吧?爷爷很喜欢你。” 梁章翻过来面对着他,说:“没想到爷爷还挺爱说话的,我还以为他很严厉都不爱笑。你以前还污蔑他不喜欢你们回家打扰,果然是你自己不乐意回来陪老人家的借口。” 梁章捏着他的脸表示鄙视,反倒把贺鹏轩逗笑了。 梁章恶狠狠地问他笑什么? 贺鹏轩将他抱住,嘴唇贴着他的侧脸说:“你不知道老爷子有个毛病……他一紧张就爱话多。” “啊?” “我奶奶说的。当年他上门求亲,他老丈人回头还跟我奶奶抱怨说爷爷长得跟土匪似得,话比老娘们还多。还有我大伯出生那会儿,他就拉着我奶奶说个没完没了,我奶奶说她当时都没顾上疼,被我爷爷招得可烦了。” “……噗。” 梁章实在没忍住笑得直抱肚子,又抖着声音说:“你这么挖苦你爷爷,小心他扒你裤子把你屁股揍得两个面团高。” 他可是听老爷子炫耀了不少调教孙子的手段。 贺鹏轩黑着脸,恶狠狠地掐着他的屁股说:“先让你试一试两个面团儿有多高,嗯?”说着就要扒他的裤子。 梁章边笑边躲,终究不是贺鹏轩的对手,被扣着腰上下其手,梁章一手抓住褪到膝盖的裤子往上扯一手抓着他的耳朵,被撩拨得腰软,仰头亲了亲贺鹏轩小声说:“你小点劲儿……别闹我,被人听见怎么办。” 贺鹏轩也压低声音,“别担心,你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梁章又笑又咬他,“我说真的,搞得乱七八糟的……谁来收拾。你要丢人也别拉着我。” 贺鹏轩蓄势待发,同他发誓:“我就蹭蹭。” 梁章踹他,“滚你大爷的。” 贺鹏轩打算故技重施先让梁章神魂颠倒了再说,在这个充满他小时候回忆的房间里,他心里就有一股冲动,在这里占有他,让梁章融进那些遥远而珍贵的年岁里。 不过梁章没让他得逞,地点虽然特刺激,但他明天还要见人的。万一没兜住,他还拿什么脸见人? 好说歹说,又割地赔款地手嘴并用伺候了一回,这才洗洗打算睡了。 明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第70章 讨人,喜欢 第二天, 梁章起了个大早,没想到老爷子已经吃过早饭,正放着戏曲在后院晨练。 他特意定了闹钟的, 因为太紧张的缘故, 在闹钟响起前就醒了。贺鹏轩被他找手机的动静弄醒了,揽着他自己探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 早上六点还没到,就把梁章的手塞回被子里, 抱着说:“还早, 再睡会儿。” 梁章还没睡饱, 挣扎着自己确认了眼时间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叫醒他一起起床。 贺鹏轩虽然有心让他睡到自然醒——最近梁章工作强度一直很大,也是难得有机会睡懒觉——不过, 也知道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要真敢这么做,梁章回头非得怼死他。 没想到还是晚了。 道了生日快乐,老爷子边打太极边应了一声, 催着他们去吃早饭,梁章有些不好意思,瞪了眼对老爷子的作息了如指掌但昨天信誓旦旦说来得及的贺鹏轩。 八点不到, 家里陆续有人回来。 到的最早的就是贺鹏轩他爸一家,不过九点一家子都齐全了。 梁章不知道的是,往常老爷子寿宴贺家人都会提前一晚回来,晚上也有固定项目:和老爷子下棋领教诲。这一回是老爷子为了不给他压力特意和家里小辈打过招呼的, 因此昨晚他们都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早从老爷子这里听说了梁章的“腼腆”“害羞”,贺家人没有过分围观梁章,不过长辈们——上到老爷子下到贺鹏轩的四哥——都送了见面礼。 梁章没有准备,收了这些名贵的礼物觉得十分烫手,偷偷问贺鹏轩他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是否应该给辈分比他小的也准备见面礼?贺鹏轩揉揉他的脑袋说:“不用这么生分,你人到就行了。想回礼,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指了指弟妹和一众子侄,示意来日方长。梁章会意,总算放松下来。 老爷子的寿辰过得很朴素却也热闹,小辈们祝贺过,男丁就被拉去书房下棋听教训去了,而女眷们则去厨房张罗。 每年老爷子寿宴这顿饭都不是厨娘动手,就算是从不下厨房的贺鹏轩堂姑也会事先准备,亲手做一道菜。 离吃饭不过几局棋的时间,通常老爷子会点了贺鹏轩大伯做代表顺便将一众小辈点名教诲一番,但今个儿他却点了贺鹏轩二哥,而且一下场就横鼻子竖眼,棋子还没落下就得了一万分挑剔。 贺二哥始料未及,眼珠子一转看到老五和他媳妇儿,就知道老爷子为难他的出处了。 今晨,他看见梁章时非常惊讶,虽然当年他只匆匆一瞥,但贺鹏轩长这么大难得一件出格的事因此他印象深刻,而梁章和十年前看起来并没有太大不同,他愣了一下就认出来了。 怪道老五找了个男媳妇儿老爷子怎么会轻饶了他,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原来那一个。 给见面礼的时候,贺二哥还十分歉意地说:“当年是二哥的错。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二哥给你撑腰,要是老五敢欺负你,我先替你操家伙。” 梁章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谢过。 之后,他被老爷子敲打让他说话小心点,这才知道当年的事梁章已经不记得了。 老爷子说这是因为心理受创,贺二哥也愧疚,毕竟当年归根到底是他处理不周,没将梁章放在眼里给他一个交代。现在听老爷子“嘴上杂毛办事不牢”“说话做事得负责任”“家规第一条问心无愧”种种训诫,他也只能苦着脸认了。 梁章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爷子严厉的模样,看贺二哥像是被老师点名却回答不出问题的小学生似得,挺直腰板唯唯诺诺憋红了一张脸,苦逼得特别搞笑。 他想贺鹏轩过年那回是不是也这么被教训,再看贺鹏轩他们几个同辈兄弟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心道:果然都是亲生的。 老爷子的火力都集中在贺二哥身上,教训完了,贺鹏轩大伯母掐着点上来通知开饭,梁章明显感觉到包括贺大伯在内的大部分人为此松了一口气。 女眷们厨艺水平不一,饭菜的口味也大相庭径,但这顿饭却吃得很温馨。 老爷子挂起了笑脸,将他认为偏瘦的重孙辈关切了一番并批评了他们的父母:“别忙着工作对孩子们疏忽了,你们奶奶在的时候,可从来没委屈过你们。” 梁章也享受到了重孙辈的待遇,被老爷子关照了两句,或许昨天教训过了,这次贺鹏轩没被他点名。 饭毕,一家人围在一起聊天。兄嫂们聊聊儿女的功课成绩,贺鹏轩堂姑说了一些圈子里的八卦,老爷子则过问了一些儿孙的家事:哪家的亲家生病好些了么,哪家的亲家寿礼或添丁的情况。如此这般,其乐融融。 贺家人丁旺盛,贺鹏轩上面几个哥哥姐姐都已成家生子,大人们家长里短交流近况,小孩子们则由双胞胎这对孩子王领着扎堆撒欢。 梁章原本也是听众之一,不过没一会儿就被双胞胎里的哥哥邀请了过去。不仅是贺晗轩,其他好几个孩子也跟着“梁老师”“梁老师”地叫,很是稀奇地围着他转,梁章都惊讶自己居然能在贺家遇到小粉丝团。 贺鹏轩一个没注意,就看到双胞胎里的妹妹带着几个小侄女、侄子围着梁章叽叽喳喳,梁章手边堆了许多签名照,又被他们拉着拍照,左拉右抢,一个个兴奋得满脸粉红泡泡。 贺鹏轩过来揉了揉梁章的手腕,满脸不快:“贺晗轩,梁章不是来工作的。” 贺晗轩吓了一跳,小辈们更是噤若寒蝉,手足无措地看贺鹏轩又看看梁章。梁章看着都不忍心,觉得贺鹏轩小题大做了,睨了他一眼,故作埋怨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给人签名,你就不能让我多享受一会儿嘛?” 又朝贺晗轩笑了笑,说:“别管他,咱们玩自己的。” 贺晗轩他们怯怯地看了贺鹏轩一眼,见他没反对才敢重新围过来,可也不敢像之前那么雀跃了。贺晗轩收敛许多,不过年纪更小些的子侄对贺鹏轩没有她这么惧怕,拘谨了一会儿,很快又放开手脚,争着抢着拍照,把之前暂停的“梁章舅舅/叔叔更喜欢谁,觉得谁对”的问题翻了出来。 贺鹏轩赖着不走,很快被应接不暇的梁章祸水东引,成为侄子们围攻裁判的对象。 贺晨轩看着从梁章怀里把儿子抓出来的贺鹏轩,取笑说:“梁章特别招小孩子喜欢啊,老五都吃醋了。” 老爷子看了一眼在贺鹏轩和梁章身上作威作福的小孩子们,年纪最小的小重孙女被人挤倒了委屈地直掉金豆子,梁章紧张地抱怀里,他哄小孩子很有一套,没一会儿小重孙女就笑嘻嘻和他亲热起来。他严厉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点头说:“这孩子良善,是个好孩子。” 贺晨轩提起梁章在电视节目里的精彩表现,又八卦地和家人说老爷子前不久让她给梁章买水军的事,直把老爷子说得不自在地瞪人。贺鹏轩堂姑她们十分惊讶,纷纷问起细节来,不关注娱乐节目的几人也被指路,听说了些梁章和郑成斌的恩怨曲折,引得一番唏嘘。 对于梁章的观感更上一层楼——这世上苦难的人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这孩子一样在历经百般磨砺之后还能保持初心。 再看那边被小孩子们认可并邀请加入他们在大人看来无比幼稚的游戏里的梁章。 他正拖着贺鹏轩趟这趟浑水,后者笨拙的动作惹得小孩们一番嫌弃把盘腿坐在地上的梁章逗得前俯后仰。有他带头,小娃娃们对贺鹏轩的嘲笑更加明目张胆,连最小的小侄女都下定论:“叔叔笨。”梁章抱着肚子乐得不行。 贺鹏轩无奈地把他抱在身前给他揉肚子,梁章没留意他眼里藏不住的笑和亲吻自己头发的举动,正和贺二哥的儿子玩“海带呀海带”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贺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板正严肃的长辈们看得都忍俊不禁,堂姑边笑边朝贺爸说:“三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咱们小五这么开心的样子。伯娘走了以后,怎么逗他都不爱笑了……梁章这孩子性子活,依我看,比姑娘家强多了。” 心里几番感慨自不必说。 老爷子在孙辈面前也是严厉的形象一年到头说不了两句软话,孙子们养在膝下,能长成这般外冷内热得亏他们奶奶的温柔抚育。 贺鹏轩的情况在几个孩子里又最特殊,自父母离婚后,他爸哪怕没有外调,电话也打得少,更别说给他呵护陪伴。因此几个兄姐小小年纪便懂得照顾他,贺奶奶也格外疼爱他,不过老人家身体骨不好,在贺鹏轩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之后贺鹏轩性格就更冷淡了。 几个长辈们想到这些过往,便有不忍,老爷子则瞪了儿子一眼,压低声音道:“见了面就没看你给老五和梁章好脸色,你要是心里过不去,也趁早别在老子面前讨嫌。要叫我知道你私底下为难他们,定叫你好看。” 第52节 贺爸倍感冤枉,说:“爸,你把我生成这样怎么能怪到我身上。” 老爷子:“……” 哈哈哈。 忍着或没忍住的,都笑了。 梁章被吸引过来,看一家人相处的气氛,心里便觉得很暖。 回头,他还和贺鹏轩说虽然面瘫是贺家的特产,但也盛产暖男。贺鹏轩听了点头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好笑着说:“是你讨人喜欢。” 梁章脸红,但仰着脸眉飞色舞,大大方方地附和:“是你运气好。” 贺鹏轩煞有介事地点头,梁章撑不住一脸骄傲,笑倒在他身上。 第71章 秀个,恩爱~ 第十四期八强晋级四强的比赛开始前两天, 陈菲的案子二审告结。 公众的力量不可小觑,不仅是犯案的楚升,就连他们请动的帮手也被揪了出来。虽然与本案无关, 但也因被市民举报种种不法行为和楚升的滥用职权的父母一样受到双规。楚升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他曾经犯下的强奸同学并间接害死对方的罪行,因与被害人父母私下调解而未兴起风波。 判决下来当晚, 陈菲父母请梁章贺鹏轩和苏浩一家吃饭道谢。 梁章虽然不是明星,但总有狗仔盯着, 陈菲的案子也备受关注, 他们没有在外面酒店吃饭, 而是被苏浩以暖宅的名义请到了新家里。 陈菲父母因此很是感激,毕竟虽然是女儿受委屈,但这种事到底晦气, 苏浩他们能这么做实在让他们感动。 饭桌上,宋阿姨还恨恨地责怪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哪怕女儿死去多年他们也有了新生活,但现在有能力有条件为女儿讨回公道,他们竟然会为了钱而妥协, 实在让人心寒。 苏浩安慰道:“那个畜生的爸妈已经受检举被撸下来,没了他们的包庇,那畜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人了。别人的事咱们管不了, 拿这个气自己不值得,来来,叔叔阿姨咱们喝一杯,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梁章和苏妈妈和忙跟着劝,最后祭出重量级的开心果——小闹闹,苏妈妈稀罕地说起这孩子和梁章生的很像的事情,引得宋阿姨和陈菲好一番新奇,总算将郁郁的气氛打散了。 散场的时候,苏妈妈和宋阿姨说了许多话。 她会在首都照顾媳妇儿和小孙子一段时间,宋阿姨也已经下定决心陪女儿在这里求学,以后同处一城,约定常常见面走动。 闹闹还是一如既往地粘着梁章,直到把他哄睡了,梁章和贺鹏轩才离开。 苏浩送他们下楼,到了车库,梁章才问:“你丈母娘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我惹她不高兴了,都不肯正眼看我跟她说话也不理我。” 苏浩不料他会这么问,表情古怪地别扭了一会儿,才没好气地说:“她哪儿是不高兴,明明是心虚。” 苏浩掏出打火机,有些烦躁地翻盖子,咔哒咔哒几声,缓解了下情绪才继续说:“以前我还当她是没文化的老太太,没想到真是低估了她。也不知道又和哪个老姐妹请教了什么,居然拿我的和闹闹的头发验dna……好歹是被我无意中发现了,要是让苗苗知道,这还能有一天安生没有?” 这事就发生在闹闹满月酒那天,梁章为准备决赛因此来去匆匆,没发现他那天的强颜欢笑。 此时听见,梁章也变了脸色:“……她不会是以为闹闹是我的……吧?” 就连在车上打火的贺鹏轩都停了动作看过来。 苏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梁章说这种糟心事,只胡乱点点头,骂道:“这次她真是太过分了!她自己倒也知道怕,没跟我老丈人透口风,否则这件事闹开了难道还能当个笑话一笑而过吗?你不知道她有多极品,被我发现了,她居然还问我,我们家和你们家是不是有远亲关系……幸亏是没让我妈听见,否则按我妈的脾气以后都别想见面能给笑脸了。” 梁章臭了脸,合着他丈母娘验完苏浩和小外孙的亲缘关系,还盘算着验一验苏爸爸和自己的血缘关系了? 兄弟俩心里都气死了,贺鹏轩推门下车,安抚地顺了顺梁章的毛,对苏浩说:“你应该试着和你丈母娘谈一谈,没有效果就学着远着点。等她知道被冷落的滋味,就会懂得收敛。” 苏浩把打火机收回来,心里的苦这才算找到地方倒了,对贺鹏轩也没瞒着,无奈说:“苗苗不傻,我怕她看出来心里不舒服。” 梁章同情兄弟,可也没有和丈母娘相处的经验,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说:“要是实在没办法,等苗苗出了月子,你要不想个法子鼓动苗苗给她爸妈报个旅游团什么的出去转转。反正一山不容二虎,我今天看着,苏妈妈和阿姨相处也不算愉快,都抢着照顾闹闹,以后还有的磨。” 别的不说,单只她们的教育观念就天差地别,有分歧就必然有矛盾。 苏浩:“……哎。” 他现在是真心觉得梁章这样挺好,至少日子比自己快活多了。 四强决战赛,贺鹏轩不在现场,他去了杭城。 周四的时候,梁爸爸去医院复查,被匆忙的急诊推床撞伤了腿——医院附近的路段发生了连环车祸,当时医院都忙慌了。 梁爸爸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回家过了一夜觉着难受,才去诊所拿了药膏。磕磕碰碰在他们看来都是小事,看着只撞青了一块,他和梁妈妈便都瞒着梁章不愿他担心。还是今早梁章打电话的时候听出不对劲来,再三追问才知道这件事,得知他们居然没去医院拍片检查,又气又担心。 他在电话里听他爸爸走路都带吸气声了,这还能是小伤吗? 贺鹏轩这次去,就是为了带梁爸爸上医院。 梁章本也不想这么麻烦他,还是贺鹏轩说难得有机会在他爸妈面前刷好感度,这才随他去了。 自然不能说是特意为此而来,贺鹏轩只说正好在附近出差,这才受梁章所托过来这一趟。饶是如此,梁爸梁妈已经十分过意不去,很是感激了一番,回头还教训梁章不该这么麻烦人。 梁章说:“你们要是早让我知道也用不着麻烦别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我说一声?我这个儿子难道拿来当摆设的吗?”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轻微骨裂,不算严重,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梁爸爸年纪又上来了,恢复会慢些。 但梁章还是生气,气他们隐瞒,也气自己没有及时察觉。 人说养儿防老,这话实在。 年纪大了,伤了病了身边都离不了人,梁妈妈精力也有限,何况年纪也在长,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经得起折腾。梁章是独子,家里也只有父母两位长辈,如果还不尽心,那真是枉为人子了。 梁妈妈听了,也将麻烦贺鹏轩的话抛在脑后,好言好语地安抚儿子,认错态度良好,心里却埋怨自己没把这事藏好。 贺鹏轩在一旁听着失笑,总算明白梁章勇于认错坚持不改的脾性从何而来。 晚上他留宿梁家,和老两口一起数着时间等电视直播。 作为现场观众,贺鹏轩和他们交流了不少现场体会,和梁妈妈讨论起每个学员来也说得头头是道,到了投票环节也不马虎,热情远不下于梁家爸妈。 梁章在电视里帅的有些距离感,但比起富有娱乐精神有技巧地做节目效果的三位导师而言,他更倾向于做自己,导演组在接触他本人之后也没给他定要求,只让他率性而为做自己就好。 这一期节目正巧遇上11月11日的单身节,开场时主持人就笑问四位导师过不过这个节日——梁章的戒指露面之后,就有不少人对他的感情状况做各种猜想,他本人也顺势将戒指戴在手上,明目张胆的无名指,任人猜测从不表态。 林·老干部·深说:“不论是这个节日还是每一天,我都跟我深爱的木耳一起过啊。” 冬尔晨说:“跟节目组一起过节,我还是挺欣慰的。” 谢琦说:“希望明年的今天我过的不是单身节,而是虐狗节,哈哈。” 梁章说:“我从来不过单身节。” 主持人想挖细节他都插科打诨过去了,也不是八卦节目,还是比赛要紧,谁也没追问。 梁妈妈则拉着贺鹏轩说:“我看网上分析得头头是道的,那戒指不像是戴着玩的……小贺啊,梁章这孩子越大越不爱听管教,最不喜欢我和他爸问他感情上的事我们也没多嘴,你和梁章住一块,有没有瞧见他对象?这事是真是假?”电视上看不真切,她并没有发现儿子手上的戒指和她正拉着的贺鹏轩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对。 梁爸爸也关心这个问题,他倒是有几回想和儿子问清楚,都被嫌弃他嘴碎的梁妈妈拦住了。 一来是因为儿子不喜欢掰扯感情问题,再来,就算有对象了想必也没到往家里带的火候。而且梁章的事业正到了节骨眼上,这么忙碌也难免有冷落疏忽的时候,哪个姑娘家都受不了这个,他们做家长的再给儿子施加压力,万一弄巧成拙,他是能赔她一个儿媳妇儿还是怎么着? 贺鹏轩微笑说:“如果……他一定会找机会正式介绍给您的。” 梁妈妈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听这话像是真的有情况,离那一天应该不远了,和老伴对视一眼,对于未来儿媳妇儿不由期待起来。 这是决赛季的倒数第二场比赛,还是团队战,各个团队的二十强重返,与八强组队决胜。二十强中也有不少人被we招揽,其中被王长征非常看好的邱醒醒则联系梁章选择进入vv,倒叫他为之扼腕,直说梁章不厚道。 梁章名下进入八强的是程巩和张琳琳,经历过激烈的角逐,程巩遗憾离场。梁妈妈在场外都跟着看哭了,直说“就差一点了”很是可惜。 贺鹏轩手忙脚乱地安慰,梁爸爸已经十分习惯这场面,同他说:“不用管她,每回都这样。她是恨不得从第一名到第十名全是她宝贝儿子名下的学员,不然就没有她满意的时候。” 说着还撇撇嘴,说她也不怕人笑话。 梁妈妈这才收了泪,啐了梁爸爸一句。 临睡前,梁章和贺鹏轩视频,听他说起来,直笑说:“我爸戏好多。”又说:“我妈要强很少哭的,以前只要她一掉眼泪,我爸就愁死了,总把我推出去挡灾,哪有现在的潇洒。” 贺鹏轩听了也笑,和他说着说着,没忍住问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介绍你对象给你爸妈啊?” 梁章扬眉,煞有其事地思忖片刻,说:“那是得好好挑一个黄道吉日。” 贺鹏轩轻笑出声,梁章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亲了亲自己手上的戒指,问他:“明天什么时候到家?” 贺鹏轩说了时间,梁章便说等他一起吃午饭,这个周日他就不去看望干儿子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贺鹏轩催他去睡觉,梁章嗯嗯两声,要挂断的时候,梁章凑过去亲了一声,火速掐断。 停了一会儿,贺鹏轩发来语音,回了一个响亮的亲吻,他说:“晚安,宝贝。” 梁章把头埋进枕头里,泄出几声傻笑。 第72章 选秀,落幕 冠军决赛场, 提前三天就开始排练。 决赛场we下了大手笔,完全按一线演唱会规格打造,之所以要提前这么早开始排练就是因为赛场将运用3d影效做现场效果——用王长征的话说, 倒贴钱又怎么样, 老子高兴了在现场撒钱都行。而出于保密效果,四强都是分开排练的, 每个人都准备了三首曲目备战三轮决赛排位赛,再加上每首歌的舞台效果设计和3d后期的改进, 非常耗时。 不仅如此, 决赛第一轮决战三强, 每个学员都还有一名嘉宾陪同演出。 虽然这些人都是成名已久的we旗下的歌手,有丰富的舞台经验,但双方毕竟是第一次合作, 需要不断的练习去磨合,可以说一个星期的预备时间已经非常紧凑。 梁章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工作,他的舞台经验有所欠缺,王长征特意请了公司的金牌制作人来帮忙, 将梁章和张琳琳的想法再三筛选择取出技术上可行的创意。 好在张琳琳的心态不错,让梁章少了许多工作量。 决赛场地在首都知名的演唱会举办体育场,足以容纳万人。 这一次的现场观众仍然全网开放抢票, 观赛票是免费的,全是官方发放无黄牛票,先到先得,但不再像第十期那样包往来费用, 须得粉丝自费。这并没有减弱粉丝的热情,相反,观战票开抢不过半小时就一抢而空。 这一场有许多未揭秘的神秘嘉宾,早就在网上掀开诸般猜测了,路透出的行程能对上号的歌手都被细数了一遍。谁都知道【我是原唱】的收官之夜,we必下血本,这样的盛宴怎么能够错过? 网上全是没抢到票的粉丝哭天抢地,扬言咬断家里wifi和给运营商寄刀片的不是一个两个。 这时候,梁妈妈就抱怨梁爸爸不争气了。 原本梁章早给他们预定好现场位置,梁爸爸伤了腿自然不能来回折腾,不仅是冠军赛没法看现场,就连梁章已经预付过的澳洲行都得往后挪一挪了。 贺老爷子还想去现场凑个热闹,把梁章吓得不行——不是怕自己表现不好,而是他能够想象得到现场的气氛该是何等的劲爆,老爷子可是有高血压的,那样的环境还是不要轻易涉足为妙。老爷子最不耐烦儿孙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脆瓷似得小心翼翼,自然不乐意,最后梁章承诺赛后第二天和贺鹏轩到老宅吃饭并留宿一夜,才让老爷子勉强答应了。 双胞胎也找上他,贺晗轩学乖了,直接绕过贺鹏轩跟梁章撒娇卖萌。 他们嫂子“宠孩子”的属性早就暴露无遗,果然没拒绝他们,不但给安排了vip座位,还好生叮嘱了注意事项:一定要注意安全,逃生路线要记得清清楚楚,要听现场工作人员的话……等等等等。 冠军夜在导师带领十二强的金曲串烧中拉开序幕—— 【我是原唱】产生的十二强都已经被we签入名下,we接下来将给予其中几人重点培养,这种在全国观众面前露面的好资源,自然不能浪费。 冠军赛仍然是挑战赛的模式,以网络投票的形势决出票数最低的一名发起第一轮挑战。评委除了导师之外,还有百名来自业界的知名评委,有幕后的制作人也有幕前的歌星,其中就有we旗下的著名歌星。 原本参加这种选秀节目多少有拉低这些歌星格调的嫌疑,但此一时彼一时。 第53节 因为郑成斌拖累,虽然【我是原唱】拉活了we,但它旗下已有的成名歌手,多少话题度和热度褪了许多。明星是需要合理营销和曝光度的,这次全民关注的盛事正是展现we新气象的好机会。当初王长征手下有不少人都被竞争对手挖走了,这些没给王长征添乱反而与他共渡难关的歌手,他自然也不吝回馈。 第一轮挑战赛还是四强和“师兄姐”们合作,这些we的一线歌手,本身就拥有数不清的粉丝,出面为他们撑人气,带来的演唱完全不负现场和网络观众的期待。 苏浩和苗淼也在现场。 梁章原本也邀请了苏浩爸妈,但想着这是儿子儿媳好不容易才有的二人世界,也不想给梁章添麻烦,就拒绝了。苏浩是音乐发烧友,但这回他都没顾上看,自从上回儿子被他妈瞎蹦跶早出来了几天后,他是怕了老婆了。这会儿看她手都挥细了,嗓子都叫哑了完全不知道累,心里满是无奈,时刻小心看紧她。 但他这样的毕竟在少数,现场多得是和苗淼一样尽情狂欢的粉丝。 总之,这一晚的听觉和视觉盛宴,让现场持续沸腾,各家粉丝吃干货吃得应不暇接。 比赛的结果倒没有那么让人牵挂了,对于身入其中的观众们而言,这一晚他们是博爱的。 但比赛终归是比赛,总有输赢。 四名学员都非常用心,走到这里他们的台风已经基本成型,虽然是第一次在万人面前演唱,但在狂欢声中投入气氛,根本想不起怯场的问题,只想拿出最好的自己,回馈观众的掌声。 第一轮被淘汰的第四名就是郝世雄,冬尔晨并没有多遗憾,一直竖起大拇指说他是最棒的,现场纷纷效仿,镜头扫过一片的赞和掌声。 郝世雄感动飙泪,说:“走到这里,值了!” 梁章喊道:“师兄最棒!我永远支持你!” 郝世雄和他隔空击拳,看得冬尔晨大为吃醋直说我收了一个假学员,非得跑到台上用自己的方式和郝世雄鼓励欢呼了一场才罢休——抱着人高马大的师兄转圈,惹得现场笑倒了一片。 张琳琳拿了第三名,第二个被淘汰。眼泪是忍不住的,但不是因为失落不甘或其他负面情绪,她感激地说:“虽然有很多歌没来得及唱给你们听,但我知道以后还有机会的,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谢谢梁老师的栽培和鼓励,谢谢我的家人,感谢一路有你们!” 梁章说:“琳琳的努力和优点大家都有目共睹,虽然咱不是冠军,但你的导师是冠军奖品出资人,不介意给你开小灶,别难过啊。” 张琳琳破涕为笑,谢琦他们难得没有因此嘘他。 冠军则在谢琦和林深的团队里咬的紧紧的对决中,最终被林深名下的一号学员夺得。 直播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但比赛落幕后,现场观众都不愿离开,喊着自家爱豆的名字,哪怕隔着很远看不到真人,他们仍然喊得十分卖力,希望心意能够传达到。 十二强、导师和嘉宾评委都集中在舞台上,得了导演和老板特批的主持人上台道:“亲爱的,我最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这里没有台本临时加演的主持人。请大家安静一下,自由秀时间到了,我们将按照现场观众朋友们入场时拿到的号码牌,抽选一位幸运观众,满足ta的一个要求。林老师,众望所归您来喊停啊,现在的观众朋友们,你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幸运观众,现在快想一想你们的愿望!你将会代表全场一万两千名的观众,赶紧想一个劲爆的,哈哈,今晚的我们台上的所有人都不能拒绝你的要求哦。” 现场一片火热,被选出的那名幸运观众是个年轻女生,一路飙泪上台,激动地难以复加。 她和四位导师拥抱过后都兴奋得跳起来了,惹得全场羡慕嫉妒恨。 她是【我是原唱】节目的导师粉,据她说自己原本是林深的木耳,看过节目之后对于四位导师都爱的不行。她提出的要求是:“在谢老师的微博上看到四位老师私下自弹自唱自嗨非常愉快,能不能请四位老师在现场合作一次,我,我死而无憾了。” 林深对老天爷解释她童言无忌,自然满足了她的要求。 乐器被推上场,梁章四人已经有足够的默契,林深的电子琴弹了一段,三人都点头。 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和商量,四个酷爱音乐的人在音乐之路上相逢,并不长的相处已经足够他们培养出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碰撞出许多音乐的灵感,一起成长,一起收获。演奏起,林深的电子琴,梁章的架子鼓,冬尔晨和谢琦的电吉他,他们唱了一首传唱率非常高的励志曲,台上台下,每个人都在唱,唱的所有人都在笑也在哭。 万人合唱,万人拍掌,牵手共度。 今夜,将成为他们人生中难忘的一夜。 导师和嘉宾们率先回了幕后,台下的观众才被工作人员安抚着疏散。 今夜的庆功宴,没有人缺席。 抵达庆功的酒店,梁章先到预留的房间换衣服,贺鹏轩给他擦汗,梁章还未平复情绪,抱着他不说话也不肯撒手。 贺鹏轩也没有说话,亲吻他的鬓角,抚摸他的脊背,这一刻他们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那感觉用言语难以名状。 许久,梁章才退开,他说:“贺鹏轩,我好高兴……谢谢你。” 贺鹏轩亲吻他,“我也是,梁章,我不要你的谢谢。” 他想要什么,梁章自然清楚。 “别闹啊……我浑身都是汗,你也不嫌脏。” 情绪高亢,让身体也跟着敏感起来,贺鹏轩简单的碰触都让他浑身过电。贺鹏轩身体力行地表示了他的不嫌弃,梁·理智·章抬手看看时间,边把贺鹏轩爸爸送的手表解下来塞他手里,边抬脚顶了顶他的部位,很丧心地说:“你自己解决,别出去连累我丢人呐。” 贺鹏轩恶狠狠地掐了掐他的屁股。 第73章 秒杀,情敌 孤家寡人的冬尔晨最早到场, 梁章和贺鹏轩来的时候他把对早到一步的林深和大秦的嘲讽重申了一遍,手中的小火把转换了目标。 谢琦不像他们这样清汤寡水地出场,补了一个淡妆换了衣服发型也耗了不少时间, 到场的时候还抱怨为什么自己会生成女人。 过来谢师的学员们听见都笑得不行。 今天这样的场合, 不仅we的主创团队在场,还邀请了不少投资人, 对于娱乐圈的新鲜人——十二强学员们而言是他们迈入这个名利场的第一个台阶。 也有不少人认出贺鹏轩,不过他们都以为他是王长征请来的, 私心里不由都对王总高看了两分:贺董重情义, 但也要他愿意给王长征面子啊, 否则王总怎么请得动这尊佛?联想到之前贺鹏轩对濒危的we出手相助的事情,许多举棋不定的投资人对we重燃了热情。 而每个导师都有自己的资源,人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虽然他们的师生关系并不传统,但却名副其实,如无意外,这样的关系也将伴随他们一生。因此在场内遇到自己的熟人或是来找自己攀谈的投资人, 林深三人都不介意为自己的学员引荐,让他们收获了一堆的名片。 梁章在这方面的优势就很薄弱了,不过, 作为we的荣誉音乐总监,王长征当然不会亏待自己人。 他名下的学员变相而言是非常幸运的,王总亲自带着梁章和学员和别人打招呼,混熟脸, 全场的名片几乎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 让梁章比较意外的是吴宇也在其中,对此,吴宇笑说:“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我们也有很多资源共享的时候,我都能请动梁总监给我的电影出主题曲了,王总还不得给我点面子啊?” 梁章这才明白了。 we近年才慢慢兼容了影视方面的事业,主要的精力还是在唱片界,而吴宇的公司则是全影视娱乐公司,相比起竞争其实和we合作的时候更多。 既然遇到了,梁章就多问了几句电影的事情,得知已经进入后期制作阶段,梁章便说如果有配乐方面需要改动请导演组随时联系他。 吴宇说:“他们不能更满意了,这可是梁老师在电影配乐上的处女秀啊,到时候他们宣传还不得蹭你的名气?撇开vv签署的合同,票房还不知道有多少要靠你呢,我个人可得好好谢谢你,到时候学弟可不要跟我客气。” 两人相谈甚欢,贺鹏轩正和we的一位老董事说话,对方和他爷爷也算攀得上交情,他自然不好置之不理。 见状,他便想过去打断他们的交流——上次梁章和吴宇传出开房门,虽然是无稽之谈,但网上到现在还有不少人抓着那几张图不放,说这位“好心的邻居先生”肯定对梁老师有意思,各个眼神分析得头头是道。 贺鹏轩自然不会为网上的言论左右,他警惕吴宇是因为老张。 老张的眼力是练出来的,那天他接送梁章就把这位学长的态度看在眼里。梁章可以说是直男里的gay,对吴宇这样的纯同完全没有“他对我有意思”的触角,在他看来贺鹏轩喜欢他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令人意外的事情了。老张当然不会提醒梁章,平白给吴宇助攻,这回也是看到网上的风声,这才和贺鹏轩说了一句。 正打发说话的老董事,王长征就凑了上来。 王长征低声说:“忻辉在外面,我的人快拦不住他了。” 这场庆功宴上不请自来的人远不止忻辉一个——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妹妹王珺就想混进来,好在王长征的人发现得及时,否则还有的闹。王长征当面把话说的非常不客气:“祈求贺鹏轩的原谅?别开玩笑了,他需要吗?你是不是看不惯你哥事业有成,非要拆我的台啊,把我和贺鹏轩情分都搅合了,才满意?”说完他也不跟王珺废话,直接让人送回家,并且和他爸妈打好招呼。 但无疑,忻辉是最棘手的一个。 忻辉和牛子一样,都不是王长征能左右的人,甚至比牛子还棘手。不为别的,忻辉现在坐的位置就是文宣方面的,对付起王长征这样立足娱乐事业的人动动嘴皮子的功夫,一个卡一个准。他出面挡了已经把人给得罪了,实在没法直接赶人。 贺鹏轩听他说已经把忻辉请到了楼上的客房,对方要求和他单独谈谈,吃过两次教训的贺鹏轩怎么可能给他第三次恶心自己的机会? 甚至于,他懒得再看对方一眼。 看了眼已经把手搭在梁章肩膀上举杯同贺的吴宇,贺鹏轩脸色黑了黑,对王长征道:“让他滚,告诉他,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后果自负。” 王长征看了眼往梁章的方向大步走去的贺鹏轩,为自己默哀:果然上断头台的还是我啊。 “吴总,幸会。” 贺鹏轩摆出标准的社交笑脸,抬手将梁章揽过来,不着痕迹地取代他的手,和吴宇相视一笑。 吴宇:“……贺总,幸会了。” 这股杀气,原来不是错觉啊。 梁章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交锋,和吴宇相谈甚欢的他见了贺鹏轩脸上笑意更浓,介绍说:“老贺,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学长,吴宇,特别照顾我和耗子。”又对吴宇说:“虽然学长知道的,但还是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贺鹏轩。” 贺鹏轩怔了一下,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对吴宇立刻换了一张笑脸:“梁章和苏浩,多谢你的关照了。” 吴宇只好把不情不愿收回心里,假装看不出他的挑衅和炫耀,也举杯说:“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梁章见他们“十分投契”,已经在吴宇这里耽误了一些时间的他看到张琳琳对他招手,便说让他们聊,自己抽身过去了。 张琳琳身边站着的正是她的父亲,张琳琳介绍过后,张父便说:“梁老师本人看起来比电视上还要帅气年轻啊,之前一直想拜访您,这丫头一直拦着。到现在,我才有机会当面谢谢你照顾琳琳。” 梁章:“您太客气了,琳琳很出色,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张琳琳忙说:“老师您太谦虚啦,要不是您我肯定走不到今天。” 张父也说:“我这闺女从小就不服人管,我这个当爸爸的也拿她没办法。难得她肯听你的话,我还听她说你不仅指导她音乐上的功课,还教导了她不少和人打交道的道理。哈哈,我也不怕家丑外扬,我家姑娘就是被我宠坏了,无法无天的有什么说什么,虽然没有恶意,但有时候啊我这个当爸的都被她气着。之前我反对她吃这碗饭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娱乐圈这地方,说话做事那都求一个圆滑,她这样太容易吃亏了。好在现在她有你这么一位好老师……说起来,梁老师今年几岁了,谈了对象没有?” 梁章原本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会儿才觉得有点不对味。 看了眼张琳琳,发现她完全没意会她爸的意思显然也不是她让父亲来问口风的,梁章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提了提自己的年纪,搬出贺鹏轩的说辞:“我结婚了。” 张琳琳十分吃惊,又兴奋道:“观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老师您的戒指就是结婚戒指吧?嘿嘿,什么时候让我们见一见师娘啊?” 梁章抬起左手咳了一声,瞥了一眼贺鹏轩的位置,矜持道:“他比较害羞,以后有机会吧。” 张父看看一脸藏不住幸福的梁章和完全没开窍的女儿,揭开了这一茬。他本来就看中女儿听梁章管教这一点,但既然双方都没这个意思,他当然不会在一头热的事情上白费劲。 王长征给所有人都预定了房间,不过梁章没留下,和贺鹏轩回家去了。 梁章喝了点酒,这会儿正上头,加上庆功宴上那阵兴奋劲过去了,这会儿疲劳便发了出来,给了想继续前事的贺鹏轩一个不走心的亲亲,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抱着贺鹏轩昏昏欲睡。贺鹏轩看了眼今天受到“二度冷落”的某部位,无奈地将他抱回腿上,换上一个舒展开的姿势,让他睡得安稳些。 只管看着梁章,这张看了好几年的面容却好像总是看不腻似得,等贺鹏轩发现车行的轨迹不太对劲,梁章都已经睡熟了。 贺鹏轩按下隔板,“张叔,怎么了?” 老张打了个手势,贺鹏轩看向后视镜,果然看到一辆车紧追着自己的车不放,以这个距离如果急刹车一定会发生追尾事故。 “跟了一路了,我刚刚查了车牌,先生,那边车里应该是忻辉先生。” ……阴魂不散。 贺鹏轩皱了皱眉,说:“不用管它,直接回去。” 他也不怕忻辉知道他的地址,上回有人能跟拍到梁章和吴宇,就足以说明忻辉已经查到自己的住处了。老张还是打电话给管家请物业拦下这辆车,以防他真的跟进小区里。 到了家,贺鹏轩将梁章抱下车。 管家迎上来,这画面似曾相识,忙小声问:“梁先生喝醉了?” 贺鹏轩笑了,摇摇头,“累坏了。” 总算结束了,他想,接下来必须计划一下二人世界犒劳一下自己才行。 第74章 闹闹,么么 第54节 在贺鹏轩的二人世界长假计划注定因为种种原因流产了, 远的不说,梁章结束繁忙的工作醒来的第一天,他们一早就收拾清爽往老宅奔。 贺鹏轩对老爷子炫耀过梁章的厨艺, 讲条件的时候老爷子酸里酸气地提了两句, 梁章闻弦歌知雅意,自动请缨接手了今天的午饭。 家里请来了客人, 贺鹏轩到厨房帮忙,又知会了梁章一声。 梁章听说有客人要留饭, 忙问客人有什么忌口或偏爱什么口味, 口味贺鹏轩不知道, 忌口也没有听说,只好说:“爷爷吃什么他吃什么就可以,不用紧张, 忻爷爷和爷爷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没有那么多讲究。” 梁章见了这位客人,有些吃惊。 无他,忻老爷子看起来就和贺老爷子大相庭径。他相貌十分斯文, 哪怕年过七十依旧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温文尔雅,见了梁章他便笑了,说:“这就是你家小五的男媳妇儿啊, 很好很好,比——长相也不差了。” 听起来,还是个以谋取人的颜……狗。 梁章看了眼贺鹏轩,刚才老爷子可是当着他们的面踢了忻老爷子一脚试图阻止对方说什么, 他的智商立即上线:难道这位老爷子还曾经想给贺鹏轩介绍男对象? 贺老爷子说:“辛苦小章了。老不死的,这都开饭了,你怎么还赖在我家不走?” 忻老爷子卖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躲你这里来的?我家里那几个……哎,看着就吃不下饭,我现在还没被气死也是祖上积德了。” 贺老爷子和他约了下午的时间,虽说是听老东西炫耀今天孙媳妇儿给他做饭才气哼哼地过来要来分一杯羹,但也实在是被家里乌烟瘴气给弄得过于烦躁了才过来躲躲清闲的。 贺老爷子也知道他家里难念的经,不过却一点都不同情:“所以说,官做那么大有什么用,还不得认老?这人啊,还是要看儿子生的好不好。” 忻老爷子:“哼,老子的种有什么问题?都叫老婆子给宠坏了。” 贺老爷子:“自己的儿子你不知道教,还敢怪到婆娘身上,呵呵,当心她晚上来找你理论。” 忻老爷子:“哎……她要是来就好了,我只怕啊,她是恨得不肯等我一步了。” 梁章在旁边听得直滴汗,冷不防听忻老爷子话锋一转说到他身上:“这饭菜看着便赏心悦目,哈哈,手艺不错。”他尝了一口频频点头,夸道:“梁小子好样的,小五眼光不错,讨了个好媳妇儿啊。” 梁章红了脸,不知该怎么作答,贺鹏轩已经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谢谢忻爷爷,我给您倒酒。” 梁章也忙给爷爷倒酒,两老又开始聊自己的,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两老相互挖苦,相互炫耀,相互嘲讽,梁章听着特别下饭。 他们的感情实在让人羡慕,世间难得一损友,能跟你损到老的就更是千金不换了。 饭后,老爷子开口赶人,忻老爷子依然故我,让贺鹏轩陪着下了一下午的棋,才让后者亲自送回家去了。 路上,忻老爷子说:“五小子,你爷爷是为着你才来找我的吧?” 两家离得并不远,贺鹏轩扶着他慢行,听他开门见山便也没绕圈子,直接将忻辉昨晚一路追回小区的事情说了,接着道:“忻爷爷,如果可以我并不愿意为难您。不过,忻辉的做法已经几次越过我的底线。” “您大约不知道,我已经不是第一回 拦下他往梁章父母那里寄送消息。如果不是我对他还有一定的了解,防了一手,今天这顿饭您恐怕都吃不到了。” 见忻老爷子皱眉,贺鹏继续:“我和梁章的关系我会努力获得他家人的认可,我很珍惜他,尊重他的家人,不需要任何人越俎代庖,更甚至画蛇添足煽风点火。您也知道,十五年前我远走国外,十年前爷爷几乎打断我的腿,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从他身上讨回什么。不是因为我对他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只是不想惹您伤心而已。忻辉当年或许对我有几分好感,但我们都清楚即便是那时候,他也不是非我不可。现在他已经结婚有了家庭和孩子,抓着我不放也不是因为对我有所谓的感情,只是他任性惯了而我一再退让罢了。” “但他不应该动我最重视的东西,如果他再来打扰我和梁章的生活,我也怕自己哪天控制不住脾气。” 贺鹏轩尽量地委婉。 忻老爷子是贺老爷子的老友,同样也是贺家的恩人。 当年是因为忻老爷子出手相救,老爷子才躲过了一次政敌的陷害,也才有了现在的贺家。 贺家人从不把感激挂在嘴边,但忻老爷子知道这些年不单只孙子做的糊涂事,他那双不成器的儿子也多受贺家兄弟的照拂。 听到这里,忻老爷子意识到事情比他所预料的还要严重,而孙子给他的也不过是敷衍的承诺,完全没将他这个当爷爷的警告放在眼里。 他脸色瞬变,方才被梁章几次暗赞的儒雅转瞬而逝,沉声道:“难为你了。我会和他再沟通,但如果……他还不受教训,小五不必顾虑我,对他手下留情也是浪费。” 与他们沉重的气氛不同,梁章和老爷子可谓是上和下亲。 老爷子正教梁章下围棋,几番努力却发现这孩子没这根筋——梁章自己也说了,他对数字真没天分,只好放弃了,和他下五子棋玩。老爷子和小重孙都不玩这种和摆棋子没什么区别的游戏了,但看梁章认真着一张脸,凝着眉头小心斟酌每一步,偶尔他放水赢了还把自己乐得不行,又怕自己不高兴笑得特别克制的模样就觉得有趣。 贺鹏轩回来坐在他旁边看了两局,就看出门道来了,看被牵着鼻子走还乐在其中的梁章,也看得津津有味。 棋风如人,虽然是五子棋也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这么一会儿工夫老爷子便看出梁章的得失心很轻,是个心宽的孩子。做人难得的不是知足,而是过程投入毫无保留但拿得起放得下。 过后老爷子就和孙子说了:“梁章年轻赤城,但其实比你看得清。你可要抓紧了,一旦走了岔路,这孩子啊……不是一个会回头的人。” 贺鹏轩怔了怔,郑重点头。 梁章订了第二天下午的票回杭城——原本这会儿他就该到家了,为了老爷子的约定才改签了。他本来打算去陪陪干儿子再回去才把机票订晚了,不意第二天一早贺鹏轩爸爸就联络了老宅,让他们过去一起吃顿饭。 梁章自然不能拒绝。 贺鹏轩其实和他爸还有他弟弟更像一些,饭桌上,三人话都很少,全靠他继母和贺晗轩在活跃气氛。要不是有她们在,和这三只同桌吃饭,闷也得闷死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梁章也从贺鹏轩爸爸为数不多的几句话里感受到了善意,这对于他们而言已属难能可贵。 得亏梁老师小迷妹——贺晗轩的科普,家里人都知道梁章“不能喝酒”。好酒的贺爸本来想和儿子喝几杯,得知他们下午要坐飞机会杭城,也不勉强了,只是很不是滋味地瞥了眼上赶着去别人家里孝敬的儿子。 梁章看见了,很不好意思地说:“阿轩是有正事出差来着……哈哈。” 他干笑了两声,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尴尬jpg。 贺鹏轩继母看出他的不自在,看向表情非常不合时宜的丈夫,贺爸笑起来,对梁章说:“喝汤,你们阿姨就这个手艺好,特意炖了好几个小时的。” 贺鹏轩给梁章再盛了一碗汤,对继母说:“妈,谢谢您。” 贺鹏轩继母着实愣住了。 梁章原本也想道谢,见她忽然掉了眼泪吓了一跳,左右看看不知道该不该安慰,贺鹏轩爸爸反而笑说:“别管她,女人嘛也就是泪腺比男人发达些。” 嘴上这么说,眼神也十分感性。 继母并不算年轻,和贺爸认识也是在和第一任丈夫离异后。在维系第一段婚姻时她很是吃过一番苦头,她的温柔并不是天性使然,而是经历过许多人情冷暖才有的豁达。从前只认为自己没想过能得继子这一声“妈”,没想到竟会有这一天,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有期盼的。 一时间百感交集,便有些忍不住,见好好的一顿饭要被自己煞了风景,继母忙笑着说:“瞧瞧我,来,吃饭吧。” 却也词穷,只顾着劝食了。 梁章这才真正体会到,当初贺鹏轩说他的后妈比亲妈好是什么意思了。 去机场的路上,梁章在视频上弥补了和干儿子原定的见面。小闹闹笑得萌萌的,一直朝他挥舞小手,求抱抱,梁章真是恨不得飞到他身边去mua上几口。挂断视频,贺鹏轩正和梁章酸溜溜地数落他见了闹闹就跟他的小粉丝见了他似得,眼里的粉红爱心扑扑扑的完全看不到第二个活物了。又说梁章就从来没拿这种眼神看过他。 梁章瞥他一眼,忽然学他的小粉丝双手握拳抵着下巴,眼冒爱心:“叔叔,你好帅哦~” 贺鹏轩呆了一下,在梁章拍腿狂笑的时候正要抓着他好好练一练这个表情并纠正错误的称呼,梁章的手机就亮起来了。 来自苏浩的视频请求。 一点开,小闹闹哭得满脸眼泪的脸蛋就凑了过来,把梁章吓了一跳,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闹闹哭得十分投入,听见他的声音才把湿漉漉的眼睛睁开,似乎看见他了,啊啊几声朝他的方向扑,哭声慢慢停了下来。 苏浩劫后余生的声音传过来:“你俩真是够了。这小没良心的,手机里头找不到你就着急了,哭得哇哇哇的……你说他这么小一只肺活量怎么就这么好?” 梁章可没心情跟他笑话干儿子,都要心疼死了,两人亲亲热热地一个么么哒一个啊啊啊,沉浸在两人世界的交流里,直到空姐提示关机才罢休。 贺鹏轩:“……” 苏浩:“……”我忽然有点理解我丈母娘了_(:3ゝ∠)_ 第75章 那么,荡漾~ 第一次踏入新家, 梁章却一点不觉得陌生。 梁妈妈升级成脑残粉后对儿子的疼爱之意如潮水猛涨。梁章一回来就被她抱了个满怀,没完没了地问他怎么瘦了,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又兴奋地说, 我儿子就是这么帅啊。梁爸爸都没眼睛看了,在一旁嘀咕:“爱豆怎么了, 还不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 他老伴只当没听见。 梁妈妈去厨房做晚饭的功夫,梁爸爸逮着机会说:“更年期不可理喻, 乖儿子你忍几天, 就她那德行, 过几天过了新鲜劲你就解放啦。” 梁章忍笑,给了他爸一个大大的拥抱,说:“爸, 我也想你了。” 又蹲下来小心地摸他打了石膏的腿,问他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梁爸爸秒变他老伴,满腔柔情无处发泄似得, 摸摸儿子的脑袋,克制地说:“没事,哪儿就那么娇气了, 爸还没老到那程度呢。” 梁妈妈探出头看了一眼,笑着啐了他爸一句还不是一个德行。 饭桌上,听梁章要带他爸去医院复查腿伤,梁妈妈免不了说起贺鹏轩来:“小贺这孩子真是没话说, 虽然没苏浩感情那么长,但跟耗子那孩子一样待人好。这回多亏了他,别看你爸人看着瘦其实特别藏肉,要是我一个人扶着他医院上上下下的,那还真吃不消。” 梁妈妈在网络上逛久了,点亮了嘲讽式秀恩爱的技能。 梁章眼神一飘,装作不在意似得说:“那有什么,他不是正好在这边嘛。他最近在杭城有单生意在做,今天还跟我一块过来的呢。” 梁妈妈眼睛一亮,“那你怎么不请人家到家里来?” 梁章边吃边说:“都定好酒店了,还不知道他要不要忙呢。” “你这孩子,这怎么能是一回事?”梁妈妈瞪他一眼,片刻也等不了地擦了擦手,拿手机联系贺鹏轩去了。 梁妈妈就说听说他在这边出差,问他现在忙完了吗? 贺鹏轩虽然有点惊讶,但很上道地说:“阿姨,我忙完了,正要回酒店呢。我还打算明天过来看看您和叔叔呢。” 梁妈妈问过得知他明后两天留在杭城是为了拜会自己和堂兄一家的,没有其他工作安排,忙说:“你这孩子住什么酒店啊,浪费。xx酒店我知道啊,离这里才几步路,现在赶紧让师父改道过来……嗨,这怕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和阿姨还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这才好啊,我过会儿让梁章下楼接你。” 贺鹏轩忙说:“不用了阿姨,我认得门的。” 梁妈妈嘴上应了,但贺鹏轩到楼下的时候还是看到梁章等在了楼下。贺鹏轩忙快步走出来,“怎么下来了,这么冷的天。” 摸摸梁章的脸果然很凉,等了有一会儿了。 梁章笑眯眯的,正想说什么,就听边上一人咳咳两声,“贺总,您的包。” 贺鹏轩接过包,梁章瞧了眼溜之大吉的司机,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哈哈大笑,“贺鹏轩你笨死了。” 把他剩下的一只手藏进自己宽大的风衣口袋里,梁章和他十指相扣,往电梯走。贺鹏轩凑在他耳边咬了咬他的耳朵,说:“看见你我就智商倒退,宝贝儿功不可没。” 梁章动了动耳朵,瞥了眼监控所在的位置,说:“小心点。” 贺鹏轩牵着他的手微微用力,表示自己很听话。 梁家爸妈对于贺鹏轩的到来非常欢迎,梁章跟落后一步,一边关门一边吐槽:“我爸还说我妈对我迷妹热情能维持几天,你一来我就失宠了╭(╯^╰)╮。” 梁妈妈转头笑着捏捏他的脸,又对贺鹏轩说:“梁章这孩子这几年越长越回去了,平时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贺鹏轩笑说:“梁章这样很好。” “你不用勉强为他说话……” 梁章截断他妈妈的话,“妈,你没看贺鹏轩他乐在其中吗?这叫互补懂不懂,就他这么闷,要是没我跟着,他的笑肌早就坏死了。” 梁妈妈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个爱的暴栗。 第55节 贺鹏轩看他敢怒不敢言,直拿眼刀朝自己飞,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又问起梁爸爸的伤势来,得知明天梁章要带他去复查,就说明天他也陪着去。见妈妈要拒绝,梁章就把他妈妈关于他爸藏肉的理论拿出来溜达了一遍,赞赏了贺鹏轩的做法。梁妈妈瞅着老伴哭笑不得的模样,捂嘴笑着应下来了,说:“正好,明天我留家里做饭。” 四人在客厅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期间梁妈妈接了好几个老姐妹的电话,复述了几次我儿子回来了这两天不去跳舞的话,还不厌其烦地叮嘱人家别把她宝贝儿子回来的消息泄露出去,那些狗仔如何如何的厉害如何如何的害人不浅。 梁爸爸直撇嘴:“就头一天她在家耽误了一晚上。”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脸上写满对差别待遇的不开心。 梁妈妈挂了电话就说:“你不是正好上网下你的棋吗,以前让你出门都三催四请的,这会儿话倒多了。” 梁爸爸表示好男不跟女斗。 梁章在一旁只管乐。 半夜的时候,梁章正蹑手蹑脚地往客房溜,忽然听见门开的时候整个人都吓直了。瞅见是贺鹏轩开了门也正要朝他的房间去,梁章快步走过去,做贼似得把贺鹏轩推回了房间。 梁章松了一口气,正要发表偷渡成功的感言,贺鹏轩已经锁住了他的嘴唇,把他压在门上用力亲。 不过几个小时的分别,却仿佛有一种渴望在彼此心田喷薄,梁章的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回应,被他摸到腰上的痒点在唇舌交接间泄漏了一点笑声。贺鹏轩急进的掠夺缓了下来,拉过他的手和自己同步深入对方蓄势待发的地方彼此抚慰,贺鹏轩低声说:“梁章,我很高兴。” “嗯?” 梁章仰头看他,在黑暗的房间里他看不见贺鹏轩的表情,而他开怀的情绪仿佛化作温柔的触角,羞怯缓慢地碰触自己,让他也跟着柔软起来。 贺鹏轩没有解释,是梁章在父母面前态度的转变让他满心愉悦,再也不是当初急于将自己和他父母所在的安全地带划开的模样,他也在努力地将他接纳入他心里最重视也最珍爱的地方。 亲吻在深入,双手的接触变得粗鲁起来,梁章沉溺其中无力再想其他,被贺鹏轩撞了一下紧紧地贴着门发出一点动静,这才惊醒过来,在接吻的空档含糊地说:“别挨着门……” 贺鹏轩把他抱回床上,不一会儿被子就被踢下床了,要直捣黄龙的时候梁章说:“不能弄到床上。” 贺鹏轩拉过胡乱扯开的衣服垫在下头,梁章特别紧张,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不一会儿就憋得眼角都湿了。他一手扶着贺鹏轩的肩膀,忽然眨眨眼睛艰难地问:“锁、锁门了吗?” 很有先见之明和犯罪潜力的贺鹏轩表示在梁章关门的时候他就顺手锁上了。贴着梁章的耳鬓亲吻,贺鹏轩低喘着说:“宝贝儿……咬的我好舒服。” 梁章用他另一张嘴把贺鹏轩的肩膀结结实实地咬住了。 这是梁章第一次再这么刺激的环境里跟贺鹏轩造爱,他始终保持着一点警惕,却前所未有的沉迷。 休战的时候,梁章问他心不心虚,感觉像在偷情似得,贺鹏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我就是我在偷汉子。” 梁章笑得缩起来,说他:“你这个不守夫道的小骚货。” 贺鹏轩笑了一声也不反驳,梁章还没完,扯过裤子也不管拿的是贺鹏轩的钱包,从里头抽出两张粉红钞票,塞他腿间,很霸气地说:“伺候得大爷很满意,赏你了。” 贺鹏轩抱紧他,仿佛有点委屈似得说:“以前,你给我两个亿。” “啊?” 贺鹏轩把他拉起来,摆好跪着的姿势覆上去,贴着他的背微哑着声说:“用的就是这个姿势……” 梁章还想追问,思维就被他几个碰撞弄散了。 第二天,梁章赶在爸妈醒来前偷渡回去,过了会儿又装模作样地在梁妈妈的催促下敲贺鹏轩的门喊他起床。把战场仔细收拾过的贺鹏轩正蹲在地上到处找另一张粉红票票呢,梁章小声催他:“别找了,我妈喊你吃饭。” 贺鹏轩心想过会儿在来找,把手上找到的那张粉红票子珍而重之地放进了钱包的夹层里,梁章都替他害臊。 去医院复查,梁爸爸的腿伤恢复得很好,石膏都拆了,让大家都为之安心了不少。吃过午饭,贺鹏轩提起要带梁章去堂兄家吃晚饭的事情,梁妈妈就问会不会唐突打扰,贺鹏轩笑说:“我二嫂和小侄子都是梁老师的脑残粉,听说梁章在家,让我务必把他带过去呢。” 梁妈妈这才不说了。 梁章陪着小侄子玩耍了一下午——他似乎特别有小孩缘,虽然几天不见,但小家伙见他并没有陌生感,还是很愿意跟他玩。 贺鹏轩和他二哥有公事商量,哥俩在书房不出来,贺二嫂不善厨艺,有家政阿姨帮忙,她就坐在一旁看儿子跟梁章撒娇。她这儿子可不是对谁都有笑脸的,和梁章是真投缘了,她看着他们俩笑得十分开心的模样,就问:“梁章你这么喜欢孩子,等过两年要不要考虑和阿轩领养一个?” 梁章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我现在也养着孩子呢。” 他带着一点不自觉的骄傲,点开手机跟贺二嫂介绍自己的干儿子,里面几个小闹闹的短视频把贺二嫂也圈粉了,萌的肝颤。 那肥嘟嘟的小脸,对着拍摄视频的梁章笑眯眯地咧着嘴的模样,连小侄子都看得眼红,说:“好想咬一口。” 贺二嫂笑得不行,“不能咬哦,弟弟会哭的。” 临晚回到家,话过几句梁妈妈想起来,指着一张毛老头说:“小贺,这是你落在房间里的吧?我今天打扫的时候看见的,怎么丢进沙发缝里了。” 梁章想起昨天转移战地的事,刷的脸就红了。 第76章 对影,成双 贺鹏轩在杭城的第三天, 没等他开口,梁爸爸就催梁章带小贺出门逛逛,待在家里待客不周。 梁章本来还想带他搭公交线——贺鹏轩早就想着和梁章在他从小生长的地方走一走了, 公交是个特别接地气和回忆的工具。不过走出小区就差点被人认出来, 贺鹏轩赶紧把他拉回昨天从堂兄家开出来的代步车上。 下车的时候,贺鹏轩先拐进学校旁的小药店给他买了口罩才放他下车。 梁章很不习惯地扯了扯口罩, 说:“人怕出名猪怕壮,长得太有识别性也不好。” 贺鹏轩揉了揉他的头, 拉着他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 两人先到的是梁章十八岁以前住的老小区。这一片是学区, 他爸妈以前都是高中老师,当初校分配的宿舍拆建,补贴了夫妻俩一笔钱在附近买了一套两室的学区房。住处挨着他上的高中, 他的初中、小学和幼儿园也围绕着这里,隔着不过几条街。 梁章和贺鹏轩骑着自营小黄车,轻易就能绕完一圈。 这一片小小的天地,容纳着梁章一生许多冠名“最”的回忆。最骄傲的, 最难忘的,最温暖的,最疼痛的, 最不敢触碰的……不管是哪一种都铭刻在他心里,从没有一刻忘记。 梁章先带贺鹏轩去了那套已经卖掉的老房子,重来一次它还是和自己缘分太浅。梁章叹了一声,指着第五层楼说:“阳台上种着三角梅的那一家, 就是我以前的家。” “那株三角梅不知道是不是我妈以前种的那一棵,摆放的位置都没怎么变。老房子没有电梯,我妈喜欢楼层高采光好的,我爸有时候下课回来就抱怨爬楼累得慌,我妈当面嘲讽他老胳膊老腿头脑简单还四体不勤,其实我好几次都听见她说要把腿都爬细了……” 关于过去,关于曾经以为永远回不去的家,种种回忆还那么鲜明。 原本他以为就如他希望的那样刻意忘记了,现在想来,这些过往就像被封了几层土的酒,搁在角落里渐渐被他忽视了,可此时再打开来,醇厚的酒香那么迷人。 “喏,那边那个就是苏浩以前的家。就在我家隔壁,阳台只隔了一点点距离,听我妈说我们两家是一起买下的。” “那时候没像现在这样打了防盗窗,我小时候还偷偷翻过去找苏浩。我俩那时候就是傻大胆,但也不敢告诉爸妈,不然肯定挨打。” “有一回苏浩考试不及格,还自己在成绩单上签字骗老师,那傻子一下子就被发现了。老师一状告到苏妈妈那里去,那一次把苏浩打得扯嗓子嚎,实在受不了了,居然跳阳台跑我家来。苏妈妈吓得腿软了——哦,我没说,我妈和苏妈妈也不知道谁学谁的,打人就用衣架,打着肉特别疼。这下苏爸爸都要揍人了,苏浩贼精,就躲我爸身后,要换成我妈,他肯定逃不过一顿好打。苏妈妈跟我爸承诺不打他他还不肯回家,说回去就是进了狼窝难逃一死,也不知道他那会儿词汇量怎么就那么丰富了。” “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家里在阳台上晒被子。我和苏浩就抢打被子的活,谁也不认输地把被子打得砰砰响,手酸了都不愿意停,总是把楼上的老大爷气得骂人,被我们妈妈抓回去教训一顿才算。” “还有楼下住着的,我的初中数学老师。” “我上学那会儿,最爱到家里家访的就是数学老师,每个都来劝我爸妈送我去补习数学。我妈每回经过楼下都走得飞快,生怕被陈老师拉住。有回陈老师到我家来借酱油,逮着我爸说这样放任我下去不行,我爸比我妈看得清现实多了,知道我这是遗传,注定没天分,勤也不能补拙,听得特别尴尬。陈老师最后是被师娘拉扯回去的,他家是他掌厨,好像那会儿他在烧红烧冬瓜吧,都要不能吃了,哈哈……” 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细节,那时的生活仿佛是一本自己亲手写满了批注的书。封锁久了,偶然翻开,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回忆起当时写下文字的心情,都会让人穿梭回那时的时光,重温那些感动、开心、小烦恼…… 离开的时候,贺鹏轩问他:“不上去看看吗?” 梁章摇了摇头,他和贺鹏轩说他小时候的磕磕碰碰,和父母的小吵小闹,还有贴了满墙的现在被他妈妈小心地贴了透明胶封存在柜子里的奖状,他分享了很多很多说不完的回忆……唯独没有说,他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一天。 他与买主交接房子的钥匙,带着为数不多的行礼离开充满他爸妈回忆的房子。 那时候,他骗了苏浩和苏妈妈,特意等他们一家出门才约了买主。也记得那时,他记忆中最畏惧也最讨厌的陈老师不知从哪里听了消息,匆匆忙忙从学校赶回来,正遇到下楼的他。陈老师想带他回家里,他却再不肯再往回踏上一个阶梯。 陈老师拗不过他,一直说着让他在原地等他一会儿一定不要走开,梁章仰头看见他飞快地往楼上跑,他会给自己什么梁章也多少猜到:那是他那时最需要的钱。 但梁章没有等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陈老师在他身后追逐和呼喊的声音他仍然记得,那之后的许多年,他再也不敢踏入这里一步。 “梁章……” 贺鹏轩见他忽然不说话了,自行车也停在了原地,回头,却见他在擦眼泪,心顿时揪在一起。 梁章蹬着车上前来,说:“没事,就是忽然有点难过。哎,人就是这样,当时我和我爸妈应该都被新生活的憧憬迷住了,没想过把老房子留在手里。这一回……它还是变成了别人的家。” 贺鹏轩说:“你想要,我——” 梁章摇了摇头,打断了他:“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是啊,他有自己的家。 不再是那个,离开了这里,也将自己的根斩断只能独自舔伤口的孤儿。 所以,他才有重新站回这里的勇气,不是带着对爸妈的忏悔,也不再怕触碰那段被他封藏在心里的属于年少的他、属于无忧无虑的时光的记忆。 梁章带他逛小区旁的幼儿园,经营的人早就变了,但里面的小孩子还是只有几个,老师玩的游戏也没变。小学和初中比记忆中小了许多,校服也完全变了,想起当初没戴红领巾或是校徽就会心慌难过一整天的日子,实在让人感怀。 高中的门禁变严格了,上课期间禁止校外人士入内。梁章也没太遗憾,兴致勃勃地带贺鹏轩进了一家饮品店:“这家店在我那时候就特别受欢迎,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在,不知道老板有没有换人……” 贺鹏轩则一眼被墙上的照片吸引了。 梁章忽然被他捂住眼睛,亦步亦趋地带着走,不由好笑道:“干嘛?” 贺鹏轩放下手,指着一张照片,莞尔一笑:“你果然很喜欢这家店。” 梁章惊讶,没想到这家店竟然还有自己的照片。照片背景就在这家店,他一身校服笑得特别欢,除了身后勒他脖子故作威胁的苏浩,其他人他都已经叫不出名字了,但看到这张照片瞬间便让他笑了起来,之前隐隐沉重的心情顿时被释放了。 老板放下手机走过来招呼他们喝什么,见他们看照片墙,带着几分自得说:“你们是这里毕业的学生吧?不是我吹牛,我们店里的果汁奶茶都是梁老师喜欢的,他在这儿读书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光顾我这里。梁老师考了状元,说不定还有我的饮料的功劳呢,喝了心情好人就变聪明了。” 梁章发现老板居然没换人,和记忆中一样会吹牛。 贺鹏轩见梁章只顾着笑,就拉着梁章就近坐下,又让老板把上传说中“梁老师”最喜欢的两款饮料。过了会儿,他又问:“老板,你这张片照片挂在这里,不怕梁老师收你广告费?” 老板啧了声,说:“梁老师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我这照片挂在这里都超过十年啦,你看上面拍摄的日期,你再瞧瞧下面的留言墙,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找到梁老师当初留下的话呢。” 老板怡怡然去调制果汁和热奶茶了,梁章和贺鹏轩果然对着留言墙找起来,真让他找到了。 梁章兴冲冲地指着一行字:“这是苏浩写的,旁边的双刀斩耗子是我画的。” 苏浩粗糙的笔迹写着:江湖救急,我没带钱!! 梁章笑得热气直往口罩外冒,“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耗子当时喜欢隔壁班一姑娘,要请她喝东西来着。我总算明白那姑娘为啥跟他没戏了,哈哈哈。” 贺鹏轩抬手给他擦笑出来的眼泪,正调侃他:“待会儿试试刷脸,人家门卫肯定放我们进门。”老板拿了饮料过来。 见贺鹏轩把手收回去,他笑着把东西放下说:“我请你们了。”说着对梁章挤了挤眼睛。 梁章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被认出来了,出了门才被贺鹏轩解惑,原来那老板也是同道中人,看样子还是下面的那个。梁章大为吃惊,回头看了一眼换新了招牌却没换名字的waiting饮品店,叹说:“原来是有故事的老板。” 接着梁章又带贺鹏轩四处逛了逛,他和苏浩初中玩乐队时的秘密基地,他们曾经街演筹集捐款的十字路口,还有常逛的只有二十几米当时却觉得怎么都走不完的小吃街…… 记忆微醺,像是古朴的宣纸画,慢慢染上绚烂的色彩。 而时光的笔墨,慢慢在终于回归故里的孤旅身边,一笔一笔勾勒出牵着他手低头对他微笑的男人。 照影,终成双。 第77章 甘之,如饴 贺鹏轩离开杭城之后, 梁章又在家窝了两天,回到首都稍作休整就去了vv音乐工作室。 之前林深三人的ep录制是梁章操刀,他因此回来过几趟。第一次回归梁章原本一腔欢喜地去找大陈他们叙旧, 不料尴尬收场——想当初就算是和梁章处最好的大陈也拿他当普通新人使唤过不少次, 现在这个新人小白头上猛地扣上了“董事长”这个头衔,他们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时候对梁章呼来喝去的自己, 自然没法和他像以前一样相处。 第56节 梁章也不是个缺心眼,讨好上司的滋味梁章自己没少体会, 何况是曾经得罪过的上司, 相处起来贼难受, 他不愿勉强他们给自己赔小心。 【我是原唱】比赛落幕,但对于we而言,真正的忙碌才刚刚开始。 二十强中有十五人被we成功招揽, 他们在【我是原唱】的live秀剪辑成特别专辑在两天前已经发售,预计能让we赚上一笔但都是小打小闹。 四强之外每人都分配到一两首金曲的“原唱冠名权”——原先郑成斌演唱的歌曲已经在各大音乐平台下架,他们冠名的这部分歌曲都提前在音乐平台上架过比赛时的live版本供听众们免费试听,经过一轮市场的筛选受到听众认可而被留下来, we才敢放手让他们去唱,以高音质正版单曲投放出去而不怕市场反弹。 不过,对于早就下载了郑成斌版本的听众而言, 大部分人虽然鄙视郑成斌的人品,但歌曲却也照听不误,并不愿意再为新版本掏钱。 事实上,重复下载本对于无辜的消费者而言本就不公平, 他们没有分担风险的义务,因此we并没有将这部分歌曲定位成付费下载,允许各音乐平台的vip会员下载,再与平台分利。这样一来,利润就十分微薄了。 这是不可避免的,王长征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他签下这些人不是为了赚这几首歌的钱,重要的是这些唱将的未来价值。而we也不吝啬资源,趁热打铁地在资深艺人的演唱会或是一些小型live秀上安排他们走穴演唱,算是慢慢走上正轨。 而四强中,每个人真正分配到的金曲也只有三首,剩下的四十余首曲目则在we的一二线歌手中瓜分了。 这并不是we不守信用或公司资深艺人欺新防爆,相反的,四强作为we接下来重点培养的重中之重,we并不愿意让他们和郑成斌牵扯过深。借着这股东风将他们的名气打开让他们一炮而红就已经足够,他们必须有自己的风格和招牌,否则在业界站不稳脚跟,走不长远。 而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趁着【我是原唱】营造的热度,发行新专辑。 新人专辑的推行早在计划之中,前期选曲等准备工作一刻没落下,梁章休假的这几天时间,we就已经完成了四人专辑的设计。按照原计划:冠军有特别福利,新专辑将有十首新歌,其余三人则有七首新歌,皆与三首金曲一起组成同名专辑,预计在一个月后陆续推出。 这些新歌中除了几首当初王长征从梁章这里抢占的曲目,余下则是梁章这些日子陆续创作的歌,因此四张专辑的录制梁章都将参与其中,今天他也是为此而来。 “梁老师!” 四强正聚在一起听vv工作室的资深制作人说录音时的注意事项,先发现他进来的是郝世雄——他被强制戒烟了,现在正犯烟瘾噘着口香糖有些走神。 “老师!” “梁老师!” “梁董!” 几人起身问好,梁章忙让他们坐下,又同四位制作人问好。 “早就说了叫我名字就好,什么董不董的听着别扭。”梁章又对四强笑说,“这几位都是我的老师,以前我在vv多亏他们的指点,你们好好配合他们,不会吃亏的。” 其中一位制作人之前就和梁章合作录制过林深三人的单曲录制,没有一味地和梁章客气,闻言也笑道:“王总这次走了大运了。这四位功底厚嗓子也很不错,梁老师的这些歌也不比从前塑造的经典差,只要唱好了不怕他们闯不出名堂来。” 四人连忙道谢。 we和vv的合作一向亲密,从前vv本就是王长征的个人产业,虽然和we泾渭分明但到底也要给自家人便利。现在由梁章接手,改变并不大,而对于【我是原唱】出线的歌手而言则受到的关照更多。哪怕不是梁章的学员,渊源也深厚,vv从上到下没有人因为他们腕小就怠慢,这种“呵护”就算是天王级别的歌手也未必能享受到。 四强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正值最佳状态,此时也是他们人气最旺的当口,必须争分夺秒,早一天推出专辑都是功德一件,梁章作为他们新专辑的总负责人忙得脚不沾地。 下班时间贺鹏轩打来电话,梁章正边吃盒饭边和几位音乐制作人讨论需要调整的部分,听他说已经到楼下接他下班,才想起来早上约好了要一起回家的事。 “我可能要到九点多了……你先回家吧?” 梁章歉然。 贺鹏轩问他:“晚饭吃的什么?” 梁章:“高兴从你们餐厅带回来的外卖,很丰盛。你不用管我,我忙完打车回去,尽量早点。” 贺鹏轩只让他下班打他电话,掉头又回公司了。 张琳琳八卦地凑过来,“是师母吗?” 梁章被“师母”这个称呼逗着了,捂着嘴直点头。张琳琳还想深挖,被负责她的制作人点名指出了一个不足之处忙端正态度去听,于是不了了之。 一直忙到十点才罢,梁章下楼的时候贺鹏轩已经在楼下等好一会儿了。 “不是先让你回去了吗?等多久了?” 前一阵子梁章的嗓子一直在疲劳使用时常带点哑,回杭城养了几天才缓解了,今天和人讨论了一整天,嗓子又犯了毛病。他自己粗心没留意,贺鹏轩一听就皱了眉头,边给他拧开保温杯倒水递过去,边问:“要忙多久?” 梁章提了提近期工作计划,说:“他们的专辑录完就没我什么事了,忙过这一阵就好。” 他只管抓专辑的质量,并不参与之后的工作,至于要加班一个月的事,本就是劳碌命的梁章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一语带过后没等贺鹏轩开口又说:“等我忙完这茬,我爸的脚也好全了。早就说好要出去玩的,因为这个那个的突发状况结果耽误到现在,我准备把原来的两个星期旅程改成一个月,能好好陪陪他们。除了澳洲,再带我爸妈去别的地方看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他们好这一口。那时候天气就很冷了,往南半球走正好避冬,可以玩的地方也很多,贺鹏轩你说哪里好?” 贺鹏轩没答,看着他问:“那我呢?” “……呃,等我回来我们再去玩儿?”梁章摸了摸鼻子,心有点虚。 贺鹏轩面瘫着一张脸往他喝完的杯盖里加水,不置可否。 梁章嬉皮笑脸地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生气啦?” 贺鹏轩眼神催他把水喝完,梁章不能再乖,等他喝完贺鹏轩把杯盖扣回保温杯,仔仔细细地拧回去。梁章看他动作慢条斯理,心里就有些打鼓,亡羊补牢地说:“我和我妈约好在先嘛,而且我们家很多年没出去玩了,上一回出远门还是我小学毕业的时候,你看我也难得有空闲……” 梁章边说边打量他的脸色,见他不给一个笑脸干脆耍无赖:“那你想怎么样?还想跟我们一块儿玩?老贺你现实点啊。” 贺鹏轩把他抱腿上,没好气道:“你觉得我是为什么生气?” 梁章自然是意识到了才会这么“低声下气”,听他语气松动,赶忙卖乖:“我没不把你列入未来计划,这不是话还没说完嘛。我早想好了,等我和我爸妈回来,就快过年了,我们今年肯定得去你爷爷和你爸爸家里拜早年。而且年后我的工作强度不大,除了林深他们介绍了几个朋友跟我约歌,其他的我都没列进工作计划里,就算有邀请我也会看着接的,肯定有大把的时间陪你。” 没有兑现的空白支票早已不知累积多少了,贺鹏轩嘴上说:“是这样最好。”但表情明显被安抚住了,甘之如饴。 梁章捧着他的脸讨好地亲了两口,见贺鹏轩眼睛里藏着笑意,便放开了手脚靠着他说:“这次是特殊情况,你知道的,以后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忙了,我肯定不骗你。说起来,这段时间却是有点吃不消,昨天去看闹闹他都跟我闹脾气了,这孩子就是黏人。这几天肯定很忙没法去看他,得想个法子哄哄他。” 他开始计划买点什么好玩的给干儿子解闷并刷刷干爹的存在感,没注意到贺鹏轩把魔爪伸进他衣服里惩罚地戳他的弱点。 “诶,贺鹏轩你说给他买点什么好……”梁章冷不防一哆嗦,蓦地笑出声来:“啊哈哈,我就是随口说说……哈哈,别挠我,我知道错了……你最重要,我肯定更疼你……哈哈,你好意思跟闹闹争宠吗?……我错了,真错了哈哈哈哈哈……” 笑声沿着公路漾开,共赴归程。 第78章 不睡,何撩~ 接下来的日子梁章绷得很紧, 仿佛回到决赛准备周时的忙碌。 期间吴宇打电话来约他吃饭,梁章拒绝了——这个月他只能挤出两天时间,计划和贺鹏轩回去陪老爷子吃顿饭, 又着急去哄他的宝贝干儿子, 当真没时间挪为他用。 “学长,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上回你拟合同给我分红的事我就很过意不去了。” 吴宇投资的电影已经定当进入宣发阶段,果然打出了“梁老师”的名号大肆炒话题热度。这原本是个小成本电影, 剧本十分新颖讨巧, 吴宇当初就是看中这一点, 想碰运气争取成为今年电影圈的一匹黑马。主演都是新人,导演也不是大牛,整个剧组里咖位最大的反而是几个月前名不见经传且在圈子里声名狼藉的梁章。 正因为看到梁章的人气和号召力, 已经让剧组尝到了甜头,吴宇才知口头允诺答谢不够诚意,是以与梁章正式定电影分红合同。他本想给出十分之一,但梁章感念他对自己的提携和认可, 不愿意拿,最后协商到了五点分成。 见他坚持吴宇只好作罢,说:“等你有时间了, 记得联络我,要吃饭还是别的,我随叫随到。” 梁章忙应下了。 这个小插曲梁章没放在心上,事后贺鹏轩听说了嘴角微扬把吴宇那点威胁力彻底抛在脑后。 梁章做事认真, 因为经验欠缺他更加谨慎仔细,事必亲躬,这样一来工作量非常大。贺鹏轩见他深夜回家和早上来公司的路上都在补眠,舍不得他来回折腾,索性陪梁章暂住在贺氏大楼的休息室,至少能让他睡个安生觉。 最初开门撞上来汇报行程的小高秘书,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梁章还十分尴尬,现在一回生二回熟,他吃住都仰赖贺氏集团,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梁章是一忙起来就容易掉肉的体质,有天梁章回vv上工,小高秘书忍不住对贺鹏轩担忧道:“贺总,梁老师最近好像瘦了很多,这么下去可不行啊。我昨天早上还听他说忙完了这一段就赶着出去玩,这可是体力活,现在谁出去玩不是受罪?这安排太紧凑了,我看您要不还是请位营养师帮忙调理,劝梁老师好好歇几天再出去吧。否则到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头疼好热连约医生都难。” 贺鹏轩深以为然。 他没少因为梁章变瘦的事情操心,前两天就因为这事让他爷爷教训了一顿。但梁章完全不当一回事,只说自己三餐和睡觉都正常精神超好身体倍儿棒,贺鹏轩就是情人眼里出瘦子,小题大做。 可现在看来,得用点强硬的手段了……唔,或许听爷爷的话,请中医师父来调理也不错。 梁章并不知道贺·行动派·鹏轩给他准备了一份“惊喜”,他正操刀为冠军主打曲目做后期。 邱醒醒也是试听团里的一员,见梁章伸手够不到水杯忙上前递给他。 当初在vv再见的时候,邱醒醒就说了她的目标是能在以后做梁老师的副手,期望继承他的衣钵。梁章看她信誓旦旦也没打击她的积极性,还将自己以前接触过的几位关系不错的师傅介绍给她,让她好好跟着学习打好基础,并表示期待以后和她的合作。 她和张琳琳正好是两个性格极端,擅长人际关系经营,主动的同时注意分寸,对于和梁章套近乎的事也做得大方坦然,很懂得为自己争取。 梁章也知道这一点,对于邱醒醒时常找各种机会在自己面前露脸,打师生感情牌的做法并不反感。其实她的性格很适合在娱乐圈发展,但邱醒醒家境一般又有几分急于求成,梁章担心她以后走上歪路才多嘴提了两句。邱醒醒颇有自知之明,她的野心并不算大,没有一味地想要往上爬,再三权衡之下,接受了梁章的招揽。 中午的时候贺氏二楼的高帽大厨亲自送外卖来,来的还是梁章比较说得上话的张师傅。 见梁章匆匆吃了一点又要去忙正事,张师傅苦着脸小声说:“梁先生,是这几次饭菜做的不好吗?您就沾了沾筷子,这……今天老板还说您最近都饿瘦了,让我过来把您吃剩下的饭菜带回去,要是过半就要扣我的季度奖金哩。” 梁章都不知道贺鹏轩什么时候学会了夸张的修辞手法,看张师傅苦大仇深的模样,哭笑不得地放下手上的事,又吃了一些才罢。 回头没等梁章数落贺鹏轩无理取闹的行为,就被贺鹏轩反将了一军——这天深夜他回休息室,居然还有一位中医师父在等着他。 一听是贺爷爷让过来的,梁章只能笑脸相迎。 中年人边诊脉边让他不用担心,他很专业的,手上拿着中医执照营养师执照,师从某位大家最擅长食补食疗。 又说药膳和中药是两码子事,做得好可不比米其林大厨的手艺差,就算身体没有亏损也没关系,吃了是一万个好。梁章听着都替这位惋惜:不去做传销,可惜了您的口才。 末了,中年人问了梁章几个问题,也没有开什么方子,只说梁章的身体状态不错,只需要稍微补一补气血就好。梁章听得一知半解,但有一点是板上钉钉的,从明天开始,他的三餐将改成疗程三周的药膳。 等送走了人,梁章心累地看着贺鹏轩:“老贺,你这是要搞事啊。” 贺鹏轩说:“那天爷爷见了你,就一直不放心。咱们就当是哄他了,好不好?” “少来这套,当我是闹闹啊。”话虽这么说,但梁章自然乖乖接受这甜蜜的摧残,不过第二天他就改了态度:别说,这药膳还真是特!别!好!吃!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等首张专辑的成品出来后,同样累坏了的张琳琳等人疲态全消! 因为,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们仿佛能看到属于自己的星光大道在璀璨星河中铺陈开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们欢欣鼓舞了。 梁章推辞了他们的答谢宴,回家狠狠睡了一个饱觉。 第二天,闻得喜讯的林深谢琦和冬尔晨纷纷联系梁章,林深还问他:“要不要来哥的演唱会玩?大冬和阿琦都会来,咱们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难得碰面。”这场演唱会还请了【我是原唱】的冠军,他的一号学员,不过梁章从不关心这些他也就没提。 梁章问了时间,遗憾道:“那会儿我应该跟我爸妈在沙滩上晒日光浴呢。” 林深了然,便说下次有机会。 梁章叹了一声说:“我恐怕机会渺茫啊。你也知道我家老贺,我要是答应你,回头肯定要跟我闹。” “……不是我说你家那位的闲话,他控制欲未免太强。” 身为旁观者,林深都怕梁章哪天受不了了要造反。 梁章笑了声,说:“我觉得挺好的。” 林深听他乐在其中,哭笑不得道:“明明不是单身汪,但刚才好像被塞了一口狗粮。” 贺鹏轩推门进来就看到梁章笑得欢实的模样,梁章看到他,拿开手机又确认了一下时间,这会儿已经上午十点,贺鹏轩显然是翘班守着他了。他招了招手让贺鹏轩过来,笑眯眯地碰碰他的嘴唇,又和林深说了几句,丢开手机说:“老贺,我想你了。” 贺鹏轩笑了,将他抱起来拍拍他的屁股说:“别撒娇,起床吃饭。” 梁章切了一声,哼着调调拖着拖鞋往卫生间去了——抖挂件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当初醒来的场景。想到那时候恨不得借贺鹏轩的名牌鞋解决人生问题的事,梁章就觉得有点乐,出来跟整理床铺的贺鹏轩说:“老贺,你跟哪儿请的设计师啊这么别出心裁?厕所和浴室、盥洗室这一间间的,忒矫情了。” 贺鹏轩抖被子的动作顿了顿,木着脸回头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创意是你提议的。” 第57节 梁章:“……” 忽然觉得良心有点疼_(:3ゝ∠)_。 早餐吃的还是药膳。 贺鹏轩坚持一个疗程不能间断,现在也不剩几天,虽然会把家庭旅游的时间延后些,梁章没多挣扎就同意了。不为别的,这一通忙活下来,梁章和贺鹏轩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多少,他说想老贺了不是哄人的情话,也想静静地陪他几天。 下午贺鹏轩回公司处理公事,梁章在工作室练了一会儿舞——间隔一段时间,他的骨头都要僵了。 之后洗澡的时候,一直认为贺鹏轩小题大做的梁章才发现自己瘦的肋骨都凸出来,也被吓了一跳。摸摸平坦的肚皮和清减了些的脸,梁章煞有其事地对着镜子琢磨:“是得多吃肉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像是地下工作者交流暗号似得,你划一下我的手心,我勾一下你的手指,吃完饭就等不及地上了楼。 贺鹏轩把他抱起来踢上门,走一步亲一口,问他:“想我了,还是想它了?” 梁章说:“想你个蛋,快点。” 贺鹏轩把他压床上,用力地亲他的脸和脖子,笑着说:“宝贝儿,别撩衣服了,先脱裤子。” 梁章只能说:操,我媳妇儿说的对! 第79章 他的,朋友 梁章的生活节奏一下子放慢了下来。 在家好好休息了一阵子, 周六这天他和贺鹏轩去老爷子家宿了一夜,又拉着贺鹏轩上苏浩家去了。 周日恰好是平安夜,同样也是吴宇的电影首映日。梁章推辞了吴宇的首映邀请, 和苏浩一大家子上街涮了顿羊肉火锅。梁章和贺鹏轩都不过圣诞节, 不过这天倒是收到了贺鹏轩朋友的邀请,说是去温泉别墅度假。 贺鹏轩便问梁章要不要去, 说:“五个人带家属,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 梁章问了回来的时间, 与他回杭城和爸妈汇合的日子并不冲突, 自然答应。贺鹏轩于是应承了牛子, 没让他们过来接人只说自己去,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得,特意提醒说:“别带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牛子知道他说的是谁, 喷笑说:“我又没病,放心吧轩哥。” 阿轩这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午后出发,贺鹏轩没让张叔送——牛子做的是房地产,温泉度假区就是他的产业, 贺鹏轩也有投资,在这里有自己的房产,因此熟门熟路——到了地方他没急着去找人, 先带梁章去别墅里放行李。 地热资源营造了一个天然暖房,这里的花草仍旧生机旺盛。山顶簇拥着一点白雪,山下绿树白花红枫,景色宜人, 梁章目不暇接地看着,末了说:“这地方好,等闹闹再大点儿,带他过来玩。” 贺鹏轩已经习惯他三句不离干儿子的慈父心肠,闻言只说:“他姥姥不是说他五岁之前不能离家过夜吗?” 梁章这才想起来,无语道:“委屈我们家宝贝儿了。” 贺鹏轩觉得好笑,说:“好了,你四处去看看我去放下东西,顺便问问他们有什么安排。等晚上回来再泡温泉,对了,宝贝儿要不要请人上门按摩,这里的盲人师父都很专业。” 度假区前半部分是开放的,除了牛子连锁经营的温泉酒店还有各种娱乐场所,这后半片则是私人领地。 梁章都随他安排,上下楼逛了逛,别墅的装修看不出有多少贺鹏轩参与的痕迹,奢华得倒像是酒店总统套房似得,非常欧化。但只能看个新鲜,若是久住梁章肯定待不住的,没有一点家的感觉。一楼阳光房设计的温泉池占地不小,他试了试水温,温度还挺高的,玻璃屋外的绿化很棒,看起来很养眼。 温泉池旁放着一张躺椅,梁章坐下来,阳光暖融融地落在身上很舒服。他单手枕在脑后,摸索了下这里的高科技设备,发现音响效果非常好,便在网络电视上选了歌曲闭上眼睛听,倍觉享受。 贺鹏轩在阳光房里找到他,在门口愣了一下。 梁章曲着左腿,斜躺在躺椅上,脱下外套后他只穿着编织毛衣,枕着手臂在徜徉的阳光里惬意微笑,如同一副美好的画卷。 时间泽披苍生,却仿佛也偏爱着某个人。 贺鹏轩想起很多年前见到梁章的场景,那个时候的他面若桃李和现在没什么不同,只要一睁开眼睛,眼里的璀璨就会将整个人点亮。 梁章早就听到脚步音了,见他不靠近,转头看他,笑说:“发什么呆,可以走了?” 他关了电视,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过外套走向贺鹏轩,边说:“老贺,这里还挺好睡觉的……这么看着我干嘛,被我帅到了?” “嗯。” 他大方承认,梁章笑眯了眼睛。 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贺鹏轩带他往外走,说:“他们都到了,说要吃温泉火锅,我们过去吃现成的。” 说话间,梁章看到贺鹏轩的车——一辆特别酷炫的哈雷,不由吹了声口哨,跑上前去稀罕地摸了摸:“老贺你要开这个带我啊?太酷了吧!” “一直放在这边车库,正好用得上。”贺鹏轩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见他喜欢,觉得暴露一下青春也没什么。 把安全帽给他戴上,跨上车,贺鹏轩对他说:“上车。” 梁章抱住他的腰说:“摩托还是配皮裤夹克,不过你这样也挺帅的,哈雷没请你去代言真是吃亏了。” 贺鹏轩忍俊不禁,确定他坐好了才开车,摩托车的马达声听起来也带感,梁章问他这会不会扰民?这一片太安静了。 贺鹏轩一笑只管让他抱好了,私人温泉别墅都建在山腰上,下行非常刺激。风钻进脖子里,没有庇护的摩托车向下俯冲,转弯的车子倾斜梁章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听见贺鹏轩笑的声音,梁章用力掐了掐他的腰,贺鹏轩让他别闹,抱紧自己。 下山的路不长,停车的时候梁章还觉得不够过瘾,贺鹏轩就说:“往外二十公里有海,明天我带你去海边走走?” 梁章欣然应允,把安全帽解下来递给他的时候,他看着贺鹏轩的背有些冲动地问他:“你的朋友除了王长征我好像都没见过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你的聚会?” 贺鹏轩把帽子放好,回头说:“除了过年我也很少见他们,有时间我不回家陪你,跟他们耗时间么?” “……哦。” 梁章眼神飘了一下,藏着笑率先往前走去,贺鹏轩拦腰抱住他带他换了一个方向,咬他的耳朵说:“大门朝这边,宝贝儿。” “啰嗦。”梁章忍不住笑了,反手扶着他的脸奖励地亲了他一口。 趴在阳台上看风景的人“喔哦”了一声,朝身后招手:“我天,阿轩带人来了!啧啧,这也太特么黏糊了,快告诉我这不是我认识的贺鹏轩!” 牛子凑上来看了眼,走着路呢贺鹏轩都和梁章挨着,脸都要贴一块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非要凑这么近。他也觉得闪瞎眼,但转头一拍刚才咋呼的人的脑袋,故作淡定地嘲笑对方:“你跟你媳妇儿不黏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朝贺鹏轩喊道:“阿轩!上二楼!就差你们了!” 贺鹏轩抬头看了眼,朝他扬了扬手,又跟梁章把挤在阳台上看他们的几个人跟梁章对号入座了一遍,哪个穿花衣服,哪个挑染了红毛,总之都是特别醒目的特点。 梁章:“老贺,我觉得我们应该问他们收门票。” 感觉被人当猩猩围观了。 贺鹏轩笑了,“不用管他们。” 贺鹏轩这五个发小里三个都结婚了,有孩子的两家也将孩子带了来,另一个人带了女朋友,剩下牛子一个人孤家寡人。应着圣诞节的节景,屋里摆了圣诞树布置了一番,两个孩子穿的也十分喜庆,戴着圣诞帽。有人认出了梁章,表情显而易见的惊讶,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贺鹏轩的对象。 梁章见她们言语间提到自己,看过去回了一个笑脸。 牛子的这所别墅背靠着山,二楼造了走廊和山体连接,走过走廊就到了铺了大理石的天然温泉池。 食材都准备好了,这个池子的水不深水温也不算太高,成年人坐着正好漫过胸口。给两个孩子准备了宝宝餐椅,一伙人围着餐桌泡着温泉,火锅么,就要抢着吃,几句话熟稔了也就抛开了矜持进入正确的就餐姿势。 梁章打发他去拿酱油的时候偷偷蘸着辣酱吃了几口牛肉简直不要太幸福——昨天吃羊肉火锅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不过苏浩爸妈都管着他,他不好意思在长辈们面前偷食。贺鹏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他朝辣酱下第五次魔爪时才出声:“梁章。” 梁章赶紧把肉塞嘴里,抿着唇无辜地看着他,贺鹏轩走回来擦了擦他嘴角的酱料,瞪了他一眼。 梁章傻笑,“就吃了一口,我发四!” 贺鹏轩有想吻他的冲动,指腹在嘴唇上流连了一会儿,也不揭穿他。 牛子在一旁看得乐,对梁章说:“阿轩太小气了,我早就想认识梁章你了,上回——” 被贺鹏轩瞥了一眼,他话锋一转:“我爷爷催我,我还跟他说阿轩不是也打着光棍嘛,人家贺爷爷也没见逼他怎么着。谁知道回头贺爷爷就拆我的台,跟我爷爷炫耀你又孝顺又聪明,我还从没听贺爷爷这么夸过谁。我爷爷一看连阿轩都有人要了,很着急就跟我说,小牛啊,你是不是也喜欢男生对女人不行?你找个男媳妇儿回来也成啊。哎哟,你说我冤不冤啊?” 梁章听了也觉得好笑,贺鹏轩摸摸他的肚子不让他再吃了,给他拿了点果汁,说:“他不值得同情,换女朋友比换发型还勤快。” 梁章已经听说了,牛子特别爱倒腾他的头发,一个发型保持三天他都觉得腻味,非要换新花样才愿意出门。 牛子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人家女孩愿意跟他玩快餐爱情。反正他乐意花钱消费别人的时间,从没让跟过他的人吃亏,谁也不欠谁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到一个他愿意买一辈子的人。 梁章听了五体投地,心说:这家伙为了给社会创收,连肉体都能贡献还真是应了他这姓氏,牛掰。 第80章 活的,学霸 牛子这个东道主很会来事。 吃过温泉火锅, 众人也泡的差不多了,他请来专业师傅按摩,女人带走两个孩子一间, 男人们趴在按摩床上说说彼此的近况又跟梁章科普贺鹏轩在校期间的学霸二三事。 众人感慨他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没参加高考却是二十四岁的双料博士,另一个是状元郎, 简直不让其他人活了。 梁章听得十分惭愧。 贺鹏轩在家里也从来没摆过什么奖章,梁章对他的学历知之甚少——毕竟走到贺鹏轩这个位置, 学历已经不能够成为衡量标准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会喘气的学霸, 瞬间觉得四周的空气都稀薄了些, 要不是他见过贺鹏轩许多不为人知的完全不具神格的一面,当场就要献上自己的膝盖。 散场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贺鹏轩见梁章都要被牛子带坏得收不回来心, 没理会跟梁老师要留联系方式的牛子几个,赶紧把他领走了。回头梁章睡不着还想下水浪一会儿,贺鹏轩忙哄他说明晚想泡多久都随他,梁章说:“我今年二十八, 不是二点八,别拿我当小孩子。” 贺鹏轩笑着应他:“我记着呢。”又说:“明天咱们去海边,运气好的话能上渔船吃现成的海鲜。” 梁章的注意力顿时转开了, 跟贺鹏轩细数了一遍这个时令的海鲜和各种吃法,恨不能拨动钟摆直接快进到明天。 可惜,他拟的菜单到了第二天就没了用武之地。 早晨刷牙的时候,梁章捅着牙龈, 边吐含血丝的泡沫边喊贺鹏轩给他拿手机。贺鹏轩正刮胡子呢,见他流血了急着要看他伤口,被他再三催促只好先去给他拿了。 梁章一边拨号,一边跟他说没事,贺鹏轩问他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他也没答。通了电话梁章就跟他妈妈说自己捅着牙了,梁妈妈笑话了他一番又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放心。梁章说:“妈,我后天就到家了,到时候见。” 梁妈妈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见贺鹏轩疑惑地看着自己,梁章就扬了扬手机笑说:“我姥姥教我妈的。说要是刷牙不小心捅了上牙龈一定要问问你亲属关系最近的人好不好,要是捅了下牙龈就要问你最亲密的朋友,不然对方这一天都要倒霉。哈哈,挺有意思的吧?我记得我上小学那会儿,有一次,我爸上早自习,我妈捅着牙就到处找我和我爸。那时候没有手机,她就打电话到单位里,把我爸吓得一路狂奔回家。” 贺鹏轩听了哭笑不得,看了看他的伤口问山下酒店拿了西瓜霜敷上才罢。 收拾去海边的时候,梁章忽然想起来,打了个电话给苏浩。 原本只是想见见小宝贝,结果被告知闹闹昨晚发烧送医院去了,梁章哪儿还顾得上海鲜,赶紧招呼贺鹏轩往医院赶。 小儿发热是常见症,但换在自家孩子身上无小事。 梁章赶到的时候闹闹已经退烧还是那个爱笑的小萌娃,苏浩说他昨天哭得特别可怜,把苗淼苏妈妈和他姥姥都惹哭了,要不是苏浩的车装不下,一家七口人昨天都得在医院过了。 “啊啊。” 闹闹被他抱怀里了,还举着小拳头给他看自己手背上的针眼,梁章知道他是觉着疼,才委屈地皱着小脸,小心握着他的手亲了亲,说:“闹闹真勇敢,是最乖的小宝贝。” 小娃娃听着他声音就笑眯眯的,被他放下了又把手举起来送他嘴边,连亲了好几回,梁章抱着他来回走动轻声跟他说话才算转移了他对新游戏的热忱。 苏浩看得眼热,同他爸抱怨说“这小祖宗”。 贺鹏轩和这家医院的院长有过一面之缘,和对方打了招呼。这会儿,儿科主任亲自过来看过病例和用药,重新测量体温,查看孩子的扁桃体,做完例行检查,确定只是普通发烧并没有感染什么,小心起见,观察一晚上没有反复就可以出院了。 权威自然有权威的好处,梁章和苏浩听了这话比护士和经验之谈的父母的安抚管用多了,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一晚上苏浩都没敢合眼,现在眼睛里全是血丝。见梁章来了这小鬼也没像刚醒来时哭唧唧的惹人心疼,就打算让他爸先回去休息,自己也打算就地眯一会儿。苏爸爸看了看梁章和贺鹏轩,自己儿子就是个育儿经验不足的,剩下这两个更别提了,私心里觉得不靠谱,只说等闹闹奶奶她们来了他再回去。 昨晚没让苏妈妈和闹闹姥姥老爷跟过来,早上先让苗淼回去了,苏妈妈和闹闹姥姥带些闹闹寻常用的奶粉和纸尿裤衣服之类的就过来,昨晚太匆忙,住院准备不够充分。 第58节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来,苏浩打电话过去,这才知道苗淼才到家就让他丈母娘拐一处香火特别旺但距特别远的寺庙里去了,连苏妈妈闹闹姥爷都被拽去。他姥姥说是昨天闹闹破戒住在了医院,得去庙里和菩萨说道清楚,别怪罪孩子,人去的越多越心诚,顺便再给小娃娃求一个平安符。 苏浩挂了电话脸都是青的。 这老太太魔怔了吧,还分不分得清主次?闹闹正病着呢,指望他们大老爷们来照顾吗?又暗自数落他妈妈和媳妇儿,怎么也由着老太太胡来? 苏爸爸宽解他说:“他姥姥也是好心,昨晚都吓坏了,求个安心也好。” 苏浩张嘴想说什么时候去不是一样,偏偏要赶在这时候去?还心诚,特么的换做他是菩萨,都被这些人蠢死了好吗! 梁章挡了他一下,问护士拿躺椅给苏浩和苏爸爸睡一会儿,又联系苏妈妈让她们路上别着急他和贺鹏轩在这儿有照应,午饭也能自己解决。苏浩气个半死,苗淼打电话来也赌气没接,到底是累坏了,在躺椅上没抱怨几句就睡着了。 梁章吐出一口气,跟抓着自己的耳朵已经睡得无忧无虑的小鬼说:“回头给你爸多拍几张照片,等你会记事了,说不定你爸的头发都秃了。” 贺鹏轩失笑,揉揉他的脑袋,低声说:“我来抱吧。” 生病的闹闹比平时要粘人得多,这会儿睡着了放回床上就要醒来,因此梁章一直抱在怀里。 闻言,梁章怀疑地看了眼贺鹏轩,连声嘱咐他小心点。贺鹏轩也抱过几回这小鬼,姿势还算及格,交接的过程中,闹闹的小爪子从梁章耳朵上被拿下来不安地哼唧几声,梁章的手指把手指塞他手里抓的紧紧的,小奶娃又动了动鼻子像是在贺鹏轩身上闻了闻,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贺鹏轩看着他和梁章幼年时期相似的脸蛋,笑了:“像小狗一样。” 梁章没好气地拍他的头,“乱说什么呢。” 中午张叔过来送饭,他前脚刚走,苗淼他们就赶回来了。苏浩过了那阵气性,这会儿看她眼睛红红的,忙上前跟她说:“闹闹都好了,不是让你回去休息的吗?” “你看我能睡得着吗?” 她比苏浩还委屈呢。听听她妈举的例子,什么老姐妹家的孙孙没听信卦言一场小感冒就病死了。这是当人姥姥说的话吗?!苗淼早前也听说过那家的事,那人的孩子之所以高烧病死了,那是因为长辈照顾不用心,夜里没能起得来看孩子,送进医院已经高烧四十度眼神都呆滞了,之后又连着拉了几天肚子才撑不住过世的,跟卦不卦的压根没关系!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能不去吗?没见连一贯坚持己见的苏妈妈听了都怕,再跟亲家母生气也抱着一万分诚心去上香了。 苏浩安慰地抱了抱她的肩膀,单人病房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就变得拥挤起来,吃过午饭,苏浩就打发他们先回去了,尤其是围着外孙转念叨听不懂的佛语没停过嘴的老太太。 梁章让贺鹏轩帮忙送一趟,苏浩也没跟他客气。 人一走,留下来的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除了坚持不肯回家的苗淼,苏妈妈、苏浩、梁章留着照顾孩子,苏浩洗了水果,让媳妇儿再吃点,刚才她赌气都没吃几口饭。 苗淼看着抱着奶瓶和梁章玩得开心的儿子,边吃边压低声音把早上的事同苏浩说了一遍,既气愤又疲惫。 苏浩反过来安慰她:“别生气了,妈也是担心,没恶意。” 苗淼说:“年纪越大越迷信了,我小时候她就不是这样!” 苏浩噗地一笑,“你怎么知道,你穿开裆裤时的事情还能说得准?” 苗淼没好气地瞪他,梁章和苏妈妈看过来,后者说:“也别怪她,咱们要是不怕做什么跟着她去?这种事知道了不能当做不知道,不过……苗苗你也看到了,我和亲家母的理念不一样,我实在不放心将闹闹交到她手上,这以后——” “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不是家里第一次提起闹闹的养育问题了。苏妈妈不可能长住首都,交给孩子姥姥更没一个人敢放心,苏妈妈便想说服苗淼在家当全职太太。可对于苗淼这个年纪的姑娘正好拼搏事业最好的年华,也很难割舍自己的事业,之前就没谈拢过。眼下不是提起这件事的契机,苏浩知道他妈妈此时说起,是因为心中对丈母娘有气一时没管住嘴,忙跟她使了使眼色,这话得以后再说。 梁章看到了他们母子俩打的眼神官司,见苗淼跟着婆婆数落自己妈妈,心里叹了一声:苗苗虽然有主见,但毕竟还是年轻了些。 苏浩这态度,也明显是想做媳妇儿的工作劝服她接受全职太太的建议了。 闹闹姥姥的种种行为确实闹心,可梁章打心眼里说句实话,今天换做他在苏浩家,他肯定二话不说也跟着苏浩丈母娘去庙里了。他本身就经历过自然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虽然嘴上常常吐槽苗淼妈,可要是哪天苏浩真跟对方干上再不做什么“虔诚”的事,他肯定第一个反对。 心里想得通透,不过梁章没打算插手这件事,一来他毕竟是外人,二来,如果苏浩和苏妈妈说服成功,对闹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梁章逗了逗玩吸奶嘴游戏的干儿子,引着他的小拳头碰苏妈妈,转移了她的关注点,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晚上闹闹姥爷过来守夜,苏妈妈劝梁章回去,贺鹏轩也开车来接他,梁章只好先回家。万幸的是闹闹的高热没有反复,第二天小奶娃出院,梁章出发的时候正巧贺鹏轩助理联系他有事,梁章就让他忙自个儿的,让老张送自己过来了一趟。 他和苏妈妈去药房取了药,办了出院手续,一出电梯就被就被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孩子撞到。 那小病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把梁章和苏妈妈吓了一跳,忙把他扶起来,问他摔到没有,那孩子愣了一下接着哇哇大哭起来。 梁章一惊:“摔到哪里了?是哪里疼?你先别哭,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叔叔……” 好在那孩子的爸妈一路追着孩子过来,听到哭声,孩子妈妈着急地踩着高跟鞋冲过来从梁章手里把孩子接过来,哄他别哭,看了眼满脸歉意的梁章,她想骂也没话说,只转头骂自己的丈夫:“忻辉你到底什么意思!” 第81章 打脸,忻辉 “忻辉你到底什么意思?!当着儿子的面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生病了难道是他的错吗!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问题!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孩子妈妈气得几乎要尖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勉强忍了下来,但神色非常激动。 梁章算是听出来了, 原来这孩子是在父母那里受了委屈。 这位母亲哄着啼哭不止的孩子, 又对梁章说:“对不住啊,和他爸爸吵架所以跑——” 忻辉眯着眼睛看梁章, 打断了妻子的话,“你先带他回去, 我会好好和这位先生表达歉意的。”深知他性格的女人听出了他语气饱含恶意, 迎上他的目光和斯文的笑脸, 女人盛怒未停的表情一顿,皱了皱眉,带着还在哭的儿子快步离开了。 见状, 梁章忙说:“不用了,是我刚才没留意……”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反倒让那孩子摔了一跤,应该道歉的是他。 不成想话没说完, 对方就说:“你是梁章吧,幸会了。我是贺鹏轩的发小,一直想找机会见一见你, 不凑巧我儿子生病,不然昨天说什么也要去温泉别墅跟你们打声招呼。毕竟这还是阿轩第一次带男朋——” “咳咳。”梁章打断他,对苏妈妈说:“您先拿药过去吧,我等会儿就来。” 苏妈妈多看了忻辉一眼, 她毕竟年长,眼前这年轻人说话带笑但听着却让人不太舒服。不过她想既然是小贺的朋友应该是她多心了,也笑着和忻辉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梁章脸上的笑容落下来,率先往安全楼梯走。 “这位先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从来没听老贺提起你,不管怎么说,你当着我长辈的面说话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梁章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力不比苏妈妈差。 忻辉挑了挑眉,“你觉得我需要冒充他的朋友吗?”说着,他从手机里翻出照片给他看,“我听说阿轩带你回家见过人了,还以为你们和家里都沟通好了呢。要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实在抱歉啊。” 梁章快速地翻看了下照片,没看完就把手机递还给忻辉了。他也挂上了笑脸,说:“原来你和老贺一起长大,昨天也没听牛子他们说起来,倒是我失敬了。” 熟悉梁章的人,一定会发现他现在这个表情非常陌生。 如果是别人或许不会想太多,但对于手机里同样有一个相册专门收藏着贺鹏轩的梁章而言,看到忻辉手机相册里全是这位“朋友”和贺鹏轩从小到大的合照,他实在很难不加以联想。 况且,不管这位打算瞎bb什么,他已经确定——来者不善。 忻辉接过手机,但没收起来,反而又点开相册,手指在屏幕上流连,笑着抬眸看梁章:“没什么,昨天我不是没在么,你本来就是第一次见我们圈子里的人,不认得我也正常。也怪我,阿轩从来不参加牛子办的无聊聚会,牛子也是的,请到了他居然不通知我一声,否则我肯定抽空过去一趟。” 梁章说:“你太客气了,孩子生病自然是大事,想见我和老贺以后可以约。对了,那孩子怎么了么,没事吧?” 他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关切询问。 忻辉想到儿子的病情眉头一皱,但很快调整了表情,说:“没什么,小孩子嘛比较脆弱。我叫忻辉,很高兴认识你啊梁章。” 梁章回了一个更真诚的笑容,并不介意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打转的“很高兴认识”,说:“忻这个姓氏很特别。我在老宅见过一位忻爷爷,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孩子,你和贺鹏轩差不多大,应该是他的大孙子了,我没猜错吧?” 忻辉没想到他居然会提起老爷子,脸色微变,梁章就了然了:忻老爷子曾经说过的和贺鹏轩读一样的书吃一样的饭,结果没他一半出息的大孙子就是眼前这位了。 他笑意更深,语气熟稔地说:“说起来,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忻爷爷了,听爷爷说他前段时间着凉了,现在都还好吗?” “呵,你倒是很会和老爷子套近乎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配吗。” 忻辉终于收起了“社会精英系列笑脸”,漫不经心的收回手机,靠在墙上,傲慢地看着梁章。他说:“既然你知道我,那应该也知道我和贺鹏轩的关系了?当年贺爷爷打断他的腿送他出国,做得那么绝,我还以为老爷子没法接受我跟阿轩在一起,也不会接受第二个男人了。没想到……是我高估了他的狠心,低估了阿轩的决心。” 他露出伤感而缅怀的眼神,看梁章绷紧牙床,心里闪过一丝痛快,续说:“我和阿轩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我身体比较弱,我们一个院的人都不带我玩,只有他耐得下性子陪我。” “上学的时候,我跟别人打架他会帮我,无条件维护我。打球我摔倒了他会背我回家,他给我打小抄被老师抓住了,宁愿自己扛也不愿我陪着受罚。我生病了他会给我准备我爱吃的东西,晚上睡不着他会陪我说一夜的话,哄我睡觉。要到考试了,他会主动抓着我看书复习,怕我考不好被爷爷教训……虽然他不太会表达,看起来也不好接近,但其实特别温柔。不管世界怎么变,他还是那个会在我难过的时候抱着我,跟我分享他心爱的玩具的阿轩。只是……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 “如果,”忻辉哽咽地停顿了一下,苦笑了一下,说:“如果那时候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那么早让家里人发现,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梁章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始终找不出一点谎言的痕迹,渐渐捏紧拳头——他可算知道那时候以为的、忻老爷子给贺鹏轩介绍过的对象是谁了。 但,就算忻辉说的是事实又怎么样?梁章暗自深吸一口气,贺鹏轩上高中的时候他才小学毕业呢,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人生没有任何交集。眼前这个就算是青梅竹马,是贺鹏轩喜欢过的人,也是完全过去式了。梁章并不是不经事的人,哪怕是第一次谈恋爱,但对年长的伴侣的过去和人生经历比较看得开。贺鹏轩对他的感情没掺假,而现在,他们过的很好。 真正让他不爽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嘴脸。 都已经结婚了,有妻有子,他的孩子就在距离这里半径不超过一百米的病房里,刚才还哭得那么可怜,脸色苍白。他这个当爸爸的人,居然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理直气壮地跟他怀念自己的前任——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如果他是纯粹的同性恋,对旧情人念念不忘,却欺骗了另一个女人的一辈子,对自己带入这个世界的半身不负责任,这样的人他瞧不起。 梁章轻嗤一声,故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所以,人家都说了,爱情就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除此之外的,都只能称之为孽缘。忻先生是时候放下过去好好继续自己的生活了,老贺现在就过的很好,我想,你结婚的时候,他应该祝福过你,也希望你不要浪费了他的好意。” 忻辉意外于他的冷静,冷声道:“阿轩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十五年前,阿轩被他爷爷强制送出国,十年前,因为我,贺爷爷生气打断了他的腿,等我醒来,阿轩又被送走了。那时候的我们都很脆弱,没有自己的事业,靠着家里的庇护,这条路走得很辛苦。可是,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以取代我们彼此在心底的位置。那份最真诚的感情,那么用力爱过,在乎过,争取过一个人,哪怕两败俱伤,但我们从不后悔。” “我唯一后悔的是,扛不住家里的压力答应和他们安排的女人结婚。阿轩能够理解我,可我却恨我自己的软弱,哪怕所谓结婚只是为了留一个孩子给我家里一个交代……那孩子是代孕的,阿轩也知道。我也知道,后来阿轩身边有个人,可我欠他的,没立场说什么。”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一路荆棘地走过来,在彼此最好的年华,只要还能站在一起付出多少代价,要经历多少磨难,我都能承受。” “你就是那个人,以前我从不过问,因为你不过是我不在他身边时候的替身而已,跟一个充气娃娃没什么不同。阿轩花钱消费你的身体,这样的事在我们圈子里很常见,玩一玩嘛,毕竟我们都到了要承担各自的责任的年纪,不能像个孩子一样放肆。我们到底没法走到明面上,他年纪也大了,要给家里人一个交代……”忻辉打量着他,“我没想到他会把你推出来。还好阿轩的眼光不算差,选你不算给我丢脸。否则圈子里的朋友拿你跟我比,我非恶心得把隔夜饭吐出来,然后揍死他不可。” 梁章听到这里,笑容彻底消失了。 忻辉挑眉,“怎么?不相信?” “你相不相信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只是,我发现我的心胸没那么宽广。看着一个a货顶着我的位置在圈子里混三混四,牛子那群损货昨个儿居然还跟我开玩笑说你得了我几分神韵,我听着真的很不舒服。”忻辉嗤笑,“你算什么东西?十五年前,阿轩刚和我在一起那会儿,连位置都找不到。这几年,他在床上表现长进了不少吧?你以为那是你的功劳?这个王八蛋在我身上练手,回头拿来找你爽,我理亏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他妈的,真当老子是木头做的,不会心痛啊?” 梁章冷笑,“你跟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说他在你结婚后还跟你藕断丝连,这几年跟你练过床上的功夫?” “啧,你爱信不信,我也没有让你离开他的意思。”忻辉说,“不过,看你过的这么无知又这么心安理得,好心提醒你一句而已。” “你以为他为什么把你藏了这么多年,偏偏今年突然变了态度,把你带回家里又介绍给别人?不过是他跟我生气罢了。你知道我儿子病了吧?他要换骨髓,我们家没人合适,我只能跟她妈再生一个孩子,需要自然生育,阿轩不愿意接受。可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看着小王八羔子死吗?我还想他在你身上多使点劲儿呢,这样他就会对我愧疚,也没法再追究我那点事了。反正……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我跟他隔着两个家族,私底下怎么样都好,却不能让两个老爷子面上太难看。” 梁章静静听着,等他闭嘴了,才问:“说完了?” 忻辉耸耸肩,说:“让你心里不痛快了我很抱歉。只是我最近压力很大,那群龟孙子知道我不爱听这些还非要刺激我,今天正好碰上你,借你发泄一下,反正……你在阿轩那里应该也习惯这个角色了吧?” “呵呵。”梁章笑眯眯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忽然伸手扯住他的领口把他拖过来,轻声道:“想象力倒是不错,不过编故事可不是你这么编的。” 没有后面的剧情,差一点,他就真的信了。 他忍下了怒气,在对方要还手前放开了他,亲切地帮忻辉把被捏皱的领口拉直,慢声慢气地说:“你口才不错,只可惜逻辑死。你儿子看起来至少六岁大了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贺鹏轩做人还是马马虎虎算得上一个人格健全并端正的人的。如果,在你眼里贺鹏轩是一个会插足别人的家庭,对一个有妇之夫、有子之父下手,并且为了所谓青春期爱情抛弃自尊,忤逆长辈并对你死缠烂打的人,那只能说明你们一起长大那十来年,他这个朋友当得十分失败。更何况……” 梁章缓缓地笑了一声。 “看在你编写了这么多戏份的份上,我也好心告诉你,贺鹏轩对我发过誓,这六年他只睡过我一个人。”梁章说,“昨晚他在我床上,前天,一个月前,一年前,六年前,他都在。我可是都有好好验过货的,他没长两个j8,请问,他拿什么捅的你,嗯?” 第82章 开揍,忻辉 “贺鹏轩对我发过誓, 这六年他只睡过我一个人。”梁章说,“昨晚他在我床上,前天, 一个月前, 一年前,六年前, 他都在。我可是都有好好验过货的,他没长两个j8, 请问, 他拿什么捅的你, 嗯?” 梁章冷笑一声,推开忻辉,面上再不掩饰厌恶。 第59节 “忻先生, 容我说句大实话。贺鹏轩么,我了解,他一不肾虚二不心虚,我对我自己的男朋友心在不在我身上还是有把握的。再说了, 你要编故事,也请拜托给我找一个好一点的情敌。就你这条件吧,啧啧, 黑眼圈,皮肤枯黄,羽绒服都遮不住你的啤酒肚。这张脸一看就很假,没少打玻尿酸吧?哦, 还比我矮,腿没我长腰没我细……呵呵,你当贺鹏轩瞎啊?” “你——” “欸,别生气嘛。”梁章笑眯眯地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刚才可是很有礼貌地听你回忆往昔,我回敬两句不算过分吧?” “你说贺鹏轩跟你睡了十几年,练完手艺再伺候我?那你倒是说说,贺鹏轩喜欢什么姿势,在床上喜欢说什么,又喜欢听什么?”梁章神情比他更傲慢,像个斗胜的战斗鸡,昂着头说:“你要是好奇,我倒不介意跟你分享一下我这六年跟他在一张床上睡出来的经验之谈。” 忻辉脸色扭曲了一瞬,但很快用冷笑取代了暴躁,“你嘴皮子功夫倒是厉害。你以为他每年出国三四个月是为了什么?只是谈公事吗?要不是国内都是我们爷爷的眼线,我们会一年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才能聚在——” 梁章忍不住喷笑了,像是听了特别好笑的笑话。 他不客气地笑弯了腰:“你的灵感来自于牛郎织女吗?哈哈,忻先生麻烦你照顾一下听众的情绪好吗!既然在国外你跟老贺睡一个被窝,难道就不知道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跟谁在视频?不知道他每次都听着谁的声音射?哈哈,忻先生,你的脸能铺满整个地球了你家里人知道吗?妄想症是病,得治。连忻爷爷都庆幸他找的伴是我,而不是别的谁谁谁,与其肖想我们家老贺,你还不如实际点,少出去浪几回——我忍你很久了,必须告诉你,你真的有口气,这是肾虚。否则再生一个孩子,恐怕质量也不高。” “你他妈说什么!” 忻辉出离愤怒,梁章挡住他的拳头,狠狠回敬了他一拳头打在他肚子上,恶声恶气地警告他:“还敢跟我动手,你他妈当老子是吃素的?” “梁章!你敢打我!” 忻辉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与计划完全不同的发展让他恼羞成怒,顿时发狠起来。梁章忍着这股气已经很久了,忍无可无无需再忍!妈的,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 苏浩一家子在医院门口等了一阵,苏妈妈坐在车上对放下手机的苏浩说:“还是联系不到吗?” 苏浩也有点担心,之前打的时候还是无人接听,现在干脆关机了。他推开车门说:“妈,我去找找他,很快回来。”前面载着苗淼父母的车子里,老张探头看了一眼,忙喊他一声,解开安全带跟着去了。 一进医院,就听人说五楼楼梯间有人打起来了,打得非常凶,医生都拦不住,还有人摔楼梯下去了,头破血流的。 老张眉心一跳,也不跟苏浩等电梯了,向冲安全逃生楼梯。苏浩不明所以:“欸,张叔你等等我!” 两人一路上了四楼,到这里楼梯上挤满了人,伸长脖子往上看,每个人都凭借听觉在还原和传递楼上猛烈的“群殴”。苏浩一下子听出梁章的声音,心脏差点没跳到嗓子眼,赶紧跟在用力挤开人群的老张后面往上冲。 果然是梁章! 场面还没被控制住,他打眼就看到梁章狠狠一脚揣在忻辉的膝盖上,后者跪了下来,凶狠地往梁章身上扑。而两个不长眼的白大褂正架住了梁章的双手,要拦住他,忻辉这一拳直接冲着他的鼻梁狠捶上去—— 老张见状一把推上挡在前面的一个人撞开了忻辉,梁章差点踹到这位吃瓜群众身上,好在及时撤开腿踹空了。 老张也不管跌了一跤骂骂咧咧的人,他手法比医生专业,一把就钳制住了忻辉,让他失去攻击性,着急问梁章:“您没事吧?” 梁章嘴角渗着血丝,颧骨上肿了几块,看不出有没有内伤,但忻辉出手的狠劲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么个打法受伤的可能性很大。四周吵吵嚷嚷,医生见总算把这两个疯子拿住了,赶紧劝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都多大的人了,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 老张则注意到有人在拍摄,赶忙说:“苏先生,让这些人帮忙把手机里的视频删了别往外传。替我联系一下先生,说当事人姓忻。” 说着,拧着忻辉,请医生带路去方便解决私人问题的地方。 苏浩这才想到至关重要的问题,停下追梁章的脚步回头拜托人删除视频,但是已经有人认出梁章的身份,这时候哪里愿意卖他的面子,何况有些人已经把视频发朋友圈和微博上去了,这么混乱你想找谁麻烦都难,而他又没有杀鸡儆猴的本事。 苏浩立刻放弃无谓的劝说,给贺鹏轩打电话,简单交代了下梁章遇到的麻烦事,急声说:“别问是跟谁了,张叔好像说是姓xin还是姓什么来着,关键是现在至少有十个人在网上传这个视频!你得抓紧让人处理一下,不然梁章会有大麻烦!” 贺鹏轩立刻喊小高秘书去处理,又再追问:“梁章怎么样,受伤没有?” “脸青了几块,其他不知道怎么样,我现在着急去看他的伤势,回头再说。” 苏浩挂了电话又赶去找梁章了,围观群众还不肯散去,议论纷纷,可以想象到这个消息将以光速在医院传播开,而梁章的名字出现的频率不会低。怎奈他一个人人单力薄,嘴巴说干了也没用,也只能祈祷贺鹏轩能稳住事态。 老张毕竟是跟着贺鹏轩外公混过的人,立刻去找来医院的院长帮忙控制事态,疏散人群,又腾地方给梁章和忻辉做检查。 院长看到受伤的另一个人是谁时,脸都绿了。 祖宗欸!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忻辉是什么人?忻家的长子长孙,自己现在是身居要职。另一位,他也不敢惹,昨天贺鹏轩亲自来找他的事他可没忘记呢,不敢把梁章当普通人处理。哪个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院长只能赶紧让人检查起来,督促底下人立即分析出报告拿出最高效率,一边又祈祷能做主的人赶紧到场,别把他放在油锅里煎熬。 忻辉疼得满脸冷汗,但输人不输阵,挥开紧张地看他伤势的妻子,让她联系律师,又让她通知自己的助手去负面公关梁章,不把梁章整垮他不姓忻! 梁章见了苏浩,总算从打架中恢复冷静,说:“这事别告诉你妈妈,你先带他们回去。” “回什么回!回个屁!妈的你要打架不会先叫上我啊,我操,最好你没事,不然老子干死他丫的!” 苏浩臭着一张脸,凶恶地瞪着忻辉。 梁章手疼得厉害,打架的时候头脑发热连痛觉都迟钝了,现在他感觉浑身都觉得疼,不过他心里痛快。忻辉那个傻逼压根没有打架的经验,只知道往他脸上招呼达到羞辱他的目的,后来被他揍疼了才想到以牙还牙,嗤,可惜晚了,就这low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可挑好地方的,没打断他的腿,也够他丫疼上十天半个月的! 所以梁章这会儿懒得在忻辉这里逞嘴皮威风,只对苏浩说:“不行,闹闹才刚出院,你别让他们跟着担心。有老张在这儿没人敢拿我怎么样,我这里完事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先送他们回去,再过来也是一样。” 苏浩还想说什么,苏妈妈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医院里有人打架的事情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电话里一直追问梁章是不是卷进那事情里去了。苏浩心里气愤但也不敢让他们知道梁章就是打架的主角之一,只好说:“没有,妈,是梁小章一个认识的人,他帮忙拉了一把……别,你们不用上来了!” 梁章抢过电话,跟苏妈妈说:“我没事,真的……嗯,我这里得还得陪着处理一点后面的事情,先让苏浩送你们回去吧……没事,张叔陪着我呢,不会吃亏的。” 挂了电话,赶紧催苏浩走了。 一番检查做下来,结果一出老张就变了脸色。 ——梁章伤的没忻辉严重,但右手指骨出现两处骨折,很可能影响他以后弹奏乐器。 两份伤损报告放在一起,忻辉的妻子气急败坏地指责梁章。不管是谁挑的事,但后果摆在面前,梁章只是轻伤,而忻辉却是一条腿被踹得骨折,还伴随脾脏破裂出血的症状——这已经属于重伤,忻太太扬言要让梁章把牢底坐穿!忻辉的律师先一步到来,见状立刻声援。 律师自信满满言辞锋利,依照忻辉的身份,如果要跟梁章走法律程序,对方想争取缓刑都不可能,而他的存在意义就是会给主顾争取更让对方满意的结果。 贺鹏轩赶到的时候,那个律师还在说:“梁先生,忻先生愿意私下和解,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你今天的行为,不说社会影响恶劣,对你个人名誉有什么影响,法律也不会宽恕你,五年的牢你是坐定了——” 贺鹏轩看向老张:“张叔,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老张见他来了,心就定了,一直护着梁章的他一步上前揪住大放厥词的律师的领带,也不管把他勒得满脸胀红呼吸不畅,蛮力把他往外拽。 室内顿时清净了。 贺鹏轩蹲在梁章面前,看他手上包扎成两根萝卜粗的手指,还有脸上、指骨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眼里郁气翻腾。他没理会忻辉喊他的声音,看向院长,“梁章伤的怎么样,拍片的结果怎么说,有没有做过全身检查?” 院长忙说做过了,边把报告给他看,边小心地说:“除了梁先生的手指,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 贺鹏轩眉头紧锁,将鉴定报告一字一句地看过,还不放心地抽出ct片子看,指骨折断的部分刺激得他直接把片子捏皱了。贺鹏轩忍住翻滚的怒气,轻声问梁章:“疼得厉害吗?” 梁章看着他,刚才逞凶斗狠的时候他就没示弱的时候,现在鼻子却酸得他的泪腺都要被激活了,张了张口梁章没说出话来,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贺鹏轩仔仔细细地摸了摸他的骨头,亲自确定他别处的骨头折损,这才站起来。 “阿轩……” 忻辉痴迷地看着走向自己的贺鹏轩,像是没感觉到他的戾气。 “贺、贺总,这是个误会,阿辉伤的比梁章重得多,是他先——啊!!!” 忻太太抱头捂着耳朵尖叫。 ——贺鹏轩一脚踹翻了病床! 第83章 更好的,我 猝不及防地, 正要和贺鹏轩来一个久别重逢的问候的忻辉一下子滚在地上。脑袋磕在地上,刚打了石膏的左腿砸落在地,更被笨重的病床压住, 二度受创, 他抱着腿惨叫出声,一时间额头冒出冷汗, 眼前发白,哪里还想得起对贺鹏轩的那点执念? 贺鹏轩还要动手, 被梁章抓住了手臂。 院长都快昏过去了, 忙带着医生上前搬床的搬床, 扶人的扶人,连声说:“使不得,使不得啊!贺先生您冷静一下, 冷静,大家都先冷静下来,万事好商量啊!” 贺鹏轩能控制脾气的时候,生气表现为摔东西, 当他一旦情绪失控,那就不是摔东西那么简单就能恢复平静了。 梁章见他神情不对,拦着他说:“算了, 我已经动过手了,别让爷爷难做。”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给贺鹏轩顺气,生怕他真的弄死忻辉,坏了两家人的情分。贺鹏轩拉住他的手, 这才收敛了浑身的戾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忻辉:“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既然你不肯承情,这一次你就给我看着,我贺鹏轩打拼十几年,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奈何不了你的人!” “阿轩!阿轩你等等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阿轩!!” 贺鹏轩看也不看他,对院长道:“骨科主任是哪位,请他出来。” 院长唯唯诺诺,连忙照办。 贺鹏轩仔细了解梁章的伤势,再三确认不需要住院,又问了一堆注意事项,这才带梁章走了。 梁章有些迟疑:“咱们就这么走了,那……” “不用管他。”贺鹏轩盛怒未消,语气有点冲,话刚出口他就停了,换了一口呼吸,小心地抱着梁章说:“我已经联系忻爷爷处理了,他的事会有人来处理的,别担心。” 贺鹏轩多年不跟忻辉打交道,不过此人这些年也没什么长进,他能用什么手段也预料到了。因此在苏浩联系他之后,他直接联系了忻老爷子请他帮忙截断忻辉对底下人在公共网络上扩散舆论、诋毁梁章的指示。 不仅如此,忻老爷子还主动要求由他处理网上的打架视频和不良言论,扼制负面舆论。 忻老爷子干了一辈子的宣传,虽然退下来多年,但不同于完全放权的贺老爷子,他无法对自己的儿子放心,更不敢让孙子放手去做,因此忻辉等人的人脉其实都还捏在忻老爷子手里,名副其实的“啃老”。一旦老爷子发话,没有谁会傻得得罪老爷子而跟从忻辉。 就算是请律师,没了忻家的招牌,没人拿忻辉当回事。 而且,不论忻老爷子这次打算怎么平息事态,贺鹏轩都不可能再不作为! 想到这里,贺鹏轩歉疚地说:“当初我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他……怪我没查清楚他儿子也住在这里。” 他有心想批评梁章,就算和忻辉正面对上,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怎么也好过动手——还是单打独斗,现在却白白受了一场伤。但想到自己对忻辉的事一向讳莫如深,梁章根本没防备,着了忻辉的道也不是梁章的错。 反倒是他,讳病忌医一错再错。 梁章看他恨不得撕了忻辉的神色,心里也有点犯嘀咕,只要一想到忻辉言辞凿凿说的那些话,他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等贺鹏轩检讨完了,这才出声。 “我听说这位忻先生是你的初恋,十五年前跟你一路睡到现在,被家里棒打鸳鸯,分分合合,虐恋情深?你还插足人家的家庭,一边搂着心头血朱砂痣,一边拿我当替身?呵呵,这么重量级的角色,你怎么不给我隆重介绍啊?” 梁章面无表情,声音咬牙切齿。 这下吃了苍蝇的变成了贺鹏轩。 不说他一下子黑了脸,就连老张也受不了地回头看了一眼,着急说:“根本不是这样,梁先生您别听他胡扯!” 贺鹏轩被恶心坏了,安静了几秒,才咬牙道:“你信他说的?” 梁章没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盯着贺鹏轩看了片刻,只看得他的表情从厌恶到紧张,从愤怒到忐忑,心里才算舒服了点。 “信他?当老子瞎吗?你要是这种人老子早八百年前就踹了你,还得学哪吒削皮挫骨回炉重造一遍了,妈的,想想就恶心!” 梁章说的没一点夸张。 试想一下,如果贺鹏轩真是这种人,不说什么感情伤害,首先他就觉得脏。那个忻辉也是搞笑,脑残剧看太多了吧?当他梁章是没有思维能力的偶像剧女主吗?听完他瞎bb就得嘤嘤嘤,来一场“我不听我不听”“你无情我无理取闹”然后泪奔离开,跟贺鹏轩从此心生间隙。 能想到这么矫情的剧情,他也是服了。 不过私心里他明白如果不是忻辉后面的故事编得太露破绽,说不定他真会相信,就算不跟贺鹏轩闹,也终究心里有个疙瘩。而忻辉想必就是想在他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他还是怄得慌。 梁章万分嫌弃地说:“贺鹏轩,你怎么尽招这种人喜欢?还有多少,你给我好好报备一下,老子下次遇到饶着他走。” 贺鹏轩的郁闷都散了,没提醒他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哭笑不得地说:“遇到这一个我就够倒霉了。” 见梁章没回应,眼神明显告诉他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今天这茬就过不去。极不愿意和梁章分享自己的苦逼黑历史的贺鹏轩,只好从实说来。 虽然老张对他的过往都很清楚,但贺鹏轩还是把隔板升起来,整理了一下说辞,才开口:“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忻爷爷和爷爷、外公都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最先认识忻爷爷的是我外公,他们两家原来就是世交。后来因为我奶奶的家世成分不好,爷爷被政敌陷害,是忻爷爷和外公东奔西走才保住了我爷爷奶奶。” 第60节 因为这件事,不论是情分还是政治关系,三家人都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当初贺爸和前妻的结合也存在一定的必然性,毕竟贺家重情重义,他外公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嫁入贺家,就算是自己百年之后贺家也不会亏待女儿,让她受一点委屈。只可惜,贺鹏轩生母到底还是辜负了老父的一番苦心。 而当初,要不是忻老爷子的女儿年纪太小,贺爸的婚事还真难说。忻奶奶就总和自己的闺蜜——贺鹏轩的奶奶开玩笑,说想让孙辈结亲,不能全便宜了他外公家。忻奶奶去世得突然没留下只言片语,忻老爷子就一直把两家后辈结亲的事当成她的遗愿,总盯着贺家的孙辈。 贺晨轩出生的时候,忻老爷子就乐坏了,可惜他两个儿子都不争气,硬是晚了好几年才有的忻辉。 当时贺鹏轩和忻辉前后脚降生,两家人别提多关注了,怎奈又生出两个带把的。再有之后的贺晗轩年纪却也和他最小的孙子年纪差了近十岁,小孙子年前已经结婚了,贺晗轩还刚上初中呢,这件事注定要成为遗憾了。 尽管如此,忻老爷子还是很照顾贺家的后辈,同样地,贺老爷子投桃报李,因此两家的小辈一向走得近。 贺鹏轩和忻辉年纪相当,一起长大,一起升学。 忻辉从小身体弱,贺老爷子和贺奶奶就常常提醒贺鹏轩在学在外都多关照对方一些。贺鹏轩自小懂事,将这些叮嘱贯彻执行到一百分,所以忻辉发现自己的性向后喜欢上贺鹏轩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我十六岁那年,忻辉发现了我的性向,就提出想要跟我试一试的想法。” 贺鹏轩说:“我从小拿他当弟弟看,而且忻辉的性格说实话只适合当朋友,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当场就拒绝了他。不过……他不罢休,搞得我们共同的朋友,学校里全都知道了。他有恃无恐,非但不怕,反而和忻爷爷说,如果他和我在一起,也算完成了忻奶奶的遗愿。我无意中听到忻爷爷跟爷爷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当时就下定决心远着忻辉了,高二那年我拿了高中毕业证就出国了。” 听到这里,梁章挑了挑眉,“那我怎么还听说,十年前你为了他被爷爷打断腿又被强制送出国了?” 贺鹏轩一怔,看向“罪魁祸首”。 他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本说笑话的梁章一下子精神了,“这件事是真的?” 贺鹏轩看他对这个时间一点都不敏感——虽然这些年他大大小小试探过很多次,但再一次确定梁章不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事,还是有些失落。 点了点头,贺鹏轩说:“可以这么说吧。当时忻辉借他叔叔的便利混进了我的庆功酒会,给我下药,想逼我就范,我躲过了他……之后就被我二哥带走了。我爷爷也因此知道了我的性向,觉得我在外面学坏了,就打了我一顿。忻辉还不罢手反而闹自杀非逼着我们两家同意,爷爷看事态不对,就让我出国避难了。” 梁章无语:“……你魅力还挺大的。” 贺鹏轩苦笑,他自认从来没做过让忻辉误会自己对他有想法的事。 梁章面对危机早就智商上线,现在听贺鹏轩诉了一堆苦,完全没同情,反而抽丝剥茧:“他说你以前包养我,把我藏着不能见光。难道你是因为怕他对付我?还是像他说的那样,当时只是想跟我玩玩?” 贺鹏轩只差没喊冤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以前没公开,主要是因为我在家里的话语权还不够,而且那时候我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跟谁汇报。” “主要原因?” 梁章挑刺。 贺鹏轩摸了摸他的脑袋,心知那时候对梁章的感情还没到火候,因此他许多事情都考虑得不周全不长远,认为自己负担着梁章的生活,解决后患之忧就可以,并不需要谁的许可或祝福。不过现在他明白了,情到深处,那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他总有冲动向全世界宣告这个人是属于他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期望自己的亲人接纳并喜欢自己认定一生的人,也期望着梁章的亲人的认可。 贺鹏轩低声说:“那时候我还没学会该怎么喜欢一个人,以后,我想做得更好。” 他渐渐明白了人们所说的: 爱一个人,会让你想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84章 近墨,者黑 梁章细细回想了整件事。 他和忻辉在医院碰到纯属意外, 但就这短短时间对忻辉接触下来,他已然明白这是个有幻想症的偏执狂,不但自私自大而且不缺手段。 从前对方大概不知道他的存在, 彼此才能相安无事。但这段时间以来贺鹏轩异常高调, 他们都已经见过贺家的长辈,不怎么关注贺鹏轩私事的人都知道了他的感情现状, 何况是这些年都盯着贺鹏轩的忻辉?他不可能能忍到今天才挑着话刺激自己,在此之前肯定有所行动。 梁章问了, 贺鹏轩也就没再隐瞒, 将近来忻辉在背地里搞的手段提了提。犹豫了下, 还是将忻辉曾经给梁家爸妈寄过匿名信、发送过照片的事情说了,果然看到梁章变了脸色。 忻辉在背地里推动舆论黑他的名誉,事情过了, 梁章都可以当笑话听,唯独涉及他的父母,这触及了他的底线。 贺鹏轩忙说:“我一直防着他,那些东西都拦住了。梁章, 我希望我的存在是你亲自介绍给爸妈的,这样才能名正言顺。” 梁章愣了下,随即笑了。 “你是不是挺遗憾自己拦截太快手了?”捏住贺鹏轩的脸, 梁章瞪了他一眼,随后认真说:“贺鹏轩,我已经很严肃地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按照我爸妈的性格,我们现在的策略——潜移默化, 就很好。他们很疼我,就算一开始不能接受我们的事,但如果你获得他们足够的信任,只要我说我改不了这毛病,他们不可能让我去找第二个人。我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少时间,你可等得起?” “当然。” 贺鹏轩有些激动地想抱他,又怕碰到他伤口,一时行止有些局促,但眼里的欣喜却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梁章忍不住倾身亲了亲他,随后嘶了一声,骂了声:“那个龟孙子。” 他嘴角破了一块,反而是自己先忘记了。 贺鹏轩皱眉,心中澎湃的情绪一下子落了回去,没忍住说:“别乱动。你看你,跟他动手干什么,好歹叫上我,保证打得他还不了手。” 他刚才就该把忻辉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你怎么和苏浩说一样的话——卧槽,把耗子忘了。”他找了下手机才想起来刚才拿手机砸忻辉,结果手机摔出楼梯的事,这又是一件要命的事,他赶紧拿贺鹏轩的手机联系苏浩。 苏浩已经快到医院门口了,听说他被贺鹏轩带走了靠了一声要掉头去找他,梁章忙喊:“等等,我手机落医院了,你赶紧去帮我找一下,千万要找到。” 苏浩一听就明白了,怪叫道:“我去,梁小章你可以啊,是不是在手机里放了你家老贺的果照?你别是要跟你家那谁一起上头条吧!” 梁章:“废什么话,麻溜地去找。” 贺鹏轩闷笑,拿过手机说:“苏浩,我让医院那边配合你,找到了你先拿着,我和梁章要回老宅住几天。” 苏浩一乐,“得嘞,我肯定尽力保卫您的贞操。” 贺鹏轩:“……” 贺鹏轩挂了电话和医院院长打了招呼,末了,问梁章:“宝贝儿,你真在手机里存了我的果照?” “比那个更十八限可以了吧?你要是想让全国人民一秒认识你,我很愿意帮你。” 梁章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太得意忘形了。 什么果照,那是真没有,顶多就是某几次和贺鹏轩在电话里搞事的时候他没忍住录了几段语音,偶尔贺鹏轩出差不在家的时候翻出来听听罢了。关键是梁章一直选择性忽视的那些放在云盘里的相片,要是遗失在外面,虽然能在云盘共享里找回来,但他还是过意不去。 说着,梁章问:“怎么要去爷爷那儿了?” 他这副样子,像话吗? 贺鹏轩说:“这么大的事,忻爷爷不会不跟爷爷透气的。刚才来的路上,他就说了要我带你回去。” 梁章就着贺鹏轩的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尊荣——惨不忍睹,颜值跌停。伤口不算严重,但抹了药水,真是不要太“五彩缤纷”。 半晌,梁章转头跟贺鹏轩说:“能不去吗?qaq。” 贺鹏轩安慰他:“没关系的,爷爷当兵那会儿什么伤口没见过,这点小意思。” 梁章:“……” 见没法拒绝,梁章也没徒劳挣扎,又拿起手机看,忧心忡忡地说:“这下怎么办,没有两个星期恐怕好不了,怎么跟我妈解释啊。” 贺鹏轩皱了皱眉头,说:“你手指伤成这样还想出去玩?伤没好之前,哪儿也不许去。” 梁章看了看自己萝卜手,五指连心他只能忍着疼,但恢复确实是个大问题,于是悲从心来:“我是不是跟家族旅行犯冲啊。二月份到现在,一年都快过去了,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t^t。” 贺鹏轩:“别哭丧着脸了,想去玩以后有的是机会,反正爸妈也退休了,时间很自由。得医生说你好了,才能去,不然到了外面爸妈也要顾着你的伤,怎么能安心玩?” 梁章叹气:“这伤瞒不过我爸妈,到时候怎么解释?难道跟他们说,啊,你们一直夸的小贺啊就是个蓝颜祸水,招了一朵开了三十年不败的烂桃花,你儿子为了捍卫主权揍了他一顿,结果打得太爽把自己的手都打断了?”说着还忍不住拿小眼神瞟他。 贺鹏轩忍不住笑了,“我会跟爸妈负荆请罪的。” “美的你。” 梁章丢给他一个白眼。 说话间到了老宅,老爷子早吩咐人把猪蹄汤炖上了,这会儿看到梁章的伤势,也气闷得很:“梁章啊,安心在家里养着,伤筋动骨得小心着……你别怪爷爷没给你做主,忻老头儿难得张口求我一次,不能不给他台阶下。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反正是不管老五了,他们小辈自己折腾去,你们忻爷爷也是这个意思。那兔崽子!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再不给他一顿教训,以后他得上天!” 说起忻辉,老爷子都替自己孙子掬一把辛酸泪。 那小子打小仗着身体不好,从家人到朋友都惯着他,结果就成了这狗脾气,看上了什么就非得抢到手,抢不到了就闹,完全没有长大的时候。 以前忻老头儿还说什么要是老五点头就让他俩在一处,他当时就知道要坏事,就算要还忻家的情分他也不能够把孙子往火坑里推。原本只当他是任性,现在看来是根上都烂了。看看,这都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儿子得了那么重的病朝不保夕的,他居然还能巴着自家老五不放,一不留神就作死到梁章身上。 连老爷子想到都堵心,何况是自己一向要求高的老友? 这真是家门不幸! 梁章说:“爷爷,我已经当场报仇了,我和忻辉就算两清。就是我气头上,下手没分寸,还怕忻爷爷怪我呢。回头,您给我探探口风呗,要是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我再打电话跟他卖卖乖,求他原谅。” “求什么求,他倒是有脸怪你。”哼了一声,贺老爷子饶有兴致地问:“小子下手有点门道的啊,跟谁学的?” 老爷子过问梁章的伤势自然也不能不再情面上关怀一下忻辉了,得知他的伤情,老爷子还好生惊讶了一番。 毕竟梁章是个不能再斯文的文化工作者,从无劣迹,顶多不过跟人动动嘴而已。而忻辉不一样,他打小跟着贺鹏轩他们在院子里混,且不说土匪窝里就出不了纯兔子,单只为了让他强身健体,忻老爷子就没少费心请老师来教忻辉武术。这回分明是忻辉主动挑衅,怎么会梁章打得那么惨? 再从伤情报告上看,忻辉的伤虽然重,但没一处是真的伤在要害上,对比两人的伤势,不难看出是梁章留了余力。 贺鹏轩坐在梁章身旁正给他剥水果,闻言也看过来,说:“是长进了不少,几年前他还上大学那会儿,跟人打架就知道往人脸上招呼,一个就敢单挑人家一群。” 他想到六七年前再遇梁章的时候。 当时,梁章因为被摔了吉他,骑在对方身上不管不顾地往人家脸上砸,要不是贺鹏轩正好经过,那次他肯定要被那人的同伙打伤。 梁章顿了顿。 他十八岁开始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不仅赚钱难,要保护自己首先就是一个难题,最初那几年没少跟人打架。输赢凭的全是不要命的架势,后来打得多了,自然也就摸索出一些诀窍来。不过,他妈妈的案情尘埃落定后,梁章身上的债务压力也减轻了,没那么拼命赚钱跟人起的冲突就少了,也已经有两三年没跟人动过手。 刚才打架的时候,忻辉得庆幸有人及时来劝架,不然梁章一时气愤还真不一定能收手——唔,把忻辉打出脾脏破裂的那几下就是被人阻拦之前的失误。原本他只打算,让一直叫嚣“贺鹏轩为他被打断腿还不屈服不放弃”的忻辉尝尝断腿的滋味而已。 梁章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说:“……应该是近墨者黑。” 于是,贺老爷子“温柔”地瞪了贺鹏轩一眼。 第85章 尘埃,落定 梁章被老爷子在老宅留了整一礼拜, 周末的时候贺爸一家特意过来探望,亲眼看到梁章真的断了指骨,贺晗轩和继母都没忍住哭了。 继母说:“十指连着心呢, 怎么算是小伤, 忻家那孩子太狠心了。” 贺晗轩哭:“梁老师的手……业内估价几千万,呜呜, 都没有买过保险,嫂子啊你还是让我哥把保险都买全了吧!” 继母和贺鹏轩一人一下敲她的脑袋瓜子:这死孩子, 说的什么话呢, 没下回! 倒是她双胞胎哥哥稳重, 和贺鹏轩仔细问过梁章的伤势,得知能恢复如初,就没再多嘴了。贺爸也气不顺, 此前已经专门挑了一个工作日去单位找过忻辉他爸,两家人的情分深不假,但感情经不起这样磨耗。以前他不做声那是还没到底线不跟小辈计较能忍则忍,可这回他身为家长不出来撑腰自己都觉得烧心。他话说的也不好听:贺家上下都看在眼里呢, 都是明白人,该怎么处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 忻辉他爸只觉得脸都要被丢尽了, 掐了烟头说一定给老五一个交代。 这些,他们都没刻意对梁章说,见他还反过来安慰家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心疼他太懂事。 梁妈妈有心让他回杭城由自己照顾, 没等梁章找好借口,贺鹏轩就说:“阿姨,梁章这样子被人拍到不好,等他脸上的伤好全了,我送他回来。” 第61节 梁章和忻辉在医院打架的事因为处理及时,公众媒体上的消息被盖得很严密,只有一些捕风捉影的话在流传,要是拍到梁章脸上还未痊愈的伤,指不定会写出什么样的文章来。梁妈妈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只好作罢。 梁章挂了电话笑话贺鹏轩:“这点小伤不出三天就能好全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和我妈讨价还价。” 他的伤势太显眼,梁妈妈经常和梁章视频聊天很容易就能发现,梁章自然是先给他妈妈打好预防针,免得他妈妈意外发现更担心。 梁章只说跟人起了争执,没忍住动了手,打人的时候伤了手别的事没有。梁爸妈都急着要飞来首都了,梁章没办法把验伤报告给他们看过,才说自己住在贺鹏轩家里让他照顾伤患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爸妈来了他没法照顾还给人家贺鹏轩添麻烦。梁妈妈这才打消了念头,只是又像梁章刚被爆出和郑成斌杨伟的过节时那样,每天都要见儿子一面说上几句话才安心。 贺鹏轩倒是想招待两位长辈,奈何媳妇儿不给机会。 怕吓到干儿子,梁章这几天都和闹闹打电话,没视频也没见面,怕吓着他。 原来的手机不能用了,当时摔下楼,不仅自动关机屏幕还裂的很彻底,好在里面储存的东西都没损坏。苏浩第一时间就同城寄送过来了,当时贺鹏轩非抓着他要看精心保存的果照,梁章不想他找到加密文件,索性把那几段干音放给他听,结果吃亏的不还是他自己——撩了,睡不了有何用? 梁章不愿意在老宅胡闹,何况还是顶着张花花绿绿的脸,贺鹏轩下得去嘴他还有心理阴影呢。 等他脸上的伤好了,苏浩小夫妻和他爸妈带着闹闹一起来家里看梁章。伤在手上,梁章抱不了孩子,闹闹还小听不懂大人们的解释,抱不到他委屈地噙着眼泪虽没哭出声但看得人十分心疼,哄了一番,贺鹏轩把他抱着挨在梁章身边才罢。 闹闹自然也发现了梁章的手上绑着绷带,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玩具,梁章拿萝卜手指逗他被贺鹏轩教训了几句。 苏妈妈看着直笑,言语里又夸了贺鹏轩一番,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梁章和苏浩能在首都这片地方结识小贺你这样的朋友,也不枉他们来这里混了这几年了。最近家里事多,劳累你跟着梁章还有苏浩到处跑,你看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咱们也不说那些虚的,往后但凡用得上这俩小子的地方,千万别跟他们客气。” 因为苏妈妈见过忻辉,私心里也觉得这个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听说梁章劝架被连累一下子就锁定了目标。苏浩就和她说确实是这个不安好心的家伙惹了事,梁章跟旁边帮着劝架,这才受了无妄之灾。 苏妈妈便把自己心里对忻辉的第一印象跟梁章私下说了,这会儿又叮嘱他:“看着就是个爱得罪人的人,就算是小贺的朋友,你也别跟人家走得太近了。否则这次是挨了揍,下次还指不定被他拉着惹上什么事呢。” 梁章自然乖乖答应了。 午饭后,梁章陪闹闹玩了一阵,等他睡熟了,才找了机会问苏浩:“苗苗看起来情绪不太对,耗子,你要是有什么难事,可不要瞒着我。” “我家就没有第二件事了。”苏浩瞄了一眼楼梯,苗淼正陪苏妈妈他们正在楼上参观梁章的工作室呢,不过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你也看出来了,我妈和苗苗妈八字不合。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咋就享受不到这待遇?婚前她对我其实挺客气的,现在完全跟恶婆婆对媳妇似得,我自己遭罪倒也就算了,要把闹闹交给她照顾,那我每天不跟头悬梁锥刺股一样么?换做你,你能安心?” 从苗淼身上很难看出她妈妈是这套教育模式,苗淼也说他妈妈以前不这样的。 小夫妻俩也是见过老太太那些所谓的姐妹,听说过她们的事迹的,一个比一个虚荣,一个比一个极品,苗淼妈有样学样还集各家之长,那还真是青出于蓝而青于蓝。平时对那些老姐妹的话信奉如圣旨,耳根子又软,也不知道那些老太太是不是人生快走到头想搞点刺激,偏爱给苗淼妈出谋划策,一个比一个“热心”。小夫妻俩就是受害者,真是讨厌死这些搅事精了,可不管怎么跟老太太说都没用,就像是被传销组织洗脑了似得。 “下个月,我姥姥姥爷就放寒假了,让他们来首都不太现实,让他们留在济城我爸妈不愿意,我妈总要去照顾他们尽尽孝心。可她这一走,又没法子把苗淼和闹闹打包带走,这还能怎么着?只能往我媳妇儿身上使劲了。” 苏浩说着就有抽烟的冲动,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也能理解苗苗。她才多大,刚从学校走出来没两年,工作能力也不差,让她辞职整天待在家里带孩子,说真的,我还怕她闷坏了。这人呐,就怕太闲了,万一我一个没注意苗苗被她妈妈也洗了脑,我找谁哭去?” 贺鹏轩见他颠来倒去地替他妈妈和媳妇儿说话,抱着闹闹问他:“你想怎么做?” 苏浩被问住了,他就是下不了决心才左右为难啊。 梁章之前就看出来他的偏向了,不过枕边风是一样重要武器,很显然苏浩举棋不定也是因此而来。 他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说:“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五年内你是别想摆脱你丈母娘了。可是这五年是孩子树立正确人生观的时候,你们要是在家里闹事,对闹闹很不好。我看要不,干脆请一个专业的保姆,闹闹姥姥和奶奶谁都别沾手这事,你们夫妻俩自己来带。你时间不是挺自由的吗?协调一下挨过这几年闹闹就该上学了。要是不行,我还能给你搭把手。” 苏浩认真考虑起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半晌又说:“可万一请来的人靠不住虐待闹闹怎么办?” 苏浩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心一寒,梁章也皱了脸,好像那个虐待他干儿子的恶毒保姆就在他们面前一样。 这两兄弟很多时候思维真是神同步神清奇,贺鹏轩心里好笑,插话说:“陈叔他们这方面人脉很广,帮忙物色一个可靠的人还是有的。” 苏浩眼睛亮起来,随后又迟疑地说:“贺总,您请的人我用得起吗?” 他现在可是负资产的穷逼,手上还欠着梁章巨款呢。 没等贺鹏轩回答,梁章就说话了:“要不是我不好住你家里照顾闹闹,我还不想请别人呢。就是请了人,也用不着你付工资。” 苏浩瞪他,“你还给不给我这个当亲爹的活路了!” 苏妈妈他们下来正听到这一句,纷纷笑了。 一家人又坐了坐,在闹闹午睡醒来前告辞了,临上车苏妈妈还跟梁章交代,让他听医生的话别着急用手,多吃猪蹄、大骨汤等等,梁章都笑着答应。 苏浩本来想问忻辉事件的后续,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头跟梁章在电话上说起,梁章说他只听说忻辉为了给儿子治病辞职打算长住国外了。 这自然是明面上的说法,虽然他没跟苏浩说透,但这次忻老爷子也是下了决心,已经安排人顶上他的职位,打算把他流放国外了——哦,听说他还几次三番要求要见贺鹏轩,这会儿已经被忻老爷子送到国外和他儿子一起“养病”了。 贺鹏轩很直白地和梁章说,除非忻老爷子有什么意外,他不会让忻辉再踏回国内一步了。 苏浩追问了几句,听说了忻辉和贺鹏轩这些纠葛,直说:“除了杨伟,这特么是我有生之年见过最恶心的人渣了!” 喜欢一个人没错,你就是病态的喜欢,不搞事,旁观者也不能说什么。 可同样作为父亲的苏浩,实在看不上忻辉这种男人。撇开他对贺鹏轩爱而不得的事情不谈,一个男人首先得对自己的家庭忠诚,哪怕对自己的老婆没那份心,对自己的儿子还能不在意到这种程度,真是白瞎他活了这么多年了。 梁章事后了解过,忻辉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答应家里娶了老婆并发誓痛改前非,那孩子也不是什么代孕的成果。 那孩子得了急性白血病,血亲的骨髓配型全都失败了,两家人就计划再生一个。不过这次忻辉只肯提供精子,其他恕不奉陪了,不少人都听他亲口说,反正生一个也不一定配得上,还不如群撒网,多请人代孕,成功率还高一点。 梁章对此人的评价也只剩下无语了。 第86章 预备,出柜 梁章养伤期间回了一趟杭城, 梁妈妈见了他很是心疼了一番,只差没当自己当年生了个豆腐,洗个水果都不许他动手。 这回梁爸爸也不说自己老伴小题大做了, 像是得了健忘症一样, 反复地和梁章说“出门在外万事不能冲动”、“伸张正义也要量力而行”、“不管怎么样都要以保护好自己为前提”等等,想到他没几天又要离开自己身边就操心得很。梁章无意中还撞见他给贺鹏轩还有苏浩打电话, 拜托他们多“看”着自己一些。 梁章一面感动,一面给贺鹏轩发滴血的水果刀表情。 ——这么坑爹的副本, 敢再让他刷一次就不是肉偿这么简单了≧︿≦! 他这次回来, 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带爸妈去隔壁的海城参加林深的演唱会。 林深本次巡演主题是跨年演唱会, 12·30,31和1·1在港城连唱三场,之后每隔一个星期在沿海几个重要城市巡回演唱, 到了海城,18年的1月也快走入尾声了。 人家都说有什么样的偶像就有什么样的粉丝,这话从褒义上看也能正理解。或许是因为大部分粉丝伴着林深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一起成长成熟、大多数已经成为爸爸/妈妈的缘故, 他们在二次元也和林深一样的低调。 但到了现场,木耳们犹如入了油锅爆得特别热烈,倾情沸腾, 不比低年龄段的迷妹迷弟少一分狂热。 好比梁妈妈,她就非常喜欢林深,演唱会上把嗓子都喊哑了。结束后,梁妈妈在后台化身脑残粉和林深拍照的时候, 梁爸爸没忍住跟梁章嘀咕:“当自己是零零后么,哼。”梁章抵唇一笑,咳了声招呼他爸也上前打招呼。 林深v:男神大大,笔芯!今年的新专辑有着落了,我要吃三碗饭庆祝一下![卖萌] @梁章v 【梁老师林老师合体照片】 梁章v:我深,赶紧把节操捡一捡,大秦举着狼牙棒微笑地看着你呢。[无辜] // @林深v:男神大大,笔芯!…… 林深的社交懒癌不说他自己,木耳们都已经放弃治疗了。 开微博半年林深只发了四条微博,三条都和梁章有关,此前一条还是隔空和他经纪人装可怜的:老板,我错了!原谅我吧,再也不敢了,我发四![撒娇][爱心][可爱][索吻][可怜][蹭蹭]……刷了满屏的破羞耻卖萌表情。大秦二话没说,直接在工作室的微博号上放了一张美腻的榴莲照,引得网友们纷纷声援专注苦逼二十年的经纪人规劝爱豆“何弃治!”,并投票秦大大使用“气味疗法”还是“长跪不起疗法”。 要换了别家的粉丝,男神动不动就消失一两个月早脱粉了,木耳们却是记吃不记打的,林深一发微博他们便如同久旱逢甘霖纷纷涌入,表示被萌的肝颤,逗逼版男神也炒鸡可耐! 梁章就更不用说了。 比林深还“神隐”,他为学员们助阵都是全权交给vv工作室的公关部发通稿的,私人博上早荒了几个月了。粉丝们勤勤恳恳地除草,总算等到他发了一条微博,纷纷在评论上排队:23333并且花式艾特林深和秦大大。 “大秦,把他拴墙边儿上就行了,别生气啊……”面对苦心孤诣营造十几年#成熟睿智低调温和理智暖男神#形象的大秦,梁章还是很理解对方这一秒要对林深家暴的心情的。他毫无诚意地劝着,正要收起手机就收到微博新消息提示,一看就忍不住笑了。 梁章家的贺先生v:我想你了。顺便提醒某些人查收快递,我已寄刀片。[刀片] 梁章乐颠颠地把手机递给正在卸妆的林深看,后者:# 原来你是这样的总裁!# 手指的疗程在首都跟进,梁章没有在家呆太久,不过离过年也不过半个月了,他很快就回来梁爸妈也没舍不得。 只是……他们心里还藏着一件烦难事。 临走前的晚上,梁妈妈给他收拾随身物品的时候,没沉住气地问儿子:“梁章啊,你要是有对象了,过年带回来给我和你爸认识一下吧。” 梁章一怔,略有迟疑:“妈,怎么忽然说起这事?” 梁妈妈放下手上的东西,拉着儿子坐下说:“乖儿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谈了对象没什么不好意思跟我说的。原本我和你爸都等着你和对方顺其自然,再主动和我们通气。可你看这回,你都受伤了!就算一直住在小贺家有人照顾你吧,可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或者谁说起你那对象怎么照顾甚至只是关心你的伤势?小章啊,妈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家长,对你未来的另一半也没有多少要求。我只希望你找一个能体贴你、照顾好你的人,而不是连你受伤了都不能陪在你身边的人。” 梁章:“……” 见儿子眼神飘了下没敢和自己对视,梁妈妈就感觉到了他想逃避这个问题,但这一次梁妈妈没有再迁就他绕过这个话题。 老两口现在也没别的事情操心,唯独儿子的终身大事。 之前梁妈妈管着不让孩子他爸多嘴,那是这些年来梁章对这个话题激烈抗拒而形成话题禁区的缘故,而且在现在普遍男孩子结婚都晚的时代梁章还算年轻,因此他们没有操之过急。 可现在不一样,之前的顾虑是基于儿子没有对象的前提下,而现在好容易盼到儿子终于有情况了,谁想到居然是个完全不符合他们期待的“隐形人”。这连儿子受伤都不露面,还能指望以后怎么相濡以沫相互照顾呢?这趟梁章回家,俩老伴很用心地观察过,儿子每天对着手机傻乐——都是过来人,他们懂——必定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且两人还是热恋期。但左等右等,眼看着儿子明天就要启程,还是没能等到对方主动提到那人的存在…… 他们不认为儿子会不尊重对方到连介绍给父母都犹犹豫豫,那想必就是那姑娘的问题了。 梁妈妈和她老伴就此深入讨论过一回:现在的女孩都独立自主,讲究恋爱自由,二人世界,可儿子翻了年就二十九了,他们到底有没有进一步的计划?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愿意过于片面、先入为主地把那姑娘定格在“对梁章不上心”“不懂事不懂得照顾人”的第一印象上,因此,梁妈妈觉得很有必要和儿子正面谈一谈这个问题。 梁妈妈:“小章,你先回答妈妈一个问题。你现在,有正式相处的对象吗?” 梁章点头,并没有犹豫,随即才出声说:“妈,你问这个……?” 梁妈妈说:“妈并没有干涉你感情生活的意思,虽然妈偶像剧看得多,但绝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只要你觉得对方合适,妈妈肯定尊重你的选择。那你能告诉妈妈,你们交往多久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们以后有什么计划,今年过年不带回家又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正式见面呢?” 梁章微微坐直了身体。 这循循善诱的语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准确来说,在他前十八年的人生里,扮演他人生导师角色的都是他爸,这样的谈话模式也是梁爸作为老师和班主任的职业病之一。而他妈妈一贯都是说一不二的,现在忽然启动梁爸模式,他一时觉得头皮有点麻。 “其实我们在一起挺长时间了,呃……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有责任心很成熟也很照顾我,只是……咳,有一些问题还没有解决,所以我们都觉得慢慢来比较合适。” “慢慢来?”梁妈妈不解,“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告诉妈妈咱们一起想办法,是不是她家里不同意?哦,对了……那孩子多大了?” 梁章:……这也算问题之一吧。 “比我大一点。”梁章含糊地说。 梁妈妈眉心一跳,联想到梁章刚才说的对方很成熟很照顾自己的话还有他吞吞吐吐的语气,她试探地问:“一点……是多少?” 梁章埋头:“四岁。” 还以为儿子喜欢大自己超过十个手指岁数的成熟女性的梁妈妈蓦地吐出一口气,拍拍他的头说:“嗨,这有什么,女大四有喜事,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妈难道会因为这么肤浅的事情就阻拦你们?你尽管让那姑娘放宽心,大大方方带回家来就是了。” ……姑娘。心塞.jpg 梁章揉了揉眉心,像是决定了什么,他忽然笑起来说:“妈,我会转达的。不过现在离过年也没几天了,他家里人口比较多,过年规矩大一点,这临时让人家改行程不大好。要不这样吧,等年后咱们从国外回来,我就带他来见您。” 梁妈妈心一喜,“这机会多好啊,也不差一个人的机票钱,你把她也——” 梁章说:“妈,这不合适,他工作很忙的。反正……也不差这一两个月的时间。” ——至少让爸妈过个好年,玩个够本。看着梁妈妈暗含期待的眼神,梁章想,有些事不能再藏下去了。 第87章 梁章,告白 梁章挎着小背包走过绿色通道, 钻上车时他还在和贺鹏轩聊着:“嗯上车了,你忙你的不用急着回来……你还担心我饿到自己啊,真不行我跟苏浩家蹭饭去……下午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不用, 我自己能行……好吧, 我等会儿自己联系林医生……” 车子转出机场高速他才和对方达成一致。 贺鹏轩这段时间正参加年前最后一次股东大会。一年到头大家就等着这一天,除了贺氏集团, 一些比较资产比较大的产业他也需亲自到场,和其他股东联络联络感情, 而不是看过报表就算完成任务了。 第62节 腊八前, 贺鹏轩便放假让张叔、杨妈回去和家小过年去了, 这会儿来接机就是贺鹏轩公司里一个面善的司机师傅。陈叔陈婶的独子早逝,并没有其他的亲人,贺鹏轩外公过世后他们每年都是在贺鹏轩家里过的年, 今年倒是例外——老两口趁着年关报了老年团出去玩了。所以,难得的,梁章回家迎接他的是一片冷清。 家里的一切还是规规整整的,但细节上很能看出一些不同——比如插瓶里已经枯萎的花束, 落在桌上的花瓣卷曲发黄,还有时常能闻到的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已不留一点痕迹——难免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梁章屈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放了行李就开始动手简单地收拾起来。林医生来接他去医院复查的时候, 他正在吃迟了将将一个小时的午饭——一碗蔬菜清汤面,看起来很有点可怜。 别墅图一个闹中取静,虽然是别墅群但十射之内都不会出现第二户人家,典型的欧美社会片中死了邻居也得隔个十天半个月才会被发现的事发地点, 送外卖找地方都有点困难。梁章想了想没折腾别人,一顿饭应付一下就过去了。 梁章的手指复原得很好,离受伤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不算严重的骨折基本已经康复。不过基于他工作的特殊性,医生还是建议他多花些时间的复健,叮嘱他短期内别用右手提重物,一旦感觉不舒服及时来医院复查,梁章自然应允。 贺鹏轩比较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因此绕过梁章去问林医生——家里常请的家庭医生他的伤势恢复情况。梁章的伤还是很乐观的,林医生仔仔细细地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末了,说笑似得提及梁章今天的伙食。贺鹏轩嘴上没说什么,挂了电话立刻推辞了某公司的年会,提前三个小时从外地赶回了家。 他回来的时候梁章正悠哉悠哉地哼着一段新谱的旋律。没受伤的左手枕在脑后,右手叠在小腹上,双腿随意搭着桌子,铅笔放在人中上嘟着上唇夹着,他闭着眼睛,右手食指和脚丫子跟着节拍一动一动的,惬意得不得了。 贺鹏轩都没舍得打扰他。 直到梁章哼到一段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放下腿拿下嘴唇上铅笔,摆正坐姿要做记录的时候,音符写着写着觉着有点不对劲,蓦地抬起头来。 贺鹏轩正微笑地看着他,一身西装,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 梁章眉眼一亮霎时就染上了和对方如出一辙的笑意,丢开笔,大步走向他。 他说:“老贺,你回来的正好!饿死了饿死了!” 梁章手痒地把他的领带拽下来在左手上缠了两圈,贺鹏轩挑眉,“我还以为你吃面就很知足了。”话虽这么说,他已经带着梁章往楼下走去,桌子上摆着的正是他从某家梁章非常喜欢的餐厅带回来的外卖。 “不是告诉你冰箱上贴着外卖电话吗?之前电话里怎么答应我的?不然我从上次定制药膳的地方再给你预定……” 梁章边看他拆外卖,边迫不及待地咬着一次性筷子分开筷尾,正如法炮制地给贺鹏轩分筷子,听着忙打断他说:“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就一两顿,不打紧。” 贺鹏轩瞧他说完就咬着筷子盯着外卖等食,眼睛湿漉漉的有点像小奶狗,外卖的话题就此打住,加快手上的动作他笑说:“嗯,明天晚上公司办年会,一起去吧?定了龙虾套餐,明晚让你吃一点。而且员工家属也能参加抽奖活动,听小高说最低安慰奖是666红包,人人有份,去玩吗?” 梁章听到龙虾套餐已经怦然心动,自从他手受伤之后就没吃过一点发物了。要换成他以前,这么讲究的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一个人打拼,没资格矫情,也不会认真贯彻医嘱细节。现在吧,他嘴上虽抱怨,但心里不知道多嘚瑟呢,被照顾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上瘾。 再听之后的话,那必须去啊! 他往嘴里丢了一块糖醋肉,陶醉地眯着眼睛享受了会儿,说:“以前甭管什么抽奖,我从没中过。我记得有一回单位年会三等将水果牌手机,我特别——” 说秃噜嘴的梁章微妙地顿了一下。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他就职的培训单位收益破新高,老板难得大方一回。正巧当时他的手机被个手黑的给偷了,对于那时候的梁章而言,剁手买五百块的二手机都足以让他犹豫好几天,得知这个消息他就一直期盼自己能中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年会前一晚他还梦到自己啥奖都没中。年会当晚他就特别高兴,因为老人家都说梦都是相反的,事实证明——他还是太甜了。 “想刷一把手气,结果三分之二的中奖率,我啥都没拿到。连抽红包,我都抽到最少的十块钱,当时恨不得把那张绿票塞我老板嘴里,这是人干事吗?好歹给张小粉红啊。” 梁章略过了一些细节,如是说。 贺鹏轩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才坐下,夹了一筷子鱼肉给他,笑着说:“以前没听你说过你工作时候的事,还有呢?” 梁章忙作出着急填饱肚子的模样,说:“那有什么好说的,天下老板一样坑。吃饭吃饭。” “哦。”贺鹏轩仿佛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说:“没关系,老板娘有特殊福利,坑不到你身上。” 梁章嘻然。 事实证明他的运气debuff真的已经过期了,在贺氏集团的年会上,梁章满载而归。 贺氏的年会后,贺鹏轩就带着梁章回了老宅。老爷子很遗憾梁章今年没法在贺家过年,因此多留了他两天也算是全了年节的礼节。除夕前一天是情人节,为此梁章推迟了回家的时间,除夕当天的航班返家。梁爸妈都没说什么,儿子总算能过上这个节日了,他们可不会煞风景。 像是要弥补去年的今天的错误,贺鹏轩这次准备得相当用心,玫瑰花与葡萄酒,烛光与晚餐,一样不落。俗套中又带着极致的烂漫,烛火朦胧中梁章想:没走过这个套路,恋爱果然是不完整的。 贺鹏轩有意放纵他,多饮了几杯,梁章微醺着异常主动,把贺鹏轩推在沙发上挑着他的下巴说:“媳妇儿,你盯着我干什么呢,想吞了我啊?” 他舔了舔贺鹏轩的嘴唇,贺鹏轩追逐着他,低声说:“梁章,我爱你。” 梁章被触动了下,张嘴想回应,那瞬间的迟疑被贺鹏轩吞进唇舌里,用了点狠劲表示自己的不满。梁章含糊地嘀咕:“太肉麻了。” 等终于抢回嘴唇的领地,贺鹏轩已经啃上他的脖子,梁章被他用力的吸吮激得仰头,跨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脑袋咬他的耳朵。梁章微喘而诱惑地说:“别着急,贺鹏轩,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现在……我张开腿任你艹。” 贺鹏轩:!!!!!! 他差点被刺激射了,再不能忍,开始拆他今晚的情人节的礼物。 被他抱进车厢的时候,梁章的背贴上皮质的座椅被冰得抽回一点理智,自己正圈着他的腰感觉全世界都在晃,贺鹏轩使劲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翻车。他控制不住地发出短促的单音节,想问他一句到底是有多诡异的“车震癖”,但很快他就无暇多想任何问题,思维被撞击得零碎。 一夜狂欢的结果就是:除夕当晚梁章腰还软着呢,窝在沙发里对他妈妈去看烟花的建议表示无福消受了。他爸妈瞧了眼梁章可劲地在手机上抢红包的劲头,手指灵活手速爆表,还当了两回运气王,夫妻俩对视一眼——这是真的好全了。 梁章父母两边的长辈都已经过世了,年过的很清闲,一家子便决定出了初三就飞国外。起先梁妈妈还想等出了十五再走,梁章却不想再出任何变故了,夜长梦多,还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他们没参团,自费游,贺鹏轩在他们要去的国度都专门安排了会说国语的当地通做他们的随行导游,梁章已经提前和他们沟通过了,过去也不怕人生地不熟。 梁妈妈还沉浸在旅行的兴奋中,一直拉着梁章和他爸对着旅游指导册子说一定要看什么动物一定要在什么地方拍纪念照片等等。 飞机起飞前,梁章接到贺鹏轩今天的第三个电话。 梁章也太高兴了,没注意到自己三次的开场白一模一样,他问贺鹏轩:“在干嘛呢,我妈正给我指示呢。” 梁妈妈啐了他一句,坐在三人座位置中间的她扭头专心和老伴讨论去了。 贺鹏轩说:“大伯在跟爷爷下棋呢,我偷偷溜出来了。” 梁章忍俊不禁,“爷爷这个生日礼物也太别致了吧。” 初四是贺鹏轩大伯的生日,因此一般而言贺家人都会在老宅住到初五才离家。 贺鹏轩一笑,又旧话重提:“宝贝儿,你说旅行回来要给我一份大礼,到底是什么?你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我年纪大了,太刺激了怕……” 梁章大笑:“拉倒吧,卖蠢也不行,该你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 梁章不跟他纠缠这个话题,又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广播提示关闭通讯了才罢。梁妈妈转头看挂着一脸傻笑的儿子,只当他跟自己一样是因为这场期待已久的旅行而情绪居高不下的她没多想地问儿子:“小贺找你帮忙吗?” 现在是早上八点,早餐、来机场的路上、登机这三通电话她都没听出这两孩子有说什么有内容的话。梁章开了飞行模式,边说贺鹏轩这是借他躲灾,他爷爷可爱抓人下棋,一落子不说教上一个小时不放人的那种。梁妈妈给贺鹏轩点了一根蜡,很快又抓着儿子说起地图册上的某个知名景点来。 梁章耐心地回答着她。 他们是这辆飞机上最普通不过的旅行家族,但这也正是梁章一辈子都在奢望着的一幕。哪怕刚刚启程,哪怕还没有收获任何风景,都已经让人如此满足。 事情就发生在他完全放松的时刻。 飞机在高空中毫无预兆而剧烈地摇晃起来,梁章没听清楚广播上说的原因是什么,但在一分钟的震荡之后,有乘务人员满脸眼泪和恐惧地跌跌撞撞地走来,请情绪崩溃的乘客们手写遗书。 爸妈惊恐地在他耳边哭喊着什么,梁章在耳鸣中没有听清,脑中只想起一句话: ……这是一个不幸的传递仪式。 他甚至能清楚地记起来那个女人说话时候的语气、停顿和表情,宛如就在眼前。 他忽然笑了一下,反抱住紧紧拥抱自己的父母,说:“爸,妈,别害怕,我们在一起。足够了……我不后悔,足够了。” 说着,他眼睛一烫,眼前的世界一下子模糊了,颤抖着手掏出手机,他还镇定自如地解除飞行模式,给贺鹏轩打电话。 无法拨出。 他又点开微信,在父母崩溃的哭声中,他的眼泪也砸在屏幕玻璃上。 他断断续续地说: “贺鹏轩……对不起……贺鹏轩,我、我……我爱你,我爱你!……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爱你,真的爱你。” ——失控轮回将在此终结,而他……遗憾而无畏。 【请关注↓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不是彩蛋有木有很失望,【看我正经脸】咳咳,今天占用一点空间说三件事。 1. 这篇文章不存在抄袭,没有抄袭别的文!没有抄袭别的文!没有抄袭别的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作者君从来没想过抄袭别人的文章,请相信一个尊重自己作品并热爱小说此生不悔的作者的人品。哪怕是误会,我也希望能够正式并且郑重地解释清楚。@陌上花开 宝贝,望见知,弃文我会哭哒qaq。 2. 说到这个就必须要解释一下文中的“抄袭梗”了。 这个梗在以前比较泛滥,但现在渐渐就让人反感了,我也了解并且讨厌这种行为,但考虑再三,蠢亦还是决定保留这个梗的。因为主角回到过去的时间短,是已知的只有八十一个小时并且面临生病高考没有过多的时间,他只能走捷径。作为一个音乐专业出身的主角,来钱快的途径我认为抄歌这种做法虽然在已知该曲目存在的站在上帝视角的我们看来非常不道德,但不可否认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我从这个立场出发,我觉得如果我回到过去还有梁章的音乐基础,面临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我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或者说只有这一个办法吧?彩票什么的或者偶得一笔死人的遗产,都不太现实。(如果有第二条路,求分享涨姿势) 经过这样的分析,我认为这个选择存在一点必然性,所以我就这么写下来了,并非不负责任的胡诌求爽点。当然,作者君的一切初衷,就是为了让剧情能符合逻辑地衔接发展下去,脑洞也不可自控,较真你就输啦。【ps:文案有加大字体提示过,我这不算骗入坑哦,看我纯洁的小眼神⊙w⊙】 咳咳,至于抄了百首有点夸张,这就是作者君码字的时候随手写的没有经过大脑考虑的数据,单纯只是个人喜欢整数而已,没有特别的意义。 然后再说了,他为什么不复制自己曾经写的歌呢?因为我觉得以梁章当时的经历,他没有经过深造没有大师教导又在挣钱和为妈妈报仇上用尽了所有精力和时间,这并不是一个现实的事,否则如果他能在十年时间里写出质量这么好的歌,也不用为了钱的事情犯愁了。 还有之后他又以“各种理由愉快地抄袭了二十首歌”的事情,嗯,这也是发文之前就写好的存稿,说实话我没想那么多。这么安排的出发点其实很简单,引发出小受的密码被小攻知道,并为以后的矛盾爆发做铺垫,仅此而已。但要我现在回头看吧,确实,我会改成是梁章在经过vv的锻造和新生活的洗涤后,爆发灵感写出来的歌了。但现在为时已晚呐,如果乃们真的介意,或许以后可以在出个人志的时候修改。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好像有一些宝贝纠结梁章在重生最后三小时还出门的事情。我说句敞亮话,这实际上就是剧情安排,他不出门怎么和攻xxoo?这就是根本目的。不过我认为这个行为还是蛮符合现实的,宝贝们参加过高考吗?有没有特别处的好的小伙伴?有的话就应该能理解为啥苏浩非要拉他出门,梁家爸妈也非要催他出门的无法拒绝的热情了。因为作者君就经历过,当时的内心os是:麻蛋!!老子尊的不想出门啊!打断我的腿我也不要出门啊,辣么辣么热!但最后的结果……乃们都知道了。嗯,听起来是比较主观的解释,但偷偷告诉乃们。。我闭门造车码字的时候真的就是跟随我的主观啊,没能力啥都考虑到就是凭着感觉走而已。之后和宝贝们讨论之后才会发现各种不足和欠考虑的地方,真诚感谢提出来的宝贝,有异议才有成长,这样以后我才能避免类似的逻辑死结出现。⊙w⊙ 【拿着勉强养活自己的收益,用一百分的认真写书,这些书不可避免在向读者们灌输我的人生观念,也常常自曝其短,不过这个过程我至少很满足很开心。说起来吧,我是个小说迷,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爱看小说,躲进另一个世界,若是遇到写得特别棒的小说,坏心情就跑了不由自主会笑出来——这就是我写文的初心。希望大家在不开心的时候看到我的文也能开心地笑出来,忘掉烦恼,然后拾起勇气继续前进。我想一直努力做得更好,仅此而已。】 3. 上次就想说的,闹闹不是小章哦。乃们也知道的,作者君的第一设定里梁章就不是两个人啊,那时候就有干儿子存在了,所以不存在转世移情什么的。梁章之所以喜欢他,是有前辈不幸经历的阴影在,怕自己不幸也怕这个蝴蝶效应来的孩子是不幸的,所以格外关注。投入的感情多了,在这孩子出生前他就非常喜欢并期待他了,之后越来越喜欢他当做亲人一样。另外,长得像梁章小时候这个梗,就是作者君的恶趣味啦,蝴蝶效应来的孩子嘛,很有缘分,没法考究的。 以上↑v↑,作者君是有点较真的性格,还请见谅哈。啰嗦一大堆,最想说的是这一句! ——爱你们,么么扎! 第88章 平安,无事 “老五, 琢磨什么呢。” 贺晨轩朝对着手机发呆的贺鹏轩走过来,瞥见手机屏幕上停留在通话记录的界面,她了然一笑:“又想找梁章当挡箭牌?我可告诉你, 你这一整天进进出出的, 爷爷可盯着你呢,我看三叔下完就该轮到你了。” 贺鹏轩收起手机直起身说:“不知道为什么, 从早上开始就有点慌。” “慌?”贺晨轩诧异,随即想到今天梁章一家要出国旅行一个月, 老五这怕是已经害上相思病了, 噗嗤一笑说:“行了, 梁章这会儿估计还在飞机上呢,你就是想找他也没地找啊,跟我回去吧。” 贺鹏轩笑笑, 跟她进屋了。 书房里,已经在上午和贺大伯厮杀了几盘、并在午后战胜了二儿子的老爷子正神采奕奕地跟小儿子下着棋。比起棋风雷厉风行的老爷子,贺爸虽是个火爆脾气,但意外地是个棋盘上的慢性子, 惯爱绵里藏针的招数。老爷子最不喜欢这种模式,也因此每回贺爸都是被“教育”的最久的一个——唔,就跟眼下的场面差不多。 贺老爷子说:“三儿, 听说晗轩前几天被请了家长,你这个当爸的打听过为什么吗?” 贺晗轩:……刚儿不是还讨论老爸的工作吗,怎么突然扯我的黑历史了,我只是祖国娇弱的花骨朵儿, 求放过啊爷爷! 贺爸也有点尴尬,老实说:“因为她在学校违反校规带手机,还带着同学们……在临考期间鼓动非学业性质的社团活动,影响范围略大。” 贺老爷子点点头,又慢吞吞地问:“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贺爸千篇一律,这件事是他妻子去处理的,事后他也没反对对方的做法——收缴,道歉,写保证书,并家长承诺监督。 老爷子又问:“这是晗轩第几次请家长了,每次的名目都是什么?” 贺爸不吭声了,贺晗轩恨不得缩地缝里去。 老爷子哼了一声,“俩孩子的家长会你参加过几回?想没想过为什么小七虽然从不再犯同一个错误却每次都能因为不同的理由被学校请家长?你又真正去考虑过去掐断这个源头没有?有想过了解小七的想法吗?”瞥了一眼贺爸无地自容的模样,他蔑笑:“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贺爸头悬软刀子,战战兢兢地答应着,手上的棋子却不能耽搁,最后理所当然地成为老父亲的手下败将。 老爷子把黑子一丢,洋洋得意仅仅泄漏在那一昂头之间,目光沉静威严地在众孙辈脸上一扫,满意地看到他们缩了一缩的表现,随即才落在了贺鹏轩身上。 他正要开口,贺鹏轩抬起手表看了一眼,随后一笑:“到饭点了,爷爷,我们下去吧,不好让伯母他们久等。” 第63节 像是响应他的话似得,贺大伯母推门进来,笑着催他们下楼了。 被败兴的老爷子:“……哼。” 晚饭毕,生怕被抓阄的孙辈们极力畅谈话题,力求把老爷子留在客厅里别再霍霍他们幼小的心灵。 话至半阙,贺晨轩忽然提起梁章,她说:“诶,老五,梁章这会儿应该住进酒店了吧?尼城比咱们这里快两个小时呢,不知道他们习不习惯。” 已经低头看了几次时间却一直没脱开身的贺鹏轩顺势站起来说:“我去问问他。” 贺鹏轩连打了三个电话才被接通,但第三次虽打通了电话却一直处于忙音状态,他正想尝试第四次,叮的一声,手机上便收到了一则微信新消息的提示。 ——来自梁章。 贺鹏轩一笑,心想这家伙才刚出国门就乐不思蜀连他的电话都懒得接了,边点开了语音,放在耳边。 随即,他嘴角的笑僵硬……随后他整个人便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语音停止,他几乎下意识地放了一遍重播。 背景音里的杂音很多,夹杂着许多种语言,有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日语、韩语……更多的是中文,而他们都在喊着同样的词汇。 不要。救命。上帝。神佛。 还有绝望的哭泣声。 梁章也在哭,并不绝望,仿佛还带着点释然的笑意。 他说: 对不起,我爱你。 贺鹏轩第一遍听得比较清楚,但第二遍,他却只记得这这两句了。脑中一阵轰鸣,贺鹏轩僵在原地,眼前突然出现重影使得他正在手机界面上滑动寻找着梁章通话号码的手指、竟然无法准确地找到他的位置,他没察觉到自己嘴里正无声地嘶喊着:梁章,梁章,不会的,不会的…… 那些背景音里出现的那些词汇,在这一刻同样地本能地涌入了他失控的脑袋。 他僵在原地几瞬,等他终于强自镇定下来找回思维能力,却发现身体一软,踉跄了下紧接着跌在了地上。一直八卦地朝着他的方向看的贺晗轩尖叫了声:“哥!!” 一家人都被吓住了。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贺鹏轩。 眼神没有焦距,无助的坐在地上,本能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那只手,声音忽高忽低忽无忽有地说:“帮我……帮我找梁章……我……控制不了……” 他们都被吓坏了,但贺鹏轩并没有听到他们所询问和关切的发生了什么事,只一味地重复着他的请求。直到老爷子掐住了他的太阳穴,捂住了他的眼睛,在耳边严厉而沉稳地重复:“别着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贺鹏轩轰鸣的听觉终于听见了除了梁章被扭曲的那道声音之外的呵斥,这一回神,那些没自觉到的疼痛就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才以能够被他人理解的声音说:“爷爷,梁章出事了,飞机出事了……你帮我找到梁章!不,不,联系导游,他姓黄!问他梁章在哪儿……还、还有联系航空公司,不可能……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他胡乱地跟着脑袋里的直觉走,说着却又颠三倒四地说:“爷爷,到处都是求救声,梁章给我发了消息我没有收到,我刚刚才收到……”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空茫茫的,没有一丝潮湿,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揪起心脏。 “好孩子,没事的,梁章不会有事的。” 老爷子沉寂的眼睛一热,竟也只能重复着苍白的安慰,盯着冷静下来的儿孙按照贺鹏轩的提示和他们自己的渠道尽可能快地了解事态。 第一个冲到贺鹏轩身边的贺晗轩已经被她哥哥的只言片语里传递出来的消息吓得呆住了,她的双胞胎哥哥抢过她手里被塞过来的手机,最快速度寻找姓黄的导游,对方也在通话中,他连打了两次没有成功,又立刻切换号码联系酒店——他哥哥的手机里备注的非常清楚。 酒店并没有入住的消息。 贺轲轩心一抖,继而再接再励地联系导游。贺晨轩联系航空公司,贺二伯联系人立刻去查尼城机场的出入境名单,贺爸……男丁女眷们立即行动起来,帮忙找药的找药,安慰的安慰,动用一切能量去寻找一个人的行踪确定他的安全。 还是贺晨轩先得了确切的反馈,她白着脸说:“爷爷,查到了。梁章乘坐的这趟航班在空中经历了三分钟二十七秒的气象危害,虽然已经抵达尼城机场,但有不少人受伤,而且……”她干涩地说:“还有几个人因为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极端方式自杀。现在伤亡情况和名单还在核实……五分钟后那边给我答复。” 所有人闻言,都不敢放松,但浑身僵硬地被老爷子和父亲撑着的贺鹏轩却一下子卸了劲,满头的冷汗渗透进眼睛里,他捂住眼睛哑声说:“那就好,那就好……梁章不会自杀的,他的爸妈就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放弃的……对,他一定不会的,他最在乎他爸妈了,一定不会的……” 贺二伯已经打短时间内的第四个电话去催属下的反馈了,他就是管进出口这一块的,客机出入境方面也有些人脉可用。 这时候贺轲轩终于打通黄姓导游的电话,没等他说话,黄导游就边哭边叫:“太危险了!太吓人了!飞机半路上——” “我嫂子——梁章有没有事?他的家人呢?!” 贺轲轩厉声打断了他。 导游忙说:“没事的没事的,他们三个人,我都核对过了!上帝,真是太恐怖了!现在他们正在机场安全厅里接受安抚和检查,我正在去跟他们汇合的路上!太倒霉了,这么小概率的事件怎么就被咱们碰上了,还好……” 贺轲轩后知后觉地松了一口气,说:“把你刚才说的情况再说一遍!” 他刚才怕听到噩耗没敢声张,现在立刻打开扬声器,接着把手机贴到了贺鹏轩的耳旁。 黄导游在机场喧闹的环境中高声喊说:“什么?你刚才没听清吗?我是说梁章和他的爸妈,现在都安全落地了,正在工作人员那里接受安抚和检查。贺总您知道,他们不敢放心理受创有危险系数的人进国界,还有一些人要及时安排返送回去的,这些事情有点麻烦,得我和梁章先生碰了头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贺鹏轩轻轻地、长长地把哽在胸口的一口气吐了出来。 他接过手机,说:“黄先生,不要挂电话,你找到梁章,把电话给他,我要和他说话。” 黄导游是贺鹏轩在当地的合作公司的优秀员工,闻言连忙答应,脚步下意识地加速、再加速。 贺鹏轩再次听到梁章的声音大约在十分钟后——虽然贺鹏轩觉得那是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的煎熬,但事实上它并没有让谁久侯。 他听见梁章的声音说:“喂……贺鹏轩吗?” 贺鹏轩直到这一刻才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刺痛的眼睛不知是刚才渗透进去的汗水还是新分泌的液体滚出来,他放轻声音尽可能温柔地说:“嗯,是我,有没有受伤?爸妈还好吗?” 梁章说:“没事,我很好,爸妈也很好。贺鹏轩,我……”他一时语塞了。 贺鹏轩笑了一声,无意义地重复了两句“那就好,那就好”。接着,他才哽咽着声音说: “梁章别怕,我现在就过来,过来接你回家。” 第89章 出柜,出柜! 私人飞机在尼城机场降落已经是当地时间次日的上午七点多。 贺鹏轩赶到酒店, 先去了梁章的房间。一直尾随并且警惕他的工作人员拦住要敲门的他,按过门铃再打房间内的客服电话,但都没有得到回应。贺鹏轩脸色一变, 用力砸门喊:“梁章!梁章你在里面吗?梁章!梁章!!”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无用功, 紧接着才厉色地看向工作人员,“开门!立刻马上, 如果我爱人在这间房间里发生任何意外我一定要让你们——” 就在他失控地怒吼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咔哒一声打开, 有一个人站在门外看着他, 像是不敢确定一样地唤了一声。 “贺鹏轩……?” —— 时间回溯到十二个多小时前。 梁章和父母在工作人员的紧张安抚中被安全地接下了飞机, 和许多人一样虚弱却又仓促地往前走着,远离那个差一点点就吞噬了他们的恶魔。这些死里逃生的人们,已经不再是之前被告知“我们安全了”、“我们活下来”的时候, 相互拥抱哭泣,狂欢地大喊大叫,抑或是对着身旁用极端的方式了解自己的生命的人尖叫和被安慰,对身边每一个人报以最大的善意和祝福, 询问彼此的伤势,为这个共同集结在这架从死神手中逃逸的伙伴们无差别地祈祷的同伴。 他们恢复了陌生人的身份,开始将自己武装保护起来, 远离那最不堪回首的三分钟回忆。 梁章回头看了一眼。 幸存者中,他大约是唯一一个做这个动作的人。 天灾人祸,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又在什么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时并没有任何征兆, 他在和父母讨论着期待已久的旅程,过道旁的邻旅正在举手请空姐帮忙送一杯牛奶,他还注意到对方漫不经心地翻着航空公司提供的杂志打掩护看空姐胸前的位置,还有对方手边脖子上夹着靠枕正歪着脑袋睡觉的女人。 紧接着,广播仓促地响了一声,在所有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飞机开始震动。 在空中、在毫无落脚点的地方摇晃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也只有经历过的人能明白。广播一开始极力安抚乘客,指导并督促他们使用呼吸器和防护设备,但在持续的剧烈摇晃中受过安全教育的人们都明白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飞机失事,从未听说有多少生还率。 人们开始恐惧,开始慌乱,开始用他们的方式做出应激反应,像是油锅里的蚂蚁,他们露出了最真实也最陌生的面目。 直到后来乘务组都要放弃奢望,开始安排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请他们自己在内的可怜人留下遗书,放进特制的地方,说不定有被最重要的人收到的可能。 梁章没写,他爸妈也没写。 他最重要的人就在身边了,但并非没有遗愿,但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直到现在安全着陆,他其实还很茫然。在死亡接近的时候,他很平静地接受了,或许潜意识里他一直认为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他也在疑惑,疑惑这一刻踏入平地搀扶拥抱着爸妈的自己是否真的真实存在。他还在自我怀疑,就这样被饶恕了吗?同时,他还在恐惧。 这会是最后一次吗,还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那赋予了他一次轮回、让他度过了人生最完满的一年、完成了那许多奢望和执念的时间之神,是否已经开始向他索取报酬,亦或者,开始毁灭,诉他原罪,予他惩罚? 他没有结论。 他也不想要任何结论。 他只是在这一瞬间,用力地,更用力地抱住了他的父母,坚强地站立在他们身旁,给予他们直立行走的力量和支撑。 接到贺鹏轩的电话时,他还在惶恐的迟钝中没有回过神来,继而按部就班地在导游和其他人的指示下亦步亦趋地做着什么,直到被送入这个房间。 这一晚上,他都待在爸妈的房间里。 三个人,谁都没有睡。 他们相互依偎着,梁妈妈不断在说着梁章小时候的事情,不断在回忆过去,也不断畅想三口之家的未来,仿佛用力地提醒彼此:他们都还存在,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他们都还在各自的身旁。谁也没有觉得疲惫,没有一点睡意,梁爸爸的话也开始变多起来。他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抓着儿子的手,对梁妈妈提出的许多要求都无条件许诺,也开没有逻辑地说起很多往事来。 他们都忘记了时间,直到安静中突然有异样的声音传来。 第一个注意到的反而是正在说话的梁妈妈,她有些神经衰弱的症状,话音顿住,问:“是不是有谁敲门?” 父子俩凝神去听,这才听到外面不小的争吵声。 梁章站起来说要去开门,等他靠近了,梁妈妈忽然大声说:“等等!先问问是什么人,妈妈可听说了国外乱得很,千万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她不断重复着,拉着梁爸走过来。 酒店门上安装了猫眼摄像头,梁章爸妈正在研究内线的视频要怎么使用,梁章已经隐约听到了门外熟悉的声音——对方疾言厉色,嘶哑怒吼音质完全改变了,但他立即就知道了他是谁。 梁章打开了房门。 “儿子别出去!” “贺鹏轩……?” 梁妈妈和梁章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贺鹏轩静了一下,眼睛紧紧盯着他,在酒店工作人员几乎认定他是危险分子——他正凶残地瞪着被他成为“爱人”的年轻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撕碎什么一样——的时候,他也确实有了行动。工作人员就要挡住他,但贺鹏轩以非常理的速度一下子冲到了梁章面前。 继而,紧紧拥抱住他。 “梁章,梁章,梁章……” 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像是急于汲取温度的野兽,他在梁章脸上蹭着,在他耳边低声呼唤着,一时亲他的额角一时亲他的头发,慌张却又细腻地呵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滚烫的嘴唇触碰到梁章凉透的肌肤,这才让后者蓦地醒过神来。 “贺鹏轩?” 他又问了一声。 贺鹏轩更用力地抱住他,抱得梁章骨头都疼了,他说:“是我,梁章是我。别怕,我在这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第64节 梁章好似三魂七魄中走失的某一魂某一魄瞬间归位了一样,他抬手回抱住贺鹏轩,继而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对方满是汗水的湿热的脖颈里,接着有比贺鹏轩的体温更滚烫的液体滴落、渗透、打湿了他的皮肤。 “梁章我在这儿,别怕,没事了。” 他像安抚孩子一样,一手按着梁章的背心将他扣在自己怀里,一手覆在梁章的脑袋上,一边抚摸他的后脑勺,一边亲吻他的头发和耳朵,极尽温柔而又小心翼翼地说:“宝贝儿,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没有让梁章不要哭,也没察觉到自己和梁章一样都在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用重复而贫乏的词汇,一遍一遍再一遍地和他说话,被梁章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他也极尽所能地靠近对方,将嘴唇的贴在梁章的耳朵上,彼此依靠。 梁章因为他呵在耳边的热气才算慢慢从寒冷至极的国度里被拉回温暖的世界。他渐渐哭出了声音,细微而克制,并没有歇斯底里,身体也慢慢放松了力气,松懈地整个人赖在男人可靠的肩膀上,好一会儿恢复了冷静。梁章一边亲他的脖子一边打着泪嗝说:“手机丢在飞机上了,不知道在哪儿……你有没有收到?” 贺鹏轩嗯了一声。 虽然他没有多说,梁章也知道再次用最大的力气抱住他的男人一定因此承受了特别痛苦的经历。 “没事了,我好好的呢。” 圈着他脖子的梁章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和脖子,反过来安慰他说:“真的,就是刚开始吓了一跳,现在都没事了。” “嗯!” 贺鹏轩又应了一声。 梁章呼出一口气,窝在他脖子里说:“不止吓了一跳,当时快吓死了。我还以为……” 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以为神罚就此开始,以为一切美好将在毁灭中终结,以为一切都来不及了,以为这辈子就要抱着那么刻骨铭心的遗憾而灰飞烟灭……哪怕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当时梁章想到了许多事情,有些是深埋在骨血里的固执,也有一些是他一直忽略的不敢承认的事实。 贺鹏轩说:“嗯,我也是,爷爷他们都被吓着了。还好他们当时在我身边,还好他们那么快就把你找回来了……” 若是他孤身面对这件事,或许他会更快地冷静下来,更坚强独立地处理,但不可否认,家人给了他很大的支撑,也给了他最大的帮助,他由衷地庆幸和感激着。 梁章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脖子,然后——退开几厘米仰头看凝视着他的贺鹏轩,随即肿着湿热的眼睛笑了。 “傻帽,你怎么穿着羽绒服呢,不知道这里是夏天啊。难怪,摸了我一手汗,快脱下来吧,你都快汗死了。” 他说。 贺鹏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穿着,摸了摸梁章的脸,他并没有着手脱衣服——其实他从十几个小时前到现在都没留意过温度这个东西,也没感觉到是冷还是热,这个机能坏死了现在也还没有恢复。他贪婪地多看了梁章几眼,这才缓缓看向石化在梁章身后的两尊雕像。 贺鹏轩似乎感觉自己对他们笑了一下,而后说:“叔叔,阿姨,你们还好吗?” 雕像x2:“……” 瞬间被同化的雕像x3:“……” 我屮艸芔茻!!!!!!! #当着我爸妈的面!!我抱住了我的男朋友!!!然而我也是个男人!!!!怎么样才不会被打死?!!在线等,非常急!!!!# 一直被默认雕像x4的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能被观众听到的台词:“咳,梁先生,梁太太,你们好。我是贺鹏轩的父亲,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哈哈,那什么,咱们也别在门口站着了,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进去说,呵呵。” 梁章这才看到了被贺鹏轩挡在身后的毫无存在感的贺爸爸。 于是,他:“……” #我是楼主,我当着我爸妈的面抱了我男朋友之后,又当着他爸的面对我男朋抱了摸了亲了这样那样了……哦,不用回复了,已经放弃治疗,^ _^。# 第90章 呆萌,贺总 从门口转移到屋内的过程是顺利而且温和的。 梁章亦步亦趋地跟着贺鹏轩走, 等撞到他手臂上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贺鹏轩微妙地挡在了身后的位置。他抬头看贺鹏轩,后者回以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梁章就听他对自己爸妈用寻常且关切的语气说:“叔叔阿姨, 你们还好吗?这次真的太惊心了, 幸好你们都平安无事……爸,你也先坐吧。” 因为落地时间是晚上, 第一家酒店贺鹏轩特意让黄导游安排在了机场边上好让他们能好好休息。他没定最豪华的套间,但也是非常棒的独间, 室内宽敞明亮, 组合沙发坐上十个人都没问题。 就在刚才他已经不着痕迹地引导梁章爸妈坐了下来, 又扶着梁章的肩膀让他坐在与父母对角线的位置上——这是一个纵使梁家爸妈因为一时气愤要大义灭亲的情况下,也能让梁章率先规避的角度和距离。 接着他随口安排了自己的父亲,安抚地顺了顺梁章的后脑勺, 转身给他们倒热水去了。 这次贺鹏轩没有厚此薄彼,继梁章爸妈之后,就将水杯放在了他爸爸的面前,最后才把水递给梁章。梁章接过水, 听他边坐下来边说:“阿姨,昨晚您是不是没有睡好,不如我们——” “贺鹏轩。”梁章轻咳了一声打断他, 捧着那杯温水视线从他膝盖往头发丝儿上过了一遍,然后小声说:“衣服。” “……哦。” 贺鹏轩才想起自己没脱掉的羽绒服,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上居然还非常愚蠢地抓着放水杯的托盘不放。 他已经切换到沉稳可靠max的表情, 可疑地出现了一丝裂痕。 梁章憋着声,低下头,肩膀忍不住颤抖了两下。贺爸都没眼看自己的亲生儿子了,但到底是亲爸,这时候他非常体贴地给贺鹏轩递了个台阶,转移眼神像是x射线似得要洞穿贺鹏轩的梁章父母的注意力,说:“我一直想正式拜会二位,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哎,这次真是把家里人都吓坏了。他们爷爷本来就血压就高,一听梁章这孩子在那架倒霉飞机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哎。” 他很有技巧地断了句,感慨万分地叹了口气。 贺爸说话的当口,贺鹏轩已经淡定自若地放下了托盘,脱下羽绒服放在了刚才准备坐下的沙发上,走到梁章身边坐下来。 ——刚才梁章的表现无疑给了他极大的鼓励。 听到他爸装模作样的叹息,贺鹏轩嘴角抿了抿——他爸到底是没get和家人朴素的相处方式,梁家人这才刚刚落地安心,就算要卖可怜也不能拿爷爷的健康作筏子,没得让他们再受惊。果然梁家爸妈和梁章听罢都露出了焦虑之色,梁章更是惊声问道:“爷爷怎么样了,他老人家没事吧?” 贺鹏轩正要回答,他爸就说了:“好险是家里人都在,不然当时光这个臭小子就够我们手忙脚乱的了。之前我联系了家里,老爷子虽然血压还没稳下来,但已经不头晕……”梁章没等他再往下发挥,就着急地摸出贺鹏轩的手机,说要给爷爷他们报个平安。 刚才贺爸在被两孩子和未来亲家彻底无视的时候,确实已经往家里打过电话了,不过这时候听着梁章关切的问候,声音也还稳得住,老爷子才算真正松了这口气。人老了,最怕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只盼着他们都平平安安的。 “好,好孩子,爷爷就知道你是有大福气的。”他说:“事情过去了就别想太多,要是害怕尽管跟老五说,爸妈这里也多宽慰宽慰,命还在其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爷子也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对这种事倒是比较看得开。 梁章应了,追问他好不好,医生怎么说。 老爷子确实犯了病,不过那都是在贺鹏轩和他父亲离开老宅之后的事情了。好在儿孙媳妇儿们都照应着,很快就稳住了老爷子的血压,这时也没多说让梁章跟着操心,只笑了一声说:“我老头子什么事情没见过,稳得住,还不到要你们操心我的时候。倒是你小孩子家家的,没在生死里闯荡过,遇上一回就了不得。胆小点没什么,记着别乱逞强就是了。” 梁章很是乖顺,一一答应了,说着话又看向贺鹏轩。 后者会意地从他手里拿过电话,问过老爷子的身体,又告诉他:梁章和他父母都很好,没受伤,只是没睡好,等返航的时间确定下来会告诉家里的。说着又让老爷子去休息,这边他都能照顾得过来。 一旁继编排了自己老子之后再被比成渣的贺爸:“……” 挂了电话,见梁章爸妈都看着自己,贺鹏轩便将老爷子的情况说了说,他比想打感情牌博取同情值的贺爸务实得多,将自己如何发现出事了又如何处理的事情简单地提了提。 “……没想到这么不凑巧,能再过三两分钟就没这事了。” 梁章听罢,如是慨然。 他近来是和手机犯太岁了,先头那架就算了,现在这架刚到手还没满仨月呢。他给贺鹏轩发语音的时候,话没说完飞机一个加强颠簸让他和爸妈跌得前后顶撞,手机也在那时候滑出手去了——他当时语无伦次着,真正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自觉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来得及说。等危机过去,他们又被要求在位置上绑着安全带不能随意走动,他没看清手机往哪个方向丢失的,下飞机前他四处看了几眼也没找到。虽则在航空公司登记了遗失物品,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而因为要到国外方便使用网络,梁章提前买好各个地方的通用流量。想必是飞机落地后,网络状态稳定了手机自动将语音信息发送出去了。那个时间黄导游大概也得到消息,大家手机都在忙着联系各方渠道,难免造成皆在通话中的结果才惹得一场着急。又或者他那条信息在落地后没发送出去,等他进了机场工作室也能报个平安。 不过现在这样总算最糟糕的,梁章想,如果是在黄导游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前就跟贺鹏轩取得联系,恐怕要让贺鹏轩多吃一些苦头了。 贺爸见俩孩子交流完,正想跟梁章爸妈就他们的事情解释两句,好让他们对两孩子的事情能更理智一些。没想到他还没整理好措辞,梁章就说了:“爸妈,我们让客服送些吃的过来吧。再先睡一觉,有什么话,咱们之后有的是时间说。我现在脑子也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 他一皱眉,他爸妈和贺鹏轩眉头都打结了。 贺鹏轩低声问他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头疼么,身上可有什么地方觉得疼? 梁章摇了摇头,只说:“有点累。” 贺鹏轩想拥抱他,可现在他不是刚才魂不附体行事冲动的贺总了,手抬起来又收了回去,拍了拍梁章的背,说:“叔叔阿姨,爸,我让人送一些粥过来,今天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咱们听梁章的安排,先休息一样再说别的事,好吗?” 梁妈妈至始至终没开口说话,不是不想,是懵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梁爸爸则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此时两人只恹恹地点了点头。 贺鹏轩联系了客服又订了两个同层的房间,五人就在梁章父母的房间用了点东西,梁章先打发贺鹏轩他们去休息,自己留下来和他爸妈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梁章抿了抿唇,歉疚地说:“我原来是打算缓冲一段时间再……告诉你们的,爸妈,我没想过会这么突然。” 梁妈妈张了张口,被梁爸拦了下来,他说:“这事先放一放,我跟你妈现在脑子也乱糟糟的,咱们先不谈这件事吧。儿子,你也回去休息一下,洗个热水澡再睡……”说着,他的声音又消了,表情纠结了一会儿,拍了拍梁章的肩膀,先让他出去了。 梁章心事重重地走出门,见贺鹏轩正等在外头,靠着墙手里夹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烟。 他呼出一口气,伸手拉过贺鹏轩的手,把烟取过来往垃圾桶丢了。又问他贺爸的情况,得知对方已经回不远处的房间里安顿下来了,梁章便拉着贺鹏轩进了自己的房间。 梁章犹豫着要说什么,贺鹏轩将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先别想这些了,我看爸妈现在也没有精力处理这件事。咱们先养足精神,到时候总有办法随机应变。梁章……你平平安安的就够了,别的,我都不强求,别有压力。” 梁章笑了笑。 贺鹏轩也和他一样绷着神经丢了整夜的睡眠,两人简单地冲了冲热水,相拥而眠。 梁章原本还想跟他多说些话,但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在贺鹏轩怀里没撑多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贺鹏轩拍着他的背,有些打盹却时不时惊醒,睁眼看一看他才敢继续闭上眼睛,也不自知在什么时候睡着的。 贺鹏轩先醒了过来。 看着梁章出了一会儿神,他联系当地的合作商请对方帮忙安排医生出诊,又请酒店随时备餐,给梁章测了体温,一切正常这才重新在躺回他身边。环着梁章闲看了一会儿,贺鹏轩忽然想起来了解那趟航班的事故后续,国内新闻已经爆出来了,伤亡名单在两个小时前得以公布或因华人没有自杀案例,因此媒体没有大肆宣传。 接着,贺鹏轩才注意到苏浩的未接来电。 梁章手机丢了、梁章爸妈的手机登机后关机大概也没想起来要开机,并不知道梁章具体航班班次的苏浩虽因联系不到他们而着急,但反复核对伤亡名单上并没有梁章家人,此时贺鹏轩联系了他语气都还算平静。但这平静也在得知梁章居然真的在那趟倒霉飞机上的时候戛然而止了,所谓事故,听说的总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人身上让人惊骇。 贺鹏轩没多费口舌安慰他,苏浩听说他已经赶到梁章身边,叔叔阿姨也没受伤也没计较他理会自己追问细节就单方面挂断电话的行为。 四个小时后,梁章惊醒过来。 第91章 正式,告白! 梁章没有印象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噩梦, 只是睡着睡着突然猝了一下,就惊醒了。 贺鹏轩紧张地问他:“是不是吓到了?身上都流汗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 先喝些水要么?” 他连声追问, 梁章失笑,摇了摇头问他自己爸妈那边的情况。得知他们中间醒来了一趟已经有医生详细做了检查, 一切都好,并且之前已经再进了些食, 胃口看着还行, 这会儿还在睡, 梁章就放下心来。 他摸了摸贺鹏轩的脸,没急着起床或吃东西,有些心疼地说:“对不起老贺, 我吓到你了。” 当时的情况,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跟贺鹏轩说,可一片混乱中并不清楚自己是跟他说了哪些话,不过现在回头看就有欠考虑了, 说不定还说了什么诀别的话,平白让贺鹏轩跟着受了一场惊吓。 贺鹏轩捏捏他的脸。 “说什么傻话。”他静静地看了梁章一眼,随后哑声说:“梁章, 我还以为一辈子都等不到你说那句话……如果我知道要在这种情况下你才会对我坦诚,我宁愿你永远藏在心里。梁章,我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事,我是不是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我以前总觉得, 我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可感情不是这样论公平的,我想通了。爸妈那边,我会好好和他们解释——” 梁章眼睛一热,不愿意他继续自责下去,打断他说:“没什么,我本来打算等回国了就跟他们坦白的。” 贺鹏轩顿住,他没想过梁章说要给他的惊喜竟然是这个。 他感动又惊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梁章笑他傻,借着他的手臂坐起来扭了扭酸疼僵硬的脖子,接着说:“本来也瞒不了多久,我没想过骗他们。只是现在有点突然,完全在我的计划之外,我爸妈的态度我也有些摸不透。不像是要跟咱们大动干戈的样子,可就是平静得过头了,反而让我有点怕。” 贺鹏轩正操控遥控把窗帘拉开打开窗户关闭温控通风,闻言忙安抚他说:“别担心,或许是因为刚经历了……所以面对这件事反而比较沉得住气。等爸妈休息好,我想他们不会有太过激的反应,咱们好好跟他们沟通,就算他们不认同也没关系,来日方长,咱们可以慢慢争取。” 这次真是吓坏他了,梁章想。 其实他很想和贺鹏轩说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不用这样委曲求全,但也心知,事到临头只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漂亮话说再多也没用。于是他只碰了碰贺鹏轩的额头,和他一句一句地说自己当时的遭遇和闪过的一些念头。 第65节 大概还没来得及害怕,或者说宿命感的沉重压在梁章心头他无暇关照害怕这一种情绪。危机降临的当口,梁章私心里庆幸爸妈都在自己身边,哪怕离开这个世界,这一场时空之旅也算有始有终。梁章也想过如果当时贺鹏轩也在他身边,他又将以怎样的心情面对。 他想,他一定冷静不下来,也一定会崩溃。 不是因为有人挡在前面保护、安抚他的父母给予他支撑,而是……他再明白不过,如果上天要让爸妈跟他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他并没有什么好抱怨,好痛恨的。本来就是偷来的幸福,偷来的时间,到了要还的时候或许舍不得却不能太贪心。 可是贺鹏轩不一样。 如果没有自己,他一定有着健康绵长的生命和辉煌成功的人生。倘若要以贺鹏轩为代价让他回到过去、拥有时间的慷慨的话,此时此刻的梁章已经有答案——他会后悔,他不愿意。 万幸,贺鹏轩并不在。 也万幸,他们都还在。 贺鹏轩听他说着,哪怕梁章语气没有多少起伏,他也能想象到当时的凶险。他明白无法承受失去他的风险的那个人,是自己。压下复杂的心绪,贺鹏轩低声说:“梁章,那个时候你原本想和我说什么呢?”语音在碰撞声中戛然而止,他知道梁章的话并未说完。 贺鹏轩其实对于他未说完的话并不好奇,甚至抗拒,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应该和梁章分担对方言语间小心避开的沉重。 闻言,梁章顿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都想不起来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当时很难受,想到再也见不到你就很难受,也许还想你好好活下去,又不希望你忘掉我……总之,那时候我脑子一片混乱,如果说了什么你不想听到的,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贺鹏轩已经给他敷过眼睛了,可这会儿梁章眼睛一烫,又开始有些涩涩的疼。 贺鹏轩抱紧他,没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表情,好半晌,他才笑了一声,说:“那你当时说的一定是你最想对我说的……梁章,你说……你爱我。不过也说不定,是因为你知道这一句是我最想听到的,所以才说的。” 梁章怔了一下,随后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哭笑不得地说:“少自以为是,我那时候还能想到你想听什么啊?贺鹏轩,我说真心的,我……我爱你,很早以前就是了。”只是我不敢承认,不敢面对罢了,但他现在却不愿去计较那么多了。 梁小章想要拥有的,和他紧紧抱在手里的真的能够共存吗? 他的逃避,又真的能给梁小章的存在任何正面肯定的安慰吗? 其实,一切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他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很多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父母常伴的亲情,全心呵护他曾经奢望的人生,甚至以最大的诚意善待每一天的时光、接触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虔诚而卑微。他所做的一切,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扎根么?他不愿意放弃眼前的美好,不肯让给任何人,如能继续占有这些时空的馈赠——哪怕是多一分钟甚至一秒钟——他都会用尽全力。 这才是他最大的自私。 就算是那消失在他记忆里的十年间衍生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他全心全意去爱护、恨不得替对方去承担所有苦难的那个人……他都无法退让。此时此刻,梁章才有勇气去面对一个残忍却又不能忽视的事实:真正不愿意分享的人,至始至终,都是他。 他不珍视贺鹏轩吗? 并不。 相反地,贺鹏轩的存在于他而言,更让他上瘾。对于亲情他心怀愧疚和惶恐,但面对爱情,他全身投入,任性、无常却也为之喜、为之伤。真正让他孤寂了十年的顽固闭塞乃至僵硬的身心得以解脱的人,是贺鹏轩。 他始知:人生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不为赎罪,不为付出。 而是索取,而是被珍惜。 从前他有所保留,恐惧于背叛另一个自己,而时刻准备着抽身而出退回安全地带。这念头可笑又自私。说到底,他只是不能面对自己,也不敢面对,而贺鹏轩不过恰巧树立了一个最醒目的矛盾flag,成为他转移压力的出口和掩耳盗铃的工具罢了。 说到底,他犯了贪婪的原罪,并且,不愿意接受救赎。 剥开粉饰太平的一面,梁章感到难堪和疼痛,却也前所未有地放松。他抱住贺鹏轩,主动亲吻他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唇线,压低声音,说:“贺鹏轩,我爱你,我要你这辈子都跟我绑在一块儿,只是我一个人的,是我的。” 贺鹏轩嘴唇颤了颤,他迫切地看着梁章,望进他的眼底和对方很少表露的柔软交融在一起,抱着梁章腰上的手用力,沉浸在难以言表而克制的激动当中,他一时竟是词穷。 梁章弯了弯眼睛,说:“高估你了,你这家伙的长进还是很有限的嘛。这种时候,你居然什么都不想干……”他笑眯眯地仰头亲贺鹏轩,一下,再一下。他说:“贺鹏轩,我现在很高兴。” 是真的舒怀,控制不住地想要微笑,更想要疼痛的感觉压制住快要溢出来的得意忘形,他察觉自己已经失去自控力,期待并渴望贺鹏轩对自己为所欲为。 贺鹏轩的脑中烟花盛放,他感受着梁章抱着他索吻,舌头主动挤进他的唇缝,没有一点攻击性地没有任何技巧地勾引他,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到他的手里。梁章没耐心地咬他的嘴唇催促他,贺鹏轩笑出声,发自内心地。 他不急不慢地回吻梁章,托起他的身体,怒放的情丝像张开的触角寻找彼此又玩命地缠绕、碰撞。 他在唇舌交汇时说:“梁章,我也爱你。” 四目相对,梁章退开了些,揉他的脸边喘边笑:“说不好,现在是你更傻一点还是我。” 贺鹏轩锁着他的视线,并不回答,而是付之行动。他主动而激烈地亲吻梁章,吻遍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肯放过。 梁章情绪兴奋,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亢奋起来,敏感得跟随他而颤栗。 他仰高脖子看向埋在自己腿间费劲心思取悦他的人,可供容纳对方的部位在男人的努力下变得松软,他抓着贺鹏轩头发的手用了些力,难耐地喘息着说:“可、可以了,快点。” 贺鹏轩湿漉漉的唇舌辗转回他的昂扬,被纳入高温的地方,梁章扬首惊喘了几下,交叠在男人肩膀的双腿蹭着他的背,急促地催他:“不要这个,用、后面……贺鹏轩,老贺,老公……你快点,求你了……” 贺鹏轩被刺激得眼睛都红了,狠狠地吸了一口,速度爬起来覆在梁章身上,吞掉他的叫声。 滚烫抵于柔软,但梁章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他都没进最后这临门一脚,气狠地咬他,瞪着他眼里全是抛开矜持的火焰。贺鹏轩近乎带了些哀求,他说:“梁章,忍一下。现在不行……你别这么看我,我忍得很难受。” 他现在恨不得和梁章大战三百回合,可一旦破门而入,他自认自己的自控能力绝对不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恢复理智,抽身而出。万一玩大了,到时候——梁爸妈把他打残事小,要是气愤之下再不愿意把儿子交给他,那他还不如现在就把色字头上那把刀扯下来,一刀捅了自己算了。 梁章脑子发热,没听懂他说什么,只知道他居然不愿意,顿时又气又急,不甘心地使尽手段引他,可最后只能恨得逮着地方就咬他发泄快把他烧化了的火气。 发泄出来之后,浑身是汗的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梁章真不知道是该气说蹭蹭就真的只是蹭蹭的怂蛋儿,还是气被他蹭出来的自己了。 气着气着,他又忍不住笑起来,越笑越放肆。 第92章 梁爸,威武! 晚餐时间。 梁章爸妈并贺爸古怪地看着穿着立领衬衫、扣子扣到最高一颗, 脖子上还贴了三块创可贴的贺鹏轩,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窝里横的梁章早就埋低了头,捧着饭碗当宝贝似得, 拼命地想当自己不存在。反观被围观的贺鹏轩, 人家端的一个淡定,给作势要和米饭相亲相爱天荒地老的梁章夹菜的同时, 还不忘招呼三位长辈。这副坦然可靠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几个小时前, 他还紧张得在他们面前屡犯一些低级错误。 梁妈妈有心想教训梁章一句, 饭桌上这副样子像什么样子?没得让贺鹏轩的父亲看低了他们家的家教——没错, 被梁爸爸做了思想工作的梁妈妈已经完全带入了挑剔的亲家角色,很有点想在贺家面前别苗头。就算争不出一个高低,也至少不能让人家看轻了自家娃——正应了那句话, 父母一生最大的谈判就是在和亲家定乾坤的较量上。 贺爸爸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他倒不觉这两个小年轻有些……咳咳,亲密的交流有什么了不起,毕竟之前真是连魂都要吓没了,干些不怎么规矩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 贺爸也笑呵呵地劝梁章多吃一些,又帮着儿子招待梁章父母。 他却没想到,这是越帮越忙。 儿子不争气就算了, 这可是两家人的第一顿饭,完全被贺家主导怎么行? 这不就是说他儿子在人家面前注定低人一等了吗?谁家的不是儿子,凭什么贺家就是娶媳妇儿的做派? 梁妈妈表面上笑盈盈地答应了,私下里用力地掐了一下安之若素的仿佛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梁爸。后者一咧嘴, 把疼痛掩饰在一个夸张的笑脸中,开始主动询问贺爸的情况,贺爸说完也投桃报李地关切亲家的基本情况。两个大家长不着痕迹地试探彼此,打着机锋,贺鹏轩只做不知,找着话题照顾梁妈妈的用餐情绪,不能更贴心了。 梁章先前那点不自在早在他爸开始吹牛自己的学生xxx的时候烟消云散了,这会儿没敢抬头,是怕自己笑出声让磨刀霍霍的家长们败兴。 一顿饭吃下来,梁爸爸的收获应该不错,总之一直没拿正眼看贺鹏轩的他在饭后十分客气地和贺鹏轩说了几句话,然后……带老婆儿子回了房间,闭门谢客了。 贺鹏轩看着紧闭的房门,表情并不轻松。贺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急,我看小章他爸妈很开明,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别在这儿傻站着了,他们一家子应该有不少话要说,你跟我过来,咱们父子俩也开瓶酒好好说说话。” 贺鹏轩虽然不放心,但也没拒绝他爸的提议。 房间内,一家三口坐下来颇为尴尬地安静了一会儿。 还是梁章先打破了沉默:“爸,妈……咳,你们也知道了,我和贺鹏轩……嗯,我们……”他胀红了脸,斟酌着措辞,一时居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温和的不刺激爸妈、不挑逗他们敏感神经的词汇,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梁妈妈看他为难成这样,唉了一声,拉过梁章的手拍着他的手背说:“你别说了,我和你爸眼睛又不瞎。你看看你这孩子……你这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梁章垂下了头,不自在地说:“对不起,妈……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的。” “好了好了,抱怨这些有什么用。”梁爸爸出声了,给老伴递了一个眼色让她别再说这种让儿子无地自容的话,清了清嗓子,说:“梁章,我和你妈对你一直很放心的。你去首都求学之后,我们俩就很少干涉你的私事,在我看来你已经长大了,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你和贺鹏轩吧……爸好歹也读过书上过大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你这么瞒着我和你妈又算怎么一回事?现在,你总该和我们交代一下,你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以后又有什么打算?” 爸爸的态度出乎梁章意料的宽容。 梁章却不知道,梁爸爸的宽容是有前提的。 他毕竟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同时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因此,虽然在飞机上的事故突发时他也慌乱恐惧,但妻子儿子都在身边,他就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他也做到了。正是因为关注着妻子和儿子,他才会无意中发现儿子的异常——面对死亡,梁章并不恐惧,反倒像是……他早已等着这一天。 这个认知犹如晴天霹雳,让梁爸在那么极端的情况下,还是分出精力加倍关注儿子失常的情绪,分析他一向开朗坚强的儿子为什么会有可怕的倾向。 梁爸教了几十年书,当过许多届班主任,多年的教学生涯里他也接触过那么三两个有自杀倾向、抗压能力极低的学生,当时就曾深入了解过抑郁症之类的精神病症的病状。 儿子心存死志。 这简直比他们一家人可能丧生在这场飞机事故中,还要让梁爸觉得恐惧。 ——他不敢把这个想法告诉妻子,也不敢贸然和儿子讨论出个所以然,因此此时面对梁章,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和仔细。 而在正是因为这一丝分心,妻子惊恐中没有听到的梁章对贺鹏轩说的……遗言,梁爸却是一字不差地听到了。 儿子和小贺,是情侣关系。 儿子,是同性恋。 这两个判断一下子和儿子“自杀倾向”连成了因果关系,梁爸心惊的同时对于贺鹏轩和梁章在一起的事,根本没想过要生气、斥责或反对。事实上,他比梁章、比贺鹏轩还要紧张,生怕一句话没说对,就让儿子想不开做出自己无法承受的行为。 因此,在和贺家人吃饭之前,梁爸费尽心思做了妻子的心理工作。 他和她说:“我在飞机上都听见了,梁章最后的话是跟小贺说的,他说……他爱那孩子,对不起他。老婆,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万一我们这次没能挺过来……那小贺这孩子以后会怎么样?” 虽然没有展开这个假设,但梁妈妈原本气恼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掐住了。 是啊,被留下来的人,该怎么过? 梁妈妈也是看在眼里的,贺鹏轩急匆匆地赶到这里,那份紧张和感情做不了假,而一直对着他们强颜欢笑、极力安抚他们的儿子却在小贺怀里哭了。回忆以前相处的种种细节,她没法说出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只是儿戏,他们在一起的行为全是胡闹的话。 但到底,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 梁爸见状,只装作没发现,继而感慨万分地说:“老婆,你还记不记得我带的03届学生里,有两个孩子意外去世的事情?” 虽然过去十几年了,但因为当时事情弄得很大又是丈夫班级里的学生,死的孩子里还有一个的成绩非常好,梁妈妈到现在记忆还非常深刻。她记得,那两个孩子好像是遭遇抢劫而死的,事发后,两家的家长都崩溃了,其中成绩好那个的妈妈还疯了。 她此时想起来还十分唏嘘,言说可怜。 不料,梁爸却摇了摇头:“那只是学校给的说法而已。我一直没告诉你,那两个孩子也是一对。” “……我怎么好像记得,他们都是男孩子??” 梁妈妈吃惊。 梁爸点头,继续说:“其实这件事的真相非常让人痛心。我当时作为他们的班主任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只知道那两家孩子从小一起长大,两家长辈关系很不错。就是有一回他们在房间里……接吻的时候被一方的妈妈无意中撞破。那时,他们请了整一个礼拜的假,我不放心过去问了问,结果成绩不好的那个都已经搬家了。后来的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成绩好的那家孩子不肯改,跟他妈妈发生矛盾,争吵的时候被他妈妈失误捅了一刀,正对着内脏,当场死亡。成绩不好的那个背着父母偷偷跑回来,正好撞到这一幕,就……跟着一起去了。” 梁妈妈惊呆了,呐呐不成言。 谁说小孩子的感情就一定是儿戏呢? 至少在当时,他们比任何人都认真。 怪不得……那家的妈妈疯了,这要是换做我——梁妈妈陡然打了一个寒颤! 越想越可怕,她慌张地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和那个疯子是一样的人吗!我可告诉你,我儿子已经足够优秀了,他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我最多当他娶了个不能生娃的儿媳妇。你可千万别动歪脑筋,要是、要是惹急了儿子,我跟你没完!” 活生生的案例摆在眼前,梁妈妈细思恐极。 梁爸暗暗松了一口气,梁妈妈要不是被震住了,一定会发现自己老伴现在已经心虚得手心都冒汗了。 第66节 那两孩子是死于意外没错,那独生子的妈妈承受不住打击疯了一阵也是事实,但这么败坏人家的名誉……咳咳,佛祖莫怪。为了不让老婆重拾当年的威风对付儿子,遍览古今中外历史的梁爸头一回把口才用在了捏造和借鉴“历史事件”上。 于是,也就有了眼前他语重心长地关切儿子的这一幕。 梁章瞪圆了眼睛——他原本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完全没料到竟然能这么容易就过关。一时间,打了很久的腹稿通通憋在了肚子里,上也不上下也不是,半晌他才讪讪地说:“有段时间了……说起来,是我还读大学的那会儿。” “什么?!” 梁妈妈大喊一声。 梁章一缩,梁爸就跟着眉心一跳,硬着头皮压住要发火的老伴,说:“原来有这么久了。这么说起来,你这些年就是怕我跟你妈发现这件事,所以才总是不敢提你感情上的事……难怪咱们后来话说得越来越少了,都不肯跟我和你妈说你生活工作上的不如意……哎,傻孩子,你要是早点说,我和你妈就算再生你的气,还能怎么样你吗?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不都还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吗?难道我们还能为这个不认你,或者打死——” “呸!梁大仁你胡咧咧什么呢!” 成功被他引导的梁妈妈,顿时炸了!——谁敢伤害我儿子,老娘就跟他拼命!! 她看着丈夫,联想到那个被母亲杀害的孩子和殉情的可怜孩子,再想到昨天死里逃生的经历,没忍住哽咽道:“梁大仁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干什么糊涂事,我就跟儿子单过!喜欢男人怎么了,世界卫生组织都说这不是病!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就等着自己过去吧!” 梁爸没吭声,往兜里掏出一盒烟来,像是一副想反驳却又不说话只得自己消化的烦闷模样,梁妈没看到自己怒骂的对方正看着自己呆住的傻儿子,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梁章:??? 梁章:!!! 他僵着脸抱着他妈妈说:“妈,您别伤心了,爸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是这意思是几个意思!前面还跟我说的好好的,一转脸就变卦,虚伪!善变!不讲道理!梁章啊,你别怕,他要是敢怎么样你,妈头一个饶不了他!” 梁章嘴上嗯嗯唔唔,看向他爸:╥﹏╥我果然是亲生的! 第93章 狂撒,狗粮~ 好容易安抚住了梁妈妈, 等她睡着后,父子俩走到了阳台上。 梁章抱了抱他爸,低声说:“爸, 谢谢你。” 梁爸爸拍了拍他的头没有多说什么, 踌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些年, 你藏着不让我和你妈发现,也很辛苦吧?” 梁章点了点头, 他相信有了自己的叮嘱和那些不幸的示警, 梁小章一定不会对爸妈任性耍脾气, 细想来家人之间唯一的摩擦就在谈及感情问题的时候了。若非心里压力过大,梁小章不会谈情变色。 梁章想了想,说:“大学的生活不太顺利, 那时候遇到贺鹏轩,我……也没想过会一路走到现在。” 梁小章一开始也是好奇居多,可到后来……梁章叹了一声,说:“爸, 我其实想过和他分手,过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异类——爸, 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贺鹏轩这个人你也知道的,实话说,我们两个人一个天一个地, 他爱上我不算一件幸运的事。可我们既然坚持下来了,就不能轻言放弃,爸,以后的事情或许说不准,但至少现在的我对未来很有信心。” 梁爸爸看着他,儿子的幸福是显而易见的,如此他也能安心些。略顿了顿,他试探地说:“要是我和你妈坚决反对,你……会怎么做?” 梁章听了却笑起来。 “爸,这话我偷偷跟你说,你别学给贺鹏轩听。”他说:“换作昨天之前,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我会听从你们的决定。以前我总觉得,就算没有他,你们在我身边我也能活得很好,最多不过是单身一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梁爸爸只信了一半。 他知道,儿子的选择不是哄自己的,可那之后儿子就算没有极端地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多半这辈子也毁了。 梁章没察觉到他爸爸心里的复杂,继续说:“爸,就算是现在,在他和你们之间我还是会选择你们。但我不会什么都不做,我会尽力争取你们的认可,一年、两年、十年……若是最后你们仍然无法接受,我会跟他分开。哪怕,那之后我可能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但我想我也不会后悔。” “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 梁爸爸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说:“爸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不是让你来受苦,也不是让你为我们而活。只要你能健康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他听出了儿子感情观里深藏着的悲观和怯懦,也听出来了,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儿子把自己和他妈妈、贺鹏轩他们的情感放在了第一位,如果一定要逼迫他做出选择,恐怕第一个被放弃的就是他自己。梁爸爸此时非常庆幸自己及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否则……梁爸爸自认承受不起假设中的后果。 梁爸爸转开话题说:“从爸爸的角度看,如果你要找的对象是个男人,确实也没有比小贺更好的选择了。不算他外在条件有多好,单只他对你的这份心意,就很难得了。你和贺家人相处得也不错,他家里人能够理解你们,爸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梁章就着这话为他爸爸介绍了贺鹏轩的家庭,其实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能够遇到贺鹏轩,是他毕生之幸。 梁爸爸听过贺鹏轩的家世还是有些焦虑,末了又想,我儿子也不比谁差,咱梁家既不靠贺鹏轩养活,也不借贺家的便利,两个孩子堂堂正正的相处,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他们也没什么好底气不足的。这么想着,梁爸爸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次日一早,贺爸就先回了国内。 他的工作性质经常出入各国,但这次毕竟不是公差,走得仓促,能早一天回去也能少一些麻烦。 梁章便问他爸妈的打算,他的想法是难得出来一趟,虽然开端不太愉快,但这就旋步回国未免太可惜了。梁妈妈听了没好气地瞪了梁章一眼,自己这儿正心煎神熬呢,蠢儿子到底得有多没心没肺才能继续在这“八字不合”的地方继续撒欢? 被嫌弃的梁章憋屈地说:“前前后后耽搁了一年,好不容易都到地方又玩不成了。妈,咱们以后还约得成吗?” 梁妈妈抬手给了他一下。 梁爸爸则说:“既然来都来了,至少把这座城看看再走,万把块的机票钱难道就买了一顿惊吓就回去了?” 果然还是梁爸了解梁妈妈,听他这么一说,梁妈妈立刻心疼了,咬咬牙说,那就逛一逛再回去。梁爸爸又看向贺鹏轩,说:“小贺啊,你工作那么忙,要不就先……” “没关系的,爸。”非常自来熟的贺鹏轩像是看不见梁爸嘴角一抽的模样,笑着说:“公司的事都按章程在办,我不在一两个月也出不了岔子。梁章一直说妈特别想看看这里的自然景观和动物,我对这里还算熟悉,也能充当半个导游。对了,妈,这是歌剧院这段时间的表演单,您要是有什么想去看的,咱们就在这里多留几天,也刚好压压惊。” 梁妈妈被转移了注意力,和贺鹏轩一起刷起表演场次的相关介绍来。 梁章腹诽贺鹏轩献殷勤,下巴搭着他的肩膀凑了个热闹。很快犯选择恐惧症的梁妈妈就被贺鹏轩引着和梁章讨论起来,他自己则对和偏好人文的梁爸爸讨论起歌剧院本身的历史来。从建筑说到这片大陆被发现,延展到航海探险,论古道今,几次梁爸爸都忍不住提高音量跟他争论起来,贺鹏轩据理力争,不多时两人又说到一块去,有说有笑的。 梁妈妈啐了声臭毛病,拉着梁章不让他掺和。 梁章:……厉害了我的贺总。 他们在尼城逗留将近两个星期,黄导游是个当地通,不负期望地带他们去感受了许多当地人才能看到的风土人情。 那之后,梁章又成功说服父母在澳洲环游,租了越野车且走且停,吃最地道的当地特色,看最真实的自然风光。这一路,他们看过蜿蜒海峡,平原上散养的动物,蓝色大海黄金沙滩……刚刚进入这片大陆的阴影,此时通通被抛诸脑后。 沙滩伞下,梁妈妈给不听好人言结果晒疼了脸的老伴擦加厚版的防晒霜,远远看着玩冲浪的两个孩子。她第一回 看到梁章被浪头打翻还吓得尖叫,这会儿看他越挫越勇,迎难而上,自顾玩得欢,倒是把辛苦手把手教他的“师傅”丢一旁,不由跟梁爸爸说:“你可以放心了吧,我看这俩孩子,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照她说,分明是她儿子占了上峰。 贺鹏轩见梁章已经玩熟了,略放宽心。 梁章被浪头带的高高的,放肆地尖叫,这感觉比平地溜滑板可刺激多了。他还想再冲高一点,追逐着浪花颠簸起伏,结果还是被海浪给卷了。等他抹着脸从海水里站起来,就看见贺鹏轩站在不远处正给他拍视频。他一笑,丢开冲浪板汲着水跑上来,跳到贺鹏轩背上说:“给我看看本帅的英姿。” 贺鹏轩回放给他,梁章看着自己随着浪潮滑翔了几米远,正要夸一下自己,结果下一秒他就被无情地拍水里了。 梁章:“……咳,除了结局,都很完美。” 贺鹏轩忍俊不禁,正色说:“第一次玩就玩得这么好,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 梁章明知他是哄自己,仍然笑没了眼睛,奖励地亲贺鹏轩的脸颊,他兴冲冲地说:“我也给你拍。” 贺鹏轩举了举相机,借着它的遮挡亲吻梁章,碧海蓝天、沙滩旅人,这一番笑声不断的天地里却仿佛只容得他们两个人。眼睛里溢满了笑意,贺鹏轩抱他下来,说:“往岸边站近一点,当心被冲到。” 梁章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等一翻浪潮一层叠一层地涌过来,梁章还在调整拍摄角度呢,就看到贺鹏轩迎着白色的浪花翻起来落在水上激起更雪白的浪花,接着顺着潮汐的方向滑翔,那动作真是—— 好帅!!!! 梁章一下被煞到了!欢呼起来,等身边响起别人的赞叹声,他才想起正事,举起相机对焦贺鹏轩。镜头里,画面变得狭窄而专注,全世界的焦点都在那一个人身上,四周仿佛都变得安静下来。贺鹏轩的动作非常专业,梁章小迷弟似得的叫喊让他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虚荣感,迎着越来越高的海浪,他接连挑战了几个高难度动作,起落非常漂亮,大秀了一把身手和身材。 直到浪潮要退了,他才矮了身,借力滑翔往梁章的方向。 他跳下冲浪板,踩着没过膝盖的海水走向还举着相机的梁章,站定,他微微俯身,对着镜头他说:“梁章,我是你的。” 梁章笑得比这片海洋还荡漾。 等他回头在电脑上处理这段视频时才发现,自己一路都在叫,好几处自己的呐喊声都掩盖过海浪的声音了,扑面而来脑残迷弟的直视感。他赶紧瞄了一眼还在浴室冲澡的贺鹏轩,快手快脚地把视频的原音剪掉,换做了一段大气煽动的电子乐和海浪的声音做背景音。 贺鹏轩从浴室出来,穿着松垮的裤子裸着上半身擦着头发朝他走来,就看到他在微信群里和林深他们三个嘚瑟。 #梁老师课堂开课啦·教你们什么叫别人家的老公[爱心]#【视频】 冬尔晨回复得最快,他表示并不想说话并丢给对方一只狗,并附:单身狗爱心呵护组织举报热线0001111。 谢琦紧随其后:好帅!!!贺总身材好棒啊!!![鼻血][鼻血]右键已戳烂,谢无私分享!梁老师,再来一发,多多益善哟! 梁章:…………谢老师,我让贺总跟你说话。 谢琦:[惊恐][惊恐][惊恐][惊恐] 林深:梁老师什么仇什么怨?【大秦办某健身房年卡订单截图】 梁章:他去洗澡了。 林深:…… 谢琦:…… 冬尔晨:……我以为两只狗都是一起洗澡的,啊哈哈哈。[害羞] 梁章: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已采纳,回聊。 两个小时后。 梁章:大冬老师,放学别走!! 第94章 再来,一次~ 计划中的澳洲行程走完之后, 梁妈妈拒绝了梁章的怂恿,坚持回国去了。 夫妻俩没有急着回到杭城,而是和儿子还有……嗯, 儿媳妇儿一起返回首都。 管家他们已经休假回来, 老张前来接机,早便接到通知梁章的父母要过来小住, 虽然老张几人都没有多嘴说什么,但脸上的笑容也比平常殷勤了些。梁爸梁妈在儿子的居住环境里逛了逛, 纷纷懊恼:这孩子不客气地借宿了这么久, 怎么他们就一点警惕心和怀疑都没有呢? 想到此节, 皆是慨然。 休整了一天,梁章爸妈应邀去贺家老宅,这也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 既然两个孩子的事已成定局, 不能像男女那般走形式,但该有的郑重不能少一分。午餐是和贺爷爷以及贺爸一家吃的,继母还特意准备了一盅小灵芝猪心汤,里头放了纯银戒指一起炖的, 专为压惊安神——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三个多星期了,但此刻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关心的话她不便多说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梁妈妈十分过意不去, 她这个当亲妈的都不曾这么细腻呢。继母笑说:“哪里都只安你们的神了,我也吃一碗,不然心里总记挂着这件事,怪不踏实的。” 于是一家人人手一碗, 梁章吃了将它夸得天花乱坠,把继母逗得直笑。 晚间,除了重要公事在身的贺大伯和三哥,其他人都纷纷携家带口地赶了回来,和亲家吃了一顿晚餐。几个孩子围着梁章叽叽喳喳,四世同堂好不热闹。 梁章爸妈午后和贺家人说了许多话,心已经定了,再见贺家如此心意,心里最后的那点不放心尽数散去。临走的时候梁爸还被老爷子约棋,这两个棋迷今天这光景也偷闲钻空杀了几局,梁爸现在还意犹未尽呢,自然答应。 梁章见状偷偷和贺鹏轩说:“跟我爸下爷爷肯定不过瘾,好几回我都见爷爷想说什么呢,见是我爸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贺鹏轩瞄了眼热情满满的老爷子,也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家人则去了苏浩家。 因为闹闹五岁前不得离家住的那话,苏浩也只匆匆在大年夜回杭城住了一晚又忙赶回来了。新的学期开始苏浩姥姥姥爷又忙开了,苏妈妈屡劝未果,只得了句等小重孙会识字了老两口再考虑辞职的话。是以,苏爸爸苏妈妈收拾收拾又来陪小孙子了。 第67节 这会儿梁妈妈稀罕过小闹闹,就和苏妈妈手拉手到房间里说话去了——总有些话亲密如老伴也不爱说却愿意和朋友分享,梁妈妈在澳洲时就联系了老姐妹,这会儿两人有许多话要说呢。 一关了门,苏妈妈就问了:“我都问过苏浩那混小子了,小章和……那谁还读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你怎么想的?这以后可怎么办?” 梁妈妈轻叹了声,“还能怎么办,我也不能当那恶人。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在那架破飞机上,他爸都听着了,梁章说对不起小贺。这几年小章也吃了很多苦,许多事都不爱跟我跟他爸说,我们也没替他分担过什么,全赖有小贺在,你说我们怎么狠得下心来?处了这么多年,就是养条狗那心也连在一块了,何况小贺那孩子我也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姐妹俩在房间里拉着手谈心的时候,屋外也十分热闹。 梁爸爸小心地抱着闹闹,这爱娇的小娃娃笑嘻嘻地摸他的脸,他脸上乐开了花又直朝苏爸爸说自己多年不抱孩子了这手艺都生疏了,梁章小时候尿布还都是他换的呢。这会儿,他不敢不用力怕这扭身和梁章咿咿呀呀进行别人听不懂的交流的小娃脱了手,但又怕太用力弄疼了他,浑身都有些僵硬,没抱多会儿就恋恋不舍地把闹闹递给儿子了。 梁爸爸笑说:“这孩子和梁章有缘分,你瞧,这双眼睛简直生的一模一样。” 闹闹越大,因为胖瘦不同,他胖乎乎的小脸就和梁章这么大的时候区别开来了,但那双眼睛仍然看得出来和自家儿子如出一辙。 苗淼没留意她妈低头嘀咕了句什么,十分得意得说:“都说怀孕的时候多看谁孩子生出来就容易像谁,我原先还不信呢。还好还好,闹闹打娘胎里就知道挑剔,知道他干爹长得比他爸好。” 一家人听了直笑。 苗苗妈暗自瞪女儿那眼被苏浩挡住了,后者正伤心欲绝地朝他儿子说:“乖儿子,你妈嫌弃我,我好伤心啊。” 闹闹一扭身,用屁股对着他。 “哈哈。” 梁章差点笑跪了,贺鹏轩扶着他,又把闹闹接自己怀里来让他笑个过瘾。 大约因为梁章每回和闹闹说话的时候都会捎带上贺鹏轩,闹闹对他也亲,小手改抓贺鹏轩的耳朵跟着大人们傻笑嘻嘻。两位妈妈从房里出来正见这一幕,也不由跟着笑起来,苏妈妈说:“闹闹这孩子跟梁章小贺亲相,你担心的那事就别多想了,这小鬼得了这么多好,临了还敢不管他干爹?” 苗苗妈从洗手间出来听见这一句,微微变了脸色。 梁章爸妈没有在首都逗留太久就回杭城去了,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离家久了难免归心似箭,何况梁妈妈已经被广场舞姐妹们催了很多次了——新一届的比赛在即,她们得准备起来。 梁章想送他们回去,被梁妈妈打发了:送来送去的,没完没了了这还。 从机场回来,梁章和贺鹏轩急吼吼地锁了房间,直到晚上才出了这个门。虽然家里几个心如明镜的老家伙没说话,但回头陈婶特特地做了一道首乌鸽子蛋给他们当夜宵,贺鹏轩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梁章体贴地告诉他这是防肾虚的补品,说着把自己那份又匀了一半给他,说:“老贺,多补补。” 贺鹏轩:“……还想再来一次,嗯?” 梁章默默地把汤喝了。 没办法,出门在外父母在侧,他们亲亲嘴碰碰手都得偷偷地来,更放肆的就不敢做了。毕竟都是过来人,搞点小动作想瞒过两老的火眼金睛没可能,虽然他们都知道就算真的做了爸妈也不会说什么,但终究心里不会太舒服,因此都十分懂事和克制。 两人年轻气盛,憋到这会儿碰到点火星子都要爆,梁章现在还有气力和贺鹏轩贫嘴那是他家老贺手下留情了。 这个周末两人做尽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十分有钻研精神地创新了n多姿势,周一这天贺鹏轩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梁章躲被子里睡了一个昏天黑地,还是在苏浩的电话叫醒了他。 苏浩问他年前贺鹏轩说的给闹闹请保姆的事,现在有没有人选推荐? 梁章还没睡醒,揉揉眼睛坐起来,脚刚踩着地,一龇牙又扶着酸软的腰趴回被子上了。他打着呵欠说:“陈叔好像跟老贺介绍过人,你现在就要么……”说到这里,梁章有些醒过神来,问苏浩:“怎么今天说起这件事来,苗苗这个月就回去上班了?” 苏浩没多提,只说昨天他爸妈不是因为姥姥有些不爽利去济城了么,家里苗苗和她妈妈带孩子的方式也不一样,总要吵嘴对孩子不好,还不如请专业人士来。 梁章自然知道原因不会这么简单,多问了几句见苏浩不说,也只好暂时放下,问他保姆请了住哪里,要不要他这边来安排。苏浩说苗苗爸妈晚上回去住了,现在家里有房间留给保姆,梁章挑了挑眉,暗道这次矛盾闹得不小,连苗苗妈都跑回家去了。 下楼问了,管家早有准备,说午后请人到家里来让他见一面,若是可以明天就可以上岗,要是不中意自己再寻人家,总归耗不了多少时间。 不多会儿贺鹏轩打电话来催他起床吃饭,梁章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贺鹏轩听他关心苏浩和丈母娘的矛盾,说:“这事苏浩没开口咱们别插手,毕竟是他的家事,问多了他面子上不好过。” “这个自然,我能干那种傻事么,就跟你多说两句。” 以前苏浩跟他一样都是注孤生牌贵族狗,现在两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梁章虽然在意但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贺鹏轩对他这点很放心,不过是怕他关心则乱才多嘴提醒,听他说要是保姆人选定下来,明天就顺便去看看干儿子也没拦着。 快挂电话的时候,贺鹏轩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说:“年前说的,基金会扶助孤儿院和敬老院的事情现在有眉目了。本市还有杭城那边的负责人想请你过去看看,想去么?” 梁章出资建立的基金会有贺鹏轩加盟,现在已经有一定的规模了,腊月时梁章就拿到了一些在中西部建希望小学的视频资料。、 那些黑黑瘦瘦的孩子们懵懂的眼睛里对知识、对于改变命运的渴望和憧憬,让人看得十分不忍心。 梁章有些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在视频里看那些孩子和家长感激涕零的模样他就不太自在,要是在现场恐怕尴尬癌都要犯了。照例让人送视频资料过来,他又重申:“反正我没有别的要求,建筑别搞豆腐渣工程,一切以安全为重。他们别为了搞面子事,害了那些孩子就行。” “我知道的。” 梁章自然相信他,又跟他聊起来,等到贺鹏轩被小高秘书提醒开会时间两人才留意到不自觉间把手机都说烫了。 贺鹏轩说:“晚上应该能按时下班,你下午别再睡,担心晚上走觉。” 梁章嗯嗯嗯。 被无视的小高秘书:……老板一回来就撒狗粮,简直丧失! 第95章 车子,の秘。 管家介绍的保姆很靠谱。 姓林, 跟杨妈是老相识、陈婶也认得对方,无不赞其人品。 虽然手上没有像现在的保姆机构一样拿着许多证书,但身为烈士孤儿的林姨从前都是在权贵人家当保姆的。若非因为此前照顾的那个孩子年纪大了, 再则家里父母离婚女方要将那孩子带去别的城市, 她也不会闲置下来。 林姨今年年纪刚上五十,经验丰富且温柔细致, 除了有点小唠叨,各方面梁章都没话说。 第二天去了苏浩家, 老太太果然不在。 苗淼虽然和她妈妈大吵了一架, 但自从苏浩在家里提过要请保姆的想法后, 老太太就没少跟她耳提面命,单只她说的各地发生的婴幼儿虐待事件就足够让一个新晋妈妈提心吊胆。这会儿保姆真的上门来,苗淼心里就十分忐忑。 好在这一天接触下来, 被纠正了n多育儿常识和习惯的苗淼已经对林姨十分信服,又意外地和有点小唠叨的她特别有话聊,这就算定下来了。 今天闹闹特别粘着梁章,午睡的时候都不能离手。 林姨在他背上有技巧地揉摸了会儿, 闹闹微微打结的眉头才松开了,渐渐睡熟。 林姨说:“这孩子看起来是吓到了,你们小夫妻俩要是闹口角可不能在他面前, 别看他小但都知道的。” 苏浩和苗淼都有些讪讪。 梁章心疼地亲了亲闹闹的眉心,之后的两个小时没舍得把他放下。 下午梁章带着午睡醒来的小鬼和林姨再熟悉了下,贺鹏轩下班找他那会儿他还在这边跟小鬼玩丢球和捡球的游戏,边追着被丢出的球跑边夹着电话说:“我吃过饭再回来, 别等我了……他还能笑什么,这臭小鬼打翻了东西就特别高兴,就爱听那声响儿,现在跟那儿傻乐呢,我看他有打保龄球的天赋。诶诶诶——没事,他不是刚会坐吗,跟不倒翁似得,我才走开他就往后倒,怪吓人的。” 苏浩忍不住朝电话喊了一句:“他当我是空气呢,贺总行行好,赶紧让丫争宠精回家去吧。” 梁章好笑地敲了他一下,模仿力非常强的闹闹大眼睛一亮像是发现新游戏一样,举着小拳头直朝他爸啊啊啊。 苏浩:“……亲儿子诶qaq。” 梁章都笑翻了。 晚饭后梁章也没走成,直到闹闹睡着了,他才和苏浩下楼。 贺鹏轩说要来接他,还有一会儿才到,梁章找着机会问苏浩:“不打算跟我说说?” 都把闹闹吓得睡不安稳觉了,他不能不过问。 苏浩这回倒没叹气,反而笑笑说:“也没什么,之前老太太做的那些极品事,我不是一直瞒着苗苗不想她跟着操心吗?前天我送爸妈去火车站那会儿,老太太就跟她问你和贺鹏轩的关系,说了些难听话,苗苗生气就跟她吵起来了。等我回来,我老丈人已经把老太太带家去了,苗苗现在还上火呢。” 梁章沉默下来。 老人家观念不容他和贺鹏轩他无话可说,也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可影响到了苏浩的家庭,他很过意不去。 苏浩见状,搭着他的肩膀说:“别皱着脸,我这不也是因祸得福了吗?现在有林姨在,老太太没理由过来长住,苗苗心里也有数了,你兄弟我现在可算是等到风雨后的彩虹,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梁章失笑,想了想又问:“那你爸妈……?” 亲家不当家,苏妈妈他们似乎也不适合常来带孙子了。 苏浩摆摆手:“我妈他们想在济城多住一阵子,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梁章闻言追问了姥姥的身体状况,听说只是有些三高方面的问题,而留着照顾老人家是苏爸爸的意思,这才略放心。 苏浩没说的是,苗苗和她妈吵架固然有老太太不待见同性恋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因为对方认为梁章居心不良。 老太太是这么说的:哪有一个当干爹的对别人家的儿子这么好的?他们俩男人搞在一起,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别是要把她外孙骗去梁家给他们续香火吧?女婿对梁章掏心掏肺的,以后要是生了二胎,梁章那时候开口说不定苏浩还真能把儿子舍出去。又说教女儿:闹闹跟梁章长得那么像,这让外人看了还不得说闲话?你还不知道避嫌,什么香的臭的都挨上去,以后要怎么做人? 她一番苦口婆心让女儿长点心,少跟梁章他们往来,可这次却是犯了大忌。 苗苗也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老太太在影射什么,顿时炸了。 这是当妈的人说的话吗? “你当我是什么人,你那些老姐妹跟老男人要车要款要房的“孝顺女儿”吗!你就这么看我,我就天生娘养的不检点是吧?!”苗苗本就不是能忍气的性格,这一闹开,苗苗爸都被老伴的思维惊到了,当下二话不说把她拉扯回家了。 别看老太太窝里横,但苗苗爸却不是夫纲不振的人。 一直不作为的老丈人发起火来,老太太总算能消停一阵子,苏浩为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梁章见苏浩一脸乐观,虽然心里并不放心,也不好唱衰他。 原定的休假时间走到了尾声,梁章开始恢复朝九晚五的生活。贺鹏轩跟他翻旧账说他年前怎么同自己信誓旦旦,一忙起来自己果然就得往后排。梁章敷衍地给他一个么么哒,说:“瞧你这话说的,工作什么的,哪能比你重要?你绝对遥遥领先,我发四!” 贺鹏轩表示并没有很开心,梁章说你不相信我心好痛,作起妖来把贺鹏轩逗得跟他笑成一团。 事实上梁章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创作不拘束时间,不过往vv走的也很勤快。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管理那块料,对vv的运作很少过问。到vv来是为了深造,vv有不少声乐界的大拿作为特约特聘的讲师,按时会过来给新人做些培训。梁章拿着股份自然得了些便利,现在他也不是无名之辈,与这些老师约着时间聚在一起总有许多话好说,能学到很多东西。 梁章现在手上没有其他要紧事,只一张林深预计在今年夏末、趁自己四十岁生日时发行的新专辑。 他是追求精益求精的个性,就算不提和林深的情分这事也得帮他把事情办的漂亮。 在澳洲他写了十来首歌,可谓是灵感爆发——灵感一类东西总和人的心境息息相关,爱情、亲情、友情、人生的体悟往往发生在我们始料未及的一瞬,而在澳洲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梁章体会了寻常人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许多瞬间,因此有感而发。 那时不觉得,现在回头看这些初稿有悲有喜,有甜蜜也有惶恐,有追忆也有告别,正应了他当时跌宕的心绪。 林深看过之后说他:“仿佛历经了一段新生似得。” 梁章心道:可不是呢。 转眼便到了四月清明时节,梁爸爸请人算了一个好日子,让梁章带着贺鹏轩回来给梁章早早过世的四位祖辈上香。 这是第一年,往后愿不愿意来端看小辈的心意了。 坟前,梁章爸妈没把话说透,回头他们和梁章说若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地下有知,享了贺鹏轩的香火情,肯定不会多跟小辈计较的——不比一向对鬼神之说心存敬畏事必恭顺的梁爸爸,如今梁妈妈对这些也越发有些讲究起来。按她自己的说法:人上了年纪,经历得多了,知道怕也就信了。 苏浩家也要回来祭拜,不过是为了说家里添丁的喜事,算的吉日和梁章家差了两天。 不过他姥爷心脏不好,姥姥这一病苏家爸妈走不开身,在济城照顾两老没法回来,因此只有苏浩一个人回来操办。梁章便先让贺鹏轩回去,自己多留两天给苏浩帮把手,也能在家里多陪陪爸妈。 扫墓归来,苏浩又请人回家上下打扫了下,这才到梁章家吃饭。 饭后,苏浩说约了几个高中同学碰面,带梁章一起去了。地点还是在高中学校旁的沿河排挡——都是老铁,碰面不是为了炫耀谁更事业有成家庭美满,随意得多,约在读书时常聚餐的地方则是冲着回忆往昔去的,图的就是一个气氛。 几个留在当地的小伙伴家里都管得严,过了零点就都散了。这会儿夜摊还很热闹,苏浩多喝了几杯,让梁章陪自己沿河走走醒醒酒。 第68节 苏浩喝了酒走路和说话都有点飘,两人说了说从前又说了说现在,换在十年前,他们都没想到自己会是如今的样子。 如意的,不如意的,少了几分少年意气,回想曾经格外好玩又槽点满满。 听苏浩已经秃噜嘴说到自己有回怒摔他的“藏品”还嘲笑他脖子上顶着的不是脑袋是生殖器,原来那么早就暴露“不好大胸妹这一口”,云云。早就忘了具体情况的梁章赶紧转移话题,说:“这地方好像都没什么变化,我还记得我们高考结束那天就是在这附近吃的散伙饭。” 苏浩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喷笑说:“就那会儿,你哭爹喊娘的跟杀猪似得,你家的门都给你挠出几爪子印了。而且酒量特别差,我去撒泡尿的功夫你就不见了,把我给吓的!幸好第二天你自己回家了,不然你现在身边就不是我而是一块碑。” 梁章也笑,“谁让你没事瞎扯呼我?” 苏浩嘿笑三声,忽然一拍大腿指着前边一颗大树说:“就是树下那一摊,老板换人了,好像是他女婿在干。说起来,那天我要不是急着去找你,还能跟大家伙看一场好戏呢。” “什么好戏?”梁章伸脖子朝苏浩指的地方望了眼,嗯,还有点印象。 苏浩让他等会儿,掏出手机在空间云盘的杂物堆里找出一个像素不怎样的视频,递给他看:“就是这个,当时老宋他们几个都喝大了,走出来一看,嘿!了不得居然有人这么着急地在马路牙子上办事,当时好多人都看见的……噫,梁小章你脸咋绿了?” 梁章睁大眼睛。 ——我!认!得!这!辆!车!!就在我家车库里!!! 第96章 甜炸!害羞~ 第二天下午梁章抓着宿醉醒来的苏浩赶飞机。 贺鹏轩来接的他们, 先往苏浩家走了一趟,留足了时间让梁章和闹闹亲亲我我,两相心满意足了, 才返家去。 路上, 梁章瞅着贺鹏轩,心里憋着许多话, 眼睛跟探照灯似得扫描着对方。 “……怎么这么看我?” 贺鹏轩问。梁章啧了声,说:“看你好看呗。” 贺鹏轩好笑地揉揉他脑袋, 大大方方让他看, 虽然他也没琢磨明白自己媳妇儿开了什么“脑洞”。等车子到了车库, 已经撤回视线正在副驾驶拿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的梁章打发他拿行李箱,先回去跟陈婶预约一份花蛤蒜蓉粉丝,自己过会儿就来。 等贺鹏轩走出了车库, 梁章脑袋钻出车窗看着车库门确定贺鹏轩不会回旋,这才急吼吼地往贺鹏轩那辆宝贝车走去。 那车被防尘车衣罩着,梁章将它扯开了,不染纤尘的黑色轿车从外表上看平淡无奇, 要不是贺鹏轩对他的宝贝程度和……咳咳,某些时候的特殊爱好,梁章平时根本注意不到在车库里这辆最不起眼的车。他从车头走到车尾巴, 又搜出从苏浩那里拷贝来的视频一个字母一个数字地对比车牌号。 ——这辆车上的是杭城的车牌,他今天才注意到这个细节。 梁章捏紧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晚餐的时候,贺鹏轩被梁章时不时瞟过来的略带杀气和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奇怪, 问他又不说是怎么了。好容易一顿饭吃完,梁章拉他回楼上,关了门面对着贺鹏轩不说话,直用“我看透你了”的眼神盯着贺鹏轩,好半晌才双手环胸地说:“老贺你不老实啊。” “嗯??” 贺鹏轩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想不明白是吧?”梁章哼哼冷笑两声,抬眼皮问他:“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十年前就见过我?” 看这家伙怎么辩解,梁章腹诽:哼,可别说他也不记得了。梁小章可说了,最开始就是这家伙又是请吃饭又是约电影的撩他在先,要是没认出来能这么殷勤么?肯定是贺鹏轩见色起意又怕梁小章认出他来,先卖好再下手! 贺鹏轩一怔,随即心里涌起一点小激动,走近梁章环着他问:“你想起来了?” “我当然想起来了!”梁章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跳,用力地摇他的脖子,骂说:“好啊你,原来十年前就是你丫把我揍得找不着北!你可真行啊贺鹏轩,我不就把你当成黑车司机了吗,你用得着打人吗?你耽误我多大事你知不知道!!” 想到这里梁章就气得想咬人,他也真的咬了,贺鹏轩耳朵立刻多出一圈牙印。 但贺鹏轩没说话,他表情都是懵逼的。 等梁章发作了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揍你?” “嘿,你还别不承认,铁证如山休想狡辩!”他掏手机,说:“你自己看,我当时虽然喝大了,可还没昏头呢。你打我那顿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丫当时可使劲,差点恁死我!” 贺鹏轩盯着不断重播的十几秒时长的明显是在做某种限制级运动而引发车子共振的视频……好吧,打人也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他不自在地咳了声,问梁章:“这个,哪儿来的?” 梁章防着他删除黑历史,从他身上跳下来,抢回手机塞兜里说:“耗子给的,他说当时我们班同学好几个人都看见的,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贺鹏轩把他抱回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三秒,略有些艰难地问:“梁章,你只记得,当时我……打了你一顿?” “不然呢?你还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快从实招来,别以为我喝醉了你就能抵赖,天网恢恢懂不懂,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懂不懂?”梁章一副抓到他把柄兴师问罪又带着点得意的模样。 贺鹏轩忍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弯腰把脑袋抵在梁章肩膀上笑得胸腔震动,浑身发颤。 他边笑边说:“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打”你的人是我啊。” “你笑什么笑,严肃点。我不认得你的脸,可我认得你的犯案地点,我已经比对过车牌号了,全国不会有第二个。别笑,赶紧给我憋着,再笑我收拾你啊。” “宝贝儿……等会儿,让我消化笑话……” 他没有哈哈大笑,但说一个字笑两声的做派更让梁章不爽,好好的耀武扬威剧本一下子就变成“你无情你无理取闹”剧情似得。 梁章气恼地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才顺气了些,好容易等贺鹏轩止住笑,才听他说:“小迷糊蛋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被挑衅了的梁章凶恶地瞪他。 贺鹏轩摸摸他的脸,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几步把梁章压在门板上,摸着他挺翘的臀峰,低头抵着他的额头,说:“我可一直记得很清楚,每一个细节都没有忘记。那天,你用两亿买了我一夜,后来还一直哭着让我不要拿出来……”他又笑了,忍不住亲了亲梁章的嘴唇,“我还怕你这里会很痛,不过现在看来我老婆果然……天赋异禀。” 梁章呆。 好半晌才一把抓住已经摸到他大腿的贺鹏轩的手腕,抖着声说:“你、你是说……我%^#!!……#¥%…#%#!!@……” 脑子一片乱码轰炸。 梁章:Σ( ° △°|||)︴!!梁小章说他是gay是因为这个!原来梁小章说疼是这种疼!好……蛋疼。 他的脸憋得通红,眼睛睁得大大的,又惊又讶又……怒。 “梁章?” 原本有些玩心的贺鹏轩见状担心起来,收住了笑。 梁章憋着声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你,等等,你给我捋一捋,不说清楚放学不让走!” 贺鹏轩又被逗着了,见他怒气腾腾地眼神杀过来,忙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当时贺鹏轩学成归国,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专利在手天下我有,他手上拿捏着几个项目,首先照顾的就是他在杭城的二哥的政绩。结果在庆功酒会上遭了忻辉的暗算,他一没脸跟他二哥提,二不想上医院治疗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贺家和忻家人难堪,就想着自己硬抗一阵也就过去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药性那么激烈,而就在贺鹏轩想稍微纾解一下“燃身之急”再就找家酒店泡冷水澡的时候,梁章出现了。 ——这个小醉鬼对他上下其手,他一时没把持住,最后……咳,视频虽短,内容已足。 梁章之前听他说自己和忻辉的恩怨就说了十年前的那一遭罪,只是没想到中间还省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环——贺鹏轩用他做的解药啊摔! “所以……” 被打断腿什么的其实导火线有他一份?所以贺爷爷早就知道那个人是他?贺二哥肯定也认出了他第一次见面才会欲言又止?还有贺鹏轩他爸爸……老子没脸见人了! 梁章的脸都要被烧透了,迁怒地瞪着贺鹏轩,质问他:“以前你怎么从来都不说?” 这种事不能指望梁小章自己交代吧?傻子才会跟现男友说自己曾经的春风一度,哪怕在梁小章看来这是自己的风流事,可耐不住用的是同一个身体啊! 可贺鹏轩藏着掖着,这就忒不厚道了吧?他这是要搞事情啊! 梁章越想越臊得慌,越臊得慌就越羞愤。 贺鹏轩抱着他也有些哭笑不得:“说什么,说我怎么按着你把你打了一顿?” 他就说为什么以前他拿话试探,梁章总是一副古怪的脸色,原来不是因为心理阴影……他们两人对这件事的记忆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么。 梁章泄气了。 恼羞成怒地把贺鹏轩赶出门喝令他今晚睡书房,梁章在房间里兜兜转转,这会儿手机拿在手里实在烫手。 他混乱地回忆当时晕乎乎走向那辆车和贺鹏轩讨价还价的自己,又想到之前苏浩指着视频说车主着急到在马路牙子上办事、就跟老黄瓜破处似得一秒等不及的时候,自己还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冷笑着说他肤浅,就这频率这么快能是办事吗?分明是干架——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妖精打架岂可修! 我去,好险耗子那家伙不知道他珍藏的吐槽视频主角有一个是自己,否则他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不行不行,回头得把那辆“破车”藏瓷实了,要是有个不凑巧叫耗子看见,他还做不做人了? 这念头刚转到这儿,梁章又暴躁了:哎,老子当时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上了贼车呢! 还两个亿买他一夜?呸,个死鬼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直到现在还偷偷摸摸勾引他往他那宝贝车上拐是想干啥,他就说呢,爽点怎么能够这么清奇!原来是…… 梁章脸一红,嗷地一声扑床上打滚。 贺鹏轩透过门缝的听着他的动静,嘴角的笑容一直没落下去。 再晚些时候,陈婶上来问是否要准备夜宵,就见贺鹏轩在房门口靠着墙罚站,刚想问呢就见贺鹏轩冲她摇头,那笑容灿烂得没法说。 得,年轻人嘛。 陈婶嘀咕嘀咕着下楼了。 直到屋里的声响归于平静,贺鹏轩才蹑手蹑脚地进了门。 梁章趴在被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他的手机——之前他透过门缝就看到梁章想删视频却几次下不去手的场面了。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可见刚才抓狂的时候没少折腾自己。贺鹏轩小心地拿开手机,将梁章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被子里放好,脱掉袜子,轻手轻脚地将他摆正一个舒服的姿势。正想把手机放远些,想到什么,贺鹏轩戳开视频播放器找到第一条播放记录……右键,分享。 嗯,收藏一辈子,必须的。 第97章 不如,跳舞! 贺鹏轩睡了两天书房。 之后林深飞过来和梁章讨论专辑的事, 忙碌起来再加上贺鹏轩一副“痛改前非”“伏低做小”的模样给足了他台阶下,才算完。 私底下,林深和他通气:这应该是他最后一张专辑。 四十岁之后, 林深打算退隐, 不同于现在每年还至少出两首ep办一场巡演,他要往幕后发展了。梁章一个野生木耳听见都有些承受不来这样的噩耗, 可作为朋友,听他语含幸福地说想跟大秦在国外领证, 一心一意过二人世界时自然只有祝福。 因为这个缘故, 他对这张专辑的要求就更高了些, 几首林深已经认可的非主打都被他自己打回来琢磨再琢磨。 这趟只有林深和大秦过来,梁章也没让他们费事去住酒店,邀请他们住在家里。 工作室里本就配置了设备最高级的录音室, 除了偶尔去vv讨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梁章其余时间都盘踞在家里。期间大秦还跟梁章讨教了两招舞技和保持身材的诀窍,不过跟着梁章练了半小时的瑜伽之后他就果断放弃了——嘶,全身都疼。 梁章建议他跟林深去学拉丁, 双人模式比较好坚持。 林深跟后头拿眼刀子飞他——上回办的健身年卡他这儿还折腾着呢! 贺鹏轩的公司也进入订单旺季,还有一些进度中期、临近验收期的工程也要跟进,又成了空中飞人, 哪怕不像去年一样忙得脚不点地的,一星期里也有一半时间几头跑。 去年他累瘦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因此梁章总关切着要跟他做些补品吃,但凡他在家的时候, 必定亲自下厨。林深和大秦跟着蹭了几顿,回头林天王在微信群里贴了一张图,哭得泪流成河。 ——厨艺兴趣班的预约课程表,大秦自己上,但林深对他做过的黑暗料理实在刻骨铭心。 第69节 有幸也吃过一回的谢琦大笑:林老师这“提前退休”的日子,想必会过的特别“有滋有味儿” ^ v ^ 过了几天,梁章把自己收拾收拾去老宅陪老爷子,不提一直戏谑他的林深,就连大秦都忍不住夸他是贤内助,林深嘴快地让他向梁章看齐又讨了一顿拳脚教训。 梁章的生活节奏很规律,保持每月去老宅三趟毁杭城待三天的习惯,余下时间除非贺鹏轩难得休假在家的时候,他也给自己安排了许多工作——贺鹏轩看得没错,这家伙就不是一个闲得下来的。 等林深的新专辑发行,宣传行程都走完了,贺鹏轩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18年的夏天也将将结束。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关于贺鹏轩他生母。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专门跑了一趟杭城当面质问梁章爸妈:你们教养出的好儿子,屁股倒是很值钱啊,贺氏集团10%的股权他拿着可真不亏心! 末了,又骂贺鹏轩不是东西,连赡养亲妈都不肯,难怪到头来会跟一个男人混在一起断子绝孙。 梁妈妈气得,直接拿出年少时的泼辣劲回敬了对方一脸,要不是梁爸爸眼疾手快地拦着,她非得重温“挠脸扯头发大法”不可。 他们对贺鹏轩的亲生母亲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对方和贺家关系冷淡并且刚离婚就已经重组家庭。虽然更多的细节无从得知,不过贺家人的人品他们也都看在眼里,绝对不是那种离婚之后不让人过好日子的做派。更何况,她还说贺鹏轩是一个不孝敬父母的人渣? 当笑话梁妈妈都不爱听。 回头梁爸妈和儿子问起来,梁章隐晦地提了提长辈们的那段过往,两老一点就透,呸了一声,念及是贺鹏轩的生母才算没说太难听的话。 不过,他们还是追问了梁章那疯女人说的10%的股份。 梁章说:“那是老贺公司搬回国的时候那些老外合作人腾出来的,好几年前的事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把这部分股份放在我名下。妈,你也别有负担,我又不靠他养活,他爱放我这儿就放着呗,哪天他要用了难道我还能不给他?你们也别多想,他那人你们也知道,你不拿他还跟你着急,咱就当哄哄他。” 梁爸妈觉得不甚踏实,但听儿子这么说了,让梁章把东西还回去的话在喉咙上吞吞吐吐也没说出口。 梁章顺势转开话题说:“对了妈,你过年那会儿做的腌肉还有剩下没有?贺鹏轩可想了,晚上做梦都想吃呢。” 梁妈妈啐他:“就你自己嘴馋吧!” 梁章嘿嘿笑。 他本来没打算用这件事让贺鹏轩费心,贺鹏轩生母威胁不到梁章的爸妈,不过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他不愿让贺鹏轩百忙之中还因此坏情绪。不过,没两天贺鹏轩还是知道的——他生母当着他的面自己说漏嘴了。 这件事说来,还得从贺鹏轩的姥姥生病住院说起。 老太太几番要求贺鹏轩来探望,贺爸去医院走了一趟回头就和儿子提了要求让他过来一趟——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医生说了也就是今年的事了。 他们都能料到老太太找贺鹏轩来是为了什么,这两个女人也果然没出乎他们的意料,张口闭口都是赡养费。 老太太前头的说辞尚算委婉。或许当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怕自己走后那些念着丈夫情面的“老朋友”也将远了这个家,也知道女儿的后半辈子靠她那个不争气的现任丈夫和只会添乱的女儿一家子绝对没几天好日子可过,她对贺鹏轩言辞恳切也出于一片慈母心肠,希望她死后贺鹏轩能够看在他外公的面子上照拂他们唯一的女儿。直到肚子里的好言语都说完了,贺鹏轩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才沉不住气地指责他。 显然,这种交流方式老太太更擅长。 贺鹏轩原本还耐着性子听,可他生母见到老太太的怀柔策略失败、骂到自己气短也换不到贺鹏轩一句准话,便恼羞成怒地斥责他宁愿给一个卖屁股的人10%的股份也不管亲生母亲的死活。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才生的儿子,她哪里不如那个没教养的玩意儿?又骂梁章家上下都没一个好东西,一家子能比她高贵到哪里去?还不是盯着贺鹏轩的钱,买儿求荣…… 老太太没能拦住她,见贺鹏轩原本平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心知原本还有一半把握的事现在彻底没戏了。 贺鹏轩看着骂了一顿之后喘着大气的女人,问她:“说完了?” “说完了,也该轮到我说两句了吧。”贺鹏轩冷嗤了一声,“你们一个是我外公的妻子,一个是我外公的女儿,我不跟你们动手。但你们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不可能。” “你说什么——” “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贺鹏轩转了转手表,提起唇角嘲讽地看着她,“我就愿意他花我的钱。你好歹也在贺家做了两年的媳妇儿,贺家的规矩你还记得多少?贺家人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枕边人,当年你不也拿过贺家百分之十的财产吗?我活着,我的钱就乐意给梁家。我死了,继承财产的也会是梁章。至于你……”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别有深意地说起:“高女士,你大概不知道我外公最后一句遗言是什么吧?他说,你的死活不归我管,你后半生会过的很不幸为你曾经犯过的错赎罪,我只要旁观就好……现在,我拭目以待。” 他说着朝老太太点了点头,“您放心,您的住院费和营养费,我会出的。” 回头,贺鹏轩和梁章问起来,梁章摸摸鼻子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贺鹏轩摸摸他的头说:“关于你的任何事,我都不希望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你明白吗?” 梁章笑嘻嘻的,摆摆手说:“嗯嗯嗯。” 仰头亲了他一下,梁章又兴冲冲地跟他说:“妈特别惦记她儿媳妇,今天还特地寄过来腌肉过来,咱们晚餐就吃这个吧,不然多浪费她的一番好意?”看他满眼的期待,贺鹏轩没拆穿他,不过到了饭桌上任由梁章卖萌打滚,他也没松口让梁章多吃一口,气得梁章直咬筷子。 忙碌过后,贺鹏轩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期在家陪梁章,过了两天,王长征约他们出去加城玩。 据说王长征最近为了躲避家里的逼婚颇为狼狈,梁章好生“关心”他一番,看他可怜也就答应了——他也在家待得太久了。回头,他还约了林深和大秦,牛子不知道从谁那里得了信,也蹭了一道。 加城说汉语的华人尤其之多,跟国内的环境却也大不相同。 这里的人生活节奏很慢,王长征的行程里多是好景色好人文的所在,悠悠闲闲的,却是个放松的好地方。这可把牛子给憋坏了,临走前要求他们一定要去酒吧陪他一个完美的假期之夜,贺鹏轩一百个不同意——对于牛子的品味他太清楚了——怎奈,牛子直接拐了梁章,也由不得他说不了。 果然,牛子选的地点牛鬼蛇神汇聚。 酒吧中央的舞台有几个年轻人在跳舞,王长征同他们说:“要不是长得太次,凭他们的舞蹈也可以火上一两年了。” 不过很快舞台上就换了一批人,钢管从舞台中央伸出来,带着一个如蛇一样缠着钢管的长腿美女。底下人一下子沸腾起来,重头戏来了。 贺鹏轩倒是没怎么欣赏,他被牛子拉着去付账,这家伙刚进门没多久就被人摸了钱包,等回来就看到梁章跟吧台的调酒师要酒喝。看他已经迷离的眼睛,贺鹏轩忙拦住他:“不喝了,待会儿难受。”又问王长征他刚才喝了多少,怎么不拦着他。 王长征一脸无辜,梁章说:“我没喝酒,喝的是果汁!纯果汁,甜的!”说着还直跟调酒师讨果汁喝,把牛子逗得东倒西歪。 罪魁祸首大秦干笑,说:“我没想到梁老师酒量这么差。”这才喝了一杯就迷糊了,早知道他就不起哄了。 林深正想说什么,舞台上跳舞的长腿美女跳着一段辣舞朝他们六个走来。 牛子之前就跟他们说了这里的规矩,这场舞蹈,美女一定会在人群中挑选一个人陪她完成的。牛子毛遂自荐,可惜人家不理他,一双眼睛里除了贺鹏轩没第二个人了。 梁章还在为一杯果汁据理力争呢,没想到一双手就往贺鹏轩的衣领上抓来,梁章皱眉捏住那双手,丢开:“有主的,走开。” 那美女一笑,瞧了眼梁章,有恃无恐地朝贺鹏轩做了一个邀舞的姿势。 牛子在一边说:“梁章别闹,人家这里的规矩说了,这美女看上谁就得谁上台。入乡随俗嘛,难不成你想让人把哥几个轰出去?” 他指了指酒吧四周虎视眈眈的黑人保安。 那女人靠着贺鹏轩的手臂和脊背跳了一段舞,梁章赶都赶不走她,反而被人群给挤开了。贺鹏轩则被酒吧里一群看热闹的人拖着,没法脱身,眼睁睁看着梁章朝人群里挤都没能把他拉回来,直到那女人把手伸进他领口里才不耐烦地推开她,一把抓了牛子塞给她。 那美女的嫌弃深深地伤害了牛子,不过很快他就没法计较了。 ——贺鹏轩醉呼呼的宝贝蛋跑上了舞台,夺了麦克风就喊:“钢管舞是吧,上来,我陪你跳!” 第98章 正文,完结。 音乐的声音很大, 人们的目光都被对着贺鹏轩撩骚的舞娘吸引,但梁章说话的第一时间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因无他。 刚接上的话筒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啸叫,把所有看好戏的人都引了过去,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梁章的宣言。 加城人以汉语为官方语, 不存在沟通障碍,梁章在哄杂声里的挑衅他们听了一耳, 立即起哄起来:“来一个!来一个!”甚至有好事者把仍然不肯放弃贺鹏轩的舞娘抬起来以人浪推送到舞台上,不多时就将人送达。 牛子看到贺鹏轩冷着眉眼, 再看看往梁章身上扑的舞娘, 顿时哈哈大笑, 边弯腰边拍掌地说:“了不得了,便宜梁章了!阿轩你不知道吧,这儿的规矩, 舞娘选中的那个人晚上默认要陪她一晚上的,不收费的那种。我听说服务质量特别棒——呃,开个玩笑,人家也讲你情我愿的啦, 哈哈。” 贺鹏轩也朝他耳边吼:“你故意的?” 牛子说带他们来老地方,提前瞒着这些规矩,居心何在? 还不是为了瞧贺鹏轩变脸来的? 牛子没否认, 讨饶说:“出来玩嘛,你看梁章玩得就很开心啊,放轻松。” 贺鹏轩还要骂,林深已经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朝舞台上看。贺鹏轩人高马大, 在这里仍然鹤立鸡群,自然一眼就看清了舞台上的情况——梁章正对舞娘袭胸! 贺鹏轩大吃一惊。 原本不想扫梁章兴致的他立刻丢开牛子,挤开人群要把梁章带回去。艰难的移动中,他时刻盯着台上,却见梁章一招不成又下一手,目的地还朝着娇笑的舞娘胸口。台下又是嘘声又是好事者的喊声口哨声,贺鹏轩脸色一变,梁章喝醉了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都不敢想,这要是…… 没等他想个所以然来,梁章停手了——他成功地把舞娘故意插在性感内衣里的麦克风抢了回来,又是“嗡”的一声啸叫。 在众人捂耳朵的时候,梁章叫道:“不要她,滚下去。刚才被她摸的那个,你给我上来,不就是钢管舞吗?算个屁!你要看,老子跳给你看!”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更热烈的起哄声响了起来。 目标显眼的贺鹏轩立刻教人盯上了,还有人想像传递舞娘一样故技重施,不过很快这个没能抬起的好事者主动招呼人让开一条道来。牛子和大秦他们早就笑得不成人形了,林深边笑边抱着大秦挡开其他挤到他的人,凑在他耳边说:“还敢笑,回头小心人家收拾你。” “哈哈哈,怕什么,法不责众。” “别太乐观了,罪魁祸首。” 大秦:“……不管了,先看了热闹再说!哈哈!” 林深也拿他没办法了。 王长征伸长脖子,看到贺鹏轩真的爬上了舞台和梁章抱成一团,当即把笑得要睁不开的眼睛瞪大——贺鹏轩的热闹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 贺鹏轩说:“宝贝儿,我们先回家,你要跳什么我都陪着。” 梁章哼了一声,“她摸你哪儿了,你还挺享受?” “没有——” “不许否认,你给我站这儿不许动,她摸了你多少我十倍奉还!别动,你现在就是根管儿,知道么你!有没有一点敬业精神?” 梁章满脸正色。 他俩的对话完全被麦克风公放出来,牛子这下快笑成傻逼了,拍着膝盖夸张叫道:“梁章太宝了,哈哈哈哈!” 在他想来,没有艳遇的旅行是不完整的。但见没勾搭上舞娘反而把贺鹏轩搭了进去,他也乐得看个热闹。可牛子完全没想到梁章戏这么多,瞧瞧阿轩这脸色,哈哈,百年难得一见,今晚赚得够够的!管他明天要被贺总怎么收拾呢,必须先睹为快啊。 贺鹏轩也有些忍俊不禁,被他叱着站军姿,无奈地说:“咱们先回去吧——” 梁章:“回什么回,你现在就是根说不了人话的管儿,再多一句废话,等会儿我把你扒光。” “哇哦哦!!” 底下人都闹开了,必须扒光啊! 梁章绷不住笑了,他这会儿已经醉上头了,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其实自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换句话说,就是本性毕露。他问贺鹏轩:“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的第一支舞和第二支舞是什么?” “祭祀?” 这会儿梁章显然忘了贺鹏轩不能说人话的设定,后者还特别认真地寻思了一会儿,答道。 “文盲。”梁章毫不客气地开嘲讽,“当然是求偶和做爱了。” 不等贺鹏轩反应过来,他又问:“你想看哪种?” 贺鹏轩:“……” 吃瓜群众:“第二种!!!” 贺鹏轩大喊:“咱们回家慢慢跳!” 梁章不赞同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孔雀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屏吗?哼,给我站直了,敢把我的私人领地给别人摸,给我等着。”说着他丢开麦克风,迎着一直没消停的背景音乐来了一段即兴舞蹈。 第70节 问:梁小受最擅长的舞蹈是什么? 答曰:钢♂管♂舞 这话说来就长了。 当年梁章学过三五年民族舞,上学那会儿还跟人学了一段时间的街舞,虽不如音乐专业,但也是为数不多持之以恒的爱好。 但在后来的十年时间里他精通了一种舞蹈,就是这个魔性撩骚。某次机缘巧合地,他发现自己在酒吧驻唱一晚上的工资还不如别人在台上跳半个小时舞的小费,有着舞蹈基础的他很快就摸熟了路子,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学成出师,从驻唱变成了领舞。 所谓学以致用,正是因为以此为谋生手段,所以梁章才学的特别用心,出师了也不断钻研创新花样,以保持新鲜感。 哪怕生疏了两年,但跟着音乐他柔软的身体很快就做出了几个短促、刺激的高难度动作。如他所愿,现场一下子就燃起来了! 这小哥有两把刷子啊! 观众们不再是纯看热闹,就连不甘心被驱逐的舞娘也忍不住叫起来。这是一种本能的屈从而迸发的热情,就好像羽毛拂过心尖一样。哪怕穿着牛仔裤衬衫的梁章和贺鹏轩都衣冠齐整,那效果和小姑娘摸到八块腹肌的兴奋感分毫不差——所谓求偶,盖莫如是。 “好帅!!” “哇喔!再来一个!” “脱衣服,小哥上啊!扒光他!” …… 贺鹏轩被煞到了,反应过来后心脏剧跳,下面一下子就热了。他扫了一眼台上疯狂地锁定着梁章的人群,唇线一紧,但才动了一下脚,梁章就朝他喊:“不许动!” 他跳着比舞娘更热辣的舞步来到贺鹏轩身边,拿胸膛狠狠撞击了一下贺鹏轩的胸口,随后退开,用一根手指抬起贺鹏轩的下巴。指腹若有似无地下移到喉结,他微微咬着下唇,眼睛哪怕没有勾勒眼线也透露出一种平时完全无法想象到的——就算是在床上贺鹏轩也不曾领略过的——某种风情。 他有技巧地喘着气,绕到贺鹏轩身后,手指顺着他的白色衬衫扣子往下,一颗接着一颗地解开他的扣子,手指探入衣内勾动他的肌肤。 他凑到贺鹏轩耳边,舔了一下他的耳珠子,似笑非笑地说:“别挣扎,我会扒光你的,我说到做到。” 贺鹏轩:“……梁章,我——” 梁章没听他说什么,单脚抬起一下子勾住他的腰,毫无预兆地连着三圈盘管转,贺鹏轩吓了一跳,这下子一动也不敢动了,生怕摔着他。 梁章做了几个旋转动作就停了下来,开始随性表演。一会儿让贺鹏轩屈膝,跳上一段high翻全场的膝上舞,一会儿把贺鹏轩当椅子跳得不亦乐乎。 女人喜欢看什么,男人喜欢看什么,哪个动作最容易引爆尖叫,哪个动作最撩人,哪个动作最欲盖弥彰……这些都是梁章曾经下过狠功夫了解和练过的。此时,他们想看什么,他就跳什么,百无禁忌,哪怕衣服只开了两三个扣子,但也足以让人疯狂。 看许多人耐不住要往台子上涌,那副恨不得把梁章连着骨头吞下去的模样连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牛子都吓住了,忙给酒吧大把撒钱请动保安把舞蹈四周围起来才算完。 最后贺鹏轩又变回了一根笔直的钢管,被梁章挨着腹下大跳了一段电臀舞。 梁章边摩擦,手在贺鹏轩身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过,不一会儿,竟把贺鹏轩的皮带整个抽出来。啪的一声,皮带甩在地上的声音引爆了全场的最高潮,男人女人尖叫成一片,让梁章接着脱,他们都等不及看这个一米九几的帅哥的身材了。 但这次梁章没满足他们,皮带应和着舞蹈动作甩在地上啪啪作响,刺激而充满暗示。 贺鹏轩:“……” 他穿了一身白衬衫,背上早被汗水浸透,衣服贴着胸腹贴着背,额头上也满是汗水,被梁章蹭得——忍不住了! 当梁章要撤离的时候,贺鹏轩一把抓住了他。 “……梁章,求你了。” “硬了?”梁章贴着他胸口,笑得特别勾人,“没出息。” “我要出息干什么?回去看我不干死你!”他恶狠狠的,拍了拍梁章刚才把他折磨得快疯了的电臀,威胁而热烈地亲了他一口,一把把梁章扛在肩上,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带走! 梁章大笑。 被扛着走,他还不忘对踩着高跟鞋追着他们的舞娘竖起两根大拇指,然后,一百八十度反转! ——看谁还敢觊觎他的人! 当天晚上,梁章就为他今晚的壮举付出了代价,要不是他体力告急,最后连喘气都费劲,贺鹏轩饶不了他。 一夜笙歌,等他们醒来,外头都闹翻天了。 一位微博大v深夜转发了一段海外同胞劲爆无比的辣舞视频,第二天她的电脑就被送修了——这位大v被刺激得,当时正在泡澡的她直接连人带电脑淹水里了。她都没来得及管她心爱的“老公”,爬起来掏手机,划划划。 而这时候,她深夜转发的微博转发已经超过万数了! 梁章是被贺鹏轩说电话的声音弄醒的。贺鹏轩挂了线,嘴唇贴着他的额头忍着笑问他:“宝贝儿,你没忘记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吧?” 梁章一脸茫然,电光火石间,他:“……!!” 求偶舞??这个梗必须不能记得啊! 还没等他装死掩耳盗铃,贺鹏轩就笑着继续刺激他:“爷爷,还有爸妈三姐他们刚才都打过电话来了。他们说……让我们克制点,别玩坏了。” 梁章只能说:我还需要一把时空钥匙_(:3ゝ∠)_ 等他终于面对现实的时候,网上的消息已经扩散得没眼看了。虽然贺鹏轩的个人信息被有意无意地屏蔽了许多,但在贺鹏轩本人没有出面拦截新闻稿的情况下,这则消息想不轰动都难。 热搜话题霸屏。 #厉害了,我的梁梁梁老师!# #梁老师加城酒吧双人钢管舞!# #惊现梁老师神秘同性恋人!求偶舞为证!戒指为证!# #梁老师酒吧为一神秘男子同舞女吃醋,舞技碾压,宣布所有权!# …… 微博大v:word天!一定是我猫夜的姿势不对!梁梁梁梁老师!酷爱告诉我这个人是你的双胞胎弟弟!!@梁章v @vv音乐工作室 // @海外同胞:这个可以撸终生了!【视频】 转发( 186021 ) 评论( 762150 ) 赞(194225) 底下的评论更是没法看了,梁章看过置顶的几条之后就默默地收起评论区。 吃:梁老师和他男朋友配一脸有木有!那腿那腰那身高那脸!嗷嗷嗷,一生推没有理由!@梁章v 瓜:我的老公原来是别人的老婆,我应该送他红玫瑰还是送他黄菊花,在线等!挺急的! 群:一定是我今天打开微博的方式不对。 众:我只想知道,是该叫梁师母还是梁师公。 [微笑] 路人甲:卧槽,梁章居然是同性恋!恶心! 乙丙丁:楼上去死。难道你们都没有关注到,梁老师这段舞蹈尊的酷毙了吗?!我不会告诉你,我硬了。直男,求别赞,要脸。 …… ………… 十分钟后。 梁章v:昨晚的月色很美。 (づ ̄3 ̄)づ @梁章家的贺先生 第99章 夫夫番外(一)乖,叫爸爸~ @梁章家的贺先生v:皓月千里不如你。// @梁章v:今晚的月色很美…… 梁章没有删微博, 但主流媒体上对于他们公开表白的事情几乎不见一则通稿报道,覆盖新闻稿的是林深宣布退出舞台的爆炸性头条。 凭借林深和梁章的交情,不少人都猜测林深之所以在这时候发布退隐的消息是为了替他们转移舆论焦点,但不管怎么样,它足够让措手不及的木耳和吃瓜群众们无暇他顾了。 而@梁章家的贺先生自从走进公众的眼球后,这个只有十来个僵尸粉的账号在几天之内涌进了数以百万计的粉丝。 当然,有黑有粉, 贺鹏轩又没有关闭评论, 因此粉丝们在下面开荒开得不亦乐乎。恐同者和梁章的黑粉在最开始的几天铺天抢地地在他的微博下灌水, 但没有爱终究难持之以恒,一个月之后,只剩下少数萌粉在刷一生推和日常撒花了。 腐女们把他为数不多的几条微博翻得底朝天,贺总高贵冷艳,但他的微博却接地气多了。 他会抱怨某人半夜猫消除or赛车游戏的行为, 或者夸宝宝今天很乖,有时候道一声早安, 也直言说我想你了。有时候会贴两人的影子,有时候会出现梁章的手, 有时候是梁章把腿搭在他腿上半身照, 让长腿党手控党都快把屏幕舔裂了。 他们尤不满足,在世界上放喇叭:有本事秀恩爱,你有本事爆照啊?看不见梁老师的脸,你的主权我不承认! @梁章家的贺先生虽然微博更新频率不高,但比起丢下一个表白博就没有后续了的@梁章, 简直不能更勤快了。 比如半个月前这一条。 @梁章家的贺先生v:他说想要养条狗。[伐开心] 酒心巧克力:看开点师公,好过去找另一只狗。 酒酿圆子:师公!酷爱把自己绑上蝴蝶结,打包送给梁老师![机智][机智][机智] 灌汤包:哎哟哟,瞧这委屈的,@梁章v快来么么哒~ 汤圆:坐等师公和狗争宠日常。gtvlt …… 半个月之后。 @梁章家的贺先生v:并没有看出来智商长在哪里。[嫌弃]【泰迪幼崽舔手指图】【泰迪幼崽爬进拖鞋里gif】 玉米:哇,好可爱!好想抱!求更多照片啊师公! 小麦:这是梁老师的手吗?嗷嗷,隔壁那是梁老师的脚丫子吗,嗷嗷嗷,脚踝也超级美!#麻麻问我为什么要跪着舔屏# 五谷:师公好萌!(/w\) 杂粮:这求抱抱的即视感是肿么回事?[可爱] …… 两天后。 @梁章家的贺先生v:呵呵,小时候叫小狗,长大了叫大狗是什么鬼?【小泰迪圆溜溜的小眼睛配图】 @梁章家的贺先生v:陛下?杰克??春卷??? @梁章家的贺先生v:大家好,我是酸奶。[草裙小天使转圈圈]【小泰迪坐主人腿上抬手say嗨图】【小泰迪趴着碗舔牛奶奶碗盖头湿身秒拍】 三连发之后。 梁章家的大木瓜:啊啊啊啊啊! 梁章家的小蓝鸡:惊现梁老师!!!板凳!截图留念! 梁章家的贺鹏轩:哈哈哈,春卷是个什么鬼。【我家叫腊肠的泰迪】 梁章家的小绿萝:23333,师公的嫌弃铺面而来。不过,泰迪长不成大狗的啦。 梁章家的懒懒懒:好可爱!梁老师求自拍,有正脸的那种!! 第71节 梁章家的闲闲闲:求梁老师湿身图,表点赞,要脸。 梁章家的hhh:师公这样的男朋友来一打,梁老师这样的闺蜜来一双,可到付。@蠢亦 梁章家的小豆腐:梁老师贺总办公室play,【链接在此】不用谢。o(n_n)o …… @梁章家的贺先生v:有什么办法阻止一只酸奶耍心机?【小泰迪摊在梁章脚背上卖萌秒拍】 吃瓜群众:hhhhhh,酸奶gj! 萌粉们心甘情愿吃下这一桶狗粮,津津有味地盼着下一碗。 自从有了小酸奶,梁章就像初为人父似得,时不时在贺鹏轩的微博上秀萌照,分享酸奶的成长日常。小酸奶茁壮成长,贺鹏轩虚心学习,从它身上点亮了某种不可言传的技能。 某天。 贺鹏轩在家里看书,这是一个难得清闲的周末下午。梁章趴在沙发上试听,戴着单边耳塞跟着音乐哼着歌,折起来的双脚很不老实,时不时蹭蹭贺鹏轩的大腿肩膀,又或者用伸脚逗逗想往沙发上爬却五短身材够不着的小酸奶。 说起这小家伙,它的来历完全是在计划之外。 林深和大秦养了一只大金毛,梁章给他们新家暖宅回来就叨叨他也想养一只大狗,两只手都抱过来就最棒了。 贺鹏轩一点都不欣赏这个提议。 梁章听他说他小时候养过一只狗,但没等他长大对方就老了。别人家的偶尔逗一逗就好,要是真的自己养一只,过个十来年就要亲手埋葬它,到时候该多伤心?贺·心机boy·鹏轩了解梁章,他最不爱生离死别,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情节都要感慨几句,后来果然就没再提要养狗的事。 贺鹏轩这头才刚放松警惕,苏浩那个猪队友就给他拆台来了。 原来是苏浩听人家说小孩子和小动物作伴普遍涨智商,而且苗淼也上班去了,他们想给闹闹添一个玩伴。林姨赞同之后,隔天他就抱了一直小奶狗回来,只是没想到闹闹对狗毛过敏,虽然不严重,但连打好几个小喷嚏,他们可不敢养在闹闹身边。 这下可好,小奶狗都买回来了,总不能不负责任。 他想着梁章前几天还眼热林深家的大金毛,瞧着这小奶狗一深棕色和金毛也算有缘分匪浅,乐颠颠地给梁章抱来了。 梁章对它稀罕得不得了,拿出当初给他爸妈咨询更年期注意事项的热乎劲儿,请教了不少人,又跟养二胎似得,每回给闹闹下单买什么都记得捎带给它也添一份吃喝玩乐用品。不仅是贺鹏轩,连闹闹都为此闹脾气了。 有回梁章抱着酸奶跟他宝贝干儿子视频,他还兴冲冲地给他介绍弟弟呢,没想到小娃娃凑近屏幕上忽闪着大眼睛瞧了一会儿,毫无预兆地哇哇大哭起来。 哄了半天没哄住,梁章才受了林姨的点化:闹闹这是把酸奶当成别人家的孩子了,干爹的怀抱岂能让别人染指? 梁章忙不迭把酸奶塞贺鹏轩怀里,这小鬼才算不哭了。 苏浩在那边笑成狗,朝梁章喊话:“仨小时不见,干爸他在外面有狗了,宝宝不依,不依。”作得苗淼跟着笑得前俯后仰。 贺鹏轩瞅了一眼,揉乱酸奶一身卷毛,得意地说:“看见没有,你就是充话费送的。” 也不知道酸奶听懂了没有,蔫嗒嗒地汪了几声,反而引起了闹闹的注意,转眼就忘了刚才跟酸奶争风吃醋的事,啊啊啊地拍着小手掌要看这只长得很奇怪的弟弟。但要是酸奶挨着梁章超过三秒,他敏锐的小雷达立刻就要报警,搞得梁章哭笑不得,只好全程让贺鹏轩抱着。 末了,贺鹏轩看着他抱着酸奶哄,仿佛它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郁闷地在一旁说:“我也要嘤嘤嘤。” “你以为你是闹闹啊大哥,少在网上跟那些未成年少女学口头禅,特别毁人设你造吗?” 梁章打了一个寒颤。 这会儿,贺鹏轩已经接受事实了。 不过当着梁章的面他还是不肯跟酸奶亲近,这小奶狗往他脚边蹭他就百般嫌弃地“踢”给它爸爸,酸奶又屁颠颠地跑回去。两人不厌其烦地玩这个游戏,梁章爸爸欣慰地说:“酸奶,跟哥哥好好相处,他特别爱你的,上回还喂你奶喝呢。” 贺鹏轩:“……” 这个辈分可真乱。 他拉过梁章抵着他肩膀的脚,往脚背上亲了一口,说:“我看妈挺喜欢酸奶的,咱们送它回去陪陪妈,当给我们尽孝了。” “贺总你说这话不脸疼吗?”梁章瞥了他一眼,忽然绷住脸,正色说:“老贺,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他坐直了身体,贺鹏轩有些疑惑,问他怎么了。 梁章同情地看着他,说:“我必须说,酸奶他刚刚舔了我的脚。” 贺鹏轩:“……” 梁章小拳头抵在他嘴边,采访他和酸奶间接接吻的心路历程。贺鹏轩看他一脸憋着坏笑的模样,逮着他就亲,“感觉好不好,你现在知道了?” “你妹夫……唔,老贺你简直了。” 贺鹏轩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捧着他的脸,舔他的嘴唇,那频率,那姿势,就像酸奶舔梁章的手指时一毛一样。梁章笑得不行,过了会儿又得了趣,反抱着贺鹏轩亲,他忽闪着黑白分明的恩眼睛学小泰迪的无辜笑萌脸,说:“主人,要抱抱~” 贺鹏轩嘬了他一下,学他平时哄酸奶的语气,答:“乖,叫爸爸。” 梁章:“……” 梁章噗地一声破功笑了,“老贺你这么萌你家粉丝知道吗?哈哈哈哈。” 贺鹏轩追着他么么哒。 委屈地追自己的尾巴咬的酸奶:主人又开始吃嘴巴了,到底在偷吃什么好吃哒,我也想要好捉急! 第100章 夫夫番外(二)多肉 某天。 梁妈妈让人送来好几箱多肉。 她一个老同事特别赶时髦, 广场舞之余还弄潮地做起了微商,卖的就是多肉植物。梁妈妈瞧着喜欢,又想着老同事当年在单位没少照顾自己和老梁,于是下了一单。买回来一看比想象得还要可爱,见梁章在朋友圈里点赞说喜欢,再买的时候就给俩儿子也买了一大堆,说是拼在一起才好看。 熊童子, 桃美人, 仙人球, 千佛手,吉娃莲,薄雪草,紫珍珠,玉吊钟…… 梁妈妈几乎每种品种都要了一些, 颜色红翡蓝翠,看起来就养眼, 十分讨人喜欢。再者,梁妈妈是托了自驾来北京的一个朋友送来的, 路上保管很好, 取下来时小多肉们还精神饱满,摆上店家赠送了几个小熊布偶,堆簇在客厅落地窗边的一角。梁章觉得自己点亮了园艺技能,掏手机全角度拍拍拍,晒到了朋友圈, 果然引起一片赞赏,引领多肉萌潮。 三天后。 @梁章家的贺先生v:听到酸奶喊爸爸救命,心已碎。【视频】 视频点开,多肉景观霎时抓住人的眼球,没有出境的梁章在挺远的地方喊:“老贺你干嘛呢,把酸奶抱回来,别真把多肉当肉啃了。” 一个低沉带着点笑意的男声回应了一声。 随即,酸奶出境了。 它正鬼鬼祟祟地爬上迷你栅栏,起跳,一跃——只见他轻盈的身姿飞扬而起,完美落地,啪的一声,扑在仙人球上。 “汪汪汪汪汪汪!!!” 男人手一抖,一下子笑出声来。 梁章隔空喊:“贺三岁,你又欺负酸奶了是不是?” “没有。它跟爸爸撒娇呢。” 一只骨骼分明指节修长的手捏着惊恐挣扎小奶狗后脖颈,把它拎了起来,视频在小奶狗呜呜的委屈声中end。 汤圆:噗哈哈,原谅我一生不羁笑点低。[抱腹打滚] 小麦:23333333 木耳:#我也想有这样的多肉#好喜欢!我深昨天也晒了多肉照,乃们又不带我们玩。 二货:梁老师和师公首合体,求更多! 吃瓜:师公声音好好听啊啊啊啊啊!耳怀!梁老师什么时候写首歌请师公来唱啊,一定特别赞!@梁章v 群众:哈哈哈,这是谁家的熊孩子,口怜,摸摸头,哈哈哈哈! 手控:师公的手已截频,就这双手可以舔一年了!qvq。【截频分享】 cp粉:难道只有我被“贺三岁”萌翻了吗?[爱心][爱心][爱心] 一生推:你不是一个人!! 路人甲:路人转粉,细节处见真章,梁老师和师公感情真好,祝福他们!要好好地在一起呀。 …… 梁章也被戳中萌点,见那以后酸奶都绕着多肉走,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梁章的生活被更多琐碎而温暖的新元素包围。 和闹闹酸奶争宠的贺三岁,长了两粒新的小牙快满周岁的小宝贝,每天绞尽脑汁和他卖萌求抱抱的酸奶,带领姐妹花杀进广场舞比赛前三甲的妈妈,告别网瘾爱上四处走走拍照发心灵鸡汤的爸爸,还有忽然爱上收集甜食、为了一块红烧肉气呼呼地拉着贺鹏轩下一整天棋的老爷子…… 他的工作也有条不紊,灵感来了就写写歌,并不专为谁写歌,有成品了也会和林深谢琦冬尔晨他们分享;和贺鹏轩斗智斗勇撸益智游戏,兴致上来跳一整个下午的舞湿透衣裳。 每一天都那么充实、踏实。 这么过了几天,有一回梁章起了个大早,和贺鹏轩下楼就看见酸奶在距离多肉盆景一米远的地方,摆出攻击姿势朝多肉“汪汪”大叫。 梁章不明所以,“酸奶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端豆浆出来的陈婶出来听见,噗嗤笑了一声,说:“别管它,前天开始就这样了,每天起来和睡觉前都要朝它们吼一回,看样子是在示威呢。” 梁章忍俊不禁,“老贺,你儿子这到底算聪明还是算蠢?” 这是耀武扬威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分明怕得要死,它还非得逞一逞威风找回场子,可真够逗的。 贺鹏轩看着酸奶迈着小短腿嗷嗷地朝梁章扑过来,尾巴都快甩断了。它刚断尾不久就被送来家里,最初的时候羞羞怯怯的,现在尾巴摇得不要太欢实,他不忍直视地说:“梁章,你要学会接受它没有智商这个东西的事实。” “切,我儿子这么萌你就嫉妒吧。” 贺鹏轩拦住想抱酸奶的梁章,拿大长腿挡开它,一脸正直地说:“吃了饭再抱。” 梁章笑嘻嘻的,吃了饭就被心机boy贺总带去公司了——今天他们要回老宅,贺鹏轩去公司处理一些事,两人再一道去。 闹闹满周岁的时候,首都的冬天已经很冷了。 翠绿翡红的多肉仍然生气满满,梁章有回发现里头有几株鹿角海棠开花了,粉白相错,很是好看。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的功夫就被啃秃了,不必说看案发现场就知道是家里的熊孩子下的手,可把梁章心疼死了。 贺鹏轩就说了:“是时候该管教管教,再宠下去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祸害我们。” 梁章白了他一眼。 今年的除夕,贺鹏轩正式以“儿媳妇”的身份在梁章度过,明年梁章再到贺家来,贺老爷子没抢先一步,私下里和老管家直念叨“男生外向”。 贺鹏轩提前好几天准备年礼,为了能多几天休假时间,他把工作压缩着做完。 这天下午,梁章发来视频请求。 他说:“铛铛铛铛,你看这里,梁大厨今天要大展身手了,贺总要不要回家吃饭?” 视频背景在厨房,料理台上整齐地摆着处理好的食材,多是贺鹏轩喜欢吃的菜,而梁·主食·章眨巴着眼看着他。贺鹏轩这几天忙工作,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回家吃晚饭了。 贺鹏轩把签字笔放下合上文件递给小高秘书,笑着问他:“想我了?” 第72节 “当然想啊,酸奶也想你了,昨天你住在公司,它晚上还在门口守了你好一会儿呢。陈婶说它是在等车声,欸,你说你这么欺负它,它怎么还这么喜欢你呢,我儿子该不会是个抖m吧?”梁·爸爸·章那叫一个操心。 贺鹏轩失笑,眼睛不曾从梁章的笑脸上移开一秒没有看见小高秘书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章问他:“你现在忙吗,休息五分钟呗,我给你直播做虾仁滑蛋。” 贺鹏轩当然没有不答应。 梁章打开冰箱,拿出鸡蛋,眼珠子一转又取出一个咸蛋,朝贺鹏轩说:“我想起来耗子以前跟我说过一个笑话。” “从前,有一枚鸡蛋遇到了一枚咸蛋。” 梁章左手鸡蛋、右手咸蛋,声情并茂地说:“哎哟,这一瞧不得了,蜜色皮肤,结实雄壮,鸡蛋妹纸就一见钟情了。鸡蛋挨着咸蛋,摸他胸肌,说帅哥你好硬哦~~ 处男蛋还没出师就被腌了,所以咸蛋看到鸡蛋崇拜的小眼神立刻心潮澎湃,他想展示男子气概和鸡蛋妹纸壁咚。可是你看,他俩腿短肚圆头尖,怎么都亲不上嘴。咸蛋那个着急啊!后来它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只见它退后三步,起跳,完成了头朝下的高难度动作——终于,他亲到了鸡蛋妹纸的嘴儿,接着——啪一声,他穿过蛋妹纸撞在了墙上。蛋,碎了。咸蛋痛哭流涕,捂着小心脏看着鸡蛋妹纸的尸体说,好疼好疼,疼死宝宝了。” 梁章憋得很辛苦,终于说完了才松口哈哈大笑起来,“是不是特别搞笑?”这笑点一听就非常醒脑子和解压。 贺鹏轩边笑边说:“一听就知道是苏浩的品味。” 梁章呸他,“爷就好这口,污怎么了?” 梁章麻溜地打蛋,筷子在玻璃碗里发出清脆、急促而规律的碰撞声,他跟贺鹏轩说:“咱们回家前你哪天有空?我今天去看闹闹他还找你呢。” 贺鹏轩说:“后天就行,正好带他去买年货,四处逛逛。” 梁章说:“这个好!” 等把虾仁混进鸡蛋里上了蒸锅,梁章擦擦手说:“阿轩宝宝,我在家等你回来吃饭哦,一个半小时之后能回来吧?” 贺鹏轩点头,“我很快回来,你自己小心点,别像上回那样被油渍烫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大惊小怪。么么哒,我挂啦。” “好。” 贺鹏轩笑着说。 等屏幕黑下来,贺鹏轩才发现小高秘书还在办公室里。没等他问,非常辛苦装空气的小高秘书麻溜地把刚才贺鹏轩给她的签名文件递回去,忍笑说:“boss,老板娘冠夫姓了?” 贺鹏轩接过来一看,发现下面的签字居然被他写成了:贺梁章。 一气呵成。 贺鹏轩:“……” 他咳了一声,签字之后协商日期又拿私章盖了个戳,微笑着问她:“还有其他事吗?” 小高秘书:“……没有,没有,我去忙了tvt。 ” 日子一眨眼到了除夕,一家四口说说笑笑准备了年夜饭,就连贺鹏轩也在梁妈妈的指导下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和和美美地吃过这顿饭,见儿子没心没肺地掏手机抢红包,梁妈妈把他拉回来,喊住打算去洗碗的梁爸爸,有话和他们说。 梁妈妈说:“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妈这里有句话,琢磨了很久,还是觉得不能攒着过年。” 贺鹏轩坐直了身体,“妈,您请说。” 梁妈妈笑着拍拍他的手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妈妈就是想着,你们两个孩子虽然不能去领证,但这酒席是不是准备办一场?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什么自由,裸婚,环保婚礼,可要我说就是怕麻烦。有句话说的好,名正才能言顺,其实咱们中国人结婚更在意的还是请酒,往上数几十年许多人没有那张纸可谁能说他们不是一家人?” 梁章怔住,贺鹏轩也难得有些愣神。 梁章笑着捏捏贺鹏轩的脸说:“老贺,我早就做好准备娶你回家,你答不答应?” 贺鹏轩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他说:“好。” 第101章 夫夫番外(三)婚礼 正月初五, 梁贺两家人再次在首都碰头,商议俩小辈的婚礼该怎么操办。 贺鹏轩空出大半个正月的假期,原本是打算他大伯生日之后就和梁章去北市滑雪看冰雕,可现在长辈们打发他去吧,他又不愿意走了。按贺老爷子的意思,婚礼流程没他们两个当事人好操心的地方,只要安心等着当新郎官就行, 家里人为这一天等了三十多年, 还能不给他办的漂漂亮亮的? 可贺鹏轩即使不发表建议, 也乐意旁听。 倒是梁章听他们讨论着要邀请什么人,办几桌席面,选哪天良辰吉日,要不要首都杭城各办一场,听着听着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是不耐烦, 而是忽然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他无法形容的情绪,让他做什么都不得劲。 回头, 他问苏浩:“你准备结婚的时候什么感觉?我怎么觉得不大踏实……也不是不踏实,就是感觉不真实, 好像站也不对坐也不是, 有点慌。” “婚前恐惧症嘛,有点焦虑也是正常的。”苏浩不以为意,他说:“你看你兄弟我,就知道你自己现在多矫情了。不过能矫情就多矫情会儿呗,多享受一下现在这种人生跨越时期的迷茫, 想当初我娶苗淼的时候才刚生出一点畅想未来迎来新生的忐忑,就被我丈母娘啪啪啪几巴掌给打醒了。梁小章啊,可着劲儿作吧,机会难得呢。” 梁章:“……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 “哈哈哈,肺腑之言千真万确,”苏浩忍住笑,说:“你真要听兄弟说实话,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照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哥们,你就是闲的蛋疼。有两边长辈给你包办,他们沟通良好不需要你操一点心,不然光夹在中间两头顾给这个赔个笑脸给那边说句好话,还要预定什么婚车、衣服、首饰、房子、车子,你掰手指数一数够不够你头疼,还慌个屁啊。” 梁章:我竟无言以对_(:3ゝ∠)_ 他又嘀咕:“可是贺鹏轩就不这样。” 那模样,简直恨不得下一秒就直接跨进婚礼现场似得。 苏浩顿了一下,随后笑道:“梁章不是我数落你,傻缺,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很显然,你家老贺心里琢磨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都跟你似得,没心没肺,过一天就是一天什么计划都没有,现在婚礼忽然提上日程,可不就得花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梁章语塞,很快就会心地笑了出来。 心里那点摸不着驱不散的感觉一下子就释然了。 自感被强塞了一口狗粮的苏浩:…… 晚上,贺鹏轩问他想要什么样的戒指,他说:“咱们现在戴的也很好,但是婚礼上交换戒指还是用新的好,以后咱们可以换着戴。” 梁章先打听他的想法。 贺鹏轩果然早有准备,他从家长们那里拿来了两个决定权:戒指和礼服。现在和梁章说起来头头是道,连设计初稿都能拿出来了,问题只在于一向果决的贺总,关键时候却被梁妈妈传染了选择恐惧症,这款那款样样都好可又总有那样这样的问题能够被挑剔,难以抉择。 梁章都被他绕晕了。 末了,听到贺鹏轩说其中一款他最中意的戒指,可是这位享誉中外的设计师今年离婚了,用着总觉得不吉利,顿感哭笑不得。 梁章说:“我看要不这样,你干脆把这些都买下来。买七套咱们从星期一到星期日换着戴,买三十套咱们从初一到三十儿换着来,或者干脆买三百六十五款,一整年都不重样了。” 他本来是挖苦贺鹏轩,却见他居然听进去了还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忍不住丢给贺鹏轩一个白眼,抢过平板划划划,梁章指着其中一款设计稿说:“就它了。费这么大劲折腾这些身外之物干什么,看着顺眼戴着舒服不就得了。难道你真当两个环儿就能栓住两个人?换句话说,没挑中你眼里十全十美的那款戒指,咱们就不能长久?” 贺鹏轩忙说:“我没有这么想。” 又忍不住多说了句:“一辈子就这一次,挑剔点总没错。” 梁章哟了一声,双手捏着贺鹏轩的脸左右端详,虎着脸问他:“看不出来啊老贺,我怎么听着,你是准备好好挑剔挑剔我呢。怎么,怕以后遇到更好的?” 贺鹏轩:“……宝贝儿,你听外头是不是打雷了?” 梁章一时没会意,还真凝神去听了一下,当然是什么都没有。贺鹏轩笑出声来,捏着梁章偶然嚎过几嗓子都越剧腔,说:“你看那六月飞雪,你听那冬雷震震,大人,奴家真的是冤枉的。” “……噗哈哈,我服了你了贺鹏轩。”梁章笑得直抱肚子,“我把耗子那话送你,可劲儿作吧大哥。” 他算是看出来了,贺鹏轩的婚前焦虑症比他还严重呢。 但,他就乐意陪他作。 在欧洲度假的林深和大秦收到国内寄来的手写请帖,着实吃了一惊。 喜庆的大红烫金请帖,梁章的字迹特别正式地写着: 送呈林深先生、秦勤宇先生台启,谨定于2019年公历四月二十三日(星期二),农历三月十九日,为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恭请兄台届时光临。 吉时:xxxx 详地:首都yyyy酒店 梁章,贺鹏轩敬邀 郑重得,仿佛手上的红纸也多了一份重量。 —— 婚礼前一天,时针逼近零点,梁章久不更新的微博忽然发表了新动态。 梁章v:睡着了吗? 梁章家的贺先生v:还没有。 梁章v:哦……那早点睡吧,晚安。@梁章家的贺先生v 梁章家的贺先生v:好。梁章,我爱你。 梁章v:[绅士笑] 两人就像聊天一样,在吃瓜群众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撒完狗粮就沉海了,留下一批捧着爪机在零点尖叫的萌粉。 cp党:嗷嗷嗷嗷!贺梁党头顶青天!截图盖楼发素材! 贺总粉:我爱你。[害羞] 五谷派:莫名有一种隆重的仪式感,要发生大事情的样子。梁老师你和师公结婚记得给我们发喜糖啊,哈哈哈。 单身狗:直播深夜虐狗,老天爷不给没有性生活的人留活路了。[二哈] 萨摩耶:歪,妖妖灵吗?这里有人虐待小动物!!!![doge][doge][doge] …… 酒店里,林深和群里嗷嗷叫着手痒想发祝福博的隔壁房间谢琦和冬尔晨他们聊着,转眼看到大秦趴床上注册了一个新微博转发了贺鹏轩的告白博:祝你们白头偕老,永远幸福。他忽然觉得有点心酸。 丢开手机,林深凑近大秦,“老板,要不我们也办一场?” 大秦头也不抬一把推开他的脸接着转发了一条锦鲤好运博,说他:“别闹。” 林深: ( gt﹏lt。) 新的一天,用状况百出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梁章将醒不醒的时候在床上打了几个滚都没摸着贺鹏轩,突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惊得翻起来,一看手机差点尖叫——比他预计的五点钟起床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他惊慌地跑下床,被缠着脚的被子绊了一跤,好悬是扑在了床上。 边去衣柜把昨天挂号的衣服放床上,梁章边给贺鹏轩打电话:“完了完了我要迟到了我睡过头了我怎么会睡过头我是猪吗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天我居然睡过头了我——我冷静个毛啊我现在不需要冷静老公你快告诉我现在怎么办啊?” 标点符号都被他吃了,贺鹏轩让他冷静都被他吼了一嗓子,听声音几乎要哭了。 贺鹏轩忙说:“别慌,宝贝儿你没有迟到,我还没从家里出发呢。流程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大概九点半我到你那里接你去爷爷家,我们两家人吃顿饭,再一起去酒店。我半小时前打电话给妈妈的时候,化妆师已经在客厅,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完全来得及。宝贝儿,你现在先去喝杯温水,慢慢来。就算迟到了又怎么样,别说几个小时,一辈子,我都等你。” 梁章这才松了口气,对镜子里头发被自己挠的乱糟糟的自己笑了声,他说:“贺鹏轩,你今天嘴特别甜。” “待会儿让你尝尝?” “别撩骚啊,我不跟你说了,么么哒,等你来接我。” 第73节 “好,么么哒。” 贺鹏轩挂了电话,面不改色地跟憋笑憋得面红耳赤的双胞胎弟妹继续说:“刚才说的记住了吗?中午你们俩就跟在梁章身边,任务只有一个,千万不能让他沾酒。” 两人齐齐点头。 贺晗轩说:“哥,你和我嫂子这是互补啊,你凌晨四点就醒了,跟这边瞎紧张,你看我嫂子多淡定。” 贺鹏轩好笑地用手机敲了她一下。 贺鹏轩昨晚住回了他爸家,算着时间领着弟妹上家里来接梁章和他爸妈一起回老宅。梁章嘴上说瞎折腾,但身临其境才发现那些忐忑、期待、感动、兴奋,在一夜未见后牵手的那瞬间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贺鹏轩说:“梁章,我来接你了。” 梁章竟一时难以成言。 后来看婚礼记录视频的时候他捂脸说早知道让他去接贺鹏轩,这煽情得他太娘炮了。 贺鹏轩告诉他,他和他在当时是一样的感受,一点都不丢人。 中午是长辈宴,比起梁家只请了苏浩一家人,贺家可谓是人丁旺盛。一大家子的七大姑八大姨,老爷子还健在的老朋友们,贺爸三兄弟的好朋友,贺鹏轩四位兄姐的亲近朋友,大多都是圈子里的人,这个认亲仪式足见郑重。 喜乐,鞭炮,酒席上的欢笑声,和跟着贺鹏轩喊人的几乎要患上脸盲症的梁章。 他原本以为下午的时间会很空闲,但事实上,单只认人这个环节他都没全部完成,就被化妆团队拖去换了一身衣服,匆匆上车赶去酒店迎宾。 酒店的喜宴则偏重招待贺鹏轩和梁章的朋友,贺鹏轩的发小,关系好的合作伙伴,甚至有从国外专门飞来的同学。梁章邀请了同事、林深、谢琦、冬尔晨、郝世雄、吴宇几人。 踩着浪漫的婚礼进行曲走上红毯,梁章和贺鹏轩眼里只有彼此,牵着彼此的手微微汗湿,他们相视一笑。 苏浩自请当司仪,在台上捏着领结正了正,说:“今天,是我最好的兄弟,梁章和他家贺先生喜结连理的好日子。我呢,为这个环节准备了两页纸的演讲稿,但现在我站在这儿,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哈哈,让我们先为今天的新人鼓掌庆祝!” 轰鸣的掌声和善意的笑声响彻整个会场。 苏浩接着说:“我记得那还是在九年前的十一月份,梁章问我说有个帅哥总约他出去吃饭看电影是几个意思?我说哥们你想有几个意思?不瞒大家说,当时吓得我偷偷跟踪了梁章两回,果然被我看到了那个帅哥。就是今天梁章身边的这位,贺鹏轩,贺先生!九年了,他们一路经历风风雨雨,没有走散过,陪伴彼此走到今天,走到这个承载着祝福和后半生的舞台,真的很不容易。” 热烈的掌声中,苏浩一擦眼泪,笑着说:“梁章,这么有意义的大日子,你有什么话想和大家或者和你家老贺说的吗?” 梁章说:“我只想快点交换戒指,然后,亲吻新郎。” 哈哈哈。 话筒递给贺鹏轩,他说:“能先亲吻新郎么?” 哈哈哈哈哈。 苏浩吼:“那还等什么!”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贺鹏轩凝视着他,眼里盛满笑意,他拥抱着梁章,对他说: 我想一直赖在温暖的巢,给彼此依靠。 我想和你厮守早安的拥抱,在阳光里看你微笑。 我想邀你一起老。 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亲吻新郎毕。 “梁章……”贺鹏轩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擦拭他嘴角的晶莹,问他:“甜不甜?” 梁章mua地亲了他一嘴巴,“齁齁齁齁死了。”  ̄3 ̄) 第102章 夫夫番外(四)起床,直播~ 闹闹满五周岁的那年, 华国通过了同性恋婚姻合法提案。 梁章和贺鹏轩领回那本红本子时,看着证件照上贺鹏轩过分严肃的表情和梁章有点呆的眼神,都忍不住笑了。 梁章采访他:“贺先生,新晋成为有证狗,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贺鹏轩想了想,说:“我现在就想差不多该去学校接你宝贝儿子去看牙医, 顺便整治一下你嘴里那粒溃疡。” 梁章:“……媳妇儿, 你真贤惠qaq。” 贺鹏轩失笑, 倾身过来给他绑上安全带亲了他一下,说:“那梁先生感觉如何?” 梁章说他得好好想想,这一想还挺费劲,等车子快到闹闹的幼儿园他才想好措辞。 “感觉挺不一样的。以后我在外面牵你的手,人家看见至少不会跟以前一样指指点点, 指点了之后我还不能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现在就不一样了,至少爸妈有些老同事联络请他们喝哪个孩子的周年酒, 参加哪个小女儿小儿子的婚礼的时候,人家问起来说:哎老梁, 我记得你儿子三十好几了, 结婚了没有孩子了没?不至于他们前脚说了他儿子找了个男对象,后脚就再也不联系了。你还记得的吧,就大前年那个,做得不要太明显,我妈礼金才给出去呢, 就把她微信拉黑名单了。妈当时气得肝儿疼,可也没法说人家的不是。这下好了,我妈念叨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回头还真找上人家把那几百块钱礼金给拿回来,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呢。” 贺鹏轩笑出声来,“你啊,当心回头让妈听见收拾你。” “我就跟你说,她要是能知道,我才要第一个收拾你。” 梁章说着又直起身来,他看见被老师拉着手等在门口的闹闹了。 贺鹏轩下车去接的闹闹。虽然梁章现在名气还在,但作为幕后已经久不出现在人前了,出门在外也多少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上回为庆祝闹闹满五周岁宣告解禁,带孩子去游乐场玩的时候被粉丝认出来,差点把闹闹挤伤了。梁章心有余悸,现在自然不敢大意。 闹闹一上车就往他怀里扑,他手上还拿着小dv,对准梁章说:“今天还是粑粑和贺爸爸来接我放学,粑粑,跟镜头打个说嗨。” 梁章依言朝镜头挥了挥手,让他把书包放下来,安置他在安全座椅上坐好,再帮他举高镜头抱着闹闹亲了一口说:“今天我们闹儿宝贝很乖,比昨天有更帅了一点呢。” 闹闹嘻然而笑,一本满足地关了dv小心地收进小书包里。 大概是从小就和梁章视频聊天的原因,闹闹特别喜欢摄影。三岁的时候就主动要求有了第一台dv,直到现在,对记录生活日常的热情仍然不减,俨然已经成了他童年的一部分了。 做好这些之后,闹闹才贼兮兮地凑在梁章耳边说:“粑粑,今天上午我们老师问我贺爸爸的年纪单位,还有有没有老婆呢,肯定是早上贺爸爸送我来学校被他看家见色起意看上贺爸爸了!她刚才还偷偷擦了口红呢,你要当心啊,宁宁说防火防盗防小三,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梁章:“……” 正在启动车子的贺鹏轩探手过来揉揉这小鬼的脑袋说:“放心吧,你贺爸爸谁也抢不走。” 闹闹和他拉了拉手,点头说:“我也是这么和老师说的,然后她就问我了,她说那贺先生的太太多大年纪啦?我数给她听,说粑粑今年三十三了,然后就这样了。虽然她没说,可是我知道她肯定觉得自己比粑粑年轻,还有机会把粑粑挤下去呢。” 梁章听不下去了,“闹儿,你跟粑粑说,你们幼儿园都教你这种……呃,人生哲学?” 闹闹亲亲他说:“粑粑不怕,如果贺爸爸要跟你离婚,我肯定跟你,然后把酸奶留给他,过两天他就会哭着回来找我们的。” 梁章:“……噗,厉害了我的闹儿。” 贺鹏轩趁着堵车回头说了一句:“苏闹闹小朋友,我必须严肃认真地跟你申明,你设想的问题不可能发生。” 梁章摸他的脑袋,说:“闹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你爸也讨论过类似的人生话题?” 闹闹闻言就皱起一张脸,心有余悸地说:“后来他打了我十下屁股。” 梁章笑喷了,直说他活该,又说:“还好你还知道怕,不然跟你妈妈也讨论讨论,等着你的就是男女混合双打。对了闹闹,昨天你让你陈奶奶给一个小朋友做了小蛋糕,送给人家了没有?” “送了。”闹闹小大人似得叹了一口气,“就是宁宁,她本来还挺高兴的。后来小胖子就跟大家说我喜欢宁宁才送她东西,我说不是,是因为宁宁说她爸爸再也不会带她去吃冰淇淋蛋糕了,我才带给她的,然后宁宁就哭了……” 闹闹的小奶音说着他的小烦恼,车子上充满他的惆怅和梁章的闷笑声,贺鹏轩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眼里也染上一层无奈的笑意。 这小鬼越长大和梁章小时候体型差距较大,胖嘟嘟的,不过五官还是很像。可有一点他和他老爸一脉相承并且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那就是——话唠。那小嘴巴只要不是睡觉吃东西,就没有合上的时候,贺鹏轩有时总琢磨他小肚子里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说。 在牙科给偷吃甜食而生蛀牙的小家伙修修补补,再给同样忌口却管不住嘴的梁粑粑开了口腔溃疡的药,一家三口欢乐地返家去了。 闹闹满了五岁就自由了,生日过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在梁章和贺鹏轩家里野了几天。 前不久林姨的女儿回国将她接回去赡养,早两年已经把事业发展到音乐会和演唱会承办的苏浩忙于工作,苗淼也是朝九晚五,接送闹闹准时上下学都有困难,两口子合计合计就把孩子送梁章这儿来了。梁章工作在家里的时间居多,再不济还有管家他们照顾,况且闹闹自小就亲梁章,他们放心的很。 为这事,苗苗妈闹了一点情绪,但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随小辈们决定了。 做作业的时候,闹闹仍然开着手机录像。 梁章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做了,虽然不能理解,但对于小孩子而言这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他自然支持。而且每当这个时候,闹闹就特别乖巧自律,能够高效地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晚上贺鹏轩在书房处理工作,梁章给闹闹讲睡前故事,闹闹问他:“粑粑,明天周末我们要去哪儿玩?” 梁章说:“你爸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明天和你妈妈过来接你去吃大餐,开不开心?” 闹闹鼓着嘴哼了一声,抱紧他说:“我不想出去吃饭,我只想吃粑粑做的大餐。我也不要出门,我想和粑粑还有贺爸爸在家里玩拼图,还要篮球游戏,贺爸爸说过要教我的。” 梁章犹豫了一会儿,有点迟疑地问他:“闹儿,你跟粑粑说,是不是生你爸爸妈妈的气了?你要记住他们没有不在意你,只是工作忙,你看他们每天不管多晚下班也一定会打电话来找你。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没有接你爸的电话他多着急。” 闹闹露出一个笑容,傲娇地说:“那就让他们多着急一会儿,否则不知道我有多重要。” 梁章哭笑不得。 回头他跟贺鹏轩说起来,他也担心苏浩和苗淼这么忙下去要跟儿子生分了。 “以前本来就是林姨给他们分担了许多,他们才有时间和精力投入事业,现在林姨一脱手,很多问题就暴露出来了。还好闹闹从小体贴懂事,不然耗子哭成耗子干都没用。” 贺鹏轩把他按在床上,边亲边说:“他得到的关爱不必任何一个孩子少,他离叛逆期还早着呢。” 他嘴唇的温度很高,梁章敏感的身体抖了抖,但还有些分心在宝贝儿子身上。 “现在的孩子早熟得吓人,你也听到他在车上说的那些话了——啊,别咬这么重……你听像是小奶娃说的话吗。咱们五六岁的时候是在玩泥巴,他们已经开始玩智商了……嗯,你先等等。”梁章头皮发麻,被充实的感觉不论经历过多少次还是让他心跳加速,舒服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他缓了缓,笑话贺鹏轩:“干嘛这么着急,我跟你说正事呢。” 贺鹏轩吻他,开始缓慢的动作让他适应,还一会儿才松开他说:“小鬼头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了,自从第一天半夜跑过来说要跟你一起睡搅合了我们,你就不肯了。好不容易,明个儿总算要被他爸接回家,一想到他下星期还来,我恨不得这两天都不让你下床。” 梁章在他加速的动作里边笑边叫,闹到后半夜才罢休。 第二天。 闹闹早早起床,被陈婶照顾着吃了早餐喝了牛奶,在客厅陪酸奶转悠了会儿,蹬蹬蹬地跑上楼。 “粑粑,起床啦。粑粑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 灯打开,贺鹏轩就醒了,看见小鬼头精神十足的模样,坐了起来和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小声说:“让你粑粑再睡会儿,先去陪酸奶玩,好不好?”闹闹现在接触酸奶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不知道他当初面对小酸奶打喷嚏是因为其他原因,还是因为长大了几岁免疫力变强的缘故。 “贺爸爸跟镜头说嗨。” 闹闹也小小声。 贺鹏轩这才注意到他手上举着的手机,朝镜头笑了下,说:“乖儿子早安。”听到声音,梁章有点醒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贺鹏轩结实的腰,挪了挪,把脸放在贺鹏轩的小腹上,后者摸着他的头发,低声哄他:“我陪闹闹玩,宝贝儿再睡一会儿?” 梁章发出一点气音,把他抱得更紧了。 贺鹏轩笑起来,和小鬼头商量说:“再给我十五分钟,ok?” “好吧。”闹闹不情不愿地说着,“那贺爸爸和说拜拜。” 贺鹏轩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配合地看向镜头,可没等他张口,就看到堆满屏幕的↓↓ 第74节 啊啊啊!真的是梁老师!! 吻痕!!贺总身上的绝逼是吻痕!! 天呐!这是梁老师和师公! 目测他们都没有穿衣服,小天使酷爱去把被子拉开,求你了嗷嗷嗷!! 真空出境……[鼻血][鼻血][鼻血] 贺总六块腹肌!!!好想摸!!! 梁老师这是在撒娇吗?好可爱啊!!! 这个孩子叫梁老师和师公爸爸,而且长得和梁老师好像!一定是亲生的不解释! 梁老师和师公还是这么恩爱!我又相信爱情了!! …… 贺鹏轩深吸一口气,把梁章盖得严严实实,伸手说: “闹儿,把手机给我。” 第103章 夫夫番外(五)亲子真人秀 时隔多年, 梁章以一种非常特别的方式再次进入了人们的视线——直播。 星期六的早晨,原本应该是睡懒觉的好光景,家里却挤满了人。苏浩和苗淼,闹闹和酸奶,梁章和贺鹏轩,组成了三边会谈,气氛异常严肃。 梁章正看已经被疯传的直播视频, 刚点开他就关闭了弹幕, 否则根本没法看, 这会儿上面清清爽爽的。 从闹闹小朋友起床的第一声早安第一个懒腰开始,这小鬼直播了起床刷牙吃饭逗酸奶的美好早晨之后,推开了那扇邪恶之门。 灯打开,镜头里贺鹏轩抬手挡了挡灯光,然后捂住梁章的眼睛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才看向镜头。毫无防备的贺鹏轩如常地对镜头说了早安, 坐起来的上半身在镜头面前裸露无遗,尤其是那精壮的身材, 八块腹肌,还是……这里一口那里一枚的吻痕。紧接着梁章的魔爪伸了出来, 抱住了贺鹏轩让万千少男少女喷鼻血的腰腹…… 梁章扣下手机, 暗自庆幸没有拍到贺鹏轩背后,否则光那抓痕就够凑足一整年的艳门照了。 苏浩正在教训抱着泰迪的儿子:“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爸爸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喜欢拍什么随你高兴,但是在没有大人允许的情况下,不许把这些东西发到网上!你是怎么答应我们的?现在好了, 你梁章粑粑这下彻底出名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每天出门都要戴一个口罩戴上墨镜,意味着他以后再也不能随意带你出入公众场合了。什么游乐场商场,你想都不要再想!” 闹闹低头抹眼泪,并不回应他的话也不发出声音。 苗淼也倍感头疼,“闹闹,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直播的,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儿子从小就喜欢拿着dv或者手机四处拍,他们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兴趣爱好,不论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很支持。 原本他们对自小就人小鬼大的闹闹很放心,没想到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苏浩说:“你才多大一点,知不知道现在网上很多骗人的东西?如果只是被人骗走一点钱就算了,万一给你洗脑让你主动去找他们,或者他们摸到了你的学校,把你偷走怎么办?到时候我和你妈妈上哪儿去找你……” 梁章没插手两口子教育儿子,贺鹏轩拿微凉的手背贴了贴梁章发烫的脸颊,无声地笑着,有些得意的模样。 梁章瞪了他一眼,他可不是害羞,他这是脸皮薄有正常人的耻度,根本不是因为他的身材脸红心跳好吗! 贺鹏轩环抱着他,递给他手机让他看自己搜索到了闹闹小直播的主页。 第一份直播是在一个月前,闹闹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在直播写作业,和往常记录自己写作业时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在做完作业之后,他对镜头说了这样的话:“今天林姨说买好了明天的机票要回她女儿家里了。我不明白,林姨一直住在我家里,为什么现在要去别人家呢?我长大了,也会养林姨,林姨生病了我也会带她去看病的,为什么就一定要是别人才可以?” 梁章眼里的笑意静了一下,随即坐直了起来。 贺鹏轩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了一眼垂头丧气乖乖听教训的闹闹心里也觉慨然。 闹闹发布的直播并不多,总共只有十三次,之前粉丝数很少,屏幕里几乎没有几条弹幕。直到三天前他直播了做作业之后和酸奶的玩闹,并有豪宅出境之后,粉丝数才猛增起来。倒数第二个视频里又出现客厅墙上梁章和贺鹏轩的照片,有眼尖的人套了闹闹的话,知道是他的两个爸爸,又旁敲侧击地表示很希望看他们相处的日常,这才有了今天闹闹突袭两个爸爸起床的直播由来。 放下视频,梁章长叹了一口气。 “好了,你们也别说他了。”梁章把手机递给夫妻俩,让他们自己看,抬手让闹闹到自己身边来。 闹闹的步伐比平时慢了很多,靠近梁章的时候还不敢像以前一样扑他怀里去,梁章伸手把他抱起来,他才放松了些,紧紧抱着梁章的脖子,小声地呜呜呜哭起来。 “粑粑对不起……” “没关系,别害怕,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梁章亲了亲他,闹闹哭得更大声了。 梁章一边哄他,一边跟偷偷捂着自己耳朵的贺鹏轩笑话闹闹说:“肺活量还是这么大,还好他从小不丁点大的时候就不爱哭。” 闹闹哭得很专心,没听到他说什么,倒是苗淼看了过来,见梁章放任儿子哭还同贺鹏轩有说有笑的,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等闹闹发泄了心里的不安,贺鹏轩准备好的毛巾正派上用场,给他洗了洗脸。贺鹏轩又擦了擦梁章的脖子,皱着眉说:“你都给你粑粑洗澡了,顺带连衣服都洗了。” 他拎了拎梁章被哭湿的长袖衫,让他回楼上换掉。闹闹忙着偷笑,见梁章走了这才有点慌,回头看了眼凑在一起抹眼泪的亲生爹妈,心里惴惴,赶紧躲贺鹏轩怀里。贺鹏轩对着这张酷似梁章的脸实在没法绷着表情,无奈地笑了下,捏捏他的鼻子说:“积极认错,坦白从宽,明白吗?” 闹闹直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懂了还是怎么着。 贺鹏轩朝抽纸巾哭的苗淼瞅了眼,说:“你们别当着孩子的面哭,去洗把脸,收拾好情绪再过来。” 小夫妻俩才走,梁章就下楼了,见闹闹往自己身上扑,他取笑说:“小鼻涕虫不哭了?” “粑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听他们说想看就给他们看。他们是哄骗小孩儿的怪蜀黍怪阿姨,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闹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梁章面对这样的眼神毫无抵抗力,捏捏他的脸蛋说:“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了。不过,你得告诉粑粑,谁教你玩直播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嗯?” 闹闹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苗苗班里和他要好的那个叫宁宁的小姑娘家里父母离异,母亲没有工作靠直播赚钱养家。闹闹听说这样能有别人跟自己说话,可以交到很多朋友,这才去玩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那是因为林姨走后的他被送来梁章这里之前的几天时间里,他爸妈接连让他上学迟到放学久等,他太生气了,所以才藏了秘密不跟他们分享。 梁章听罢,再次感慨,现在的小孩子网络玩得实在太溜了,他这种老古董根本不是对手有木有。 今天的外出大餐计划就此搁浅,梁章去做饭留给闹闹一家三口相处的空间,贺鹏轩则去处理直播爆料后续的事情。 之前不是没有人拿着他和闹闹在游乐场被拍的照片炒新闻,有说这孩子是他和女人生的,又说他感情不忠的,也又说他和贺鹏轩感情破裂的,还有说是他代孕来的孩子……什么说法都有,不过没拍到闹闹的正面,梁章没太在意。 但现在不一样,不说闹闹全须全尾地暴露在群众面前,他和贺鹏轩还上演了这么劲爆的一出,不及时处理很可能影响到闹闹以后的就学和安全健康问题。 下午闹闹午睡之后,苏浩和苗淼才和梁章他们说起自己的自责,他们陪伴孩子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梁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贺鹏轩则说:“如果你们不准备要二胎,最好维持原状。闹闹不需要你们谁为他做出牺牲,离开职场或放弃开拓事业,他身边不缺照顾他的人。以后多抽时间和他相处,就足够了。” 苏浩:“……梁章,你可答应我,一定要把我的照片放在闹儿床头t t。” 他真担心照贺鹏轩这宠孩子霸孩子的劲头,有天他儿子都不记得他爸长啥样了。 梁章哭笑不得。 王长征他们反应也不慢,纷纷发来贺电,极尽取笑之能事。 倒是林深来调侃之余还说起一件正事来,他说:“我和大秦也领证了。昨天,上头有人请我们参加一档情侣真人秀,为新政策做宣传,也希望能借此让普通人看到同性恋人的家庭是怎么样的,降低社会对此的偏见和政策反弹。” “这事我本来不大想推辞。毕竟我们这个群体一般人活的都很艰难,扛不住社会压力的向生活妥协心里苦,硬抗着的活的很累,能为我们这个群体做点什么,我其实是很愿意的。而且我还不算过气,上头也是看中我能带动的人气和宣传广度。只是我老板最近身体不太好,还没出院呢,而且你知道他还有镜头恐惧症,没办法长时间对着镜头工作,拍一点短篇的纪录片还好说,真人秀节目真的hold不住。所以我就托人帮忙推辞了。” “梁章,你今天这事搞得挺大的,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你自己做点心理准备,或者提前和你家老贺商量商量。” 梁章应了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联系梁章,邀请他携家属去参加一档真人秀节目。 【一家三口】,一档携家带口的亲子节目。 第104章 夫夫番外(六)直播,首秀 亲子节目的邀请, 梁章没有拒绝。 最重要也是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来当说客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们三姐贺晨轩。 新政策的推行,宣传工作自然有一部分的压力。一种新的规则出现,不论当初有多少人期盼着,总会有一部分人不满。何况国人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态度,这项政策出台后, 养儿育女的老一辈父母们就先提心吊胆起来, 生怕自己的女儿/儿子一个没看住, 就和人确定他们所不能接受而法律认可的伴侣关系。 新规则注定会有一个漫长的适应期,甚至要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更迭才能被广泛接受。 但在此之前,他们自然也要做好积极的宣传工作,以求更大程度地获得人们的认可和宽容。 以上这些道理,贺晨轩说的他们都明白。 梁章和贺鹏轩是这个群体中十分幸运的一部分人, 他们幸运地在人海之中找到了彼此,他们有着比一般人更宽容的家庭, 而现在,他们也愿意会社会宣传这个群体正面而平凡的一面。 梁章唯一犹豫的原因是闹闹。 他毕竟年纪还很小, 去参加这个节目受到社会的瞩目, 对他以后几十年的人生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潜在性或者不可预测的风险,谁都不敢保证。 梁章和苏浩苗淼就此深入谈过一次,苏浩倒是没什么意见,苗淼则考虑得更多一些。毕竟公众的关注往往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又不是公众人物, 实在没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必要去承担这些压力。倒是闹闹一听,就兴高采烈地鼓掌起来。 他是【一家三口】节目的忠实小粉丝,以前就特别羡慕那些可以和爸妈一起到处去玩的小朋友。 现在终于有机会自己去,他比梁章还要积极呢。 “妈妈,你就让我去吧。粑粑还有贺爸爸会保护我的,我也是小男子汉,可以照顾自己的。而且只要粑粑在我身边,我保证不哭不闹,好好表现不给你们丢脸。” 闹闹小朋友信誓旦旦。 苗淼为难,苏浩在一旁揉了儿子一脑袋毛,笑着说:“你就答应吧,梁章不靠谱,老贺还能让你儿子和他干爹饿肚子吃苦啊?再说了,就闹闹在直播上搞的那一出,你现在说要把他藏起来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就遂了他的愿,人家不是都说了嘛,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苗淼叹气,疼爱地摸了摸儿子的脸,琢磨着:“从小就表现欲这么强,也不知道是像谁。” “当然是像我了!” 苏浩满脸自豪,被闹闹母子俩不客气地嫌弃了一番。 闹闹记性特别好,距离开拍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梁章还担心他忘了这件事,不成想这小鬼头总追着他问这问那,过了那阵兴奋劲儿之后隔三差五还是会跟他确认一遍:粑粑我们去哪儿玩呀,粑粑我们能带酸奶一起去吗,粑粑到时候我们住在哪儿啊…… 开拍的日子就在闹闹数着小指头的期待中到来。 2023年的立春。第二天是元宵节,年节的喜庆还未过去,节目组扛着设备来到梁章家。 为了保护隐私,他们自然不是在长住的别墅里迎接节目组,而是在首都的另一套房子里。这是老爷子在梁章三十周岁那年给他的庆生礼,当时老人家语重心长地说:“你这孩子知足常乐是好,可就是太不会为自己打算。老五么,我还算放心,可人跟人在一起一辈子就没有不磕磕碰碰的时候。这房子你收着,以后爷爷不在了,如果哪天他惹了你,只管带着酸奶过去住。” 贺鹏轩当时就在场,见梁章皱巴巴的一张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心里颇觉好笑。 老小孩,老小孩。老爷子这两年是越发孩子气了。 前话不提。 门铃响起。 贺鹏轩一看门就看到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拿着小蜜蜂的节目组随行导演之一的小姑娘,还有后面拿着收音器材、白板之类的工作人员,对他们笑了笑,抬手表看了眼时间请他们进门,说:“十点的航班,这么早就来了?吃过早饭吗?” 第75节 节目组是担心来晚了拍不到起床的一幕,这可是万千观众们最期待的环节之一了。 “贺先生您是在做早饭啊,打扰了,我们都吃过了不用管我们。那个……梁老师和闹闹起床了吗,方便我们进卧室拍摄吗?” 随行导演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热切,而一组摄影师已经开始在客厅和厨房里拍摄以便作为后期剪辑的素材。 贺鹏轩示意他们等一下,进厨房看了看锅子,随手点开墙壁上的呼叫键。2023年家庭装修融入了更多智能的因素,通讯接通主卧室,梁章的通过声控应了一声,贺鹏轩手边的墙体视频上就出现了梁章在床上的全景。他正往被子里缩,迷糊地问:“老贺你干嘛呢?” 贺鹏轩看他露在被子外的后脑勺,笑说:“忘了今天的行程了?节目组的人已经过来了,快起来带他们去喊闹闹起床。” “谁来了——?!” 继续把自己往被子里埋的梁章忽然醒过神来,蓦地翻坐起来,“怎么这么早?”梁章爬起来,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贺鹏轩已经帮他穿好衣裤了,顿时一笑,夸他:“阿轩宝宝今天也特别乖,么么哒——” 贺鹏轩笑出声来,提醒他:“宝贝儿,摄像头看着你呢。” 梁章:“……” “嗨。”他故作自然地挥了挥手,趿着拖鞋走出房门,朝楼下的节目组问了早安,请他们上楼和自己一起去叫小鬼头起床。 窗帘在智能操作中缓缓打开,温控随之变化。 当初这套房子装修的时候就特别留了一间闹闹的房间,大部分空间隔成了游戏室和玩具摆放室还有做作业的小书房,睡觉的地方并不算大——梁章认为充实的睡眠环境比较能让孩子有安全感。虽然是第一次来住,并不认床的闹闹睡得特别香,小脸蛋红扑扑的,被梁章从被子里抱出来也不哭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干脆在梁章身上赖着继续睡。 梁章拍拍他的小屁股,笑话他:“昨天不是问我摄影叔叔什么时候来吗?现在不欢迎人家了?” 闹闹迷糊地哼唧了几声,往梁章脖子上钻,小奶音糯糯地说:“粑粑,再睡三分钟,好不好?” “也行,那我先带摄影叔叔走了,等你睡醒了自己下楼来找我们玩。” “不行不行~” 梁章陪他撒了会儿娇,把他放在床上拉直了立正,说:“已经醒了就不能赖床了,自己穿衣服,粑粑等你一起刷牙。” “好!”闹闹脆脆地应了一声,随即看到对着自己的摄像头的他惊叹了一声,这对于现在的闹闹而言是个充满神秘的庞然大物。他跑过去站在床边看着摄像头,十分高兴地说:“嗨!!摄影叔叔早上好。你的摄像机好酷啊,沉不沉,能给我抱一下吗,我一定小心不会弄坏掉的。” 梁章看着一脸懵逼的摄影师,忍笑说:“他喜欢摄影。” “是啊是啊!” 闹闹附和着,期待地捧着脸对着摄像头后面的摄影师卖萌,后者表示肝颤,同他说等节目录制完了再给他玩,闹闹欢呼一声,又跟他反复确认不许骗人。 梁章和闹闹一起洗脸刷牙,一高一矮的洗手台前,两人的动作完全同步,两张相似的脸,直让摄影师嘀咕这竟然不是亲父子,可以预见观众们也将有同样的疑惑。刷牙的时候闹闹举起小dv和同样满嘴牙膏沫像是一圈奶胡子的粑粑比心,用镜头记录了新的一天的温馨开始。 “贺爸爸,我们今天吃什么好吃哒。” 闹闹在家的时候几乎每时每刻都生活在自己放置好的摄像头前,对镜头没有任何的不适应。贺鹏轩一向我行我素,只做到基本的礼貌和工作上的配合就好,并不在意镜头的跟随。反倒是梁章在镜头前总觉得尴尬癌要犯,被贺鹏轩牵到饭桌上时都不说话了,觉得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劲。 “贺爸爸,我想喝橙汁儿,不要玉米汁儿。” 闹闹一边吃着贺鹏轩做的简单的小菜,一边提要求。 贺鹏轩说:“只有玉米和杂粮,你选一个。” “……那好吧。” 闹闹朝他略略略,梁章摸他的脑袋,说:“你贺爸爸就会做这两样,要求不要太多,知道吗?” “粑粑你不能这么惯着他,咱们做人怎么能没有追求呢,再这样下去以后你不在家他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办……呃,我忘记了。摄影叔叔我刚才说的话你要剪掉好吗,不然贺爸爸会害羞的。”闹闹转头说了一句,无视贺鹏轩丢过来的警告眼神,又笑嘻嘻地搬着小椅子挨着梁章,说:“粑粑,我中午想吃你做的冬瓜干贝汤儿。” 不等梁章说,贺鹏轩就往闹闹碗里丢了一块荷包蛋,说:“中午只有简餐,缠着你粑粑也没用。专心吃饭,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吃完饭去检查你的行李。如果落了什么,我不会让你粑粑给你重新买。” “……哦。” 闹闹鼓着嘴,不情不愿地开始吃饭了。 梁章偷笑,贺鹏轩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慢点喝粥,不着急。” 梁章看着哼哼哼抗议差别对待的闹闹,笑弯了眼睛。 —— ——这一期节目播出后,一则热门话题霸屏。 #麻麻问我为什么看个节目胖了十斤qvq。# 本书由 了了官人 整理